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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与耍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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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质问的语气,“你在干嘛?”我吓得半死啊,“啊”的一声站起来。心虚的人往往最不经吓,我下意识的推脱,“没有,没干嘛,等出租车。”
  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我冷汗直冒,寻思我得在这里打多少年的工才赔得起这张具有皇家气质的沙发的时候,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响起沉沉的一笑,“你也太可乐了,做什么坏事儿了,这么不经吓?”
  咦,声音略熟悉呦。我回头,然后又看到了秦深,这次他的眼睛边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怎么看都有点儿斯(yi)文(guan)败(qin)类(shou)的意思。
  我简直要被这个人打败了,控诉道,“大哥,你还说你不是阴魂不散?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嘿,这说得是哪儿跟哪儿啊,你说我阴魂不散,我还觉得我是鬼影缠身了嘞,咱彼此彼此,就谁也别不待见谁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儿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
  “我!才!不!用!你!送!我怕你一个失手把我送到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接着控诉。
  “这才几分钟没见,怎么还文绉绉上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个什么鬼地方?”秦深噙着笑任由我跟他瞎贫,适时的搭腔。其实换个角度看秦深,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就是见上帝的地方。”我继续贫。
  “那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变态,你不是有男朋友嘛,可以打个电话跟他报备嘛。”秦深意味深长的说,话语里带着试探,这种试探让我不舒服。我收回“他没有那么讨厌”这句话,想了一下,回他,“变态是不会告诉别人他是变态的,您一路走好,不送。”
  他看出了我的不悦,耸了耸肩,“也好,你在继续在这里等吧,我就先走了。”尽管不喜欢他的试探,还是挥了挥手告别。
  这个男人很奇怪。这个男人有问题。他肯定对我有意思,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解释我的这种感觉就是,“我恰好有正常人的推理能力。”不过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太扯了,我又不是范冰冰。不管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我的目标始终不会变,那就是沈步申。秦深就让他蹦跶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以后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半个小时后,预约的出租车开到了会所门口,我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我跟司机要了□□,打算回家找我们家的财政大臣艾晶晶女士给我报销。进家门的时候爸妈还没有回来,只有爷爷捧着他的紫砂壶坐在客厅看《哪吒传奇》,见我回来了就放下他的紫砂壶,拿起遥控板关了电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说说吧,今天成果怎么样?”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不管发生了什么,语录都是要背的。“成果还真不怎么样。”
  爷爷点点头,示意我坐下,“听你妈妈说,遇到沈小子了?是个好小子,爷爷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知根知底,我赞成。”我叹气,这能是你我说得算的吗?“爷爷,他对我从来都只像哥哥对妹妹那样,其实我没什么把握,我能依赖的也只是我们从小的那份情谊。”也许是因为以前的工作性质,也许是退休后作为家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爷爷的严肃一向让我觉得难以亲近,但其实他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现在跟我说这些,于是包裹着脆弱的那层坚强外壳统统被打碎,我需要倾诉。
  我拉着我爷爷说了一大通,说到最后激动得不能自已,用一段咆哮做了结尾,“你说,爷爷你说,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爷爷是个柔软的汉纸,我知道。
  他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说着我一向最讨厌的、只会向我们渲染宏伟壮丽的实现目标,却不告诉我们实现目标的手段的心灵鸡汤。有毒的鸡汤会毒死我,但我爷爷的鸡汤并不讨厌,我虽然还不是很能领会,但至少在这一刻治愈了我。
  他说,“我今天就跟你说说柏拉图的洞穴寓言,你的老师应该跟你讲过这个故事。想想看,洞穴里的囚徒们被锁链束缚,终日面对的只是一面墙壁,火光把木偶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他们以为看到了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他们看到的实际上却只是一种模仿,木偶人对外界的模仿,甚至可以说是模仿的模仿,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模仿啊,可如果他们挣脱了束缚自己的锁链逃离洞穴会看到什么?也许是光明的未来,也许是混沌一片的黑暗,但如果不尝试,千万种的可能性最终只能回归到那面墙壁。”
  “遇到事情要抓主要矛盾,人的有些认知是根深蒂固的,在经历了思考、挣扎后,答案揭晓的时候,你可能会发现你那些根深蒂固的认知其实漏洞百出,推翻已经建立的旧事物是极其不易的。爷爷只想提醒你,这个故事的重点是,‘重要的不是彼岸,而是追求本身’,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即使你的决定是不正确的,你也不会后悔。毛主/席说过,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思思,你应该有这样的勇气。”?

☆、十

?  “重要的不是彼岸,而是追求本身”。
  我把自己呈大字型扔在床上,这句话一直脑子里面盘旋着。卸掉我所有的认定的认知,把自己的想法赤/裸裸的暴露出来,我确实是不甘心的。即便我不断地给自己心理建设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安利自己只要坚持下去我就能得到美好的结果,可我真的会怕。
  沈步申不喜欢我。十年前我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五年前我说,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三年前我说,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一年前我说,没关系,你走吧,反正我能坚持,熬时间嘛,看谁熬得过谁。
  爷爷说得对,我是个女战士,我很有勇气,我这样一遍遍的自我洗脑让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完美结局只要有我的坚持它就一定会到来。事实呢?我不知道。这段感情拔掉我的锋芒,刺痛我的自尊,我多想写一封笑忘书告诉自己笑着把它忘掉,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可以,我不会让自己难受至此。
  爷爷说“重要的不是彼岸,而是追求本身”,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证明我真的是一厢情愿。可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我是个感情充沛感性大于理性的文科生,刚才和沈步申在一起的时候我表现的很好,就是因为表现的太良好了,所以一回家才会没忍住向爷爷倾诉,没忍住发泄倾吐。
  爷爷的安慰虽然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但还是觉得嗓子里跟卡了鱼刺一样让我没着没落。
  我不痛快,当然要找人陪着。我眯起眼睛啃着指甲寻思给别人找“麻烦”了,人选是个问题。
  花朵是个行走的广播电台,还是个微博大V,认证的内容是四喜的娘,经常发的是狗/日常博,我们都说她是靠狗上位的,但好歹是个大V。我不是要夸她,我是要把她排除掉!因为无论对她说什么,经她一脑补,一渲染,那一定在学校的BBS上流芳百世,她要是心情好发个微博,说不定还能刷上微博热门话题,那我就火了。
  还是找太平吧,刚好问问她哥的新地址,一会儿还要去拿东西。我一轱辘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拨了个短号,彩铃是久石让的《天空之城》。要说毒舌这一方面,丫估计跟她哥水平不相上下。可要说面瘫、装X,那可就没人瘫得过太平公主,也没人装得过她。
  电话一接通,干脆利落的四个字向我甩了过来,“有事儿说事儿。”直接简单粗暴。
  “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找你聊天不行啊!”她直接简单粗暴,我就咆哮咆哮咆哮,然后“啪”得一声,这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盯着看了一会儿,破口大骂,“沈太平,又挂我电话,我艹你大爷!”骂完之后,冷静了一下,又默默的拨了那个短号。被沈太平挂电话又不是第一次,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厚脸皮也不是一天养成的,人间正道太沧桑,她挂电话我打电话,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很固定。
  电话又通了,这回某人节约至两个字,“说事儿。”
  “你又挂我电话!我心碎成饺子馅了你怎么赔我!”控诉的呐喊。
  “如果你继续废话我不介意再挂一次,说事儿。”红果果的威胁,但我还真不敢废话了,因为我知道她是真的会挂掉并且不会再接起来。
  “那个……”我得仔细措词,沈太平一直不看好我和她哥,老用“你们俩不合适”逼退我,实际上估计是嫌我档次太低拖她哥的后腿,我是得有多悲催我闺蜜都不看好我的感情。不看好就别看好!我都记着呢,现在就憋着劲儿候着她有一天叫我嫂子。
  我轻着音试探,“你哥回来了你知道吗,他让我找你要地址。”啪啪啪,为我自己鼓掌!从来没觉得我自己这么会说话,这句话包含了不少信息量。第一层含义:你哥回来了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的话,我可是比你先知道呦。优越感+1;第二层含义:就算你已经知道了也没关系,他让我问你要地址,我可是拿了圣旨领了命授了权的。优越感+2。
  太平不说话了,电话那头只剩配合着钢琴曲背景轻轻的呼吸声,不时环境中还加入低声的交谈声。不是因为我秀优越感给她秀出伤感来了吧?怕被她打击报复,也不能太放肆,我还是见好就收吧。
  “兴华世纪城C座15楼,钥匙我没放在身上,你自己等他回去给你开门。我在忙,不要再来烦我。”又一次利索的挂断了电话。
  “……”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啊,我这是被KO了,秒杀啊。
  “啊啊啊啊啊啊……”不想活了!我边叫边捶墙,总有一天我要嫁给她哥以嫂子的身份欺压她或者让她哥直接欺压她,一定虐得她不要不要的。
  “怎么了思思,这么大动静。”爷爷在我的房间外轻敲房门。我理了理刘海儿,面色恢复平静,泰然自若的打开门,笑得一脸温柔,“爷爷我没事,刚才看见蟑螂了,已经把它打死了。”十楼哪里会有蟑螂?爷爷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过问,只是和气的让我调整情绪,好好休息一下。把爷爷应付走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六点。沈步申让我七点之后去他家。
  嗯……那我赶七点零一分到好了。
  从我家到兴华世纪城需要倒两趟车,加上等公共汽车的时间,大概需要40分钟。这么算下来,我六点十分出发刚好合适。
  我凑,来不及了!我换下了中午的那身战袍,换上了套花朵送我让我装嫩的运动装,一副重返17岁的年轻感觉。洗了洗脸,把妆卸掉,隐形也去掉,戴上我的黑框,又变回了平时舒服清爽的样子。
  其实除了比较隆重的场合我会化妆,其他时候我基本都是不伦不类,不是我不爱美,我就是懒。而且我化妆也不仅仅是为了把自己变得多么耀眼,反而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有了这层面具我可以从容的应付各类难堪,这种掩耳盗铃让我自信,但在沈步申面前,我不需要这层面具,他见过我很多傻X的时刻,我的自信随时为他建立为他崩塌,与化不化妆关系不大。
  让我想想是几年前,三年还是四年?不太记得了。沈太平揣着她那张面瘫脸对我说,“为了一个男人,你的自尊呢?你的自我呢?”
  我记得我的回答,我说,“不需要。”自尊已然被刺痛,自我当然也是随时可以抛弃。那天我在欢乐谷玩儿了一整天的过山车。
  在爷爷询问的目光下我急匆匆的出门,我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猜测沈步申到底会送我什么礼物。嗨,其实只要是他送的我都喜欢,但我最希望还是他把自己送给我。
  今天见他的时候,我不敢把我的眼睛太过明目张胆的放在他的身上,可他的一举一动就是那么随意任性的都刻在我的脑海里并导致我的大脑不停释放多巴胺,我更喜欢他了。深邃的眼睛,笔直的身板,修长的……腿,唯一遗憾的就是要是对我再热情点儿就好了。我在脑袋里把他的衣服扒了100遍,YY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倒了两趟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坐得我屁股痛。公车站台离小区还是有点儿远,我逆着人群走,人越来越少,等我走到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八分,可还是比我预计的时间早到了10分钟。现在的小区安保都做的不错,进进出出都要有门卡,关键是我没有门卡啊!
  我双手支着头,坐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等着有人开门的时候我趁机溜进去,拿着手机边滑2048边盯着周围有没有人来,可盯了半天,别说人了,就连个苍蝇都没看见。看表已经六点五十七了,总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事儿啊。我站起来拍了拍雕花铁门,找了个角度努力把头伸进去瞅了瞅,保安室里也没有人。
  要说人倒起霉来那真是神都救不了,我的脑袋再想出来的时候,出来?可它出不来了!!!我简直要哭了,知道现在不是抒情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这尼玛是何等卧槽!悲哀,太悲哀!眼泪在心里已经泛滥成灾了。
  我又坚持了五分钟,脖子好累,怎么办,快坚持不住了……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坚持了五分钟,脖子已经卡到痛了。又坚持了几个五分钟,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才慢慢悠悠从远处来,一胖一瘦,边走还边说笑。笑屁啊,我肺都要气炸了,没看见老娘还在这儿卡着么!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我要投诉你们擅离职守!让你们领导把你们的工资全扣光!”隔着老远我就冲两个人喊。
  分贝有点儿高,那两个保安被我这么一吼给吓着了,边掏警棍边后退,“你,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没看我这儿卡成狗吗?赶紧过来帮忙。”这时候礼貌气质神马的早就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了,语气恶劣。
  “诶诶诶,你什么态度,怎么说话呢你,我们还就不管了怎么地吧,您自己跟这儿卡着吧,老白,甭搭理她。”两个保安本来要过来帮忙的,听我这么一叫唤,瘦高个保安小伙儿一下子硬气了,嫌我的态度不好,撂挑子直接走人。?

☆、十一

?  “诶,诶,你们别走啊……”我说过,在很多情况下我都是很知错就改的,我承认是我不对,我态度不好,可任谁在这儿卡半个小时态度都不会好的。
  “姑娘,你怎么脑袋往这儿抻啊,也怪不着别人,该。”矮胖保安是个稍微年长的大叔,虽然也是埋怨,但明显要比刚才那个瘦高保安随和一点儿,至少没有撂挑子走人让我在这雕花铁门这儿卡着自生自灭。
  我这下不敢态度不好了,怕他真把我撂这儿,那我的脖子也就废了。我哭丧着脸跟人诉苦,“大哥,你们这小区我都来半天了,就看见你们两个活的,我不是故意把自己卡这儿的,我又不傻……”说着说着我就哽咽了,到最后我都要真的哭出声了,我图个什么啊,礼物还没捞着,就先把脖子给废了。
  “别哭啊,姑娘你别哭啊,哥给你帮忙,不会儿让你在这儿卡着的。”见我的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矮胖保安很无措,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帮我挪脖子一边安慰我。
  “疼,疼,您轻点儿,哎呦,脖子要断了。”矮胖保安换了只手,扶着我的脖子试图硬拽出来,真是要命啊,听到我的鬼呼狼嚎,他吓得连手都不敢动了,一叠说,“好好好,我轻点儿,轻点儿。我们这儿是高档小区,除了业主,一般没什么访客,业主又大多是土豪,往往又不止这一处房产,所以我们这儿平时确实没什么人,可是姑娘你也不能见不着人就把脑袋塞进来啊,真是造孽。”
  我现在是真没心思跟他闲聊,因为我感觉我的脖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再这样僵持下去,我可能见不到明早的太阳。矮胖保安在我的脑袋上捣鼓了半天,最终摇摇头放弃了,“姑娘,怕是咱们这么使蛮力是出不来的,看来只有把这几截钢筋给剪掉了。”他转身对坐在保安室的瘦高保安喊,“小李,你去咱门房仓库把那把备用液压剪拿过来。”
  “我才不去,老白,这女的嘴欠,就该这么治治她。”瘦高保安不耐烦的喊回来,我欲哭无泪,立马承认错误,撒娇卖萌一股脑儿全往上招呼,语气很像找不着妈妈的小蝌蚪,“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无心的啊,我口不择言,你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惹。”
  “少废话,为人民服务懂不懂,赶紧去拿。”矮胖保安瞪了瘦高保安一眼,瘦高保安虽然还是很不情愿,但顾忌矮胖保安比他年长还是他的领导,乖乖的从仓库把液压剪拿来。
  我终于得到了解救,阿门——代价是一个僵硬到不能动的脖子和雕花铁门上的四根钢筋。
  我双手扶着僵硬的脖子连同身体一起转动,向二位恩人鞠躬表达谢意。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迈向八点钟,沈步申还没有回来。再等等吧,人家说的可是七点后。
  矮胖保安见我眼神焦虑,开口询问,“姑娘,你找得人不在家?要不你来我们保安室坐会儿。”我欣然同意,想点头,却抽着了脖子,疼得我“嘶”的一声,再也不敢乱动。
  保安室里有电视,两个大龄男青年投入到冰冰最近演的一个宫斗巨制里不能自拔,还一边看一边评论谁颜值高。我对一群大胸女人的宫廷撕逼大戏实在没什么兴趣,扶着脖子傻兮兮的坐在一边,边拿手机玩儿游戏边看着时钟一分一分的摆动,在心里数着时间,等着沈步申回来。
  这个小区占地面积算大,一眼望去就三栋高层和几座别墅,绿化率相当高,可真是相当人烟稀少啊。这么会儿了也就只见两个人进门,一个拄拐的老大爷,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儿。两个保安立刻变身居委会大妈模式,一前一后跟我分析这两个人,深入浅出,这两个大龄男青年的八卦情怀如此深厚,我咽了咽口水,时不时附和两句以示礼貌,毕竟他们解救了我。
  据说老人是被媳妇儿赶出来了,儿子不得已才把人给安排到这儿了,一直独居;女孩儿是个三儿,这处的房产是姘头给买的,我们亲眼看见大房来闹过呢,你说,好好一个小姑娘,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当小三儿balabala……
  我饶有兴致的听两个大龄男青年放下电视里的娘娘们给我说这些八卦,感觉自己还有闲心八卦别人,我的人生简直不能再美好,除了……僵硬的脖子。
  当挂在墙上的钟表进行半点报时的时候,八点半,伴随着钟声的是一声清脆的汽车鸣笛我肘着我的脖子稍稍探头朝外看了看,一只铁灰色的袖子从驾驶座的车窗伸了出来,打了卡,铁门自动打开车子开了进来,在第一个浅浅的拐弯处停车,熄火。
  咦,等等,这辆车看上去很眼熟啊,不正是沈步申的黑色R8么。
  “大门口不让停车啊,小毛,你和老白先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这一会儿的时间我已经跟他们俩混得熟透了,瘦高保安也不耿耿于怀我刚才的态度不好了,让我叫他小李,我就让他叫我小毛,毕竟我们之间有两个八卦话题的情谊。
  小李打开保安室的门,被站在门口的严肃脸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稳定了一下情绪,“沈,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您的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认识并记得每一个业主的脸是这里每一个保安的职责。
  沈步申淡淡回了一句,“没事。”带着光环直接越过了小李来到我的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从刚刚他一进门我就一直没说话,老白大概也看出来我和沈步申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之所以说是“某种”,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他推了推我,冲小李使眼色打手势,“咳,晚上小区不安全,小李,咱出去巡逻吧。”
  “啊?哦,好好好,那咱赶紧走吧。”小李意会。
  保安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沈步申双手插兜站在我面前,我比他矮,现在这种操蛋的情况下也没法仰视他,我最终决定眼睛向下看地面。电视里是范冰冰跟张钧甯的对手戏,范冰冰哭到不能自已。在这个哭戏氛围的渲染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低低的答了句,“不是你让我来的嘛,你说的要给我礼物的……”
  平时没觉得自己有多脆弱,可是一见着他,我就无法自持的矫情了,抽着鼻子偷瞄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气,他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又给收了回去,语气温和了些,可还是听起来有些不冷不热的,带着些微的内疚与解释,“我说的是,你为什么呆在这里不进去,太平没有告诉你详细的地址?”说到这儿,我又委屈了,“她跟我说了,可是我没有门卡……”
  沈步申顿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们走吧。”他走在我的前面,我抬抬手想拉他,看到他旁若无人的挺直步伐,最终还是放弃了。“哎呦。”走路的步子大了点儿,不下心牵动了脖子,痛得我直叫。
  “你怎么了?”目光又向上移了移,“你脖子怎么了?”他转身走到我跟前,手抚上我的颈项处摸了摸,又轻轻的揉了揉。即使是夏天,沈步申的手也带着干爽的凉意,他的手在接触到我的那一刻,我打了一个激灵,而这个过程中,我的视线至始至终没有离开他。
  这么温柔的眼神,这么温馨的动作,我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还是男人对女人的体贴,我希望是后者,但也暗搓搓的接受前者。
  “怎么弄的?”
  “卡门里了……”
  某人挑了挑眉毛,似乎在联想“卡门里了”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最后的结论大概是任何事情发生在毛思艾身上都不会奇怪。
  “没伤着骨头,颈肌纤维拉伤,问题不大。”我还没有享受够他带有凉意的手贴着我的皮肤那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美妙感觉,他已经毫无留恋的把他的手拿开了,说的话好像一个真正的专业好而又有操守的外科医生。“走吧,回家给你上药,我这里还有一些以前你……太平学跆拳道的时候专门买的跌打损伤药酒。”
  “哦。”我表示听到了。
  我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保安室门打开,两个爱好八卦听墙角的大龄男青年瞬间跌了进来,我看了看沈步申,傻眼儿了。老白反应比较快,先是一轱辘爬起来冲我们笑,然后踢了踢脚边的小李让他快点儿站起来免得更丢人。
  “那个……今天晚上的太阳真是又圆又亮!”小李一说话就露怯,被老白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对我们露出花儿一样的笑容,“我们刚回来,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老白抚额,猪队友不可救药,怀着“以后绝壁再也不跟一个随时可能卖队友的二把刀一起听墙角了”的心情补救道,“沈先生,小毛是你女朋友吧,小姑娘今儿可遭了不少罪,多亏了我们啊,不过您也别跟我们客气,这都是我们作为优秀的保安应该做的。”
  老白比较胖,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下巴上的肉都在抖动,沈步申看他一眼,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她的伤是你们两个造成的?”
  老白,“……”我没有这么说啊!冤枉啊!泪目……?

☆、十二

?  “不是不是啊沈先生,是小毛自己不小心把脑袋杵在铁门里了,不关我们的事啊,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T^T还是我们把她给放出来的。”小李语无伦次的解释,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啊,业主的一个投诉,就是半个月工资啊。“小毛,你倒是说话啊,跟沈先生说说是我们救的你吧?”
  哎,一年没见,怎么整个人的画风就给改了呢。我僵着脖子不能动,斜着眼睛看了看沈步申试图阻止他的“颠倒黑白”与“草菅人命”,他也眯着眼睛看我,一本正经的似是向我求证。
  “呃,他们是好人……”我一时色令智昏,可幸好也没有说出什么对不起老白和小李的话。
  沈步申又看了我一眼,回头对那俩大龄保安说,“是吗?我会写表扬信给你们物业公司。”表扬信?真是个熟悉的以不变应万变的万能方式,我貌似下午才写了一封。
  沈步申执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出保安室,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两个问题。第一:他刚才并没有反驳“我是他女朋友”这个说法。第二:他拉我的手了!沈步申特么的拉我的手了!!!太振奋了!为了证实这个感觉是真实的,我用小拇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很好很正常。可是手上的凉意还没有完全传递给我的时候,下一秒他已经松开了,雁过水无痕,某人好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表情依然很好很正常。
  可我没办法淡定了,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突破啊!
  我晕晕乎乎的跟着他走,老白弱弱的添了句,“沈先生,那个……大门的维修费可能还需要您缴一下。”
  沈步申脚步一顿,“从我的物业费里扣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老白再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甚至什么都看不见了,愉悦感制造的粉色泡泡快把我淹没,指尖的触感还在,我当下做了决定,一个礼拜不洗被他牵过的左手。
  沈步申的新公寓在15层,我平时是真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二楼都要乘电梯,可是今天即使是拖着坏了的脖子我也想走楼梯。不是突然有了锻炼身体的觉悟,而是有了其他的觉悟,这觉悟来源于能够与沈步申多些独处时间的动力,我已经猥琐的开始脑补各种的狭窄楼梯间play了。
  我以锻炼身体为借口强烈要求爬楼梯,沈步申并不赞同我的提议,皱了皱眉问我,“你确定你残疾的脖子能撑到你走上15楼?”不是没什么大碍么,不至于残疾吧,太狠了……
  “能!我保证!”我态度坚决。
  “那随便你吧。”沈步申想了一下,拗不过我,点点头算是答应。
  成功!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黑灯瞎火处,你还不得任我调/戏,趁机想摸哪儿就摸哪儿,真是呵呵哒。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自说自话的习惯真不好,简直太不好了。
  我暗搓搓的在心里计划我的进攻步骤,很是心花怒放,身前响起凉凉的声音,“我先乘电梯上楼,你好好锻炼。”然后没有犹豫的走进电梯。
  臭!不!要!脸!我没事儿自己一个人爬楼梯有意思吗,还是15楼,我又不是神经病!我撇着嘴怒视他……的背影,敢怒不敢言,就这么目送他进了电梯上了楼。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上了一层楼梯,盘着腿坐在二楼的楼梯间里思考这个问题,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不断变换坐姿想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儿,可是怎么都不舒服,先是脖子疼,再是屁股疼,然后脖子屁股一起疼,我在心里画了几百个圈圈诅咒沈步申那个王八蛋。
  所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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