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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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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

火球蹦跶着,顺着沙丘一路滚下来,栽进陈禾“用完”的焰沙,愉快的左摇右晃。

再次给没有知觉的陈禾塞了一颗灵丹,释沣侧眼瞥石中火。

“嗖。”

火球反应迅速,螺旋状转动,黄沙四飞,它成功的在沙地里挖出一个坑,并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

“唔。”陈禾无意识的动了下手腕。

睁开眼睛,星空开阔辽远,身下黄沙温熨舒适。

陈禾迷惑的抬起手,沙粒顺着手臂滚落,有一瞬间他不明白家里后院的池塘怎么干涸成沙地,难道为了把他捞上来,陈家直接把池塘水抽干了?

紧接着他面前多了一颗苍玉球。

陈禾迷糊的抬头,逆着月光无法看见释沣的面目,只觉得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那个圆溜溜的球,陈禾一眼看出这是苍玉,修真界用来储存丹方与功法,也有一些门派用它传承。没有多想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身体的习惯比理智更快,陈禾已经拿起玉球贴在额上。

数息过后。

“师兄!”

陈禾面上刚露出笑意,还没来得及摸自己的脸,释沣不吭声的递过去第二颗玉球。

沙漠半轮弯月下,绯红宽袍衣袂飞扬,修长挺拔的身姿清晰可见,半弯腰伸手的动作,更显得肩宽臂长,半边轮廓浸在月辉里,被吹起的沙粒不到近身就纷纷坠地。

“……”

停顿一下,陈禾慢慢接过玉球。

身周不是熟悉的黑渊谷,大约出了什么事。陈禾认真安慰自己:肯定不是师兄察觉到了自己想出谷,也没发现自己想多昧一颗苍玉做备用。

用灵力小心探入时,陈禾还悄悄偷瞥释沣的神情。

很快,他就被玉球里的内容吸引了全部心神。惊喜、郁闷、愤怒各种情绪极快的交替在陈禾脸上,最后他失手一松,玉球直直坠入沙里。

“唧啾。”火球从沙坑里钻出来,好奇的绕着苍玉打旋,还发出欢脱的漏气声。

陈禾垂首不动。

很久之后,他才用低哑的声音喃喃:“陈家,堂兄…他们要我死,就因为这个?”

亲昵靠近的火球被陈禾迁怒的推了个跟头,立刻撒泼的满地打滚,啾啾的叫个不停,却不慎从沙丘上滚落,转眼滑得连影都看不见了。

“就算没有石中火,婶婶也容不下我…不,是整个陈家,即使我不溺水,日后求学娶亲时,总免不了请人上门测算八字。”

陈禾终于抬头,没有流泪,没有沮丧。一旦明悟,他从不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悲伤。

他忽然不想再知道关于陈家的任何一件事。

苍玉让他再次记起堂兄那双仇恨憎恶的眼睛,尽管身在火场时,陈禾曾有一瞬间想问自己的父亲身在何处,是否知道这些事,是否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祸害,但是最后他忍住了。

——他记得,自出生到三岁,从未见过父亲。

他也模糊记得,比他年岁长的堂兄总会在仆役暗地私语“迟早搬出去”“不是正经主人”时,会握紧拳头,神色晦暗。

陈禾更记得,祖母神色和蔼却从来不抱他,唤来丫鬟给他糕点,一转身却吩咐下人把他的乳母拖出去卖了,只因为乳母没拦住,让他兴奋的提早跑来惊扰了老夫人的午休。

世家大族的规矩,桎梏得人透不过气。

孩子不懂事,就发作孩子身边的奴仆。这样吓得住懵懂幼童,也骇得住奴仆。

他们端着架子,不教训孩童,那些管教自然有吓破胆的奴仆在孩子耳边絮叨。孩子不耐烦说教,自然觉得奴仆面目可憎,长辈慈和可亲。奴仆也没胆违背老夫人的意思,看孩子就像守着一个古董花瓶,只战战兢兢的把它放在合适位置,谁管这个花瓶怎么想呢?

在这些亲长面前,陈禾与陈家,孰轻孰重?

这个答案根本不用思考,只要方士们众口一词的说陈禾命数克煞,不论真假,只要老夫人信了,陈家上下所有人信了。为家产免除后患的婶婶,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轻松把他存在于世的痕迹抹掉。

陈家要的是能继承家业的孙辈,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反正只要有就够了。

——世族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冷漠与无谓,才是婶婶肆无忌惮的根本原因。

“他们全是过去了。”

陈禾说着,仰头看清冷月辉。

风吹来夹杂棕红的沙粒,他忽然想到陈家不止已是过去,还是灰烬。陈禾庆幸自己有治不好的迷心症,才没有让他刚到黑渊谷的时终日恐惶。否则一个在山里走丢,又被推下悬崖的孩子,一日日等不来熟悉的亲人,会怎样呢?

释沣安静的等陈禾理好心绪,才抚摸他的后背,在陈禾身边坐下。

看到释沣那身明显与日常穿着有别的单袍,陈禾才后知后觉的往身上一摸,发现师兄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

“咳,那个…师兄,我们跑到沙漠里干什么?”陈禾紧紧抓着那件红色袍子不放,在查探自己的经脉后,他的脸瞬间苦了,这种伤势得休养多久啊!

想到罪魁祸首石中火,陈禾更是觉得牙痒痒:“等等,刚才那个球就是石中火?师兄,你把它怎么了?”

没有回答,风卷着黄沙重新给沙丘铺上新的鳞状沙纹。

陈禾不自觉的靠在师兄肩上,比起释沣,他个头还差了一截,未彻底长成的少年身形也很单薄,这让月光投照的沙地上,好像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师兄,你不会丢下我对吧。”

释沣点头,伸手去拿那颗陷入沙里的苍玉球。

陈禾抢先飞快捞起,顾不上抖干净沙粒就塞进自己怀里,跟小时候被黑渊谷老不修们骗走吃的之后,紧张藏起肉包的动作一样。

“师兄,把这个给我。”

“……”

“有些事情,我必须记住。”陈禾认真的说。

释沣停顿数息,伸出去的手改为抚摸师弟的脸。他宁愿师弟大哭一场,就像当年的自己那样。修道人冷心冷情,也至情至性,与其七情郁结于心,不如痛哭后遗忘。

陈禾见释沣没有反对,将两颗玉球一起收好,琢磨着串起来一起套在手腕上。

“对了,师兄,你用来攻击石中火的那种阴冷真元是什么?”陈禾疑惑的问。

火球又滚回来了,正一跳一跳的在沙丘上蹦跶,弹起的高度有五尺,玩得不亦乐乎。陈禾很容易分辨出火球表面的白色,就是封印石中火的冷白色火焰。

释沣手指一动,沙地上就出现了圆润端整的三个字。

“木中火?”陈禾脱口而呼。

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注视释沣,“那是什么?跟石中火差不多的东西?”

释沣点头。

陈禾仔细回忆在云州陈府时,师兄最后输入自己经脉中阴冷可怕的灵力,冷白色火焰很明显已与释沣真元融合在一起,如臂指使,毫无阻碍。释沣能用它击退、封印,甚至吞噬石中火,明显是多年修炼的效果。石中火这个初出石壳的家伙,根本不是对手。

石中火天性暴戾,阳火特征明显,顾名思义它就藏身在一块鹅卵石中。

那么木中火呢,如果它也像石中火那样,估计存身的木头直接就被它烧光了,所以是阴火的可能性非常大,并不炽热,却同样能吞噬一切。

“师兄,收服它很不容易吧!”陈禾惊讶看释沣。

释沣挑眉,他获得的木中火没有灵智,而且那时他已修为大成,掰开木头,一招手那团冷白色的火焰就飘过来了,哪里有什么难度?

不过实话还是不能讲的,尤其马上师弟就要艰难的对付石中火。

于是释沣违心的点点头。

“师兄,你说我们怎么都这么倒霉呢?”陈禾嘀咕,“或者,在别人眼里这是走运?”

第15章幻境(上)

月将中天。

阳火的气息最弱,胖火球懒洋洋的躺在沙坑里,椭圆弧形面一鼓一鼓的律动。

陈禾瞧它一眼,无趣的扭过头:“师兄,我们能把这家伙丢掉不管吗?我一点也不在乎修为能不能提升。”

释沣拍了下陈禾的脑袋,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别想偷懒!

陈禾只好爬起来,走到距离沙坑边不远的地方,忽然想到什么,又跑回释沣身边。

先将那件充作披风的红色外袍整整齐齐叠好,然后掏出两颗玉球放在上面,陈禾将它们推给释沣时,恋恋不舍,好像把身家性命托付出去一样。

“……”

释沣抬眼,发现陈禾还在脱衣服,顿时一愣。

外袍、单衣,中衣,这些释沣亲手给师弟穿上的衣服,陈禾甩甩袖子,一件件就迅捷离身,最后准备解腰带的陈禾回头,犹豫着说:“师兄,下裳我能不能不脱,随便它烧?”

释沣终于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的指天空,提醒时辰不能再耽搁。

陈禾蹬开鞋履,赤足踩着沙粒,走到坑边看似乎在打呼噜的石中火。

红白不匀的火球表面,流动的白色火焰占据了上风,红焰节节败退,向内收缩。这番景象等到红日东升,午时阳火旺盛时,就会翻转回来。

“师兄,我准备好了…呃!”

陈禾话还没说完,火柱已经冲天而起。

白焰撤离封印后,立刻如长鲸吸水般从四面流向释沣。

周围温度迅速升高,被解除桎梏的石中火兴奋的舒展着身躯,风中有焰沙,它迎风鼓动,不断有沙粒被它吞噬,边缘火焰愉悦跳窜着,它拔地而起俯视沙丘心满意足。

子时对阳火的克制,让石中火懒懒散散,没有坠下火雨扩展火焰笼罩范围。

闭目感觉气息流动的陈禾蓦然抬头。

就是此刻!

手掌毫不犹豫的触入火柱中。

受惊的石中火原地一窜,它发现是陈禾后,立刻发出比漏气声响数十倍的呼哧呼哧,就像一个破风箱,数丈高的火柱根本没办法蹭过去。

碰触到陈禾的灵力后,石中火恍然,立刻化出一缕火苗,热情的蹭着陈禾掌心。

就在这时,释沣出手了。

阴冷的白焰冲天而起,似一张大网牢牢罩住火柱。

“唧!”石中火愤怒挣扎,它认出这就是之前捆着自己的东西。

白焰迅速蔓延,借着天时之利,很快就填满了最后一处空隙,石中火彻底被困在白焰之中,唯一的出口就是陈禾所站的方向。

如果换了其他灵智初开的小家伙,现在必然委屈的投向主人怀抱,但石中火天性乖张凶戾,越挫越勇,狠狠的翻过身撞击桎梏自己的罗网。

这种为主人挡在前面的动作,让陈禾一怔。

——其实他不喜石中火,此物说起来是他的机缘,却也是他的灾祸。

纵然石中火认主也是身不由己,但这团三昧真火,最后将陈家焚烧成灰,还差点将整个云州城化为火海,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谁会喜欢得起来?

陈禾又不是那些盼机缘,想实力想疯了的家伙。

“哧啾啾!”石中火拼命叫嚷,变成火墙阻挡在陈禾身前,好像在催促他快跑。

它对释沣始终有种莫名的恐惧,即使灵智被抹去大半,回到初生于天地时的心智,还是本能害怕释沣。

面对拼命保护自己的石中火,再看远处的师兄,陈禾有些啼笑皆非。

难道这就是收服石中火的过程?

陈禾终于放下对火球的成见,上前一步踏入火中,小心的用灵力融入火焰,再引导一部分火焰进入体内。

石中火误将陈禾的行为看作是“要跟自己并肩作战”,顿时趾高气扬起来,转过来继续冲白焰尖叫,那种“我不怕你,我背后有人”的骄傲表露无遗。

——如果它没有悄悄推着陈禾往后挪动,这宣战姿态真是十分完美。

陈禾忍不住又想,师兄到底对它做了什么,连天生凶物都被吓成这样,早知道师兄如此厉害,直接在黑渊谷就能找那些老不修报仇了嘛。

一团冷白色的火焰猛地冲入。

这阴冷气息连陈禾都颤抖了一下,近距离感受到石中火的害怕。

火柱已经比之前缩小了三分之二,石中火不再乱吞焰沙,也不敢吃陈禾的灵力。危机之前,它只能拼命调动一切力量阻拦白焰。

就像被野狼追进木屋的旅人,总是恨不得将房内所有东西都搬过来堵在门口。

一场“艰难”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陈禾全神贯注的控制石中火,缓慢后退突围,白焰步步紧逼。

石中火逐渐习惯了陈禾的灵力,每一分火焰都在被灵力缓缓渗透。

子时阳火不敌阴火,却因为陈禾释沣师出同门,堪堪挡住了白焰的几次吞噬。于是石中火尝到了甜头,迫不及待的靠近陈禾,无师自通的顺着经脉窜入丹田,主动融合灵力出来踢飞不断骚扰攻击的白焰。

时间流逝得飞快,子时已过,为了维持白焰的攻击力度,释沣只能跟着增强真元。

陈禾双目紧闭,汗如雨下,全靠之前服用的灵丹支撑。

释沣有几次都不忍想要停下,但是看见陈禾还能站在那里,又制止了中途放弃的想法。

他教导师弟多年,陈禾天赋根骨都不错,修炼循序渐进,这番逼陈禾用灵力彻底控制石中火,也是无可奈何。

幸好此地是赤风沙漠,石中火聪明的激起大量焰沙做帮手阻挡白焰,分担了陈禾的压力。

陈禾强撑着,意念逐渐模糊,空洞洞只感觉到灵力随着火焰不断调息运转。

一周天,十二周天…

释沣也在默默计算,等到三十六周天时,石中火就再也抹不掉陈禾的灵力痕迹。到时候再将石中火逼入陈禾丹田,这场漫长的对峙就会结束。

至于收服——都与陈禾灵力融为一体了,还能逃得掉么?直接封印,等到陈禾结丹后再解除,都不必嫌它吵闹。

陈禾慢慢垂下头,一动不动。

释沣知道他失去意识了,面上不显,心中焦急。

恰在这时,石中火惊觉白焰已无声无息围住了整个沙丘,它即使丢下主人,也无法脱身。顿时长长的发出一声泣音,忙不迭的钻进陈禾经脉内。

释沣身形一闪,比石中火还快的出现在陈禾身边,准备接住晕厥的陈禾。

孰料还没“完全藏好”的石中火惊恐哭嚎起来,竟然不躲了,焰光猛然一展。

见此变故,释沣忧心陈禾没有松手躲避,仅仅用真元挡住火焰焚烧,因为距离陈禾太近,释沣用的只是真元,没有木中阴火。

而石中火已经融合了陈禾灵力,与释沣真元撞上,同源灵力剧烈变化。

释沣瞳孔收缩,暗觉不好。

师门功法早就被释沣练过了头。

阳极阴生、昼尽夜出,元极涅毁。一门沛然清气万象具现的心法,愣是因为修炼到极致,自动转成了生机尽毁的涅灭凶气,简直跟魔功有得一比。

可是陈禾修炼日浅,灵力生机勃勃。平日释沣小心谨慎,现在陈禾失去意识,石中火惊恐中拼死一搏。

两下接触,就似一物的初生与死亡同时出现,无法阻止的相融到一起,剧烈颤抖后将空气撕裂出一个漆黑漩涡,赤风沙漠的狂暴灵力也跟着一同涌入,各种远古残余的幻象频生。

迷路的商队绝望身影,被追杀逃入绝地的人不甘的怨恨呐喊,还有试图在此修炼,结果走火入魔丧命的修真者。

重重幻象袭来,释沣皱眉不为所动,只紧紧的抓住陈禾。

忽然石中火颤抖的收缩了一下,也被漩涡吸住。紧接着各种灵力撞击的爆炸声惊天动地,待得烟尘散尽,释沣赫然发现自己站在烈日下的沙漠中,孑然一身,陈禾不见了,石中火也消失。

这只是幻象。

释沣冷眼看着自己正在沙漠中赶路,好像在追逐寻觅着什么。

凝神静心半晌,释沣始终无法脱离这个幻象,他拧眉不解,再度睁开眼耐心观察起这个奇怪的幻景。

御风的法术,灵动的身形,幻象惟妙惟肖,就像自己真的在沙漠中飞掠一样。释沣甚至可以看见“自己”正认真检查焰沙的不同,有规律的追踪着一个未知物而去。

是在追石中火?

被吸空暴烈能量的焰沙,确实像是石中火经过的途径。

如果不是释沣心智清明,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丢了师弟,正在焦急寻找。

幻境都是这样,最初像是俯视的角度,能看到真真切切的自己,还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大部分人心智不坚定,在发现幻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时,就不由自主的被吸过去,成为幻境的一部分,受到各种幻象的攻击。

烈阳当空,无情的炽烤着赤风沙漠。

幻象里的“释沣”在一滩颜色不同的黑沙前停住,从里面拨弄出了银褐色碎片残骸。

——这是一个修真者,而且可能是白骨门的魔修。

释沣下意识的想,随即又警觉,维持心境不波,冷眼看幻象的发展。

逐渐,他发现事情不太对了。他似乎并不是在俯视幻境,而是一个埋伏在沙漠里,伺机攻击修真者的凶物。

而幻象里的“释沣”,是其中一个追踪凶物的人。

凶物十分忌惮“释沣”,只敢蹲在沙丘顶上,远远注视一眼。

“可恨!可恨的修真者!”

释沣赫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愤怒的自言自语,“我都已经逃到了这里,还不依不饶。这次竟然还出现了连我都看不透修为深浅的高手。唔…我的傻主人,你在干什么?辟谷丹四天前就吃完了,这里是刚才那个魔修带的酒壶,你只能喝水。现在追踪我们的人修为越来越高,他们根本不带辟谷丹,又不是我不给你找吃的。”

“呜呜,我怕…你是谁,蝈蝈呢?池塘呢?”

释沣心头剧震,元神动摇,瞬间失去控制,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真真切切的站在沙丘下——他已跌入幻境,成为幻象里的那个自己了。

顾不上这个,释沣凭着方才的记忆抬头,果然在沙丘上看到一个蜷缩的身影。

虽然隔着很远,修真者的眼力还是能一眼看清,那是个没有衣服,脏污的身躯上裹着火焰的少年,瘦不伶仃的,眼神充满惧怕与迷蒙。

“不好,被发现了!”属于石中火的稚嫩声音忿忿叫了一声,“笨蛋,快跑!”

释沣僵硬的看着沙丘上那个似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仓皇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对,没错,这就是上辈子释沣与陈禾的相遇——俗称正确的相遇方式。

堂兄在后台一把泪←←

如果释沣彻底抹掉石中火的灵智【像木中火那样毫无灵智】,这段记忆也就没了。

第16章幻境(下)

“找到那个魔头了吗?”

“没有,聚合派今天又死了一人…明明已经提议,不要孤身在沙漠搜寻,避免那魔头各个击破,偏就有那些大门派之辈眼高于顶。”

释沣伫立在沙丘上,望着毫无生机的棕黄沙海,敏锐的耳力让他捕捉到两个路过的修真者嗤笑的窃窃私语。

“瞧,那边又有一个,还穿这么显眼的红衣!”很明显,他们也看见了释沣。

“你疯了,快走!”另一个修真者大惊,连拖带拽的赶紧将同伴拎走了,“你知道那是谁么?北玄派的人你也敢惹。”

“北玄派不是灭门了么?”

“还缺一个人就全死光了,你说呢?”

“啊!”后知后觉的倒吸一口冷气,远去的声音压低后怯怯问,“血魔怎么来了,不是有传闻说他进了黑渊谷,进了黑渊谷的人还有活着出来的?”

“谁知道…”

声音逐渐远去,身陷幻境的释沣低头看自己脚边蜷缩着的少年。

——以释沣的能力,想抓的人还没有能从他眼前逃走的。

赤红火焰不甘心的跳蹿着,少年满身是沙粒,正因为烈日晒烤晕沉沉的缩成一团,有火焰裹着身体倒是没被沙漠的阳光晒伤,但是各种深深浅浅的伤口依旧显目。

有的像是树枝划出来的,石子割伤,还有的是刀伤。

最触目惊心的是手腕腰背的青紫淤痕,完全是被人掐,经年累月才会出现这样严重的大面积淤肿。

“你想怎样?”石中火声厉内荏的说,“杀了这个傻子,抹掉我的神智,得到三昧真火?”

释沣虽然成为幻境中的自己,但仍理智的控制自己心绪波动,不言不动,任凭幻象自行动作。

一切都是虚假幻象,他师弟好端端的,身上哪有这些伤痕!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们人类都这样无耻,口口声声说我焚毁了云州城,我乃天生地长的灵物,沉睡无数载岁月。是谁将我带到云州城,又是谁导致我迷糊时身不由己的认了主?呸,还是个傻子,害得我被困在陈家池塘十数年!”

石中火戾气深重,固然有天性原因,被沉在水里这么久,更助长了它这一特质。

——世上哪个灵物这么倒霉?

“我知道你们叫我什么。”被石中火控制的少年双目鲜红,冷笑着说,“魔头,嘻嘻真有趣,就因为我烧死了云州府十万百姓?又从云州一路途径深山密林,逃至赤风沙漠,毁去无数生灵,追踪我的修真者尽数折在路上?”

释沣忍不住与幻境中的自己一起皱眉。

“那么是谁放出了我呢?这个傻主人么?”少年指着自己古怪的笑,望向释沣的眼里充满挑衅,“不不,是一群深夜潜入陈府,屠戮陈家满门的魔修!我问主人要不要烧死他们,主人就答应了…至于火焰熄灭不了,殃及整个云州城的事,是你们人类自作自受?”

释沣心神一颤,就看见幻境里的自己快了一步。

一掌击在少年额头——

“啊!”石中火凄厉的喊了一声。

少年软软的瘫了下去,再睁开眼时像受惊的兔子。看了周围几眼,就恐慌的手足并用扒拉着沙子要跑。

释沣静静站着。

少年拼命逃了一段距离,回头发现释沣根本没追,悄悄松口气,顺着沙丘滑下去,然后将自己藏在避风无光的阴影里颤抖。

正常心智的人,至少会逃出视线范围。像这样蒙着脑袋,就天真的以为别人看不见自己了…简直是三岁幼童。

释沣缓缓走过去——他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意图,还是幻象中的自己——无声无息的弯腰目视少年,轻轻将少年蜷缩的手臂挪开,发现他满脸都是泪,还糊着污渍与沙粒。

对视一阵后,才有忍耐不住细细蚊音:“饿,呜呜,好饿。”

释沣僵住了。

少年拽住释沣的衣袖不放,害怕却还是努力的祈求:“饿,我…要回家。”

烈焰忽然从陈禾身上冲出,如狰狞的爪牙扑向释沣。

以三昧真火无法熄灭的属性,沿着少年的手指,急速蔓延到释沣身上,换成别的修真者死定了。

少年却猛地向后一仰,重重跌在沙地里。

“笨蛋,你躲什么?他是来杀我们的!”石中火气得怒骂。

少年惶恐的看自己冒出火焰的手掌,双眼发直,好似想起了什么。

火海,血光,满地尸体——迷心症当然有好转的时候,比如说,遇到了更大的刺激,那一幕牢牢的印在脑海里,那么遇到同样的刺激也许就会想起来。

“啊——”蓦然脱口的哭声凄厉扭曲。

叫声惊动了别的修真者,释沣抬头见远远有御剑驾风的身影,立刻将袖一拂,无形气劲拍中少年,后者摇晃了一下,即刻无声的倒伏在沙地上。

茫茫沙漠,风卷起赤红焰沙,一袭红衣的释沣负手而立。

途经的修真者瞥见释沣身影就忙不迭避开,根本没看清黄沙下有什么。

等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释沣才拂开沙粒,伸手摸了一下少年的脉门与额头。

气息微弱,是毫无修为的凡人,身体内部已经因石中火的缘故损害严重,如果不及时想办法,他已经活不久了。

释沣竭力维持心境平稳,他看着幻象中的自己给少年擦去泪水污渍,露出熟悉的轮廓与眉眼。千真万确是陈禾,尤其是左鬓的三点细微红痣。

幻象里的释沣不由自主伸手摸向自己被长发掩盖的左额。

——这三点红痣,释沣也有。

通玄修道根骨,三劫九难命数,注定亲叛、友离、情孽,左眉断于多劫痣。

如果幻象是真的,这个发现将使释沣彻底心神震动。

一个被修真界派出众多人前往围捕,甚至去黑渊谷请人去制服的魔头,其实只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释沣能让方圆百里的黄沙化为乌有,却无法用涅毁元功杀死这个致使云州成鬼蜮,焚烧万千生灵的“魔头”。

控制不住的摸了一遍骨,也将陈禾身上的伤势看得更清楚。

许多是逃亡路上受的伤,但其他淤青与暗伤,却天长日久了。

这不难猜测,世间的傻子多被人踢打,反正傻子说的话也没人相信。那些手臂肩背的带着手指印的淤青,释沣更不陌生,他自小在家中不讨喜,老仆也经常掐他的手臂,一有不对就暗暗的狠掐,不让他说话,免得惹主人生气。

释沣垂眸,怒意让他几乎无法压住心神。

这股怒火是他的,同时亦来自幻象中的自己。

摸骨的结果是确凿的,与释沣同样的根骨命数。只是这里的陈禾骨龄都十九岁了,却比十五岁的少年还要瘦弱矮小。

看来陈家之前确实不算亏待陈禾,只是陈禾越大,三岁的心智就显得越傻,在陈家谁也不把他当回事。每天份例里的吃食,负责采买的扣,厨房扣,最后丫鬟小厮也扣下点心自己吃了,傻子懂什么,就是踹陈禾几脚,隔天他也不记得是谁。

大约在陈禾幼年时,奴仆下人还顾忌着家主,天长日久见陈家主人不归,老夫人更是卧病在床,家里全是陈禾堂兄一家做主,锦衣玉食的他们不需说话,见风使舵的奴仆就能变了法的苛刻盘剥,谁会关心一个傻子过得如何?

如果——

如果当初他将陈禾送回了陈家,只怕这就不是幻象,而是真实。

释沣意识一阵晕沉,胸口窒闷。他心知不好,赶紧凝神调息。

饥饿难耐的少年很快又醒了,他战战兢兢仰头看着释沣,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幻象中的释沣静默片刻,取出一颗补气丹,掰碎了,只敢给眼前少年十分之一。

修真界的灵丹妙药很多,凡人一口吞下却只有死路一条。

补气丹是最温和的一种,药力均匀,丹药并非中空,不会因为掰碎就失效。

被石中火寄身的凡人,经脉都乱成一团糟,也不怕灵气过多撑裂了。

释沣之前听石中火言语,知道少年四天没吃过食物,赤风沙漠疆域辽阔,此处虽不在腹地,也深入两百里,一时上哪里找吃的?

少年眼睛一亮,他去接丹药的时候,随着他苏醒也跟着醒转的石中火又急不可耐冲出来袭击。

这次释沣不客气了,冷白火焰一闪而没,石中火发出不敢置信的痛叫。

少年僵住,再次恐惧后缩。

幻象中的释沣将大半粒丹药缓缓送到口中,还故意咀嚼了一下表示这是能吃的东西,然后示意少年来拿剩下的丹药。

僵持半晌后,才有细微声音哑哑的说:“有火,危险…不能过来。”

调息中的释沣再次一震,就似刚才的愤怒那样,这种窝心的酸痛分不出来自幻象还是自己,修道人散尽七情,本不该有这番悸动。

只有水没有食物的饿了四天,早就该失去理智,却还能克制住,记得身上有火很危险的事,只证明了两件事。陈禾身体经常挨饿,加上他永远不会记得几天没吃,所以这时还能勉强支撑。第二,当然就是有太多人在靠近陈禾时被烧成灰烬,生生让有迷心症的陈禾,看到火就记住了。

幻象中的释沣用灵力包裹丹药,让它缓慢的飘过去。

少年好奇的戳了一下,丹药就落在他手中,他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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