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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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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身在暗无天光的船舱中,陈禾根本不知道这条船后来的航向。
最好的结果,他们已经在青州一处港口靠岸,而糟糕的结果,就是这里是一处孤悬海外的小岛。
陈禾从航程计算,觉得不是当初自己中陷阱差点被强行带去的小岛,也就定下神来,等待船只靠岸。
没多久,船锚就被放了下来。
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似乎有许多人自甲板上走过,登岸而去。
陈禾将目光转到舱门处,直到许久之后,众人都开始抱怨今天的食水怎么还不来时,才有刺眼的光线照入。
有人站在门口粗声粗气的说:“到岸了,快走吧!”
安家管事饿了数天,只有实在不行的时候才吃几口饼,早就有气无力了。
只听那些吃得下睡得好的船工,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哥,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只是这里到底是何地啊?”
外面的船夫也不答话,将他们一个个像拎鸡仔似的赶出来,又拿了水拼命冲洗船舱。
众人昏昏沉沉,好半天才适应外面的光线,幸好这是晚上,即便这样,他们眼睛也被刺激得流起眼泪,十分难受。
陈禾只能捂着眼睛装样子。
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怎么还不走?快赶下去!”
几个高大的彪悍船夫,也不言语,直接将摇摇晃晃的众人丢下了船。
惊叫声里,一群人纷纷落水。
他们失声惨嚎,因为大船吃水深,就算靠岸,也是停在海中,再经由小船划到岸边。即使海水只有半人高,岸边多礁石,船头又高,虽不至于摔死,但却会砸断骨头或更倒霉点一命呜呼。
谁知他们张大嘴,只是喝了几口苦涩海水。
船夫丢人用得是巧劲,并没有闹出头破血流的惨状。
众人全身湿漉漉的坐在水中,海水恰好齐脖子或胸口,狼狈万分的刨了几下,勉勉强强站起来向岸边走去。
陈禾有些紧张,他什么都能伪装得完美,可那一身酸腐恶臭,他却是没有的。
站在众人之中还能蒙混,之前出船舱也是自己跌跌撞撞跑出的,但是“被丢进水里”,可没办法自己飞出去,只能老老实实被丢了一回,也不知道有没有露出破绽。
陈禾回头,赫然看到那个穿青罗衣的丫鬟站在船首,两人目光恰恰对上,各自一惊。
——视线对上,这说明彼此都在打量对方。
陈禾暗道不妙,低头跟着游向岸边,这群人湿淋淋的狼狈样,惹来岸边停驻的人嘲笑。
安家管事气得差点晕厥,其他人也垂头丧气,暗暗痛恨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只有陈禾低低嘀咕一句:“在海上救个人还这么费心费力,她倒也好心,只怕她的主人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靠岸这么久才能放他们出去,自然是等到夜幕降临,免得他们久不见光,眼睛不堪忍受;丢他们下海,是因为他们身上气味难闻,这样上岸肯定会被嫌弃,不如丢进海里泡泡洗洗再说。
既然对方没追上来揭穿他,陈禾也乐得赶紧离开。
岸边都是白色沙粒,远处生长着陈禾从未见过的树木,上面还结着褐色大果(椰子)。
陈禾在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这里不是青州。
“红燕岛?”
陈禾远远听到,安家管事喜出望外的说:“这可这是巧极了,我们不是正要到这岛上来采买海珍吗?”
“…管事,可是我们的银票金叶子…”
不是被海水冲走,就是化作浆糊了啊!
安家管事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禾苦思冥想,也没想到红燕岛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这里有海市,想办法混上一条回青州的船,应该也不算太难。
——半刻钟后,陈禾发现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这岛上来来往往的人,凡人有,修士更多。
正道魔修都不缺,而且绝不是那种穷困混日子的散修,一身行头都是法器的大有人在。
联想到之前蹭的那条船,陈禾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这里有东海修士的聚会?
第99章梁燕阁
凉风习习,带着海水的腥气。
岛外停满了各种模样的海船,略显狭窄的路上挤满了人,有远渡而来采买珍稀宝物的商贾与世族管事,亦有凶神恶煞的水寇海盗,再加上人数众多穿得也古怪的修士,简直像一场盛会。
至于陈禾,就像那些运气好,误打误闯来到这座海岛的过客,惊讶的东张西望,很难想象在一座孤悬海外的岛上,竟能如此繁华热闹。
红燕岛南北地势偏低,东西高,岛上甚至有一座冒着白烟灰雾的火山。
奇花异草多不胜数,房屋依照山势而建,高高低低鳞次栉比,人潮正是往那个方向而去。
陈禾目力不错,远远看见那些房子门窗大开后,竟是彼此连通,窗也与中原九州不同,并非向上推开用竹竿撑住的,而是像两扇门扉左右敞开,凉风不断灌入室内。屋檐以岫岩玉为瓦片,两侧伸出弯月状的弧度。
一根根结实的绳索挂在这些房檐翘起的弯拱上。
月光夜色下,有人吴带当风,蹑步踏在绳上,飘若惊鸿的踱过,就这样轻松下了四五层楼阁,从敞开的窗户进入一家挂着各色鲜艳布帛的铺子。
这就是集市。
成片连绵屋宇内,内有楼梯回廊上下左右相连,外面又挂着无数根搓制成白色的绳索,供那些想抄近路的修士使用。
不少初到此岛的人,都被震骇得说不出话。
连陈禾也不例外,很是吃惊的张望左右:能直接在凡人面前这样?
不远处的安家管事跟随从,嘴张得老大,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使劲揉揉眼睛,恍恍惚惚拉住路过的一个大汉问:“这,这里就是红燕岛?”
恰逢几个云鬓华服的女修,笑语不绝的掠过最近一处屋宇,裙袂飘飘,娇颜丽色,他们看得色授魂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怎…怎地这么多仙子?我不会在做梦吧!”
那大汉单眼蒙着一个黑布罩,肤色黝黑,不耐烦的将安家管事一把甩开好远,口中讥笑:“哪来的穷鬼,该不会是财物都孝敬了别人的笨蛋吧!”
管事跌得七晕八素,半天都没爬起来。
水匪海盗这等亡命之徒,最是不能轻易招惹,众人回过神后,畏畏缩缩的躲到旁边。
“穷鬼们,瞧好了,想进去见世面,至少也要出这个数!”大汉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晃了晃哈哈大笑。
“你!狗眼看人低,我们安…”
一个随从话还没说完,就被同行的人一把捂住嘴。
大汉毫不客气伸手一撕,本来就破烂的衣服更是彻底变成了一堆碎布,那随从羞愤难当,大汉硬是拎着这可怜虫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嚣张笑着:“是呀,你们有钱,可是现在呢?你们的钱袋,就是我们的宝箱啊!”
“还挺细皮嫩肉。”路边站着的魔修眯起眼睛。
人群里的修士齐刷刷将眼神投到这些狼狈的海难幸存者身上,他们不是嘲弄,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在审视货物。
陈禾见势不妙,躲到旁边去了。
冷不防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唷,好根骨!快过来让我仔细摸摸…”
“这位道友。”陈禾转身避开,又放出一缕真元。
“啊!”
他身后那人尴尬起来,原先伸出的手只能缩回来作稽:“道友好妙的隐匿法门,倒是我失礼了!误会!”
这家伙装束挺怪,下裳整整齐齐,素绢绣金竹,上半身却只披着一匹白绸,根本没裁剪,就是整匹绸子往肩膀上一挂,使其向两边自然垂落。
手臂大半在外面,胸膛就更不必说了。
陈禾还没腹诽这副打扮,对方倒是好奇的问:“道友怎地这般狼狈模样?”
“初来红燕岛,还搞不清楚规矩,索性混在凡人里看看。”陈禾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瞧我想的馊主意。”
这人眼睛一亮,连连摇头:“不不,道友智高一筹,装成海难者,必定将岛上这些狼狈家伙都看过一遍了吧!有没有好的,恳请道友指点,我求徒心切啊!”
“……”
陈禾僵了一下,含糊的说:“怕是要让道友失望!”
那人跌足叹气:“罢罢,要是真容易找到合心意的,我闭门不出等着捡漂过来的凡人也就是了,哪还用得着来红燕岛?”
说着又向陈禾行了一礼:“鄙人乃东海柯玉岛修士童小真,请问道友名号。”
“南海散修,冯石。”陈禾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师兄名字颠倒了下,用了谐音。
“道友竟是从南海来参加拍卖会的?”童小真惊讶,“忒不容易了。”
唔,这里不是修真集市,是拍卖会。
陈禾在灌顶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大概知道了拍卖是怎么回事,他往树后一站,从储物袋里重新取出一套袍子,并一个皮质面具,用法术迅速给自己换上了。
拍卖会,好地方啊!
修士们进去后,人人用障眼法,又在场地里绕几圈,简直是甩脱追踪者的好办法。
陈禾现在是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钻。
最好拍卖会结束后能混一条船去南海,再半途转坐往青州航行的船。
童小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差陈禾一个小境界,所以语气里颇客气,两人并肩来到连绵的楼阁前。
门口挂着一块墨金匾:自来自去梁上燕。
陈禾正想问进去要缴多少银子,童小真足一点地,已轻飘飘的落到阔气华丽的大门顶端牵着的一根绳索上。
陈禾跟着飘上。
只听门口的掏银子等着进去的凡人发出啧啧赞叹:“又是两位高手!”
“难怪曾有人说,不来红燕岛见识一番,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非冒海浪倾覆之险,远渡重洋,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绝顶高手,都是世外高人,我以前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陈禾:……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修真者敢随便在这里逛了。
这里本是海外孤岛,穿得怪点没什么,更何况是世外高人!
陈禾一路看到许多屋檐下,铺张的各色货物,拳头大小的宝石,如金子般闪闪发亮的布匹,精巧的摆设与古董,夜光杯红珊瑚,还有成堆的各色珠子,像砂砾般任人挑选。
建筑中甚至不用点太多灯,宝物自辉。
“童兄,不知会场何在?”陈禾见越往上走,绳索越是密集,修士也更多。
“最大的那处便是。”童小真抬头往一座飘着桃红帐幔四层宝塔状巨大楼阁一指。
半刻钟后,在楼阁最低层的一张方桌前坐定的陈禾,满脑子嗡嗡响,他失误了!竟然很少有修士用障眼法,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还戴了张面具,不然简直是鹤立鸡群,必定惹来其他人注意。
可这——不是拍卖会么?
尽管底层大厅里坐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可这熙熙攘攘的繁盛景象,怎么看都三百多人,再加上面三层的修士,简直是东海盛事,恐怕东海有一半修士都坐在这梁燕阁里。
这意味着,处心积虑想抓他的人只怕也在——
陈禾定定心神,学周围修士一般,闭眼不语。
底层大厅隐约可听见上面几楼喊价的声音,但听不到梁燕阁主事者介绍物品,陈禾屏声凝气,也只捉到零星句子。
“两位切勿争抢,需问本人意愿如何…确实遗憾,不妨看下一位…”
“恭送三楼贵客!”
最后一句是高喊而出,大厅里众修士纷纷睁开眼。
“冯道兄,已经到二楼了。”童小真一脸紧张的看天花板,“苍天保佑,这次来的元婴期修士不多,不要把好的全部挑走了,那我今年就白来了啊!”
隔壁桌的一个老者捋着胡须,插道:“可不是,一年一次,五月初五的大会,老夫前七年都是空手而归,唉,老夫也是宁缺毋滥!这次指望有个好收获。”
童小真听了更紧张。
陈禾正琢磨梁燕阁的奇怪拍卖方式,好像是按照修为,将客人带到不同的楼层,所有货物先奉给四楼大乘期修士查看,而三楼化神期的客人,只能挑四楼剩下的。
这倒是个不起冲突的好办法,至少实力相当,彼此间抬起价来胆气也足,否则拿出一颗绝品灵丹,倒让买不起的低阶修士们也白白看了去,更有甚者,拿出好东西低阶修士们完全不知是何物。
陈禾冷眼旁观,发现众修士像童小真这样紧张得扣桌子的有,惴惴不安捏手指的有、求天保佑喃喃自语的也有,古怪极了!
哪有人参加拍卖会,这般愁自己抢不到东西的?
“恭送二楼贵客!”
天花板整个晃动起来,然后有一小块缓缓下落。
陈禾抬头,发现最上面三层完全空了,仰头能看到宝塔尖顶。
天花板落到大厅尽头的空地,随即十多个青衣的梁燕阁修士带着一群凡人从二楼慢吞吞走下来。
这些人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华贵,男女都有。年纪最大的弱冠,小的也有七八岁。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他们神情都不太好,很多人耷拉着脑袋,更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哭哭啼啼好不伤心。
“……”
修真界也有牙行?梁燕阁拍卖会卖得都是人?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负责拍卖的主事者说完后,朝身后无精打采眼神呆滞的凡人呵斥,“都是什么样子,你们没被楼上的前辈挑中,自是天资不足,修真之途,岂能好高骛远,贪心不足?”
一直等待的众修士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们只能挑最后剩下的,但不意味着他们乐意被这些凡人鄙视啊!
“梁燕阁的老规矩,价高者得。这些凡人都是本阁在九州、海外、甚至西域精心挑选而来,皆是自愿。资质最差的也能筑基,童叟无欺。凭各位眼力,以及肯出多少价。无人需要的,则被留下充作梁燕阁之人,若是哪位道友缺守门童子或随从,拍卖会结束后另外议价。”
他说一句,台上的凡人就抖一下,最后唯恐成为最坏的那批,纷纷抬头站直,颤巍巍的看大厅里的修士们。
陈禾:……
东海修士们收徒弟都是用买的吗??
还是去拍卖会上买!!这究竟是多缺徒弟啊!
——呃,也对。烟波茫茫,浩浩东海,修士想要收徒,要坐多少年的船慢慢寻访?又上哪去找资质合适的人呢,不如交给有势力者统一代办。
第100章买徒大会
在走进梁燕阁之前,陈禾万万没想到修真界还有徒弟拍卖会这种东西。
不是屠魔大会,不是斗法打擂,就是买徒弟大会!
徒弟买到手,梁燕阁也不给卖身契。修士们付出的钱,是梁燕阁每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外面奔波挑选合适“货物”的酬劳。
至于钱?
东海修士不缺!
海外少生人,多灵气。有些岛屿贫瘠荒芜,但有的岛上却生满了灵药,更不要说海中瑰宝。珍珠如土金如铁,东海修士就是这么阔气!
拍卖会上喊价用银子吗?多少两的往上加吗?
不!三楼四楼的高阶修士用灵丹妙药,法器兵刃计量价格,而最底层大厅的金丹修士也是用明珠玉石,半斛夜光珠,通透明皎玉,从储物袋里一件又一件的往桌上放。
饶是陈禾,也忍不住扶额定神。
——收个徒弟就这么难?这种高价能把整个芦水县的铺子都买下来了还能剩不少。梁燕阁这钱赚得实在太痛快了!
只是一个徒弟而已!
只要东海修士肯坐船出海,在神州大地转悠个三五年,绝顶资质根骨碰不上,区区金丹期修士需要的徒弟,还是能找到的吧!
就因为不肯出门,不肯离开东海,不肯浪费那三五年…
一张张方桌上珠光宝气。
陈禾都如此了,那些凡人感到的冲击力更大,之前在楼上听到的喊价,他们根本不懂,成形的法宝还能看一看,成斤的炼器材料庚金,锐金,精银,宸铜平平无奇,或者一个个玉瓶丹药,哪有满斛明珠来得刺激大?
“咳,你们这般…”
徒弟还没修道就有了错误的“修仙会发财”意识,这样好吗?
“是呀。”童小真一脸赧然,“冯道友是自南海来的,我们这等财力,在道友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
“……”
陈禾这会已经不想知道东海修士的金钱概念了,他想知道浣剑尊者到底多有钱!
“道友没有看中的?”童小真顺口问。
“……”
不了,买不起。
陈禾垂眼,从桌上一堆珠子珊瑚里扒拉出了茶盏。
没喝,只揭开来看了看,嘴上说:“我正卡在瓶颈上,突破到元婴期,过几年或许就能去二楼挑选了。”
“道友说得是!”童小真肃然点头。
他喊了半天价,最终还是输给了其他修士,没精打采的将财物重新收回储物袋里。
只是买徒弟,这些东西还招惹不了同阶修士的眼,也没人用障眼法掩饰自己模样。
陈禾亲眼看到两个修士竞相出价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喊了,显然价位已经超过了正常水准。梁燕阁的人也不故意哄抬价位,只是将那个被竞价的孩子带到台前,让他自己挑一个,随便他跟谁走。
这时候外貌气质就占了很大优势!
——难怪大家都穿得很夸张很不像凡人,陈禾还以为是海外诸岛修士们特别爱面子炫富庶呢。
让陈禾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被数十个修士争抢,又听到“自己的价格”节节攀升的凡人,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最初陈禾还以为他们是被满目琳琅的金珠珊瑚吓到,后来他发现,价格每涨上去一些,台上的那个凡人就哆嗦一下,脸色也一路往青白靠拢。
偶尔有一个镇定点的,也是神思不属,恍恍惚惚。
“吾初来东海,还不知这里规矩。”陈禾旁敲侧击,“这些凡人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哦!每个徒弟出师前,要将当年师父买他花去的钱,重新偿还一份给师父,算是感谢师恩。这些凡人见识浅薄,为财帛所困,看不开。等到他们修行日深,到了你我这般程度,就会明白这点钱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
陈禾觉得自己还没看破,“这点钱”在自己这里,还是很算得上事的。
“吾等修士,与凡间庸碌俗人,岂是一般?”童小真挺了挺背,傲气的说。
每个人拜师时都带着莫大压力,然后修着修着,就豁然开朗,对从前作为凡人时,只用铜板最多用银子的生活彻底划清界限,从此大道参悟,非同凡俗。
陈禾默默将茶盏放回桌上。
真。财大气粗。东海修士,这事九州内陆的修士们实在做不来。
到最后,童小真也没买到徒弟,他有些垂头丧气。
大厅里的修士都跟他差不多,真正被买走的凡人只有三十来个,其他的都是资质普通的,这样一算,梁燕阁每年带回来的凡人,能顺利拜师的也并不多,好根骨难寻啊。
“诸位贵客,若想买一些打扫洞府,听吩咐跑腿的童子记名弟子,还请留步,至暖水楼与管事议价。除了眼前这些人之外,梁燕阁还有为您教好的仆童,对药材物品有一定了解,学过最初浅的练气法门,无需你另外教导。”
梁燕阁管事恭敬的说完后,就从容的喊了一声:“打开中门,送一楼贵客!”
众修士鱼贯而出。
童小真与陈禾也在其中。
“天下唯有我们的东海有这种拍卖会。”童小真语气骄傲的说,“方才那种仆童啊,也是十分方便,听说卖给高阶修士的还有船夫丫鬟,会采药会炼丹的…零零总总,十分齐全。”
“东海修士多依赖梁燕阁,若是……”陈禾皱眉。
他的话点到为止,没有细说,毕竟交浅言深,不好擅自评价东海修士的风俗。
童小真闻声知意,大大咧咧的笑道:“这倒不会,梁燕阁出来的这些人,充其量只会粗浅的练气法门,连个正式修士都不算。我东海诸岛相隔重洋,梁燕阁别有用心安插人手,也派不上用场啊!买得起那么多仆童的,都是高阶修士,像你我,岂会去找这个麻烦,乘船远航时带着那么多要吃要喝的人。”
陈禾不再说话。
他觉得,聚合派当年坑害北玄派的阴谋,往东海这边使,很简单就能混得进梁燕阁,但能不能顺利潜伏到某个人身边,还真是充满不确定性。
这倒也罢,海上浩浩茫茫,凭着血缘秘法找对方,难。
找到了还要将人叫出来偷偷联系,更难!
哪个修真者不给自己居处布个小阵法?北玄派门人有机会有理由下山逛逛,东海诸岛的门人好端端的出岛去游泳么?
“再说,那些高阶修士,给仆童下个不痛不痒的禁制,不也是常事。”童小真轻描淡写的说。
陈禾赫然想起,东海修士在九州同道的眼里,算不进正派之中。
他无法评价这风气是好是坏,只觉得匪夷所思。
“道友可还要再逛梁燕阁?”
“固所愿也,请!”陈禾盘算着在下面楼阁铺子里走几圈,再收敛气息伪装成一个凡人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在绳索上走了一段后,落入一扇窗内。
这是卖银绫纱的地方,银线在薄若蝉翼的纱上织出各种绚丽花纹。
“海外七万里贩来的呢子布!绒布!”隔壁铺子扯着嗓门抢生意。
这边也不甘示弱:“七万里之外,是蛮人住的地方吧!哪里只有香料值钱,布匹糙得扎手!”
“看新鲜!图新鲜!比隔壁便宜百倍!”
“你!”
两个抱着布匹的商人吹胡子瞪眼。
陈禾默默将各种料子看了一遍,觉得以后有空可以让释沣来看热闹,师兄一定喜欢,都是中原九州根本看不见的布匹呢。
他倒想买一匹回去,可是经过拍卖徒弟大会后,他都不敢问价。
“精锻弯刀,吹毛断发!”
东边另外一间屋子的商人,眼珠是褐色,满头红发,陈禾瞧着稀奇。
那弯刀寒光闪闪,以凡铁来说,确实非同一般。
童小真递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给陈禾:“凡人造的东西,航海用的,能看得挺远。”
陈禾试了下,对着窗户果然远远瞥见了远处一处占地宽广的雕梁画栋。
“那是?”
“哦!红燕岛之主,依是梁燕阁主住的地方,她是东海飞琼岛主的道侣!”
陈禾将手里的圆筒(望远镜)放回摊上,暗暗记下这两个名字,童小真又说:“我今日在海港边看到飞琼岛主的座船停泊,这会没准在叙旧呢。”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陈禾对道侣的认识就是像他跟师兄一样。
“都是大乘期的修士了,数百年的道侣,哪能老腻在一块,日久生情是凡人的专利,他们一千年寿元,天天四目相对,还不日久生厌?”
陈禾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走过好几个卖稀罕物件的铺子,陈禾才状似不经意的说:“我闻飞琼岛主脾气不好,想询问道友,岛主座船是哪一艘,也免得不慎冲撞。”
“好认得很,船首似展翅青鸾的便是!”
陈禾心中一紧。
这,是他来时坐的那艘?
飞琼岛主的名号他从未听说过,只因听到对方有大乘期修为,故而猜测是东海数一数二的人物,试探着一问,果然如此。
那边童小真随口说:“岛主也不是脾气不好,只是脾气古怪了点…道友?”
陈禾忽然停步,童小真差点撞上去。
前面络绎不绝的廊道门口,赫然有一群人拦在某个店铺外,作出一副不许外人进的模样,其中有个青衣窄袖的,正是那丫鬟。
“道友,出了何事?”童小真纳闷问。
随即他也看到那一群人,打个哈哈说,“大概有高阶修士在游玩,道友放心,我们绕过去就罢了。刚才说到哪里,飞琼岛主性情古怪,连梁燕阁主都颇有微词,实际上岛主…岛…”
童小真卡住,软软的趴向墙边。
而那家店铺里,恰好走出来一人,连同丫鬟仆从在内,齐齐退避,将那人簇拥在其中。
玉冠雪发,面如好女。
飞琼岛主。
第101章劫杀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背后说人闲话时,正正撞上那人。
这倒也罢,更愁的是对方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东海飞琼岛主,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童小真霎时脸都白了,整个人都往下软,就跟没骨头似的。
这情形比中原九州的修士们看到释沣还要骇怕。
这位飞琼岛主,看来“恶名”在外。
陈禾侧身让出路,垂头向飞琼岛主深深行礼,就像一个普通修士。
他这态度,遇到别人还真挑不出错来。
大乘期修士也是人,哪怕脾气最坏的鬼冥尊者也不至于随意杀死一个看起来还算恭敬的的陌生修士,就算对方此前正跟人背后八卦自己,充其量把人打一顿,折个胳膊,揍回去养几年伤也就算了。
飞琼岛主扫了陈禾一眼,神色厌烦。
他的样貌极其俊秀,甚至有点偏女相的丽色,肤色更是异于常人——任谁有了那么一种冰肌玉骨的外表,哪怕睥睨傲然,也压不住那股雌雄莫辩的气息,故而飞琼岛主身周,自有煞气,修士闻之惊骇,修为差一点的确实会被激得筋骨酥软,不住发抖。
那个青衣丫鬟在前引路,她似乎认出了陈禾,又好像没有。
眼前这尴尬情形下,她亦没办法多看多问。
童小真紧紧扒着窗边,摇摇晃晃的,好像花了很大力气,才摆好了躬身行礼的模样。
飞琼岛主懒得多看他们,带着仆从丫鬟径自离开。
陈禾不动声色的等着,准备等这行人走得连影都不见,他再抬头,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他境况尴尬,最忌节外生枝。又则背后说人是非,被听见了本就理亏。
孰料惊变突起,童小真见飞琼岛主走了,心下松了口气,结果一踉跄,直直的从窗口跌出去了。
修士不至于摔死,也不知童小真怎么回事,竟惶急叫了一声,伸手扯住陈禾衣裳。
“嘶啦!”
陈禾的衣服料子不错,却还是凡品,哪能经得住童小真跌出去这么大力一扯,顿时肩膀处开了一道口子。童小真就这样拽着陈禾半幅袖子,掉下去了。
“……”
周围之人皆都死寂一片。
几息后,有人忍不住低低嘲笑起来。
陈禾顾不上可惜衣服,童小真拉住他的同时,一股劲风掠过陈禾脸面,他急忙扭头避开,结果戴着的半截皮质面具裂成两半掉了下来。
现在陈禾只能期望自己的障眼法学得足够好,没人看得见他面具下的脸。
梁燕阁人多口杂,一着不慎,那些比牛皮糖还难缠的家伙再追上来,就没那么容易甩脱了。
“嗯?”
轻轻的疑声,在陈禾听来宛如惊雷。
——飞琼岛主还没走远,这微末障眼法,怎么能瞒得住对方耳目?
陈禾索性直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缎面披风,草草遮住衣裳破处,童小真拉坏的只是他外衣,里衣没有那么宽松,虽然也裂了,好歹没成碎布。
飞琼岛主已转了回来,隔数步冷冷说:“何方修士,报上名来。”
“南海散修冯石。”
事到如今,陈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这套说辞,还编得完美了些,“多年前,离开南海前往中原,孰料豫州冀州魔道生变,不得安宁,这才辗转来到东海。”
飞琼岛主顿了一下。
他本来瞧着陈禾的衣裳,眼中不悦,想拆穿这明显中原人的打扮,哪里像南海散修,被陈禾这样圆滑的一扯,他若追问,倒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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