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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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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意思,他这世姻缘怎么样?”
老和尚听完,困惑地挠了挠没毛的脑袋,又把徐清明的签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突然眉头一挑,再去看崔钰,脸色就古怪起来。
崔钰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到底是什么签啊?”
“是上上签,最好的签,肯定能娶到门当户对的心仪女子!”老和尚说话头都不抬,把签往竹筒里一塞,接着把竹筒往怀里一放,起身就要走。
“哎你跑什么呀,我还没给钱呢!”崔钰一把拽住老和尚袈裟,“你该不会是根本不懂,胡说八道的吧?”
老和尚气得脸都红了:“我老和尚算命,从来都没有不准的时候!都怪你这个妖孽缠在徐少爷身边,害得他……害得他……”
崔钰一听妖孽,眼神闪了闪,气势小了起来:“你说谁是妖孽?我才不是妖孽!”顶多算鬼魂而已,不害人的。
老和尚从袈裟里东摸西摸,扯出一打黄纸,朝崔钰抖抖:“不是妖孽,敢让我那符咒贴上验一验吗?”说着还往后退两步,脚跟快踩上门槛。
崔钰下意识抓住徐清明衣摆,把脸往后躲了躲。
她怎么说也是判官了,按理是不该怕那个破符咒的,但是天底下厉害的东西数不胜数,就像徐清明手里的鞭子,万一那个符咒还真不是个糊弄人的玩意呢?
徐清明低头,看到崔钰缩着身子,跟只看到狼犬害怕发抖的小猫一样,随手就把她挡在身后。
老和尚见状,又猛地朝崔钰抖了下符咒,接着转身就跑,蹿得比兔子都快。崔钰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得没影了。
崔钰不可置信地不停眨眼睛,忽闪的睫毛扫在徐清明手背上,有点痒,像看到她时的心里一样痒。
“这到底是什么人?!”崔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地问徐清明。
徐清明摸着自己的手背,眼睛如墨水般浓稠:“是救过我的人。”
崔钰顿时不发火了。
她知道徐清明小时候被绑架要赎金的事,既然是救命恩人,那,那她就不追究了!
但是该问的还要问清楚:“那你领我过来干嘛,真为了求签?”
徐清明动了下嘴,但没说成话,他伸手揉了揉崔钰的头发,推着她走出去。
崔钰又别扭了。徐清明这人,能说话吧,他就爱犯浑欺负人,不说话吧,又憋得别人心里不舒服,在他身边,真是没一时好日子过。
“他刚才说我是妖孽呢,你不害怕?”她扭头转身看他。
徐清明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接着推轮椅走,一点想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崔钰捏捏脖子,彻底不吭声了。
等到了家里,徐清明把崔钰从轮椅抱到怀里,才对着她说:“百万大师有时神志不清,说出的话不能全信,上次他摸到我院子,看到那只白猫,也指着说是妖孽。”
崔钰暗暗咽下一口口水。
那只白猫,可是真真的妖孽啊。阿弥陀佛。
……
而被徐清明冤枉的百万大师,正努力在黄纸上画符。画了一会儿手发酸,就把在旁边砍柴的路人甲叫过去帮忙。
路人甲光着壮实的臂膀抡斧头,听见百万大师的招呼,把斧头往木柴上一劈,拎过粗布短衣,抹着脖颈上的汗,大步生风走过去。
“大师,您怎么又开始画这个了?咱旧的不是还没用完吗?上次您说主子院里那只白猫是妖怪,给主子送了一大把,他不全还给您了?”
这话真戳心窝子。
百万大师心口的血流得哗啦啦。
他把笔重重摔在破角的旧木桌上,冲路人甲瞪过去。但路人甲还全神贯注抹着后脊梁上的汗,压根没感受到他的伤心欲绝。
百万大师“哇呜”一声抱头痛哭:“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跟着徐清明就把老子给忘干净了!当年老子又当爹又当娘把你们甲乙丙丁四个拉扯大,现在连点活儿都不愿帮老子干!老子不活啦呜呜呜……”
路人甲正想开口劝,百万大师又继续干嚎:“那徐清明最不是个东西,要不是老子把他捡回去,他早就死在那帮绑匪棍子底下了!老子用了那么贵的药把他救活,还给他治好了胎里带的哑症,他连老子的话都不肯听!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啊咳咳咳……”
百万大师喊得太入戏,一不小心呛到了自己的口水,拍着胸咳嗽起来。
好容易耳朵有了清净,路人甲连忙把倒好茶送过去,膀大腰圆坐在百万大师身边,开口劝:“您当初说,如果主子想把能说话的秘密告诉别人,就要把那个人领来求您的签,主子这不是把人带来了吗?怎么就不听您的话了?”
路人甲见百万大师还在费劲砸着胸,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背:“还有,您说您想当和尚,就把这情报贩子的活儿扔给主子,主子接了没说一句不愿意,还把我们四个都带过去。您闯了那么多祸,树了那么多敌,那时候拍拍屁股说不干就不干,他们不认人,就认那个名头,这些年给主子带了多少麻烦,您难道心里没数?”
年老体弱的百万大师被这两巴掌拍得差点吐血,缓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开口:“他不瞒得挺好的吗?除了咱几个,连亲生爹娘都不知道他能说话,应该不能被发现吧?”
说着老脸有点红,偷偷搓搓手。
“我听丁丁说,观峰山的人已经找到临安来了。”路人甲斜眼看他一下,慢吞吞回答。
“那你先回徐清明那儿,”百万大师理亏想找回面子,特意充大个儿,“我手里没有他们要的东西,没什么危险,丙儿身子没好全,他那边正是缺人用的时候……”
然后百万大师就看见,他话音还没落,路人甲套上短衫跑出院子,留下他一个老人家孤零零张大嘴坐着。
真是悲从中来啊。
百万大师默默含着泪,继续在黄纸上画符,可没等刚画完的那张符咒墨干,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套到他的脑袋上。他正欲呼救,就被后脑勺挨的一棍子敲晕了。
……
路人甲回到徐清明那儿,走的也是书房的秘道。
他进去见没有人,便按往常一样,轻车熟路走到徐清明的卧房。
崔钰正在给徐清明修面,冷不丁看见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进来,吓得一个小刀扔过去。
路人甲力大无穷,空手就能对上五六个带兵器的好手,但他进的是主子的房间,根本不曾防备,而且崔钰使判官笔也有几百年,手腕上的巧劲儿很不一般,这一刀没留情,生生扎进路人甲风迟穴,路人甲目光顿时涣散,两息后,轰然倒地。
正巧这时候,书生打扮的路人乙经过院子,耳畔突然飞过一支小箭,穿着一张纸呼啸射进墙面。那闪光的箭头差一点,就刺到了路人乙的耳朵。
路人乙面色不改,拔出箭就往徐清明屋里跑,脚迈进门槛的一瞬间,就看见路人甲直直倒地。想到方才那支箭,他自然以为徐清明也出了变故,想也不想,朝小刀飞出的方向掷出手中小箭。
路人丁本来在院里后头扫雪,正累了想偷懒,又怕徐清明出来逮住他,就溜到徐清明卧房窗前探头探脑看情况,才伸出脑袋,就看见有人冲主子那儿掷箭。
他年纪小,厉害的就是一张嘴,大到皇帝想把皇位传给谁,小到隔壁的母猪昨天下了几窝崽,只要他想,都能给打听出来,可如今眼见主子遇难,就算是细胳膊小腿,也要到前面挡一挡。
于是,他拎着扫帚打破窗纸,从半大的窗格里跳进去,舍命般挡住了那支小箭,还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扫帚砸向扔箭人。
那扫帚又大又沉,粗大的柄“咚”地砸中路人乙肩膀,当时就让他疼得冒了汗,整条胳膊没有知觉。
路人丁被小箭射中,捂着流血的肚子慢慢顿下去,泪眼模糊间,才看到前面站着的是他二哥。
路人甲被崔钰的小刀击中,昏迷不醒。
路人乙被他小弟的扫帚砸中,暂时废了一条胳膊。
路人丙被徐清明的鞭子抽伤,至今未能痊愈。
路人丁被他二哥的小箭射中,腹部血流不止。
小箭上带着的纸飘到徐清明手里,里面白纸黑字说知道了徐清明身份,已经绑走了百万大师,让他进观峰山赎人。
徐清明只觉得额角青筋乱跳。
他伸手去按,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抢了先。
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崔钰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主动往徐清明怀里钻了钻,帮徐清明按起额角。
她微仰着脖颈,手又高举,小衣里那一抹春~色全晃进徐清明眼里。
明明腰肢纤细,手脚又小巧得很,但胸前的波澜却十分勾人,白皙的浑圆也嫩得仿佛一碰就会出水。
他捏着纸的手指动了动,叹了口气,伸手点中崔钰的百会穴。
崔钰眨眨眼,还没明白过来,就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第16章 拥有面首的宠物姑娘
徐清明的品味其实是有些独特的。
在他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他不准崔钰在别人跟前做女子装扮,但又总喜欢去买点女孩家的小玩意,没人的时候,给崔钰捣鼓上。
大概崔钰是真的娇小,他完全把她当成小姑娘,她五六岁,他给她买鹅黄的绸缎裙,她七八岁,他给她买草绿的罗布裙,她九十岁,他给她买绯粉的细纱裙,就是到了她十五及笄那年,他特意挑的,也是一件水蓝的烟罗裙。
全是浅浅嫩嫩的颜色,越发显得崔钰满脸稚气。
那会儿,崔钰心里,其实可俗气了。
她就喜欢大红大绿,还有发光的金元宝。
因为她觉得,这些,都是徐清明喜欢的女人会喜欢的。
她知道徐清明喜欢的女人,都在花楼里哼歌唱曲。所以她也学,背着他,偷偷学跳舞。
“嘶……”
崔钰盯着徐清明的新脸,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一不留神,手里刺绣的针就扎进指头里。
顶着新面孔的徐清明正半卧在塌上,听见声,探过身子,脑袋往崔钰腿上一倒,含住崔钰冒血珠的指头,就舔起来。
崔钰用力把手一抽,却被徐清明咬在嘴里。他使了力气,等手指拿出来,上面印了深深一圈齿痕。
“你得习惯,得装得像点,”他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勾人的笑意腔调,“观峰山的人不好糊弄,要是没能混进去,解药我就扔池子里喂鱼。”
……
那天,崔钰昏迷前见到的是徐清明,醒来后,见到的也是徐清明。
确切说,是易容换了张面皮的徐清明。
他告诉崔钰,他就是之前绑架崔钰给她喂毒~药的那位。现在,他要崔钰帮他做件事,做成了,就把解药给她,做不成,就直接杀了她。
崔钰当然是点头了。
但当她知道他要她做什么的时候,心情还是复杂了一下。
徐清明说:“观峰山的山主在收面首,不少人都想把自己养好的面首送过去,你扮作面首主人,我做你的面首,我们借此混进观峰山。”
接着,他就把崔钰哄到了观峰山脚下的客栈里。
算起来,他们已经足不出户住了半个月。
崔钰每天要做的,就是习惯成为面首的徐清明。
比起熟悉徐清明动不动的轻佻举止,徐清明那张新面孔更让崔钰难以接受。
她低头看徐清明微眯着眼的那张脸,唇红齿白,媚态横生,活脱脱一个伶官。但徐清明又不肯收敛举手投足的那股公子气儿,临窗随意一个眼神,就勾得街下一群姑娘媳妇频频来敲门。
她就说他品味独特唉。
徐清明面朝上躺在崔钰腿上,见她出神,长胳膊一勾,就揽住崔钰的脖子,把她的脸拉到面前,朝着她微张的小嘴吹气。
崔钰恼得把手里的锦帕丢在徐清明脸上,还不解气,又揪住锦帕的边,把他的脸压得变了形。
徐清明不生气,还笑起来。
他揽住崔钰脖子的胳膊用了力气,把崔钰的脸直直压贴到他的脸上,感受到小姑娘的温软的嘴唇,他张开嘴,坏心眼的隔着锦帕,叼住了她的下唇,暗暗用了劲儿。
崔钰“唔”地挣开,捂住自己的嘴唇,气鼓鼓瞪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徐清明也不掀开帕子,轻轻朝上吹气,帕子随着他的气息时起时落,上面绣着的蝴蝶像得了生气般,翅膀都在颤。
徐清明自在时,就会露出这种无赖样。
崔钰突然怀念得不得了,想偷偷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可手还没碰到帕子,门就被敲响了。
徐清明长腿一迈,就去开门。
崔钰歪着脑袋,从他挺直腰背的旁边望过去,一个香肩半露的丰满娘子正扬着脸,对徐清明媚眼连连。
崔钰离了那么远,都能看见她娇笑时胸前颤抖的两团,更别说就在那娘子跟前的徐清明了。
崔钰深吸一口气,把头扭到窗外,看对街那个捏面人的手艺人。
手艺人刚开始动手,面团放在手心里揉呀揉,还没揉完,崔钰就听见徐清明一阵低沉的笑。
她没忍住回了头。
那女人裸~露的光滑手臂伸到徐清明背后,慢慢摸着他垂至腰际的头发。
她的身子也靠近徐清明,那薄纱掩不住的胸紧贴着他,随着她的腰肢轻摇,在他胸腹上晃动着。
一举一动,全是风情。
崔钰觉得心里酸酸的,里面一股酸水止不住往外涌,但她的眼神,却格外平静。
这种情景,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不懂事时还会躲在被子里哭一阵,到现在,泪早流光了,已经不会悲伤了。
徐清明送走人,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崔钰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经历过大喜大悲,魂魄都被掏空了一般,没有往日里一点灵动和生气。
“小钰儿……”他轻轻开口。
她突然抬头,带着点慌乱和迷茫的看向他。
他的心口一滞。
要命。
真是要命。
这丫头的眼睛,真能要了人的命。
他握着锦帕的手指捻了捻,走过去靠着她坐下,很随意地从后面把崔钰拥在怀里,面贴面地说:“观峰山的第一轮选人已经过了,咱们明早就进山去。”
崔钰一时没明白过来,眼睛眨了好半天,才推开徐清明碰着她睫毛的手指:“第一轮选人?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啊。”
徐清明收了指头,放在唇下蹭了蹭,意犹未尽地盯着崔钰忽闪的睫毛:“那女人就是观峰山派来的,不然谁会让她又摸又蹭。”
话说到后来,就带出点冷哼的味道。
感觉出他对那娘子的讨厌,崔钰心里难免冒出点雀跃,声音也动听起来:“那,第一轮,到底是根据什么选的?”
“面首面首,当然是面和首。面就是脸咯,我这张脸,自然是能过的。至于首,头发,”徐清明嘴角的笑坏得很,“头发好,伺候人的本事才会好。”
崔钰:……我能说听不懂吗?
徐清明戳了戳崔钰的脸,也不管她纠结的面色,起身解起衣带:“帮我拿件衣裳,满身都是那女人的胭脂味,快吐了。”
哎?
崔钰又开始想不明白地猛眨眼睛。
他不是向来最爱钻在胭脂堆里吗?怎么会这么嫌弃胭脂味?
徐清明没看她冥思苦想,边换衣裳,边慢条斯理的问崔钰:“你不是喜欢徐清明吗?”
“喜欢呀。”崔钰跟着厚脸皮的徐清明混了几天,脸皮也厚了,这话说的不娇不羞。
“你既然喜欢徐清明,那我这么对你,怎么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徐清明脱下外衫,动作不经意地放缓,静静等崔钰的回答。
崔钰用一种“你怎么能这么笨”的眼神,很无奈地看他:“你哪里看出我情愿了?不是你说,只有我听你的话,你才会把解药给我吗,我只是为了活命好吧?”
徐清明一噎,不说话了。
崔钰暗暗扭头,舒出一口气。这五百年真没白活,要是在以前,她可想不到自己能在徐清明眼皮子地下胡说八道。
徐清明用余光,就把崔钰那点小神色收在眼里。
他换好衣裳,挑着眉角慢悠悠出门,好半天都没回来。
崔钰百无聊赖地趴回窗口,看捏面人。
手艺人在做蛇,三两下就把蛇的尾巴塑出来,开始拿竹签子挑蛇头。
崔钰一看是蛇,顿时没了兴致。
她闭上眼,刚回暖的风从脸上刮过,不冷不热的,很舒服,但她的心却乱跳起来。
她突然想起八岐大蛇的尾巴缠上她的身体的感觉。那种腥臭粘湿,顺着她的小腿一点点向上蔓延,让她的胃翻江倒海,恶心不已。
她伸左脚去蹭右脚踝,想把难受的感觉驱逐掉,没蹭几下,脚还挂在脚脖子上,徐清明就拎着小筐推门进来,头也不抬地从筐里拿出一条全身碧绿的活蛇。
“观峰山一共挑了十二个面首进山,用生肖给每个面首命了名,咱们排六,是巳蛇。按他们的规矩,你照着这条蛇,在你和我的衣摆上绣个轮廓。”
说完,就把蛇扔在地上。
蛇被摔得嘶嘶叫起来,吐着芯子,摆着尾巴,直直朝崔钰滑过去。
崔钰的尖叫都吓得卡在嗓子眼,猛地蹿上床,满床乱跑,抱起枕头被子就往蛇身上砸。
见那条蛇被被子罩住,半天没钻出来,崔钰才手脚发软地靠墙坐下,狠狠瞪着徐清明,嘴唇抖得厉害。
“你怕蛇啊……”
徐清明似笑非笑,懒散地在被子跟前蹲下来,掀开被角把蛇拖出来,掐着蛇头,冲崔钰晃。
崔钰脸都白了。
不管她如今本事多大,面对把她害死的凶物,她的心里还是本能的惧怕。
整个阴曹地府都知道,崔判官见不得蛇,有一阵阎王爷爱上吃蛇羹,在森罗殿后面池子里养了一池蛇,崔判官看见了,直接轰掉半座森罗殿。
“你别过来……”
见徐清明起身,拿着蛇往床边走,崔钰蹬着腿就想往后退,但背已经抵上墙了,根本无路可走。
“想我不过去也行,”徐清明笑得简直像街边的地痞流氓,“我甚至不想知道,你装做不能走路是为了什么,但你得答应我,到了观峰山,把我当成你的男人。”
“不能光我一个人主动,你也要回应才行。”
☆、第17章 面会情敌的宠物姑娘
巍巍高山,蜿蜒嶙峋。
徐清明在前面走。
崔钰在后面跟。
徐清明面若桃花,笑如春风拂面。
崔钰有气无力,笑比哭还难看。
徐清明停在半山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我就说你最近总不走路,腿脚必定虚弱,想雇个轿子把你抬上来,你却不肯。现如今,周遭荒山野岭的,难不成要我把你背上去?”
崔钰掐腰喘粗气,分不出精力跟徐清明呛声。她缓了缓,抹把汗,话没出口,身后就传来丝竹笙笛靡靡音。
崔钰扭头,只见四名赤身壮汉扛着小轿,轿上一女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却打扮得浓艳明媚,梳着繁杂的百花分肖髻,额头坠着拇指大的东珠,正襟危坐在软垫里。
两个男人在其膝边左右分别跪着,仔细看去,竟是双生子。红衣的正昂首吹着笛子,黑衣则垂头弹着古琴。
崔钰来了精神,伸着脖子想再看清楚点,被徐清明从身后盖住眼睛。
“主子,”他按说好的称呼叫崔钰,笑音里警告的意思实在浓郁,“您看别的男人,我可是会难过的。”
难过个鬼!你刚才不是也盯着那个小姑娘眼睛都不眨吗?!
那小姑娘才几岁?!
你你你,禽兽不如!
崔钰忍住没骂出来。
她拍掉徐清明的手,吐一口浊气,背手挺直腰:“我怎么会去看男人?我看的是他们的身份!”
她伸手朝小姑娘那遍布牡丹花纹的袖口指去:“瞧见没,那儿分明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卯兔!他们就是排四的,来跟咱们抢面首名额的对手!”
见徐清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崔钰心里很是豪情万丈,一时间,就忘了把手指头缩回去。
轿子里的乐声一下子停了。
那两个男人对崔钰的指指点点很不满意,脸上都露出不小的忿色。
抗轿子的壮汉也或板脸或皱眉,仿佛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能冲过去跟崔钰干架。
唯独轿中那小姑娘,有些不一样。
她抹着霜粉的脸,忽地染起红霞,精致点描的眼睛里情意满满,怕是只要一眨,那爱恋就能涌出来。
崔钰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她又想骂人了。
小姑娘在看徐清明。
徐清明也在看小姑娘,目光就扫在她的脸上,而且眼神格外专注。
崔钰没忍住伸手捅他:“面首,你看别的女人,是不是不合定好的规矩?”
徐清明目光不动,还盯着小姑娘的脸,手却把崔钰动戳西捅的手指头攥住,另只手捏住崔钰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轿子。
“别闹,仔细看她额头上戴的东珠,有没有觉得眼熟?”
崔钰看过去,最先发现的是小姑娘突变的脸色,估计是看到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热,心里有点承受不住。
啧啧,小妹妹哟,道行还是浅,虽然掩饰得很好,但也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想练到姐姐我这种看到他躺在花姐堆里宽衣解带都面不改色,还得个百八十年。
“想起来了?”徐清明问。
崔钰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模糊听见徐清明问话,眨眨眼:“……啥?”
徐清明轻笑:“傻样。”
崔钰:“……”你怎么好骂人呢。
“那颗东珠,是徐清明徐家的,上个月出海刚捞回来打磨好,天底下只此一颗。”
你的珠子怎么会出现在她头上?!崔钰差点直接吼出来。
幸好她还剩点脑子,记得如今徐清明是乔装成其他人,而她呢,应该不知道徐清明能说话,也应该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徐清明。于是赶紧把这话压回嗓子里,又换了一段。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偷了那颗珠子然后送了人?”崔钰杏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看徐清明的眼神充满不屑,“我就说人家小姑娘素不相识,怎么能含情脉脉直盯着你看,原来是你欠下的风流债!那么小的姑娘,你也能下得了手,这已经不是饥不择食的问题了好吗?!”
这些是她心里话,越说越溜道。
徐清明拇指一划,按住崔钰的嘴唇,打断了她的义愤填膺。
他颇为头疼地看她:“我不认识她,我只认识那颗珠子。而且我也没偷过东西。那颗珠子,是徐清明亲手挂在院子里那只白猫脖子上的。你也在他家住了几日,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在他家住过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崔钰斜睨他。
“因为我神通广大。”
崔钰:“……”
这时,那小轿已经抬到他们眼前。随着小姑娘的一个手势,轿子被放落于地。
坠着东珠的小姑娘走出轿子,对徐清明做了个福,眼睛并不敢看他:“我叫塔娜,自西边来……”
她偷偷抬眼打量徐清明,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没有方才那般专注,忍不住有些泄气。
崔钰笑嘻嘻地背手阔步凑上前,拿手指轻佻地勾了勾塔娜额上东珠。
“你这珠子挺好看呀,从哪儿弄来的?”
塔娜恼怒地后退一步,叉腰就骂,但顾及徐清明站得不远,声音倒压了下来:“老娘的宝贝,是你这个丑八怪能随便碰的吗?!”
“别恼羞成怒啊。”
勾东珠顺便摸了一把小姑娘脸的崔钰笑得欢。
她伸直碰过塔娜的手指,无声念了个诀,指尖就“蹭”地冒出一束火苗,里面清晰晃着一只雪白的大猫。
崔钰恍然大悟:“难怪你戴着他的东珠,原来你就是那只大白猫。”
塔娜没想到这么快被戳穿身份,干脆也不装乖了,得意得仰头对崔钰说:“对呀对呀,帝君送了我这么珍贵的东珠,送给你的,就是个不值钱的破铃铛。”
说着,手指朝下点点崔钰的脚踝。
“亏得你戴着这颗东珠,不然他压根就不会看你,”崔钰一脸微妙的同情,“他刚才还握着我的手,问我觉不觉得这东珠眼熟,会不会是被你偷走了……”
“你胡说!帝君是觉得我好看才会看!”塔娜气得跳脚,“你要再敢瞎说八道,老娘我撕烂你的嘴!”
崔钰和蔼地笑着,摸摸塔娜的头发:“对呀,我就胡说,你能怎么样?我一会儿回去,还要告诉徐清明,这东珠就是你偷的,你为了偷珠子,把那只白猫杀了,还打伤了徐家护院,连徐夫人都受了惊吓生病了。你觉得怎么样?”
塔娜想张嘴,崔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想撕烂我的嘴对吧?我现在可是和他同吃同住,寸步不离,你要是觉得撕烂嘴这事儿做起来又漂亮又优雅,随时欢迎哟,大、白、猫。”
说完就欢快地跑回徐清明身边,腿不酸腰不痛,走起路来,比刚才上山时还轻松。
塔娜留在原地:老娘,居然被欺负了?!还是被个才五百年道行的丑八怪欺负了!?
她一跺脚,回到轿子里,气鼓鼓对左右两人说:“这次面首比赛,你们一定要赢过那个丑八怪!”
“不是说,要帮帝君赢吗?”左边那个小心翼翼地给她锤着腿。
塔娜一脚把人踹开:“帮个屁!老娘的面子都丢光了!不管不管,先赢了再说!你们两个妖怪,要是连帝君如今一个凡人都赢不过,我就,就把你们撕烂!”
……
但心怀壮志的塔娜刚到山顶,见到竖在显眼处的那块木牌,身形还是晃了一下。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选面首,还要比“举车轮”和“力能穿鲁缟”?
她身边的两个都是身娇体柔的耗子精,完全不擅长体力活好不好!
崔钰也在捧着脸纳闷。
“你说,选面首,为什么还要比这些啊?”她坐在树底的大石头上,低头看徐清明。
徐清明在做面首,自然不能如两人独处般放肆。他如其他面首般,俯首于崔钰身侧,坐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兽皮垫,烧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火炉,扇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羽扇。
听到崔钰问,他把煮沸的水舀出,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盏盛着,端给崔钰。
“历史上最早的那位面首,就是靠举车轮才声名远扬,成为皇母的入幕之宾的。”徐清明表情淡然,仿佛只是在传播知识,”活穿过车轮的中轴,就能把车轮给抬起来,想必体力不错,体力不错,大抵那儿的活也是好的。”
……所以说有了文化的流氓最可怕!
崔钰用力吹着小盏里的水,热气扑到脸上,连睫毛都沾了水珠。
徐清明看了一会儿,双手撑在崔钰两侧,自下而上贴近她的脸。崔钰看到他的光洁额头,接着是剑眉星目,还有英挺鼻梁,最后,落到眼里的,是那张噙着笑的嘴。
他轻轻地舔到崔钰的睫毛,把几颗水珠慢慢卷到舌尖。
崔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感到他微凉的嘴唇贴上了她的眼皮。
她捧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比赛开始了,”徐清明又亲了亲她微红的面颊,“这是给我的鼓励。”
他又点点她的嘴唇:“我要这里,做这场比赛的彩头。”
☆、第18章 明白心意的宠物姑娘
徐清明先去了比赛用的大台子,崔钰闲得无聊,就在观峰山的庄子外面溜达了一圈。
这庄子简直捂成铜墙铁壁,几乎是每两步,都有拿着兵器的壮汉守着,崔钰看得出,他们每个人的精神都十分紧绷。
她捧着茶盏,悠闲地晃过去。
“你们这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崔钰贼头贼脑凑到一人跟前,小声打听。
壮汉看都不看她,目视前方,站得笔直。
崔钰锲而不舍:“别装了,谁家庄子没事,搞得跟要打仗了一样?”她手肘朝壮汉一捅,从怀里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进壮汉腰带里,拍拍他鼓起来的腰带,“我是来给山主送面首的,跟你们也没啥利益牵扯,而且我嘴可严实了,你就跟我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壮汉抿着嘴,摸摸腰带里的银子,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才低头,跟崔钰脑袋靠脑袋地说:“那你千万别说出去啊,我们确实有仗要打。就是我们山主的弟弟,以前老跟我们山主意见不合,前几年自己跑出去了,还打着我们观峰山的旗号胡作非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势力,说是要打上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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