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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玉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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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实在是出乎了这殿中几个人的意料,那刘准因为刘哨一事恨她入骨,刚才正在咬牙切齿的想着要趁勒死她之前如何好好折辱一番,此刻也不由抬起头瞪着眼直瞧。
那李济民不由侧脸与车芷兰对视了一眼,而后才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哦?那按着华良媛的意思,孤又应该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呢?”
那华良媛见李济民肯听自己的,脸上顿时又浮起了一线生机与喜色,她趴伏在地上,几乎是有些声嘶力竭的继续说道:
“殿下,妾身本是个愚昧无知的,对那朝政波澜从来也不关心,可是前两日妾身父兄却传话进来,让妾身这阵子都老实躲在宜秋宫,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事以保全自己性命为上,说只要熬过这阵子,他们自然有办法护的妾身周全,殿下,妾身的父兄都是极为小心谨慎之人,如不是到了情形极为危急的时候,他们是断断不会与妾身说这些的,妾身听了既惊惧又不甘心,便再三追问他们为何不能出手助殿下您渡过难关,妾身父亲却说如今外面早就是大势已去,殿下若肯主动上书请辞太子之位,也许还能暂时保全这东宫上下,如若不然,恐怕难免要面临一场血光浩劫,殿下,妾身今日来见您,其实就是为了此事,殿下,兰心求您了,您,您。。。您还是上书请辞了太子之位吧,不管今后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兰心都愿意一心一意的伺候在您身旁,一辈子陪着您,兰心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遭难啊,殿下。。。。。。”
说到后来时,这华良媛已经爬到了李济民的脚下,她攀附在李济民的腿上,早已经是哭的声泪俱下,那车芷兰在一旁看了,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这,倒也真是个痴心的入了魔障的人,为了这一份痴情,竟干脆将自家父兄也尽数都出卖了,想来那华府也是心疼女儿的人家,否则闭眼假作不知,随她在东宫自生自灭才是最简单干净的办法,谁成想这女儿眼里只有柔情密爱,一点点也没将家人放在心上。
这太子妃是如此想法,那李济民俯首看着双臂紧紧箍在自己身上华良媛,却一时也是呆了,他虽看着独宠华良媛,却其实没付出多少真情实意,初时不过有些怜惜她对自己的痴,后来更多则是为了平衡前朝与后宫,今日见她这副样子,虽苦笑于她的傻念头,倒也有些被震撼到了。
此刻这殿中一时间除了华良媛的哽咽啜泣,便再没有其他声音了,静默了良久之后,李济民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刘准说道:
“先将华良媛禁闭于侧殿吧,对外只说我召她在宣政殿贴身伺候,她身边那宫人还在外面侯着吧,也一起带进来看管起来。。。。。。”
华良媛一时还弄不清楚李济民的意思,还想要再叫嚷挣扎,李济民却没心思多再与她多纠缠了,对下面使了一个眼色后,那刘准上来一下便反剪了华良媛的双手,又拿出帕子去堵她的嘴,李济民见他神色狠戾、动作粗鲁,便一皱眉叱道:
“原是你自己瞎了眼睛带出的好干儿子,不用将火气发到别人身上,她现在仍是良媛,你命人好好看着她,不准苛责!”
那刘准难得被李济民当场下了面子,连忙收敛了心神低声诺诺认罪,才将人小心堵了嘴带了下去。
等着内殿重新清静下来,原躲在后面的狄成、孙树等人才纷纷走了出来,几人刚刚都听到了华良媛的话,个人心头都有一番复杂心思。
“殿下,这华府竟然敢传这样的话进来,恐怕崔氏那里已经是等不及要动手了,如今卫将军那里无法连纵,定国郡公一时又赶不回来,殿下,小臣想着,那华良媛说的,倒也不全是胡话,是否也可以暂时用这法子避一避锋芒呢。。。。。。”,最先说话的,还是是詹世狄成。
李济民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狄大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若你是那崔氏,费尽心机谋划到了此步,还会心慈手软留下后患吗,那禅让话,不过是华府为了稳住那华良媛随便说一说的,别人我不了解,我那母后却是个杀伐决断的,我心中原一直还隐隐留着一线希望,觉得她并不会真的对父皇动手的,如今看来,也是我太过蠢钝幼稚了。。。。。。”
听到李济民说到了圣上,车芷兰突然插言说道:“殿下,您说,圣上那里果真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吗?若是圣上还能出声,还能支持您,便是我们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一听车芷兰这话,那孙树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对,如今圣上被传晕厥不醒,又说圣上晕厥前已经要废太子,此时那钟鸣殿便是一个张着大口子的陷井,若咱们要冒险过去,崔氏那边正好趁机下手,若是殿下你一直按兵不动,崔氏那边也可以自导自演一场太子谋逆的好戏,如今,他们十有八九认定您不会贸然自投罗网的,恐怕正筹划着要如何栽赃于您呢,咱们,也许可以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孙树这话一说,李济民与车芷兰都是眼中一亮,李济民又思忖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孙大人此计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若想成功,咱们还须要仔细谋划一番,如今留给咱们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而这被孙树说成一口陷进的钟鸣殿,此时比起东宫来,那可真正是一派秩序井然、肃谨静默,在一间不大的侧室里,那贴身伺候的大宫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准备去圣上跟前伺疾的昭美人:
“昭美人,您身上的伤虽然不重,却也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圣上那里并无多少杂事需要人贴身服侍,您又何苦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呢?你还年轻,这臀上万一留下了板花,那可怎么办啊?”
昭美人任那宫人唠叨,只肃着一张脸命人替自己更衣,她被责打后只在床上歇了一晚,她臀上的伤虽然确实只是表面文章,并没伤及筋骨,也不影响她行走,但到底打破了皮肉,那青紫淤痕看着十分吓人,最丰美的两侧仍是肿的发亮,连穿上那最细软不过的天蚕丝亵裤,也疼的她嘶嘶的只吸气。
那老宫人见拦她不住,只好去侧殿禀了崔皇后,这崔皇后自打了昭美人之后似乎对她分外宽容,听了宫人的禀告后并没任何的不耐烦,侧头想了想后,倒是十分怜悯的笑了笑说道:
“她倒是一颗炽热真心,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吧,那王婕妤日夜守着也是累坏了,正好让她歇一歇。”
这一日,这替圣上撬开口舌的事情,便由昭美人接手了,做这个事只能跪在床前脚踏的软垫上,倒也碰不到她的伤处,她右手拿着那压板,左手却不停轻轻抚着李盛的胸口,旁人看着她好似在助力圣上有些艰难的呼吸,只有昭美人自己知道,她此时是多么贪恋眼前这具身子,圣上这样悄无声息的躺着,猛一看似乎和死了没有多大区别,只有轻轻抚着他的胸口,才能感到他那仍然有力的心跳和热热的体温。。。。。。
到了午膳的时间,这喂李盛吞咽参鸡汤的活计,便也落在了昭美人身上,给一个晕厥的人灌汤水,本就是很难的事情,昭美人做事也不如那王婕妤利落,她只喂了几勺,汤水便将圣上的衣襟和身下的床褥给弄湿了。
昭美人想了想,便让两个在跟前伺候的宫人去拿替换的东西,自己只管再扶着圣上多喂几勺,等下正好一起换洗,等那两个宫人出了内殿,这床前便只剩下昭美人一个了。
她刚想替圣上将弄湿了的衣襟解开一些,手下那具多日毫无反应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颤,昭美人呆了呆,只当自己发晕了,本能的便抬头去看圣上的脸,这一看之下,却差点瘫倒在地上,将手里的碗盘都直接扔出去。
原本已经犹如死人一般的李盛,此刻正梗着脖子,歪眉斜眼的艰难的努力的瞪大一双眼睛,那往一边斜扯着的嘴里,正发出一阵刺耳而含混不清的声音。。。。。
☆、第232章 回来
昭美人一瞬间瞪着眼睛就要尖叫,可一接触到了圣上的眼神,她便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若说这世上昭美人与什么人亲近过,原来只有一个五娘玉华,如今便多了一个圣上李盛,两人这阵子日夜相伴、耳鬓厮磨的,圣上对她既是夫君又是长辈般的呵护,这样的亲密无间,其实早已经比五娘更甚一筹了,昭美人从没见过圣人这般绝望的眼神,她心里疼的一抽,直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般的罪,连忙合身扑到了他身上,压低了声音急忙说道:
“圣上,圣上您要做什么?您别难受,四娘会帮您的,四娘一定帮您!”
李盛脸孔扭曲到了不成样子,嘴里才发出了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两行泪也缓缓的顺着面颊流入了锦枕,昭美人见状,连忙将耳朵贴到了李盛的嘴边,又伸手来回替他抚着胸口顺气。
“救。。。救救。。。想法子救民儿。。。。。。想法子传传。。。传话出去,我要马上。。。马上传位给太子。。。。。。”
昭美人其实对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仍是糊里糊涂的并不太明白,只知道是太子忤逆气病了圣上,此时见到圣上面目狰狞的说出这些话来,心里又惊又怕,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来不及思索,马上便张口应道:
“圣上,四娘知道了,圣上您别急,四娘一定想法子替您把话传出去。”
一听这话,李盛才陡然松弛了下来,他仿佛累到了极点,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昭美人虽一口答应了圣上,心中却是惊惶到了极点,此刻趴伏在他身上早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李盛却又突然睁开了眼睛,仍然是不能控制自己的五官一般,竭力抽动着脸上的肌肉,才嘶声说道:
“你。。。你也快避开吧。。。不要再呆在这里,小心。。。小心皇后。。。。。。”
“圣上。。。。。。”昭美人啜泣着叫了一句,眼泪一瞬间是汹涌而出,她凑上前去急切的、细细的亲吻着李盛歪斜抽搐的五官,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亲吻圣上,原先,她只是把这人当做是要好好侍奉讨好的主子,可到了此时此刻,昭美人才发觉原来两人早已经是连着筋骨血肉,扯一扯,便痛到了心扉。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到身后远远有脚步声传来,吓的连忙坐直了身子来回擦抹着自己的脸,李盛的身子也是往床上一瘫软便再也不动了,他闭眼安静躺着显然比挣扎要说话更要轻松许多,此刻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又和刚才晕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了,压根也看不出曾经醒来过的迹象。
昭美人手里的鸡汤此时早已经洒的差不多了,两个宫人见她双目赤肿仿佛刚哭过,也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有些怜悯的上来劝说道:
“启禀昭美人,还是让奴婢两个来伺候吧,您身上还带着伤,毕竟也不方便。。。。。。”
昭美人此时脸上强作着镇定,其实手脚俱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听了两个宫人的话,便顺势做出无法支撑的样子,由着她们将自己搀扶了起来,娇弱不堪的说道:
“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在这里伺疾的,又怎么可以随便离开。。。。。。”
“昭美人多虑了,娘娘本就体恤您的病体叫您多休息的,又怎会怪您呢?奴婢这就叫人去偏殿和皇后娘娘禀告一下。”
听了这话,昭美人心里却觉得有些怪异,自从圣上病倒之后,皇后娘娘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旁边,前两日后宫事务繁杂,娘娘甚至直接在内殿里分配各局的差事,哪怕累的眼底一片黑青,也是坚持着守在圣上榻前的,可是从今日起,崔皇后便搬到了偏殿去起居了,除了不停遣御医过来问脉,自己只在有空闲的时候才过来在圣上的床头坐一会儿,而且仿佛不太愿意久留的样子,每次都只坐了片刻,一等有宫人来找她禀事,便很快又走了。
不过昭美人只是心里觉得奇怪,脑子里却实在想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那两个宫人见她扶着腰臀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便连忙叫人去和皇后娘娘禀告了。
钟鸣殿偏殿里,崔皇后听了宫人的禀告后,并没放在心上,只随口吩咐她们好好伺候昭美人回去承香殿休息,又派了一个曾受过圣上雨露的稳妥宫人来钟鸣殿服侍圣上,自己仍是坐在偏殿处理手上的琐事,不一会儿,那阿直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先屏退了其他人,才又上前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召了华良媛进宣肃殿服侍。。。。。。”;崔皇后听了后微微皱了眉头,而后便斜了唇角一笑说道:
“哦?这太子妃病倒在自己殿里,这华良媛倒趁机往前靠了,也不知道这华府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不是刚刚想法子往东宫里来通过风报了信吗?”
“娘娘您看,要不要和郡公爷那里通个气?让他去问问那华家?”,阿直连忙小心问道。
崔皇后听了却只轻轻摇了摇手说道:“没必要了,左不过这两日的事情,兄长那里如今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不要让他为这点小事分心了,华府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打算,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不用去管他了!”
阿直听崔泽芳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是抑制不住嘭嘭嘭的乱跳,她已经是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安稳觉了,阿直虽不知道娘娘他们具体的图谋,但毕竟是崔皇后贴身第一人,从圣上这次病倒之后,她便隐隐知道这宫里是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这些年她跟随崔泽芳左右,过的也算是锦衣玉食,镶金堆玉的日子,若叫阿直发自内心而言,难免暗暗希望主子干脆放弃了那天大的谋划,只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皇后和太后便是最好,阿直怎么看,都不觉得那太子是个会翻脸不认人的主,可是如今自己主子已经认准了这一条有去无回的登顶之路,阿直自然也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只不过难免是心中发空、脚下发软。
“阿直,你在怕什么?”,阿直还在垂着头胡思乱想,头顶上却传来了崔皇后轻飘飘的一句问话,阿直吓的一抖,也没敢抬头,腿一曲就趴跪在了地上。
“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是这些年肥脂油膏的把你胆子都泡软了,把当年跟着我在清亮殿里苦熬的日子都忘光了吗?那时候在郑太后眼皮子底下你都敢弄鬼,如今不过是多年布好的局收个尾而已,便吓成这样了吗?”
阿直还能说什么,只有连连叩头请罪,崔皇后看的厌烦,挥手就将她打发了出去,等这内殿空无一人之时,崔泽芳自己的眼神却也渐渐是空洞洞的毫无生气了。
案桌上仍是放着那一碗掺好了蜂蜜和姜汁的羊乳,不过却再也不会是那圣上亲手调制的,她从今日起放松了对钟鸣殿的看管,虽然说是故意留着口子等那猎物来的,可崔泽芳心底却知道,她如今实在是有些不敢呆在大兄身边了,离着远些,她还可以骗自己说大兄仍是好好的活在那里,可眼睁睁看着榻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时,她的心却像是被人浸入酷寒的冰河里一般,仿佛再也暖不过来了。
城东,大雁塔脚下的晋昌坊里,鼎国柱公卫无忌正坐在自己书房里发呆,面前的书桌上虽然摊着好几册兵书,他却是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半响后,伸手拉开了书桌下面的暗格,取出了几页纸笺来,他打开来正要阅看,却被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卫无忌刚刚将那几张纸笺放回了暗格锁好,书房门便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他的大儿子卫乘风。
“父亲,那定国郡公突然闯进了咱们府里来了!”
“什么?是李纪吗?怎么可能!”
卫无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日一早他接到的消息还是说那李纪正与他那小夫人两个同车共驾,仍在那北疆逍遥漫游呢,怎么突然就已经闯进了自己的外院。
卫无忌也只诧异了片刻,便重又冷静了下来,他马上沉声吩咐道:“赶紧将他带进来,院子里的人马上清理一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李纪来了我这里。”
卫乘风连忙说道:“父亲,那郡公爷是乔装进来的,大约一直偷偷跟在儿子旁边,刚才是瞅着儿子身边没人的时候才现的身,儿子马上将他带到了自己书房内,应该并没多少人看到。”
卫无忌点了点头,等儿子出去了,又派人去将自己的两个心腹幕僚叫到了书房,他们三人才刚刚碰了个头,那卫乘风已经带着人来了。
李纪穿着一身粗布灰衣,背上还缚着一副木棒绳架,仿佛只是个寻常做苦力的高壮汉子,不过他行动间却有些缓慢,微微罗圈着两条长腿,卫无忌也是个长年征战沙场的,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缘由,暗自感叹了一声,连忙将他让到软榻上就坐。
李纪也不客气,缓步移了过去慢慢的坐了下去,待臀部一挨到那榻上时,还是忍不住皱眉骂了一声娘,不过他并没多耽误一刻,刚一坐下来便冲着卫无忌一拱手说道:
“恭喜将军,您卫国护君,创建天大功业的好时机已经到眼跟前了!”
卫无忌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郡公爷您何时也成了这六国贩骆驼的人物了,一张巧嘴竟可以如此颠倒黑白!”
☆、第233章 劝
李纪听了卫无忌的嘲讽丝毫也不动怒,只端了手边的茶咕咚咚一口气喝干了,仰脸笑眯眯的说道:
“卫大将军难道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了吗?当年和回鹘人一战,要不是我这张嘴说的那碓男动心,咱们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沙子呢?”
卫无忌被他说的一噎,他没想到这李纪竟如此厚颜,一开口就是赤裸裸的来向他讨还人情债的,不过他之前欠李纪这个人情实在是太大,不是假装听不懂就能回避过去的,卫无忌斜了李纪一眼,干脆转身到屏风后面的书桌下从密格里取出了那几页纸笺,扔在了李纪跟前。
李纪此次马不停蹄的从北疆赶回来,累死了三匹良驹,整个屁股都给磨烂了,到了城下却并没有马上进城,他躲在城外与留在城中的手下先联系上将事情打探了一番,这才趁着天黑连夜潜伏进了城,直接就摸到了卫府卫无忌的外院里。
此时看到卫无忌扔过来的东西,李纪自然一下猜到了是什么,他马上捻起一张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李纪也是不由连连的摇头,心中不得不佩服崔泽厚这老狐狸这招诡计的厉害与狠毒。
卫无忌给他的这几张纸笺上,底下都是那孙树所写的府兵制的弊端和隐田现象的日益严重,孙树所陈述的内容用词还是十分理性的,只是在从政的角度去分析这些现象的利弊,而这纸笺的页眉上,那李济民的批注则可就只能说是狂放不羁了,比如说隐田的这张,页眉上只见李济民所提的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
军中蠹虫、欲壑难填!
李纪可以想象的到卫无忌这等军中大佬看到这几个大字时候的震怒与惊恐,尤其太子李济民平日里又是那么一个温和软糯的形象,这几个字便犹如沾了鲜血的利剑般的让人胆寒,难怪就连卫无忌这样沉稳之人,都会在一夕间便对太子李济民失去了信任。哪怕是换了李纪自己,若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突然间看到了未来储君对自己如此的评价,恐怕也是要惊出一身冷汗来的。
可李纪也知道,李济民虽然在纸笺上是这么写的,但并不代表他那儒雅的外表下面就隐藏了一个性情暴烈的未来君主,也不代表李济民登基后便会大刀阔斧的对他所说的这些蠹虫动手,那些眉批,不过是一个人私下的看法和发泄而已,也可以说是对事不对人的,可这样被人抓住把柄放到台面上来后,李济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此处,李纪心头也不由一阵憋闷,当年,他自己反复探查了孙树的家底才确认了他的可信,万万没想到仍是中了崔泽厚的诡计,那谕德大夫李肖与李济民既是远亲,又有授业恩师的情谊,居然会是那崔泽厚的人,这实在是打了李济民一个焦头烂额。
李纪将手中的几张纸笺来来回回都看了个遍,也不说话,只从怀里也摸出了一张纸笺来,放到了卫无忌的眼前。
卫无忌拿过来一看便愣住了,他仔细辨认了纸笺下方的落款,确认了那的的确确是太子殿下的亲笔签名和印鉴之后,便皱眉抬头看着李纪,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许我十年内府兵只增不减、封地维持不变?”
李纪挑眉微微一笑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听了李纪这话,卫无忌脸上的疑色却是有增无减,他略微提高了声音问道:“郡公爷回来后,难道已经和殿下碰过面了?”
“卫将军莫要担心,不管我是否有和太子殿下碰面,我李纪今日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一纸承诺比那真金还要真!”,李纪此时也收起了嬉笑颜色,对着卫无忌正色说道。
卫无忌得了这承诺仍是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他想了想,便将那纸笺平放在了桌上,缓缓向着李纪推了过去,轻轻一笑说道:
“郡公爷,据卫某所知,这长安城内稍有些头脸的重臣都收到了类似的东西,郡公爷您接下来是否要一家一户的去送这十年的承诺呢?”
李纪也伸手按住那纸笺又缓缓推了回去,同样微微一笑说道:“李纪不管别人如何,以李纪与将军的交情,这卫国护君之功,李纪只想送给将军一个人而已!”
卫无忌此时也不再和李纪继续兜圈子,他摇了摇头后,冲着李纪郑重一抱拳说道:
“郡公爷您如今想营救太子殿下的急迫之心,卫某可以体会,但请恕卫某直言,以眼下的形势而言,殿下他已然是大势已去了,圣上如今因为殿下的罪责而晕厥不醒,整个后宫把持在那崔皇后手中,金吾卫、羽林卫统统捏在崔氏党羽的手中,朝上众人从清贵到文武大臣,乃至宗亲勋贵,几乎没人愿意替太子殿下说话,这样的形势,岂又是你我两人能够一力挽回的呢?郡公爷您莫怪卫某不敢出头,卫某身后不单单是我卫家子弟,还有一众跟随多年的属下与亲兵,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此趟变故是有人多年精心谋划而成,郡公爷您如今想要力挽狂澜,恐怕也只是蜉蝣撼树罢了。。。。。。”
李纪见卫无忌将话彻底说透了,便也不再遮掩,他微微探身向前倾了过去,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卫将军,我若告诉你圣上此刻并不是晕厥不醒,只不过被人辖制住了不得动弹而已,若是被人救出,他定能开言替太子殿下撑腰,如此情形之下,卫将军你可还有信心放手一搏吗!”
一听李纪这话,卫无忌和他两个心腹幕僚俱是大吃了一惊,卫无忌脱口而出问道:“此事你可敢确认无疑?!你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李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在下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若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李纪也不敢贸贸然上门,将卫将军您拖入到这潭浑水中来了。”
这消息显然太过震惊,卫无忌与幕僚三人几番对视之后,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眼见这卫无忌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意动样子,他幕僚中年长的一个忙起立冲他一躬身说道:
“主公还请一定三思啊,就算如定国郡公所言,圣上如今仍能清醒出声,但府兵闯宫乃是不可宽恕的死罪,如今宫中形势诡谲险恶,哪怕是您全力救出了圣上,恐怕也很难一力回天助太子登基,那崔氏一族树大根深,若是不能彻底将之拔除,到时候咱们极可能被人倒打一耙,被治上一个死罪啊!”
那幕僚说出府兵闯宫是死罪的话时,卫无忌眼神已是一变,待到他说完了,不单是卫无忌,连李纪也冲他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说的极为有理,不过卫将军您也算是知道我李纪为人的,若没有一点把握,并不敢来拖累将军,府兵闯宫当然是死罪无疑,但若是为了护军卫国,铲除逆贼,那自然又是两个说法了。。。。。。”
李纪一说到这里,那两个幕僚都张了张嘴仿佛有话要反驳他的意思,李纪并不会理会,冲着他们两人一挥手说道:
“两位先生莫急,李纪嘴里的逆贼,自然不是单指的那姓崔的,崔氏此次下了一盘好棋,从头到尾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但是,若是今日有证据可证明那永嘉坊与安南王勾结,意图叛逆谋反,将军您看,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若说刚才李纪说圣上仍意识清醒的时候,卫无忌惊讶之下还能保持镇定,那此刻一听李纪这话,卫无忌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咚一声便站了起来,差点掀翻了榻上的小案桌,嘴里叫了一句
“你是说那李列有异动吗?!”。
李纪像是料到了卫无忌的反应一般,一伸手便将那案桌扶住了,冲着卫无忌一点头说道:
“将军您没听错,那安南王早于前几日派了人变装分批潜入中原,先头的已经绕过那龙首原,埋伏在禁苑四周了,一旦东宫有变,他们便马上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崔泽厚与李列两个谁赢谁输,恐怕还很难预料呢?”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那安南王世子眼下就在永嘉坊住着,那李列伤了腰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他这把年纪,就算是自己想做皇帝,若没了儿子继承,他这皇帝做的又有什么滋味?”,卫无忌一时自然难以接受,连连出言反驳。
李纪见火候到了,便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卫将军您有所不知,李列那传说中重病在身的二儿子李真,不但没病,而且文韬武略,绝不逊于那安南王世子,崔尚书这次,恐怕是上了安南王的大当。。。。。。”。
这书房内卫无忌几人自然都是极为清醒老练的,一听了李纪这话,很快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各人心中都急速盘算起来,那年长的幕僚对着李纪施了一礼后,探头低声问道:
“郡公爷,您刚才一开始可说的是那崔尚书与这安南王合谋逆反,现在又说这崔尚书是上了当,这。。。。。。”
李纪一听,便咧开嘴赫赫笑了两声,一挑眉说道:“不管他们是否合谋,咱们也可以想法子让他们合谋啊。。。。。。”
☆、第234章 劝(下)
这被人惦记上的安南王世子李守,如今在永嘉坊日子的却是过的格外滋润,这日用过了早膳不久,他夫人崔玉林便亲手替他在书房布好了笔墨纸砚,黑白山水图案大理石桌面上,孔雀蓝釉的三足小香炉也已经燃上了他喜欢石叶香。
等他坐下开始画昨日只作了一半的《芭蕉夜雨图》时候,崔玉林也命人替她架好了古琴,于他身后坐下拨弄了起来,亲自替他伴奏助兴,这书房原是崔玉林出嫁前一直所用的那间,他们夫妻二人此时坐在南窗下,眼前看过去便是打理的十分精致的花圃与竹林,现下正开满了浅粉深红的杜鹃与白色的铃兰,清风携着花香从敞着的菱花窗中徐徐送了进来,吹的崔玉林裙裾与衣袖轻轻拂动,这情景气氛连一旁立着的婢女看了,心中不由暗自艳羡,这所谓神仙眷侣的逍遥写意也不过如此了吧。
崔玉林一边弹琴,一双杏眼却一直留意着李守的一举一动,见他凝神画了几笔之后,突然提着笔看着窗外发起呆来,半响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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