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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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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告诉他!我没有,我不会告诉他这个,永远……不……会。”
  稚嫩的声音几乎咆哮着,尔后又恍若小兽的低吟。
  “二哥,你,都一样,都一样,都傻,咱们兄弟八人到哪里去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要你们这样的牺牲才换来今日的种种,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了……”
  “五弟,你忘记了我们结义时说过的话了吗,咱们司南家族是怎样被灭族的,你不记得吗,那宇文家族的追兵为什么会让我们活下来,你告诉我,告诉我!”
  司南家族,就是齐国的司南家族吗,那个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司南家族,原来他们已经流落到吴境了,如此那北荒众国的探子们岂不是也进来了。
  “四哥——不要问,不要……我——我记得!因为我们是注定不能修法修武的废柴……废……柴。”
  “记得就好,司南家族的担子是要我们八个去肩负起来的!咱们司南家族的仇还需要我们去报,不要再说那样的浑话了,兄弟们听了会受不了的。”
  “可是四哥——哥,我好难受,一想到你被那老畜生——秦天就好难受!”
  “熬过了就好了,四哥等着你们掌握天下的时候,咱们兄弟八个看着司南家族复兴,看着咱们的好日子回来,等到那个时候再把我们受到的耻辱加倍返还。赶紧去回老爷的话,要知道你回了,府内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的,快去吧,莫担心四哥。”
  “四哥……”
  透过树叶的间隙,我偷偷瞄到了隔着藤障说话的两人,其中一人的背影很是熟悉,我想了很久,又联忆那人说病重,终于想到那正是何如救的那个贾府的下人。而秦天的脸面看了个清楚,满脸的清泪,幽怨的眼神。
  被唤四哥的人轻轻地推了秦天,秦天抹了脸上的泪,挤出很假的笑容转身跑远。
  我曾经不止一次疑惑,他不过是这家的下人,竟然也能请遍吴国的杏林佼者,便连老爷也操心动神。原以为是贾府心善,不料竟然是这个门道在里面,有七个兄弟替贾府在朝卖命,这个老四当然会受到贾府的特殊招待,不过貌似这个特殊招待,看上去更像是挟持。
  那个叫秦天的说贾老爷□□了他四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那断指又是什么回事,莫非真的是把手指给割断了,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当真会发生吗。
  “傻秦天,看到你这番模样,我又怎么忍心将来的事情。”
  那人自顾自地说着,抬手放到脸庞了,似是在抹泪,驻足了片刻也随着秦天出去的方向走了。
  我静静地站在这里,想着他们的对话,想着司南家族的灭族传闻,想着贾府的种种奢靡,又想起了公子樱房的遭遇,顿时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原来这建国的盎然下隐藏了这么些丑陋吗,丑陋的又仅仅是这些吗。
  树很绿,可是眼前仿佛一片灰色,木讷地我也踱着步子出去了。
  ?

☆、凉眼浊心困司南

?  我吊脚坐在玉石桥上,拿着玉白剑挥扫着桥下的水面,水幕一道道地叠起,水花一层层地波荡开去。
  “酬弟,怎么一个人呆这,前辈呢?”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贾澜带着两个清秀的男子走来,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
  “我并非师傅的尾巴,自然会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去哪里了我也没权过问,哈哈——哈,许是和哪个美艳丫鬟幽会去了。”
  贾澜笑了笑,很不自然地僵着脸笑的,又瞧了瞧身旁的两个人说:“这两个是当朝百里太傅的下属职官,玉秦天、尤朝峰。”
  我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忽而被秦天这两字给怔住了,盯着那秦天看了好久,才意识到正是在树道里瞧见的那个,只是他现在不是个泪人,模样又生得俊,轮廓分明却又不失清绝之气,如此差点认不出来了。
  那个尤朝峰忽地笑了说:“五哥,这个小兄弟好像对你十分感兴趣。”
  玉秦天忙惊讶地说:“七弟莫开这等玩笑!”
  贾澜满目异色,这含义我懂,前些天他还惊恐地从房顶摔下来,把屁股险些摔成了四半儿,他这屁股疼一度让人以为是干了些隐晦难言的事情,大家瞧他这副模样,大有人误以为他也是个断袖。而贾澜又为了证明自己是阳刚男儿,招了城里有名的世家小姐赏花赏月各种活动,闲时又拼了命地舞刀弄剑,以致于那天晚上因为邀了赵家小姐而没空去王城观战,遗憾不已。这几日他也没来缠着何如讲道什么的,何如也落了个清静,自寻乐子去了。
  现在我只是随口笑说:“尤兄误解了,不过是看秦天生得人中龙凤的模样,所以多看了几眼,觉得将来定是有所作为。”
  玉秦天?看来改了名字,原名是司南秦天吧。那尤朝峰概是八个里面的老七,原名可能是司南朝峰,或者是司南峰也未定。
  那尤朝峰忽地惊讶道:“听闻三爷说何师傅玄术高绝,酬兄师从何前辈,卜卦之术自然是深得真传,如此说来,五哥承你吉言,将来定是会风云朝堂的!”
  玉秦天笑了笑:“七弟,就数你抢话说,酬弟不过是说了些好话夸一下样貌,你愣是扯到朝政仕途,让三爷听了你这话,还不得笑死。”
  贾澜忙说:“秦天这话可不对,我哪里会笑你,你们自从进来府里,我便瞧得出尔等兄弟并非池中之物,离开这贾府进得朝堂才算是得了其所,只是将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我父的知遇之恩才好。”
  我抖了一抖,差点被贾澜这番话给吓到池塘里去,多亏了玉秦天手快拉住了我,才没有栽进去。
  贾澜你是不知道你爹对他们做了什么吧,还要他们报答的知遇之恩。我看,将来他们飞黄腾达了,不来报仇已经算是好的了。
  听得玉秦天又说:“如此还没见过何师傅,若不是他高超的医术救了我四哥,恐怕这次回来见到的就是四哥的灵位了。”
  尤朝峰接着说:“这恩情无以为报,将来你们师徒有什么需要,说与我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玉秦天也点头附和,两人的表情极为恳切,让我肠中难受,如受冰火。
  贾府的晚宴很是盛大,说是为了欢迎秦天和朝峰回来府里所以设了这宴,什么缘由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在我眼中无非是吃喝观舞赏乐然后回去睡大头觉。
  酒宴过半,主人家的女眷悉数离去,只剩下男主们在这里继续喝酒赏乐,当然也有不胜酒力的贾琪喝了一壶后就倒了,被下人带离回房。
  何如一副风流态举杯邀人拼行酒令,还真有他的,竟然没人能拼得过,都喝怕了这一桌子人,秦天和朝峰特地来敬酒的,竟然被何如灌了个半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晚风透过宴厅的窗子吹了进来,让我清醒了大半,转眸看大厅里的人们,个个脸上有着一抹酡红,分为喜庆的样子,而酩酊大醉的几个已经被家仆送回了房间安歇,其中便包括了秦天和朝峰的四哥齐悦。
  因着两位弟弟的原因,齐悦也出席了盛装晚宴,十分华丽。若说秦天生得俊美清绝,那么齐悦比之秦天是更胜一筹,而且那美态恍然之间胜似女子,酒醉后,一抹胭脂红浮于脸上,宛若小施淡妆,更是妩媚,可齐悦是男子。
  我斜靠在柱子上,大厅里枣红色的帷幄衬得人眼发红,满目的旖旎,兼之舞姬妖娆、歌乐糜糜,精神甚为颓废,倘若我这个男子不是女扮男装,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很可能会像何如他们怀抱软玉吆五喝六地干杯。
  白日里听了秦天和齐悦的那番对话,弄得我现在看着那贾老爷,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总觉得这人衣冠楚楚的却是个禽兽,文质彬彬却一肚子坏水,干些残害国之栋梁、蹂。躏少年身心的勾当,早前对他产生的那些慈父长者的敬重当然全无。
  借着酒力,心中浮现了些愤世嫉俗的心绪,我一面感概秦天他们家破族灭、寄人篱下之苦,一面又想着自己初恋被夺、远走他乡的无奈,不由地竟然高吟了几句:“少壮离家浮萍悲,乡人翘首盼人归。未料愁来空肠洗,情去缘来醉一回。”
  这诗胡诌的,压根就没经过脑子,无非是怎么押韵怎么来,可是何如忽地停住了灌酒的姿势,眯缝着眼睛瞧着我,末了一声大喝:“好!”
  众人见我们师徒两这反应,笑的有,嘲的有,三十来个男子又闹哄哄一团,有人说做的好,有人说这诗酸得很,不如他来更一首荡气回肠的。
  我被众人这一盯又醒了些,便佯装不胜酒力倒在桌边,小睡着,耳朵却也没闲着去听周遭的动静,不过是何如大声地劝着酒,醉杀四方,无人匹敌,求饶声四起,醉腔笑闹不停。
  ……
  这些人喝个没完,一边跟歌舞伎搂搂抱抱亲亲,忍无可忍的我离开宴席,有些摇晃地踱步走着,准备回房间睡觉,夜风吹得更紧,看着天色仿佛要下雨了。
  后面有人在喊我:“酬弟,你且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这声音,忽而便知道是贾澜了,他如何也出来了,早前我出来的时候见他正靠在墙角打哈欠,一脸醉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模样。
  我回头:“有事找我?”
  贾澜几步上得前来:“酬弟,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
  我点点头:“说吧,今夜不早了,还得回房间睡觉。”
  贾澜说:“我就想跟你说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真的不喜欢男人。”
  他这话莫名其妙的,我又点点头:“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回房间了。”
  贾澜也点点头,两人各自回了,一路上我醉晕晕的也没去怎么想贾澜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第二天清晨却也忘干净了他对我这样说过。
  ?

☆、拗不过女儿家家

?  清晨我醒来,头疼欲裂,院子里传来何如练剑的刷刷声。
  半坐起身发现床边的矮几上一碗汤还腾着热气,闻闻仿佛是醒酒汤。我穿好了衣服,端起汤,发觉还有些烫便又放下了,敢情这汤是刚煮好的吧。
  踱步走出门外,看何如精神奕奕舞剑的那样子,仿佛昨日海量地喝酒的是我而非他。
  夜雨打下了满树的粉蕊,残红落地,鱼游浅池,飞鸟低鸣,空气也格外地清新。
  我眯缝眼睛瞧着站在池另一头的他:“师傅,你昨夜不是喝了好些酒吗,怎么今天还起得这样早。”
  何如笑了笑:“喝酒与练剑本来就是两档子事情,怎地也被你扯了关系?”
  我被何如这斗嘴的情绪渲染了,又说:“师傅,你过来,徒儿有话要跟你说,不过头疼得很,隔远了嗓子扯得难受。”
  何如闻言飞身过得池子这边来:“说吧。”
  我呲牙一笑:“师傅,醒酒汤是你煮的么?”
  何如眸子一暗:“是的,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我来了一个回眸一笑:“没啦。”
  啪的一声关上门,幻想着何如长身立于门外,顶着无数条黑线,暗笑得很爽。
  这样连着过了四日,早晨鸡鸣时分开始练功,下午要么跟着贾澜秦天他们一起娱乐射猎、吟诗作赋,要么护送贾汐一众小姐去郊外放纸鸢,再有时候便会跟着何如一道在吴国境内四方游走,打探人事消息,请地仙招小鬼什么招数都使,也大开了眼界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事情。
  有时间跟贾府的主仆厮混,倒也晓得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其中便包括了关于贾毓的那桩婚事,我也才知道原来贾毓是曾经许配过人家的。
  原本贾毓是和城中的一个少爷结了亲的,当初是两家的父母指腹为婚的一大喜事,而且这两家于吴国王室都沾亲带故,有着微妙的利益关系。
  两人因着这层关系接触过,男才女貌十分登对,那少爷还曾经许诺过此生非贾毓不娶,亦是不纳妾的,情书绵绵哄得贾毓一天到晚地眉开眼笑。
  前些时日聘礼都下了,说是等半月后的一个宜婚嫁的日子再来迎娶贾毓。谁知道,聘礼刚下,这家少爷就猝死了。
  贾老爷便把聘礼退了回去,那少爷家却不收,说什么人死了也是要完婚的,要办就办个冥婚。一听那少爷家主事的如此大口气,我就猜到那家后台比贾府还硬,不然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贾老爷过了天命之年才得了这样一个小女,分外疼惜,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冥婚那便是和死人拜堂,然后守着空房,一辈子的寡妇。贾毓自个儿也哭得昏天暗地,死活不答应这样的事情,还威胁说,要是让她去完成那冥婚,她便是吊死在自己的房中。
  我也才意识到看上去那么病秧子一个的贾毓,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竟也是个烈性子,能不烈么,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过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贾毓还是有些负情,那家少爷如何对她专情,她怎地也有所觉知吧,唉——这件事情,瓜葛一言难尽。
  综合诸多的原因,贾老爷断然拒绝,两家闹僵了。
  这两家中的另外一家便是武将赵天龙,吴国盛传“天龙一出,无与争锋”说的就是这赵将军,与这贾毓结亲的正是赵将军的独子赵天赐,亦是武冠吴地的一个人物。
  因为赵氏一族武权独大,就连吴王处事也会给上七分颜面,贾府得罪了赵天龙也是惴惴不安,于是又因着贾澜的关系,让他与赵曦的小女儿赵荷交好。赵曦和赵天龙向来兄弟两个交往甚密,他在武将里面是相可匹敌的一号人物,原来因这弟弟赵天龙的事情应该与贾家交恶,但是那小女赵荷倾慕贾澜,私下里又透露其父非贾澜不嫁的思想,所以这份情面上又和贾府关系从和。
  后来听说那赵家的灵堂上闹了一些特别恐怖吓人的事情,过了那少爷的头七之后,贾府又开始出现了那闹鬼的现象,鸡飞狗跳的时候何如便出现了,贾府自然而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奢华。
  那赵家人见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再拖拉少爷的后事,紧锣密鼓地给办了,又挑了一处好坟地给葬了,吴王还亲自参与了祭拜,这可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殊荣,吴王对赵天龙的器重可见一斑了。
  而我这个人对于八卦,有一件便和何如说一件,连带着那齐悦的事情一并也告诉了何如。
  何如晓得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他琢磨的却是饕餮如何跟这个有关系,又如何未敢再来犯事。至于齐悦八兄弟,他笑了笑说那贾府终有一日要散掉,此刻却是它金为砖玉为墙的鼎盛时期,不论是那齐悦也好,还是秦天也好,都是这贾府走向衰亡的掘墓人,只是时刻未到。
  何如说完这些后,我一时心生感概,贾府里面还住了些风流娇俏招人爱的小姐,如此一来她们的命运会不会遭到波及,还有寄生得这大大小小一家子人又该何去何从,拆掉的绝对不会仅仅是这贾府一家。
  门外有人在叫:“酬弟,该走了,今天去王陵射箭。”
  秦天他们在外面叫我,何如对我一笑。
  “早去早回。”
  对何如点点头,我飞身越过院墙出了门,秦天他们几个看着我直笑,朝峰说:“怎么从不开门让我等瞧一瞧内景,里面是不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颇痞气地吼倒:“就你喜说浑话,找打!”
  话毕我用手肘死死地夹了一夹尤朝峰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肩膀,他唉哟几声,连连笑着求饶。
  接着又满腹疑虑地问:“倒是你们怎么去王陵狩猎?这是谁想出的馊点子!”
  秦天笑笑:“哪能呢,缘这今日所去狩猎之处是个没确切名称的地方,倒是离王陵近,索性就直接用了王陵这地名。”
  秦天接着笑说:“王陵那里哪里是我等游戏之所,就是你有这个心思进去,那重重守卫也不得放你进去。”
  ?

☆、坐看别家春雨扬

?  是时,贾澜安静地站在一旁瞧着我,盯得我略有不自在。看着他这木讷的样子,我想起关于贾澜喝酒的传闻,听人说,贾澜酒品不行,酒劲要缓三天三夜。
  尤朝峰顺着我的眼光看去,瞧着我和贾澜对视的场景,转头对着贾澜一脸邪魅地又说:“三爷,昨日听你说今个儿不是约了那赵荷小姐,怎么都这个时刻了还不见你去幽会,倒想和我们去打猎?”
  贾澜略略沉吟了会,说道:“我今个儿想着昨夜喝了些酒,怕是酒劲还在,说了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得罪了荷儿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跟你们一道出去,跑马吹风醒醒这酒气。”
  尤朝峰又接着说:“哎呀,这谁不知道赵荷已经是三爷的夫人,不过是过门和没过门两说,三爷还真守着这规矩,醉了酒不过是亲个抱个,怎地……”
  玉秦天一下子打断尤朝峰,说道:“七弟,老是拿三爷开涮,小心三爷恼了治你犯上之罪。”
  看着玉秦天和尤朝峰这两个人两个性子,原以为玉秦天和齐悦比起来已经是轻浮之辈,可是比起尤朝峰这个话篓子还是要稳重得多。
  据我推测这尤朝峰概是丁点儿都不知道他两个哥哥的事情,因着那天撞见他问玉秦天他们二哥怎地半个月都没露面,玉秦天却说二哥有事去了外地。尤朝峰那个直肠子竟然还信了,没有丝毫怀疑,还怔怔地说不定是老爷给派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尤朝峰一个劲地拍着贾澜的肩膀说:“哪能呢,三爷可不是咱哥们吗,况且三爷这还处在醉酒的当口,大概明天就不记得今天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哪里有功夫来找我的茬。指不定明日就思念那赵荷小姐心切,要守在一起来个你侬我侬。”
  尤朝峰笑着学着女子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扫视了这边站着的玉秦天和我。
  而我一听这“你侬我侬”四个字用在贾澜身上,差点笑翻,忙憋住气,忍着不让自己露馅儿,可是又尤朝峰瞧见了,小步跑过来挠我的痒痒,一边还说:“酬弟不老实,笑还藏着掖着。”
  这个时候玉秦天又说:“七弟别闹,三爷脸色可不好了。”
  我和尤朝峰往贾澜那里看去,这原本因为醉了,还木头似得人脸上还真的有了些怒色,十分稀奇。
  这个时候有下人跑过来,简单地对着贾澜等人行了礼之后,对贾澜说:“爷,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位小姐已经上马车候着了。”
  玉秦天和我眼前一亮之态瞪着大大的眼睛相视一阵,又转眸瞧着贾澜,贾澜也一副不解情况的样子反看回来。
  天下闻名的青楼八艳,其中有两个就出自吴国,那便是顾婉婉和路湘君。这两位名妓,在吴国是无人不晓的,就连我龙涎城也常有世家大族的公子老爷千里迢迢来这吴境一睹芳容,得目真颜后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者甚众。
  婉婉善舞,湘君善弹,二人歌舞绝技名冠江南,而这二人举手投足之间洗尽铅华,不施粉黛亦倾城倾国,行事风雅不染勾栏轻贱之色。所以一些世家名流喜邀她们出来一道游山玩水,而商贾之人议事洽谈更以她们赏脸芳临为荣,生意也十桩九成,引得那些存了心思的商人趋之若鹜。听说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人所在的青楼名莺坊,日日车马盈门,喧闹若市,年轻才俊、大商大贾等各色人流攒动。
  如今这下人用“小姐”二字称呼两人,看来亦是对顾婉婉和路湘君有所倾慕的。
  尤朝峰却说:“好了,三爷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那人诶了声,走远。
  贾澜面有疑色,转而向尤朝峰说:“我未曾嘱咐他去请这顾婉婉和路湘君。”
  尤朝峰笑说:“哎呀,我的三爷,你不日就要对那赵荷从一而终了,还不趁着未拜堂成亲享受一下这名妓相伴的风流。”
  贾澜面色淡了下来,看不出喜怒哀乐,我和玉秦天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玉秦天忙打和场说:“三爷,七弟说的正是,且就风流一次,况且这青楼八艳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多少权贵砸着银子都不定能成事,这次咱也算是得了脸了不是?”
  确实如此,重金难买佳人笑说的就是这个。青楼八艳,不论是谁,日日有出席不完的盛会,时时都有如影相随的佳客豪人,今日请到了她们,指不定闻言贾澜素日的品行才赏脸的。
  我哈哈一笑,贾澜立时看着我,我忙说:“据说湘君有一曲勾魂动魄之说,三爷不妨试一试,看有没有那定力。”
  贾澜没说什么,领路往前去,我们三个在后面偷笑着一路尾随,忙着说小话猜贾澜的心思,也喳喳地讨论着那传说中姿若拂柳、面胜桃花的两个人儿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元三十七年,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三角恋的爱情故事又和吴国的兴衰存亡有着莫大的干系。而从始至终,我作为一名看客,却始终没弄明白那女子究竟爱的是谁。
  ……
  天然猎场,青青草原,一旁林木森森,侍从遥望之处,若干华服锦衣男女听琴舞剑。
  我席地而卧,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耳畔传来湘君幽幽琴音,婉婉黄莺般的笑声衬得这温柔乡越发的迷醉。
  从刚开始见到顾婉婉开始,尤朝峰就跟魔怔了似得,对顾婉婉不停地夸赞,说得天上地下无人不晓他已经迷上了这个女子。玉秦天和我一样对尤朝峰这种表现分外头疼,看着他盯着顾婉婉流哈喇子的那副模样,恨不得将他丢进那一旁的月纳湖清醒清醒。
  而这贾澜跑猎一阵后,似是酒醒了不少,木讷颜色褪去,又现出那大家风华,引得路湘君和顾婉婉两人公子前公子后的恭维。
  远远地号角声渐近,飞矢逼得鹿兔窜逃,一队人马近前之后,贾澜等人认出是吴王的大儿子公子凌。
  要说吴王生性风流,十五岁便得一子,名曰凌。而这公子凌深得吴王疼爱,也像极了他父王风流成性,如今凌才十七却姬妾甚众。而有一个女人虽姿貌一般,但是因舞姿卓越而受公子凌宠爱有加,传说“红妆一舞天地倾,鱼沉花落飞雁吟”。
  公子凌带着一众近侍到来,见贾澜和秦天一干人十分兴奋,说着些相请不如偶遇的话,看他们似是十分熟识。这个时候我发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一身白衣依偎在吴凌身侧,暗自揣测那便是宠姬红妆,而她看上去正像传说中的纤瘦异常。
  他们说了会话,我才知道原来公子凌是从王陵那边过来的,他说本想散散心,未料碰见了贾澜等人。我私下腹诽着公子凌的谎话编的太烂,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乐师么,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弓箭么,有人去王陵祭奠会如此兴高采烈地拉弓射箭么。
  我等市井小民只是不操办喜事撞白就行,而且我自知樱房还活着,根本不必在乎那事,可是你乃公子樱的兄长,是血亲,竟然也不顾守弟孝而带着宠姬游猎赏玩。
  我独自黯然唏嘘,秦天拍拍我,问我如何在神游,我但笑不语。
  公子凌在贾澜身侧席地而卧,眉色乱飞地叫着让路湘君和顾婉婉二人表演一曲。
  于是她二人合作一曲《鸾飞》,让我叹为观止。
  ?

☆、大珠小珠落玉盘

?  当是时,湘君琵琶宛若飞瀑冲石,配以三位乐师牛角鼓乐的合奏,声声催人心魂,尤朝峰这情痴也踩着顾婉婉的舞拍击剑大喝,婉婉舞中兴头上脱下轻纱,香肩毕露,酥胸撩人,无限风骚。这一舞曲下来引得众人鼓掌不息,连连称道,唯有一人含笑不语——红妆。
  公子凌笑了笑,揽着宠姬红妆:“妆儿,不如你也来一曲助助兴?”
  红妆含笑,命人取来一硕大略薄的玉盘置于月纳湖上,我们都很好奇,便都跟着公子凌起身走到湖边。
  红妆一身白纱衣飘飘若仙,飞身站在盘上,玉盘竟然未沉,可见身姿轻盈异常。
  天色忽地暗了下来,众人莫不大惊说:“变天了,变天了。”
  独有公子凌大笑:“卿们莫惊,妆儿将舞,天也为之沉醉。”
  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竟然围绕着那红妆轻舞,因湖面玉盘也泛光,此天昏地暗的一刻,独有红妆盈盈若月,皎皎生辉,无人不奇。
  乐师敲着空灵的玉石器乐,红妆开始翩翩起舞,随着她的舞动,玉盘沉沉浮浮,周遭的清水碎成了粼粼小片,光影摇曳,颇有意境。
  众人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不知耳边何时已经奏起了古琴,声音幽幽缠绵,似是有人在耳畔低诉着缱绻的情话。在这悠悠乐声之下,她一身白纱,舞出了一种唯美和超然。原本我们还沉浸在《鸾飞》的热辣之中,红妆这一曲不知何名的舞却一洗喧嚣,静若处子之美浑然天成。
  玉盘上,她随着乐声的舒缓和骤急不断变幻着舞步,若翩翩白蝶,宽敞的水袖渺渺的翻飞,瓷盘中的水也随着她的舞步四溅着。我等张目结舌,因为要在这光滑如玉又盛满清水的白玉盘中跳舞,可是需要多么高超的舞技。
  忽然我感觉到身上腾起了法障,何如说过,玉白通灵护主,若感觉到妖魅之气伤我,便会自行启动。而眼下,莫非有妖邪作祟?
  这时红妆舞罢飞身回来,公子凌连声称好,众人还陶醉其中不可自拔,而我感觉到玉白似是要从身体里冲出来,被我强行封在体内。
  听得红妆娇声说:“殿下,这支新舞你可喜欢?”
  瞬间天色转变,湛蓝的天空重现头顶,玉白的剑气也停止冲动,我舒了口气,耳畔妙啊妙的传来一干人的称赞,公子凌的笑夸张至极。
  红妆一身白衣已然被水浸湿,公子凌一脸怜惜之色对众人说道:“妆儿衣衫浸湿,得将换下来,这便先行一步了,卿等告辞。”
  公子凌离去,剩下众人望着渐远的王家车队神游,这时顾婉婉呢喃了声:“此事怪哉。”
  只听得朝峰那小子附和道:“怪哉,怪哉,莫不是有妖术了。”
  这无心语道破天机,可是众人一听只是大笑,说天变乃巧合,不定是这宠姬懂得观天象,知道天变。
  连带着我也莫名其妙地笑了,心里却琢磨着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贾澜望了望我,眸有异色,我便知他也看出端倪了。
  众人对于狩猎已经兴味索然,便略略收拾准备回去,朝峰拉着我不停地说可惜,可惜没能在那顾婉婉面前露一手射箭的本事,因为我们一来这里便准备先休息再涉猎,哪知会有这一出打乱了朝峰显身手的计划。
  我笑说:“你随便射几箭就成。”
  朝峰一愣,缘那傻瓜一直一根筋以为,非得和我们拼个水落石出别人才晓得他箭术高超。
  我抬手一指原处大石:“看到那石头了吗,射穿它,顾婉婉定会赞叹不已。”
  闻言朝峰大喜,抬手抽箭,倏地发出去,果真穿石而过,不过,顾婉婉并没有大喜于色,她神游着,可能还在想红妆的舞技,凉下了朝峰一个人在那边指着有着一个洞洞的大石头暗自神伤。
  我干笑了几声,贾澜也同我相视一笑,朝峰瞧着我和贾澜,傻傻地杵在石头边,挪不动道似得,秦天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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