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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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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好耳力。”伴随着男子一声含笑的夸赞,一名身穿暗绯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跨进了前厅的门槛,便是连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剑鞘都是如血一般的暗绯色。
只见男子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往上扬,微微一笑时,就像开起了绚烂的桃花,妖冶得迷人。
“阁下过奖。”楼远虽是说着谦让的话,虽是“请”了来人进来坐,却不见他有任何欢迎的动作,他依旧坐在坐榻上,没有站起身,更没有做出“请”的动作,“如今的右相府无酒无茶招待,只有一盘棋,阁下可有兴致与楼某对上一局?”
明明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就是个危险,然他们却像是一见相知的友人般,说着最寻常的话,做着最寻常的事。
“既是右相大人相邀,小生又岂有拂意之理?”男子亦轻轻笑着,朝楼远走了过来,在方才司季夏坐过的位置上落座,看了一眼楼远的棋盘,笑道,“右相大人果然与众不同,连棋,都能自己与自己下。”
“楼某这不是在等着阁下来做楼某的对手么?”楼远只是看了男子一眼,便将棋盘上的白棋一颗又一颗地拈回了棋盒里。
男子挑了挑眉,“哦?这么说来的话,右相大人是早就知道小生会来?”
“阁下找了楼某一个多月,既已找到了楼某,自然会来。”楼远还是用手指夹起了一枚白棋,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男子,“阁下是客,这第一步棋,由阁下先走。”
“右相大人的话,听在小生耳里,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说这盘棋注定是右相大人会赢似的。”男子从面前的棋盒里拈起一枚黑棋,在指尖转动着,尚未落下。
“非也。”楼远依旧在浅笑,“楼某从不是那戏还未开锣便自认会是最后赢家的人,因为没有人料得到中途会生事情,楼某也亦然。”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黑棋落到了棋盘上,落在棋盘的正正中心。
楼远微微一笑,“阁下的棋,下得可真是不同寻常。”
“是吗?那和小生也算是相符了,正好小生也不喜走那寻常路。”男子似乎有一点和楼远很相像,那便是爱笑,似乎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能敛了他们面上的笑容一般。
“还不曾请教阁下名讳,不知阁下可介意相告?”楼远落下了第二枚白棋。
“小生不过一介粗人,还没达到右相大人所说的名讳还要介意相告的地步。”楼远的白子落下,男子手中的黑子也随即落下,像是棋艺精湛,又像是门外汉根本不假思索般,只听男子口气随意道,“所有人都喜好称小生为‘冰刃’,小生便也就叫冰刃。”
“黄泉边是行,冥花手中开,若问吾是谁,冰尖刃上来。”楼远眸中有一道白芒一闪而逝,随之只听他缓缓念了一句话,看着男子,“不知楼某可有念错?”
“右相大人竟然识得小生这等无名小卒,可真是小生的荣幸。”
“阁下自谦了,阁下名号,江湖中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楼远说得波澜不惊,就像方才他的眼底不曾出现过那道一闪而逝的白芒一般。
“右相大人可不是江湖中人。”
“楼某虽身在朝堂,却不代表楼某不能不晓江湖中事。”
“这倒也是。”
“不过,楼某有一疑问。”楼远边说边落棋,而每每他手中的棋子才落在棋盘上,冰刃的黑棋也紧随着落在棋盘上,不见他思索,也不见他的路数有丝毫章法,楼远也不介意,只不紧不慢道,“不知阁下可介意帮楼某解惑?”
“右相大人这么聪明的人也有想不明白的问题?竟还要小生这一介江湖莽汉来帮右相大人解惑。”冰刃忽然笑得很是满意受用,“不知小生可为右相大人解什么惑啊?”
“楼某这唯一的疑问,就是阁下为何会在太子手下效力?”楼远嘴角的笑容有微敛,却还是在浅浅笑着。
“右相大人这个问题,怎么小生听着像是拐着弯在夸赞小生似的。”冰刃笑得眼角更往上扬了些,他的左手拿着棋子,右手始终不曾松开过他的长剑,“夸赞小生这般聪明的人为何偏会为太子办事,可对?”
楼远但笑不语,却是不再看冰刃,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上。
“这种问题,没什么不可回答的。”冰刃似乎不像江湖人传言的那般冷血无情,看着反倒很是好相处很健谈,“第一呢,自然是小生太穷,不去做点什么事情的话,可没法养活小生自己和小生那愚蠢的师妹,一个大男人没法养活自己,说出去太丢人,你说是吧,右相大人?”
“第二呢,小生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为谁效力不是效,只有能收到银子,于小生来说,主子是谁都无所谓得很,太子出手阔绰,小生自然选佣金给的高的主子了,换做是右相大人,右相大人也会像小生这么选择的。”
“第三啊……这个就是小生自己的原因了,右相大人想问的无非是小生为何要助太子来对付右相大人,这个原因倒是完全与银两无关了,小生今夜之所以来会会右相大人,纯属是因为右相大人这个人而已。”
“哦?莫不成楼某有什么特别之处?”楼远又要落下手中的棋子,然这一次,冰刃却挡住了他要落棋的动作,楼远的手顿了顿,而后往旁移开,继续要落棋,冰刃的手瞬间变如藤蔓一般,竟是缠住楼远的手不放,他移他挡,偏生挡住了他要将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动作。
冰刃攻,楼远边接边进,只见棋盘上两人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楼远手中的白棋迟迟不能落到棋盘上,虽是如此,却不见他们面上神色有何改变,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似的。
“本来小生是根本不识得右相大人的,就更不会觉得右相大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冰刃浅笑说着,忽地侧手为刀,就着楼远的手背劈去,楼远一个反手,在冰刃的手刀就要砍上他手背之际将手翻转,亦侧手成刀劈向冰刃的手腕,只听冰刃接着道,“但是小生见过白拂那冷小子后,便识得了天下还有一个楼远。”
楼远眼神微微一凛,手上的动作快如疾风,“哦?”
“小生觉得白拂那冷小子的身手不错,挺是看得起他,很乐意将他打趴下,但是那冷小子却说,这天下有一人,小生绝对不会是其对手,于是,小生就知道了右相大人楼远的名讳。”他们手上的动作已经快得无法瞧清,冰刃眸中的笑意渐渐变弄,却又一点点变冷,“然后小生就在想,小生定要会一会右相大人,看看究竟是小生死,还是右相大人亡。”
就在这时,冰刃的手腕被楼远的手刀压住,将他的手压到了棋盘上,随之只听“砰”的一声硬物被劈断的声音骤然响起,竟是他们手下的棋盘被生生劈裂开,连带着他们身下坐着的坐榻都轰然断做两段,可见他们手上的力道有多强劲。
棋子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有些被那强劲的力道碎成了数瓣,有几颗却是被碎成了粉末。
油灯也掉落在地,火苗点着散倒的灯油燃成一片,显得有些烈烈。
也在这棋子散落一地之时,楼远与冰刃那似乎打得难舍难分的手终于分开了,此时的他们,正面对面而站,楼远手中还捏着方才一直捏着的那枚白棋,只见他指尖微微一动,那枚白棋便碎成了齑粉,从他的指尖簌簌而落。
楼远依旧面不改色,冰刃还是在浅笑,一种遇到了实力足够与自己抗衡的对手的满足笑意,“单单是因为钱财的话,根本不足以小生将自己的性命拿来玩,不过,碰上了小生欣赏的对手的话,小生十分乐意玩命。”
所以,他没有选择暗杀,而是选择明战。
就像他的生命里只有剑一般,只要遇到与剑有关的事情,他都愿意玩命。
“不知这世上最柔韧的‘黑麟’遇上世上最坚韧的‘冰刃’,会如何?”冰刃说着,根本瞧不清他有否拔剑出鞘,便已见着一道冰一样散着寒气的剑光朝楼远划来——
真正的高手,就算没有准备,也一样能自如应对。
就譬如——
眼前的楼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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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师兄终于正面出场了~
071、滚,别碰我【含活动公告】
厅子里卷起狂风,掀翻了顶上的砖瓦,削断了桌椅窗棱,在厚厚的墙面上削出了一道道深且锋利的口子,交相叠加,忽然,只见两道森白的光一同斩向西面墙壁,只听轰的一声,竟是一整块厚厚的西面墙壁轰然坍塌!
然,不论厅中卷起的剑风有多猛烈,厅子被这森森的剑风毁得有多严重,那在地上点着豆油而燃的小簇火苗竟是未熄,它只是猛烈地摇晃着,似熄未熄。
也就在南面墙壁坍塌的一瞬间,那卷强劲如刀刃般的烈风稍稍一停,而后化作两道剑虹,从那坍塌的墙面卷掠向厅外。
院子里,风声愈来愈大愈来愈烈,卷削断了厅前栏杆,削断了正待抽芽的树木,也险些削断了厅前廊柱,那样一阵锐利的强风,好似能毁掉它所碰到的一切。
院子里很黑,厅子里那已经变得微弱的火光根本不足以照亮院子,看不见人影,也捕捉不到风,只闻风声烈烈,夹着冰刃碰撞的声音,偶在漆黑中看到有星点的白光闪现,忽起,忽又灭。
就在这时,府邸大门方向,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一点暗黄的火光,且正在朝前厅方向慢慢靠近。
那正绞得难舍难分的剑风忽地一顿,只见其中一人主动收手,与此同时往旁侧退数步以避开迎面袭来的风刃。
下一瞬,那主动收手的人非但没有再次举剑,反是转身朝那火光之处疾掠而去!
融雪手里提着风灯,正神色焦急地在右相府里走着,因为身上有伤且又驾马大半日的缘故,虽说她的脚步很急,但是度却很慢,踉踉跄跄的,好似随时都会栽倒在地一般。
只见她边走边问走在她身侧的春荞道:“春荞姐姐,在这儿真的能见到爷吗?”
“嗯。”春荞沉沉应了一声,忽然,她眸光一凛,伸出手迅且用力地将融雪,紧着拔起手中的剑——
融雪被春荞这么用力一推,推得脚步本就不稳的她跌倒在地,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只听“叮”的一声冰刃交接的声音响起,而当她紧张地抬起头去看究竟生了何事时,看到的是春荞被一阵凌厉的掌风打得连连往后退了数步!
“春荞姐姐!”融雪大惊,根本就来不及站起,便觉一道凛冽的寒意朝她迎面扫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接着手中风灯昏黄的光,她瞧见了一掌便将春荞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在看见对方的面容时,融雪眸中的紧张尽数转变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以致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想要去避开这迎面而来的剑风。
“师……”只见融雪被寒风吹得干裂的唇微微抖了一抖。
冰刃在浅笑,浅笑着将他手中的剑刺向已然愣住了的融雪的咽喉。
眼见融雪根本就来不及避开冰刃的这一攻击,也眼见冰刃根本就没有要收手的打算,春荞更是救护不及——
当融雪睁大了眼不敢相信最疼爱她的师兄会取她性命的那一瞬间,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际,一道疾掠而来的人影按着她的肩挡到了她的面前,竟是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受下了冰刃的那一剑!
当冰刃手中的剑穿过那忽然挡到融雪面前来的人的胸膛的那一刹那,冰刃的眸子深处闪过一道浓浓的笑意,也是这一刹那,融雪已经抖到了嘴唇处的话震惊而出,“师兄!”
“爷——”与融雪的惊呼一同而起的,是春荞震惊得颤的声音。
“滴答……”有血从那自楼远背部穿过他胸膛的剑刃上缓缓滴下,正正好滴到融雪的脸颊上,滚烫到灼热。
楼远的身子倏地僵住,在听到融雪惊呼出“师兄”二字的那一瞬间。
融雪也在这一瞬间瞧清了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的容颜。
她的脸倏地刷白,瞳眸睁大得眼眶都在打着颤。
春荞已然失去了冷静,不假思索地举剑就朝冰刃攻来,奈何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冰刃根本无需用剑,只寥寥赤手几招便将春荞打伤。
那穿刺在楼远胸膛上的剑依旧在往下滴着血,风灯里的火光还在亮,融雪瞧清了他的面色惨白惨白,他细长的唇角,正渐渐沁出血色来。
这一刻,融雪无法言明她的心情,看着楼远失去血色的脸,她只觉……心在疼。
“爷……”时间仿佛静止了般,融雪再张口时,声音竟是沙哑不堪,抬起颤抖的手,不假思索的,竟是想要抚上楼远的脸颊。
“呵……”楼远轻轻一笑,眸中却只有阴寒之色,使得融雪才堪堪抬起的手顿住了。
冰刃却是在这时收回了他手中的剑,楼远身子猛地一颤,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污了他白净的下颔,也脏了融雪的前襟。
“爷!”融雪的瞳眸及心被楼远喷出口的腥红灼伤了,终是鼓了勇气抬起手扶上楼远的肩,欲将他半倾在她面前的身子扶正。
可她的手堪堪扶上楼远的肩,便听得楼远冷冷道:“滚,别碰我。”
融雪的手猛地一颤,随即僵住,整个人也僵住,只因楼远的眼神,及他说的这寥寥四个字。
她所识的楼远,从不会将情绪变现在面上,她所识的楼远,从来都是笑着的。
可是现在……
“来来来,师妹过来过来,别人骂你呢,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到师兄这儿来。”冰刃微蹙着眉,朝融雪招了招手,明明是一副关心紧张的神色,但他眸子里却带着笑。
融雪没有反应,只是紧揪着眉心定定看着楼远,看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他惨白无血色的脸,看着他那正汩汩淌血的胸膛。
楼远的面色很阴,也很冷,阴冷得比这漆黑暗沉的冬夜还要可怖,这是融雪从未见过的楼远。
只见他摇晃着站起身,却是面不改色,也未看他淌血的胸膛一眼,就好像他不知疼痛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也不看融雪一眼,好像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在这样一个人,他只是看向冰刃,面无表情地冷冷道:“阁下若是要取楼某这颗人头,现下时机正好。”
“爷!”受了伤的春荞以剑拄地慌忙站起身,不安得整张脸尽是惨白之色,毫不介意自己身上的伤,只想着要保护楼远,是以她作势又要运气向冰刃展开攻击。
“春荞。”楼远倏地抬手,朝春荞轻轻一挥,便见着春荞往后踉跄了一步,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使得春荞瞪大了眼,担忧并着不可置信,想要再说什么,微张了嘴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因,她瞧见楼远的嘴角淌出的血更多了,她若是再有举动,楼远也依旧会再阻止她。
既是如此,她便只能……默默在旁等着。
“取右相大人的脑袋?”冰刃听着楼远的话,轻轻笑了笑,“小生为何要取右相大人的脑袋?”
“因为阁下赢了。”楼远的声音依旧冷冷,呼吸均匀,就像他根本没有受伤一般,然他胸口淌下的血却越来越多,浸透衣裳,滴落到地。
“非也非也,小生没有赢,胜之不武怎能说是赢?”冰刃摆了摆手,“况且,谁说了赢了就要取对方脑袋的?似乎小生没有这么说过吧?”
楼远不语,只是定定看着冰刃带笑的瞳眸,忽而轻轻笑了起来,“不,阁下的确是赢家。”
他的确是输了,输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可笑,当真可笑。
“右相大人这么急着把脑袋送给小生?”冰刃挑挑眉,慢慢抬起手中还带着楼远的血的剑,慢慢指向他,眼神倏地暗沉下来,“既是如此,那小生便不客气了。”
“师兄不要!”融雪忽地冲上前来,抱住了冰刃执剑的手,抱得紧紧的,刷白着一张青肿的脸对着他摇头,用乞求的语气道,“求师兄不要杀他!”
他,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啊!不然的话,师兄当是不能伤他分毫的吧!
可在他眼里,她不是可有可无的吗,为何他会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剑!?
心好疼。
楼远阴冷的眸光微微颤了一颤,却无人察觉。
“哦?师妹不想让师兄杀他啊?”冰刃将目光移到融雪惊惶惨白的脸上,而后又再看楼远一眼,微微晃了晃手中的剑,问道。
“求师兄不要杀他!”融雪再一次求他道。
冰刃似深思熟虑一番后道:“小猪雪,师兄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这么吃里扒外,你知不知道他这颗脑袋值多少银两啊?”
融雪只是将冰刃的握剑的手抱得更紧了,好似他不答应她的话,她就永远不会撒手似的。
“好吧,既然小猪雪为右相大人求情了,那小生就还是不取右相大人的脑袋了吧,也当做是还了右相大人替我照顾小猪雪这么些日子的情了。”
冰刃说着,将剑刃上的血往融雪身上擦,随之收剑回鞘。
反正他也没打算过要取楼远的脑袋,且若真的取了他的脑袋,小猪雪不跟他玩命才怪。
“阁下今日不取楼某性命,来日便是楼某取阁下性命。”听到冰刃对融雪那声亲昵的称呼时,楼远微微握紧了双手。
“无妨无妨,小生很乐得和右相大人比试的。”冰刃笑得毫不介意,一边抬起手揉了揉融雪的脑袋,“小生的师妹小生就此带走了啊,后会有期了啊右相大人。”
冰刃笑着向楼远抱拳,还不待融雪说上一个字,便抓着她的衣领,拎着她快地消失在了楼远的视线里。
风灯微微歪倒在地上,火苗渐渐燃上了灯罩,渐渐将其烧破。
楼远忽地又吐出一口血,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笔挺的身子摇摇欲坠。
“爷!”春荞立刻冲上前,扶住了他,却又在扶住他后又连忙收回手,往后退一步,面对着楼远双膝跪地,将头垂得低低的,颤着声音道,“属下做错事情!爷……您……重重责罚属下吧!属下该死!”
她竟听信了八小姐的话将融雪带回来见爷!是她害了爷受伤!她该死!
“春荞啊……”楼远却只是又轻轻微微地笑了起来,抬手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轻轻抚过,抚了满手的血。
“属下在!”春荞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说什么死不死的,就算你该死,可也不能现在死啊……”楼远还是在笑,“你现在要是死了,谁来管我这条受伤的命哪?”
“爷,属下……”春荞抬头,哀伤着脸看着面色惨白的楼远。
只见楼远朝她抬了抬手,“还傻跪着做什么,来来来,扶着爷,把爷扶回房,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还是会疼,血不能流干了。”
春荞又垂下头,抬手抹起手背抹了一把眼角,而后迅站起身,扶住了楼远。
楼远未走出几步,忽然整个人便朝春荞压了过来。
他昏了过去。
在他走过地方,地上积着小小滩的血水。
072、姑娘喜饮酒,还是饮茶?
冬暖故跟春荞说的话只有三句而已。
第一句,“融雪丫头似乎将你家主子放心上了。”
第二句,“你若不带她回去,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第三句,“她是死也要回去的。”
便是这三句话,让春荞第一次违抗了楼远的命令,不是将融雪带到远离南碧城的安全地方去,而是将她带回了南碧城,带回到能看到楼远的地方。
因为春荞觉得,或许楼远也遇着他的天下了也不一定。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冬暖故所说的也不是她自己想的那样,她害了爷,害了她最敬重的爷。
*
冬暖故前几日才同司季夏离开南岭郡,她所乘的马车却又在往南边行驶,却不是走的去往南岭的官道,而是青翠湿润不亚于南岭的地方。
冬暖故虽未到过这个地方,秋桐也未告诉她他们去往的是何处,然马车这一路驶来,就算没有人告知,冬暖故也不难猜出马车所到的是何处。
这里——
是东陵郡,与南岭郡毗邻的东陵郡。
东陵郡……
念及这三个字,冬暖故的眸光沉了沉,放下了正半撩起的车窗帘,微垂了眼睑,似在沉思着什么。
马车从离开南碧城后,除了路上停下让马匹稍作休息且饮些水外,几乎是一路马不停蹄,便是夜里都还在赶着。
第四日日落时分,马车驶进了一处名为罗城的小镇,在小镇西边方向的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
秋桐看了一眼眼前这生长着叠叠密密的竹子的山岭,率先跳下了马车,阿满下马车时脚步跄了跄,险些栽倒,他的面色很不好,眼睛下方是浓浓的青黑,可见是连续赶了几天的路不曾得好好休息过的缘故。
秋桐见阿满这般,这才注意到他面色的异样,紧盯着他的脸,难得关心地问:“阿满,你没事吧?”
经由秋桐这简单的一句关心的话,阿满的脸色似乎在这一瞬间稍稍变好了些,好像有些微的红润之色,忙回道:“我没事,秋桐姑娘不必担心。”
秋桐不大相信,似要再问什么,冬暖故在这时掀开了车帘,看向了眼前漫山都是青翠竹子的山岭。
“八小姐,目的地到了。”秋桐本是想伸手去扶冬暖故,然她的手才堪堪抬起却又放了下来,作罢了,只因冬暖故并非那娇气之人,根本无需谁人搀扶,她便已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只不过落地时双腿有些麻木,在马车里坐久了的缘故。
“这是何处?”冬暖故站稳脚后,淡淡问道。
“这里是东陵郡罗城镇,公子让我等送八小姐来的地方。”秋桐回道。
秋桐的一个“送”字,让冬暖故微微转了目光,看着她。
秋桐自然知道冬暖故眼神里的意思是什么,又道:“我与阿满只能送八小姐到这里了,八小姐只消在这儿等上一等,便会有人来接八小姐,我与阿满还要返回京畿,恕不能继续陪同八小姐。”
由秋桐的话来听,根本无需陪同冬暖故在此等待前来接应她的人出现,就好像这地方极其安全一般,安全得根本无需人替冬暖故忧心。
其实秋桐也不知司季夏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把冬暖故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而对于这样一个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在而今的局势下,他竟能放心地将冬暖故置于这荒山脚下。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爷都敬佩的诡公子这般信任。
秋桐思忖不出答案,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思忖,因为此时的她该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爷,他们要尽快赶回京畿,回到爷身边伺候他保护他。
而秋桐心中的疑惑,也正是冬暖故心中所想。
司季夏将她交托给的,会是什么人?
暮色渐浓,饶是气候温和的南方,位于山岭的阴面,吹着山风,还是让人觉得寒凉。
早春的风,依然料峭。
山岭很静,秋桐和阿满离开了已然一盏茶时间,还是不见有谁人出现。
冬暖故稍稍拢了拢肩上的斗篷,再看一眼暮色中的叠密竹林,竟是抬脚往山岭上走了去,她的左手提着一盏已经燃亮了的风灯,是秋桐方才离开前为她点上的。
山风吹刮得漫山的竹子弯了腰身,哗哗作响。
天色正在慢慢暗沉下来,风灯被山风吹得摇晃不止,将冬暖故的身影晕得忽明忽暗。
当她往竹林里走了小半盏茶时间后,她忽地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不疾不徐道:“阁下跟了暖故一路了,现今这儿已无旁人,阁下何还不舍现身?”
明明没有人,有的明明只有摇摆的竹枝和寒凉的山风。
冬暖故只是立在那儿,并未转身,也未左右张望,神色更是平静,就好像她知道对方在何处一般。
不论对方是敌还是友,冬暖故都异常地冷静,像极那身手高强到足以自信的高手,可偏偏,她有的只是一具柔弱的身子,根本没有丝毫内力身手可言。
“哗沙……哗沙……”竹林在风中出声响。
少顷,冬暖故缓缓转过身,面向她走过的方向。
在与她五六步开外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人影。
一名锦缎黑衣的男子,光线很暗,冬暖故瞧不大清他的容貌,反是瞧见了他那高高的衣领,将他的脖子都遮拢住。
*
竹林深处有人家,却又不仅仅是人家。
苍翠怀抱的深处,坐落着一幢两层竹楼,竹楼前还有池子茅亭,石桌石凳,竹楼旁还栽着几株梅树,却早已没有了梅花。
小楼前挂着风灯,正轻轻地一晃一晃着。
冬暖故站在池子旁茅亭里,目光逡巡了周遭一番后看向了清冽池水里忽尔游弋的几尾小鱼身上,面色平静,不见惊诧,更不见慌乱,就像这儿是她早已来惯了的地方,也好像这儿的人是她所识的一般,根本不足以让她觉得紧张不安。
小小茅亭里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摆放着一盏白瓷灯台,灯台上跳跃着火光,火光并不十分明亮,却足以让冬暖故瞧清了隔着石桌站在她对面的人。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着黑色的锦缎窄袖短襟衣袍,衣袍的领子很高,将他的脖子遮得颇为严实,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肤色偏些微的麦色,眉眼偏细长,给他冷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阴柔之美。
倒的的确确是一名俊美的公子。
只是,他看冬暖故的眼神有些冷,隐隐中,似还带着些淡淡的哀伤。
这抹哀伤不浓,好像这双漂亮的眸子已经极力隐藏了这样的情感一般,却还是没有逃过冬暖故的眼。
她这一生,没有生得如上一世般健劲的身体,然她上一世在生与死之间锻炼出来的洞察力还在,她是在血与死中活过来的人,没有理由做那一无是处之人,她已经没有了强劲的身体与敏捷的身手,若是连这一点点的洞察力她都没有了,她也该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冬暖故打量着眼前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看着她,依旧是那微冷中似带着隐隐哀伤的眼神,仿佛要从冬暖故身上看出来什么一般,却又让人在他眸中捕捉不到其他的情感。
这也是一个习惯隐藏且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这必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此地简陋,无以隆重款待,姑娘舟车劳顿数日,稍作这歇息,饭菜稍后上来。”男子略略收回打量着冬暖故的目光,对她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姑娘请坐。”
他说的是“姑娘”,而非“夫人”,好像他不知冬暖故已嫁做人妇,又像他有意这般称呼似的。
冬暖故不介意,因为她没有从对方的这一声称呼里听出什么异常来,礼貌客气地向对方道了一声“多谢”后,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了身。
少顷,一名身材高大健硕,年纪将近而立的男子提着两只食盒走了过来,向那黑袍公子恭恭敬敬地躬身垂后,将食盒放到了石桌上,打开盒盖后将里边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菜色很简单,不过是一些家常菜,倒真像男子方才所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待。
就在那中年男子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放到石桌上时,黑袍公子缓缓张口了。
“姑娘喜饮酒,还是饮茶?”男子声音沙哑偏冷,态度淡淡。
明明是他请冬暖故前来这竹林深处,却不见他对冬暖故这个客人有任何热情,更多的是冷淡。
而冬暖故至始至终都是平平静静的,他请她来,她便来了,不问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怀疑推却之意,就像她心中对眼前的人眼前的事根本没有任何疑问一般。
她是足够的淡然冷静。
冬暖故默了默,道:“酒吧。”
只见那黑袍公子似答非答道:“倒是和他不一样。”
冬暖故看着黑袍公子,眸光微沉。
只听男子朝送菜上来的男人吩咐道:“锦东,备壶温酒上来。”
“是,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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