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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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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话毕,他掏出了一面木质铜面的小镜子来,对着叶仲父念了些什么,叶仲父立时不见。李雪狐那几招几势很像道术,可我从未见过修道的妖精。
他一手携了我,忽地天昏地暗,一个巨大的涡流在面前,我还处在惊愕状态时,他已经带着我钻了进去。
他一面飞驰在这诡异的时空里,像是一个洞的地方,虚虚实实的四周,唯一确定的是这里还是人界的某一个地方,因为我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好像在城镇中穿行,然而我们又不在一个空间。
李雪狐的眼睛莹莹地看向我,妖瞳里映射出一团漆黑:“你的修为其实并不能让我臣服,你该是明白的,便是连你师傅都没有完全降服我。如今,我认你为主,就算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是你的福气。”
语气很平易,虽说字里行间都在给自己贴金,但是却听不出那种傲然的意思,我想他肯定觉得这些是再平常不过的话。
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有灵兽吗?”
我当然摇头,但我记得师傅说,“灵兽”这个东西并不是很简单地养一个得了道行的妖禽仙兽就行的。灵兽也不是一般神仙能够有的,不论你是降服它,还是它自愿跟随你,大抵都不是一件易事。
世上天宫最得名的便是嫦娥仙子的玉兔,那是因为嫦娥美貌,被说得是天下无双;二郎神的哮天犬,那是因为人家自成仙神之前便就养着的,这“一人得道、神犬升天”的故事从古至今,怕也只有二郎神了,也是二郎神修为深厚的缘故;西天佛祖有大鹏鸟,那大鹏鸟是为什么跟着佛祖,我便不晓得了,师傅也未曾跟我细讲,但我知道连玉帝都会给三分薄面的人,他的能力绝对不能小觑;至于师傅说过四方神兽朱雀、玄武等等,我也记不太清楚师傅怎么说的,好像天地初开时,那个被叫做“父神”的人就养着它们。其他拥有灵兽的,怕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厉害角色,比如我师傅降李雪狐,他可是一千年的狐妖呢!
他淡淡地说:“概是不过百人的。”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向他投去我那诚挚的眼神,一时间我也觉得我这么个人能够有这样一个“灵兽”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他委身于我确实是委屈他了。
终于,他问起了关于叶仲父的事情:“他离魂多久了?”
“一炷香不到。”
“他一个人是带不出那小子来的,这次碰上的不是千年的妖精,大概也是千只妖精,我们得去救他们。”
他本身就是一个千年的妖精,不知道和另一个千年的妖精打架会是什么结果,不过,师傅的眼光一向不错,大概李雪狐是千年的妖精里面比较厉害的,所以此去胜算很大;那千只妖精和千年妖精比起来,哪一方更大胜算呢?
“变得热心了吗,我师傅说过你可不是什么好妖呢,是因为做了我的妖兽的缘故吗,狐狸?”
师傅说过李雪狐狡诈成性,可这个时候我看不到那种他。
他侧过脸来,在这虚实难辨的时空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比他这个眼神更吓人的:“我发现认你为主是一件错事。”
“呵呵,我发现是件有趣的事情,这……当真是件神奇的事情,竟然可以导人向善。”
李雪狐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相信我,那也并不是我希望的,不过是权宜之计,实际上,与你缔结只是在权衡明面和实际上的尊严和自由,我这妖比较实际,不要那些花哨的头衔,却没有自由。”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更是有趣了些,而且,我觉得他这一千年早已经深谙人性了,不然也不会生发出关于尊严的感想,即使我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确实是对于妖精来说深奥得不行的追求,仅次于爱情。
忽然,李雪狐将我摔在了地上,连带着封印叶仲父的小镜子也差点从我手中脱落,他站在那里,自上而下俯看着我:“你看看前面。”
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还没来得及回头骂他,往前面看时,幽暗的洞里,我嗅到了从黑漆漆的暗处飘来的点点妖气,很杂,这里我感觉到很多种妖精,山河湖海,它们身上的气泽告诉我它们的修为,很明显的,我这个连茅庐都还没出的小修女不该来这个地方除魔殉道。
我转过头来:“我有一个不错的主意,前面的都交与你解决了,如何,雪狐!?”
李雪狐冷冷地笑了笑:“雪狐?……你刚才不是叫狐狸来着么?”
几只小妖从暗处扑来,李雪狐银身闪来闪去的,耳边有着小妖精吃痛的大叫,其实我并不知道狐狸和雪狐对于他来说有多大的不同,难道他没有想过,他这个名字真没什么人文含量的,但难得他还这么计较。
“狐狸,小心!”
有只小妖从后面偷袭了他,我肯定他吃了那小妖一拳,正中他左肩,锋利的爪子袍了三道血痕。
一声狐嘤极其尖利地响彻耳畔,我紧紧地捂住耳朵蜷起来,再抬头的时候李雪狐站在我面前,渐渐褪去嗜血的猩红,淡淡地瞧着我:“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叫我狐狸的。”
跟着他走了许久,我打量着他肩膀曾经有过伤口的地方,听他轻轻地说:“这样失手的事情最好别声张,便是盯着瞧也不行的,不见的伤口不过是幻术而已。”顿了顿,他三分笑意三分威胁地道:“呐,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记得那时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好像又触动了哪根神经,些许心酸,我猜这一定是主仆印在作用的缘故,他的情绪波及了我。
李雪狐幻化了长长的狐尾一路拖着刚才败下阵来的小妖,我回头望去,不禁地抽搐嘴角:“这也是癖好的一种吗?”
李雪狐那表情不笑亦邪,盈盈泛光的脸,无端生出七分可怕来。
我不去看他那张脸,而吓人的元凶却紧贴着那张脸过来瞅你,我退后一步,让他前走。
因为走在他后面,随着他摇晃尾巴,总会不小心踩到被他卷在尾巴里的小妖来,不多时,那只辨不清物种的妖精终于像猪头妖了。原本踩着个爪子脑袋,脚该是咯的疼的,但我身上的结界一旦触及妖气便自行布下,因之每每都轮不到我吃痛,痛的却是小妖,结界也下手不轻,行差踏错之时总会感觉把什么东西给踩进了地里。
李雪狐别过头来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又转过头去,尾巴却板正了一个面,换了一排小妖精过来,我不太确定方才他是否勾起了嘴角,一晃而过,没看真切。
在我脚边的那只小妖精的嘴巴被李雪狐的法术封住了,但是眼睛里面的恐惧却是很清楚的,不知道是怕李雪狐,还是怕我。
我揣度着狐狸的这个动作,难道是想让我继续踩出一个猪头妖精来?
?
☆、空嗟叹变质魂灵
? 我抬头,正对上一个绝对是世间最恐怖的妖精的眼神,弱弱地问道:“何人?”
他穿了身红色的衣服,袒露着胸部,一只手撑着头部,另一只手却幻化了血盆大口,恶心得很。
李雪狐却像是山大王一样站在我的前面,浑身散逸着杀气,一来像是在显示我与他修为的差距,一来又像是在保护我免遭那妖精的恶心?
“我来杀你。”
我从未想过李雪狐会这么直接地向对手宣战,总该会先寒暄几句,诸如“你贵姓”“何方妖精”“你想怎么死”之类的话。
是李雪狐比较有个性,还是妖精之间打架都是这般单刀直入?
双口妖精跳起了身来,李雪狐一爪拍了过去,眼瞧着那妖精于瞬间被劈成了两半,但是李雪狐显然并不尽兴,他将那妖精完全碎尸之后才停下手,我自是又被恶心了许久。
“你该出来了。”李雪狐两只手叉着腰,耸了耸肩膀,一副活动筋骨的架势。
又飞出来一个双口妖精,容貌较之先前的却是要能够看的:“早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对付。”
他和李雪狐过了几招,我自觉险象环生,但是他们行动之快,根本没有我插手的余地,几次三番骇得我一跳的时候都是那妖精与我只有毫厘之距,倘若我自己动了动,都会被他的嘴给咬下块肉去。
胜负已分时,李雪狐扭了扭腰身,缓缓地眨了眨眼,反手一掌打得那妖精精魂散尽,它蠕动的躯体最后溢出了翎的魂魄,虽虚无缥缈,却异常安宁。
我原本就惊愕的表情已经无以复加,蹲下去瞧着双目恢复平静的翎的魂魄,忽地瞬间散去精神,恍若死去前弥留的片刻:“翎怎么回事?”
“大约被那妖精吸食了精魂,打死了那妖精,也伤及了他,还好并没有魂消魄散。”
周遭立时变做了荒野坟地,李雪狐蹲在我旁边,原本许久只是悄无声息地和我一同看着翎,却终于忍不住片刻安静地打了一个哈欠,减了几分送亡的凝重。
不多时来了鬼差,他们提走了翎的魂魄,我看着那团白色的混沌渐行渐远。
李雪狐揉了揉鼻子:“早知道是个坟地的,妖气这么重如果没有尸气掩盖,怎么会不被发现。”
他在发表他的睿智之说,我静静地望向远方暮色下点点灯火的镇落。俯仰之间发现这里正是阿烈曾经指给我看的那个方向,日后即便是有人入住旧苑,也不会再有什么山出现的,也不会有什么妖邪之说。
“那是什么妖?”
我问他。
李雪狐不屑状:“三流小妖。”
我偏了偏头盯着他,李雪狐才正经说道:“那叫做妒,游走在冥界与人界之间的妖精。多生了张口,是妖精里面最耐不住饿的,据说,如果不把那张大口填饱,妒的那张大口就会吃掉自己。”
听他的语气,仿佛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妖怪,便一副认真的模样继续听他讲,他愣神地看了我一会,又继续说道:“妒本身吃的东西并不是一般的,他并不吃人,却是喜欢以美丽为食,丑一点的都是没有丁点兴趣的。像美貌吧,被妒吃掉的美貌之人也并不会死去,只是换一种方式消耗掉容貌,美貌本身或者赋予美貌的东西会消失,譬如岁月,譬如胭脂脂粉,譬如衣服。像有的人会迅速老去,女子妆容的胭脂会忽然不见,头发变得花白,牙齿掉落。”
我问:“那为什么阿烈说窗外会有东西窥视呢?”
李雪狐一面细致地整理着衣衫,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的话:“大——概,”拖着长长的尾音:“是在觅食。”
我继续打扰他整理衣衫的郑重事宜:“为什么那东西会匍匐在阿公的窗外呢,阿公该是谈不上美的吧?”
李雪狐慢下了手里的动作,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饥不择食了?哪里有那么多美貌之人供他享用的,毕竟有结界罩着呢,猎食范围被局限。看它法力不弱,在龙涎城肯定是祸害了不少人的,估计那些破败的东西也是因为它的缘故。”
“结界?”
我生出了好大的疑问来。
“以你的修为,这样的结界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说话间飞了我一眼,着实蔑视。我瞪了他很久,越发地觉得这狐狸与何如在损人这方面很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真不错。
恰是此时,有一死魂由远及近而来。
“我让你好生照看我的身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让我如何再还阳!”
这个死魂的语气充斥着不满,似乎要将我掐死才能泄愤的架势。
我怔了一怔,拦住了李雪狐要发作的招势,李雪狐收势盯着我。
“慢着,他好像是叶仲父?”
我并不肯定就是他,因为魂魄和本尊的出入虽不大,但是明显失去了语气中的敦厚。
李雪狐一手夺去了我手中攥着的镜子:“不可让他再还阳了。”
我不解:“这是为什么?”
李雪狐严肃地速道:“他的忠厚和良心被妒吞噬了,没有良心又有法术的人活在世上定是个祸患。”
我恍然大悟,原来早先狐狸说的美丽有些片面,妒吃的是一切我们视为美好的东西。叶仲父能够铤而走险去寻找翎,是因为他的忠厚和良心。同样地,妒之所以对阿公和阿烈有兴趣,大抵是因为祖孙之间的亲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摸不着,看不见,但却是世间美好的东西,该是比之容貌更令妒垂涎的。
叶仲父欲扑过来,即便是化作了魂魄,也是法力不容小觑之辈。令我诧异的事情是李雪狐将镜子扔在地上便带着我跑了,都容不得我回头再看眼那变质的魂灵。
?
☆、多情自古伤离别
? 南嫱国使臣因为丧子悲痛欲绝,几度昏厥,回魂之后的叶仲父张罗着一切事宜,草草地与父亲交换文书之后便护送使臣连夜回去了,眉眼言辞、举手投足之中,他确实不再是那个叶仲父。
李雪狐隐身站在我的旁边,是以除了我以外别人都瞧不见他。
“你瞧见他额上那个浅浅的印痕没?那便是妒留下的。”
他指着一丈开外正嘱咐手下办事的叶仲父,即便是大家都在悲恸的时候,他都可以如此镇定的指挥大局。
顺着李雪狐的指向看去,在叶仲父额头偏发际线一寸的地方有一个不怎么显眼的肉痕,隐隐发黑。
虽然与这个男子并无过多交集,可我却知道南嫱国会因为这个人,生一场大变,不知这于我父亲,于我的家族来说会是祸还是福。
我简单换了身衣服便列在六哥身后,随着众家眷一同跪送使臣,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是告一段落,随着他们扬尘而去,今日的第一声虫鸣传进了我的耳朵。
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李雪狐在隔间的软塌上打坐调息,不用看都能想象出他那绝美的脸上定是挂了不少汗珠,若不是他明白告诉,我还没发现今日一战已经耗了他百年功力,他和那妖斗法的时候每一招一势都显得干净利落,何曾识破他每一招都在拼命。
他竟是一直伪装,即便是那时也不曾松懈。
约莫修炼了半个时辰,我觉着有些热了,下床着了鞋,摇着绣扇到了隔间,对着他扇了扇。
“你要不要躲躲,我着人再拿些冰块来,房中的用完了。”
我瞧着他,心生怜惜,何如说过降住李雪狐时伤了他的灵元的,可能他也没料到时至今日李雪狐也没从那次中修养回来。
他掩饰得深沉,若不是我逼急了他,让他随我抄近路翻墙进来,以至他吐了口血,才暴露了重伤未愈的真相。
按照他的性子,越是极力伪装的,越是他的软肋。难道他一个千年狐妖连实际和形式的尊严和自由之说都看得透,还有其他不能够释怀的事情吗。
究竟是什么呢?
忽地,他使了妖术隐去了形,我眨巴眨巴眼睛,转身离去。
阿碧在耳房里打瞌睡,我用扇柄点了点她的鼻子,自是作弄得阿碧惊跳了起来。
“小姐!小姐!阿碧睡着了,小姐是不是叫阿碧好多声了?”
夏日却是容易犯困的时节,丫鬟们值夜也是幸苦得很,我笑了说:“劳烦碧姑娘去领些冰来,屋子里的用完了呢。”
阿碧点点头,笑答:“小姐在房中候着吧,阿碧就去。”
屋外的夜空深邃,星辰满布,阿碧的脚步声渐远。
我回房躺下,又想起了翎的事情,替他遗憾,该是有许多话没有与他父亲交待的,而且再也没有机会。
……
“哟,让公子见笑了,奴家妆扮了许久,所以迟了,自罚一杯。”
掀了垂珠帘,燕泉姑娘盛装而来,曦云落碧拢臂裙,飞云幽月髻,项上湖蓝色的宝石衬得肤色有质,唇不艳,眉不妖,无比纯情,大家闺阁之色泉泉。
隔壁桌一穷酸书生模样的男子“哧”了声甩袖而去,在大有男子为这位风尘女子一郑千金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洁身自好”的男子对她嗤之以鼻。
她一饮而尽后才发现靠在柱子旁的我来,愣了会,神色微变又说:“恕奴家冒昧了。”
连忙抬脚,她退了出去,细语问向一旁跟来的老妈子:“玉妈妈,当真是玄字五号桌吗?”
老妈子点头,拿着小帖又对了一遍。
二楼分三片,玄、黄、天三字开头,每片九张桌子三三横竖而置,我们所在的位次正是玄字一片的中心,五号桌,她并没有找错。
李雪狐不紧不慢地说:“燕泉姑娘,进来吧,正是我们邀请你来的。”
燕泉又掀了帘子进来,余光扫着我,她可能还没见过带着“小妹”的嫖客。
李雪狐瞟了我:“站在那里当石像吗?”
落座后燕泉姑娘听我们说话云里雾里的样子,却也是短暂糊涂后继续笑声欢语地陪酒,让人不得不感叹名妓奉酒有素,毫不怯场。
李雪狐说话时不时发动主仆印,旁人听不到这种情况下我和他的对话,燕泉姑娘自不例外,所以她听得一截一截的,大概她也在思量这两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的她唯一能够插得上嘴的便是劝酒,也难为她在我面前都能如此自如。
“李公子,来喝一杯。”
我瞧着他半天了,琢磨着李雪狐怎么喜欢的是女人不是母狐狸呢。
内城最繁华的酒楼“迎客来”里,李雪狐点菜点得店小二下巴都快合不上了,看着店小二又惊又喜的表情,我很疑惑,相当疑惑。
不多时上菜了。
六个店小二一字排开,每人端着一个菜盘,盘中少则三四道菜,多则五六道菜。
“客官,您要的菜备齐了,现在要上桌吗?”
李雪狐点头。
店小二扬声一喊:“八角一味炖小鸡、油闷野鸡、凰歌凤舞庆九天”,店小二停了一停,笑说:“客官,这个是本店的招牌菜,绝对好吃,价格也公道,一两银子,童叟无欺。”
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把李雪狐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呢,一盘鸡,一两银子!?
第一个小二笑笑退下,第二个店小二上前一步:“客官,清炒鸡丝、白斩鸡、素全鸡、闷鸡崽儿、三样鸡”,他顿了顿说:“客官,照您的吩咐,这五道菜里面除了油水,是丁点作料没加的。”
第二个小二退下,第三个小二上前了:“富贵吉祥鸡、百子千孙鸡、岁岁平安鸡、金榜题名叫锣鸡。”
……
“鸡舌尖、炸鸡尖儿、三味凤爪。”
……
“凉拌鸡丝儿、醉鸡、叫花鸡、白斩鸡。客官,这几样是民家做法,您慢用,有事吩咐声。”
随着最后一个小二走了,面前已经满满地摆上了全鸡宴,我打听后才知道便连酒也是雉沁果酿制而成的,那种在野鸡聚集的地方生长的果子。
这只狐狸却是和鸡有仇啊。
“你跟鸡有仇?”
“你天天吃米,你跟米有仇?”
我无语。
?
☆、自古薄情帝王家
? 念着他重伤得大补便没有管他大手大脚,左不过我这个月的银钱都用在了这一顿,吃饭并不烧钱,烧钱的是他点来的醉心阁的头牌,我略略打听了下,头牌燕泉姑娘出阁作陪首付五十两银子,陪酒一个时辰最少五两银子,饶是被誉为八艳的路湘君和顾婉婉也不过才三两银钱一个时辰呢。
李雪狐顶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在这边坐了会儿,加之燕泉姑娘的效应,不多时“迎客来”已经人满为患,店家甚至已经将隔壁几桌特别拍价,不论吃不吃都得付上“座子钱”三吊。
聊天时才得知那紫金凤镯真的是他用妖法变的,不过是想框我将骨镯给他,而一旦我以任何诸如“买卖”合乎天理伦常的契约方式交出了那镯子,下在他身上的主仆印便解了,他就可以继续修炼了,不然背负着主仆印,修为也会被禁锢。
他似是吃了半饱,擦了擦嘴:“不曾想他竟然会对你如此上心,给了你气剑、骨镯、十年修为,毕生绝学灵火术也一分没藏地教了你,不可思议。”
“当真需要如此惊讶吗?”
我看着他又吃下了一整只鸡,已经习惯他非人类的进食速度,我也就没有特别惊愕的感觉了,他既是妖,我也没担心他会撑死,倒是旁边的人或有议论他食量的,惊为神人。
“惊讶?”他笑笑。
“他是一个好师傅,上心教我技艺又如何?”
“你想的可真简单啊,竟然只得了你一句‘好师傅’来,哈哈哈,他也算可悲了。”
我惊得不轻,可悲?
李雪狐眯缝了眼睛瞧我:“凭你的修为能够炼气剑?你修的那道气肯定是他给你打进去的,如此方法需得他取自己身骨一块,先练成气再灌注给你,这样一遭下来,相当于是受了重伤,天下好师傅虽多,但能够这样教徒弟的他恐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讪笑了会,说:“你从他那处习法不过数月已然达到一般高手几十年的程度,可曾想过这里面的异常,还是你自认为天赋异禀便可一步登天。他为了你付出了许多,几可丧命,你又体会了几分?”
我沉默,那一问,此生难忘。
何如从未告诉过我这些,只字未提,而我“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付出似乎很久了。
结账时“迎客来”的东家露面了,那东家是个男子,三十出头的摸样,一副沉静之色在账簿上写了几个字,抬头笑说:“几位下次再来,今日你们的酒食权作我请客了。”
我不大明白竟有人如此豪放做生意的,几十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拒之门外。
“当真不要?”
男子颔首:“真不要,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我总觉得有猫腻,还是付了钱才走的。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迎客来”,燕泉姑娘乘上了回醉心阁的轿子。
燕泉陪侍的老妈子,她瞧着我带着几分惊愕之色,我看向她,她立刻收回了眼神:“起轿,回去,回去。”
看着轿子远去,我心中有一丝涩,忽地想起了往事:“醉心阁,从来不缺美人。”
我收回眼神,李雪狐却仍然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那乘轿子。
李雪狐以保镖的身份正式介入了我的生活,奇怪的是倒无人有异议,甚是李管家一干人等也如此,仿佛没有人记得他扮作小贩讹诈的劣迹。
然而有他陪伴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开始平静无波,除了怪异的是他夜里一月有半月难觅踪影,每每晨起才回来时妖气暴涨,一副疲累之色,问也不说因由。
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练功。”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瞅着窗外,除了黑,还是黑。
“你可恶,天还没亮呢。”
“起来,快点,练功。”
“我再睡一会,就一会。”
“楠派的弟子诛妖诛魔已有千年,与妖魔结下的梁子可不小,死伤在何如手上的也不是一天一夜可以数得完的,倘若有一天那些妖孽回来复仇,你打算看着他们血洗楠派?那你就睡吧,睡到明日我都不管你。”
不知何时起,他从何如的敌对派变成了拥护派,甚至代替他辅导我修法,声讨我的懈怠浪费何如心血。
当然,即便他是冷眼,看得也比我通透。
日照初起,我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早前迁走了住户的旧院没人,最是清静,正好可以容我练练灵火术。
“你在看什么?”
在屋顶躺着呆呆地看向天空的李雪狐许久没眨过眼了,我收势飞身到他旁边问道。
李雪狐转了转眼珠:“天啊。”
“天有什么好看的?”
“人。”
“人?”
“神仙。”
我默默地也看了会儿天,湛蓝湛蓝的,然而半个神仙的影子都没有。
他忽地笑了笑,狐尾炸势而来,紧紧地卷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难以呼吸,又缓缓地松开,皱了皱眉:“没什么长进呢。”
我一边呼呼地顺着气,一面恨恨地看向他:“可恶!趁人不备,小人所为。”
他笑了笑:“我不过是想教你一个道理,别人要是想害你,定是不会让你有所防备的。”
我一边摸脖子,一边瞪着他,眼神竟不知不觉地柔了下去,再气不起来。
“你觉得我好看吗,丫头?”
他忽然转了话题问我。
我讷讷地盯他瞧了会儿:“好看啊,狐妖哪里有不好看的。”
他嗤笑:“噢,这样啊。”
我不禁犯愁了,他笑什么?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不过是想起了一个人,仇颜,他可是第一美男之称的人呢。”
我怔了怔:“他是吴王的宠臣,深居宫闱已久,再美又如何?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个男人,是个帝王。”
男人的情爱撇开了繁衍子嗣的顾虑倒像是真爱,可帝王呢,真爱?
李雪狐眼中闪过一丝光来,看向我:“丫头,你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很聪明”,他又偏过头去,伤感之态:“可他不明白啊,做狐妖做成他那个样子,可悲,怎么可以爱上凡人呢,被他锁住便不能修炼了,天劫怎么办?”
我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你说……仇颜……是……是狐妖?”
李雪狐笑了笑:“是啊,天下第一美男的仇颜是狐妖呢,他太张狂了是不是,已经违背了妖界隐匿的宗旨了。”
我疑惑:“你不也明目张胆地呆在我家吗?”
李雪狐瞪了我一眼:“不一样!”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不一样,难道只是因为你修了一千年都只有一条尾巴,所以还有优越感了?”
李雪狐呵呵地笑了笑,说:“我天劫已过,他还没……他守了他七世了,荒废了四百多年,怎么熬得过天劫呢?”
晨风四起,缭乱了我的头发,吹干了身上的汗水。
许久我还在想仇颜的事情,守了七世,七世。
“天亮了,你回屋梳洗梳洗,今日我不在城里,你好生照看自己。”李雪狐说完,腾身不见,远处刚辨出的银色身形眨眼也不见了,撤得真快。
?
☆、红消翠减相思愁
? 馥湍从来不问我晨前去哪里了,见我一身汗回来,引我到早就备好的浴房净身。我刚把脑袋埋进浴桶里,外面便传来阿碧的惊呼,我探出头来。
阿碧急急地说:“小姐,可不得了了,听说栖凤阁那位有滑胎之象,今早家里的大夫都召过去了。”
我浅浅地笑了笑,侧脸说道:“慌张什么,继续暗探,其他的概不作伸张。”
洗漱完毕,我站在木雕合边的穿衣镜前,馥湍给我系了件紫珠织锦的裙子,外套了身绯色云图的小褂,绾了一个桃叶迎风髻,我头发生得厚,桃叶显得更加流线有质。
馥湍笑说:“小姐越发像夫人了,大了,眉眼出落得开了,也是个美人胚子呢。”
我痴痴地笑了会:“馥湍,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
馥湍嗯了声,看向我的眼睛里有些惊讶:“小姐问这话何意?”
我沉吟了会:“二十有三,该出嫁了。”
馥湍眼中似有惊涛骇浪一般,握紧我的小手,拧眉说:“小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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