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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毒女神医相公-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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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的话柄?呵!朕乃真命天子,没有朕,哪有他们这些个百姓活,谁敢多论一句,即刻把舌头给绞了!”莫琨又蹙起了眉,“方才贵妃不是说李悔重病,就算把这个事情与他说了不也没有用?贵妃为何还要去问问他?”
“或许臣妾去的时候,丞相大人就刚好醒了也不一定呢?”云绿水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百姓的话,王上真命天子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臣妾还是听不得谁人说王上的不是,是以臣妾还是要去探望探望丞相大人为好。”
“贵妃真是处处都在为朕着想,贵妃可真是上天赐给朕的佳人儿,真是让朕爱不释手。”莫琨说这话时,眸中欲火已烈烈,竟是抬手就撕扯掉了云绿水身上的薄衫,将她横抱起就往床榻方向走。
薛妙手看了一眼被莫琨撕裂了扔在地上的云绿水的衣裳,转身走出了后殿,不忘将殿门阖上。
然薛妙手没有走,就定定地站在后殿门外,看着苍穹,看着看着,忽然笑得,笑得无声,却笑得有些癫狂。
有些事,一旦决定了,什么都可以出卖,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只有已经疯狂了的人才会如此。
云绿水疯了。
他自己也疯了。
他们,早就疯了。
入夜。
莫琨走了,云绿水又吐了,可是她却已经吐不出东西,吐出的只有酸水而已,吐着吐着,就是连酸水也吐不出了。
她*地站在床榻边,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搓擦着自己的身子,就好像她的身子已经好几个没有洗过了似的。
她觉得自己脏,很脏,而且很恶心。
薛妙手就站在一旁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淡淡道:“别搓了,热水已经在提过来了。”
云绿水却是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像个疯子一样。
笑着笑着,她哭了。
哭得也尤为大声。
薛妙手还是面无表情,只不过轻轻叹了一口气。
“哭什么,反正你已经快要死了,死了,你就干净了。”
“那你记得我死了以后记得把我洗干净再埋了我。”
“我会的,不过前提是我不会死在你前面。”
“你怎么可能死在我前面。”
“这个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若是如此,我会把你洗干净再埋了你。”
“呵……不必了,我再怎么洗,也不会干净,我再怎么洗,也不会完整。”
夜,又是沉夜。
相府又有客来。
这些日子,来相府的客可谓是络绎不绝,自然都是来探望已经被太医认定为病入膏肓的李悔的,只不过,来的人中,怕是没有多少个人是出于真心,是以全都被挡在门外。
然今夜来探病的客人,没人敢挡,就是进了向来不许外人进入的竹林别院,都没有人挡。
不止是因为这位客人身份特殊,还是因为有李悔的吩咐在前。
只要这个人来,任何人都不准挡。
依旧是薛妙手陪同云绿水来的竹林别院,只有她们两人而已,从芳兰宫到丞相府,都只是她们两个人。
她们是走着来的,不乘车,也不坐轿。
只是这一次,薛妙手没有随云绿水一齐进李悔的卧房。
因为有些地方,只适合某一个人进。
李悔躺在床榻上,距上一次云绿水见到他至今日,不过短短半个月时日,他整个人竟像被拧过的抹布一般,面色青白便罢,整个人都瘦削得厉害,眼袋浓黑,颧骨高突。
此时此刻的李悔正昏睡着,呼吸很不平稳,的确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模样。
一直守在旁侧的小东告诉云绿水,大人感染了风寒正发着高热,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
醒不来,正好。
云绿水禀退了小东,小东虽是很是不放心,却不得不退下,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而已。
小东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云绿水和昏睡不醒的李悔。
云绿水站在床榻旁定定看了李悔良久良久,而后竟是伸出手,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随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的云绿水还是定定看着李悔,只见她嚅了嚅唇,说话了。
还是她寻日里那种柔软的声音。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南蜀国正出兵攻打南关,再过几日,怕是北关也有人打来,云城现在乱得很,你偏偏这个时候倒下了,没有了你,怕是莫家的江山很快就会亡了。”像是与相识已久的有人说着家常事一般,云绿水在笑,还是那种柔软得让男人酥骨的笑,可她的眸子却是冷冷的。
“其实你当初杀了丞相李放,想要的本就是这北霜国的天下,却又为何突然放手了?”
云绿水只盯着李悔的眉眼看,没有注意到,衾被下李悔的手,蓦地颤了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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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他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
“二十年了,二十年都过去了,曾经志在北霜江山的燕苏,却给北霜当了二十年的狗,我真不知是该说你什么才好。?”
“你下得了狠心杀了一心只想着提拔你视你如己出的李放,又为何迟迟狠不下心杀了于你有恩的莫琨?”
“恩德这种东西在你眼里从来就什么都不算,而莫琨对你的恩,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你又何必记得,又何必一直窝囊地守着这里的江山百姓?”
“莫不成还是为了我?呵呵……想来也不可能,一向做什么都觉得绝不会后悔的燕苏,从来就没有真正将一个女人放在心里的燕苏,怎么可能是为了我。”
“你觉得你愧对你的师父,愧对死在你手下的李放,所以你要为李放做完他要做的事情,护着北霜的这片江山,护着这个国家的百姓。”
“呵,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我以为燕苏会把别人的情感当做是个屁,倒真真没想到燕苏真的给莫家当了二十年的狗。”
“不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越是想要做什么,我就愈是不让你做什么,我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倒是不想你真的能忍这么久。”
“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呵,呵呵……不管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你都准备要死了,你现在,已经是双手都不可动弹了,不过你放心,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一定能看到你一直守着的这个国家变得一团乱,一定能看到你这二十年的努力化作齑粉,你愈是爱什么,我就愈要毁掉什么。”
“只要能让你痛苦,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做得出来。”
云绿水说着说着,忽而笑了,笑得柔软,就像她在说的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可笑着笑着,她又忽然不笑了。
衾被之下,李悔的双手握得紧紧,他在极力忍着,忍着不睁开眼,也忍着身子的颤抖。
云绿水说完这些话后,只定定看着李悔的眉眼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她缓缓站起身,抚抚斗篷上的褶皱,轻叹一口气道:“好了,时辰不早,你好好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等我。”
至始至终,云绿水都没有蹙过眉,更未见她眸子里有冷意或者恨意,她真的就只是像来与李悔轻扯家常一般,说完了话,也就可以走了。
而就在云绿水即将走到房门时,一直“昏睡”着的李悔发白的唇瓣抖了抖,哑声轻唤道:“婉妹……”
云绿水的身子猛然一抖,瞳眸倏地睁大,定在了门后。
李悔没有睁眼,更没有坐起身,因为他“动弹不得”。
寂,死一般的寂。
片刻后,才听见云绿水轻轻笑了,笑道:“燕苏在二十年前死了,段婉莹也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不,或许段婉莹死的更早,在李放掀起她头上的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就死了。”
“呵呵……那一日,段婉莹嫁给的人是燕苏,他们说好了的,燕苏要娶段婉莹的。”
“所以段婉莹死了。”
云绿水说完,还是笑着,拉开了紧闭的房门,走了。
可她却不记得将门关上。
因为她走得很急。
床榻上的李悔依旧没有睁开眼,更没有动一动。
是啊……燕苏说过的,他会娶婉妹的。
然后呢……
然后婉妹冒死找过燕苏,燕苏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燕苏啊,将婉妹推开了。
有时候男人在想要一样非要不可的东西时,被推开的,往往都是女人。
再然后呢?
呵呵……
李悔也笑了,笑着笑着,他哭了。
然后就是这个世上再没有婉妹,也再没有燕苏。
南蜀国东陵郡的绿水湖畔,冬日里再也没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在那儿游玩,冬日的绿水湖,再也不会有燕子飞去。
因为他们,都死了。
姑娘死了,燕子也死了,就算到了万物复苏的春日,姑娘也不会再回到绿水湖畔,燕子也没有再回去。
他们,都……死了……
他以为不会悔的,可当他如何也找不到婉妹的时候,他悔了。
可他就算再怎么悔,都已经晚了。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想要命来偿还,都没有用了。
最后的那个夜里,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那场雨,不止是下在那个夜晚,下在了往后的生命里。
于是他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牢笼,自己坐进了自己编织的牢笼里,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想去。
而如今,他却又自己挣破了这个牢笼。
牢笼之外,还是下着大雨,从不曾停歇的大雨。
可世上只有李悔,再无燕苏了。
一个总要为自己可怜的孩子做些什么的李悔。
云绿水又见到了司季夏,依然是在竹林别院里见到的,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旁不见白拂的身影。
走出了李悔卧房的云绿水又是那个温柔妩媚的云绿水,见着司季夏,她丝毫不觉惊诧,反是软声着问道:“公子可是又来为丞相大人诊脉?”
“小民见过贵妃娘娘。”司季夏面上唯见客气,以不见丝毫诧异之色,“回娘娘,正是。”
“丞相大人可还有救?”云绿水问。
“无救。”司季夏回答得直截。
“既是无救,公子为何还要来?”
“居于相府,虽是暂住,总该为主人家尽些绵薄之力。”
“公子倒是懂礼之人。”云绿水微微一笑,“那公子便好好为丞相大人好好瞧瞧吧。”
云绿水说完,离开了,不多看司季夏一眼。
倒是薛妙手眼神沉沉地看着司季夏,似是在问他为何还在这云城呆着似的。
然薛妙手没有等司季夏的答案,而司季夏也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只是朝她微微垂首,转身便进了李悔的卧房。
“大人。”司季夏进了屋,还未走近床榻,便见着李悔抬起手匆忙地抹了一把眼睛,这才撑着坐起身,朝司季夏温和慈祥地笑了笑,“阿季小兄弟来了啊。”
李悔想要“病入膏肓”,就不得不需要司季夏的帮忙。
“大人无需坐起身,躺着便好。”司季夏神情虽冷淡,语气却温和有礼。
李悔旋即重新躺了下来。
司季夏为李悔号过脉,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药瓶,倒了两粒黑漆漆的药丸给李悔服下。
司季夏给李悔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将药碗服下后,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道一声“大人好生休息,在下先离开了”后便要走,如这些日子的每一次到这儿来时一样,为李悔号脉,看他服药,然后便离开。
然这一次,李悔唤住了司季夏,“阿季小兄弟请稍等一等。”
“大人可是有事?”
“阿季小兄弟……打算何时离开?”这个问题,李悔想问,却又怕问,是以这些日子迟迟没有问。
“王上寿辰那日,在下便会与内子离开云城。”司季夏没有隐瞒,“算来只是两日后。”
李悔忽然将手下的衾被抓得有些紧,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慈爱,“李某说过待到阿季小兄弟离去时送你们一程,但是现下看来,那一日,李某怕是抽不开身了。”
“大人的好意,在下与内子心领了,在大人府上叨扰时日过长,是在下给大人添了麻烦才是。”司季夏依旧很客气,“不敢再劳大人届时亲自相送。”
“但是李某……有一事要托阿季小兄弟帮忙。”
“大人请说。”
“小兄弟可记得李某说过城外的断情崖?”
“在下记得。”
“李某想托阿季小弟兄替李某捎一物过去,替李某埋在两座坟冢之间……”
*
白拂已有十二日不在菡萏别院出现过。
楼远亦如此。
楼远根本就没有等到融雪醒来,便离开了,一离开便是十一日,至今日都没有再出现过。
楼远离开的时候,冰刃找他打了一架,却没有将他拦下不让他走。
因为他们都知,他们现在不是陪着自己女人的时候。
便是冰刃,都时常不在菡萏别院呆着。
就算是司季夏,也只有晚上会回到菡萏别院来陪冬暖故歇下。
这些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与他们的女人说,他们的女人,也没有人询问过一句什么。
因为就算是乔小余,都觉得这些日子的空气,有些不大正常,至于为何不正常,她也说不上来。
因为有司季夏在,融雪和乔小余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伤势都已好了过半,只是乔小余身子较弱,加上身上的伤口较深就多,是以恢复得比融雪指头上的伤稍微慢些。
但是融雪被拔除了五只指甲,是以就算她又能活蹦乱跳了,她的右手五指上还是绑着绷带,像她这么蹦跶的姑娘,若是不将指头包裹好,怕是只会伤得更重。
乔小余脸上的烙印,结痂也脱了痂,但是那片拇指大小的疤痕却留在脸上除不去,因为烙得太深,就算司季夏的药再好,也不可能将这疤痕除得干干净净,更何况他只是大夫,而不是像薛妙手那样能在人脸上下功夫的人。
至于薛妙手,他们请不到,也不知上哪儿去请,就算请得到,怕是薛妙手也不会帮忙。
更何况,现下时日,根本就没有人还顾得着去找薛妙手。
只是,就算菡萏别院再如何美丽,呆得久了,也会让人心生烦躁。
融雪是最耐不住的那一个,就像她的师兄冰刃一样。
是以现下冬暖故在摘抄着古词,乔小余坐在冬暖故身旁看话本子,融雪则是坐在她们之间,看看冬暖故抄的古词,又看看乔小余手里的话本子,她自己则是无事可做,最后只能懒懒地趴到桌案上,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哎——”
“又怎么了?”冬暖故轻笑着问,却是没有看融雪一眼。
乔小余倒是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关心着问道:“融雪可是又饿了?我去给你煮些东西吃?”
“师嫂嫂,难道你觉得我很像猪?我不是小半个时辰前才吃过吗?”融雪觉得,师嫂嫂的胳膊肘是拐到师兄那儿去的。
“融雪当然不像猪的。”乔小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夫人哪。”融雪转过头来,看向正在认认真真摘抄古词的冬暖故,本是烦躁不耐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你和公子明天就要走了?”
“嗯。”冬暖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乔小余此时也不看话本子了,正盯着冬暖故看。
“你们身上的伤已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一阵子便可痊愈了,我和他已经来这儿挺久了,该走了。”冬暖故将手中的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倒是没有急着继续往下抄,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融雪,“这儿总归不是我们该久留的地方。”
“夫人和公子要到哪儿去?”融雪眸中伤感更浓,竟是忽然抓住了冬暖故的左手。
“回南蜀国去。”冬暖故将右手里的毛笔搁到了砚台上,眸中的笑意很温和。
“南蜀国的什么地方?”融雪追问。
“一个叫水月县的小地方,听说过么?”这是冬暖故第一次与旁人说她与司季夏的去处,没有防备,更无戒心。
因为在自己信任的朋友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说,也没什么是说不得的。
融雪还没说话,冬暖故便伸出手在她脸颊上扯了扯,笑道,“怎么?问得这么清楚,是想以后去拜访我?”
融雪也不介意脸颊被冬暖故这么扯着,只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嗯!不问清楚的话,以后怕是就要见不到夫人了。”
“见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想跟夫人一起走的!”
冬暖故不由笑出了声,将融雪的脸更向外扯了些才突然松开手,边看融雪揉着自己的脸边笑道:“跟我走,不想嫁给楼王八蛋了?”
“我师兄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我嫁。”融雪扁了扁嘴,“夫人和公子要是不这么急着走的话,可以让公子治治我师兄,我觉得好像每次公子说话都能噎着我师兄。”
“原来你盼着我留下就是想找个人治治你师兄。”冬暖故还是笑着,看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乔小余,道,“有你师嫂嫂在,还怕没人治得了你师兄么?我瞧着你师嫂嫂最是能治你师兄,每次都能让你师兄跳脚。”
“夫人,我,我……”乔小余霎时红了脸,“大侠是因为厌烦我,所以才会每次都被我气到的。”
“厌烦你的话,可不会想要娶你了。”冬暖故的年纪只比乔小余大一岁,更比融雪还小一岁,然在融雪与乔小余眼里,总觉得她像一个长辈,一个温和的长辈。
只见冬暖故揉了揉融雪的脑袋,道:“你师兄好给楼远使绊子,不过是太疼你这个闺女师妹而已。”
“夫人哪……”融雪想要挠脑袋,但是一抬手才发现她的手指上还有绷带,便又将手放了下来,用一种颇为尊敬的眼神看着冬暖故,道,“我总觉得夫人和我们不一样。”
“哦?你们是人,我也是人,又怎会不一样?”冬暖故饶有兴致地看着融雪。
“不知道,感觉就是不一样,觉得夫人……好像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冬暖故微微一怔,她自然知道融雪说的“这里”不是指北霜国也不是指南蜀国,而是指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样的想法,太过荒唐,便是司季夏,都没有。
冬暖故亦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不过冬暖故从前没有说,现在亦不会说,以后更不会。
因为她是冬暖故,只是冬暖故而已。
“或许我从前不是这里的人,但我现在却真真切切是这里的人。”
“因为公子在这里!”融雪想也不想便直接高兴地接了这句话。
冬暖故又是微微一怔,随机才又笑了,承认道:“是啊,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
乔小余听着冬暖故的话,有些怔怔失神。
就在这时,屋子外边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还伴随着男子呼呼喝喝的嚷嚷声。
107、酒,朋友,兄弟【卷三终,上】
司季夏回来了。
楼远回来了。
冰刃也回来了。
自然,楼远和冰刃又是一路打回来的,这呼呼喝喝的声音,正是冰刃骂楼远的声音。
“小白脸!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老子出手!你嘴里那声‘师兄’是喊着玩耍的!?”冰刃骂着,以手成刀,作势就劈向楼远的腰眼。
冰刃的动作很快,快得根本令人瞧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然楼远的动作也很快,快得也令人根本就瞧不清他是如何闪避的。
总之冰刃那一掌没有劈到楼远腰眼上,他们还在打。
楼远面上挂着吟吟笑意,虽不再是他原来那张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孔,然他现在笑起来,却也多少让见着的人有些移不开眼。
并不是他这张平凡的脸有多特别,也不是他的笑也多特别,而是有些人,似乎就是与生俱来拥有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楼远便是这一种人,是以就算他换了一张平凡的脸,他在别人眼里,依旧不像个平凡的人。
“师兄说错了,楼某这不是对师兄出手,楼某只是自保而已,楼某总不能让师兄把楼某踢残打残了去,这样的话不大好。”楼远笑吟吟的,手上和腿上动作不曾停过,更不见丝毫吃力之态,与冰刃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可谓是截然不同。
他们身上都有剑,可他们谁人都没有用剑,似乎拳头对拳头比较过瘾似的,他们的剑,一路来都未曾拔出过。
“呸!”冰刃气得想要将楼远的手砍下的模样,手上的动作愈来愈快,嘴上没停过,“别叫老子师兄!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给削了!老子不是你师兄!老子才没有你这么老的师弟!”
“楼某总归要娶了小乞丐的,届时就算师兄不是师兄,终究也还是师兄的。”
“老子不点头,她要是敢嫁,老子打断她的腿还不算!老子还要跟她断绝师兄妹关系!”
楼远眼角突突地跳,已经跑到了屋外走廊来的融雪眼角也突突地跳,师兄又来了……
他们才堪堪走出廊桥,离楼阁还有一小段距离,可冰刃的声音实在太大,大得几乎能响透整个菡萏别院。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斜阳将他们的影子都拉扯得长长的。
冰刃和楼远一直在打,司季夏就走在他们身侧,然不管他们的动作多快打得有多猛烈,司季夏都是走在他们身侧,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而他们两人的拳头及双脚不管怎么打怎么踢,都不会落到司季夏身上,乔小余认为是楼远和冰刃打得太好是以没有落到司季夏身上。
然冬暖故与融雪却是看得出来,并非冰刃与楼远拳脚打得实在好得分毫都没有伤到身边的人,而是司季夏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根本就没人看见他移开身子避开身边的楼远与冰刃那刹那间的动作,快得就好像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躲闪过!
楼远与冰刃很闹,司季夏却是很安静,然这两动一静又是以同样的速度走向楼阁。
司季夏的脚步看着缓慢,可很快,他又和楼远冰刃二人一同到了楼阁楼梯前。
他们似乎是相约着一道回来的。
因为他们手上都拿着同样的包袱。
不,不是包袱,而是……酒坛,且还不是小酒坛,而是大酒坛。
冰刃双手拎着两只大酒坛。
楼远双手拎着同样的两只大酒坛。
就他们这样踢踢打打一路,酒坛都在他们手里提得稳稳当当,竟是碰都没有碰到一下!
司季夏唯一的一只左手里,照样是两只大酒坛。
不过司季夏与楼远肩上没有包袱,冰刃肩上则是还挎着一只黑布包裹的大包袱。
前些日子被冰刃和楼远踢坏的栏杆依旧修好,不过修得有些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工匠来修补的。
当冰刃看到这修补得歪歪扭扭的栏杆时,他突然停住了,不打了,转为噔噔噔大步朝楼上走。
楼远没想到冰刃就这么招呼也不打就突然停手了,楼远已然挥出的拳头险些没有停住就要砸到冰刃后脑勺上。
好在他收住了手,在只差半寸就要砸到冰刃后脑勺上的时候收住的,而且收到很稳,因为他提在手里的酒坛晃都没有晃一晃。
而冰刃就像丝毫都不在乎他的后脑被揍扁似的,只是冲楼阁上大吼道:“乔小余你给老子出来!”
“啊?来了来了。”冷不丁被冰刃这突然一吼,乔小余吓了一跳,连忙从冬暖故身侧绕了出来,好让冰刃瞧见她,看着怒冲冲的冰刃,只听她乖乖巧巧地问,“大侠,你叫小女子?”
楼远一听到乔小余这一声“大侠”,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好在他忍住了,以免他这一声嗤笑惹得冰刃更想扒他的皮更不想将闺女嫁给他。
不过他还是很想笑,所以他憋得很难受。
刚好司季夏从他身边走过,抬起手就在他背上轻轻一拍。
“哈哈哈——”楼远那憋得难受的笑声就喷了出来。
融雪的脸立刻黑了,想也不想就直冲到楼远身边一边用力扯他的衣袖,一边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再激怒冰刃了,一时间完全就没有那久别重逢的激情。
冰刃一脚就将脚下的楼板踩踏了一个窟窿。
只是他没有回头看楼远,而是瞪着乔小余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修的栏杆!?”
“啊?哦。”乔小余又被冰刃神情吓了一跳,却还是乖乖道,“是小女子修的。”
下一瞬,冰刃的爆吼声又响了起来,“乔小余!你到底能不能让老子省点心!?你身上的伤好透了!?”
乔小余闭起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只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儿,像一团软软的棉花,纵是再生气的人,看着她这般模样也会消了大半的气。
可冰刃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现在还气得厉害。
只见他将肩上挎着的包袱取下就往乔小余怀里扔,乔小余连忙接住,还不待乔小余问冰刃这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只听冰刃烦躁道:“赶紧去换换换,老子那套留给老子,老子待会穿。”
“哦,忘了说,今晚老子就把你娶过门,聘礼,聘礼……”就在乔小余惊诧得目瞪口呆时,冰刃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缎子包裹着的东西扔到乔小余怀里,“这包东西就暂时当着聘礼了,过后老子再给你补补。”
冰刃说完话,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又只用一眨眼的时间将司季夏及楼远手中的酒坛也拎了过来一齐放在二楼的走廊上,在谁人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话的时候,只见他一手抓了楼远的胳膊,一手抓了司季夏的胳膊,边将他二人往后边院子的方向拉扯边高声道:“五百两媳妇儿,五百两说今晚要给我烧一顿好吃的庆贺,你男人就先借给我了啊!”
冰刃只对冬暖故交代,一个字都没跟融雪说,待到融雪回过神来时,只见她气得跳脚,“师兄你居然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都还没有和爷好好说上一句话哪!”
不过融雪跳脚归跳脚,忽然间却冲到了还是目瞪口呆的乔小余身边,一脸的激动兴奋地抓着她的胳膊道:“师嫂嫂师嫂嫂!你今晚就要和师兄洞房了!”
“……”冬暖故立刻将融雪推开,可真是什么样的师兄就教出什么样的师妹,“洞房”二字怎能是姑娘家嘴里能大呼小叫的,也因为融雪这一喊,乔小余的双颊立刻红透,还是怔怔愣愣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有些回不过神来。
“融雪,你师兄可真是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脸娶个媳妇都这么风风火火。”冬暖故笑,她心下很吃惊,倒也高兴,因为她看得出冰刃对乔小余不差,早娶晚娶终究是要娶,择日不如撞日,又或许,是特意选在的今日。
因为她与平安明日就要走。
因为冰刃把平安当做了朋友,是以要在他们离开前,让平安与她喝上他们的一杯喜酒。
这样的朋友,哪里求?
而平安,似也很是开心。
冬暖故浅笑着将失神的乔小余往屋里推,“好了,别怔在这儿了,不管你今夜嫁是不嫁,都先回屋看看冰刃给你准备的是什么。”
“夫人,我嫁的。”乔小余面上有浓浓的羞色,忽然间也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得眼角有隐约可见的泪光,只见她将怀里的东西抱得有些紧,兀自点了一点头道,“就算大侠什么都没有给我,我也嫁的。”
她已经答应嫁给了大侠,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她也嫁的。
乔小余是被融雪拉进屋的。
包袱摆在了床榻上,打开了。
大包袱里裹着的两套大红喜服,红盖头,还有新的里衣,甚至还有鞋,不过只有一双大红的绣鞋,却没有男人的长靴。
因为冰刃不需要新鞋,这双绣鞋只是为乔小余准备的,因为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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