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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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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宗弟子生死下落,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更有人哈哈大笑:“是被聚合派的仇家抓去了吧,听说阴阳宗许多人都是名门正派的后生,啧啧,豫州的血魔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胡说什么,血魔不是出海去了吗?”
“不在中原,也能指使属下呀。”
陈禾冷冷看那人一眼,他记住这个硬扣上的黑锅了。
“吾等对阴阳宗弟子的生死不感兴趣。”
一个披着黑袍的魔修阴测测的说,“就算他们全都死于非命,留下他们号称修真界最得用的十八路双修秘法就行。”
魔修顿时哄笑声一片,一些道侣们皱眉对视,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非之地,留之无益。
“不错,这小阳山是有人住,还是无人待,对我们有何区别?”
“难道没了阴阳宗,连这聚会都泡汤了?”
冷淡的话语,说得蓝衣修士一阵气恼,可他双拳难敌众口,只能悻悻拂袖,他的道侣上前一步劝说。
“三颗元阳丹,换一篇元婴期能用的双修功法。”
“笑话,三颗你也拿得出手?一炉同出的合和丹,换功法!”
山谷里转眼就热闹起来,修士们不想搭理阴阳宗之事,却下意识的想将来意解决,尽快离开这里。
这不,全都主动招呼起来了。
陈禾目光定在远处房舍上,他很想知道阴阳宗的弟子是怎么失踪的,没准跟空中火有关,谁知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这位兄台已有道侣?”
不等陈禾回答,那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看不透二位的修为,但能看出兄台经脉空乏(境界又升,灵力跟不上),却精神奕奕,定是有好丹药相助,若肯割爱,我这边有七本双修功法任玄。”
陈禾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你有两个男子双修用的功法么?”
对方当即愣住,目光在陈禾与释沣之间反复打量。
“看不出我们的真元内息都隐隐相融?”陈禾讽刺。
“没,只看出你们可能用了障眼法。”那修士诚恳的回答。
“……”
这个还没打发走,旁边忽然窜出来第二个,瘦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的病书生,他笑眯眯的说:“兄台要的这功法冷僻了点,恰好我有。”
说着就将陈禾拽到旁边,俨然一副谈价格的模样。
众修士眼神怪异,而陈禾释沣神色更怪。
“陈公子,释尊者,你们怎么会在此地?”蛊王滕波传音问。
“说来话长。”陈禾很干脆的问,“你方才那是借口,还是真的有双修功法?”
滕波:……
第224章小阳山(中)
滕波噎得只想翻白眼。
——这种东西,他怎么会有?
就算他已经知道了陈禾与释沣的事,但在自己面前,陈禾也不用这么没忌讳吧!双修之事,纯粹为了修炼还好,那情浓意切之举,怎可在大庭广众与无关的人谈论?
离焰尊者果然非同一般。
得出这个奇怪的结论后,滕波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释沣。
“师弟。”释沣轻斥,又改为传音,“我们不缺…那个。”
修真界的功法多不胜数,同一门功法,有人炼得飞升,有人炼成了魔道。似这等有教无类,不挑修习者提性情体质,只愁弟子天赋太差不能悟通的,是最好的功法。
其下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的只适合女子,有的只提供给魔修,有的心性不坚者不能修行,还有的功法只能由正午出生的人修炼。
总的来说,越是古荒宗派的功法,要求越少。越是后来兴起的门派,各种要求一箩筐,造成收纳的外门弟子一堆,真正参透功法精髓,结成元婴的修士愈少,更不要说大乘乃至飞升了。
一套好的功法,可以开宗立派,伫立世间千百年。
而一本谁都能炼的功法,不是绝顶秘笈,就是烂大街的基础功法。
手里只有后者,是没办法有大出息的,詹元秋天资不错,还不是做了那么多年散修?要是他当年没有得到那本残破的功法,就在穷乡僻野做一辈子铁匠了。
世上的修士,虽然练得不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功法,但一定是门算勉强适合自己的,这话听来有些绕,但事实就是那么回事,如果自身功法完全不符,连成为修士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轮得愁其他?
他们在无知无觉之中,渡过了这道难关。
往后的日子,最多就是搜刮跪求更好的功法而已,运气好的拜师名门,往后一片坦途,或者机缘巧合,得到功法传承或者残卷,运气糟的就只能碌碌无为等寿终了。
可是修士一旦有了道侣,问题来了。
双修功法上哪求?
即使是身属宗派的修士,门中存有三五篇双修法诀,但不一定就适合自己呀,开派祖师爷也不可能知道数代之后的弟子,寻得道侣是什么体质,两人功法融合时又需要什么属性的功法引导。
五行相生,五行相克,这是最基本的,更别提其他问题。
两个不确定因素再搭配一下,这个概率就更小了,道侣好找,双修口诀难求。
于是修真界就出现了炉鼎这么一说,手握双修功法,再按照功法要求寻觅适合自己的道侣,远比有了道侣再寻功法容易得多。如果再选择不顾忌对方得益,一味只增补自身,条件放宽,能选择的好功法就更广。
小阳山每年七月七的聚会,无形中就分为了两派。
有情投意合道侣的,与只是找炉鼎的。
前者鄙夷后者,后者瞧前者不顺眼,小阳山七月七这天,向来都会闹出些乱子。
“往年只是一点冲突,如今可好,每年主持聚会的阴阳宗被人掀了个底朝天。”滕波苦笑着说。
陈禾在听完师兄隐晦暗示他们有古荒北玄,宗派遗泽,即使是两个男子,双修时直接用门派心法也没问题后,就把方才追问滕波的事放下,转而谈起正事“凭蛊王的能耐,也未发现何人掳走了阴阳宗弟子?”
“掳走?”滕波下意识的笑了笑,青白肤色衬得他神情诡异,“只怕他们已经死了。”
陈禾沉吟。
自阴尘蟒之事后,他就知道蛊王能察觉到何处怨气浓厚了,如今滕波说出这番话,想必阴阳宗失踪的那些人是没得救了。
释沣正想发问,陈禾又一次抢在师兄前面:
“我与师兄来小阳山,还在情理之中,蛊王你到这里来做甚?”
“……”
滕波一脸撞到鬼的表情,释沣暗暗好笑。
或许只有自家师弟,才能把探究对方是不是为“宝物”而来,做得如此光明正大,偏偏又挤兑得对方难堪万分,恨不得立刻自辩以证清白。
——滕波是死过一遍的尸体了,上哪找道侣,怎么双修?死人也是要清白的!
滕波惹不起眼前北玄派这对师兄弟,不用多,拿出三昧真火他就得望风而逃了,眼下只好忍声吞气的回答:“吾友吞月的属下,有阴阳宗魔修身份可疑,应是聚合派的人,暴露前借口有事逃回小阳山,所以我乘七月七聚会之际前来查探。”
嗯。就知道是这样。
反正蛊王不会为了别人出苗疆。
“五毒门可好,白蜈姑娘安好?”陈禾随口寒暄一句,还记得挖墙角。
滕波一愣,他哪有闲心过问五毒门女弟子的事,只好含含糊糊应了。
“待在苗疆,只练不用,浪费了白姑娘所得的百瘴门传承,豫州百废待兴,我与师兄都缺得力属下,白姑娘若是有意,可来豫州。”
陈禾说得认真,把滕波惊得不轻。
无他,白蜈现今修为还低,没一百年也成不了气候,陈禾这样郑重其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看上人家姑娘了呢。
可这念头,在仔细打量一眼释沣后,就灰飞烟灭了。
就算没断袖之癖,放着释沣白蜈让人选,有谁会挑白蜈?
“蛊王来小阳山几日了?”
“昨夜刚到。”
“就没看出一点端倪?”
“可能是赵微阳,又或者是聚合派。”滕波沉声道。
只有他们才会这样闷不吭声将人干掉。
“说来甚怪,这片山谷里隐隐有怨气徘徊不去,但又无法靠近。”滕波暗中示意了下远处那个池塘,“我怀疑是阴阳宗藏宝的禁地。”
释沣陈禾对视了一眼,好像在判断蛊王所言真伪。
滕波坦然无惧,他都死多少年了,又不缺钱用,世间太多数功法甚至灵丹妙药都对他毫无作用,至于阴阳宗那被修真界奉为无上典籍的十八本双修秘诀,在滕波眼里还不值一条毒蛇呢。
其他人见这三个跑到旁边“谈买卖”说了半晌,还没结束,不觉瞄了又瞄。
功法这玩意人人奇货可居,没好处是不肯说出的,一套功法可以卖无数人,刚买过的功法也能立刻卖掉别人,大家都想知道眼前这桩貌似谈成的生意,卖的是什么属性的双修功法,没准恰好也适合自己,免得等会苦苦寻觅了。
最早跟陈禾搭讪的修士就倒霉了,一拨拨人前来问他。
这家伙黑着脸,没好气的说:“他要两个男子的双修功法,你们也感兴趣?”
听者无不一愣,神色古怪。
有的以为这人信口开河,故意推脱,惹得这修士发了急:“谁胡言乱语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等那边换完东西,你们去打听打听!”
灼灼目光霎时投向陈禾三人。
连陈禾这等定力,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恰在此时,那股隐约感应又起——
陈禾丹田微震,释沣紫府元神轻动,两人同时屏息凝声,等待那团不知在何处的空中火继续异动。
没教他们失望,很快又是一下呼应般的悸动。
确实是山谷里那个不起眼,生满浮萍的池塘!
陈禾忍不住传音:“师兄,南海断魂渊里一朵看起来很小的并蒂莲,莲根布满海岩峭壁,你说这片池塘下面藏有什么?”
释沣:……
“三昧真火缺失的那个是空中火,又不是水中火,阴阳宗的人怎么会把它藏在水塘下面?”陈禾百思不得其解。
石中火倒霉被丢进陈府后院的池塘里,难道这个也是?
“稍安勿躁,细观一段时间后再说。”释沣亦想不明白,释沣当然猜测过空中火可能蕴藏的地方,譬如说火山口,又或者赤风沙漠的某处,但小阳山池塘底这等地方,着实不符常理。
滕波没听见传音,正莫名其妙,就看到陈禾冲他点点头,跟释沣一起离开了。
就像得偿所愿的修士,心满意足的离开山谷,驾遁光而去。
这下众人看蛊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家伙真有男子与男子的双修功法?
——好使吗?
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更是嘀咕起来,炉鼎其实也不好找,要是男女不忌,岂不是容易一些?
更多的人则是觉得:奇货可居!以后要是有人求这种偏门的双修功法,而自己恰好又有,岂不是能发一笔小财?
顿时一窝蜂全部冲到了滕波面前。
“这位道友,你那男子与男子的双修功法,能够卖我一份吗?”
“没错,你要什么丹药换,我们好商量。”
蛊王瞠目结舌,手足无措。
“诸位误会了,我并没有——”
“快开价吧!不要遮掩了,那两位修士与你说完话就离开了,肯定是买到所需的功法了。”一人直接挤到滕波面前,还大大咧咧的拍了下蛊王的肩。
滕波神色一变,赶紧把毒给他解了。
“兄台你形貌出众,印堂…”
那人还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看看滕波神色,本来想奉承两句,结果说到一半卡了,滕波这活脱脱是快死的面相,别说福气贵气,连“生”气都没有啊。
那人吓得哧溜一下窜开,搓着手讪讪的问:“在下修为三十年无寸进,只想找个道侣或者炉鼎,要是有好功法,男女也无所谓。”
滕波被这些人的嘴脸恶心得够呛,忙不迭的脱身而去。
他修为高,旁人追之不及,只能看滕波落荒而逃的背影喊叫。
“哎,道友别走啊,道友也是修这个的?可有心得能交换?”
第225章小阳山(下)
滕波在小阳山外绕了一个大圈,确认后面无人追来,临溪驻足,顿时懊恼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先见之明,也用个障眼法把容貌遮蔽住。
——谁想到随意往小阳山走这么一遭,会遇到北玄派那对惹不得的师兄弟呢?
根据季弘魂魄碎片记忆,距此一百三十年后,正魔两道大战就要爆发,但眼下修真界风声鹤唳,各方势力纷纷折损。有的是被派出去的卧底探子,有的是被自家误杀的,还有的是死在气急的敌人手中,用不了十年,大家都得撕破脸,打上一场。
这紧要关头,吞月尊者那边一个得力属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滕波没指望青州魔道势力多么强悍,但也不能是个漏洞百出的筛子,得力属下叛逃这事可不小,联想到此人正是出身阴阳宗,吞月尊者气得掀桌。
他在青州的所有势力详情一旦被正道得去,这乐子就大了,开在闹市里赚钱的商铺会莫名其妙的遭盗匪,归属麾下的大小门派会被逐个击破。
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最要紧的是,这人盗走了吞月尊者一件心爱的宝物。
滕波恨不得拎着那条狗揍一顿。
去年整个魔道就在排查阴阳宗的魔修了,吞月尊者没将人关起来,只是暗中调查,还叫人跑回了小阳山,简直蠢透。
“滕波,只要你帮我夺回宝物,它就送给你了!”吞月尊者咬牙痛惜的说。
蛊王怒骂了一顿吞月后,最后竟然没挡住诱惑,还是往小阳山来了。
“要不是看在那件东西的份上——”
滕波暗自念叨,然后又觉得不值。
阴阳宗弟子离奇失踪不论,能让释沣陈禾赶回中原的事(误会了…),还能算小?左想右想都觉得走为上策更高明的滕波,一咬牙,又绕回山谷了。
——他不稀罕那件宝物,但要是把它找回,再以不屑的模样丢还给吞月,那家伙能高兴个三五年。
就是为了看这一幕顺带嘲笑吞月,蛊王只好冒这风险回去了。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至少滕波绝对不信陈禾真的是为了双修功法来小阳山。
没想到这么一绕,还真让他看出了些许端倪。
茂密的树林里有一线草木枯萎的痕迹,沿东向西入山谷,距离山谷越近的地方,枯黄的草木越多,乍看杂乱无章,驾遁光在半空中就看出这泛着死气的枯黄线条,直指南波雷击林,好像一张罗网,缓慢地向整个小阳山蔓延。
“看起来也不是阵法…这事愈发有意思了。”滕波喃喃同一条溪流的下游,陈禾踩在一株枯萎的野牡丹旁边,顺手就将它的根拔了出来,递到释沣面前:“是怎么死的?师父教过这个吗?”
释沣好气又好笑,随手将这棵枯死的花枝拂到地上。
释沣跟着曲鸿打过猎修过屋顶摆过渡船,还真没养过花栽过果子。
“书到用时方很少。”陈禾自言自语,其实他想说的是属下收得还不够。
罗静姝就挺懂这个的,以前离焰尊者没兴趣问她在怎么知道这么多,如今陈禾明白了罗静姝在没来中原前,是飞琼岛主的侍女,可不就得什么都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嗯?”
“说得是我从前一个属下。”陈禾摸着额头想,白蜈好歹得了百瘴门的传承,罗静姝可是全靠她自个,在修真界争得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然,她在飞琼岛上安安稳稳修炼,还能有什么危险?无非是不想做一辈子侍女,哪怕是修真界第一高手沈玉柏的侍女,还是侍女。
“等等,你方才说——”
释沣骤然停住,示意陈禾跟着他走一段路。
“溪流变窄了!”陈禾愕然。
小阳山南边高,北边低,溪流到了这里已是最低处,但湍湍流淌的溪水,反而不如前面一段的水量多。
尽管山势总有崎岖波折,水流冲刷出的河道不一,但是真的碍于地形所限,溪水会变得更急,而不是如今这样平平静静。
水往低处流。
这条溪到了下游,水量不增反少许多,是什么道理?
陈禾释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那团火在地底!”
恐怕那位置还特别深,岩石隔绝了它的气息,只有在土层缝隙处,炽热的力量才能透上来,烤得草木枯萎,使渗进土壤的水变多。
山石岩层的走向没有规则,这让小阳山草木枯黄的痕迹也显得杂乱无章。
——差点认真顺着线条去琢磨是什么阵法!陈禾暗道侥幸,没在师兄面前犯蠢。
释沣返身去看刚才那株扔掉的野牡丹。
他瞧不出花是怎么死的,但能看出它死了多久。
结果这一看,更觉非同小可。
“灵气被吸干了。”
还是从根部。
世间万物都具有微弱的灵气,这株花是被炙烤死的,也是被活活榨干的。
陈禾一声不吭,转身去绕小阳山了。
片刻后他匆匆而归:“师兄,枯黄的痕迹在扩大,很轻微,不用神识看根本发现不到。”夏日炎炎,野地里一些草木晒干枯黄算得了什么?
修士在寻常赶路时,是不会白费灵力离地那么高,而要将整个小阳山收入眼底,不立高远望怎么成?
可怕的危机,就蛰伏在脚下。
释沣沉吟:“这变故,必然是近日才发生。”
不然眼见就是寸草不生的“焦道”了,哪来的草木?它们能长在这里,必定之前不是这样。
“师兄,你是说——”陈禾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三昧真火,这三昧,指得是精、神、气。
一些掌握上好功法的大乘期修士,后天也能修炼出三昧真火来,只是比之先天灵物,这差距就远了去了。
后天的三昧真火,就是元神、靠经脉脏腑,靠丹田,这三者蕴出的。
木中火自元神出,石中火来自经脉脏腑,而空中火,就生自丹田,亦是凡人说的气海。
——丹田在脐下三寸之地,气窍命门。
“阴阳宗的弟子,是双修时被抽干灵气死的?”陈禾艰难的问。
深藏地底的空中火,不知因何缘故苏醒了,又或者有外力让地脉震动,岩层开裂,三昧真火的力量终于透出,并且日益增威,气势汹汹。
整座山谷,不,只怕整座小阳山到时都要化为火海。
在空中火真正现身前,它被束缚在地底,借着缝隙不顾一切的掠夺着外面的灵气,恰好住在小阳山的魔宗弟子们或许就这样倒霉了。
“没那么严重。”
释沣无奈的看陈禾一眼,阴阳宗的弟子要是双修被吸干灵气死在床上,总会有尸体留下的。
那座山谷里,房舍错落分置,空中火要是有能耐把修士全部吸干扼杀,现在那座山谷里还能有修士忙活着交换功法,跑来奔去的闹腾?
“先查抽取灵气的源头,最浓的地方,应该就是空中火的藏身地。”
“师兄说的是。”
陈禾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补了句:“蛊王还没走,在附近转悠呢。”
“…不用管他。”
话刚说完,三人就在一座山壁前遥遥相遇了。
滕波摸摸鼻子,迅速绕开。
陈禾微微挑眉,玩味的自言自语:“不是我们不提醒他快逃,谁让他不主动过来打招呼呢?”
释沣:……
经历了方才那回,滕波要是肯主动过来就怪了!
小阳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个时辰后,陈禾释沣终于将整座山都细细查验了一遍,结果在意料之中。
山谷里的那片池塘附近。
“有人杀了阴阳宗的弟子,一时无法消除痕迹,索性将他们的尸体丢进去,池塘下面本该是阴阳宗的禁地。”陈禾推测着说,“结果触动了什么机关,将空中火放出来了?”
释沣摇摇头:“之前那修士不是与阴阳宗素有往来?他都没发现问题,山谷内必定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迹,有这等修为的人随便都能毁尸灭迹了,何必要将尸体丢进池塘。”
陈禾一凛,立刻明白释沣言外之意。
有人,或者干脆就是阴阳宗的弟子,趁所有人都在禁地里的时候,下毒手或者叛乱。阴阳宗众人自相残杀,大打出手,导致岩层下方震裂,空中火脱困而出,紧跟着一瞬间所有人都死于非命,魂魄也被困在阵法重重的禁地里,蛊王才会感到池塘中浓厚不散的死气。
前世阴阳宗没出过事,小阳山众人没有枉死,深埋地底的那团火,当然不会被离焰尊者发现。
“我还以为石中火戾气重。”陈禾苦笑。
跟这未露面的空中火比起来,胖墩简直是个老实孩子。
“师兄,这团火我们不必收服。”
尽管阴阳宗的弟子不是双修死床上的,陈禾还是颇有阴影,忍不住嫌弃,“不管天道打什么主意,只要不试图将它收入掌中,找些人来在小阳山布阵隔绝灵气,再将它放出来毁去,免除后患罢。”
释沣缓缓点头。
只要没贪念奢望,不想占为己有,天道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依你所言,空中或脱困可能就在这十日之内,找河洛派布阵——”
释沣声音戛然而止,他蓦地抬头。
陈禾先是疑惑,紧跟着神色也变了。
“不好,师兄快走!”
遮天蔽日的黑影,炽热的火焰,夹带着让人战栗颤抖,不自觉四肢发软心神一片空白的天道威势,悍然下坠。
修为高的还能勉强动弹,修为差得只有恐惧喊叫,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滕波受到的压力最大,几乎昏厥还得拼命的逃,幸亏他看见陈禾释沣进山谷后,就在外面徘徊,不然这段平日在修士眼里短短的距离,几乎要成为决定他生死的运气因素。
释沣带着陈禾,眨眼就远离了山谷,飞掠出十里地仍然不敢回头。
只听惊天动地的巨响,高大的树木从中折断,被狂涌的气流卷得粉身碎骨,一些逃之不及的修士当场惨嚎一声,吐血栽落。
至于山谷——
陈禾匆匆后瞥,随即惊愣得无法言语。
天坠陨星,整座小阳山都消失了,黑烟缭绕。
烟尘滚滚中,一团金色火焰随之冲出,与陨星的黑火彻底融为一体,比太阳还要刺眼的高悬在天空中,肆无忌惮的放出炽热火光,残存的草木纷纷被点着,火流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空中火:你以为我是在召唤小伙伴?不,我在召唤陨石,助我出世。
石中火木中火:……
天道:我不劈雷,我换扔陨石=v=
空中火:终极fff团技能,看到没有?
连场地一切毁掉,从此再也没有七月七小阳山聚会。
第226章浩劫
火舌似有生命般,肆意蔓延,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潮浪。
折断的树木很快灰飞烟灭,还有之前栽倒在地的人。
地面剧烈震颤,塌陷似的向后方滑落,炙烧得通红的岩石纷纷滚进陨星砸出的深坑里,坑的范围还在不停扩大。
滕波空有大乘期的修为,在三昧真火的无形压迫下,跑得还没一个元婴期的魔修快。
眼睁睁看着又一个人从后方超过自己,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近得就像贴在自己脑后,蛊王心里那个悔,简直无法诉诸于口。
浓烟滚滚,眼前除了黑烟就是火焰,有人辨不清方向,跑成了一个弧线,在这数息就能决定生死的厄运下,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滕波不用认路,他只管跟着本能狂奔就成了。
气流变得炽热,烟尘亦是滚烫的,落到衣服皮肤上,瞬间发红,众人运气护身,强忍着疼痛逃命。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滕波惊骇抬眼。
刚才那个跑得比他快的元婴修士,整个身躯都烧了起来。
因为地上一片火海,这倒霉的魔修不敢落地,就这样一边往前飞掠,一边哀嚎,试图催动真元逼走身上火焰,孰料金色火光被真元一挡,竟像是落入油锅之中。
“轰。”
那人身躯炸得四分五裂,残骸血肉四散而落。
滕波急忙避过,只见血雾蓬出的中心,一个小小的元婴拼命闪躲着,自火焰缝隙里窜出,缠绕在尸体残骸上的金火竟然不依不饶的跟着跃起,穷追不舍。
同一时间,陈禾亦是险之又险的避过坠地的尸块。
与滕波不同,虽然陈禾与释沣之前就站在池塘边,但他们反应过来的速度也是最快的,没人能赶在他们前面,惨叫是自后方而起。
黑色浓烟充斥四野,目光所及,到处皆是飞窜蔓延的焰流,金色火球高悬,还放出一道道火光,它们从天而降,砸落在已被炙烤额焦黑的大地上。
那些被砸了个正着的修士,无不惨嚎着化作了浑身燃烧的火把,随即爆裂开来。
“师兄…”陈禾欲言又止。
石中火在害怕,它蜷缩着,努力收拢所有气息,与陈禾真元一起蛰伏在经脉丹田内,惶惶的向主人传达着惊惧情绪。陈禾逃命之际,还得分心去安抚它,幸好还有释沣带着。
“不能被追上!”
释沣同样感到真元躁动不安。
这是危兆。
这团空中火,比他们预想里强横了太多,石中火与木中火非但不能抵御它,反而会被吞噬。
木中火已与释沣真元相融,石中火也随陈禾而生,若是今日在小阳山,二人有一丝一毫借空中火修炼功法,或收为己有的心思,现在已经葬身在火海之中。
陈禾忍下心头惊骇,他闻到了长发尾部焦灼卷取的糊味,空气炽烫。
不能使用灵力护体,一个取法宝抵御的修士同样步上了粉身碎骨者的下场,众人彻底绝望只能埋头狂奔,还要战战兢兢闪避高空坠下的火焰。
一团团金火砸在被烧得焦黑赤红的地面上,绽似金莲。
火球膨胀着、十倍、百倍,耀眼刺目,借天道之助出世的空中火,俨然有焚尽光亮所照之处的威势。
——这也是它最强的时候。
陈禾暗暗在心中恼怒,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连招架之力也无,被撵成了这样,陈禾骨子里又有不甘屈服的韧性,越是束手无策,他记得越狠。
浓烟似滚滚浪潮,翻涌着向四方拓展。
只剩下最外围的边缘,还有一些身影在黑烟里穿梭着苦苦挣扎,时隐时现,如此渺小,分外惨烈。金色火球居高临下,戏谑般的蔑视众生。
终于,在黑烟里闪现的人影越来越少。
浓烟覆盖了整整一百里,其下再无生机。
——修士是唯一还能挣扎逃命的,凡人与山间生灵,与那些在山谷里被天道之威震慑得瘫软的倒霉家伙一样,瞬间就尸骨无存。
“咳咳。”
黑烟稀薄的边缘,跃出两道身影。
陈禾方一停下,闭住的内息就岔了,不住呛咳。
释沣只是神色难看,而陈禾因为之前佯装普通人,穿得是曲鸿给他找的衣服,从小城出来还没换过,布料被炙烤得化作一片片焦黑,丝丝缕缕,简直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
两人长发都有些枯黄,陈禾更甚,连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浅红。
“该死,咳咳…”陈禾懊恼的擦去脸上黑灰。
随即发现这么一擦,残留的衣袖也变成灰散落了。
陈禾顾不上这些,随手从储物袋里抽出一件袍子披上,脚下皆是浓烟带来的黑灰,铺了厚厚一层。
“这火开了灵智?”陈禾极力分辨,发现金色火球缓缓沉入浓烟里,已经看不分明。
释沣沉吟了一下:“应该没有。”
如果有的话,方才那么多坠火只管追着他们来就成了,杀死其他修士,对空中火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今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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