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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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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娇定过了神,诧异欲绝:“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燕豪淡然道:“人总是人,人心总是肉做的,不管令尊是个怎么样的人,相信他必受不了丧女之痛。”
骆天娇脸色连连数变,深深看了李燕豪一眼,香唇启动,欲言又止,突然腾身掠起,破空而去。
李燕豪提着那黑衣汉子,也腾身掠起,不过他掠出客栈的方向,跟骆天娇去的方向不同。
片刻之后,停身在一片乱坟岗上,把手中的黑衣汉子往乱草中一丢,转身要走,可是旋即他又转过身去到黑衣汉子尸身旁蹲下,伸手遍搜黑衣汉子身上。
显然,他是想从黑衣汉子的尸体上找到些什么,作为他救人的线索。可是他失望了,黑衣汉子除了身上一套黑衣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缓缓站了起来,刚站起,忽见远处两条人影疾掠而来,看轻功身法,来人的武功造诣都属一流,手里各拿一根棍子,一点地就是两三丈,转眼间已近二十丈内,李燕豪马上看出来了,来的两个人,竟是“关东七怪”里的老二“铁丐”,跟算卦的那位老四“活报应”,都这时候了,这两位这是干什么?
李燕豪看得刚一怔,随又见七八条黑影出现在“铁丐”跟“算卦的”适才出现处,衔“铁丐”跟“算卦的”身后鹰隼般掠来。
李燕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忽见铁丐、算卦的一起收势停下来,转身并肩面对来处。
后头那七八条人影来势极快,转眼间已奔到铁丐与算卦的停身处,倏然散开,围成一圈地把铁丐跟算卦的围了起来。
这情形已经够明显的了,铁丐跟算卦的是前头跑的,另外这八个人是后头追的。
铁丐跟算卦的所以停了下来,可能是挑这个难见人迹的地方跟对方分个高下,见个真章。
再看那八个,清一色的黑衣汉子,年纪都在四十上下,一个个神色冷漠,目光锐利,腰里鼓鼓的,不要说,这八个不但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而且都藏有兵刃。
正打量间,只听铁丐发了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的,我们兄弟不愿惹事,你们是非惹我们兄弟不可是不是?”
“好说!”一名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真人面前别说假话,光棍儿眼里也揉不进一粒砂子,既是江湖上有字号的,敢做就该敢当,既然让我们追上了,没说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敢做敢当,我们兄弟俩做了什么了——”
那黑衣人冷笑道:“想不到江湖上有字号的人物也会装蒜,做下什么了,夤夜私进内城,就是大罪一条,在我们统爷府外鬼鬼祟祟的,不是盗贼就是刺客——”
铁丐哈地一笑道:“不过是几条狗腿子,居然官腔十足啊——”
忽听算卦的颤声道;“二哥,事到如今,你还让我忍么?”
“铮”然连声,寒光耀眼,八个黑衣人齐亮兵刃,清一色的软剑。
武林之中用剑的不少,用软剑的却不多,因为它不好使,足见这八个黑衣人功力不弱。
“哈,怎么?”铁丐道:“真不松手?”
适才发话那黑衣人冰冷道:“松手,做梦!你两个分明叛逆一流,爷们职司缉拿谋叛大奸臣,好不容易碰上了你俩,岂肯松手。”
算卦的道:“二哥,唔,咱们已然让了一步,使咱们也已经减了三分,你——”
“铁丐”脸色一寒,目射寒芒,但旋即他又恢复了平静,道:“要不是我们大哥一再交待,以我要饭的脾气这口气还忍得下?哼,狗腿子,让路,别逼我动手。”
“臭要饭的,找死。”一声冷叱,发话黑衣人当先一剑递出,软剑抖得笔直,一朵剑花疾袭老叫化。
算卦的颤声怒哼,手中竹杖就要抬起,老叫化伸手拦住,一拉算卦的躲了开去。
算卦的道:“二哥,你——”
老叫化沉声道:“老四,别人不知道,你该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大哥一再交待,这口气我忍得下吗?”
算卦的默然未语,一袭长衫却无风自动,可见他心中悲愤到了极点,却又不能不强自忍住。
这里算卦的默然未语,那里八名黑衣人却一起抖起软剑,眼看八柄软剑抖的笔直,寒光闪动,就要递出。
李燕豪腾身掠了过去,人在空中,发活说道:“慢着。”
八名黑衣人倏地收剑,背向李燕豪的四名黑衣人,机警地一个旋身往两旁退去,李燕豪话落人别,落在铁丐、算卦的身侧。
铁丐一怔:“小伙子,是你。”
算卦的默不作声,没说话。
“不错,是我。”李燕豪道:“二先生,孰可忍,孰不可忍,二先生只知遵大先生之谕一再忍耐,可曾想到两字忍耐并无助于二位脱身。”
铁丐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只听那黑衣人冷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李燕豪淡然道:“不要管我是什么人,天大的事你们冲着我来就是。”
铁丐道:“小伙子,你……”
李燕豪道:“我为两位服其劳,两位应该不算是违背大先生的交待,两位请吧!”
铁丐铁眉一扬,没有说话。
“小子,小心风大会闪了你的舌头,还想走!你们三个都躺在这儿吧!”
冷喝声中,八名黑衣人齐动,八柄软剑灵蛇似的卷了过来。
李燕豪道:“二先生,请借打狗棒一用。”伸手夺过了老叫化手中的黑棒。
老叫化一怔,就待拦,李燕豪手中的打狗棒已抖了出去。
只一抖,三柄软剑落了地。
闷哼声中,三名黑衣人抱腕疾退,另五名黑衣人看到刚一怔。
李燕豪再挥打拘棒,又三柄软剑落了地,一名黑衣人抱腕疾退,两名黑衣人大胯上各挨了一下,抱着腿满地乱滚,剩下两个还握软剑的黑衣人,眼瞪得老大傻在了那儿,谁也没敢再动。
李燕豪冷然道:“别再等我三次出手,拣起兵刃,带着同伴,滚!”
还真听话,拾兵刃的抬兵刃,扶人的扶人,转眼间跑得没了影儿。
李燕豪转身双手递过打狗棒:“幸亏没有辱没二先生这根打狗棒。”
老叫化瞪着李燕豪,慌忙地伸手接过打狗棒,道:“小伙子,好俊的身手,你是哪个门派出来的?”
算卦的接口道:“二哥,他告诉过我,孤遗老人,听说过么?”
老叫化眉锋一皱,沉吟摇头;“孤遗老人,没有,没听说过。”
算卦的道:“小伙子没说实话。”
老叫化目光一凝,望着李燕豪还待再问。
李燕豪淡然道:“二先生,我的师承无关紧要,两位何必非问不可。”
老叫化摇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老要饭的就是这怪脾气,要是想知道的事没办法知道,多少日子会睡不着吃不好,简直要发疯。”
算卦的道:“小伙子,关东七怪还算得上是正派人物,小伙子你也不像什么坏小子,说说何妨。”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探怀取出“虎符剑令”道:“两位可认得这是什么?”
算卦的可不是真瞎,脱口叫道:“‘虎符剑令’。”
老叫化劈手一把夺了过去,只一眼,惊声叫道;“小伙子,你,你是袁大将军的……”
李燕豪道:“二先生既见‘虎符剑令’,何必多问。”
老叫化一点头:“说得是。”
出双手,肃然递过“虎符剑令”。
算卦的突然道:“李少侠,你该早说,早知道你是‘虎符剑令’的传人,贾四说什么也不敢跟你交换条件,让你去帮贾四杀人,也早追随身后去救两个马家的那些人了。”
老叫化道:“对了,少侠……”
李燕豪道:“二先生,还是小伙子听起来亲切些。”
老叫化窘迫一笑道:“老要饭的可是给脸不得,好,小伙子就小伙子,听我们老四说,你到鹰愁死谷救人去了,跟你见面的时候,心里记挂着我们老四,也忘了问你人救出来了没有——”
算卦的道:“贾四正想问——”
提起这件事,一阵忧虑焦急又泛上心头,李燕豪叹了口气,把鹰愁死谷救人的轻过细说了一遍。
静静听完了李燕豪的叙述,铁丐脸色铁青,须发微张,暴叫道:“好东西,真好大的胃口,居然想要‘虎符剑令’,这手法也未免太阴毒.太卑鄙了。”
算卦的道:“二哥,这世界本就是这么回事,为求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人是不择手段的,牺牲了所有的人也在所不惜。”
铁丐叫道:“管它是哪么回事儿,这种事儿我最见不得,我非管管不可。”
算卦的道:“少侠,照您这么说,您是连对方的来路还没摸清楚喽?”
“不!”李燕豪不便说出客栈里的事,他只把推测告诉铁丐跟算卦的:“要是我没有料错,骆家那个未来的乘龙快婿秦玉岚,跟两个马家人被劫持的事大有关联。”
算卦的道;“少侠,两个马家的人不能算遭人劫持,这件事我清楚,两个马家的人完全像衔枚疾走似的,鱼贯出了门。”
铁丐道:“管它算什么,反正两个马家的人落在了别人手里,让人用以要挟小伙子交出‘虎符剑令’是实。”
算卦的道:“二哥,这件事离奇,不能不弄清楚。”
“弄什么清楚,只能找到了两个马家的人,不就可以分晓了么?”
“二先生!”李燕豪道;“难就难在我不知道秦玉岚住在什么地方,北京城这么大个地方,连我都无从找起。”
铁丐皱眉道;“这么说,你不知道姓秦的小子住在哪儿?”
“是啊。”
“那就麻烦了。”算卦的沉吟道:“少侠,咱们琢磨琢磨着,‘虎符剑令’是干什么用的?”
铁丐瞪眼道:“老四,你怎么问这……”
“二哥,我当然有这么问的道理。”
李燕豪道:“四先生的意思我懂,四先生怀疑这件事是满虏干的,也就是说,秦玉岚跟满虏有关联?”
算卦的道:“少侠,别人要‘虎符剑令’没有用啊。”
李燕豪道:“我也这么想过,只是……缺少明确的证据。”
算卦的道:“证据是要去找的,咱们不知道秦玉岚住在何处,无从证明他跟满虏有关联,咱们就不能从满虏那些鹰犬身上着手,查出他们是不是跟秦玉岚有关联?”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四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铁丐凝目道:“老四——”
算卦的道:“二哥一向刚直,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心眼多起来,我没有假公济私的意思,这是什么事,李少侠又是什么人,难道我连这一点都分不清。”
铁丐吁了一口气,摇头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做二哥的是让你吓怕了。”
算卦的脸上掠过一丝凄凉之色,道;“二哥,我又何尝愿意吓你。”
铁丐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感受,可也用不着老这么死心眼儿,谈正经事儿吧,咱们从哪儿着手?”
算卦的缓缓说道:“我倒有个可以着手的地方,只怕二哥又要误会我了。”
铁丐一怔:“你是说杨凤楼?”
算卦的道:“那匹夫是‘查缉营’统带,职司所谓查奸缉恶,跟满虏那些秘密鹰犬少不了来往。一定可以从他嘴里问出这个秦玉岚来。”
李燕豪点头道:“这倒是……”
铁丐皱眉道:“只是……”
“二哥,这是正经大事,救人如救火啊。”
铁丐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咱俩刚从那儿来,他们一定会加强戒备,现在再去——”
算卦的淡然一笑:“咱们还怕这个,什么阵仗没见过,二哥的干云豪气哪里去了?”
铁丐眼一瞪道:“请将不如激将,你算是摸准了我的睥气,小伙子,咱们走。”
当先腾身飞掠而去。
算卦的微一笑:“少侠,走吧。”与李燕豪同时起步,跟了上去。
口 口 口
夜宁静,内城里的夜色更是宁静。
除了“九门提督衙门”派出来的站街巡夜的之外,几乎看不见人影,内城里都是有来头的大府邸,站街巡夜的脚下放得很轻,就连咳嗽都得捂住嘴。
李燕豪、铁丐、算卦的,轻易躲过了那些个站街巡夜的,到了一座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宅院外。
站在暗影里打量那座宅院,一圈丈高的围墙外看不见人影,由于围墙挡着,可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只能看见些高过围墙的屋脊,跟几处飞檐狼牙。
算卦的神情起了激动,一袭长衫也抖得厉害。
铁丐冷冷道:“老四,你说的,这是正经大事。”
算卦的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淡然道:“咱们进去吧。”
李燕豪道:“二先生,四先生,我先说明,我没有别的意思,请两位留在外头接应,我进去找杨凤楼。”
算卦的脸色一变,道:“少侠……”
“四先生,人多并不见得好办事,我也说过,我没有别的意思。”
铁丐道:“老要饭虽然心里不乐意,可却不敢不听你的。”
李燕豪凝目望着算卦的:“四先生,我虽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有几句话不能不说,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面又如何?就算你手刃了杨风楼,又能挽回什么?”
算卦的身躯倏颤,脸上闪过一阵抽搐,哑声道:“杨凤楼本人也是个内外双修的好手,少侠要小心。”
李燕豪道:“多谢四先生提醒。”闪身往宅院后扑去,捷如一缕轻烟。
李燕豪绕到了宅院后,宅院后临着一条漆黑的小胡同,李燕豪闪身进入小胡同,人往上一窜,趴上了墙头。
探头往里看,是后院所在,花圃树木,亭、台。楼、榭,只有一处还亮着灯,那是一座精稚小楼的楼上,灯是亮着,纱窗上却看不见人影。
一处处的暗影里,隔不远便是一个利落打扮、手提单刀或长剑的黑衣汉子,一看就知道是“查缉营”的好手。
这座宅院,在铁丐跟算卦的没来过之前,是个怎么样的禁卫,李燕豪不知道,不过单看眼前这种布署,真可以说是禁卫森严,如临大敌。
在这种情形下,进入大宅院并不难,可是要想进入大宅院不被发觉,那就不容易了,非得有相当的能耐不可,幸亏来的是李燕豪。
李燕豪默察一下院子里的情势,他根本不越墙往里翻,提一口气腾身拔起,直上夜空,然后由夜空里横掠,点尘未惊的落在小楼之上,贴着瓦面往下一栽一翻,便进了绕楼一圈的廊檐下的暗影里,神不知、鬼不觉。
李燕豪身子贴在墙上,凝神一听,小楼里竟然毫无动静。
里头没人?没人为什么亮着灯?
里头有人!有人为什么毫无动静?
李燕豪思忖一下,贴墙窜到一扇窗前,这扇窗户看得见灯光,可是光线很暗弱,显然,这扇窗户离灯光远,要不就是透的光是折射。也就是说,窗户里这块地方,有人的可能性不大。
李燕豪点破窗纸往里一看,果然,里头只是个没人的小客厅,灯光是从客厅左边射过来的!
李燕豪轻轻推开窗户,一窜翻了进去,掩上窗户,他挨向灯光射来处,到了小客厅门口,他看见了,光来自一间卧房,卧房华丽,一个淡装妇人背着门在灯下看书,看背影,无限美好,她应该是个清丽淡雅的人儿。
妇人,清丽淡雅,这会不会是……
李燕豪心头跳动了一下,轻轻走了过去。他一直到了那妇人身后,那妇人仍茫然无觉,仍在看书。李燕豪却看见了,她看得是李易安的词,呈现在纸上的这一阙,是“声声慢”。
围中妇人看李易安的词,尤其是这一阙“声声慢”,这意味着什么?
李燕豪吸了一口气,轻轻说道:“芳驾。”
妇人倏然回身,没错,清丽淡雅的一张脸,脸上却布满了泪渍,看见李燕豪,她猛一惊站起:“你是——”
李燕豪道:“芳驾不要惊慌,我无意伤害你,我来找杨统带。”
“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
“芳驾可是杨夫人?”
“是的。”
李燕豪心头又跳了几跳,道:“我来找杨统带打听一个人。”
“你找他打听一个人,谁?”
“秦玉岚,夫人听说过么?”
“不清楚,我一向不过问外子的交往,你走吧。”
“夫人……”
“你快走,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我要是怕夫人叫人,也就不进来,我没有伤人的意思,夫人最好不要逼我。”
“你找外子,外子不在家,你要找他,可以到‘九门提督衙门’去。”
李燕豪淡然一笑:“夫人不要拿‘九门提督衙门’吓我,夫人来自江湖,应该知道江湖人,我这个江湖人连禁城大内都敢闯。”
杨夫人听得一怔:“我来自江湖,你怎么知道我来自江湖?”
李燕豪道:“我提个人夫人应该知道,贾四先生。”
杨夫人脸色大变,惊得后退了两步,道:“你,你究竟是……”
“跟贾先生是朋友。”
“我明白了!”杨夫人脸色又一变,颤声道:“我明白你为什么找杨凤楼了,要来的终于来了。”
李燕豪淡然道:“夫人恐怕是误会了。”
“我误会了?”畅夫人悲笑摇头:“不,绝不会,没人比我更清楚!”
“夫人!”李燕豪截口道:“我来找杨凤楼,的确是为打听秦玉岚,不过我可以告诉夫人,贾四先生本已找到了京里,是我劝住了他——”
“你劝住了他,为什么?”
“相见不如不见,纵然他杀了杨风楼,又能挽回什么?”
杨夫人身躯倏颤,两行晶莹泪珠滑下清冷的面颊,哑声道:“相见不如不见,纵然他杀了杨凤楼,又能挽回什么……”
她倏然悲笑,点头道;“你说得对,相见不如不见,纵然他杀了杨凤楼,又能挽回什么……”
突然掩面痛哭。
李燕豪道:“夫人……”
杨夫人猛抬头:“他,他都告诉你了?”
“并没有,四先生只告诉我个大概,那已经很够了,我能体会四先生的悲痛。”
“你……你只知道他悲痛,可是谁又知道我……我的悲痛并不下于他。”
“呃,夫人也悲痛?”
“你不该拦他,应该让他来,让他来杀了我,杀了杨凤楼,我愿意死在他手里。”
“呃,夫人愿意死在四先生手里?”
“不错,我愿意,我愿意让他碎尸万段,我愿意让他挫骨扬灰。”
“既是这样,夫人为什么还在这统带府里?”
杨夫人悲笑外指:“你应该看见了,我出得去么?”
李燕豪心头微一震:“杨凤楼交待过什么?”
“他不能不防我后悔。”
李燕豪吸了一口气,道:“见夫人面对李易安的‘声声慢’流泪,我就知道夫人已经早有悔意,可是……”
“可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是不?”
“那倒未必,我不妨告沂夫人,四先生曾让我代他杀杨凤楼,却嘱咐不可动夫人毫发。”
杨夫人身躯剧颤:“我,我,我……”突然掩面痛哭。
“恕我直言,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杨夫人猛抬头,一双眸子都红了:“当初我糊涂,可是当初也不能全然怪我,他一年到头在江湖上——”
摇头悲笑,接道:“我还争什么,辩什么,怎么说我已是个失节的女人,怎么也无法挽回了。”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听夫人的口气,似乎一直盼着四先生来。”
“不错,我是一直盼他找来。”
“只为盼四先生来报复?”
“不错!”
“可是夫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四先生并不怪夫人。”
“那我也要再见他一面。”
“见一面又如何?”
杨夫人唇边掠过抽搐,口齿启动了一下,才道:“这是很难解释的,我明知道相见不如不见,可是……”住口不言。
李燕豪目光一凝:“夫人真要见四先生一面?”
“你以为我是口是心非,谎言骗你?”
李燕豪暗一咬牙,刚要告诉杨夫人,贾四先生近在咫尺,就在外头,忽听遥遥传来一声:
“统带回府。”紧接着一声声往后传来。
他只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杨夫人惊急道:“他回来了,你快走。”
“夫人,我正要找他。”
“他的人多……”
“夫人,我明知道他人多。”
“不,你不是他们的……”
只听一声稳健步履声传了过来。
杨夫人脸色一变:“好,只有这办法了,抓住我,让他有所顾忌。”
“杨夫人,我用不着。”
“你……”
楼梯上有了动静,显然,人上楼来了。
杨夫人急得脸上变了色,道:“你这是帮我的忙。”
听那稳健步履声,来人已经上了楼了。
李燕豪没再说话,他出了手,一只手抓住杨夫人的左臂,把杨夫人拉到了他身前,然后另一只手放在了杨夫人颈后。
适时,一个穿海青色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儿的瘦高汉子跨进了门,只一眼,他倏然停步,勃然变色。
杨夫人急叫道:“风楼——”
这位查缉营的统带杨凤楼,是个瘦高个儿,四十上下年纪,人长得英武俊朗,只是脸色苍白了些,白得发阴,眉宇间也有股子逼人煞气,如今他的脸色更白了,白里泛青,双目寒芒外射,像两把利刃,逼视着李燕豪,冰冷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先放开拙荆,有话跟我说。”
“统带阁下,这话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不叫人?”
“要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既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我统带府,潜上我的小楼,就没把我府里的人放在眼里,叫他们也是白叫。”
杨夫人一听李燕豪有意思放开她,不由暗暗着急,可却苦在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对李燕豪有所暗示。
李燕豪一笑说道:“统带阁下的确是位明白人,也快人快语,碰上这种人物,有此吩咐,我焉敢不遵。”
他松了手,还轻推了杨夫人一把。
杨夫人很快地跑到了杨凤楼身边,转身惊异地望着李燕豪,她是该惊异,她不明白李燕豪为什么会放她?
杨凤楼显然是位高手,要不然不可能轮到他掌“查缉营”,他跨一步把杨夫人挡在了身后,而且疾快无比地向着李燕豪递出一掌。
这一掌不是拍势,是抓势,五指曲如钩,带着丝丝的劲气。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位“查缉营”的统带的确是位高于,而且是内外双修的高手。
李燕豪没躲。飞起一指点向杨凤楼掌心。
杨凤楼脸色一变,抓势走偏,闪电变招,五指扣向李燕豪腕脉,李燕豪沉腕翻指,划向杨风楼腕脉。
两个人脚下没动,单掌迅捷如电地互换三招,第四招,两个人对了一掌,砰然一声轻震,杨凤楼身躯晃动,退了一步,刹时间,杨凤楼脸色变得好阴沉,目中寒芒紧盯着李燕豪,没再出乎。
李燕豪倏然一笑:“统带阁下,你也对付不了我,是不是?”
杨凤楼冰冷道:“现在我要问了,你是谁,干什么来的?”
李燕豪笑了笑:“统带阁下,你想必不愿惹麻烦,我也不愿给你添麻烦,我是谁无关紧要,我是来跟统带阁下打听个人的。”
“你是来打听人的?”
“不错。”
“你打听谁?”
“秦玉岚。”
杨凤楼微一怔,眉宇间一丝异色一闪而逝,旋即冷然摇了头:“不认识。”
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全落进了李燕豪眼里,李燕豪微微一笑,道:“统带阁下,那你就不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你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有身分、有地位的人,我不愿意,你也不会愿意我逼你说出来,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说出来,大家不伤和气。”
杨凤楼脸色连变了几变:“我要是叫人呢?”
“我相信你明知那没用,不过你要是想试一试,有自信能快过我,你尽管请。”
李燕豪话声方落,杨凤楼闪电欺到,疾快无比地攻出三掌,一掌比一掌凌厉。
“你还不死心啊。”话声中,李燕豪出了手,一连化解了杨凤楼三掌,第一招,他扣住了杨凤楼的肩井,但是五指丝毫没有力道。
杨凤楼一动没动,尽管李燕豪扣在他“肩井”要穴上的五指没用力量,他并投有挣脱的意图。
他表现得很“英雄”,另—方面,他也知道,李燕豪五指随时会用力道,随时能让他不能动,随时能抓碎他的肩骨,让他落个终身残废,他绝快不过李燕豪去。
“你要打听秦玉岚什么?”杨凤楼显得很平静。
“他是干什么的?住在哪里?”
“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你等于没说。”
“我不能不顾我的身家性命。”
“呃,秦玉岚这么狠?”
“他是够狠,这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法,尤其我是个带人的。”
“这么说,秦玉岚也是干你这一行的了?”
杨凤楼脸色一变:“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在你们这一行里,秦玉岚的地位也比你高了?”
杨凤楼没说话。
“你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听秦玉岚?”
杨凤楼没说话。
“那么多条人命掌握在他手里,他一天要杀一个,为救这些人,我不择手段,不惜杀人,我无意威胁你,这是实情,你要是不告诉我,死就在眼前,你要是告诉我,未必会伤及你的身家性命。”
“你不知道,他们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得吓人。”
“至少在这座小楼上没有他们的耳目,在场只有你的妻子跟一个不会说出去的人,我到你这儿来,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却有亏我的职守。”
“命都保不住了,还谈职守。”
“命可以丢,职司不能亏,要不然死的不只我一个,而且我的一生也不能玷上污点。”
“这么说,你是忠心耿耿了?”
“拿人俸禄,理应如此。”
“你在旗人之下?”
“不……”
“你可知道,你的先人吃的淮家的粮食?”
杨凤楼脸色一变.没说话。
“被劫持的近百个人,跟你我都是同种,你忍让他们一个个惨遭杀害?”
“我身不由己。”
“没有这一说,只要你体内的血还没有变,心还是红的,就不会身不由已。”
杨凤楼脸色连变了几变,默然未语。
“统带阁下,对了,我已经仁至义尽,我知道你挣到这个顶子可不容易,可是谈现实一点,你要先保住命!”
杨夫人突然开了口:“凤楼,我能不能说句话?”
杨凤楼道:“你要说什么?”
“告诉他。”
杨凤楼脸色陡一变:“你什么都不顾了?”
“凤楼,我也是汉人。”
杨凤楼脸色又一变,没说话。
“凤楼,你是为自己,还是为我,还是为那顶顶子?”
杨凤楼唇边掠过一丝抽搐:“我什么都不为,我一无所有,何必为什么?”
杨夫人脸色一变:“凤楼,你知道我……”
“你瞒不了我的,我早看出来了。”
杨夫人低下了头,旋又抬起了头,脸上一片坚毅肃穆之色:“你告诉他,我答应你永绝此念。”
李燕豪心头一震。
杨凤楼两眼寒芒一闪:“我都改变不了你,怎么这件事……”
“这件事关系着近百条人命,也是我们该做的,我答应永绝他念,只换你一句活。”
“你说的可是真话?”
“我只要你相信我这一次。”
杨凤楼唇边连闪抽搐,目光一凝,望着李燕豪道:“听清楚,秦玉岚是大内秘密护卫首脑哈云奇的义子,出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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