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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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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真真切切的,杀气。

还有恨意,比黑渊潭水还要冰冷彻骨。

——地狱深处拘押的恶鬼才用这样仇恨的目光看人,因为它们被夺去了活着的权利。

若不是身在繁华长街上,估计这人抄起东西就要咆哮着冲上来砍了自己。陈禾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强烈针对自己的情绪,他新奇又诧异,好像没有被人痛恨的自觉,转过身就准备继续往酒楼里走。

眼前怎么不是路,一个红色障碍物?

“师兄。”

陈禾乖觉的后退一步,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贪看街景才耽搁了。

释沣根本没看他,眼神准确停留在远去的陈黍身上(谁让他骑着马呢,隔这么远都比别人好找),微微皱眉。

一个普通凡人,怎会对他师弟怀有这样浓厚的恨意?

这时正常情况,该是师兄询问“你是否认识他”,然后师弟恭敬回答。

问题到释沣陈禾这里就变得诡异起来,释沣不必问,因为他师弟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

跑堂小二愣愣的看这两人站在酒楼门口,倒是一番好风景,惹得路人都冲这边看,可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

“师兄,我饿了。”陈禾提醒释沣。

他可不想今天发生任、何、糟糕的事!

想用珍藏游玩记忆为借口,把今天的这颗玉球昧了,今天怎能出意外?陈禾暗地里气得有点牙痒痒,半个时辰前在街上搭讪的家伙,还有刚才狠狠瞪自己的混账,难道就不能改天出现么?

释沣疑惑的低头:不久前才吃了几块糕饼,怎么又饿了?

不过师弟十七岁,每月身高都有点变化,还是贪吃的时候,以陈禾的修为,就算吃撑了灵力运转一周天也消化了。

小二殷勤的领着两人到了靠窗口的一张桌上,迅速抹了桌椅,又送来热气腾腾的茶水,吊着嗓子像唱歌一样悠扬顿挫的报菜名。

不但说菜名,还绘声绘色的描述新鲜食材与绝美的口感。

陈禾听得新奇,小二唱了两遍,脸都苦了。

倒是他旁边桌上喝酒剥花生的人,被声色俱全的描述吸引,摸着肚子一叠声喊加菜:“那个什么火腿豆腐羹来一份,还有酸汤鱼!”

陈禾往那张桌上一看,菜还没怎么动,鲜嫩的鸡枞菌炖鸡蛋,色泽油亮的黄焖鸡块,看着就霎是喜人,赶紧拦着小二说:“他点的菜,给我照样上一份。”

陈禾说完,礼数周全的站起来对隔壁桌的人拱拱手。

隔壁桌的几人瞥他一眼,点头回礼,倒是对陈禾与释沣生出好奇之心。云州城里俊俏少年满大街都是,但像这么出众的就少了,而且气质也不似山野异族之人。

奈何陈禾没有过来跟他们攀谈的意思,兴冲冲靠在窗边看风景去了。

——待人接物,不过是灌顶秘法带来的本能,陈禾会用,却也是第一次用。在这个“愉快游玩”一日的计划里,他可没有把与他人谈笑风生这种事加进来。

“菜来喽,客官!”

陈禾伸手去拿竹筷的手僵在半空:他让小二照着隔壁桌上菜,结果酒与花生也照样来了一份。

要不要想办法尝一口呢?

只要师兄不喝,为了不浪费钱,自己就有理由去解决。

“师兄,这个…我没看过你喝酒?”

陈禾不确定的问,因为玉球记录里面没有。

释沣闻言从沉思里抬眼,似乎看出了陈禾的小心思,他忽而一笑,轻轻一拍桌子,粗制酒瓮自动翻起落入他掌中,跟着双手翻展,释沣微仰头,酒液似流泉成一条线飞出,须臾而尽,酒瓮落在桌上,还滴溜溜转了一圈。

陈禾目瞪口呆,四顾周围,发现这一连串动作实在太快,整个喧闹的酒楼竟无人注意。

释沣面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唇上残余的酒液,染出浅浅的绯色。

陈禾伸手晃晃酒瓮,里面竟然连一滴都不剩,顿时他垂头丧气的缩回椅上,举箸吃菜,没一会他就把酒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师兄,你不吃么,真好吃。”

释沣沉默,他在反思自己十多年是否苛待了师弟,只是几道酒楼的招牌菜而已,又不是珍馐佳肴。

师弟也比在黑渊谷里鲜活许多。

这喧闹繁华的街市,百态众生,无一不鲜活,陈禾东张西望的模样,更显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本该生活在这里,他还不到要出尘离世的年纪,甚至他原来的性格,也不是抛下世俗,热衷求仙问道之辈。

即使他们相处多年,只怕有朝一日…

“就在那里!我看着那小子进了酒楼!”

“跟踪陈黍的人也回来说,陈黍看到这小子神色很不对,没准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嚷嚷的声音不小,别说释沣,连陈禾都察觉到了。

还没等陈禾看清楚,只见酒楼里忽然涌入数人,隔窗望街,突兀围过来的人流更是明显。僧道尼俗,男女老少,包括各种怪异装束的人好像全部来集会了。

云州异族众多,民风彪悍,这种貌似寻仇的场面也不算稀奇,修真者们就没有刻意隐匿行踪。

“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姓陈?”有个丈高大汉傲慢的发问,酒楼里的人也发觉气氛不同寻常,霎时安静下来。

陈禾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移动了一下,低头继续吃。

——反正没走到他面前来,装聋作哑怎么了?他只是想好好过这一天!!

“小子,跟你说话呢!”

“小施主快到这边来,你卷入劫数,性命堪忧。不要听他们的话!”

“臭和尚说什么呢。”几个魔修恼了,与修真者们怒目而视。

释沣背对着他们,陈禾低着头,这群修为勉强的家伙,一时竟没看出端倪。

“尔等猖狂什么,河洛派与其他几大宗门,此刻身在云州城!”

“笑话,我魔道第三尊者也在!”

眼看大家开始比嗓门,一个道貌岸然的学究模样老者咳嗽了两声,提醒众人:“争吵无益,我们先确定一下传言真假。”

“哪里会有假,我们都细细的查问过了,陈家确实有个幼童,十多年前在池塘溺水!”

陈禾夹着焖鸡块的竹箸停顿了一下。

“…说是夭折,其实是在山里丢了。”

陈禾五指微微收缩,握紧。

“肯定是他,瞧…这小子听到我们说话了!”有人嗤笑。

“那又怎样,你等魔修,想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惺惺作态,你们又如何,还不是想把这小子带走,不管给哪个宗派,都是好苗子。哼哼,我说错了,眼热收他入门是大宗派的风度,你们只不过等着我们动手杀了他,然后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碰运气,妄想获得石中火!”

“啪!”

两截折断的筷子,擦着刚才叫嚣的魔修脸边,直直插入墙壁。

两道血痕,缓缓从那倒霉鬼颊边浮现。

酒楼中瞬息无声,陈禾踹翻椅子,满身黑气。

“什么石什么火?我只是来城里酒楼吃一顿饭,你们非要上赶着来搅局!谁不让我吃,我就让他们以后都别想好好吃饭!”

身影一闪,拎起那个惊呆的魔修,一个大耳光子过去,揍得人当场趴地吐了两颗牙。

学了仙家法术神通,还去练武的人修真者实在没几个。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陈禾身形展动,步伐玄妙,在站立的人群中如游鱼般掠过,仿佛一阵清风。一脚踹倒两个嚷嚷得最凶的家伙,不由分说,分筋错骨拧歪了他们右臂胳膊,这种灌注灵力的伤害,就是送到最好的跌打医生那里,也没办法接得上去,只能等到灵力自行消散。

眼看陈禾掌掴魔修,脚踢正道,众人这才怒然后退,激起灵力握住法器。

“小子好胆!”

摸着缺牙豁口的魔修怨毒的阴笑起来,陈禾低头一看,发现右手多了一圈蠕动状的灰气,而且好像把这股灰气还传染给另外两个不幸被揍的家伙。

“敢打万毒窟的人,你自行死路!”魔修厉笑。

陈禾厌烦的甩甩手,带着淡金光辉的灵气浮于体表,那股在手臂上不断蔓延的灰色如烈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你——”

“灵气外放,筑基期圆满?”

众人皆惊,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想到陈家失踪的小孩,也入了修真界。

“不,这不可能!我们肯定弄错了,那陈家小儿,年不过弱冠。十五年筑基圆满,大宗派也没有这等天赋出众的弟子!”

开什么玩笑,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花了几十年,上百年才到达这个境界。

释沣始终端坐不动,只留意陈禾的安全。

这里修真者众多,虽说修为高出陈禾的不多,以武入道的更少,但陈禾若是深陷重围,还是有些麻烦的。

释沣不动声色,只因这些人在他眼中,加起来也不够他一招。

知道“平安愉快的一天”彻底没了,陈禾没好气的一盘子扣在那个惊呆的魔修头上,菜汤残汁流了满身,不等对方反抗,又眼明手快的连着几下拍打,灵力直接击在那魔修四肢关节处,打得这倒霉家伙因力道忽然松懈收势不住,脸朝地栽倒。

陈禾无师自通的一脚踩在他背上,怒视四周:“现在你们可以说说那个该死的石中火,还有什么池塘,陈家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第一天进云州城,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嘴上这么问,其实陈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那个非说他走丢的锦袍公子,就是酒楼前眼神凶戾恨不得扑上来砍自己的骑马男子。

每个失忆的人,都会疑惑自己的身世。陈禾也不例外,池塘,陈家…这是他牢牢记住的事情,同时他也长大了,心智未缺,不是懵懂幼童,对记忆里那段摔下池塘的过程,清楚的明白不是他没站稳,也不是绊倒,而是被人从后面推搡了一把。

他总有一天,会去查问这事的真相,却绝不是今天跟师兄进城玩的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陈家只是寻常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跑来这么一群修真者?

众人面面相觑,被事态的忽然转折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见陈禾追问,也没隐瞒,毕竟传得如此沸沸扬扬,想要掩盖也难。

“这个,事情要从石中火说起。不知陈小兄弟,师从…”

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与陈禾同桌的释沣身上。

就在此时,整个酒楼忽然晃动了一下,盘碟杯盏在桌面滑动。

“怎么回事?”修真者们踉跄一步,即刻稳稳站住。

“轰!”

这下感觉得真真切切,是整个地面都在摇晃,无数杂物摔落地面,街道两侧商铺挂的幡子斜倒,挑起的布棚盖得一群人挣扎不出,到处都是惊骇的尖叫声。

“怎么会发生地动?”修真者匆忙出去查看。

陈禾忽然感到手中一紧,他被释沣牢牢抓住了。

“师——唔!”陈禾后脑剧烈的抽痛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酒楼支撑窗户的竹竿早已不见,释沣拂袖,整扇窗户都化作粉末,远处骇人的景象赫然跃入众人眼帘。

城东一道赤色火柱拔地而起,像一条火龙探入云头。

“石中火!混账,谁触动了石中火?”

房顶掠来几十道华光,正是来自各大宗派的修真者。

他们拦下一个从城东亡命奔来的魔修:“怎么回事?”

“陈家…陈家那个年轻人跑回府邸,说近日后院闹鬼是以前赶走过的妖邪,现在又回来祸害陈家,指使下人把后院池塘填了!”

第10章焚

“你再说一遍!”

仙风道骨的宗派长老们也撑不住了,脱口惊呼,“他要把池塘填了?为何不阻止他?”

原先蹲守在陈府院墙上的人也陆续逃到这里,遭遇质问,全都神色尴尬,吞吞吐吐的说出真相。

原来他们追问小厮后还想试探陈家,所以只抹掉了小厮们后面的那段记忆。陈黍半途折返,进家门时听小厮禀告临水姚家的公子刚刚来送拜帖。

小厮将姚公子的古怪行径一说,陈黍狂怒,一鞭子抽歪了门前挂的灯笼。

陈黍目眦欲裂,进门就直奔后院,叫来一群奴仆填池塘。陈家规矩严,后院里只有丫鬟婆子,皆被吓得躲开。老夫人重病不起,陈家长房夫人早逝,家主在外做官,这么多年在陈家充主子的都是陈黍爹娘,事发突然,哪里拦得住儿子。

后院闹鬼之事,搅扰得陈家不宁。陈黍出去一趟忽然神色大变的冲回来,没准就得到什么高人指点呢?填池塘大概跟风水有关吧,这么一想,下人奴仆们开始卖力干活。

谁曾想刚把池塘掘开,水位就迅速下降,池塘里出现了一个漏斗状漩涡。

陈府下人惊得纷纷逃窜,干涸见底的池塘里,温度不断蹿高。原先蹲着看热闹的修真者顿觉不妙,纷纷转身逃跑。

再回头时,地面震动,一道火柱冲天而起。

现在被拦下,他们都连声喊冤:“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等身怀灵力,当然不敢接触石中火。陈家都是凡人,即使他们去填池塘,也不应该出事啊!”

袖手旁观有意想等陈禾感到变化后出现,谁知石中火直接爆了。

石中火在池塘里这么多年都忍了,知道池塘被填,应该高兴才对啊!它不是又能回到泥土里安心入睡了么?

诸宗派长老忍不住又喝问:“之前传言说石中火之主是陈府当年走失的孩童,可有寻到?石中火失控,是否与他有关?”

酒楼里发生的事也被报上来,等到所有人赶过去后,除了一扇不翼而飞的窗户,陈禾与释沣已不见踪影,竟无人看到他们离开。

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听完众人对陈禾的描述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七岁,筑基圆满,这意味着正式修炼的时间甚至不足十五年。

根骨可以遗传,资质不能。天材地宝只涨灵力,不涨境界。

“他是哪派弟子?”乾云宗长老厉声问,目光直视对面的魔修。

“别想往我们魔道身上扣罪名!”魔修们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谁不知道各大门派底蕴深厚,我等受天道厌弃,要是能把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娃娃教成筑基期圆满,做梦都能笑醒了!”

火柱接天,炽热的温度形成热浪。

这样恐怖的异象,根本不可能用走水就搪塞过去,云州城百姓牵家带口想逃出城。

之前剧烈晃动坍塌的地方很多,街道深巷里到处一片狼藉,熙攘繁华不见,到处是哭声与尖叫。地痞无赖趁机抢夺物品财物,火焰还没有焚烧过来,已经有人永远躺在了废墟中。

“够了!石中火已脱离桎梏,云州城危在旦夕,是要救人,还是自己逃跑,你们随意吧!”乾云宗长老恶狠狠的说完,就带着门下弟子匆匆而去。

那位魔修尊者却连声冷笑,带着属下横掠而去。筑基期圆满又怎么样,陈家那小子若不死在今日,魔道就要再添一人了,以后够那些伪君子头痛的!

火柱不断变粗,城东黑烟笼罩,昔日的深宅大院犹如幽冥地狱。

不断有房屋坍塌,烧成焦黑的房梁框架变为飞灰。

焦热的空气,似乎能撕裂人的皮肤。

“咳咳!”陈禾被呛得不行,他屏住呼吸转为内息,他不明白,刚才只是发生地动,怎么会忽然冒出一道接天火柱,释沣还带着他往火场中走?

火柱扶摇而上的时候,那群修真者惊叫着有人触动了石中火,还在争吵时用暗示的口吻说过,杀了自己就能获得石中火。

所以,眼前这就是石中火?!

“师兄,这是我的?”陈禾指着剧烈焚烧的烈焰,神情古怪。

释沣心中一紧,回头见陈禾神智正常,又松了口气。

谁知陈禾又诧异的自言自语:“那些人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近距离看,更容易发现火焰的不同寻常,耀眼的红,窜动的火焰边缘重重叠叠,就像一只狰狞的怪物,用触手勒紧房屋,把所有东西嚼得只剩飞灰。

“不,他们要找的不是我,而是‘当年陈府在池塘出事的孩子’。师兄,我们要去哪?”陈禾眼神复杂,他想过许多次重回陈家的情景,却从没有想到结果是这样。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炽热的气息与烟尘。

虽然对池塘溺水的意外耿耿于怀,但谁都不愿设想挚亲会对自己不管不问。

陈禾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山里走失,事实证明也差不多。可能因为自己患有迷心症,黑渊谷的修真者才没把他送回去,毕竟在世俗中这病治不好。

然而师兄从未提起过陈家人,玉球的提示记忆里也没有,陈禾意识到事情不太妙,他一直避免自己去想,哪怕来到云州城,也刻意忘记能寻亲这件事。

宅院深深,受热的空气在狭窄范围内剧烈波动扭曲,就像诸多妖魔伸展躯体肆意狂笑。

陈禾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护身的灵力出现空隙。

——破碎的屋宇残骸,烤得枯萎的大树,与他的模糊记忆重合了。

没错,这里就是陈家。

没有暗害他的人,没有冷漠好奇瞥着他的兄弟姐妹,也没有激动拭泪的挚亲。有的只是一重重在烈焰中逐渐崩塌的房舍。

有熟悉的灵力迅速融入,陈禾知道是谁帮他护持,他摇晃了一下,转过身趴在释沣肩上。

他并没有流泪,只是目光里有些绝望。

释沣沉默的抱着他继续往里走,原先是准备夜深时再到后院池塘边找石中火。

以释沣的能力,就算陈府院墙与房顶上蹲满人,也别想拦得住他。石中火不能碰触,但释沣却可以将它封印在陈禾丹田之内,等到陈禾修为足够的时候解开,妥善安全的化作助力。现在石中火已脱困而出,这事变得棘手了!

轻轻拍了下陈禾的背,释沣目视不远处翻腾的烈焰,将一股意念传入陈禾心中:【找地方躲起来,不要用灵力攻击火焰。它的目标是你。】陈禾怔住,刚意识到什么,伸手猛然去抓释沣,却抓了空。

“不,师兄,我们走吧!”陈禾依稀猜到石中火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否则修真界的人也不会抢,但眼前陈府里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摆明了十分危险。

释沣的速度太快,烈焰翻卷,就像把那袭红衣吞了进去。

“师兄——”

陈禾追上去,徒手劈开两棵缓缓栽倒的大榕树,却在烟雾与火焰里迷失了方向。

灵力外浮,陈禾全身都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里,但他很快发现,这种火似乎能吞噬一切,连灵力也不例外。

“师兄!”陈禾焦急四望,他清楚释沣为什么去冒险,修真者不能欠天道大因果。

如果这所谓的石中火真与自己有很深关联,甚至杀了自己就能获得它,那八成是同命或认主的关系。无论哪种,一旦火焚云州城,将方圆百里烧成赤地,即使胆大如陈禾,想到这里也忍不住腿软了一下。

“师兄你回来,我们不要管它,我可以入魔!只要你别嫌弃我以后是魔修!”陈禾哑着嗓子喊。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禾不断穿过一个又一个正在燃烧的屋宇,小心避开火焰。

雕梁画栋的游廊变成废墟,火苗继续蚕食着它,一个变形的金笼子滚在角落里,上面沾染的画眉羽毛飘飘落落。火舌猛地一卷,羽毛在空中化作灰烬消失无踪。

陈禾忽然听到后面一阵响动,敏锐避开,只见一个满身黑灰狼狈不堪的男人举着断裂的木棍凶狠的朝自己砸来。

“恶鬼,果然是你!”

陈禾随意的伸手一带,那人就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黍儿!”凄厉的喊叫让陈禾一怔,然后他看到一个同样像从泥坑里爬出的女人,嚎啕的扑到那人身上。

“你是陈家的克星,变成鬼你仍然要回来败坏陈家!”那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又被烟呛得不停咳嗽,“娘,你为何不听我的,当初闹鬼时,我们及时搬走,再不济分家,也免了这场祸事。”

妇人闻声嚎啕:“你说得容易,陈家宗祠在这里,那老东西怎么肯走。年年死在荒郊野林的人成堆摞,有谁化作鬼怪了?分家,你疯了,分家还不得分个十天半月,再说分了我们二房就不是陈家嫡支,你伯父的家产到底归谁,还要族中元老说话呢,那群老不死会让我娘俩好过?”

“娘,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快逃!”

“逃到哪里去?什么都没的苦日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妇人又哭又笑,她抬头看到火光中,身泛微光,衣不染尘发未乱的陈禾时,顿时发出一声凄厉喊叫,连连推搡儿子,“黍儿,那恶鬼在看我,快杀了他!”

陈禾也终于认出那人是今日酒楼前骑马路过的男子。

不是隔着黑灰看出长相,而是那双怨毒仇恨的眼睛。

第11章陷阱

不过是凡人,陈禾岂会惧他?

因担忧释沣的安危,陈禾根本不想搭理这两人,转身欲走,忽而听到身后人嘶声嘲笑:“那个池塘被我填了,我知道你要在那里才能变成真正的恶鬼!现在你变不成了,哈哈哈。”

笑声未毕,陈黍腹部猛遭重击,痛得他像虾般蜷缩。

陈禾双眼带血丝,拎起他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池塘?你去填池塘,火就起了,你这个蠢货!”

说完又是一拳。

陈黍惨叫,妇人疯狂的扑上来挠抓:“恶鬼!放开黍儿,欠你命的人是我!是我让人把你推下池塘,也是我默许黍儿的随从把你丢下摩天崖!”

“娘?”陈黍一惊,他只知道堂弟溺水撞傻,只在上一世临死前看见陈禾满身火焰的从池塘里缓缓站起,慌乱中他猜测池塘才是恶鬼真正的巢穴。

人,不可能站在火焰之中。

陈禾的命盘八字被方士看过无数次,这大凶大克之说,陈家上下都深信不疑,包括陈黍母子。世间除魔妖鬼谈,尚有求道长生的半仙之流,此刻有人身散淡淡光辉,烟尘不染的站在陈黍面前,他必然将其视作神仙,但换了陈禾,他就认定为厉鬼。

即使是陈老夫人,当年信了陈禾的批命后,就对这个傻掉的孙辈不管不顾了。陈家功德深厚,却又怎么能经得出这样克煞的人折腾呢?必然是陈家先祖有灵,使这孩子溺水,又是先祖不忍,只损心智未取他性命。

前世陈家上下都这样想,陈黍惊惧濒死时,听得屠戮全家的凶手竟是来找陈禾的,又怎能不痛恨。

——陈家败亡注定由陈禾而起,他是恶鬼!

就算没有那些月夜灭门的凶手,也会招惹来其他祸端,陈家全都毁在这个恶鬼手上!

“不不,娘,不是你!明明是先祖有灵,知晓恶鬼投到我家之中!借溺水禁锢了恶鬼心智,困在那个池塘里!”

陈黍眼睛发亮,愤怒的提高声音,“可恨我没有尽早想到这点,以为将扔你下悬崖就永绝后患。十多年来,因为池塘没填平,你在崖底化身厉鬼苟延残喘,终于在半月前脱身而出,开始在后院作祟,闹得阖府不宁!

今天必定是你计划毁掉陈家的日子吧,为引我返回家中,你不惜在我与姚世兄面前现身。我竟被怒气欺瞒,上了你的当!恶鬼你费尽心机,终于如愿以偿了,现在还等什么,动手吧!”

烈焰焚烧的剥嗤声里,黍母与陈禾都被这番话惊得愣在当场。

妇人眼中有恍然,却又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真的有鬼!

是了,手掌沾染了鲜血的人多得是,他们为何没遇过厉鬼索命?鬼也惧恶人,活着尚且没用,死掉变成鬼又能有什么出息,而陈禾本就是恶鬼!

“你说得对,黍儿。”妇人神情扭曲,眼见周围火势越来越多,也绝了逃出去的念头,她疯癫状的厉笑起来,“当年我还觉得奇怪,你堂弟怎会如此命大,溺水磕到青石,又被陈二顺偷偷照着伤处砸了一次,流出那么多血,竟还不死!”

被迫听亲属谋害自己的过程,始终神情空洞的陈禾闻言心头一跳。

“很多血?”

在修真界常识里,很多灵器异宝都是噬血认主的!

陈禾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他忍不住张口喘息。

隐约可见的真相距离他只隔一层纸,伸手就能捅破,但伴随真相陡然出现的压力,让陈禾感到胸腔冰冷,手足轻微抽搐,仿佛整个人都被冻在千载寒冰里。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陈禾踉跄退了两步,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你指使奴仆来害我?”陈禾低声问,他只想确认这一切不是噩梦。

陈家消失,整个云州城都将化为火海,师兄为了他危在旦夕,这些仅仅都是因为十数年前,堂兄母亲预谋害他,砸在他头上的一块石?

妇人被吓得双手撑地后退,直到躲在陈黍身后,才怪声怪气的笑了一声,“你落水磕在青石上,却是巧合,我本想说你落水磕破脑袋夭折,只一推搡,你自己就稳稳砸中那块大青石了,倒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只是怕你不死,陈二顺才补了一下。”

想要暗下毒手,用的凶器当然是随时能获得,又随时能丢弃的。

池塘边那么多石头,那件东西,却叫石中火。

旁边陈黍懊悔的嘶声喊:“青石!陈家先祖必然是将恶鬼的灵智锁在那块青石上了,我怎么没去砸碎那块石头!”

陈禾瞳孔收缩。

他懂得数十种分筋错骨的手法,也能用灵气逆冲让人痛不欲生,可以为曾经的自己报仇——只因信了方士之言,就将六岁的自己拐出来丢下摩天崖,这样的堂兄还需要认么?

不,这只是个疯子!

言行举止,都是活脱脱的疯子!堂兄母亲虽谋害自己,但理智清晰,不像陈黍,满口胡话,怪异莫名。

陈禾根本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师兄还在宅邸深处对付石中火呢!

“恶鬼,你毁了我的一切,这样就想走?”陈黍疯狂的跳起来,上次被活活烧死的痛苦,与眼前景象重叠,陈黍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我的父亲,我的妻妾,我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们都葬身在这片火海之中!上一次,这一次,苍天无眼!”

陈禾理也不理他们,转身就走。

“轰!”烈焰翻腾,像一条火焰组成的游龙,顷刻就将这片院落绕在中间。

陈禾警惕后退,外放的灵力仍然被吞噬了一部分。

似乎看出了火焰对陈禾的敌意,自以为什么都明白的陈黍笑得呛咳起来:“恶鬼,你虽然灵智恢复,却没有得到自己被锁在青石里的力量,现在你控制不了——啪。”

陈禾厌烦的隔空一掌,打得陈黍头向右斜,足足在地上滚了两圈。本来就布满黑灰的脸比馒头肿得还大。

黍母嚎叫着,一边疯狂的向这边投掷东西一边后退,结果踩到走廊瓦砾的废墟,一个火苗窜起,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娘!”

陈黍刚爬起来就看到这可怖的一幕。

妇人仅仅向外奔出去数步,她曾存在于世的痕迹就灰飞烟灭。陈黍只接住了一根落下的金钗。

一声惨叫,带着高温的金钗在陈黍手上烫出一条深深红痕。

紧跟着火焰顺着伤口冒出,陈黍上辈子就是被它烧死的,这熟悉的剐痛让他疯狂的冲向陈禾。他的动作好像引发了什么,废墟中接二连三冒出火苗,烈焰突然填满了院落的每处空隙,面对这样不合常理熊熊燃烧的大火,鞋底开始感觉到炽烫的陈禾脱口而出:“石中火?”

——火的核心应该在池塘,怎么会在这里?

这竟然是个陷阱!

布下陷阱的当然不是陈黍母子,他们只是诱饵,也是障碍物,拖住了陈禾。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火苗潜伏在废墟中,地底下,无声的串联…就为了最后爆发出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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