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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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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并没有完全笼罩这片土地,风吹得有些泛凉,行人回避着,苍茫大地上正上演着马车与一对父女并行的诡异画面。
  何如看着我,那眼中包藏着千言万语似得,末了只说了一句:“为师大量,不跟你计较,没闯什么祸是最好的。”
  两人短暂地沟通完毕,齐齐地看向一旁的小孩,他爹的衣衫已经扯得挂了几个口子,那手上也有瘀痕,没有红肿,从颜色上看去,应该是死后才造成的。
  何如叹了口气:“你可听到了那笛声。”
  我点点头:“师傅这般问,缘那笛声与这有什么关系?”
  何如说:“你看看就明白了。”
  他反手拿了支箫出来,幽幽的箫声传了出去,我听这旋律一愣,似是刚才听过的,而此时我又仿佛听到了何如念法的声音:魂归故里,莫随魅去,七魄为善,入土为安。
  一旁行尸走肉的那孩子的阿爹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神瞧着远处,不知望向那里,似是在寻觅什么,可是他的眼瞳早已不能聚焦,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小孩拉着他阿爹,似是对他突然停下来的举动有了丝惊奇,他拽了拽他阿爹的袖子说:“阿爹,我们回家去,别走了,回家。”
  只是这片刻之间,那直挺挺的身子终于倒了下去,砸在冰凉的地面上,之后再也没有起来过,天地之间有的只是那孩子的哭声,路人星点无多。
  世界上有种悲伤难以言状,有人会哭,有人会笑,有人会愣愣地不说话,那便是眼见着挚爱的人死了,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都不懂还牵着手在走的时候就这样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小孩伏在他阿爹身上,先是嚎啕大哭,慢慢地没了声音,呆呆地坐在他阿爹旁,夜已经沉沉地布了下来,没有人来管这个事情,这个年头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只是这次不是饿死鬼。
  曾经我娘亲告诉我,人死了会去冥界,经过司魂的安排还可以进入轮回转世,大概那孩子的阿爹也是如此,托生后在某个时空与他举目相望。
  何如早已停下了箫,玉衣长身立于街旁,他清冷的眼打量着地上愣愣的小孩。
  我遣走了螺妖,让它替我跟子墨和浅黎道别,转身再看何如的时候,却发现那他空手在那孩子的背上方书着几个字,从笔画上看似是楠字。
  小孩呜咽着:“爹啊,爹——别丢下阿离一个人,阿离好怕啊爹……”
  何如踱步走了,我便也跟了过去。忽而觉得方才那一幕有些不大对劲,想了许久才意识到原来是那孩子前后说的名字不大对劲。
  “师傅,你有没有发现,早前那孩子称自己为羽儿不是?可后来又叫阿离?”
  “这个世道,他一个人,无亲无故,怎么能活得下去。我给他指路,改了命运,自然他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代价?”
  “从前,姓名。”
  “嗯?”
  “这个术法,用他的名字作代价,用他的从前作代价,用他的过去换他的将来。从今天起,他的脑海里关于过去的点滴将不复回忆,而他所记得的也只是楠派,他的名字叫阿离,天生天养,没有过去。”
  “可是……”
  “可是什么?”
  “一个人的过去是值得珍惜的,他的名字也是有意义的。”
  “意义?珍惜?你太执着了,倘若人都要饿死了,还谈什么珍惜,什么意义。”
  我沉默,不再言语,静静地思考着他的那番话,随着他往山里走去。
  夜深了,虫鸣声声。
  “此去何处?”
  “寻那作乱之人——许是妖。”
  师傅有夜间视物的本领,而我则捏了个灵火苗走着,山道上这样的一师一徒颇像两只夜游的野鬼正执着鬼火散步。
  ?

☆、过往将换长生道

?  从师傅的嘴里我得知了王城那边的情况,公子凌醒了,宠姬的死让他改变了很多,不再沉迷酒色,这倒是件好事。然而贾澜伤得有些重,秦天也差不多,他们是被贾府的人找回去的,据贾府下人禀报当夜并没有发现何酬的身影。另外贾澜要与赵荷成亲了,那痴情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还不知她膝盖上的跪伤好了没,怜兮。
  “师傅,方才你对那孩子做了什么?”
  “标记。”
  “标记什么?方才我瞧上去,似是你在他背上写了好些个楠字。”
  “日后他定会成为楠派之人。”
  “喔……”
  “徒儿。”
  “什么事?”
  他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时候到了,为师不能再停留在凡尘,不日将飞升,不然仙道逆行后果不堪设想。”
  他曾经跟我讲过天人感应,若修仙之人仙道已成,天会降三道天雷于其身,替其创伤凡身,修炼仙骨。倘若久不飞仙,天雷数会倍增,同时应在人身的周期会越来越短,本体即是仙道再高也经受不住,旁人也会遭到牵连。
  “嗯,懂了!”
  “日后为天规戒律所固,不能看护你,自当小心度日。”
  “我知道了。”
  他换了副腔调:“只有上神才可以自由出入天地间,可要炼成上神之身概是须得十万年。”
  忽然光影交接的地方出现了几个黑影,何如和我瞬间屏住了呼吸,我将灵火苗幻化得大了许多,火光蹭亮之中瞧清楚了前方的行尸走肉。
  一、二、三、四……
  彼时数量之多让我心颤了一颤,一旁他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三个字:百魂殺。
  “师傅什么东西?要不要烧了?”
  “不行!千万不要动用法术,我们现在已经在他们布下的阵法之内,我们施展出来的法力都会被他们吸收了去,所以只能用武。”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
  何如点了点头,从背后丢了柄剑给我,自个儿华丽地施了轻功飞了过去,一剑劈了三个行尸,我叹了口气也飞身过去。那一剑下去恶心的触感折磨着我的身心灵,一朵小白花踏上了夜黑风高杀人之路,虽说他们已经不是人。
  这些显然与白日里见到的不同,因他们不仅仅身姿灵活得多,而且还会用武器!不甚明亮的月色下要和这么多只斗真的很难,幸好剑仙基本上以一挡百,不然我就会倒下去和这些躺君为伍了。
  我被十只围困,其中两只拽着我的手,眼看着另外一只举着棍子就要砸下来:“师傅,救我!”
  那只棍子轰的一声砸了下来,我的脑袋上围着一圈小星星,忽地听见滋拉一声,何如的剑刷地劈开重围,一手将我拎了过去。
  我捂着被砸疼得嗡嗡作响的脑袋:“师傅,你怎么不早点出手……”
  何如笑说:“哈哈——哈,若不是为师出手,你这脑袋可不是被砸这么简单,指不定烂了个几半儿。”
  又一番苦斗之后所有的行尸走肉才尘归尘,土归土,世界又安静了下来,月光好像明亮了许多,照得大地棱角分明。
  何如淡淡地说:“时辰刚刚好,这阵自破了。”
  我疑惑地问:“怎地又破了?”
  “这阵法叫万灵囊阵,是吸收月气布下的,有月则可以布阵。此阵法精辟之处在于法力再高都未见能破除,然而它的缺点就在于需要按天时行阵法,且只有一炷香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白影忽地窜远,何如一把拉着我追了过去。
  何如施法做了一个天罗地网似得东西甩了过去,罩住了那夜幕下奔跑的白影。
  我问:“师傅,那是何物?”
  何如说:“未可知,许是千年白狐雪清清,抑或是那——绯灵。”
  “你还认识?”
  “自是认识,如今修为千年的狐狸并不多,那气泽妖障,没有千百年的妖灵是结不下来的。”
  “……喔。”
  何如的衣衫翻飞得厉害,脚下剑走风生:“还记得师傅跟你说过抓住了一只狐狸,后来又让它给跑了么。”
  “记得,是这只吗?可是腕上的骨镯没有感应……”
  说着何如一剑刺中已经被罩在网中的白影,惨叫一声后,那白影不见了,灵火光下只有一只红狐,它瞪着恶狠的眼睛瞧着我们。
  “看来该是绯灵了!它一直追随着那只妖狐,其实是只红狐,幻化成白狐雪清清的模样罢了。”
  我瞧着在法网里挣扎乱蹦的狐狸:“原来如此。”
  她肯定是崇拜那个叫雪清清的狐狸的毛色,可是我觉得本体的红狐更是好看。不过这只妖是那事的始作俑者吗,想到这里又觉得可恶至极,那红色在我看来有些血腥气。
  何如对着地上的红狐说:“为何要这样做,可记得扰乱妖凡两界不得相扰吗?”
  红狐发出了尖利的声音:“臭道士要你管!”
  何如淡淡的声音:“他们都是被摄魂剑劈伤的,狐媚惑人,伤人拿命亦是不需刀剑。且我自知你灵识向善,没这个可能亲自去杀人。告诉我,你可有同党,可是被其他人逼迫的?为的又是什么?”
  “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说的好,可是若是杀了你,你便再也看不到他了。当真要我把这剑送下去吗,你自知我下得了手的。”
  “你总是会杀的,只是或迟或早的事情。”红狐的声音顿了一顿:“见不到雪郎,也好。哈哈——没想到才十年没见,你竟然变了副优柔寡断的模样,难道不记得我们妖族犯下的那些恶事了吗。”
  “绯灵,你竟然还是如斯顽劣,跟着师傅修行百年,为何没有丝毫改变?”
  狐妖咯咯咯地笑了:“我是妖,自然不会变,你不是说妖本性为恶吗,我这番模样不正是你所期待的!”
  “此番模样怎是我期待中的?绯灵,莫道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身上的修为是师傅度与你的,我下不去手。只是你需记住,你所心甘情愿被利用,你也当知道有那么一天,被利用得做了些出格的事情来,妖灵变黑,我便来收你了,抽了你的妖筋,拿你炼丹祭师傅在天之灵。你好自为之吧!”
  何如一挥手收了网,那红狐在暗夜中飞速逃离视线,何如迎风站在那里,长发披在肩后,低着头,也不看那狐妖跑去的方向。
  ?

☆、诉幽怨诡辩万千

?  我看着何如那番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想着去开解开解他,未料到才走了一步近他,他龇牙笑了:“钓大鱼。”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半晌之后我就明白了,从来未曾想过他会编撰出这样一个戏份,当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他轻轻说了句:“明日大概又有匪徒杀人之谈,世道又动荡了。”
  我问何如:“师傅,那些妖精要了人的魂魄去作甚?”
  何如说:“妖精食了人的魂魄,自然会有益于修为,尤其是那些有性至善至纯的阳气之人,食了他们的魂魄,法力会大增。”
  我闻言一叹:“可是那些人和那些妖精无冤无仇,为了这个理由丧命,真的可惜的很。”
  何如笑了笑:“比这个还可惜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千世界,妖孽曾经横行一世,那时候生灵涂炭,为着满足妖孽各样修法养颜而死的普通百姓数不胜数,于是天界才派了司战之神与妖界大战一场。”
  “是不是就是那十多年前的一战?”
  “正是,那年为了拯救人界万千黎民,神界损了好些大将,不过妖王被镇压也是个值得安慰的事情。”
  何如停了下,又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生来没有那些异能,一直为他界视为软弱之族。所以我们这些有了灵根的人,自当是要为人族争一口气,炼个通天的本事给那些自视甚高的神仙们看看。碰见了妖孽伤人,也该教训一下,不然让它们以为我们还像从前一般好欺负,真是辜负了那些牺牲的前辈了。”
  我轻轻地搓了搓手,夜晚山里有些凉,呆了好一会,师徒两个又说了一会话。
  何如感应到妖印启动了,便施了法寻过去,当真瞧见了化了人形的狐狸和一个白影困在法阵中不得脱身。
  人道是世界越来越小了,走近了一瞧竟然发现是那白日里瞧见的白斑鱼妖!
  接着耳朵迎来了这狐妖的炮轰,谈不上仇人见面眼红之说,只是那红狐正在气头上,嚷着些不堪入耳的话骂着何如,什么出阴招之类的,大抵也是何如使了个诈,不过我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可。
  那鱼妖瞧见了我,眼神颇为闪躲。
  我想了想对何如说:“师傅,我白日里见过他,他并没有像是要害我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他也才幻形……”
  何如淡淡地说:“徒儿,莫道你真是个单纯的性子,为师可曾告诉过你,妖的话不可信。”
  我有些发愣,解释道:“师傅,徒儿说的话是真真的,白日里他还……”
  何如打断了我的话说:“我这阵法只有存了恶心的妖才会困在里面,若是与这个没有丁点儿干系的,断不会不得出来。”
  我走近了它瞧了瞧:“我师傅说的话你可有辩解?”
  不知道何如又施了什么法术,只听得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那法阵里面的两只妖精痛苦地在里面打滚,差点都显出了原形来。
  何如低沉地开嗓说:“有什么快说吧,我将你们炼了丹可就不能言语了。”
  红狐开腔了,不过是继续漫骂,倒是声音小了许多,果然这妖是经得住折腾的,看刚才那阵势该是很强,这样下来还有气力骂人。
  白鱼却说:“这天下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倘若你杀了我们,手上的恶孽定是会多出两条命来。众生皆平等,且菩萨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何你一个修仙的人不懂这个道理。如今我们求饶来,你是放我们一条生路呢,还是继续下手?”
  白鱼说着用手撑地试图站起来,可是显然气力不够又跌坐回地面上。红狐一直是那样怒目圆瞪,狐妖的眼睛看起来在黑夜里十分恐怖,红透得像嗜血的恶灵。
  然而我听了白鱼的这番说辞,很是惊奇,没曾想过这妖竟然颠倒黑白,强词夺理,还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来堵何如。
  我也开始了解了白日里觉得不是他的真貌,还唏嘘一阵子竟然和他搭腔,早知道应该让二爹吃了它——可是这样一个鱼吃了会不会消化不良?
  何如笑了笑说:“你说的倒好生令人心怜,那你不妨说说如何知错能改?”
  鱼妖轻哼了声,又指了指身旁的红狐说:“我们今后潜心修仙,不再沉沦在这妖道之中,如此说来便也是改善了。”
  何如淡淡地说:“修仙?……我倒是等不了你说的修仙时候,我也不是菩萨,如今你们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可不是你一句回归正途就可以洗刷黑白的。我能够给你的改错的道儿就是抽了你的妖筋妖灵,打你回原形,自然也不怕这手上会多出两条妖命,想必那死在你手上的亡魂都不会觉得这惩罚重了。”
  我早知道凭何如那性子是不会跟这妖慢磨的,如此才像他的作风。
  我说:“倘若所有的妖都这样,杀了人,靠这修仙来弥补过错,这样的改错方法岂不是太荒诞了!你到底是说些靠谱的改正方法来的好,对着我师傅说话,别想饶舌耍嘴皮子,该是一就是一,莫要想着兜转个几圈我们就不清明了。”
  何如施法,阵在那里渐变着,我眼看着那两只妖在阵中挣扎,彼时我在想这就是自作自受的时候,若不是他们拿了人命,何如也不会下这狠手。
  这个时候凭空多出了一个声说:“剑仙大人,手下留情!”
  何如倒真的停下了手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要人的。”
  我一看却又是两个熟人,彦华与那拙兮,飘渺白衣至于近前。
  彦华说:“剑仙大人,这两只妖可否交于我等带回去给阎君审判,他们偷了地府好些魂魄,又在鬼差上施法勾魂,阎君要我们拿了他们去。”
  原来他们不仅仅是杀了人,还给地府捣乱了,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
  ?

☆、万象众生人海中

?  料想如今世道乱,都是避着冥差的,哪里有这样不仅仅招惹了冥差,竟然还去打地府的主意,不禁在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让他们在那阎君头上动土。
  何如瞧瞧那边说:“早知道你们会来取魂,不过是先帮你们去了刺,带走方便,当真是要杀了他们,断不会磨蹭到这个时刻。”
  原来师傅真的没想杀它们,我瞧着他,凌然长身立于彦华和拙兮面前,大侠风骨。
  拙兮却是打量着我,惊讶地说:“你——你——”
  一愣,我才意识到早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直是何酬的身份,这厢正是本貌,可能他觉得诧异了。
  何如见了这场景说:“冥君速速回去复阎君的命去,今日这两只妖权当我做了人情与你们,他日有事相求的时候还望伸与援手才好。”
  可是拙兮并没有把何如的话听进去,似是在琢磨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说:“为何你与那何酬如此相像——你到底是谁,你与白锦又是何关系?”
  彦华看拙兮这个不务正业的样子似是有些头疼,又说:“近来你是魔症了,见了谁都说与白锦像,看来那妖女就算是长了张众生脸也让你这般痴迷。”
  
  我一听笑得出声了,眼看彦华拿了个瓶子出来将两只妖精收了去。
  近前一步对拙兮说:“这才是我本貌,上次多谢你的指点,不过喝了那妖毒于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折腾的方法,当真也不怎么好受。”
  拙兮讷讷地说:“你是女子?”
  同时彦华也惊讶地看着我,不过转瞬即逝,又专心致志地对着那锁妖瓶施法。
  我点点头:“对的,不过名字是没错的,何酬就是我。”
  那边何如却又跟彦华说:“冥君切记留那红狐一命,此事算是我将它们交于你们的一个条件。”
  说完话,彦华何如两人对拙兮表示无视状,而我其实内心里对拙兮有很多疑问,还有那王城里的事情,他如何知晓的,噢,可能锁魂之前要备案,看过那死魂的生死簿记录,但是他与那白锦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如此心心念念。
  我站在何如身旁,眼看着彦华和拙兮走远了,不知何如又在做什么打算,送了这人情与地府,难道是想将来死了之后可以托生个好人家吗,可是他既然要飞仙,便脱离了这轮回之道,想来也不是这个打算。
  这个答案在后来倒是明了,不过是有些人升仙之意淡淡然,想另寻个好去处罢了,这当真是我这个怪癖的师傅的做法,怕是在其他人看来,他所寻觅的那个道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们回到了镇上,又一径回到贾府,府内人事早已经流露出那种喜庆的氛围,主仆们夜谈的话题大都是贾澜大婚之事。基本上没有惊动什么人,何如带着我蹿回去收拾了包袱就溜了出来。
  大街上人稀夜重,更夫敲着竹棒子路过,吆喝着夜深闭户之类话。
  化了男儿身跟着师傅找了家邻街的客栈住下,支走了小二,关门敞开窗户,何如跃身坐在窗框上,一柄寒剑执于手,一手挑着一缕长发,仰着瘦削的脸,一个人想着什么事情。
  趴在桌子上将两个杯子里的水倒来倒去,这样玩了不下三百个来回才等到三更天,眼皮子也重得不行,分分合合地打着架。
  “师傅,夜风很凉诶,你坐在那里小心伤寒。”
  “没事,我只想冷静一下想些事情,你若是困了便睡吧。”
  “好的。”
  我起身抬脚爬上了一张床,和衣躺在那里却睡不着了,似乎跟何如说了几句话之后精神了很多,便又把白日里的事情想了一遭。
  第二天醒来也不记得昨日到底是怎样睡着的,眨眼之后才发现桌子上多了柄剑,正是那客栈里小妖女拿的那支人骨剑,不过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浓孽的妖气,可能是因为上面缠了一张黄布符。
  何如一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醒,原来昨夜我睡熟之后,正是妖孽活动最活跃的子时,那人骨剑也开始操纵那女孩,师傅便在那女孩作乱之前将她的剑夺了过来。
  要说她睡梦中却能行走杀人,这个就好像是梦游,或者准确地来说,更应该是被剑操控的傀儡,毫无良知觉识可言,只有梦境,或许她的梦境是人骨剑扭曲了的。
  何如说这样的妖物能够给宿主好梦作为交换,而宿主也会越来越沉迷于进入梦境,因为他们在梦里可以得偿所愿,因而他们会渐渐地嗜睡,越来越多地为这样的妖物所控制。最后,完全活在梦境里,自己的肉身完完全全脱离自己的掌控,沦为这些妖物的皮囊。
  客栈是食宿一体的,上面供应住宿,下面供应饭食,何如点了一大桌子菜吃个不休,我也吃得只打嗝儿。这几日和子墨和浅黎那么住着,野味吃得多,甚是想念这些家常口味的馒头小菜。
  听得一些食客对话,大多是讨论那最近的杀人祸事。
  一说:“最近的那些匪徒真是越发地猖狂了,听说报官的都有这个数了。”
  一说:“多少?五十?不会吧,张大哥,你这不吓人吗!”
  一说:“诶,我还听说这匪徒到底是谁还不知道,这县衙办事,我看是找不到凶手的。”
  一说:“不是,我听说不是匪徒做的,好像是鬼,听那王家巷口那个婆婆说,她家黑狗每个会出事的晚上都会狂叫个不停,肯定是有妖魅啊。”
  一说:“对啊对啊,听说有的没有被抓走的人,整天痴痴呆呆地要出门去,有时候还突然发狂地打人,而且他们整日整日地睁着眼,不用睡觉,也不饿,你叫他,他也不会回你话。”
  一说:“这位大哥别怪力乱神,依小生来看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行凶时手段残忍了些,或者施了些迷药。”
  一说:“唉,都别说了,晚上各自回家照顾好老婆孩子才是真的。”
  ?

☆、终零落今非昔比

?  彼时何如笑了笑,掌柜的又送上一个烤乳猪来,他闻了闻,敲碗敲碟地大声嚷道:“好味道,这家厨子手艺真没得说,素菜做的棒,肉食更绝,这乳猪只是闻就能嗅到内里的蜜汁味儿!”
  立时馆子里的食客都向他望过来,要说大家吃饭都是填饱肚子,因着出了那些事情,都没有人有心思好好去品这菜的味道怎样,如此对比,何如真为异类。
  我连忙推了推他:“师傅,别人都看着呢。”
  “亡者已去,这样被人念叨着并不是好事。”
  “师傅,可是……”
  何如眨了眨眼睛,一副玩味的神态,又大笑道:“店家,帮我把这乳猪包起来,我带着路上吃。”
  我站起身准备随了他出去,未料刚提气想赶上他的步子肚子就猛地一抽,软在地上,何如回身一惊,忙奔过来替我探脉:“你气血有亏,近日不要动法施术,看来那次虽没有伤筋断骨,但是若不调养好,会留下病根的。”
  我们来到了一家医馆,何如找那店家要些药材,我在一旁恹恹地瞧着那店家的元宝眼,听店家说:“您看,这小人参有腿,都快成人形跑了,这么好的东西,没个好价格我定不会出手的。”
  有腿跑了?你跑它都不会跑。
  何如眯缝着眼睛瞧着店家,那店家又瞧了瞧我这边,努努嘴说:“反正没五百两银子我是不会出手的。”
  我笑了笑:“师傅,不吃这人参我又不会死,作甚等在这里被他讹诈。”
  何如皱了皱眉对我说:“别多说话,好好坐着。”
  店家笑了:“这位师傅,你倒是好好考虑,再晚了估计就不是这个价了。”
  我闻言有些怒了:“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你卖药材的竟然也打这药材的主意,恨不得多在我们这些病者身上揩些油水,把我们榨干。”
  店家一听微微有些不耐之色:“你爱买不买,我就是这个价,这么好的货色别的医馆可未必有。不要怪我没早给你说,要是你们出去了再回来想买这人参,至少一千两银子!”
  这个时候有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随着一个穿着颇华丽的少妇进来,递给那店家一盒东西,少妇说:“有劳先生的药了,效果很好。”
  何如忽然抓住我的手,我一愣,猛地一股力贯穿了我,忽然我听到了近在耳畔的一些声音,那些声音很怪,像是回荡在空房子里。
  我听清楚了些,那几个声音正是面前这个店家,这个少妇和她的随从,然而他们嘴上说的并不是这个。
  狐疑地问何如:“师傅?”
  他诡秘地笑了:“听人听不到的声音。”
  店家的内心说:这少夫人为人爽快,上次给了一百两,这次定不会比上次的少。
  少妇内心在说:托他办事我放心,上次假怀孕的事情若不是他帮我兜着,不然我定会被大夫人搬下阵来,如今又是拿他这里的药打下了那个小贱人的种。统共不过是一千两银子,日后我做了主事管家的还怕赚不回来嘛。
  那仆人说:拿了我们少夫人的钱,这店家该知道日后怎么管住自己的嘴巴的。
  何如松开了我的手,忽地就听不见那些隐隐回响的声音。
  我十分惊奇地盯着他们看,却见少妇腰间佩了个吴字的玉佩,手上的羽扇毛色纯白无暇,定是权贵富户。
  店家很猥琐地点了点头,少妇莞尔一笑便走了,两个表情倒是丑得相得益彰。
  何如淡淡地说:“我徒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甚为医者理当自重,缺德损阴的事情干多了,小心会遭报应。”
  我一愣,店家怒了,说着要赶走我们两师徒。
  何如领着我走着,一面说:“那店主经手了很多次打胎药,不知道有多少宅子里的婴儿就是因为他的药被无缘无故打掉的。”
  在镇上溜达了几天,一无所获,何如既没有查出纵魂笛在谁手上,也没有打听到那人骨剑到底是何方神圣铸造出来的,那个女孩也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被夺了剑后连自己那病鬼阿爹也不认得,倒成了镇上的一个传奇说开来。
  至今前前后后算起来我已经寄了四封家书,也跟何如商量过让他随了我回龙家,可是何如却说最好一个月之后回家,没什么缘由,这窥命格的事情向来是自己知道,说到这里已经是极致,不然会遭天谴。
  这时候天气已经回归了原来的轨道,进入了雨期,不论是因为那饕餮,还是因为那把妖剑影响的雨期姗姗而来,让吴地浸润在一片细雨珠帘的水画里。
  而这个时候某个女子正处在她的低谷期,因为公子凌府上的一系列事情归不到贾澜身上,总得有个人被拿来口实之谈,于是顾婉婉便成了那不祥之人,被吴王请出了公子府。顾婉婉便从操就业做起了歌舞伎,然而这次远没有从前的光辉,名妓的头衔实则难以抵挡王室的乌有责备,天下附庸风雅人也人云亦云地说这婉婉不详,甚至还有人说出她是天煞孤星之类的话来,总之四字——今非昔比。
  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有那么几个不同寻常的人待婉婉一如往昔,其一部分便是莺坊里类湘君者,再一两个男子便是尤朝峰和玉秦天,也只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婉婉和他们两个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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