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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名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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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其中我心里真的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可是到了如今,我却又不晓得要怎样告诉你。”

我凑到她耳边,说了近些年来最心底的话——“好好,自打认识你的那天起,我便发了疯一般的倾慕你。”

迎上她惊诧地目光,我却是仰头大笑:是啊!有谁能相信自己会被一个日日恶言相向之人倾慕?

我轻轻拥着她的双肩,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张好好,倘若我沈述师这一生只能掏心掏肺的说一次心里话。那么,也就是今日了。”

她欲言又止,我却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我要说的话和盘托出,“我沈述师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你对牧之的感情,我已然知晓。今日我所说的一切,你不必放在心中,是我想与从前挥别方才请牧之约你前来,你不要怪他。”

“好好,自打高阁中你那封回信起,我便对你年年难忘。只是羞于启齿,方才有了之后的种种。你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或许此后你我再不会有交际。但今日你能耐心听我将这一切说完,我便始终是开怀的。”

我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压低声音道,“不要动,便将此刻光景予我可好?我不会让你为难,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洪州,自此你我再不会相见。”

瞧着她抬起的双臂缓缓垂落,这一刻,我是由衷的开心。即便我从未能入得她的心,至少她对这场表白并非无动于衷。

其后的很多年里,我经常在想,如果那时能各自相安的将一切停驻在那刻。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会好上许多?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回 情深难忘彼岸春

苏岩开了口,便似黄河决堤了般汹涌不绝,他唯恐一旦停下来,就会从兰月口中听到决绝的话来。

“我自小受尽祖宗庇荫,出身富贵,且从未吃过半点苦头,正是姐姐心中典型的富家郎君……”

苏岩极尽口舌之力,而兰月下意识想到的,却只是扬州苏府。那个荣极一方,屹立百年的世族之家。

“苏慕是你什么人?”

苏岩知道兰月始终对当初在扬州的事情念念不忘,“兰姐姐,姊姊她并不是……”

“毋需解释,无非是立场不同罢了。那些事情早已过去,你我皆不必再去翻旧帐。”

听得兰月这番云淡风轻的话,一时间,苏岩不知自己究竟当喜当忧,只是时至当下他除了坦言再无其他的路好走。

“兰姐姐,她是我姊姊。我在家中男辈排行第三,同是苏府的嫡亲血脉。”

苏岩低首敛眸,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兰月有任何反应。他终是鼓足勇气抬头看去,却见兰月已然转身行至柴房门前,她俯身拾起一根细细长长的枯藤条,随手便抽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上。

苏岩目眦欲裂,瞧着兰月纤臂上寸许来长的青紫伤痕以目力所及之速红肿一大片,“兰姐姐,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兰月并不作答,抬手又是一下,竟比方才下手更重了些。苏岩见此再顾不得其他,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臂,“兰姐姐,你究竟想怎样?”

兰月狠狠推了苏岩一把,却怎么也挣不脱禁锢,“放开!”

苏岩一声不吭,只是固执的僵持着,兰月指尖轻颤,掌中的藤条蓦然落地,“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苏岩浑身僵硬,却不得不放开兰月,只是他不再顾忌兰月若有所思的目光,将落在地上的藤条拾起来收入袖中。

兰月见着苏岩听话的退到一侧,一时百感交集,“阿岩。”

苏岩心里猛然一跳,直直盯着兰月,“兰姐姐,你、我……”

“阿岩,从扬州到汴州,再至长安,后赴宣城。跟在娘子身旁的这些日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娘子她是个重感情的。有些事情她纵然心知肚明,我终究顾念着那些情分不肯戳破,可是我却始终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岩说不上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黯然哀伤,“兰姐姐,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或是有再多身不由己,我都不会伤了娘子和姐姐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日子以来,姐姐待阿岩如何,旁人或许不知,但阿岩始终是铭记于心的。”

兰月今日能到这里来见苏岩,也正是因着他尚能念几分旧情,可是曾经所发生的种种终究令她难以释怀,“阿岩,自打你跟在娘子身旁那日起,便是由我带着你的。你一切过错皆有我的一半责任,方才那些不过是我应得的惩罚,不是任何人的过错。”

苏岩听得兰月这些话,竟是比打他骂他更令他难受得多,“兰姐姐,你不必替我背负什么,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一切都是阿岩的错。从前所为的种种,我定会亲自前去向娘子交代清楚。届时,娘子如何处置,阿岩都认了。只是请兰姐姐无论怎样都要替阿岩求求娘子,叫她不要赶阿岩离开。”

见着苏岩时至此刻仍是心心念念着不愿被赶走,兰月不禁百感交集,“娘子最恨的便是被判,你知道为何会被娘子察觉到你的问题吗?倘若你只是身不由己的潜伏在娘子身边到也罢,你怎能将娘子的行迹一丝不漏的传给外人?倘若不是因此耽误了不少行程,想必宣州之事会更加顺利些。依照娘子性格,因了那件事情,纵然是不多怪罪于你,也断然不可能在留你在身旁。”

“兰姐姐,我……我可以做外院杂役,我可以从今以后再也不近娘子丈余之地。无论怎样都好,只求兰姐姐帮我同娘子说说吧。”

兰月容色沉冷,神情若古井般寂然无波,“你走吧。前尘往事,我便当从未发生过,你我就此陌路,再不相欠。”

苏岩浑身僵硬,红唇开开合合竟是吐不出半个字来,兰月深深看了苏岩一眼,便于转身离去。然而,袖上的力道不得不令她停下脚步。

“阿月,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或许这也会是最后一次。先前种种,无论我间接或直接带来的麻烦,我知道道歉是弥补不了的。可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不是为了解释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天下间,我最不想伤害之人便是你,这段日子以来,我也深知你的性子。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知晓一切后,不要再责怪自己。”

兰月深吸口气,终是抬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划向衣袖,布帛断裂之声惊呆了苏岩,他怔怔瞧着手中的半阙衣袖,感觉方似什么被撕开了一般,呼吸间尽是痛楚,“兰姐姐……”

兰月恍若未闻,一撩身上的披风遮住露再外面的半截手臂,毅然决然地大步离去,身后撕心裂肺的呼唤自临仙阁夜色中飘散开来,却始终未能让那抹笔挺纤弱的身影稍稍停滞。

沈述师自皇宫赶到临仙阁,不欲惊动旁人的他选择了偏门,却正巧遇上仿若雕塑的苏岩,“阿炎,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甚?”

苏岩瞧见沈述师,似见了救星般扑上前去,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沈郎君,你素来同娘子交好,能否帮帮阿岩?”

沈述师本轻松的笑颜快速沉淀下来,直直瞧着苏岩,“既是提到旧情,想必你也知晓我的处事原则。除了好好的事情外,我素来不做没有好处之事。”

这些日子下来,沈述师的秉性,苏岩多少是知道的。他并不像自己口中所说的那般唯利是图,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他固有的处事选择,一旦做了抉择几乎没有人能更改他的决定。

苏岩迎上沈述师漆黑的目光,不由越发坚定心中的念头,“但凭郎君吩咐,只要苏岩能为之事,无所不及。”

沈述师蓦然勾唇,笑道,“如你所愿。”

临仙阁的清晨,通常是寂然且冷清的,宾客未至,伶人昏昏初醒。

然而,这一天竟是格外异同,堪堪朝阳初升,临仙阁便已是门庭若市。张妈妈独居的院落在涌满了人,便是为主子办差的仆从也时有绕道至此看热闹的,其中自是不乏处处留意的有心之人。可掀起这场事端的主角,却丝毫未将这些纷扰看在眼里。

“兰月,你出来!”

苏岩看着始终紧闭的院门,不禁转头去瞧沈述师,虽然他听从了沈述师的安排陪同来此,却始终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见着四边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苏岩趁众人不留意做了个“走”的手势,沈述师瞧得真真切切,却似恍若未见,依然时不时敲几下门呼唤几句。

苏岩始终不明白沈述师如此自毁形象究竟意欲何为,兰月自打昨个儿离开后便再也没出院门,如此一唱一和倒似是商量好了一般。

苏岩有那么一刻,竟是打心底里期盼着这一切不过是沈述师安排得当的筹谋,可转瞬他便清醒了过来,若真如此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似兰姐姐这样的性子,若非事关张娘子或是实在看不过去,她绝对不会介入任何可能沾惹麻烦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临仙阁迎来了一名穿着宽大斗篷的女客人。瞧她的装扮似是出自皇宫,纵然红妈妈有后台相撑,却也不得不毕恭毕敬的将那女子请为上宾。如今长安正逢多事之秋,红妈妈自是极知分寸,晓得这个时候当是相安方可无事。

“不知娘子来临仙阁有何贵干?”

玉铃儿素来脾性不好,见红妈妈如此毕恭毕敬便将心中的烦郁压了压,“我是来找沈二郎君的,有劳红妈妈帮忙带路。”

红妈妈经营奔波大半辈子,别的不敢夸耀,但是认人的功夫却是一流儿。玉铃儿一开口,红妈妈便认出了她,先前虽然玉铃儿在临仙阁的日子并不久,但终究是相交过的,自是熟悉她的声音。

“好嘞!娘子且先于此处歇息片刻,我这便去叫丫鬟打探沈二郎君身在何处。”

玉铃儿见红妈妈并没有认出她,不由松了口气。当初为了自抬身价赌气离开临仙阁,谁知却弄巧成拙被张好好抢了风头,这些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事。比起皇宫里轰轰烈烈的败局,对玉铃儿来说,临仙阁中当初的败笔才是她永生难忘的耻辱。

“也好,那你快去快回吧,我便在此处等候片刻。”

红妈妈离开后,直奔张妈妈住处,果如阁中传闻那般。沈述师同苏岩当真守在门外,疯魔了似的敲门,间或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红妈妈颦了颦眉上前拦下沈述师,压低声音道,“沈二郎君,有位娘子前来寻你,似是宫里来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回 花容月貌应昨事

沈述师眸光微闪,转头瞧着身侧的苏岩,“阿炎,你若还当我是挚友,便替我拦住这些人。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着阿月。”

红妈妈见劝说无用,便退而问道,“郎君,你这是作甚?且不论临仙阁有功与否,便是念及张妈妈也同住在此处,郎君便莫要如此任性妄为。”

沈述师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院子的大门打开了,邵岚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着脸瞧了瞧沈述师,“娘子说了,谁也不见,你们都回去吧。”

沈述师自是不肯就此离去,便上前道,“劳烦尊驾再进去通禀一声,便说吴县沈述师有要事求见。”

邵岚丝毫不为所动,“沈二郎君,还是莫要为难下仆了,娘子的吩咐,下仆不敢不从。”

沈述师敛眸间正巧瞧见自侧方走来的白色身影,她帽兜儿压得低低的,除了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可即便如此,沈述师仍是一眼便认出了玉铃儿。

沈述师抬手轻锤了锤邵岚的肩膀,不禁微微提高了些声音,“无妨。你就帮我通传一声便可,倘若她还是不肯见我,你便问她是否还记得皇宫里的种种誓言。我始终不相信,她会是那样无情冷血的女子。”

邵岚瞧了沈述师,虽然有些动摇,但想到还不容才能留在兰月身旁伺候。他不敢惹她生气,因而有些拿不定主意,“沈二郎君,你还是请回吧,请恕下仆无能为力。”

沈述师自是多少看出了邵岚的心思,便对症下药,“邵郎君在阿月身旁伺候不久,怕是不晓得她的脾性。她自来任性却爱憎分明,有些事情她纵然当时下了命令,但日后对于有些事情却总是耿耿于怀。你倘若当真为她着想,何不进去通禀一声,成与不成,就当是为她解决几分后顾之忧。如此两全其美,岂不甚好?”

玉铃儿本是想等着沈述师自行发觉自己,此刻见着形势竟是越演愈烈,不禁怒火中烧,喝道,“沈子明!”

当苏岩瞧见玉铃儿的那刻起,他这才蓦然明白沈述师的用意――诱敌深入。

沈述师见着玉铃儿,不禁颦了颦眉,“你怎么来了?”

玉铃儿面色铁青,也顾不得是否会被临仙阁中人认出来,一把摘掉帽兜儿,直视沈述师,“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你为何在这里,又为什么死死守在这院落外不肯离开?”

沈述师沉肃了面容,“这是我的事,毋需你过多操心。你回去吧,待事后我定会给你个说法。”

说法?

对于沈述师口中的说法,玉铃儿并未觉着半分安慰,反倒不禁有些胆战心惊。自打对这个男人上了心,玉铃儿便觉着没一刻是可以放松的,他总有太多的理由来释诠过往。纵然那些事实是令她痛苦不堪的,在他的解释之下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沈子明,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此刻你都必须和我回皇宫去。倘若你不想临仙阁上下不得安宁,最好还是听我的话。”

沈述师冷了脸色,沉默不语。玉铃儿见沈述师有所松动,便上前去拉他,谁知,他竟一动不动。

玉铃儿不由越发恼火,她已将利弊说得那样透彻,难道这里面的女人就那么重要吗?便是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仍旧不肯离去?

“沈子明,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我玉铃儿对你不够好吗?竟让你青天白日跑到临仙阁对着个小丫鬟纠缠不休?”

沈述师缄默不言,玉铃儿不依不饶,“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儿,即便我如今的身份端不上台面,可你要知道我身后之人是谁。如果你执意如此,莫怪我玉石俱焚,到时大家都不好过。”

沈述师不懂声色地拉了拉玉铃儿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却被玉铃儿一把甩开。苏岩在一旁看得好笑,为了救出张好好,沈述师当真是下了血本,竟在一干故人面前丝毫不顾及颜面。

苏岩自知己身于这点儿上大大不如沈述师,不由心中惭愧,瞧着空荡荡的院门出神。这些日子里的相交历历在目,她对他的爱护相比血亲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最近他一直在迷茫她究竟拿他什么?

弟弟?知己?亦或……

苏岩说不清,可心中魔障了似的奢求却是愈演愈烈,“阿月,我究竟该怎么做?”

沈述师同玉铃儿打得火热,苏岩已是怔怔出神,任由沈述师再三示意却始终毫无所觉,无奈之下,他只得出言提点,“阿岩,你说是不是?”

苏岩根本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一时手足无措,情急之下只得将方才商议好的说辞拿出来用,“沈二郎君是说方才提及的,要带兰娘子回宫的事情吗?”

沈述师怔了怔,神情怪异的瞧着苏岩,他正欲说些什么,反倒是玉铃儿尖叫了起来,“沈子明,你还说是因为公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迎上沈述师异样的目光,苏岩正欲在说些什么,沈述师却将玉铃儿拉至一旁,走出好远方才道,“你也知道,好好她毕竟是我的未婚妻,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救出她的。而同她最为相熟之人莫过于兰月,如今若想找到她的下落,除了兰月也没有入手之处了,所以……”

沈述师的话未说完,玉铃儿便道,“如果我能帮你打探到她的下落呢?”

玉铃儿瞧见的只是沈述师诧异的神情,却未曾留意到他袖中紧了一瞬的手指,“铃儿,你这话何意?”

瞧着沈述师的反应,玉铃儿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沈述师并非对那个丫鬟上了心,忧的是仍旧如此关心张好好。想起前些日子因了张好好而受到的种种待遇,玉铃儿便觉着心里如同被放了只刺猬一般,除了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子明,她便那么重要吗?”

沈述师强自稳住汹涌澎湃的情绪,扶着玉铃儿的双肩,柔声道,“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她始终是我名份上的妻子,不可抛却的责任,而你则是我想要照顾一生一世的女人,便是没有那个名分,有我余生的倾心照料,有何不好?”

这些道理,玉铃儿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一想到日后要同张好好朝夕相处,她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沈述师欣喜的同时,也仍是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话,随你回宫还不成?”

玉铃儿始终绷着脸,沈述师花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将她逗乐了,笑过之后,她不由叹息,“虽和你相识不过短短数日,却似过了经年那么久,我当真无法想象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在身边,我要怎么办才好。”

沈述师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迎上玉铃儿明亮的双眸,他不得不放缓神色,轻叹道,“傻瓜,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待寻到好好,我们一行人离开长安后去哪里好。”

玉铃儿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收回目光,勾唇笑道,“也罢!遇上你,或许当真是我今生的劫数,既是注定要同她共侍一夫,前尘往事便这么过去吧。”

有那么一瞬,沈述师心里充满了愧疚,但是却又不得不将那些杂念抛却,仔细应对玉铃儿。两人回到皇宫后,沈述师借口向皇上述职,两人便分开了。

没过多久,一桩说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便在皇宫传了开来——宣城沈述师因办事不力,被皇上罚跪于紫宸殿前。

玉铃儿听闻此事后万分焦急,同时,她也唯恐沈述师为了打探张好好的消息再度做出什么事情来。思虑再三,她终是决定前往紫宸殿求见李昂。依照她废妃的身份自是不能令宫人传话,好在那些人尚且给沈述师几分面子,这才借着沈述师的身份答应进去通报。

玉铃儿追上正欲进殿的小太监,于他耳边低语一番,方才退居殿前台阶下等候。传话小太监进去的时候,李昂正头疼宣州传来的奏报。前些日子张好好千里赶赴,疫病分明已经完全解除,可如今宣州周边却再次此起彼伏的发生瘟疫,沈传师焦头烂额请求朝廷支援。

“皇上,玉铃儿娘子在外面求见。”

李昂不耐的颦了颦眉,沉声道,“不见,你去告诉她日后切莫再来紫宸殿,否则宫规处置。”

小太监犹豫再三,终是说出了方才玉铃儿附在他耳边所说的话,“皇上,可是兰娘子说她知道张娘子的下落。”

李昂蓦然抬头,手臂一抖一点浓墨落在奏折上,转瞬便晕染开来,“你说什么?”

“皇上,奴才说娘娘她知晓张好好的下落。”

沈述师深吸口气,觉着登时轻松不少,这些日子以来张好好了无音讯,始终叫沈述师心惊胆战,“快传!命沈二郎君一道儿进来,届时你不必跟随,守在门外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小太监离开后,李昂不禁拂了拂衣袖,无论如何,这一刻他是打心底里佩服沈述师。但凡他看中的便可以不顾一切,倘若自己没有江山重担,又是否能同他这般潇洒?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回 左右为难局势危

玉铃儿方才进紫宸殿不足半刻,宝历太后便命人过来传唤,玉铃儿深知宝历太后多疑的秉性,忙长话短说,拣要紧的提点几句。

“皇上,二郎,怕是太后娘娘已经起了疑心,待会儿无论回去后我如何交代,只怕她皆回存疑。如此一来,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我被严密监视,再不能同皇上与二郎交接,二是太后娘娘冒着被发展的风险,转移张娘子的藏身地。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皆是非常不利。”

从前玉铃儿在身旁的时候,李昂从未发觉她竟是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如今细细想来,她说的这些不无道理,李昂沉思片刻,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玉铃儿朱唇微启,扬眉笑道,“快刀斩乱麻。”

李昂与沈述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玉铃儿,齐齐发笑。玉铃儿不明就里,沈述师唇角微翘,“英雄所见略同。”

初秋的长安,午后总是和着徐徐清风,拂在人面上夹杂着隐隐花香。庄严肃穆的殿堂中,首位上坐着名宝相威严的女人,她敛眸用盏盖拨动着杯中茶沫,声音沉冷似冰,“阿铃,你可知罪?”

玉铃儿脊背僵硬,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直直跪着,“婢子何罪之有,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宝历太后“啪”地一声将茶盏置于桌案之上,“大胆贱婢!死到临头,竟还如此嘴硬?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重新攀附上皇帝的?”

玉铃儿不由惊出一头冷汗,忙低低俯身,申辩道,“太后娘娘明察,婢子哪敢行此吃里爬外之事?若非皇上执意召见,便是借婢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紫宸殿送死。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宝历太后冷哼一声,不肯慈色半分,可终究是平静下来,不再同方才那般声疾厉色,“算你这奴婢识趣,但也休要得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玉铃儿一副惊恐模样,连连告饶,宝历太后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宝历太后纵是素来刚愎自用,却也晓得这样的节骨眼儿上不宜节外生枝。而此次传唤玉铃儿的用意不过是敲山震虎,如今目的既已达到,宝历太后自是懂得见好就收。

“也罢。念在你这些日子以来衷心耿耿的份儿上,这件事情就算了。哀家便不多加苛责于你,但是日后切忌谨言慎行,莫要同皇上走的太近。你的身份自己心知肚明,应当晓得如何对彼此都要。哀家言尽于此,其他的,你自行斟酌吧。”

玉铃儿再度拜了拜方才起身,毕恭毕敬的道,“多谢太后娘娘教诲,婢子定当铭记于心,绝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宝历太后满意的颔了颔首,“既是如此,你的衷心哀家记下了。退下吧。”

玉铃儿敛眸退出大殿,径自回了住处,即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也装作浑然不知。

入夜时分,沈述师单枪匹马潜入玉铃儿房中,压低声音道,“都准备好了吗?”

由于担忧烛火的光亮会映出屋子里的人影,玉铃儿早已熄灭了灯火。房间中,两人离得极近,便是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玉铃儿甚至觉着自己能感受到沈述师的温度。

久久没有听到有人回答,沈述师只好又凑近了些,正欲开口再问,却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他一时不防跌倒下去。身下柔软的触感、温热地气息令他浑身僵硬,“铃儿,你……”

玉铃儿抬手抚上沈述师的唇,“嘘!不要说话,静静听我说。”

沈述师焦急地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玉铃儿却始终不肯松懈半分,只是轻笑道,“不必担忧,门外的那些酒囊饭袋发展不了我们的。”

玉铃儿话虽如此,沈述师却始终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眼看着就能打探到张好好的下落了,他决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

“铃儿,别闹了。这样的时候,不是……”

玉铃儿面色冷清下来,并不接沈述师的话,转而问道,“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沈述师愣了那么一瞬,继而方才溢过神儿来,本想惯性应是,却终究强行改了口,“铃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些事情,我先前便同你说过的。我知道这样终究是有些对不住你,可是,命运安排了她先行一步,这是你我都无法违拗的。”

玉铃儿自知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始终落于下风,无论如何付出或申辩都是没有结果的。这些虽是她一开始便晓得的事情,可如今她却不禁有些隐隐觉着痛楚了,她自小沦落风尘,自是晓得情深不寿的道理。可是如今,她再也没法独善其身了。

若说一开始玉铃儿只是欣赏沈述师的风骨与品行,那么时至今日,便是不折不扣的爱了。她终究是在不知不觉间认定了这个男人,且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因此,她先前还能保持那份洒脱,可眼下她既是难以宽容他心里的那份责任,又无法狠心斩断这一切。风云十余载,她自认心智成熟,却终究是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长安……当真是个梦靥般的存在。

她这一生终究是太过肆意了,或许剩下的岁月里,终要为这份肆意付出沉痛的代价。可是……

玉铃儿瞧着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脸庞,抿唇苦笑:倘若是这个人,即便前途布满荆棘,又何尝不能孤注一试呢?

“子明,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提及这件事情,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如今这份心境。即便我们救出了她,纵然你我之间不可避免要多上一个人,我不会阻挡你履行责任,可你千万莫要忘记、忘记……”

时值今日,沈述师已然不晓得如何是好了,先前下定决心实行这个计划时,他便是算准了玉铃儿的狠辣绝情。无论成与不成,他至少可以从此入手打探到一些消息,可如今这般情状,却隐隐有些骑虎难下的趋向。

若是就此打住,半途而废不说,倘若玉铃儿恼羞成怒陷张好好于危险之中,自己定要懊悔终生。可如若就此继续下去,纵然能够目的达成,玉铃儿先前也有种种不对,可她终究不过性子急了些,而他却是行了张好好最为不喜的巧取乖行之事。

玉铃儿松开手,轻抚了抚沈述师散落下来的青丝,“如今太后已经对我起了疑心,近些日子以来严密监视是在所难免的。张娘子并不在太后宫中,而是在皇太后的昭庆殿,此事你们处理起来,定要加倍小心。稍有不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玉铃儿没有点明的话,沈述师自是明白。如今朝中的局势,但凡有几分眼力劲儿的都心知肚明,宝历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党派之争已是白热化,而皇太后始终是皇上强有力的后盾。如今皇上不顾一切下令寻找一名女子的下落,虽然也曾巧立了名目,但却瞒不过太多有心人。

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皇上一派对此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危害局势,姿势没有人愿意去触李昂的眉头。至于宝历太后一党,则是觉着这样无甚危害的风流逸事不值得拿来做文章。如此两厢平和,方才没有人出来阻止。

但是,倘若李昂耗尽心思所要寻找之人从皇太后宫中寻获,这便牵扯到了另一件事。若是处理不当,震惊朝野亦不为过。

可怕的,不是这件事的本身,而是朝堂乃至百姓对这件事的猜度,比如“母子失和”,再比如“皇上为美色所惑,皇太后出手制止”。届时,无论传开的是那个流言,对李昂来说皆是大大不利。沈述师并非朝堂众人,自是不关心权势变更,只是抛开这些不谈,一旦此类流言传出,张好好定是首当其冲。因此,眼下沈述师倒是开始担忧起一桩事情来……

“子明,你不必担忧,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明日黄昏时分,我会去太后娘娘殿中伺候,届时,我会见机挑起些事端。待到太后娘娘将目光尽数放在殿中事宜上,你们便趁此行动,定能一举救出张娘子,同时也不会惊动太后一党之人。”

沈述师颔首应下,并不多言,又在玉铃儿房中停留片刻便离开了。紧闭的房屋中,玉铃儿眸光烨烨,那莹润夺目的光彩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张歌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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