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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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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早说了吧?这寡妇一脸狐媚相,肯定忍不住勾搭男人!”
“啧啧,看这衣服穿的!怕是别人都替他们害臊,才勉强给他们搭上那一件遮羞的外袍吧?”
“元先生怎么会有这种弟弟?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不管是成见还是马后炮,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围观众人热情高涨,议论纷纷。虽然众口难调,但他们总算还能达成两条一致意见:
一,偷吃不是稀奇事,但偷吃到大家都知道,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二,元家最好是分家了,不然有元光宗这么个拖后腿的,赚再多的美名都不够丢!
等到两人押解到县衙时,日头已经接近头顶。快到下班时间,又有人找上门来告状,可想而知县令的心情如何。等到人押上来,再定睛一看——
好嘛,这男方不是自家副官吗?
胡县令那叫一个生气。元光宗一个公职人员,出了这种不堪的事,还闹得满城风言风语——瞧大堂外围观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虽说属下的私生活不该他管,但众口铄金,他免不了担一个风气不正的失职说法……他调到嘉宁已经快满三年,期间什么大事都没出过,眼看着就能顺利升官了,结果在紧要当口给他出这种乱子?这人和他有仇是吧?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胡县令他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在嘉宁的地界上,权力也就和天子差不多了。和李家宗伯相似,为防被连累,他决定从严处罚,以显示自己公正廉明,更和这些腌臜事情一文钱干系都没有。
证据确凿,群众支持,胡县令很快就拍了板,将两人暂时收监,择日宣判。要不是元光宗身上有个官职,相关处理需要奏请吏部的意见,他立时就能判下去。
虽然众人对这种结果不是太满意,但这已经是现下情况里所能做到的极致了。他们一边议论,一边三三两两地散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嘉宁县里接下来三个月的流言有着落了。
卢阳明和公孙问之都挤在人群里看热闹。大家都离开之后,他们随便找了条小巷子。
“这县令倒是个爽快人,”卢阳明笑道,“一下子就解决了,什么时间都没浪费!”
公孙问之不置可否。任什么挡在自己升职加薪的道路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犹豫的。“那咱们是不是不用再盯着元光宗那边了?”这种情况别说翻身了,想想都是奢望!
卢阳明考虑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专心解决掉剩下的?”
公孙问之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来,言简意赅道:“抓紧时间。”
“我就知道你归心似箭,”卢阳明哼笑一声,但一点也不认真,“放心吧,来得及。”
“肯定来得及。”第三个声音加入,然后一条黑影从房顶上滑了下来。
卢阳明被吓了一跳。“我说七郎,知道你厉害了,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好不好?”可他再去看公孙问之,就发现后者不仅不打算支持他,还露出了一脸“不愧是老大”的表情,知道对方抬头时八成已经知道萧欥在顶上,不由十分悻悻然。“得,算我没说好了。”
萧欥安抚地拍了拍卢阳明的肩膀。而公孙问之只道:“习惯就好。”
“……”卢阳明默默地失语了。两个野战军联合欺负他一个宫廷侍卫!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萧欥知道卢阳明并不是认真地生气,也没在意。“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可能不需要待到我们之前计划的那个时候,所以一定来得及。”
“啊?”卢阳明颇有些惊诧。“这我当然知道,但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萧欥好气又好笑。“说的什么话?咱们早些回凉府,便能早些回长安!”
“噢——”卢阳明顿时明白了。说到底,他们七殿下现在觉得再怎么留也留不了几天,不如趁早把人弄去长安,那就有一辈子的时间了!
再来说元府的反应。早在元光宗和李惠儿游街时,就有仆人跑回去向老夫人禀告了这件事。因为元光宗平时藏得不错,足够皮厚无耻的老夫人也被震惊了——
这是要坐牢的节奏啊!
二儿子要进监狱,老夫人瞬时就坐不住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黄素,然而黄素却不在府内,只得心急如焚地等人回来。三房元光进和张婉之同样听说了这件事,因着与己相关,也陪着她一起等。
直到中午,他们才等到黄素。但不妙的是,他们等回来的黄素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的黄素。
“怎么了?县令老爷怎么说?”老夫人最着急,头一个问了出来。
“已经收监了,”黄素呆呆地回答,只觉得自己天都塌了,“还说要报请吏部处理……”
报请吏部是个什么概念?吏部负责正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这要是报上去,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之位也保不住!
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栽倒。要不是水碧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下,那脑袋就要撞到榻边结实的木质围栏了。“这……这……”她嘴唇抖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这是天要绝他们啊!
元光进也懵了。先是大哥分家,接着是母亲多年的积蓄被偷,现在二哥还蹲了号子……流年不利都没法形容他这几天的情况啊!“这要怎么办?”他问,完全慌了神。
在场四人面面相觑。元光耀和他们划清界限之后,他们只能指望元光宗;现下元光宗也倒了,剩一票女流之辈和一个无用的男人,能做什么?谁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没人拿主意,大家六神无主,只能先各自散去。元光进一回到自己房里,便开始长吁短叹;而张婉之也没什么心神说话,呆呆地坐在床边上。
本来,若是只有二房出事,她肯定会高兴的。毕竟,二房两口子都看不起他们三房,大房给的月俸之类也诸多克扣;关系本来就差,幸灾乐祸才是正常。
但今时今日,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他们三房,现在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虽说二房有钱也不会贴补他们,但若元光宗不出力,老夫人被偷走的那些钱估计很难找回来,变相地断了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再退回去说,元光耀要分家,源头也是二房那个小妾对元非晚动阴的……
这都不关他们什么事啊!结果却变成这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感觉,莫过于此!
张婉之后悔了。早知如此,便是顶着被老夫人发作的压力,在元非晚病时她也该去表示一下好意,现在就不至于落到这种尴尬境地。“早知道……”她道,无力地叹气,“没有早知道了。现在怎么办,三郎?”
“能怎么办?”元光进略有烦躁地反问,“依我看,只能早些把非鸢嫁出去了!”
打死张婉之都想不到这种解决方式,不由十分惊诧。“太急了吧?”他们现在这景况,哪里找得到什么好女婿?“而且我们根本没嫁妆……”
“要什么嫁妆?”元光进立刻反驳,“让人把聘礼留下来,其他不管了!最好是入赘!”
张婉之脸色雪白。“这不是……这不是……”卖女儿吗?入赘也就罢了,若是女儿嫁出去没嫁妆,在娘家岂不是受尽欺负?
被逼急了,元光进也没什么耐心。“得了吧!”他急躁地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母亲之前和我说什么,你知道吗?她说,十几岁的女孩子,卖给教坊或者别人家里,正好!她也不想想,真做了这种事,咱们还能抬得起头?”
元非鸢本想来寻她母亲,早就走到了外头,正待敲门。但听到这些话,她身上的温度一分分地流逝干净,双脚死死地站在原地,再也没法前进一步——
想卖了她换钱的祖母?呵,她可没有这种祖母!
至于一心只教圣贤书的元光耀,差不多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也不是他不关心,而是别人见了他那一身正气,嚼舌根的心都歇了。而州学的学生都上了十四岁,不能算不懂事的年纪,也知道别家的家丑不能乱说。
所以,元光耀只觉得气氛有点怪,但并不知道到底怪在哪里。为啥大家都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他?莫不是今天的课程太难?那今天就不提前放学了,再讲一遍!
学生们自然不知道夫子的想法。若他们知道了,一定会一口血闷在喉咙里。
至于别院那头,要人着意打听,元非晚自然对这种发展一清二楚。
“这么快?”刚知道的时候,她自己都吃了一惊。昨天刚放消息出去,今天就被抓去了县衙……她该说自己太英明神武还是她二叔太性急?这么半天都忍不了,还能做点啥!
“确实。”元达对此表示赞同,“看胡县令的意思,他是绝不姑息的。”
元非晚想了想这前后关系,不得不承认元光宗这回真是撞到了枪口上。“胡县令的三年任期眼看就要满了,二叔这运气真是不好。”
此话一出,元达立刻明白了胡县令的坚决处理态度是为了什么。“那这是不是说,等上头的批复下来,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元非晚点头。捉奸在床,还有什么翻案的可能?胡县令还要他的乌纱呢!“现在就板上钉钉了,只是差一纸判决。”
元达和谷蓝一起点头。
“可是,大娘,还有偷东西这回事呢!”谷蓝忽而想起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元非晚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当然不可能。”她说,语气轻飘飘,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要咱们再放消息吗?”元达立刻问。
元非晚笑了一笑。“这次倒是不必了。若我没料错,二叔会自己说出来的。”
……什么?元光宗自动认罪?不可能吧?元达和谷蓝全狐疑了。

  ☆、6159㊣

某些八卦总是传播得特别快,而县丞和个寡妇勾搭上了就算是其中的一条。虽然宁阳书院在城郊,但早一天就有不好听的消息传出来。某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便特意遣了人或是带了口信,让自家儿子们离元非武远点儿。
故而,元非武莫名地觉得,从早上开始,就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等到午饭过后,这种指点就变本加厉——明明感觉所有人都在暗地里看他,可等他转过头,那些人不是在看窗外就是盯着书本,似乎那些视线都是他的错觉……
真是错觉吗?元非武很难理解。他本不想搭理,但在借本书都碰壁、并且还要面对一大堆闪烁的目光时,他实在搞不懂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他忽而站起来大声道,同时环顾四周。
元非武的同学们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少年,平时教导还算有方,这时全都闭嘴了。
“你竟然不知道?”有个胆大的少年反问。“那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元非武蹙着眉问。“大事?什么大事?”
少年们面面相觑。他们脸皮都很薄,不然在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后,也不可能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而已。这在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他们没人会把那件事说出口,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眼见一群人又是目光闪烁而不回答,元非武心里的火气忍不住蹭蹭地往上冒。任谁原本人缘还可以、却在半日之内变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都不会太高兴的。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候,顾东隅进了书房。被他目光一扫,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做认真读书状。
当然,除了元非武。他依旧站在那里,脸都憋红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顾东隅用他惯常的威势压住了一群学生,转而对元非武道。
元非武立马知道,顾东隅肯定也知道了,立刻跟了出去。
片刻后,两人在院中的玉兰树下站定。
“夫子,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元非武迫不及待地问。
饶是名嘴顾东隅,也觉得这事儿很难开口。他捋了半天胡须,这才谨慎回答:“我派人送你回府里。”
“……我家里出了事?”元非武顿时小脸煞白。
顾东隅看他的样子,不由有些不忍。“回去你就知道了。”
“夫子,您不能提前告诉我吗?”元非武依旧不死心。
“这事儿吧……”顾东隅觉得实在麻烦,“可能还是你家里人对你说比较好。”
元非武的心猛地一沉。什么尴尬话题能让顾东隅闭口不谈?“那学生先谢过老师了。”
“嗯,那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吧。”顾东隅点头,招手叫来了另一边等着的自己的仆人。
眼见两人下山去,顾东隅才叹了口气。
实话说,元非武平日里读书认真,作为学生他还是很看好的。
但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他便是再善心,也不可能什么人都伸手拉一把。元光宗自己作死,他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他能上赶着和一桶脏水扯上关系吗?
他所能做的,顶多就是和元光耀通通气,看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了!
此时的元府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往日里,只要老夫人醒着,元府里就免不了有仆人干活的动静。此时,连老夫人都不得不消停了,可见全府的情绪有多萎靡。
“这要怎么办哟……”老夫人呆坐在自己房里,长吁短叹。“我这年纪都一大把了,怎么还能经得起儿子进监狱这种事?我本该好好颐养天年,却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她自顾自地哀叹,前后句子和逻辑都不太清楚。
水碧垂手站在一边,神色恭敬。但其实她心里吐槽早就刷了满屏——老夫人还敢说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造孽多了去了好吗!
因为濒临绝境,老夫人现在做什么都没心情。“去,水红,把阿素叫过来,我们娘儿俩合计下该怎么办。”
被点名的水红也忍不住吐槽了。两个一直呆在后院的女流之辈,能拿出什么办法?而且,老夫人您自称和黄夫人是娘儿俩?平时也没见您对黄夫人多好啊?大难临头倒是想起来套近乎了,早干什么去了?
吐槽归吐槽,水红还是依言去了。不过,黄素并不在屋里。
“她这是又去干什么了?”老夫人颇为意外。“难道是打通关系去了吗?”
水碧没见着元光宗和黄素抢木盒的情形,水红却是知道的。以她的看法,就算黄素脑袋被驴踢了,也不会拿着自己的私房去给元光宗打通关系——
开玩笑,给元光宗再去养外室?有病不是?还不如自己拿着稳妥,至少不会饿死!而且,退一万步说,胡县令都放话出去要报请吏部了!黄素是手眼通天还是三头六臂,才能连吏部的官员都买通啊?想太多了吧?
不仅水红这么想,水碧也这么想。平时也不见老夫人这么蠢;现在看来,大半原因是有人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没让她遇上事啊!
而水碧想的还更进一步。不管老夫人提出了什么对策,她总有一点说对了:现在肯定要找帮手。论到有能力又不用钱的帮手,那不是只有他们大房的主人元光耀吗?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只不过,黄素才到州学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是,我知道你是黄夫人,但现在还没到下学时间,你不能进去。”看门的老头这么回答,柔中带刚。
“我进去找我阿兄,怎么不行?”黄素在外人面前,那架子一贯端得十分足。
可惜人家老丈完全不听她的这一套。“现在还没到下学时间,谁都不能进去。”他重复了一遍,坚持道。
黄素瞪起眼睛,就想硬闯。只可惜老丈早就防着她这么做,啪地一声就把门缝关上了。
“开门,开门!”黄素急得直跳脚。见里头没动静,她只得换个策略:“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钱!”
“哦,是吗?”里头传来的声音有些松动。“多少?”
黄素咬紧了牙。她手里的钱用一分少一分,只能报个很勉强的数目:“三文……不不,十文!”十文能买两斗米了,实在不能算少!
老丈似乎也这么觉得。“确实不少,”他慢悠悠地回答,话锋突然一转,“但我还是不能开!”
黄素正待继续开价,却听到了门闩插上的声音,还有远离的脚步声,差点骂娘。然而州学的门正对着大街,行人来往,闹大了对她没好处。她又不能让所有人来围观她骂街,只得不甘愿地离开了——
元光耀肯定会出来的,等会儿她再来堵门!
只可惜,黄素不知道,那老丈人走进去,就和等在走廊拐角的元信碰上了。
“人走了?”元信问。
“看着是走了,不过我估计她不会甘心的。”老丈回答,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认真,和应付黄素时完全不是一个调子。
元信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塞给老丈。“知道你最喜欢喝这个口味的茶叶,主人让我给你带了一包。”要不是他们和看门老丈关系良好,哪儿能有元非晚想进就进、黄素想进去却没门的待遇?
老丈掂了掂,脸上笑开了花,但还是得礼仪一下。“元先生书教得好,对人又客气,实在是我们嘉宁的福气!”
元信笑了起来。“这话我会和主人说的。”
老丈更高兴了些。“那外面的那个……”他忍不住问,“堵着怎么办?”
“无妨。”元信道,“等下有人来接学生们时,可以顺道载我家主人一程。”
老丈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以元光耀的好人缘,怕是有一堆人争着要送他!“这倒是我操心太多了,”他笑道,“那就小心点。都已经没关系了,他们还死皮赖脸缠上来,我真是看不过去。三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上门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元信继续笑,声音却有些凉飕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忍够了……不管怎样,今天都多谢你了!”
“好说,好说!”
和元信告别后,老丈拿着他的那包茶叶嗅了嗅香味,又想到元府里那一堆破事,不由啐了一声。“一群白眼儿狼!现在倒大霉了,真是活该!”
而元信呢,转头便去禀告元光耀这事。他中午出去了一趟,结果就得知元光宗闹出来的事情和已经被收监的事实,立时就找元非晚之前的嘱咐做好了准备,不让黄素见到元光耀。
不然,以黄素的个性和现在的绝路,真被元光耀当面拒绝,闹成个泼妇骂街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可丢不起这个脸,必须先使个权宜之计。
被仆人从书房里叫出来的时候,元光耀已经在学生们的复杂目光中沐浴了大半天。正当他越来越狐疑的时候,终于从元信那里得知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胡闹!”元光耀气得胡子都抖了。“简直是胡闹!养了个外室,还被人家夫家娘家再加自己夫人捉奸在床?先游街,再收监?啊?这犯浑事儿光宗他怎么办得出来?”
元信眼观鼻鼻观心。还有什么事儿您二弟办不出来的啊?或者说,还有什么事儿是二房和老夫人办不出来的啊?
元光耀气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压下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胡县令已经把两人收监,正准备拟文报请吏部处理。听他们说,证据确凿,至少得坐个两年牢。”元信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元光耀的表情,“二房郎君在嘉宁的名声,怕是臭光了。”
哪里是怕是?完全是一定!
元光耀只觉得头疼。“分家才多久啊,就弄出这么多事?真是长了能耐了?”
“那个李寡妇怀孕两个月了。”元信赶紧把这个细节补上。
元光耀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一定要说的话,他现在只想按着元光宗的脑袋到水里清醒清醒,再倒拎着人把水倒出来!这特么真是脑子里进了水吧?
他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学生们都用那么复杂的目光看他了——敢情是想说又不敢说,怕他没面子呢!
这要不是分了家,他不得更糟心?
“胡县令的意思,是要从严处置?”元光宗把脑袋里的东西理了理。“所以二弟妹想找我去求情?”
“恐怕是这样。”元信恭声回答。“我斗胆把人拦在门外了……若有不妥,请您责罚。”
“罢了,你做得对。”元光耀无力道。此时,他也只能觉得,还是先挡着吧。虽然他不愿意管着一摊子破事,也想着分家的事情能低调就低调;但现在看起来,是不得不公开了!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看门的老丈晃悠悠地从另一边走廊钻了出来。“又有人来找元先生您了。”他把手里的请柬往前递给元光耀,“县令老爷递了帖子来,说是要请您过府赏花。”
元光耀接过去看了看,又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赏花?胡县令一个正七品的实权官,在出了这档子事后,给他这个从六品的虚衔递帖子,已经给足了他面子!想求情是绝无可能的;估计就是知会他一声,再说说苦衷什么的,好别因为这件事让他记恨……
但话说回来,胡县令就是依法办事,他有什么好记恨的?板上钉钉的罪名,他也从没想过去求情。该怎样就怎样吧!二年牢狱后会变成如何,就看他二弟自己的造化了!
“走吧,元信。”元光耀打定主意,就叫上了仆人,准备出发。要是他先和胡县令达成一致意见,那黄素再闹腾也没用了!
当元光耀上了胡县令派来的马车时,黄素还在外头晃悠。而元府里,老夫人抱怨得累了,复又躺下,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
水红总算抓到了躲懒的机会。她让水碧在老夫人醒来后去叫她,自己也跑去休息了。当然了,她头伤没好,借口满值。
水碧没说什么。其实,水红偷懒更好。因为这样一来,老夫人屋子里清醒的人就只剩她一个。她想到处翻检一下,也不必太提心吊胆。
只不过,老夫人显然把东西藏到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水碧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所有家具的角落和隔层,再蹑手蹑脚地踩过屋子里的所有地面,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不可能啊?最近几天事情那么多,老夫人哪里也没去,东西肯定还在府里!
水碧满心狐疑。不在屋子里的话,难道在屋子外?
老夫人屋外是个小院子,是不太平整的石质地面。两边石墙都顶着个重檐装饰,底下各有一副浮雕画。左右墙根附近各摆着一条扁平长方体状的石质水缸,水缸边上栽了两株红山茶。
这一目了然的样子,到底能藏在哪里?
水碧看来看去,最终把目光定在了山茶脚下。她走过去蹲下,仔细打量起来——嗯,看起来最近这土也没翻动过啊?
忽然,边上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水碧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老夫人起来了。可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元非鸢。“三娘?”她叫了一句,同时站起来,“您是想要见老夫人吗?”
元非鸢怯怯地点点头。“祖母现在方便吗?”
“您可来得不太巧,”水碧回答,“老夫人刚刚睡下呢。”
“哦……”元非鸢点头,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等老夫人醒了,我去告诉您?”水碧又问。
“那就不用了,”元非鸢摇头,“我自己再找个时间吧。”她转身向想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不如这样,你告诉我祖母她一般什么时候醒着,我再过来?”
水碧点了点头。虽然她刚回来没多久,但为了让她更好地接过自己的活儿,水红确实把老夫人的一般作息告诉了她。“可能有些出入,实际还是要看老夫人自己的意思。”她在最后补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元非鸢一一记下,便离开了。
水碧送她出门,折回来时,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刚才被元非鸢吓了一跳,但对方好像一点都没注意到的样子。而且,为什么她总觉得,元非鸢并不是想见老夫人,只是想要老夫人的作息时间表呢?
怪怪的……水碧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暂时搁置了。她还想研究一下泥地的问题,但外头又有个仆人跑进来道:“快去告诉老夫人,二郎回来了!”
啊?水碧先是吃惊,再然后是了然。这么大的事情,闹到了宁阳书院也不奇怪!影响到最心爱的孙子,这一下午怕是又没好日子过了!“我这就去通报。”
至于元光耀这头,他先去了县衙,黄素自然扑了空。而等他再从县衙出来,西斜的日头彻底变成夕阳了。因为事先交代了放学时间,所以他也没回州学,带着元信直接出城了。而等他到达别院时,正好和下山来的顾东隅撞上。
“东隅,这事儿连你也惊动了?”元光耀先开口,颇有些无奈。
“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怎么说也得关心一下的。”顾东隅倒没显出什么忧虑神色。他带着元非永和元和一起下山,此时便先对元非永道:“先回去找你阿姊,告诉她,世叔有话和你阿耶谈,等会儿再上去,嗯?”
元非永现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姐控,闻言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好,我这就去!”说完,他就兴冲冲地上楼去了。
元光耀看着小儿子,好笑地摇摇头。等再对上顾东隅时,那一点笑意立时就消失了。“既然你知道了,那非武他……”
“我中午便让他回去了。”顾东隅回答,“现在还没回来。”
想到元非武知道那些事后会有的反应,元光耀不免有些不忍心。然而,他和顾东隅一样,都知道现在不是滥好心的时候。“二弟妹今天去找我,但我没见她。”他说,语气有些艰涩。
顾东隅挑起一根眉毛,又缓缓地放下去。“她想找你帮忙,你躲开了?比我想象的好。”他客观道。
就算是老朋友,元光耀此时也很想给顾东隅一个白眼啥的。但当然,只是想想。“吃一堑长一智,我总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吧?”他苦笑。
“这倒确实是你的作风,是我欠考虑了。”顾东隅点头。“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我也知道。”元光耀低声回答,“然而今天,胡县令请我上门赏花,我去了。”
这下顾东隅的眉毛不仅又挑起来,还挑得更高了。“胡县令的动作真是快。”他肯定道,转而又问:“他的意思是什么?”
“能有什么意思?他都在庭上说了他要禀告吏部,哪儿有收回的道理?”元光耀道,“我也能理解。”
顾东隅点头。“吏部……我记得是郑珣毓在管吧?去年擢的尚书?这人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
元光耀轻轻点头。当郑珣毓做吏部侍郎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难打交道;犯事儿的栽到他手上,绝没有好处。“谁都知道,这事儿捅到上面去,乌纱帽是肯定保不住的。而且,只要郑尚书过目,就该担心还有没有别的惩罚了。”
“没错。”顾东隅表示同意。“要我说,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做好挨罚的准备吧!”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元光耀道,有些忧心。“就是不知道,郑尚书能严到什么程度。”
听了这话,顾东隅却笑了。“你管他?虽然郑珣毓素有铁面之称,但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左右不会牵连到你。”
这话说得直接,元光耀知道对方在劝慰他。“光宗做出那种事,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他当然不会被元光宗牵连,但有个这么坑的老爹,对元非武的前程影响巨大!
顾东隅稍微收了笑。“你这人啊……”他叹了口气,“你二弟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你为他的行为负责不成?你之前倒是管了——管他做的官,帮他安抚得罪的人,替他养家——到现在,可曾落了什么好处?”
元光耀张了张嘴。“……我也没图什么好处。”他摇了摇头,“但东隅你说得对。管天管地,管不了他们自己不把自个儿当回事!随他们去吧!”
顾东隅笑了。他很了解元光耀,知道对方这么说时,摆在他们回长安道路上的障碍已经彻底消除。“既然这样,现在可以把你养弟弟的钱拿来请我吃饭了吗?”
成功甩掉数十年来思想包袱的元光耀终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跟我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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