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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旧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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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彪此话说的衷心,竟无半点轻佻之意,却像是老朋友再为对方的处境谋划考虑。
  “马彪,你给我滚。只要我在郭府一日,你便休想得到郭府的任何财物。”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竟格外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堂内一片沉默。
  春草俯身说道:“少奶奶,少爷醒了。”
  马彪或许是见若柏醒了,有心试他,提高了声音道:“众人皆知,我盘龙山的勾当向来都是打家劫舍。今日,郭府既无财物相赠,那我便要携了郭府的少奶奶去盘龙山做压寨夫人。”
  若柏怒气冲天道:“马彪,我已无力保护府上财产安全,你看上什么东西带走便是,唯有问雪,她是我的命。若你有意为难,郭某只能以命相拼了。”
  马彪此时仿佛放下胸口的巨石一般长吁了口气,道:“问雪,我只道郭若柏终日吸食大烟,今日专程一试他对你的感情,不想昔日情分还在。这般,我便放心了。”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见马彪来势汹汹,只道他真的是为郭府的钱财而来,便心生鄙夷,不料他却是用情至深,专程来试探若柏对我的情谊。此情此景,真可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只能在心内暗自道一声:马彪,多谢!

  ☆、幼女落水遭嫁祸 安享天伦已无缘

  且说若柏虽然跟马彪说了些许很在意我的话,可是素日里却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我却一心挂念着他,只求早日替他戒掉烟瘾。
  但是因着冬儿经常帮着若柏阻止戒烟一事,我只能暂且作罢,等着寻一个合适的机会。
  过了几日,我便去董兰香那边叙话。安安出落的越发粉嫩了,圆月一般的白脸盘子上镶嵌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鼻子更是高耸挺拔,小嘴红樱桃一般泛着光泽。看见我进来,安安奶声奶气叫着:“大娘,大娘来了。”
  春草将我扶至安安身边。我感觉一个小小的暖暖的身体抱住自己的小腿。我俯身将眼前的小可爱拥入怀里,肆意呼吸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安安,这些日子未见大娘,可有想大娘啊?”
  “想了,安安想大娘了。”
  我笑道:“既然想大娘了,那是不是要表示一下啊。”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转向安安,等着她亲。
  安安凑上前来,啵一声亲了我的脸颊。
  这时,董兰香走了过来,接过安安,又顺手将我扶着在凳子上坐了。
  我长叹一口气,道:“我今日来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董兰香唤来彩霞,嘱咐她抱着安安去外面看看花鸟。彩霞抱着安安去了,屋内只有我,董兰香和春草三人。
  我开门见山道:“自从有了安安,你也很少再关注若柏了。只是他毕竟是你爱过的人。他吸食大烟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现在他是郭府的顶梁柱,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帮他戒烟。”
  董兰香声音冷冷的说道:“白问雪,昔日他娶你,是爱之深情之切,这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府里好端端又多出一个戏子,你说他心里有过我吗?合着我董兰香只是郭董两家权势之争的牺牲品?”
  “或许她娶我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罢了。谁又敢断定他就未曾爱过冬儿姑娘呢?既然你谅解他娶我是情之所归,那你就该理解他和冬儿。再说,是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你该恨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胸内苦涩,事到如今,见他整日里与冬儿厮守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当年坚持娶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董兰香那边竟传来抽泣之声:“白问雪,你知道吗?我才是你和郭府的敌人。此刻郭府沦落至此,都是我董家一手造成的。你却如此幼稚,竟然求我帮你给若柏戒烟。”
  我惊呆,幽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兰香住了哭声:“我爹爹虽是郭元帅的结义兄弟,却虎视蛤/蟆镇已久。只是,奈何郭元帅雄才大略,只要有他在蛤/蟆镇一日,我爹便不可能做大。后来郭府内忧外患,我爹竟请江湖高手害死了郭元帅。眼下,我爹要的就是郭府后继无人。若我再出手帮你,岂不是对不住我爹的一片苦心?”
  听了董兰香的话,我沉默不语,心内暗自思忖:想郭董两家昔日情分不仅仅只是断金之情。可惜,人为了自己日益膨胀的野心,竟会做出如此断手足之事。
  半响,董兰香又开口道:“只是,我的心里一直还是有他的。这一辈子,我的心都将只属于他一个人。古人说得好:出嫁从夫。我既已出嫁,便只能奋不顾身助他早日迷途知返。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的。”
  我知道董兰香此举必然不能取悦于董元帅,却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她的出手相助,只能说道:“如此这般,只怕你在董元帅那里不会讨好的。你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往后,安安便是我的女儿,若谁敢动她,我必然不会轻饶。”
  董兰香听了我的话,忘记了烦恼一般吱吱笑起来:“瞧你小家子气的,我家安安什么时候不是你的女儿了?”
  虽是戏谑,却拉近了我跟董兰香的关系,只觉得我们二人联手必能挽回若柏,眼前的黑暗也变成了阳光撒下的束束光明。
  我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丫头的说话声:“姨娘,董元帅遣人过来,说是跟您有事相商。”
  我心内疑虑,这个董元帅也真是狼子野心,害死郭元帅不说,这又上门来不知所为何事,莫不会又是冲着郭家而来的。
  这时,董兰香也难为的下了逐客令:“即使如此,春草扶了你家主子回屋休息吧。”
  我跟春草一行在回廊里慢慢走着。
  春草见我心内有事,便提议:“少奶奶,眼下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我看您连日来挺烦闷,倒不如去若莲小姐的后罩房赏赏荷花,哪怕听听风吹莲动的声音也是好的。”
  我点头随着春草去了若莲故居。
  后罩房依然是花草虫鱼之声不绝于耳,想必眼前的景色很是怡人,郭府这唯一一处安静的住所并未曾因为若莲的离开而荒废。但毕竟斯人已去,府内知情之人很少来此处赏景,院内人烟罕至,显得有些凄凉。
  春草扶着我一路走来。我也是走走停停,一会抚摸油漆已经斑驳的柱子,一会轻拉倒垂的柳枝。斯人已去楼独空。不知天涯海角的若莲和问天可还好,柳儿和问竹是否找到他们?
  渐渐过去,竟闻到了阵阵荷花香。想必是那荷花池到了。
  春草凑至耳边道:“少奶奶,彩霞带着安安也在这里赏荷花呢。”
  接着传来彩霞的声音:“少奶奶,姨娘那边唤我回去,奈何安安小姐却闹性子,非要在这池子边玩耍。”
  我在石凳上坐了,道:“若是这样,你忙你的去吧,我和春草看着安安便可。”
  安安听了这话,便跑过来抱住我的膝盖笑着:“大娘陪安安。”
  抬手抓住安安的小手,才发觉她满手是泥巴。我一边拿了帕子擦她手上的泥巴,一边埋怨彩霞:“这边少有人住,风大草深,你却带着安安来这里,若是你主子知道了必是要拨你的皮的。”
  彩霞辩解道:“少奶奶,彩霞也知道此处偏僻,可是安安小姐好奇心重,哭着闹着要过来玩。”
  “也罢,你去忙吧。今天我要跟安安一起吃晚饭,晚些时候来我屋里接安安。”
  彩霞答应着下去了。
  虽说已是七月天,池边微风徐徐吹来,我竟觉得身子有些冰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春草见状道:“少奶奶,池边风大,不如带着小姐回去吧,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呢,免得受了风寒。”
  安安拉着我的手,哭闹着:“大娘,安安不要回去。安安要在这里玩。”
  我笑着嘱咐春草:“难得安安喜欢,你回屋拿件披风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春草回屋去拿披风了。
  安安携着我的手,开心道:“大娘真好。”
  我笑着抚摸一下她的头,道:“就在附近玩耍,不能距离大娘太远。安安知道,大娘的眼睛看不见了,若是安安跑的远了,大娘就迷路了。”
  安安笑着,奶声奶气道:“大娘,安安不会丢下你的。”说完,便松开我的手,蹲在地上玩起泥巴。
  接着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春草,为何刚出去又回来了呢?”我以为走过来的人是春草,便随意问道。
  只听一声冷笑传来,是冬儿的声音:“白问雪,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能说服董兰香帮你重振郭家。只是,郭府有我在一日,你便不会有安生日子的。”
  我离了石凳,赶紧唤安安:“安安,快到大娘这里来。”
  安安却不过来,只是扯着嗓子哭喊道:“大娘,大娘……”
  我摸索着,跌跌撞撞向前几步:“冬儿,快把安安还给我。”
  “安安可是董兰香的心头肉,若是董兰香知道你把她推下了池子,不知还会不会和你联手重振郭家?”冬儿疯了一般狂笑着。
  我心内大惊,急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冬儿,求你不要伤害安安,你要我做什么我照做便是。安安还是个孩子。”
  “我只信自己。”冬儿的脚步渐行渐远,我一路摸爬跟随着。
  只听扑通一声,冬儿阴森森的笑着:“安安已经被你推下池子了,我看你跟董兰香和若柏如何解释。”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我心内既痛又恨,自己已经失去了康儿,再不能失去安安了,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保安安周全。抬脚便跳进了池子里。
  虽是七月天了,池子里的水还是凉彻筋骨。我平素虽是极怕水的,今日心中惦记着安安,便不顾一切的在水里翻找起来。奈何荷花满池,我又是一个瞎子,只能凭着感觉摸索。
  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留在水底陪安安的那一刻,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拖我上了岸。我知道,是若柏。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奋不顾身的救我,只是,这次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恩情。
  “快去救安安,救安安。”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哭喊着。
  经过若柏和诸多小子们的翻找,安安终究是上了岸。我将她冰凉的身子抱在怀里,任凭泪水洗刷心痛。既然没了安安和康儿,我往后的生活岂能安康?
  接着传来董兰香哭喊的声音,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刻降临。

  ☆、翻手为云覆手雨 大闹郭府欲何为

  且说我半跪在地,抱着安安已经冰凉的身体,横流的泪水也无法洗刷痛彻心扉的不舍。
  听见董兰香的恸哭声,我抱着安安不知所措。
  只听扑通一声,想必是董兰香跪倒在了我身边,然后她夺过我怀里的安安,抬手狠狠将我推到在地,哭的天昏地暗。
  我一个趔趄,手扶地面嚅嗫着:“兰香,兰香……”我想扶着她的手,安慰她。可惜,从刚才她狠狠推我来看,她以后必是容不下我了。
  “怎么,你是要解释,我的安安是不小心跌入池子里的,对不对?哈哈哈哈,白问雪你好手段,一面加紧步伐跟我合力振兴郭府,一面却害死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了,你终究是容我不下的。”董兰香又起身来撕扯我。旁边的丫头们拦住了。
  春草跑过来,将手里的披风紧紧披在我肩上,心疼道:“少奶奶,怎么了这般湿淋淋的。”
  我哭道:“安安没了,安安……”
  春草这才注意到周边的人,竟吓得半响不再出声。
  若柏见状,拉着我的手将我扶起来,嘱咐春草道:“春草,扶你主子回屋换件干爽的衣服吧。”
  春草这才转过神来,扶着我向外走去。
  董兰香从后面扑过来,揪住我的衣服对若柏哭喊道:“怎么,你们伉俪情深,你心疼她衣服湿淋淋的怕着了风寒,那你可曾心疼过我的安安,此刻安安也是全身湿透的。”
  不知什么时候冬儿已经站在人群中了。她左右为难似得说道:“若柏,这件事你处理的确有偏颇。我亲眼瞧见姐姐将安安推下了池子。现在且不说你不仅不处置姐姐,倒先妥善安置起她来,这叫别人如何信服呢?”
  冬儿貌似是非分明,实则加油添醋般的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董兰香听了冬儿的话情绪更加失控起来。
  “郭若柏,其他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你,唯有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和安安一个交代,我的安安好可怜啊。”我听得出来是董兰香的声音。
  我知道,此刻的若柏是最最为难的,他心里的痛绝不比我少。现冬儿站出来指证我害死了安安,我眼睁睁看着一大盆污水向自己泼来,却无力回转。罢了,最在乎的都已经不在了,留得清白又能如何。
  若柏替我辩驳道:“冬儿,池子周边湿滑,安安贪玩掉下去,问雪去拉她也是有可能的。或许是你看走眼了。”可是言辞语气却完全没有底气。
  冬儿接了话:“若柏,我知道你有心庇护白问雪,只是她心狠手辣,害了你的孩子,难道这么做你还要维护她吗?”
  若柏迟疑了片刻,道:“白问雪,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笑着摇头:“无话可说,既然是有人有意栽赃,自然是提早就准备好了所有应付之词。”
  伴着董兰香断断续续的哭声,冬儿指责我道:“谁栽赃你了?你为何有意支开春草,还不是为了下手方便。”
  春草听了反驳道:“冬儿姑娘,说话得有凭据。我不是少奶奶支开的,只是回屋给她拿件披风罢了。如何这般栽赃少奶奶,口口声声说她将安安小姐推下了池子?她有什么理由害安安。平日里,少奶奶在安安身上花费的心血,只怕比你要多很多。”
  冬儿见春草如此反驳她,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几步一个反手就扇了春草一巴掌:“郭府的这些下人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若柏你看看,无规矩不成方圆,你再这般纵容他们,只怕外人会笑话我郭府半点礼数教养都没有,妄为豪门世家。”
  我怕冬儿再对春草下手,自己挡在春草前面,道:“冬儿,你这般处心积虑,必是冲我而来的,春草是个丫头,你没必要给她苦头吃。”
  我转身扶着春草的手出了后罩房,边走边说:“若柏,我等着你过来发落。”
  安安就这样没了。前一刻,她还拉着我的手喊着大娘,这一刻却已然是阴阳两隔了。我抱着枕头无声的哭着,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回安安。
  春草抚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少奶奶,我知道您心里疼痛难舍,只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振作起来,找出真凶,为安安小姐讨回一个说法。”
  我恸哭道:“这样安安就可以醒过来吗?我要我的安安。”
  春草也落泪了:“少奶奶,安安小姐不再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心痛不已。只是,您越是难过,敌人就越是开心。”
  听了春草的话,冬儿娇媚的脸颊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擦了泪,点头道:“对,我得振作起来。只是真凶就是冬儿,我是亲眼看着她将安安推下池子的。”
  “现在少奶奶是最大嫌疑人,若出来指证冬儿姑娘,必会被认为是推脱罪责。眼下,最重要的是您养好身子,医好眼睛。”
  我点头,信誓旦旦道:“冬儿,你仗着若柏的宠爱,在郭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我必定会揭开你的真面目!”
  后来,董兰香来闹过几次。每次我都是怔怔站着,任由她打骂。时日久了,她心里痛少了,见我每次都不解释挣扎,也不再过来闹了。
  又过了几日,冬儿扶了若柏过来。
  春草俯身耳语道:“少奶奶,冬儿姑娘扶着少爷过来了。”
  我咬着嘴唇,发狠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且看冬儿今日又是来耍什么花招的。”
  若柏在我面前站了许久,才开口深情款款道:“问雪,你瘦了。”
  若柏说话的话,戳中了我的痛楚,我情不自禁道:“连日来的事情,你也瘦了。”
  冬儿噗嗤一声笑了:“姐姐奇了,眼睛都瞎了,倒能看得着若柏瘦了?”
  我扭头用丝帕擦了溢出眼眶的泪水,回头掩饰着:“冬儿姑娘说的是呢,我一个瞎子如何能够看到若柏身形是否消瘦,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现在还请二位说明来意,我一个瞎子断不会猜到你们为何事而来的。”
  若柏迟疑片刻,将一张纸放在我手里。
  我双手捧住纸张,问道:“莫不是休书?”
  冬儿笑道:“还是姐姐聪明,就是休书。想你在郭府做了多年的少奶奶,一直都是手无实权,倒不如现在挣开这个枷锁,去府外寻找自由吧。”
  我满脸泪痕,颤颤巍巍捧着手里的纸,问若柏:“若柏,这是你的意思吗?”
  若柏不说话。
  冬儿又说道:“若是姐姐不舍离开郭府,留在府里也是可以的。我这便扶着若柏回去休息了。”
  我愣在原地,心内五味陈杂不知如何是好,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春草用自己的衣袖擦着我脸上的泪,安慰道:“少奶奶,少爷是被冬儿蛊惑的,您不要难过。”
  我扶着春草的手,道:“若柏终究还是这般绝情。我全心全意为他,他却这般待我。我这些年的深情到底是负于流水了。春草,收拾了东西我们出府去吧。”
  春草答应着去收拾行李了。我坐在凳子上发呆。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董兰香。
  “听说你这就要脱身出府去了?白问雪,你耍的好手段,欠了我一条人命,倒要脱离这苦海了?”
  我苦着脸子道:“董兰香,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众说纷纭,你多少该听一点进去的。别人就希望看到你我互掐的局面。”
  春草住了正在打理行装的手,也插嘴道:“是啊,董姨娘,您想想。若少奶奶真心害安安小姐,岂会自己跳入水中救安安小姐?”
  董兰香沉默了片刻,开口反驳:“她入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
  我和董兰香之间早已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一时半会儿岂能说清。我嘱咐春草:“春草,你倒两杯茶,我和董姨娘边喝茶边叙话。”
  董兰香鼻腔里发出几个字:“哼!我还怕你不成?”
  春草道:“少奶奶,没有热水了,我去烧点就回来。”说完便出去了。我和董兰正襟危坐。
  半响,董兰香道:“我本是不信你这般绝情的。想之前安安多粘你啊!”
  我叹口气:“我一个瞎子,行动不便,那日被人陷害,却不能保住安安,这是终身的痛楚啊。每每夜深人静,我便思念安安和康儿……”说着,竟泣不成声。
  董兰香或许是被我感染了,她不再咄咄逼人,反而试探着问道:“那你可曾梦见过安安?她去了这么久了,却从不肯来我梦里。”
  这时,春草跑了进来:“少奶奶,董姨娘,冬儿姑娘杏色匆匆朝这边赶过来了,恐怕又是冲着少奶奶而来的。要不董姨娘暂且在屏风背后躲避一会儿吧!”
  董兰香竟没有反对,径自去了屏风背后。
  冬儿进门的便开口道:“白问雪,你还不走?想不到你这般厚颜无耻,被休了竟不肯离开。”
  我收起痛苦之色,镇定的说道:“冬儿,要我出府还不容易。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何要伤害安安?”
  冬儿笑了:“哈哈哈哈,我不把安安推下水池,如何栽赃你?就算你自己心里清楚,是我将安安推下池子的,郭府上下却早就认定你才是凶手!”
  屏风背后的董兰香冲了出来,撕扯着冬儿的头发:“冬儿,我早就看你不是善良之辈,只是我安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心狠?”
  冬儿猝不及防,个子又小,开始是董兰香占上风的。不过片刻之后,董兰香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我身上,两个人相继跌倒在地。
  春草扶起我:“少奶奶,不想冬儿姑娘竟有如此好的身手,竟完全不是我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娇媚万分的女子。”
  董兰香站起来握住我的手道歉:“问雪,这一段时间我双眼被蒙蔽,冤枉你了。若不是今日听到这一幕,只怕你出府之后便有血光之灾。”
  我诧异:“莫非,你得了消息,我出府之后冬儿要杀我?”
  董兰香愧疚道:“不是冬儿,是我难平心头之恨,跟爹爹通了消息,在你出府之后截杀你。不过,好在还未铸成大错。”
  我喃喃自语:“不知这冬儿究竟是何来历?”
  董兰香幽幽道:“我爹爹手下有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隔日我请过来医治你的眼疾。等你眼疾好了,我们一起追查冬儿。”
  春草见董兰香肯相助医治我的眼疾,开心的说道:“如此甚好,只要少奶奶眼疾好了,别人也就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了。”
  我微微点头,心内暗想:冬儿,我一定要查出你是谁!

  ☆、白问雪重见光明 马冬儿显出原形

  且说董兰香在屏风后边听到事情原委之后,知道安安的事情与我无关,虽说心里很是愧疚这段时间对我的百般辱骂,但终究是刚刚失了心头肉的娘亲,脸上的伤痛依然还在。我也是娘亲,自然最懂她的心。对她前几日的辱骂也只报以宽容强笑。
  冬儿轻松摆脱董兰香的撕打之后,我并未去找她理论,董兰香也保持了沉默。既然当日在场的只有我和冬儿,无论我和董兰香如何辩驳,恐怕冬儿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此时,欲擒故纵之法倒是一个上上策。
  过了几日,董兰香从董府请的大夫仔细诊治了我的眼疾。
  只觉得那大夫仿佛是用冰凉的银针轻轻搭在我上眼皮上,很轻松的翻开了上眼皮。端详了片刻,那大夫开口道:“小姐,少奶奶的眼疾倒是可以治好的。只是前些日子吃了些不该吃的凉药,要治好,也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接着传来董兰香的声音:“前些日子不是冬儿请的大夫医治吗?真没想到这冬儿早早就已经存了害你我之心。”
  我摆摆手,道:“罢了,只要医治的好,我必定是要查出她所做的恶事的。”
  董兰香见我这般说,便回头嘱咐大夫:“你好好医治她的病,只要医好了,酬金你要多少有多少。”
  大夫唯唯诺诺答应着:“小姐说笑了,老朽在董元帅麾下供职,自当尽心竭力以报董元帅之恩。酬金之事万不可再提。”
  我知道自己该感谢眼前这个敢爱敢恨的豪门小姐。曾经,她狂放不羁,以为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只要她自己想要得到,必然是能够得到的。可是世事难料,最终她得到的不过是郭府姨娘的一个名号罢了。只是,如我一般得到了郭府少奶奶的名号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遭人陷害,不得真爱吗?
  经历过这些世事,她逐渐也明白了,即便没有我,若柏终究还是不会将她放在心里的。对我的恨也少了,心里反倒生出一丝经历世事无常之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之交之情。
  看着董兰香每日必早早的过来侍候我吃药,我忽然想起自己的金兰姐妹若莲。若是若莲在我身边,见我双目失明,她会不会放下对我的怨怼,也这般真心待我?
  如此想来,我的眼睛湿润了。可惜天涯海角,我们或许再无可能相见。
  春草轻推我一下:“少奶奶,怎么又哭了?现在有良医诊治,又有董姨娘连日相陪,您该高兴才是。若还是这般哭泣,只怕会哭坏眼睛的。”
  我握住春草的手道:“春草,这药都吃了一个月了,我估摸着眼睛怕是好不了了,倒是枉费了兰香的一片真情。”
  董兰香道:“你不能一直被动的紧闭眼睛,这样怕是复明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我强作欢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挣扎了几次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虽说看不清眉目,却也能瞧见春草和董兰香的轮廓。
  意识到自己终于复明了,我扑上去抱住春草,喜上眉梢:“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春草和董兰香听了也开心的手舞足蹈。
  我慢慢向前几步,依了门站着看外面的风景。已是深秋了,院子里枯黄的落叶掉了一地,平凡花草耐不住秋风紧,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唯有墙角的几株苦菊,竟开的五彩缤纷,花花绿绿为着萧瑟的深秋平添了几多风采。
  春草拿了件湖绿色的披风披在我肩上,道:“少奶奶,回屋去吧,门口风大。”
  我捏住披风的边角,低头端详了片刻,发觉自己竟将缎制披风的纹理都看的清清楚楚,开口道:“春草,你不曾知道失明的这段时间,我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掉入了无底深渊。现在能瞧见了,看着那满眼花花绿绿的世界,便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这时,彩霞慌慌张张从回廊那头跑了过来。
  我忙迎上去:“彩霞,这般慌张,发生了什么事情?”
  彩霞见我瞧得见东西了,自然是说了些恭喜的话,但关于为何如此慌张前来,却是面露难色,不肯说明,只拉着董兰香的衣袖道:“少奶奶,该回去了。”
  董兰香见彩霞这般,便匆匆回去了。
  我睁开眼睛,最想见到的人是自己的爹娘。便嘱咐春草随便收拾了几件行李,叫信得过的人在门外租了辆马车,由春草指引,一路飞奔而去。
  半碗茶的工夫,便到了爹娘现在居住的地方。那是几间小房子,虽无大府邸的磅礴霸气,青砖碧瓦,倒也透着几丝人间烟火的平凡和温暖。
  我一边观察房屋,一边暗自感谢若柏。若没有他出手援助,只怕我此时便是站在爹娘坟头思念他们了。
  “老爷,问雪来看咱们了。”我抬首,是娘。只见她用腰间的围裙擦拭着有些湿润的双手,欢呼雀跃着奔出屋来。
  我抬脚跑过去,张开臂膀拥住这个给自己生命的人。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惦记化作点点泪珠撒在娘瘦弱的肩膀上。
  “娘,问雪惦记着你和爹。问雪想你们了。”
  娘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匆匆推开我的身体,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道:“问雪,我听若柏说你看不见东西了?快让娘看看你的眼睛。”
  我拼命睁大眼睛,笑道:“娘,我的眼睛医治好了。您不必为我担心。”
  娘牵着我的手边回屋边说道:“那就好。若柏那边还好吗?”
  我怔了怔,答非所问道:“娘,我爹呢?”
  春草掀起帘子,我看见爹在半跪在地上拿着鞋往脚上套。鼻眼好似有些歪了,肢体也不如以前那般灵活了。
  我奔上去扶住爹,胸腔里的苦涩席卷而来:“爹,您怎么了?女儿帮您穿鞋。”
  娘站在旁边垂泪:“问雪啊,你也知道那日贼人闯入家里,做尽了歹事。你爹受了惊吓,加之最记挂的人去了,竟中了风,行动有些不便。”
  “为什么不找大夫医治?郭若柏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心烂了一般疼。
  春草怯怯凑上来道:“少奶奶,少爷不告诉您,是怕您承受不了,也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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