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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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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殿试过后放榜,除夕也要到了。既然时间赶得上,萧欥就颁了新的诏令,举办国宴。不仅帝后和大臣都参加,新晋的状元等中举之人也在列;不能算劳师动众,更该说皇恩浩荡。
按理来说,这种宴会里最打眼的理应是前三甲。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参加国宴,一定有许多大臣等着认识结交。不过,事实证明,还是大盛皇后比较吸引在场诸人的眼球——
其一,恩科便是以她有喜的名义冠上的“恩”;其二,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实在是个不可忽略的焦点!
如此一来,在赐宴中惯常有的赋诗一节中,这就成了不可不提的一点。因为第二天便是甲子年元日,除去新年外,还是天干地支轮回之始,更平添无数可以用的赞词。
萧欥对此十分满意,简直就是龙颜大悦,准爸爸的期待爱护心态表露无遗。听他说话的语气都扬起来三分,众臣不由再次肯定皇后的得宠程度——
得,只要皇后生一个儿子下来,他们明年肯定就有新的太子!贺表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此种心态,元非晚没察觉到。因为临产期逼近,她在宴会开始时露露面,没多久就提前退席。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谁不开眼地在接下来的宴会上打岔。赶紧地,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好让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大殿上的皇帝早些回去陪皇后啊!
**
二月初,春自东来,新雨晴空,立政殿内外杨柳微拂,宛如绿丝烟。
然而人流来往,却没有一个有空欣赏美景的。太监宫女们忙碌地进出,步履紧张,额头冒汗;而一身冕服的皇帝更是焦躁地走来走去,没个停歇。除了来往的脚步声,殿里传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心却七上八下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第几次问身侧跟着的内侍监。
华长安急匆匆一点头,就小步跑进殿里打听消息。皇帝目送他的背影,又心急如焚地走了两步,想进去又不敢,面上全是众人见所未见的紧张神色。
左等右等,皇帝心尖忽而一跳,再也忍不住,不顾诸人的阻拦,径直闯了进去。
大概是赶早不如赶巧,华长安也正小步往外跑。如果说他之前带来的都是些诸如“一切顺利”“再等等就好”之类的漂亮话,这次他喜上眉梢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恭喜陛下,娘娘产下了太子!”
皇帝立时大喜。他再一分神,才发现自己之前竟然紧张到连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都没注意,便赶紧循声进去。
“您怎么进来了,陛下?”刚把孩子脐带处理干净的太医见他进来,瞬时大惊,“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自有其他太医接过婴儿去清理,而皇帝瞅了一眼,干脆地坐了下来,握住皇后已经撕破背面的手。“朕等不了。朕就坐在这儿,你们做你们的。”
最终还是没拦住……太医们只能这么想一想,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忙碌起来。
在满鼻子的血腥气里,元非晚其实已经要痛得失去意识了,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耳边也全是嗡鸣声。忽而手背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温度,她从那种空白的茫然里找回一丝神智,想到那是谁……
她嘴唇动了动,但奈何咬着厚厚的帕子,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一直在注视她的萧欥发现了,急忙给她拭汗,各种心疼一起涌上心头。“苦了你了,阿晚。就这一次,嗯?以后咱们就不要了!”
这话说得轻,然而元非晚听见了。她唇角弯了弯,想说“到时候你肯定又改主意”,然而到底没说出来,因为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击了她——
“……唔!”
这半声气音夹着紧皱成一团的痛苦神情落在萧欥耳朵里,让他更担心了。可他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用力扣紧夫人泛起青白的手背,一句一句地柔声安慰:“没事,没事,我在这里陪你,哪里都不去……”
若是在平时,怕是有一堆人捂着眼睛高喊被闪瞎了。然而这时当然没人有闲暇想别的,大家都专注于刚露出个脑袋顶的第二个婴儿——
一胎两个……这是双胞胎呢,还是龙凤胎呢?
皇后深蒙天眷,这第二个应该是个公主!一定是个公主!必须是个公主!
又过去一刻,答案最终揭晓。一票太医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打头的两个各自抱着一个婴儿:“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顺利产下一子一女,这可是龙凤呈祥的大喜之兆啊!”
口中帕子被拿走,元非晚好容易缓过来,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话。不用她说,萧欥就让人赶紧把孩子抱过来,一左一右地放在她身边。“都好好的,”他一叠声地说,“长得都像你!可漂亮了!”
元非晚想说她刚才一定不漂亮,又想说这么小的孩子都还没长开呢能看出什么模样,但最终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两句之中的任何一句:“……像你也是很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沙哑的话,萧欥之前准备的一大堆柔情蜜意突然都哽在了喉咙里。他看着夫人和孩子,眼角竟然有些发酸,只能俯下身去,在他最心爱的女人被汗水湿透的额发上落下一个轻吻。
元非晚闭上眼睛承受,这才感到自己倦极了。极度的精疲力竭伴随着令人安心的温柔触碰袭来,她几乎是下一刻就坠入了梦乡,唇边犹带笑意。
母子平安,众太医紧绷的神经也终于能放松了。然而放松以后最先看到的却是这么一种情形——
帝后这恩爱秀得……就知道他们迟早沦为超大瓦的电灯泡!满分外的附加分也给你们了!



  ☆、152第1 152 章

番外一
其实真要说起来,吴清黎见到元非晚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若是再算上每次见面时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就更令人心酸了。
第一次自然是嘉宁县外的山道。
彼时,吴清黎已经听说元家宝树很久。绝美的容貌加上无可比拟的才情,实在足够任何一个像他那样年纪的少年心生向往。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就罢了;但元非晚一如他的想象、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时,他便更加心心念念。
吴清黎那时很坚定地想,他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这话并没有错。而且不得不说,这两次见面的时间间隔得并不远。只可惜峯州州学里,诸多生徒和他一样,都只能坐在书房里头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美人固然令人心折,可美人的亲爹还是他们夫子呢!要是不开眼地去献殷勤,八成会被夫子打断腿!
吴清黎只能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用眼睛追随着对方的倩影。然而元非晚并没有多做停留;甚至,她根本就没往书房里多看一眼。
吴清黎单方面地把这算成了见面。他继续乐观地想,机会肯定还有很多。
可真等到他们第三次见面,距离第二次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比如元非晚被指给了德王、继而成为德王妃、紧接着成为皇后……
事实上,当吴清黎终于能在国宴上偷眼打量中央御座上的皇后时,他差一点没能认出来。哦,当然了,不是因为她挺着的大肚子。
元非晚依旧很美,然而却和以前不同了。相比之前低调清新的服色,皇后在正式场合的服饰可谓雍容华贵,从上到下写满了四个字——
凤仪天成。
吴清黎先是有些愣神,然后又莫名地觉得,那样的衣裳,也只有元非晚能穿得那么好看了。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相比于着装,吴清黎更注意元非晚的神情、乃至于一举一动。他是榜眼,位置靠前,眼角余光还是能见着不少东西的——
皇后动作不便,皇帝便把她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夹到她面前的银盘里;偶尔说笑,皇帝还趁底下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手放在皇后腹部,似乎在感受胎动;皇后要早退,皇帝亲自扶着她往殿后去,好半晌才回来……
从始至终,据传从来毫无表情的皇帝都十分温柔,而皇后的笑意也从未消退过。那情意不仅仅从一颦一笑中溢出来,更蕴藏在那双内敛而清澈的水眸深处。
他没见过这样的元非晚,他不可避免地觉得眼生;可他同时还不得不承认,帝后感情一如其他人所传,极度恩爱,毫无他人置喙的余地。
以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清黎进士及第,这出身非常足够他在朝中谋个好职位。只不过,他以家中有老父要照料为由,婉言拒绝了升迁更快的外派差事,只一心一意地留在长安。至于内里原因到底如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对吴清黎来说,好的发展是,第一次见面后,他和元非晚会越来越熟悉,直到足够元非晚对他产生好感。然而,他们简直就像两条双曲线:从各自的轨道往前走,直到某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最近,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这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第二次靠近的机会。距离越拉越远,并且只会更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可我依旧愿你好,就算你今后与我全然无关。

  ☆、153第 153 章

番外二
德贞四年春。三月金明柳絮飞,岸花堤草弄春时。
正科殿试放榜后,按照惯例,状元、榜眼、探花都要骑马游街,好让众人一睹新科三甲的风采。绛红纱袍穿起来,高头骏马骑起来,绝对吸引眼球。更何况,除上了年纪的榜眼外,新科状元和探花都刚过弱冠不久,仪表堂堂,且无家室,一路上不知引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芳心去。
然而作为新科状元,元光耀却很头疼。原因很简单——
他从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就不会骑马!
可想而知,要不是有人给他在前头牵着马匹,他是万万没法端出和煦的笑容、再朝四周群众挥手致意的。而就算这样,大半条朱雀街走下来,他也要觉得腿僵了。
顾东隅在元光耀身侧稍后的地方,见他在努力保持脊背动也不动,不由十分想笑。“元大,”他在众人的喧闹声中道,“路这么平,别在意马儿,看人就行了!”
因为两人距离相对较近,元光耀听见了。他不由回过头,露出个无奈的苦笑。“我努力试试。”
他们俩人,一个是洛府的解元,一个是京兆府的解元,在礼部举行的省试里就已经打了照面。而在殿试之前的准备时间中,因为脾性相投加上相互欣赏,关系很快就从“认识而已”进化到了“不错的朋友”。此时顾东隅主动提醒元光耀,更显出亲厚意味。
有些眼尖耳尖的人注意到了,立刻就开始宣扬状元和探花相处得如何好、探花脾性也没有传闻中那样难相处云云,又是一阵喧哗。
元光耀听了不清不楚的几耳朵,倒真的放松下来。就在他想着街马上就到头、他很快就可以下马的当儿,忽而一阵迅疾的风声传来,然后他感觉额上一疼——
“……小心,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他顾不上自己,赶忙叫道。
那白色的玩意儿是从高处掷下来的。被他这么一提醒,边上的人得了空儿,赶紧让开。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一只漂亮的细瓷茶杯在青色石板路面上摔了个米分碎。
“……这谁干的好事啊?往那么多人头上扔茶杯?”
立时有人义愤填膺地叫起来。众人再循着茶杯的落地弧线那么往上一看——得,竟然是从长安城里最豪华的酒楼包厢里扔出来的!
能在里头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平常老百姓也就自认倒霉地过去了。然而这次不一样——
“上面谁啊?竟然连状元都敢砸?”差点被波及的大汉吼出了声。
“就是,就是!”立马有人附和。
“别以为你有钱就牛逼了!要不了多久,你肯定会后悔的!”更有甚者,直接对着紧闭的窗户叫骂起来。
楼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元光耀收回视线,摸了摸额头,估计自己没破相。“大概是不小心吧,”他对牵马的人说,“继续往前走。”
“……哈?”
已经有群众摩拳擦掌地准备冲上酒楼去抓住那个罪魁祸首,结果最大受害者就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回答——
状元郎啊,您这脾气未免太好了吧?
不过再想想,元光耀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也是正常的。且不说里头的人到底有多富贵;就算是平民,他带着人冲上去抓出来、再让对方给他道歉,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会使他状元的名头更响亮吗?显然不能。既然如此,还不如当意外处置算了。
相比于一大堆失望的人,顾东隅倒是能理解其中的逻辑。然而,理解并不意味着认同。
明明是件很光彩的事情,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茶杯砸中了额头,想想也是够晦气的。不管如何,这事儿都不能就这么算了。别的不说,至少先找到那个扔杯子的人吧?
这事儿没花他多少力气。实际上,还没等他叫人去找,罪魁祸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时候我正和婢子笑闹,没注意闹过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扔的杯子,但不管如何,砸到你是我的错。你要什么补偿?直接说,我赔你!”
当穿着一身铠甲的美丽女子径直冲进琼林宴、对着状元劈头盖脸地说出如上一番话后,参加宴会的新科进士们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
原来砸了状元郎的人是她?
什么级别的笑闹才会闹到把茶杯也扔出二楼窗户的程度啊?
以及,要有什么胆量、什么地位,才敢、才能直冲琼林宴?在座的人,将来可全是国之栋梁!她得罪得起吗?
想到得罪这档子事,终于有人开始恍然了。
……等等,这打扮,只有汝南县主吧?那个据说有一大堆王公贵族求娶的吴王独女?
作为被道歉的对象,还没起身的元光耀吃惊得话都卡住了。他愣怔怔地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女子面孔,一时间根本没想到好看不好看,而全是——
这种态度,真的是道歉吗?他怎么感觉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萧菡半天没等到回答,不由有些失去耐心。“你没听清楚?要我再说一遍吗?”
“……不。”元光耀终究回了神。
萧菡漂亮的凤眼瞪大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一旦元光耀恢复正常,他说话就流利了。若他没这个本事,也不可能在殿试中被皇帝钦点为状元。“你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没人有事,就没关系,以后你小心一点就好。”
……哈?你说什么?
不光是萧菡万分震惊,在座能听见元光耀回答的进士们也都震惊了——
状元郎啊,就算你没见过汝南县主,也好歹听说过吧?这么明显特征的人戳在你面前,你竟然认不出?还敢教育她?
众人背后都流下了一大滴冷汗。没人说话,也没人动,所有眼睛都盯着萧菡,还都觉得她下一秒说不定就把背上闪着金属寒光的长槊拔下来指着元光耀了。
然而萧菡怔愣了半天,却没那么做。“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不过也是第一个。”她盯着元光耀,扔下这么一句,然后扭头蹬蹬走掉了,快得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元光耀也呆着,因为他根本没听懂她的话。琢磨了一阵子,他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扭头去问顾东隅:“刚才那女子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绝倒。敢情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顾东隅先是震惊,然后担心,现在却只想叹气。他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萧菡的家世,最后无奈道:“敢对汝南县主这么说话的人,在座诸位怕都是第一次见啊!”
元光耀彻底明白了这整件事,但却更觉得自己无辜了。作为一个进京赶考的外地人士,他知道什么公主县主?“我也没说什么重话。”
顾东隅差点就要一头栽倒在面前的长几上。
他知道他这个新朋友一根筋,但这未免也太一根筋了吧?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萧菡可能确实不会找他的麻烦;但这样的性格去做官……不是分分钟得罪人的节奏?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元光耀正到几乎迂腐,两人也不可能好起来。
考虑到自己的脾性在另一方面同样得罪人,顾东隅忽而忍不住对他们的前途产生了一丝担忧。
既然高中,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了。元顾两人运气都不错,一个被派到尚书省,一个被派到中书省。虽说从底下做起,但一开始就是七品官,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大盛朝外官的俸禄比京官高,升迁速度通常也比京官快;然而京官也有好处,就是能时不时地在皇帝面前露脸。就比如说千秋宴,九品以上的京官都能在其中谋到个席位。
德贞四年是个好年份。元顾两人高中当年就走马上任,又正好遇到皇帝而立之年的生日。大宴摆在太极广场上,珍馐佳肴自不必说,还有各种精心准备的庆祝演出。
元光耀本没抱什么期待。反正他没兴趣抱大腿,只专心做好自己该做的。顾东隅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因为他对上司还是很恭敬的——
天地君亲师,上面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陛下的意思那是必须要达成的……那不就完了么?
“就准备着大吃一顿了。”他入席时还这么对顾东隅说。
顾东隅表示万分同意。不过中书省和尚书省的位置不在一块儿,所以他对元光耀点了点头,就去了自己该去的那边。
等千秋宴开始之后,元光耀只在皇帝开口时竖起耳朵听听,其他时候该吃吃,该喝喝。说吃不饱的那种人,通常一直在交际;左右他现在不算什么有影响力的官员,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往自己胃里塞东西。
前头还没如何,直到压轴节目。人还没上来,四周已经一反往常地热烈议论起来——
“这调子……是霓裳破阵曲!”
“原来传闻是真的啊?”
“可不是?除了汝南县主,还有谁敢一人跳这破阵曲?”
此时元光耀已经吃饱喝足,闻言不免有些好奇。
虽然元家祖上曾经小小地发达过,但到他时早潦倒了,一点也没享受到好处。再加上平时读书刻苦,马都不会骑,更别提去那些能看歌舞的楼馆了。之前的节目他看了,也承认不错,然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听其他人的意思,这破阵曲很有些特殊之处?
事实确实有。就连皇帝都不吝赞赏之词的剑舞,怎么可能不让元光耀大开眼界呢?
直到现在,元光耀才彻底理解几个月前众人都认为他不知道汝南县主简直罪大恶极到底是为什么——
美得像火一样的女子,性子也和火焰一样热烈;那双凤眼里的光芒是如此明亮,以至于被看到的人心里也点起了一把渴望之火!
那肆意绽放的光芒几乎能灼伤人,元光耀很艰难地错开了眼睛。想到母亲正在给自己物色对象,再对比他今日看到的人……
元光耀想了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名声他还担不起,只能默默地掐断了刚冒芽的念想。
没用多久就考虑完毕的元光耀,自然是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回家路上被人堵下来。而且,堵住他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身上猎猎红裙还未换下的萧菡。
“微臣见过汝南县主。”元光耀老实道,眼神也很老实地盯着地面。
于是他就听见对方问:“这次认得我了?”
元光耀只得点头。
萧菡朝着他走近一步。“圣人的千秋宴,所有人都巴不得多留一阵子,你倒是跑得很快?”
元光耀本想解释他并没有跑这种意图,然而说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变成了:“县主也在这里。”
这言下之意有些挑衅,元光耀立刻就后悔了。然而萧菡似乎并不那么想:因为她轻笑了一声,又朝他走近一步。“老实说,我刚才跳得如何?”
元光耀左思右想,觉得他再避嫌也不可能否认对方确实跳得好。“十分惊艳。”
他挑了个比较谨慎的用词,虽然他刚才看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构思了一大篇洋洋洒洒的辞赋。同时,他还在不着痕迹地后退——距离太近,他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的花香了!
然而萧菡就和察觉不到一样,又进了一步。她挑的地方非常好,面前是只有元光耀的小巷,后头是她自己的马车。大街上的嘈杂清晰可闻,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躲什么?”她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上次我穿了铠甲拿了长槊,你动都没动;今天我什么都没带,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元光耀条件反射地反驳,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谈话的指向。萧菡一个众星捧月的县主,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你没?”萧菡重复道。
元光耀觉得他此刻情形不大妙。哪里不妙不知道,反正理智一直在提醒他,万万不能逾距,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没什么,只是县主您该回去了。”
孤男寡女地待在一条光线阴暗的小巷子里算什么?传出去的话,他会被一大票男人当情敌撕了的!
“这你不用担心,我的时间有的是。”萧菡毫不在意。
元光耀几乎要哭了。你不担心我担心啊!“那微臣该回去了。”他硬着头皮接道。
“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圣人千秋宴,举国放假,不是么?”萧菡轻声道,“莫不是你想回去……见你母亲为你挑的未来夫人?”
这下直球打得元光耀连掩饰都忘了,愕然抬头。为什么连这个她都知道?
萧菡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相当高兴。“你总算知道我和一个脑袋顶一问一答有多么难了。”她顿了顿,也不管元光耀立时泛上来的尴尬,径自道:“不管是谁,她有我好吗?”
等等……元光耀彻底傻眼了。这话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萧菡已经装了半天淑女,实在再也憋不下去。此时开了头,她立刻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反正你也没心仪的女子,不如和我试试?”
如果这时候元光耀还不明白,那简直愧对他状元的脑袋。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答,而是用力捏了自己一下,木着表情道:“一定是我在做梦。”说着,他就无视萧菡,转身向外走去。
萧菡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愣在原地。
但是……做梦?
她回过味来,喜上眉梢。“直接说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元光耀脚下一顿,然后走得更快了。萧菡站在那里注视他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再接着,元光耀的脚步又渐渐慢下来,直到停滞。
预感到接下来才会是她要的回答,萧菡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口。然后她听见那个文采斐然、生性秉直的状元郎轻声道:“我……只怕我高攀不起你。”
言下之意,除此之外的所有,他都能为她做到?
虽然只有这一句,但萧菡已经能想象到,那张俊秀的脸上此时一定全是薄红。果然,只要她先迈出这一步,他们就一定能成!

  ☆、154第1 154 章

番外三
当芷溪长公主还是芷溪公主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知道,只要想在大兴朝办成什么事,肯定要她先点头。(无弹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鳳凰小说网】)
这也是注定的事——
若是一个人从小深受皇帝老爹的喜爱,得以女儿身与皇子们一起师从鸿儒;
若是一个人总角孩童时经常被皇帝娘带在身边,一字一句地教她批奏折;
若是一个人豆蔻年华时易装随同太子大哥出征,亲身体验大漠风沙以及醉卧沙场……
只要这个人头脑不是那么难用,那她也一定会像元非晚那样,成为大兴朝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之一。
这个之一,是元非晚要求必须加上去的。因为相比于和她娘一样坐到御座之上的选择,她更愿意过清闲的生活。
就比如说,她有起床气,早上总想多睡一会儿。若要当皇帝,早朝一项就能扼杀这个小爱好,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而下午和晚上,她通常自有安排,也不喜欢有人打扰。
这么一来,就算有许多大臣想要在做事之前先得到她的指点,留给他们的也只有上午的半个时辰,还得看长公主想不想见他们。若是哪天长公主身体不适、心情不虞,不管理由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管外头有多少大臣、又等了多久,全都得灰溜溜打道回府去。
这还只是其中的部分。
再比如,芷溪长公主非最美的衣服不穿,非最好的珍宝不收。别的不说,一幅一百零八色间破裙,穷尽数千名顶尖染工三年之力,价值足以抵过十个郡县年收入的总和;一枝九树丽水镇库紫磨金步摇,普天之下只她一人独有,连皇后都没份儿……
如此一来,很容易想见,一个公主府,摆设精致得简直和皇宫有得一拼。而这些摆设,告到皇帝那儿也没用——
因为那些逾越品级的玩意儿都是前后三个皇帝亲自赐给她的!
有权就是任性,今天的芷溪长公主也任性地放了大臣们一个痛快的鸽子。
什么?问理由?
理由就是没有理由,自个儿脑补个合理的去!
“哎哟,这样陛下交给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完?长公主殿下连图纸都还没看过呢!”
“就是,封禅一事,圣人说了一定要征求长公主殿下意见!”
众臣头疼无比,只得各自散去,心里估摸着什么时候再来合适。长公主的懒散是出了名的,今日之事也不是一二次了;但他们谁也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是真任性,还是时刻警惕着不能给皇帝抓着把柄(就算现在没有任何苗头也一样)。
至于公主自己,她才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长公主府里就她一个主子,她爱如何就如何。就比如说她昨儿看话本晚睡了点,今日起得迟,还惦记着没看完的部分,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在众臣和话本中选择了后者。
大臣们设想过许多种可能;但穷尽他们的想象力,也绝不会知道自己竟然败给了市面上一文钱两本、还送书签的廉价小说!
“……今儿没来什么人吧?”直到午膳时分,元非晚才想起来这回事。
“回殿下,确实没什么人,不过尚书右丞来了。”贴身婢子流霞立刻回禀。在长公主这里,满朝文武中只有丞相到来才算件值得说的事儿。
然而元非晚听了,也并没什么想法。“那下午定然不消停了。”她懒洋洋地打个呵欠,“长春,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另一个贴身婢子立刻脆声应道:“知道了,殿下。婢子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所谓的怎么做,就是让她们弄出点动静来,让其他人以为长公主已经出了门;这样一来,长公主就能在府里睡个安稳的下午觉、或者做点别的什么。
至于大臣们的午膳时间,可没她这么悠闲。几个留在衙门里的大臣都让仆从拎了饭菜过来,节省他们回家的功夫——下午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圣人也该和长公主殿下说说,好歹每日半个时辰要保证啊!”
“没错!这日日都没心情,咱们就更没心情了!”
都是相熟的人,几人也没那么多拘束,一边吐槽一边吃饭。忽而,一个年轻些的官员好奇地问:“长公主殿下为何还不找个驸马?”
立时有人白了他一眼。“这朝中,难道真能选出个有驸马资格的人?”
又有人接道:“如今,长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可要驸马,只会倒添麻烦!”
这话乍一听不对,但真琢磨起来,还确实是这个道理。
长公主素来聪明伶俐,豆蔻之年便开始插足政事处理,杀伐决断的性子表露无遗,治得一干人等服服帖帖。如今成了长公主,日子过得更是潇洒滋润。
这时候让她再嫁个驸马?她肯定不乐意——
凭什么让她放弃清闲生活、再跑进来几个需要操心的莫名亲戚啊?
另外,话再说回来,就以长公主微微一笑就有人将倒大霉的魄力……说句难听的,不是她嫁给驸马,是驸马嫁给她!就算是想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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