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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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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昌平县西门往北走五里,即达十三陵之五牌坊,高有数丈分五门,广十余丈,有六方石墩,雕以龙风,上踞石狮。

牌坊上覆以黄蓝琉璃瓦,是进墓道的正门,在墓道左右,则分列石狮、猊、虎、象、马、麒麟各二对,最后则为文武翁仲十二人,袍笏剑矢,相对侍立,其长延环数里,始抵陵麓,甬道两旁,古柏参天,绿荫蔽日。

十三陵当中,最有特色、最占老,最宏伟者为长陵,长陵是明朝第三代成祖,也就是永乐之陵寝。

如今,雪已经停了,风也静了,整座天寿山,粉妆玉琢一般,除了常绿的古柏还能让人看见一点翠绿以外,游目所及,尽是皑皑白雪,琉璃世界。

这当儿,在平地已是难见行人,在这天寿山中峰的“笔架山”上,更是寂静得像死了一般。

本来嘛,这当儿的高山上,除了偶尔有离巢、出洞的鸟兽觅食以外,别的是不应该有什么动静。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就在这不该有人的当儿,偏偏古老、宏伟的长陵之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站在长陵前一块方方的石板上,石板上积有几寸厚的雪层,他的一双脚陷在雪里,但是长陵的四周,却看不见任何脚印足痕,哪怕是一只。

风雪已经停了,脚印足痕不可能被雪掩盖,那么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头上戴的,是顶宽沿大帽,身上披的,是件黑色风氅,脚上穿的,是双黑色的靴子,连身上穿的皮衣都是黑的。

这么个人站在雪里,特别显眼,只见他站的笔直,一动也不动,要不是偶尔微风过处吹动了他的风氅,简直就像一尊站立在墓前的石像。

他不是别人,正是古北口内,洪记老号里,仗义伸手解霍家人危厄的那位俊逸黑衣客。

他,不但站得笔直,而且脸上一片庄严肃穆神色,凝视着眼前宏伟的长陵,眸子一动不动,两眼一眨不眨。

他就这么站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时候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他就这么站着。

一直到盏茶工夫之后,突然,他动了,他缓缓弯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跟革囊,摘下了头上的大帽,然后,肃穆地向着长陵跪了下去,行的是三跪九叩头大礼。

磕完了最后一个头,他站了起来,戴上大帽,拿起长剑、革囊,面对长陵,突然出声发话;“守陵人何在?”

他话声不大,但字字清晰,尤其在这鸟禽飞尽、人烟绝迹皑皑空山之中,一时传出老远去。

话声方落,高高的山峰之上立即有了动静,就从这笔架山的峰顶,滚落了一团雪球.飞星殒石般疾泻而下。

峰高十余丈,这团雪球一转眼间便带着一阵劲风坠落在长陵之前,也就是俊逸黑衣客的面前。

雪球落地,本应雪花激扬,粉碎崩散。

但是这团雪球没有崩散,落地一点声音没有,甚毛没溅起一点儿雪花。

反之,它却忽地由一团变成了一长条人体立在俊逸黑衣客面前,也就是说,它由一个雪球忽然变成了一个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穿了不值一文钱。它既不是雪球,也不是雪人,而是一个血肉之躯活生生的人。

他是个老者,从脸庞看,是个瘦削老者,但由于他穿着一件连着头套毛茸茸的雪白皮裘,鼓鼓囊囊的,高处坠下,像团雪球,落地站立,乍看也像个雪人。

瘦削老者几绺灰髯,看上去,年纪至少要在五十以上,圆圆的一双老眼,眼神十足,目光中冷芒闪动,逼视着俊逸黑衣客,不言不动。

俊逸黑衣客镇定工夫也超人一等,高峰之上飞泻落下这么一个老者,他脸色没变一变,眼也没眨一眨,只听他淡然说道:“我已参拜过明陵。”

瘦削老者说了活,语气比地上的雪还冷:“我看见了。”

俊逸黑衣客道:“老人家想必就是守陵人?”

“不错,我就是守陵人。”

俊逸黑衣客道:“老人家尊姓洪,大号一个桐字,是第二代守陵人,没有错吧?”

“没有错,是这样,你知道得不少。”

俊逸黑衣客道:“你老人家请看看这个。”

他抬手翻腕,掌心中托着一面三寸见方的竹牌,牌呈深红色,光光滑滑的,面上斜刻着一把长剑,剑招飘舞着,近剑身处,雕刻着一个虎头,咧口张牙,栩栩如生。

瘦削老者洪恫双目之中冷芒电闪.劈手一把把那面竹牌夺了过去,凝目深深一眼,然后把竹牌翻了过来,竹牌背面,刻着一个篆写的“袁”字。

洪桐猛抬眼,逼视俊逸黑衣客,沉声道:“‘虎符剑令’,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面,我看它看了近廿年,真假绝瞒不了我,这面‘虎符剑令’是真,你是……”

俊逸黑衣客道:“老人家,我姓李,叫燕豪……”

“我问你跟这个‘虎符剑令’的渊源。”

俊逸黑衣客李燕豪道:“老人家,我是‘虎符剑令’唯一的传人。”

洪桐面泛狐疑之色,道:“你是‘虎符剑令’的唯一传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年轻人,你既怀‘虎符剑令’,就该知道我跟‘虎符剑令’的渊源,‘虎符剑令’要是有了传人,我绝不会不知道。”

李燕豪道:“老人家,你或许没听说过李燕豪,可是你绝不会没听说过小黑。”

洪桐一怔:“小黑?你就是小黑?”

李燕豪道:“是的,老人家,小黑就是李燕豪,李燕豪就是小黑。”

洪桐双目放光,猛一阵激动,道:“那就错不了了,那就错不了了,大将军跟我提过小黑,大将军跟我提过小黑……”

话锋一顿,凝目接问:“大将军跟我提起小黑的时候,小黑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老人家,那是在什么时候?”

“约摸七八年。”

“这就是了,老人家,我总不能老不长啊。”

洪桐一怔,旋即仰大大笑,别看他身材瘦小,笑起来声亮气足,震得峰顶的积雪扑簌簌直往下落,道:“说得是,说的是,这么多年在山里都把我待糊涂了,岂真山中无甲子……”

放眼四下一扫,面现喜色,接道:“踏雪无痕,少主人轻功造诣如此,其他可想而知,不愧是大将军的衣钵传人,恭请少主人峰上坐坐,容我先行带路。”

话落,躬身,作势欲起,忽又收势凝目,问道:“少主人,大将军年年都来祭陵,几十年来从投有间断过,单去年没来,揪了一年的心,今年又差少主人前来……”

李燕豪神色一黯,道:“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洪桐神色猛震,伸手抓住了李燕豪的胳膊,急道;“少主人,你,你怎么说?”

李燕豪道:“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洪桐脸色大变,颤声道:“这,这,这怎么会?这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将军他是什么时候归天的?”

李燕豪长眉轩动,一双凤目中泪光闪动,道:“就是去年的今天。”

洪桐灰髯微张,颤声叫道:“天,几十年了,大将军一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不是突然。”李燕豪道:“这几十年来,他老人家心情哪一天好过,哪一天真正开朗过?他老人家的经历、身世,老人家你不是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洪恫已砰然一声面北跪在雪地上,髯暴张,泪泉涌,浑身颤抖,悲声叫道:

“大将军,洪桐跟了您十几年,您赤胆忠心,一生为大明朝,先帝煤山殉国,满虏入关以后,你更遣家将守护明陵,自己到处奔走,联络有志之士抗清,数十年如一日,而今您竟……洪恫远在千里之外,没能见您最后一面,也没能跪送您,您叫洪桐怎么能不悲,怎么能不痛?”

话落,扑倒在雪地上,放声大哭。

李燕豪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两行泪水却扑簌簌泉涌而下。片刻之后,洪桐渐渐住泪收声,缓缓站起,雪地上两片殷红,洪桐脸上也布满了血迹,敢情他悲痛到了极点,已是哭得泪尽血出。

李燕豪大吃一惊,急道:“老人家……”

洪桐微一摆手,道:“不要紧,少主人,请随我上来吧。”

话落,他起身拔起直往峰顶窜去。

李燕豪住口不言,提一口气腾身拔起,跟了上去。

两个人的轻功造诣,都是一流中的一流,只两个起落,便已先后掠上峰顶。

洪桐踏雪绕峰而行,绕过山顶,来到一个人高洞口之前,洞口前斜斜的矗立着一方巨石,为这个洞口挡住了不少疾劲的山风。

洪桐带着李燕豪侧身而入,进洞丈余,洞道弯曲,拐了两个弯,方始来到洞底,所谓洞底,只是另一个洞口,不过这个洞口是个名符其实的洞口,圆圆的,高低宽窄只能容一个人爬伏着进去,此刻被葛藤之类的植物堵塞着,一方面为了挡风,一方面也可以防虫兽。

洞底是一个天然的圆形石室,一边铺着干草兽皮,另一边则堆着简单的炉灶,还放着锅碗瓢杓等杂物。

两处洞口的巨石与葛藤,倒是真收到了挡风之效,此刻这个圆形石室里一点都没有风,比外头暖和得多。

洪桐指指干草上铺着的兽皮,道:“少主人,我这儿没椅凳,您就请在我铺上坐坐吧,我给你烧点儿开水喝。”

他转身要动。

李燕豪忙伸手拦住:“老人家,不用忙了,我不喝。”

洪桐道:“少主人,您是大将军的衣钵传人,我是大将军的家将,论起来您是主,我是仆,您还跟我客气。”

李燕豪道:“老人家,我不是客气,您几位虽是他老人家的家将,可是他老人家一直拿您几位当手足兄弟一样看待,真要说起来,我该叫您一声叔叔,彼此间这种渊源,我还会跟您客气,只是我还有事,不能在这儿多待……”

洪桐道:“您还有什么事?”

李燕豪把古北口内洪记老号所遇告诉了洪桐,最后道:“我不认为那辽东四霸天会就此罢手,既然伸手管了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到底……”

刚说到这儿,洪桐已圆瞪着两眼截了口:“弄了半天原来是霍家,巧了,少主人,古北口内那件事您管对了,您也该管下去,有件关于霍家的事,我正准备等大将军今年来了以后,当面禀报大将军呢,如今只有禀报您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您也知道霍家?”

洪桐道:“少主人,霍家名列当世三大世家之一,威名赫赫,我焉有不知道的道理,我虽然奉大将军之命在此守护明陵,可是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留意周围百里以内的事,所以有关霍家的一举一动,我虽不敢说了若指掌,却敢说至少知道个七八分。”

李燕豪“哦!!”了一声道:“那么老人家刚才说,有关霍家的事……”

洪桐道:“谈起这件事,必得先把当世这三大世家给少主人交待清楚,当世三大世家霍,哈、卫。哈家在旗,出身蒙古外藩,几代以来,一直是虏主的秘密护卫,虏主对他们哈家信任的程度,犹甚于对那些御前带刀的近身侍卫,哈家操天下人,包括那些皇族亲贵,王公大臣的生杀予夺大权,权势之大,前所未有,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家。卫家跟哈家,霍家都有点亲戚关系,卫家也是骑墙派,他们跟满虏、江湖都有来往,而唯独霍家,一直是独立于世,绝少跟江湖同道来往,也不跟满虏打交道,可是最近……”

李燕豪道:“最近怎么样?”

洪桐道:“最近这一年来,哈家人到霍家来走动得很勤,尽管他们彼此有亲戚关系,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大对,因为这两家之间的亲戚关系并不近,而且中间还隔着一个卫家……”

“那么依老人家看,是……”

“只怕是哈家在为虏主笼络霍家。”

“我明白了,老人家是让我想法子阻拦这件事。”

“是的,少主人,您无法想象,一旦霍家为满虏笼络过去,对咱们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其影响之大……”洪桐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李燕豪沉吟着道:“我听他老人家说起三大世家,也清楚他们的渊源.我可以想象得到那种打击,那种影响,只是他们之间既有亲戚关系,哈家人又勤来走动……”

洪桐目光一凝,道:“少宅人,有件事我还没告诉您。”

“什么事?”

“霍家这一代主人霍天翔,去年今日,曾来明陵致祭。”

李燕豪一怔:“有这种事?”

“不错,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他是一个人来的,一个家属、一个随从也没带,他祭过明陵,又流连了会儿才悄然离去。”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这么说,他心里还思念着先朝。”

“应该是,不然他不会到这儿来,而且由当时的情形推断,显然他是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明陵,这也难怪,他不能不对哈、卫两家有所顾忌。”

李燕豪道:“既是霍天翔心里思念着先朝,哈家人的走动……”

“少主人,霍天翔今年没来。”

李燕豪一怔:“老人家,现在什么时候了?”

洪桐道:“恐怕申牌都过了,下雪天,天黑得迟。”

李燕豪眉锋微皱,没说话。

“少主人,足见哈家的走动,不是普通的走动,而且已然收了效。”

李燕豪道:“霍天翔会是这么个没主见的人么?”

“霍天翔不是个没主见的人,那么一个大世家,岂是一个无魄力、无作为的人所能领导的,可是江湖上的事您知道,有些事恐怕霍天翔未必得巳。”

李燕豪神情一震,又自默然。

“少主人,三大世家傲立于世,威名震天下,辽东四霸天比起这三大世家,跳梁小丑,微不足道,他们背后要是没有撑腰的,杀了他们,他们也未必敢截霍家的人车,由这么看,霍家只怕没那么容易应付了,所以你该管,而且必得管。”

李燕豪一双长眉陡然扬起:“老人家,我这就告辞。”

“少主人……”

。老人家,您已经辛苦了不少年,请再辛苦一段时日,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替您守护明陵。”

李燕豪不容洪桐说话,话落抱拳,身躯疾闪一般地,飞往洞外掠去。

“少主人,请等等。”

洪桐轻喝声中追了出去,他的轻功造诣已是相当高绝,而等他追出了洞外,满眼尽是皑皑的白雪,哪里还有李燕豪一点踪影,他正怔神间,山下传来一声龙吟似的马嘶,倏然远去。

他定了定神,曲下双膝,缓缓跪落在洞口雪地上,跟望灰暗的长空,喃喃说道:“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少主人绝学冠宇内,足以继承您的衣钵了,英灵不远,请您庇佑少主人,顺利完成匡复大业。”

雪又开始下了,鹅毛似的,一片一片的……

口 口 口

宏伟的门头,两扇朱漆大门,门钉一个个雪亮,一对巨大的石狮,栩栩如生,白玉似的石阶,高有十几级,丈高的一圈围墙,上覆绿瓦,越过围墙往里看,广大的院子里,树海森森,白雪覆盖,偶露几角飞檐狼牙,可以想见。那广大的院子里,必是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这是典型的豪门大户。

这又是谁家?

宏伟高大的门头两旁.一边悬挂着一只大灯,灯上各写一个擘巢大字:“霍”

这不但是“河间府”的第一家,也几乎是当世武林的第一家!一阵骤雨般的轮声、蹄声由远而近,霍家两扇朱漆大门隆隆而开,门里两前两后走出四个人来。

前面两个,是两名腰佩长剑、身着黑裘的英挺年轻人,后头两个,是两个老者,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一名瘦削清癯,一名魁伟高大。清癯老者长眉凤目,像貌清奇。魁伟老者浓眉巨目,面如金枣,威武逼人。这四个人一出大门,两名佩剑年轻人立即分两旁垂手肃立,两名老者则并肩站立在门外高高的石阶上。

骤雨般轮声,蹄声由远而近,一辆双套高篷马车,溅起片片积雪,如飞驰来,马车后紧随两匹高头健骑,鞍上两名骑士,都是身着皮裘的佩剑年轻人。

赶车的正是勾胡子。后头健骑上两名骑士,则是勾胡子口中的小六儿、小七儿。

一见马车,站在高高石阶上的清癯老者与魁伟老者,立即双双步下石阶。

两名老者下石阶,双套高篷马车驰到,划个半弧停到了石阶下。

勾胡子跳下车辕,小六儿、小七儿跳下健骑,向着两名老者恭谨躬身:“总管、总护院。”

两名老者微一摆手,清癯老者含笑道:“你们老少三个都辛苦了。”

勾胡子道:“属下等的份内事,算不了什么。”

清癯老者含笑道:“咱们等会儿再聊,先请姑娘下车吧。”

勾胡子恭应一声,伸手就要去掀车帘。车帘却砰然一声掀了起来,美艳的霍姑娘拧身跳下了马车,大伙儿都一怔,而就在大伙儿一怔神间,霍姑娘已寒着脸气冲冲地,跑着登上石阶进了大门。

大伙儿回过了神,魁伟老者转身要追,清癯老者伸手拦住,望着勾胡子道:“老勾,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勾胡子低下了头:“属下不敢隐瞒,路上是出了点儿事……”

接着,勾胡子就把古北口碰上辽东四霸天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勾胡子把话说完,魁伟老者一张红脸变成了紫的,他猛一跺脚道:“你们真行,你们真行,弱了霍家的威名姑且不说,姑娘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她怎么忍得了这个,要是她见了老主人一闹,这,这怎么收拾?怎么收拾?”

勾胡子钢髯抖动,头垂得更低:“是属下无能,愿领规法。”

阶上两名佩剑年轻人走了下来,右边一个略瘦一点儿的扬着眉道:“老六,老七,你们俩真没用,武是怎么学的?功夫是怎么练的?居然……”

小六儿耷拉着脸道:“勾大爷不让出手,有什么办法。”

略瘦年轻人还待再说。

清癯老者已摆手道:“好了,好了,谁也别埋怨谁了,咱们进去见老主人吧,小六儿、小七儿帮你们勾大爷把车赶进去。”

小六儿、小七儿欠身恭声答应。

清癯老者偕同魁伟老者则转身登阶,进了大门,两名佩剑年轻人跟了进去,两扇大门又在隆隆声中关上了。

清癯老者与魁伟老者并肩快步往后走,两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够凝重的,谁也没说一句话。

霍家的前院相当宽大,两边都是练武场,除了挨跨院墙两排房舍外,就只有中间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这条小路直通后院。

进后院不往花厅走,穿画廊,过花圃,再穿过一重重的楼阁,到了一间精舍前,这儿是霍家的东暖阁,暖阁门口,站着两名佩剑年轻人与两名佩剑中年人。

清癯老者、魁伟老者走到,门口四名微微躬身:“总管、总护院。”

清癯老者与魁伟老者没理两个年轻人,独对两名佩剑中年人拱手、抱拳,齐道:“不敢当。”(旧雨楼 独家连载 本文禁止炽天使转载 )

清癯老者紧接着问了一句:“三爷跟我们老主人在里头?”

一名中年人道:“在,他们两位在下棋呢。”

魁伟老者则向一名年轻人道:“姑娘来过没有?”

那名年轻人忙道:“来过了,又走了。”

魁伟老者两道浓眉为之一皱。

只听暖阁里传出个清朗话声:“是文彬跟继武么?进来吧。”

清癯老者与魁伟老者忙高声恭应,并肩行了进去。

好豪华的暖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厚而软的红毡铺地,八宝琉璃宫灯高悬.一式枣红桌椅,大红缎子面儿垫子,正中间还烧着一个两人台抱的大瓷火盆,三面墙,正对面儿挂着—幅王右军的中堂,左右两面粉墙上也分悬着名家字画,没—幅不是真迹.没一幅不是价值连城的。

中当前两把高靠背太师椅,一张高脚几,几上摆着棋盘,看布局,应该足鏖战正惨烈。

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两个中年人,年纪都在四十五六。

左边一位,有副颀长身材,白面无须,长眉凤目,穿一件白袍,俊美英挺之中隐隐透着慑人的威仪。

右边-位,瘦高身材,穿一件锦袍,长眉细日,高鼻梁,薄嘴唇,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冷肃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心机、颇狠冷的人。

清癯老者、魁伟老者近前双躬身,恭谨叫道:“老主人,哈三爷。”

锦袍中年人哈三爷含笑抬手:“徐总管,陆总护院,上次我来就建议你们改口,怎么还不改,难道你们真想把你们这位盖世美男的主人叫老了不成。”

俊逸白袍中年人含笑抬了抬手道:“文彬、继武,坐吧。”

清癯老者徐文彬、魁伟老者陆继武又一躬身:“谢老主人。”

哈三爷摇头笑道:“看来是改不了了。”

徐文彬报以赧然一笑。陆继武则听若无闻,望着俊逸白袍中年人道;“老主人,姑娘……”

听徐文彬、陆继武三番两次的叫老主人,想来这俊逸白袍中年人,必是威震天下的霍家主人霍天翔了。

只听霍天翔道:“我知道,她已经来说过了,我没理她,让她回屋歇息去了,老勾跟小六儿、小七儿三个都辛苦了,让他们多歇息几天,另外我还有点赏。”

陆继武怔了一怔道:“老主人……”

“继武,你是个老江湖了,难道这种事儿你还不清楚?走多了夜路,总会碰见鬼的,只要是江湖人.哪一个免得了,人回来了,事情也过去了,叫他们别往心里放。”

陆继武道:“属下遵命,并代他们三个谢过老主人不罪之恩,只是,老主人,您不觉得马猛四兄弟胆大得离了谱?”

霍天翔含笑摇头:“我倒不觉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上尽多亡命之徒,只为两字贪婪连命都能不要,别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哈三爷点头道:“这倒是,不过霍天翔大哥近年来度量更大了也是实情。”

霍天翔笑道:“这意思是说我以前度量狭窄,不能容物?”

哈三爷大笑道:“不敢,不敢,我可没这意思。”

霍天翔笑道:“谅你也不敢。”

哈三爷微敛笑容,道:“玩笑归玩笑,我为你揪着心倒是真的。”

霍天翔道:“你为我揪得什么心?”

“如冰嫂护短是出了名的,她把她的女儿当成了心头之肉这你也是清楚的,你不把事儿当回事儿,恐怕如冰嫂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她女儿上她那儿一哭诉,再等她找上了你,只怕你会吃不完兜着走了。”

“有那么严重么?”

“小弟我不敢说料事如神,可是这件事绝不会料差,不信你等着看吧。”

哈三爷话刚说完,画廊上传来了一阵疾快的步履声。

哈三爷忙道:“恐怕是曹操到了。”

只听门外有人恭声叫道:“三夫人,姑娘。”

哈三爷道:“果然是曹操到了,你琢磨着怎么应付她吧。”

这话说完,香风袭人,暖阁中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来,后头那位是美艳的霍姑娘,娇靥上永远是那么一层懔人的冰霜。

前头那位,则是位冷艳中年美妇人,看年纪,约摸在四十上下,冰肌玉骨,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霍姑娘够美,她比霍姑娘多了一分娇媚,霍姑娘够冷,她比霍姑娘更冷上三分。

霍家这位主人霍天翔,一共娶了三房妻室,三位霍夫人都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更难得的是三位霍夫人之间相处得情同姊妹,融洽已极。

大夫人李慧茹,出身名门,红粉班中博士,娥眉队里状元,当年有江南才女之称。

二夫人龚秀贞,是当年名满武林的侠女“玉罗刹”,一百零八路“猿公剑法”,一套佛门绝学“般若掌”,使得群雄低头,威震江湖。

三夫人卫如冰,是当世三大世家中卫家的三姑娘,出了名的冷艳冰美人。

大夫人、二夫人无所出,唯独这位三夫人给霍天翔生了女儿,无论容貌,性情,像煞了她的母亲,大夫人、二夫人视同己出,文也好、武也好,无不一一倾囊相授,三夫人更是把爱女看成了心头肉三位夫人多年来宠爱,不但造就了霍姑娘的文学武功,可也养成了她娇宠任性的性情、眼前这位就是霍三夫人卫如冰。

徐文彬。陆继武躬身施礼:“三夫人、姑娘。”

三夫人卫如冰香唇边掠过一丝丝笑意:“你们都在这儿?”

哈三爷站起欠身:“三嫂!”

三夫人卫如冰轻抬皓腕,道:“三爷别客气,请坐。”

“是。”哈三爷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就座。

三夫人卫如冰一双清澈目光落在了霍天翔身上,娇靥上的寒意马上浓了三分:“孩子在路上碰上的事儿,你知道了么?”

霍天翔淡然道:“她都告诉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告诉她了。”

三夫人卫如冰哼地一声冷笑:“你可真稳哪,孩子受了委屈,你还在这儿跟坐泰山似的,怎么着?孩子不是你的亲骨肉,是拾来的?还是抱养的?”

“如冰,你干吗这佯说话……”

“我就是这样说话,爱听不爱听在你,你这是宽怀大度呢?还是胆小怕事……”

“如冰,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的女儿差点儿让人掳下去,你居然就这么算了,你这叫做的什么爹?怪不得人家敢欺负我的女儿,再像你这样下去,赶明儿人家就提着刀,登堂入室来杀人了,女儿你不疼我疼,你不爱我爱………”

霍地转过身去冷喝道:“总护院。”

陆继武忙欠身:“属下在。”

卫如冰冰冷道:“先把霍家的令符传出去,然后带着四大护院跟八龙,给我遍搜河北,把那姓马的四个东西擒回来见我、”

陆继武没敢答应,转望霍天翔。霍天翔站了起来,要说活。

三夫人卫如冰冰冷怒喝:“陆继武.你敢不听我的?”

陆继武忙道:“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还不给我去。”

“属下遵命。”陆继武恭应声中,转身要走。

“慢着。”霍天翔叫住了陆继武,转望卫如冰:“如冰,你听我说……”

三夫人卫如冰忽然笑了,香唇掠过一丝冰冷笑意:“你也用不着多费唇舌了,我知道,你是霍家的主人,你当家,你以为没你的话我就办不了事儿?你是欺我设法子为我女儿出这口气,行,我这就带着女儿回娘家去,我用我卫家的人给我女儿出气,这总行了吧。”

脸色一沉,伸玉手拉住了霍姑娘的皓腕:“乖女儿,咱们走。”她可是说走就走,拉着霍姑娘就转身。

哈三爷—步跨到拦住了她,赔笑道:“三嫂,有话好说,干吗生这么大气?”

“三爷,您别管,您看看他……”

“可巧我在这儿,三嫂,我怎么能不管,刚刚我还跟大哥在说呢,他这个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向来是这样……”

“可是我就不喜欢这样儿。”

“我知道您不喜欢,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话还没说完呢;大哥刚正要交待陆总护院,可巧您跟我这个侄女儿就进了门儿.您看,大哥这不是又要说话了么。”

他边说边跟霍天翔打眼色,他话说完。

霍天翔带着点儿勉强地摆了手:“继武,就这么办,去吧。”

陆继武恭应一声,转身要走。

“慢着。”冷艳的霍帖娘突然一声冲喝。

陆继武停住了,凝目望着姑娘,静待吩咐。

三夫人卫如冰忙道:“怎么了?女儿!”

霍姑娘目凝冲煞地道:“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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