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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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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刚易折,过强则弯,即使强到无坚不摧,但是像离焰尊者那样活着,岂会轻松?

陈禾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制止:“不必叫我尊者,你我既无仇怨,也非敌对,日后要是天界相见,你还喊尊者不成?”

“……”

现在就说飞升的事,是不是有点远?

天衍真人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陈道友,你可感到这口井的蹊跷?”

“正如你之言,这口井下有凶戾之感。”

陈禾也后退了数步。

离开井边,果然心中的急躁不耐迅速消退,这让他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陈禾自认已将北玄功法臻入化境,什么样的妖物,还能动摇他的心神?

“看来,我们还是贸然了。”天衍真人深深皱眉。

他开始忧心两个人是否能取得出井底藏的东西了。

“这等妖物,道长要否?”

“咳,自是不要的。”天衍真人连连摇头,“不过天意指引贫道来此,贫道不会置之不理。吾河洛派一门存亡,修真界数百年兴盛,端看这次天意到底是何预兆了。”

陈禾闻言讶然:“这样严重?你们到底在观看什么天机?”

“呃。”天衍真人摸鼻子。

“不好说?”

陈禾不是一味追着人问出究竟的人,只是事情牵扯到这里,也许有什么线索。

“这个!”天衍真人踟蹰了一番,这才尴尬的说,“此事颇为曲折。因为小阳山之变,我师兄赤玄真人一言道破玄机——”

那日赤玄真人说算出“空中火是不该来的东西”,随后失口说出,“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东西,想来是有人付出代价,希望它能达成什么事”,就倒霉得被天雷追着劈了。

“…既有天雷为证,则表示确有其事。”

“不错。”陈禾颔首。

——有这么个不会说谎的天道,确实方便。

“吾派感到事关重大,恰逢修真界乱势而起,遂决定闭山不出,叩问天机。”天衍真人神色严肃。

什么人能超脱天道之外,寻了漏洞,算计世间?

更不怕背负小阳山大祸造成的庞大因果?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就在天上……

“封闭山门后,吾派上下,做了数场法事推演天机。”

“所以?”

陈禾指着那口井,这就是河洛派问出的天机?

这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咳,过程是这样的……”

天衍真人将河洛派先问小阳山始末,结果看到“渡劫飞升之路,被无数只巨手生生扯裂,强横力道击溃了天界与人间的联系”这种恐怖异景,大惊之后接着观想天机的事情说了一遍。

还吞吞吐吐的提到赤玄真人在神识恍惚间,听到了门派飞升先辈的传讯,叮嘱他们在世间寻觅一个人。

天衍真人不知该不该信任陈禾,只好将这个人名含糊带过去:“陈道友见谅,贫道也不清楚对河洛派以外的人说出这人,会不会被天雷追着劈。咳,总之有这么个人,吾派从未听闻过其名,但天上做了神仙的先辈们提醒我们找到他,万般无奈之下……”

“你们接着做法事,算他在哪里?”

陈禾好气又好笑,河洛派真是他平生仅见的奇葩。

“难道这个人就是福管事?”

“不不,怎么会。”天衍真人赶紧解释,“吾派先辈,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知晓一个凡人的姓甚名谁。”

不等陈禾再次发问,天衍真人苦着脸说:“想推演天机,找到那人下落,没想到师兄赤玄真人只看到……羊肉汤。”

“你说什么?”陈禾怀疑自己听错了。

天衍真人闭上眼,叹口气:“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还有两双手。”

陈禾想笑,又觉得不适合,生生忍住了。

“这天意,可真是高深啊,难不成对方是个卖羊肉的?”

“谁说不是呢?”天衍真人满腹苦水,憋了好久。

“让我想想,你们因为猜不透这锅羊肉汤是什么意思,所以继续算喽?”陈禾似笑非笑的说,“结果这次天意指使你们的方向,就是豫州城的那条街?尽管想不通,但也没办法再来一次了,似乎因为我师兄飞升,天机彻底断绝,只能下山看个究竟?”

天衍真人悻悻点头。

“福管事的死,却预示这口井的秘密…”陈禾喃喃自语。

过程有些离谱,错综复杂,但从天道的回应看——

“贵派当真是非同凡响!至少次次天机都是对的。”陈禾语气古怪的对天衍真人说,“请道长务必得参透那锅羊肉汤的真谛啊!”

“……”

陈禾正调侃得有趣,路边走来一个驼背老妇,浑浊的眼睛盯着天衍真人看,颤巍巍的问:“可是观风水的道长?请到老身家里瞧瞧。”

这妇人跟货郎不同,说得一口云州方言,天衍真人听得一头雾水。

所幸万藤县距离云州城不算远,陈禾倒是听得八成明白,他一指天衍真人拿在手里的幡子:“小道士,你生意上门了。”

“陈道友,贫道年岁似乎比你大。”天衍真人不忿。

“不错,看起来比我年长,过个几十年更明显。”

到时候天衍真人胡子一把,陈禾还是这般少年形貌。

终于领悟到修士之间提相差个几岁是忒没意义的一件事,天衍真人悻悻传音说:“贫道觉得看这口井一时半会瞧不出玩意,不如借机向此地人打听,对了,恰好贫道囊空如洗,能赚几个铜板,亦免得风餐露宿。”

陈禾不置可否。

他使了障眼法,凡人瞧他不见。

两人一路跟着那个絮絮叨叨的老妇走向峡谷尽头的几栋破房子。

房屋前面插着布幡,大门敞开,旁边马圈里还拴着一些牲口,这是一家客栈,尽管陈旧了点,桌椅还是一应俱全,只是不知为何,里面空无一人。

“道长,定要为我家瞧瞧,也不知怎地,家中一日比一日败落。”驼背老妇两眼浑浊,慢吞吞的擦干净桌子,“都是那口恶井!旁人说它灵验,我看就是灾厄!”

天衍真人皱眉:“这话怎么说?”

也不知道那老妇听懂没有,只一味的唉声叹气抹眼泪:“都说这里风水不好,泄了灵气,断了福运财运,以前没有这口井的时候,我一家大小,和和美美,如今…如今只剩老身与孙儿两人残活。”

“这口井有多少年头了?”

驼背老妇侧着耳朵,好像努力在听天衍真人的话,半晌才闷闷的说:“没多久,七八十年,我年轻那会,这里缺水,才有人打了口井。”

“不是说这口井是求子的吗?怎么是恶井呢?”

这事是宋先生从地方志里翻出来的,陈禾听了没当回事,天衍真人方才听陈禾提起时,更没当回事,凡人愚昧,多有所求,好似有个寄托,便满足了。

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这口井下的秘密,跟凡人求子的事有何关联。

驼背老妇好像呆滞了,她晃晃脑袋,又重重的坐倒在条凳上,远处魔修已经咬牙切齿的说:“不好,这小道士竟然知道这井是求子的!真是狡猾,肯定事先来打探过。”

他们做修士太久,早就忘记凡人还有地方志这种东西。

常人未必有,云州世家陈家当然有这种书籍,陈圳出外做官,哪有不带书充样子的,一来二去,他的幕僚宋先生也沾了光。

不必来万藤县,也知晓这口井。

地方志寥寥一笔,提到时也是说云州数百里外,民性愚昧,竟以一口井求子,还称作灵验,众口相传,但前往求子者,十中仅一如愿以偿,灵焉?人心焉?

读得此段的人,都会心一笑,将这作为笑谈,并不当真。

那边控制人魂魄的魔修手忙脚乱,驼背老妇眼神发直,自顾自的站起来,拎了茶壶给天衍真人倒了一杯。

“咦?”

陈禾盯着倾倒而出的茶水。

莫非是灵茶,生机这么浓?

陈禾与天衍真人交换了一个目光。

灵药花果,最是珍贵,一家破客栈的茶水还能有这等效果?

天衍真人装作没注意这杯放在桌上的茶水,陈禾神色狐疑,继续听那妇人唠叨。

半柱香后,老妇抖着手臂站起来,坚持要领这位道长去井边好好看看“恶相”。

眼见人走远,空荡荡的客栈里忽然冒出几道人影。

“小瞧这道士了,怎么办?万一这是个胆小鬼,碰触井绳后吓得转身就跑,尊者要找的替死鬼,还能去哪寻?”

他的同伴愣愣站着,迟疑的问:“这小道士,好像没碰茶水吧!”

“不错,白费一番功夫!”

“可是这茶盏怎么是空的?谁喝了?”

“啊?”

第264章许愿井(下)

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得客栈里的人呼吸一滞。

他们毛骨悚然的转头,但客栈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叮。”

悠长的铃声突兀冒出。

“快撤,我们被盯上了!”

魔修们神色大变,忙不迭的隐匿身形,奔出客栈。

万藤县在群山之间,道路崎岖复杂。

他们一连绕了半个时辰,期间取出符箓布阵,又捏着法宝试探,折腾半晌,终于确定那股让人不安的气息,并没有缠上他们。

“去回禀尊者吧。”

“不成!”

有人反对,质疑道,“没准那家伙还跟着我们!”

“你在说笑?凭那小道士的本事?”

众魔修早已看出,天衍修为尚浅,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是陈禾的属下,甚至那位陈公子本人——顶天了就是化神期的实力,而我师门的这样法宝!只要轻轻一震,就能查探到灵气变化。”

说话的魔修炫耀似的亮了亮手里一件外表古拙的铜铃。

“既然它不响,就说明我们是安全的。”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有人羡慕的看着那件法宝,有人目中暗藏贪婪。

手持法宝的那人,施施然的将铜铃收起,不忘吹嘘:“这宝贝,有上千年了,是我师门传承的圣物,当初整个门派被正道那群混账毁去,我什么都没拿,只摸了这件法宝揣怀里逃走,没有法诀,旁人用不得。”

他这样一说,打法宝主意的人悻悻收回了目光。

“方才跟着我们的是什么人?”

“可能是一位大能,用神识警告我们。”

“这穷乡僻野,哪里来的大能者?”

大乘期高手也不是地里的大白菜,随便就能拎出一个来。

“不是高手,你们说会不会就是那井底的——”

魔修们面面相觑。

“说起来,你之前碰触井绳看到了什么?”

“尸山血海…”被问的魔修眼珠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呐呐的说,“天空血红一片,坠下耀眼的金色碎片,碰触到地面后立刻崩裂,到处都是惨嚎声。”

“幻象?”

那魔修摇摇头,一副不想回忆的样子:“难怪那个凡人记忆里对这口井十分畏惧,凡人根本不能抵御这种冲击,连看到什么都记不住,只留下无比畏惧的印象。”

从此再也不敢触碰井绳了。

“算了,井底有什么,我们都用不着,也不必想。倒是这河洛派的小道士没有上当,咱们回去怎么向尊者交代呢?”

魔修们愁眉苦脸。

他们拖着步子,沉重的转回山下,躲躲藏藏的进了一条小巷。

陈禾跟踪到这里,反而停下了。

——隐匿得极好的,但在陈禾神识里十分鲜明的一股气息,分明是大乘期魔修所有。

“鬼冥尊者,还真是不辞辛劳。”陈禾暗暗冷笑。

千里迢迢跑到云州,看来发现井底秘密的人确实是他了。

陈禾想过三种情形,第一,也是最好的一种,发现福管事秘密的人是鬼冥尊者;第二,杀死福管事并且发现秘密,出卖给鬼冥尊者的是赵微阳;第三,前世赵微阳早就知道这口井的事,并将这作为杀手锏,一直没使出来。

三种情况一个比一个糟糕。

眼下看来,运气似乎还成?

陈禾离去后不久,几个被鬼冥尊者骂得狗血喷头的魔修灰溜溜的出来了,有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拿出铜铃,手指一触,立刻松了口气:“真走了!”

“好险!”

他们背着旁人,嘀嘀咕咕。

“你说方才那位——”

“八成就是陈禾,啧,北玄派功法,当真非同小可,竟然能让我的法宝一声都不响,只是有些发烫。恐怕他沟通天地灵气之能,通玄入微了。”

这魔修说着,一脸后怕:“幸好我急中生智,偏那家伙将井底的秘密说了一遍,不然陈禾盯上我这件法宝,可就真的要命了!”

“也就你把这破铃铛当成宝,实力到了尊者、陈禾那等地步的人,用自己的神识不就成了,要这劳什子做甚?”

“哼,总归把这事推出去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看呐,尊者想重新夺回豫州没什么指望!我们还是早做打算。”

这番隐秘谈话,并无人知。

陈禾已经回到了井边。

那驼背老妇被天衍真人解开了控魂术,正瑟瑟发抖,周围还站了一圈看热闹的凡人。

天衍真人一见陈禾,劈头就问:“方才那杯茶水,你喝了?”

“嗯?”陈禾挑眉。

老妇嚎啕一声,坐倒在地:“这,这…老身什么都不知道,老身怎会拿井水泡茶呢!这是要死人的!”

天衍真人也是一脸紧张,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见陈禾疑问的目光,天衍真人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师父长眉老道拽出来做挡箭牌。

“陈道友,这个…贫道刚才知晓,万藤县的人,只有走投无路,诸般求子无用时,才会用这井水。”

“怎么说?”

“因为…如果未能得子,就会横死。”

天衍真人额头冒汗,吭吭哧哧的说:“要是男子喝了,十死无生。”

——就是喝了井水必须生个孩子出来,没生的,生不了的都会死。

天衍真人听驼背老妇嚎啕时,还听不懂她的话,待路人一说后,他整个人都木了,拼命思索那杯茶水的去向,当时陈禾只传音说有人在旁窥伺,那杯可能有问题的“灵茶”,应该没动才对。

他擦了一把汗,自嘲道:“瞧我真是穷紧张了,既然是陷阱,弄虚作怪的人,见我修为浅薄,以为贫道察觉不出茶水的异样……”

“其实他们亦察觉不到,否则不会用这样拙劣的伎俩。”陈禾不慌不忙的说,“对天地灵气不敏锐的魔修,发现不了。”

“是这般?他们是何许人?”天衍真人疑道。

“鬼冥尊者。”

天衍真人一惊:“这家伙从西域回来了?”

“西域有他容身之地,怎么及得上执掌一方。我师兄飞升后,豫州一地,鬼冥尊者势在必得。”

天衍真人若有所思。

换了别的魔尊他没这份闲心,只因河洛派也在豫州……

万藤县的人似乎很忌讳多提这口井,根本不愿再与外人多说什么,连扶带劝的将嚎啕的驼背老妇带走了,只留下“算卦看风水的穷道士”凄凉的独立风中。

“陈道友,此井……”

“井水不错,泡出来的茶比灵茶还要上乘。”陈禾淡淡的说。

天衍真人瞠目结舌:“你,你……真喝了?”

“道长何必这样大惊小怪,你我非是凡人,难道还真的生不了孩子就得死不成?”陈禾不以为意,抬手虚空一握,立刻有一团井水飞离井口,落在陈禾手中。

天衍真人霎时感到,那股在茶水里出现的灵气更浓了。

陈禾随手往地上一泼,被浇到几滴的沙土地里,野草略微蹿高了一分,这种细微变化,只有修士能用神识分辨出来:湿透的土壤里,被浇得最多的野草反而倒伏下来,蔫巴巴的,再无生气。

“道长瞧清楚了?”

天衍真人沉吟不语。

陈禾缓缓踏足在野草上:

“这口井不知为何,井水里蕴藏了极浓的生机,凡人饮了,就像这野草一般,少了还好,多了身体经脉支撑不住,就会横死。”

通常凡人,是经不起这种折腾的。

大量灵力能去向何处?如果是久而不得子的妇人,喝完井水后,再行闺房之乐,没准就得偿所愿了,而那些倒霉的——

“难怪此地人说,横死者七窍流血,肺腑破裂,惨不忍睹。”天衍真人恍然。

“道长既明白了事实,不妨多装一些井水带回去给同门?”

“呃!”

这话怎么说的?

路遇一口极是灵验的许愿井,据说喝了可以得子,专门取来给各位长老,以及掌门师兄尝尝鲜?

天衍真人脸色发青的推辞:“我看不必了吧!”

“有必要的,天意指着贵派来到云州,道长怎能空手而回?”陈禾戏谑的劝。

天衍真人落荒而逃。

陈禾瞥了一眼陈旧的井绳。

是一截长长的粗麻绳,磨得发黑,十分陈旧,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它没有栓在井架上,像一条蛇似的,耷拉在井口。

井边没有木桶,也看不到任何取水的容器。

陈禾向天衍真人说得轻松,其实他心底对这口井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如果那些魔修不是胡言乱语,试图欺瞒自己,井底的东西可能超出陈禾的预计。

他抽出一张符纸,抛出后,立刻化为金色纸鹤,遥遥飞出。

云州万藤县,距离黑渊谷可不远。

——鬼冥尊者,半死之人罢了。

陈禾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第265章回家

摩天崖黑渊谷。

成片的紫玉兰在峭壁边缘肆意生长,溪流湍急,冲刷着一块块青石。

修真界的轩然大波,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黑渊谷原本就是远离尘世的地方,这里没有正道与魔修之分,如果要说纷争,充其量就是谁死在谁前面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天衍真人对这里很是崇敬。

河洛派的许多先辈,都来过这里,死在这里,这是他们最后的隐居地,当然也包括了长眉老道。

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随着获准进入黑渊谷时,开始变得复杂。

——前世天衍真人作为河洛派掌门,尚无资格进入,只在摩天崖外,与寿元将尽的长眉老道见了一面。

这次跟着陈禾,竟然进、来、了!

天衍真人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滋味,连黑渊谷中山花灿烂,如画美景都没法平心静气的欣赏了,更让他无言的是——长眉老道带头跑出来招呼:“诸位道友,起来活动筋骨,陈禾回来了。”

“咦,陈禾?”

峭壁边的洞府门口陆陆续续出现了身影。

一个满脸挂着藤蔓的老头,愣愣的伸着脑袋:“陈小团子怎么忽然长这么高了?”

“你做梦呢,还没睡醒?”他旁边洞府的人嘲笑。

“是吗?”老头扒拉一下藤蔓,还伸手比划,“上次看到小团子的时候只有这么点高,释沣把他穿得厚厚圆滚滚,陈禾仰着脑袋看我,藏起他的肉包子他哭得可伤心了呢。”

天衍真人两眼发直。

察觉到身边陈禾别有深意的目光时,天衍真人额头冒冷汗: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离焰尊者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道长,快把我们特意带来的‘灵泉’拿出来罢。”

“……”

天衍真人张了张嘴,从善如流的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一坛又一坛井水。

万藤县的人都不敢触碰井绳,说是会触怒神灵,谁要取井水,要烧香斋戒,跪在井边诵咒祈福一天一夜,然后用自己带来的木桶与绳索提水。

陈禾当然不会那么麻烦,以他通玄至化的修为,捏个法决,井水自动凝成水流,鱼贯飞入坛口。

一连灌满了八坛水,陈禾才感到井底那股奇异气息忽然一跃。

他即刻收手,警惕的注视着井口,那条绳索像蛇一般滑动起来。

但那妖物很迟钝的样子,在井底没有发现什么,就再次蛰伏不动。

“井绳可能扣在它身上。”

陈禾没有再贸然试探它,转身喊了天衍真人就去黑渊谷了。

谷主半日前接到纸鹤传书,解开结界,这时才慢吞吞的走出来,看到放在地上的八个坛子,神色一动,大为诧异:“好浓的生机,这是何处灵泉?”

“说来话长。”

陈禾答非所问的说:“此番回来,正有要事请教谷主,约莫几百年前,黑渊谷可曾听到距此三百多里,一座山曾被劈开一道裂缝的事?”

黑渊谷主想了半天,才迟疑着说:“似乎有这么回事,你说的那个方向…三百多里,是万藤县?”

陈禾与天衍真人眼神相对:就知道有戏…

“哦,不知谷中可有前辈目睹此事?”

结果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黑渊谷主摇摇头:“这传闻太久远了,我想想…好像是八百多年前的事,现在黑渊谷里活着的人,最年长的就是老夫了,不然也轮不到我来做谷主。八百多年前,哈哈,只怕我尚未出生啊。”

陈禾想了想,又问:“谷主去万藤县看过?”

“这倒没有,只是听以前的谷主提过,当时不少人以为是宝物出世,前往一探究竟,结果一无所获,随后多年,陆陆续续有修士听了凡人以讹传讹的话,都来看个究竟,久而久之,来云州的修士都知道,万藤县两山中间的裂缝,只是地动所致,并无什么蹊跷。”

不对!

那口井如此诡异,凡人虔诚求子,不成即死,这样大的事情,黑渊谷没听说过?

“陈道友,那老妇是受人控制,但从地方志看,这口井的存在最早只能追溯到前朝,前朝国祚,可没有八百年。”天衍真人传音提醒,“大概是之前没有宝物的消息太久了,后来提到万藤县,修士们都以为是笑谈,这口井也就无人发现。”

传音术在修为高深的人耳中,有跟没有一样。

黑渊谷主奇道:“什么井?”

陈禾正要回答,长眉老道已经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了。

“八坛水怎么够分?”

“这是我的!”

“笑话,你喊它一声,看坛子会不会答应!”

“陈禾第一次带回来东西,你们就不要吵了,像什么话。”有人打圆场。

然后他遭到了众人的嘲讽:“陈禾也只出去过一次。”

随即众人像是想起什么,异口同声的发问:“等等,释沣呢?”

“……”

陈禾面对一群曾经花言巧语骗走他肉包的老头,眼一垂,作出沮丧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少年,满腹委屈,泫然欲泣。

“释沣道友怎么了?”众人急着追问。

还有上次去过豫州,知道这师兄弟二人关系的,猜测歪得很远,义愤填赝的说:“是不是你师兄做了什么,听老夫的,揍他一顿,你揍不过他让老夫来。”

长眉老道斜眼:“得了吧,你也不是释沣的对手。”

“我师兄…师兄他…”陈禾吞吞吐吐。

“到底怎么了?”众人急得不行。

天衍真人目瞪口呆,他觉得自从进黑渊谷偶,这世界就没正常过了。

瞧那位本该让修真界闻风丧胆,冷漠矜傲的离焰尊者在做什么!眼带泪光,欲言又止,这装模作样的本事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整个黑渊谷说瞎话骗人的本事都不错哦。

“师兄他丢下我…”

黑渊谷众人面面相觑,不可能啊,释沣怎么会不管他师弟。

“…一个人飞升了。”

“哦,飞升,我还以为——飞升?!”

长眉老道嗓门一下飙升,隔着摩天崖,差点传到了结界外面。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都是一副瞠目结舌,几疑梦中的表情。

半晌,才有人喃喃问:“谷主,咱们黑渊谷有过飞升的人吗?”

“怎么可能?!”

黑渊谷住的都是没法飞升的人!大家一心一意等死了来世再试,现在却有人连死都不死了,这事冲击力实在太大。

“老夫八成还没睡醒,需要重新醒一次。”

老头一边拽身上的藤蔓,一边梦游似的踱回去。

黑渊谷主重重咳了一声:“都不准走,到我洞府里来谈谈,长眉…对,就是你!把坛子放下,别想偷拿!”

天衍真人:……

清冽的水流缓缓倾入杯盏。

坐在桌边的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好茶!真是好茶!”

天衍真人僵着脸,轻声说:“这不是灵茶。”

端着茶盏,在升腾的雾气里露出微熏神情的长眉老道,眼都不睁:“浓香、意远、近之有洗涤神魂感,真是妙不可言。”

他身边端坐的是一位身披袈裟的光头禅师,合掌感叹:“不错,久不在世间,唯清茶灵泉二者,弃之可惜,甚为怀念。”

“…这不是灵泉。”天衍真人低声。

“你碎碎念在嘀咕什么?”长眉老道不满的冲徒弟瞪眼。

陈禾根本不给天衍小道士说话的机会,他微微一笑:“道长,戒急戒躁,灵茶当前,怎能心浮气躁呢?”

“说得不错!”

长眉老道继续瞪徒弟:亏这个据说还是前世的河洛派掌门,正道魁首呢?竟然没有未来的魔道尊者有涵养,是不是哪里教错了?

——不过,以释沣道友的本事,陈禾有今天这般,都是他的悉心教导啊。

长眉神色一动,捋着胡须说:“可惜这般好茶,释沣道友错过了。”

这下众人都跟着愁眉苦脸,有人先走一步,不死去飞升了。

“都像什么样!”

黑渊谷主呵斥:“当年释沣来黑渊谷时,我就看出他在这里待不久。世间迷障众多,走得出的人,就不会再回来了。”

长眉老道不给面子的拆台:

“谷主,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世道不容,天道不公,然我自知,心之所安,便是归处,黑渊谷就是释沣道友的归处’,这才是原话。”

黑渊谷主一袖子将长眉老道扫到旁边。

顺势端走长眉的茶盏,向陈禾示意:“当初释沣出谷,是迫不得已,还将多年修行闭口禅的念珠托付给灵果大师,以千年菩提与七佛塔代替每日修行!结果呢,释沣破了闭口禅,珠子碎了,你二人一去不回。”

天衍真人见自家师父悻悻爬起的模样,踟蹰着不知道该扶,还是在一边看热闹。

“谷主、长眉道友,稍安勿躁。”光头禅师来打圆场。

陈禾好整以暇:“我与师兄旧物,还放置在黑渊谷里,岂会不回?”

长眉老道猛一击掌:“老道就是这个意思!你们那个山洞,比我的宽敞多了,既然你们不回来了,是不是把这个住处让出来?谷主一直推脱,说等释沣回来再说,现在他回不来了,老道找谁去!”

“……”

天衍真人默默地提起茶壶,给长眉的茶盏加水。

——喝,尽情的喝!有这种师父,真是比有一门派的长老一样费心。

“这有什么难的?”陈禾眼底充满笑意,“只要道长愿意出谷相助我一事,我必定会答应。”

黑渊谷主插话:“是鬼冥尊者吗?你信中说得含糊,不过既然释沣道友不在,世事我们不好插手,只要鬼冥尊者不来找你麻烦,我们还是来代释沣道友看顾你一二的。”

“不错,黑渊谷里别的不多,大乘期嘛,少说也有四五个,老道要是应付不来,还有谷主。保管让他来得了,回不去!”长眉老道不动声色的把包袱扣给谷主。

黑渊谷主看透了他的伎俩,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身躯一僵。

陈禾首先觉察到不对:“谷主?”

“啪。”

茶盏坠地,跌成碎片。

这下众人都惊住了,蹭地站起:“谷主?”

黑渊谷主全身颤抖,面色由青转红,双手下意识的伸向茶壶,眼睛几乎突出。

“陈禾,这井水有问题!”天衍真人惊道。

“胡说,我喝了不少,诸人喝下茶水的也有,为何无事?”陈禾真的慌了,赶紧扶住黑渊谷主,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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