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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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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修士气息一滞,缓下声说:“没有这么严重,梁燕充其量只能寻觅到印记的方向,我们只需要小心谨慎,跟着混进人群之中,他们是无可奈何的。”

“一群海匪,一群私盐贩子?”薄九城气极反笑,“他们藏头露尾,这就是本事?”

奎修士见他目中带着杀意,赶紧喝止:“少主,不可再惹因果,我们这番是要去西域枭风尊者那边,被血魔逼走的鬼冥尊者也在那边。若要报仇,十年不晚。梁燕在南海受了重伤,只要不是她亲身来追,在她伤愈前,我们已经远离东海,更一路混在凡人之中,谁都难以追查,那时纵然印记还在,受距离影响等同无用!”

提到释沣,薄九城就想到陈禾。

他深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前世之仇未消,今生又添新恨。

“释、沣。”薄九城恨恨的说,如果不是血魔,这世想杀死陈禾本来轻而易举。

奎修士满是忧恼之色,他不明白薄九城为什么非要跟血魔的师弟过不去。

黑暗中,曲爷的烟杆幽幽亮着火。

外面雷声逐渐消失。

“等雨一停,就准备上路。”海匪首领发话。

“老兄,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们这边还有货,山道泥泞难行,我们怎么运得出去?”私盐贩子嚷嚷。

“这次的活计,事先都说好了!货交给你们,我们去县城收点好东西,再走海路运回去倒手卖掉,船不走空!”海匪首领怒笑,“现在你们被困,只是迟一两日,我们呢?回程的活,还有人等着呢,可不能陪你耗在这里。”

眼见快要翻脸了,曲爷将烟杆一磕,慢吞吞的说:“雨还未停,争个什么劲?不如担心这座庙。”

“啊?”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黑漆漆的房梁,冰冷的雨水从瓦片缝隙里落进来,浇在脸上。

“这座庙怕是撑不住。”曲爷轻描淡写扔出让众人惊骇的话,“要塌!”

“胡说!”私盐贩子一蹦多高。

“你花钱请我带了人来,有风险,总得跟你说道说道。”曲爷眼都不抬,镇定的说,“雨要是再下两个时辰,到天明的时候,小半边墙就都泡在水里了。这庙荒废多年,地基稳不稳,谁也不知道…”

“够了!曲爷,您说怎么办?”

曲鸿一顿,张口说:“我看后殿地势高,比这里结实,但是地方小只够放那些独轮车,找些结实的砖石木料,搭个架子撑住,就算房梁倒了也砸不中货。终于我们,出去挨淋总比庙塌了枉死强。”

众人都不吭声了。

薄九城目光一闪,传音问:“这庙真要塌?”

“没这回事,再下两天大雨差不多,只是凡人胆子小。”渊楼修士轻蔑的说。

“哼!”

薄九城不耐烦的说,“这人要是再废话,就杀了他。”

“少主!”

“不然呢,被他这样白白使唤去干活?”薄九城满腹闹骚。

渊楼修士们一听,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也是被使唤去加固后殿的人,颇感不耐,于是磨磨蹭蹭,故意干得慢又偷懒,只一心等着雨停。

“木料不够,要出去砍伐!”曲鸿沉声说。

“你,你,还有你们,去外面树林找一些来!”

不在出力忙活的一圈人都被点中了。

海匪首领见自己属下不少人也在里面,本想说话,又担心货物真出事,对方不肯给钱,翻脸打起来事小,往后做生意又要找下家,不然货没出路是大,于是耐着性子默认。

私盐贩子急得不行,又信服“道上颇有能耐”的曲鸿,一叠声的赞同,又大声叱喝那些迟疑不动的人:“外面雷都停了,还怕劈死你们不成,快去!干得好的,给赏钱!”

众人这才来了精神。

渊楼的人混在里面,厌烦腻歪,都忍着怒气。

“我带人出去罢,得留心,雨冲得那块山石不稳,跌到山沟里可一时找不回来,脑袋磕破了没得救。”曲鸿颇有深意的说。

暗处薄九城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个脱身的好办法,佯装失踪,合情合理,到时候也不怕人追查。

“少主,我们这么多人呢!”

“你们受着,我去县城等你们脱身。”薄九城傲慢的说。

奎修士本能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他又说不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钻进树林,挑了几棵树就砍。

曲鸿带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偶尔也出手帮忙。

事情特别巧,旁边就是一道山沟,很宽阔,深也足够深。

薄九城伸脚将一个海匪踢了下去,自己也随着这声惨叫跳下去,几个早就不耐烦的渊楼修士有样学样,奎修士拦阻不及。

“怎么回事?”山沟上传来怒问。

薄九城心中冷笑,顺着山沟往上走,一边不耐烦的拍去身上泥浆。

这磅礴暴雨,深山密林脚下,梁燕阁什么人能这么快跟着印记追来?奎医师满口都是唬人之言,隐匿行踪就得受这份罪?”

“少主,依我看来,等进城找个商队混进去不是难事。”

“便是这个道理,奎医师死心眼,觉得会有人追来,独行必然被发现——”

薄九城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恐的一个转身。

这是——

地面猛烈震动,伴随着恐怖的呼啸声。

“不好了,山洪!”

“救命——”

树林边的人惊恐的连滚带爬,往地势较高的破庙跑去。

奎修士先是一惊,随后觉得只是山洪而已,怎么可能伤得了元婴期的薄九城,充其量狼狈些奔逃,正好给少主一个教训。

他还在思量,忽听耳边接二连三的尖叫。

随即脑后风声起,一股危机感窜上脊梁,奎修士本能的一滚,避开了这击“咦,反应不差。”

奎修士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阵难以化解的玄妙攻击,招招不离他脖颈胸口要害,虽然没有蕴含可怖的真元,但其势锐不可挡。

最终肩头剧痛,奎修士后仰栽倒,仍是满脸骇然。

——这地方,哪来的大乘期修士?

“少主!”奎修士真正的感到惊恐起来。

然而眼前黑影一闪,那人掠过他,直取下方。

山洪来势汹汹,即使修士也只来得及跃起,慌不择路的奔逃,薄九城眼角扫到身后跟着的人忽然一个个重重坠入泥浆,心中大震,陡然面前一黑,前胸被重重击了一掌,也栽进烂泥之中。

“噗!”

薄九城倒霉的被山洪里一棵圆木撞在伤处,鲜血直喷。

更让他惊骇的是,一个人轻轻落在木上,弯腰伸手扼住他脖颈,目光犀利如刀:“渊楼?要去西域枭风尊者那边?与释沣有仇?”

第213章捡便宜

暴雨未歇,山道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倒伏的树木与折断的枝条,积水哗啦啦的沿着冲刷出来的沟渠流淌。

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溪水旁。

浅绯的衣裳,点尘不染,水珠不近,俊秀精致的眉眼好似飞仙勾勒,只是目光沉沉,森寒凛然,让人见了首先心中一惊,便不敢近前。

这手中还持着一柄青黑色长弓少年模样的修士,正是陈禾。

陈禾是沿着河流下游寻来的。

山洪携带的泥浆,将河水染得浑浊黑黄,陈禾仔细辨别着方向,发现眼前出现一座山时,神色更显严峻。

——渊楼的那群家伙,确实狡诈。

陈禾从东海一路追来,猜测过薄九城混上散修的船,也仔细查探过商贾的大船,结果统统不是,每次他一无所获微微失望时,神识感应到的印记又再次出现了,指引着更远的地方,明晃晃的证明他找错了目标。

“一日只有两次机会。”

陈禾找出蜘蛛隔着垂幔叮嘱他的那段记忆。

梁燕在数日前告知他,渊楼的总舵紫云岛已成空城,要彻底摧毁那上面的机关与豢养的妖兽,还需释沣裂天尊者等人一同出手,但薄九城与渊楼残党,已经逃离了。

“这是当初他用蛛纸留存下的印记,本来只存于我的感知神念中,我将它炼成了一件小小的法器。”

毒蛛用利足勾起一个罗盘似的东西,将它递给陈禾,“每日子时,午时,天地间阴气与阳气最浓的时候,你用真元催动这个罗盘,便能知晓薄九城所在的方向。”

陈禾接住后,欲言又止,梁夫人嗤笑一声:“你与那人有仇,不是么?”

“夫人所言差矣,记不住的事,何来仇怨。”

前世的薄九城,只是让离焰销声匿迹跑回赤风沙漠避灾,前后几十年的工夫,等离焰自小界碎片出来后,别说薄九城,就算是渊楼,离焰也不放在眼里了。

有些仇,结下了是不死不休。

有些仇,即使再大,旁人也报不回来。

陈禾不信薄云天后来没查出离焰就是当年渊楼格杀令所指的人,但渊楼却从来没有掀起什么大波澜,至少离焰尊者残存的记忆里,没有它的存在。

——在利益面前,薄云天识时务的放弃了儿子。

陈禾冷冷一笑。

这次他没有让薄云天退避三舍的威名,但同样能让薄九城悔不当初。

“多谢夫人。”陈禾立刻下了决定,这事他自行解决,不劳烦师兄。

“薄九城虽然只是一个元婴期修士,但身边必有渊楼之人。”梁燕在帐幔后低声笑道,“可惜这罗盘法宝,只你能用,蛛纸印记,原本牵连的便是你们两人。”

自回忆中抽离神识,陈禾捏紧手中罗盘,仰视眼前泥泞不堪的山道,方才子时,罗盘所指的方向在山脚下某处。

如今半个时辰过去,恐怕已经逃入山岭,或者混在某个村里。

不管如何,薄九城可能经过的地方,陈禾都要仔细查探一番。

——这是一趟追杀,细枝末节,决定了最终能否将渊楼残党自人群中揪出。

陈禾隐匿起身形,呼吸间运转的真元,愈发贴合天地灵气,即使有一位同修为的化神修士在旁,也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夫道者,覆天载地,高不可触,深不可测,无形无相…”

陈禾身影好似一阵微风,连过处带起的叶子飘动,都与真正的清风一样,瞧不出丝毫破绽。

“…混凝长空,浊而徐清。浮而充于六合,沉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

北玄派功法总纲脱胎而出的万劫无象澒冥元功,口诀一字字浮在元神紫府,陈禾神定眸清,气息隐隐有蜕变之相。

陈禾在化神期初阶,遇到瓶颈,越是心急越是无法再进一步。

明明走过的路,再走一次却遇到阻碍,这让陈禾心境生出狭隙,他知道这不利于修行,于是索性放下,除了与释沣双修外,已有数月不再运功苦修。

没想到这次趁释沣不在,擅自决定,孤身出来追杀渊楼残党,倒让一直烦恼的窒碍瓶颈出现了松动。

他这一路踏浪远行,隐于日光与海风之中。

无人发现,陈禾也不与任何人交谈,偶尔追上一条可疑的船,就上去细细搜查,船上的人纷争吵闹,醉生梦死,都像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三千尘世。

大多数的时间,陈禾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海,以及刺目的阳光。

在踏上海岸的那一刻,陈禾古怪的觉得自己不是在海上走了十几天,而是十几年,那种极遥远、脱离了一切,无喜无悲的感觉笼罩着他,即使看见渔村与山岭树木,也未能消失。

破碎的草木枝叶,泥浆里的石子,暴雨后狼藉的痕迹,抹掉了山道上一切痕迹,昨夜的雨太大,对于一群一心要藏匿起来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但只要他们动用法术,催动真元,天地灵气总会出现细微变化。随着距离拉近,被追杀者将越来越不安全,暴露机会倍增。

——藏着吧,是躲在凡人之中么?就看你们的运气与耐性了。

陈禾漠然的想。

他的气息愈发沉敛,瞬间变化万象,碰触到什么,就与那样东西融为一体。

山脚下是大片的泥浆,倒伏着一些动物的尸首,它们可怜的躯体扭曲着卡在石块、圆木中间,有的则剩下半截竖在泥浆里。

雨势已经转弱,夜色中,山沟被爆发的山洪填得满满当当,泥浆下仍有水流声,而沟壑却被滚落的山石截成了一段段。

山洪仍在奔流,陈禾忽然停住脚步。

他听到泥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这是伤势沉重者的挣扎,天地灵气环绕在那边,却无法被吸纳。

一个修士被埋进山洪暴发的泥浆里,这并不值得惊讶,让陈禾愣住的是在这等险地,竟有一人负手站在块山石上。

“来啦?”

曲鸿像背后生着眼睛一样,将烟杆翻过来在山石上磕了磕,无精打采的说,“徒弟,你来迟一步,跟你结仇的那家伙,已经埋在这里了。”

他指指山石下面的泥浆,慢吞吞的伸了下胳膊,舒展筋骨。

陈禾呆呆的看南鸿子,又看山沟泥浆。

“亏这家伙方才在庙里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有人立刻追来,我才没急着走。”曲爷扣着头上斗笠,又紧紧蓑衣,叹口气说,“没想到你这小子,又要当着我的面来捡便宜“你…”

陈禾甫一开口,那种玄妙无形的感觉骤然抽离。

好似从无情无物的世外一下回到了凡尘之中,七情六欲,五感六觉,全部如潮水般返回己身。

曲爷一听陈禾声音,大吃一惊,蓦然回头:“怎么是你?”

恰好陈禾惊问亦出:“师父怎会在此处?”

两人在雨中瞠目结舌的对视。

还是泥浆里艰难的伸出一只手,这才使曲鸿陈禾回过神。

曲鸿重重一脚踢在山石上,同时跃到旁边自上游滑来的树干上,只听一声惨叫,泥浆里的人被忽然滚动起来的石块砸得再次沉下去。

陈禾:……

山洪余势仍在,陈禾不得不纵身跃下,停在曲鸿落足的那棵树上,随洪流前行。

“薄九城?”陈禾盯着泥浆里面瞧。

“谁?”曲鸿纳闷的说,紧跟着反应过来,“姓薄?看来他还是真是渊楼的少主,是薄云天的儿子。”

“师父不知?”

陈禾唤曲鸿师父时有些生涩,毕竟这名义上的师父没教过他一天,有释沣还好,单独相见时,陈禾总有种奇怪的尴尬。

——也许是跟师父第一次见面时,曲鸿对着羊肉猛吃的错。

“我该知道什么?薄云天有没有儿子?少主这个称呼,没准是他徒弟呢。”曲鸿随口说,他看到陈禾也有些不适应,因为方才他竟然把陈禾认成了释沣。

“北玄派的功法我不会认错,但是奇怪,你的真元怎地像我上次见到徒弟时…还有你的气息,我不会认错,你身上为什么会带着释沣的气息?”曲鸿纳闷。

“……”

当你大徒弟与小徒弟双修过后出门,就有了。

陈禾低头看,可惜一个人的气息如何,他自己是很难感觉出的,而且陈禾自己也纳闷,照常理来说,三五天后就很难被察觉出了,怎地这回这么久了还露馅?

难道是修为上涨?

“渊楼其他人呢?”陈禾回过神,警惕的朝周围张望。

“死了六个,其他的被一个姓奎的修士带走了。”曲鸿负手笑道,“他以为遇到了一位大乘期修士,少主的命,也比不上他自己的命重要,受伤后立刻逃之夭夭。”

“师父——”

“勉强能冒充下大乘期的修为罢了。”曲鸿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感慨道,“去岁见释沣无事,心中碍难执念顿去,或许大道可期。”

“这要恭喜师父了。”陈禾低头恭敬的说。

“不必,这人还有渊楼是怎么回事?”曲鸿半点不在意脚下的晃悠,轻描淡写的一勾手,不用丝毫灵力,山沟旁松动摇晃的一块石头扑通滑进泥浆里,准得下面立刻传来半声闷叫。

陈禾:……

到底是谁跟薄九城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注:北玄派功法,概念,以及口诀,都是从《淮南子》里借用或者改用的。

第214章坑害

薄九城他在泥浆里听见陈禾声音时,心就凉了半截,竟然这么快就有人追来,那人还是陈禾!等薄九城听到陈禾唤那古怪的偷袭者“师父”时,更是惊骇难言。

离焰尊者是没有师父的……

离焰只是接了北玄派的传承,但北玄派最后一人应是血魔释沣。即使今生陈禾与释沣师兄弟相称,薄九城也觉得这只是个称呼,因为释沣的师父,北玄派最后一位掌门南鸿子,早在陈禾出世前就死于非命这一切究竟是这么回事?

薄九城挣出泥浆,认出曲鸿的模样,惊怒不止。

“你!”

他忽然想明白,为何自己会倒霉的直接遇到山洪来袭——他为了摆脱那群凡人,跳进树林旁边的山沟。破庙在高地,树林也在高地,站在那里的人安然无恙,只有往山沟里蹦的渊楼修士,已经被他们踢下去的凡人,最终被山洪埋没。

谁提出要到树林来,伐木撑住庙宇?

——破庙根本不会塌。

谁点出人手,囊括了所有渊楼修士,带出破庙去树林伐木?

又是谁在离开庙前,出声警告众人小心足下,不要滑进山沟,还说雨大夜黑,不会去找寻相救?这不是告诫,而是充满恶意的隐晦教唆,让薄九城动了脱身之念。

陷阱,全是陷阱!

薄九城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无力的挣扎了下,紧跟着整个人一轻,竟被曲鸿硬是自泥浆里单手拽出,随手甩落在脚边树干上。

“你怎么知道山洪要来——”

薄九城话还没说完,就不断的吐乌黑淤血,胸口已经塌陷下去,如果不是修士,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伤势不像一掌打出来的,北玄派也没有这样霸道的招数。

陈禾看看身边在奔涌洪流载沉载浮的巨石横木,沉默了。

“这山,我走过十几次,这路,我踩过无数回。”曲鸿嗤笑一声,抖抖烟杆说,“知道什么叫走江湖吗?看雨势,观天象,就该知道往哪里躲避最安全,连这点本事没有,还敢活到今天?”

“卑鄙小人!”

薄九城强行提起一口元气,摇摇晃晃的站起,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曲鸿,“我岂畏区区山洪…若非你背后偷袭,还借山洪落石之力…咳咳。”

眼见薄九城呛咳着接连吐血,陈禾若有所思。

——果然曲鸿是将人踹进山洪中,然后凭踩踏之力,巧妙改变横冲而下的石块树木撞击的方向,连续不断,硬生生把一个元婴期修士砸懵了?

承万物之力,借天地之势,化物己用。

陈禾原以为离焰尊者对北玄派功法的感悟够深,重修正确的澒冥元功后,更是脱胎换骨,未曾想过北玄功法尚有这等境界。

离焰是魔尊,夺天地灵气,强行镇压周围一切,目光所及之处,焚尽所有,逆者殒身。与这样的境界差别悬殊,换了从前的陈禾,很难感觉出其中玄妙,但这趟他自东海行来,元神灵窍隐隐与世间万象相融,这与离焰格格不入的道法,对陈禾毫无窒碍。

曲鸿对上陈禾惊异的眼神,目中充满笑意。

他往载沉载浮的树干上随意一坐,翘着右脚,悠闲自得的说:“我为凡人,借天地灵气,也只能暂时冒充一下大乘期修士,不用这山洪威势,如何能留得下你?”

薄九城气急败坏,又见陈禾站在一旁看热闹,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可恨伤势沉重,方才在泥浆里几次三番欲脱身而出,都被山石砸了回去,运转的真元屡次中断,被折腾得经脉皆伤。

他以微不可察的动作,飞速从储物法宝里取出一颗丹药吞下去。

刚想嘲笑对面两人没看破他这举动,薄九城骤然顿住——陈禾有化神期了,这是渊楼传回的消息。

他的目光从静静伫立的陈禾身上,滑到没有半分灵力恍如凡人的曲鸿身上,终究不敢冒险动手。

“你们以为这里无人找到?”薄九城强撑着身躯,暗提真元,准备搏命一击,他不相信自己逃不出去,只要小心陈禾的三昧真火,这次他不会再狼狈得只剩元婴逃走,“我渊楼的人就在附近,双拳难敌众手,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陈禾听了,微微扬眉:“哦,是当初在东海追杀我的人多,还是这次跟随你逃到中原来的渊楼修士多?”

薄九城瞳孔收缩,差点又要吐血。

当年他在海上布下天罗地网,还一路追杀到红燕岛,不惜闯进梁夫人的别院,仍没能杀得了陈禾。现在身边的人,当然不及那时多“你勾结梁燕阁毁我渊楼基业,渊楼中的无能小卒,不要也罢!都是废物,连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也抓不住,你以为还会见到那些人?哈哈哈!他们早被拖出去杀尽了。”薄九城放声大笑,虚张声势的说,“如今在我身侧的,岂是那等废物可比?不要说化神期,就连——”

“只有一个化神期高阶的奎修士有点本事,听说是薄云天的得力下属。”

曲鸿立刻将薄九城的谎言捅穿,乐不可支的仰头,“那家伙聪明过了头,见势不妙立刻丢下他们少主跑了,现在不知在哪个山头呢?”

“胡说!”薄九城怒视。

“他被我偷袭得手,又感到大乘期修士的威压,哪敢多逗留?”曲鸿往凸出的树丫上挪,惬意的一靠,然后似笑非笑的说,“他不是你的下属,你之生死,与他何关?”

“休得胡言,我若死了,他能向我父亲交代?”薄九城反唇相讥。

曲鸿脑袋一歪,严肃的看陈禾:“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小徒弟,你觉得呢?”

陈禾轻轻地笑。

“得力下属,亲生儿子,在薄云天眼里,孰轻孰重?”

“……”

薄九城脸色青白。

陈禾认真回想了一下蜃珠记忆离焰尊者印象中的渊楼,盘踞东海之上,在正魔两道大战中不动声色的捞了许多好处,却又没有傻乎乎的趁机到中原来耀武扬威,游离在正派与魔宗的容忍底线上,让两方都无暇分神对付它。

“薄云天,一世枭雄。”

陈禾口中称赞,眼底一片冰冷,薄九城被他这么一看,竟自心底生出彻骨寒意。

“…但一个枭雄为何会有儿子,汝母何人?”

薄九城怒瞪。

这事与其说是个秘密,更像一桩乏味的旧事,没人敢问薄云天的道侣是谁,后来去哪里了,薄九城当然追查过这桩秘密,让他意外的是生母就是个资质不错,平平无奇,早已死去的女修而已,没有秘密,没有仇恨,更没有她与薄云天的什么往事。

“薄云天不需要道侣,其实也不需要儿子,只是魔修不能飞升,他死之后,渊楼不复存在,岂不是可惜了。”曲鸿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如果他身败名裂,一个不能为他报仇,也不够聪明,实力平平的儿子,要了有什么用?”

薄九城气得发抖:“尔等…胡言乱语!”

他根本不信。

陈禾干脆将全部坏消息都告诉他:“薄云天被一条鱼吃了,那条鱼有一个在南海深渊长眠八千年,身为古荒修士的主人。”

薄九城这次真的一口血:“你,你说什么?”

奎修士回来只说薄云天被困在某处,薄九城尽管烦恼,却没细想。天下危险的地方多了去了,可能是阵法,又或许是什么机缘,薄云天修为非凡,怎么可能出事?

“吞海兽算鱼吗?算鱼的话,薄云天就是被一条鱼吞了。”陈禾摊手。

曲鸿惊奇的问:“海上出了这等妖兽?古修士?”

听着挺热闹呀。

陈禾默默看他。

“呃,你说说渊楼是这么跟释沣有仇的。”曲鸿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改口。

陈禾只好回答:“不是与师兄有仇,是与我。”

“……”

曲鸿满脸的“他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费这个事了”,随后发现这态度好像会伤小徒弟的心,又掩饰的抹去异样神情:“什么仇?能让渊楼覆灭,你们追到海上去,他从东海逃出?”

“殒命之仇!你背叛渊楼,恩将仇报!”薄九城怒喝。

陈禾皱眉,正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薄九城提到的可能是上辈子。

那时离焰没有蜃珠在身,与薄九城结了什么仇,陈禾还真不清楚。

曲鸿闻声一惊,目光转到陈禾身上,又看薄九城。

“你不记得?”薄九城冷笑,“渊楼收尽无路可走之人,他们在中原被人追杀,犯下种种罪行,你也是其中之一多年,多年…”

他忽然哽了下。

——不是多年前,应该是十年后。

“你谎称被一个门派追杀,无处可去,主动来投渊楼。何等聪明,东海灵药珍宝多不胜数,在中原做一个散修不易,成为渊楼中人就不同了。”

薄九城憎恶的说:“我提拔你,看重你,将你调作我的下属。全不知这都是你的伎俩,你只想要渊楼的好处,懒得听命去杀人,做我的属下则没有这等麻烦事。利用便罢,最终你用什么来回报我的信任?杀了其他人,趁夜偷袭,使我当场丧命,只有元婴逃出。”

“渊楼这样好,我为何要急着走?”陈禾反问。

薄九城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暴怒道:“你有三昧真火,渊楼用来控制属下的剧毒,你轻松的服下又毁去了,在听说我要回紫云岛,给你更多好处,提拔你去我父亲麾下时,八成是没本事对付更厉害的禁制,决心遁逃!”

“原是这样。”陈禾点头。

这确实是离焰干得出来的事,尤其在修为低下,举目无助时。

——眼见没法继续在渊楼混好处,索性孤注一掷,杀了渊楼少主,拿走的东西足够离焰用到元婴期。

“区区金丹修士,我怎会防备,我更未料到,你有石中火!”

前世被修为低自己许多的陈禾杀死,逃回去渊楼又找不着凶手出气,找得到的时候已经对付不了离焰尊者,薄九城说是伤重不治,其实也是生生气死的。

“命大如斯,上天无眼,教你这背主小人,屡次不死!”薄九城恨得咬牙切齿。

陈禾忽然失去了追问的兴致。

身影一闪。突兀抬掌,击穿薄九城心口,不等他元婴逃脱,持弓右手上出现一团火焰,在薄九城眉心轻轻一抹。

焰光里出现尖锐惨叫。

薄九城满脸骇然,他用说话来拖延药力发散,恢复功力,他相信即使陈禾到了化神期,这次他早有准备,距离陈禾甚远,逃命不是问题。

但是——

陈禾为什么会跟前世不一样?

这个无数次浮现的疑惑,临死前又一次冒出。

“你是为了实力不惜付出一切的人,你只看得到对你有利的东西,恩将仇报的事你能干出一回,就有第二次!”

薄九城知道自己不好了,忽然心生毒计,烈火里的元婴嘶声喊叫,有意说给曲鸿听,“陈禾,你上辈子是怎么得到北玄派传承的?上次血魔死了,而他这辈子活着,你要利用他来对付渊楼——释沣迟早也会死在你的手上,哈哈哈!”

薄九城直挺挺的倒下,紧跟着蔓延的火焰将他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薄九城是这么多人里面算起来最有仇的那个→_→上次他没招惹陈禾,是陈禾坑了他。

某人有意来渊楼混日子的……因为他不怕比较低级的毒啊啥的离焰从来不是好人,当然渊楼也不是。

陈禾听到真相也没愧疚跟压力……

薄九城是个什么脾气的人,前面大家也见到了他的提拔,信任,包括看重,都出于另一方的有意设计,要是陈禾大概还会觉得因为没啥对不起我的地方所以我跑就行了,不会干掉薄九城,但落在离焰眼里,就是笨蛋蠢货没用被我骗oyz

第215章尴尬

陈禾的后背绷得紧紧的,他能感觉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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