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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娇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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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严裕早早就醒了,差遣下人去青州送去书信。信上把高洵的事迹一五一十写明,包括他身前身后的功名和爵位。
兰陵城死去士兵的尸体一批批被送回来,却没有高洵的。
仲尚来信说直接送回青州了,毕竟高洵的家在青州,死后终是要回归故土的。
三日过去,一切事情都料理完毕。
谢蓁渐渐接受了高洵离开的消息,虽然不再伤心,却始终有些闷闷不乐。她想了很久,决定把那个翡翠簪交给严裕,“你把这个簪子也送回青州……跟高洵哥哥一起葬了吧。他以为这是我的簪子,其实不是……他那么喜欢,就送给他吧。”
而且她知道严裕看到这个簪子很不高兴。
每次她一拿起这个簪子,他的眼神就变得晦暗不明。其实他很介意……只不过高洵刚走,他不愿意计较那么多。
谢蓁认真想了想,也觉得留下来不太好,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严裕接过去,叫来吴滨,“把这个跟高洵的衣物一起送回青州,若是他的家人问起……就说是他的贴身之物。”他的家人应该会明白。
吴滨应下,下去办事。
屋里只剩谢蓁和严裕两个,丫鬟都被支开了,这些天谢蓁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伺候,觉得碍眼,她想一个人静静。可是没有人的时候,心里又会空虚,仿佛大千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每当这时候,她就喜欢躲进严裕怀里。
她最近变得有点缠人,大抵是被吓怕了,生怕他去到战场上,会跟高洵一样的下场。白天没什么,就是喜欢找他,晚上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便会偷偷地缠上来,静悄悄地搂住他的腰,把小脸贴在他后背上娇糯糯地问:“小玉哥哥也会死么?”
严裕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黑夜里一双星目熠熠生辉:“我不会死。只要你在,我就不会死。”
他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扔下?
他早就做好了跟她白头偕老的准备。他们还没有生儿育女,现在死多不值得!
可是谢蓁却一点也没感到安慰,她一语戳穿:“可你还是要去兰陵,对不对?”
他虽然没说,但是她都知道。
这些天他暗地里做的准备,她其实都知道。他要去兰陵,明知道她担心,还是要去。
严裕一下子僵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他语塞,不告诉她是怕她担心,更怕她一下子承受不来。其实这一趟兰陵怎么都逃不过的,他手中还握着大靖的二十万精兵,若是不去,便是置大靖于不顾。
何况严韫未除,岂能心安?
想到那人,他乌瞳一深。
这一次一定要亲手了解严韫,等了这么久,再也等不下去了。父母的死,高洵的死,都跟那人脱不了干系!
谢蓁见他不说话,索性开门见山:“什么时候出发?”
他默了默,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三天后。”
这么快!
谢蓁生气了,他三天后就要走了,居然都不跟她说一声?如果她不问,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等到他走的那一天,她一觉醒来,发现他不见了么?谢蓁推开他,一板一眼地问:“能不能不去?”
兰陵在她眼里俨然成了危城,谁去都没有好下场。她不希望严裕出事,她私心认为那里有太子就够了,有他没他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没用,那仅仅是她自己的看法,男人和女人在某些观点上天生存在差异。
半响,严裕才道:“羔羔,我一定要去……”
怕她不理解,他便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他跟严韫之间的矛盾不可缓解,只会愈演愈烈,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若是不趁此机会做个了断,以后再没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要亲手杀了他,为爹娘,为大靖子民讨回公道。”
谢蓁知道劝不动他,于是没再说什么,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小玉哥哥若是出事……我不会哭的。”
说不出来那个字,她赌气一般囔囔道。
严裕从后面环住她,大手罩住她的小手,“再哭就把眼睛哭坏了,不许哭。”
她不回应,他过了一会儿又道:“你放心,我们还要一起生小羊羔,我怎么可能回不来?严韫的军队已是穷途末路,最多两个月,我们便能团聚。”
小羊羔?
她脸一红,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生!”
臭不要脸,她明明在生气,谁要跟他讨论生孩子?
严裕的手刚摸上她胸口一对软乎乎的小兔儿,就被她打了回去,“别碰我……”声音又气又娇,平添几抹诱惑。
为了高洵的事,严裕好几天没碰她,如今又要走了,如何还忍得住?
她不让碰,他就用嘴巴吃她的耳垂。
吃得她浑身娇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他。
屋里逐渐有了动静,谢蓁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外面守夜的丫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偏一双脸颊羞得通红。这一夜持续了很久,到了后半夜还没歇下,只听谢蓁得声音都哑了,带着无助的哭腔,求着严裕停下。
后来又是要热水又是哄她,一直到天快亮时才消停。
*
严裕带着二十万士兵出发时,谢蓁没有送他。
他领兵出城,走过护城河后,忍不住频频往后看。
偏那姑娘心狠,当真不见身影,这时候应该在安王府里默默地骂他。他今早出府的时候,向她保证两个月内一定回来,她不信,歪着脑袋近乎挑衅地问:“万一你回不来呢?”
他抵着她的额头,与她四目相对:“那我就任凭你处置。”
她粉唇一撅,把他往外赶,“你快走吧!”
话是牢牢记住了。
心里还是生他的气的,不然不会连出门送他都不愿意。
严裕叹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心里有点失落。这才刚离开,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跟她重逢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两个月要怎么熬过去。
他驱马前行,一路上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硬生生提前了七八天来到兰陵。
太子隆重地接待他,亲自向他讲解目前的战况。
严韫的军队目前看似牢固,实则不堪一击。他与西夷连手,大靖对西夷人始终存在戒心,不可能真正齐心协力。如今军心涣散,大靖看不起西夷,西夷不服从大靖,军营乱成一锅粥,此事若是给他当头一击,保准让他溃不成军。
严裕和严韬略一商量,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大皇子反应的时间,第二天便起兵攻打他的军队。
严裕的二十万兵各个英勇善战,能骑善射,他们从前方进攻,后方设有埋伏。大皇子安营扎寨的地方两面被围住了,其他两面一面是山,另一面是水,就连山上也有严裕的士兵,有人想从水中逃跑,没想到水里早就设好了陷阱,人一跳进去便被利刃刺穿,清澈的湖水转眼晕开一层血色。
这一场仗注定了胜败,只有大皇子严韫还在苦苦挣扎,不肯罢休。
他骑马迎战,手持长剑冲上前方,与严裕对视,目光狠戾毒辣。“六弟果然不负我所望,一出手便要大哥的命。”
严裕目光冰冷,语无波澜:“让你多活了这么些年,还不够么?”
严韫一笑,不再多言,一声令下,身后士兵冲锋陷阵,两边的人再次厮杀起来。
趁着混乱,严韫示意身后的人放箭,冷森森的箭矢一个个对着严裕的心口。
高洵死的那天是否也是这样的待遇?
严裕想起士兵叙述高洵死时的模样,浑身都是窟窿,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满身的血,止都止不住。
那是他的好兄弟,好伙伴。
他下颔紧绷,竟然没有躲闪射来的箭,直直地朝严韫冲去。
弓箭如雨,漫天而下。
严韫没料到他居然不躲,一时愣住。只见他用一柄蛇矛挑开飞来的箭羽,被一箭射中肩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眨眼来到自己跟前,举起蛇矛便刺过来!
严韫堪堪躲过,与他在马背上过了两招,然而他积攒了多年的仇恨在此刻爆发,势如破竹,居然有些招架不住。
严裕睚眦欲裂,将他打得只有防守的份儿,没有还手的余地。严韫渐渐露出破绽,他举起蛇矛朝他胸口刺去,纵身跃下马背,两人一起倒在地上。蛇矛穿透严韫的胸膛,把他死死钉在地上。
一地的血。
?
☆、嗜睡
? 严韫还想挣扎,伸手想抓住地上的长剑,却被严裕一脚踢开了。严裕握住蛇矛往他胸口更深地扎了扎,用力一旋,把他的皮肉都搅成一团,血水不断地从他的铠甲下面流出。
严韫瞳孔紧缩,疼得神志不清,“你……”
一张口便吐出一口血。
想必到了穷途末路,离死不远了。严裕那一下刺得正正好,刺中他的心尖儿上,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严裕直起身,踩住他的肩膀,垂眸睥睨,带着冷漠和残酷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么?”
当他残忍杀害宋氏和李息清的时候,当他用谢蓁威胁自己的时候,当他万箭射穿高洵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严裕握紧蛇矛拔。出他的身体,猩红的血珠溅了一地一身,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没想到也没关系,今天就可以尝试一回。”说罢最后看了他一眼,语气近乎悲悯,“到地下去向爹娘和高洵赔罪吧。”
严韫早就在他拔。出蛇矛的那一瞬间疼得浑身抽搐,听到他的话目露惊恐,更多的却是仇恨。
他怎么都想不到,当初毫不起眼流落民间的少年会长成今日的模样。他当初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被一对平民百姓养大的庸才罢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即便杀了他的父母,也从未有过悔改之心。却没想到当初瘦弱的少年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手握重兵,杀伐果决。他亲手刺伤他,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他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终究功亏一篑。
严韫两眼一翻,怎么能甘心……
严裕翻身上马,转身走回自己的军队中,对早已站成一排的弓箭手命令道:“射箭,谁都不许手下留情!”
弓箭手领命,一个个动作熟练地搭弓射箭。
严韫刚站起来,便被一箭刺中小腿,身子一软重新倒了下去。
箭羽像大雨一样落下来,身后不断传来士兵的哀叫声,血流满地,哀鸿遍野。他身上多处箭伤,再加上心口那致命一击,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如今兵败如山倒,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他身边是数不尽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不甘地睁着眼睛死去。
*
大皇子死后,他的士兵自然而然成了严裕的俘虏。
俘虏共有上万人,大部分是大皇子生前强行招募的壮丁。谁都不愿意手足相残,同胞相杀,然而身在战场上谁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严裕没有严惩他们,只在为首的几百名军官身上饰以墨刑。在他们背上刺一个“靖”字,再染上墨,此后一辈子都不能洗掉这个字。
“靖”代表大靖,表示他们永远是大靖的子民。
这已经是最轻的刑法,众人对严裕千恩万谢,痛哭流涕。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严韫曾与西夷连手,如今他死了,西夷士兵却仍旧留在兰陵附近,蠢蠢欲动,不肯回乡。严裕与太子商讨战事,定下计划决定三日后领兵出征,将西夷人赶出大靖疆土。
其中一些俘虏自告奋勇上阵杀敌,严裕准了,若是能成功击退西夷人,也算他们戴罪立功。
西夷人胡搅蛮缠,不如严韫那般好对付,这场仗足足打了半个月,才将他们撵回自己的故土。为防日后仍有这种事发生,太子命人前往西夷与他们签下契约,未来三十年内都不能进犯大靖一步,若有违背,大靖驻守在边关的士兵则会先一步对他们起兵出征。
这场战争总算尘埃落定。
胜仗以后,严裕来不及参与庆功宴,第一件事便是赶回京城。
太子严韬问他:“为何不过几日同我一起回去?”
他当时正在挑选良驹,从兰陵到京城有十几日的马程,必须要挑选一匹精壮的宝马才能尽早回到京城。听到这话连动作都没停顿,直接将包袱甩到马鞍上,翻身而上,“二哥不懂,我要回去陪自己媳妇儿。”
严韬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灵气十足的小姑娘的模样。
正如严裕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不懂,他跟太子妃相敬如宾,两人之间没有感情,根本无从体会这种归心似箭的心情。
家里有一个人在等候自己,盼着自己回去,应当很幸福吧?
他有些向往,笑着调侃道:“你跟阿蓁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了。”
阿蓁?
严裕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抬眉,朝严韬看去。
严韬却恍若未觉,让人给他多准备一些盘缠,以备路上使用。另外又调遣了两名身手矫健的士兵随身保护他。
临走前,他骑马走出两步,想了想又打马折返,停在严韬跟前道:“二哥想必误会了。我跟阿蓁幼年相识,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无论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如此。我着急回去是不放心她,怕她一个人在京城害怕。”
他话里有话,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明谢蓁本来就是他的,让严韬最好打消莫须有的心思。
前年那场乌龙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严韬想纳谢蓁为良娣,中途被严裕横插一脚,最终成了他的六皇子妃。
这件事一直是严裕心里的一块疙瘩,他知道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介意,严韬应该也介意。只不过两人都藏得很好,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罅隙,一心一意对付大皇子。如今大皇子倒了,严裕当初答应严韬的事做到了,他们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严韬失笑,显然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六弟在想什么?你难道还信不过二哥的为人?”
严裕不说话。
“阿蓁既然嫁给了你,便是我的六弟妹,我尊重她,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他道。
严裕拽紧缰绳,在手臂上缠了两圈,偏头凝视他片刻,“二哥多虑了,我只不过阐述事实而已。”
说罢喊一声驾,马蹄踏在战争过后的土地上,黄沙漫天,渐渐远去。
*
严裕总共走了两个多月。
一开始谢蓁会向人打探兰陵的情况,后来也不知怎么,身体一天比一天懒怠,睡得也越来越多,好像每天都睡不醒似的,做什么都没精神。她以为是冬天快来临的缘故,天气一冷,人就睡得多,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与之相反的是,她胃口却不怎么好了。
厨房做的东西明明跟以前一样,但是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每每筷子抬起又放下,什么都不想吃。
丫鬟以为她是过度思念严裕所致,想着法子地劝她多吃点,不然严裕一回来看到她瘦了,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有时候双鱼双雁在旁边劝说,她才勉强多吃几口,吃完早早地就睡了。
严裕胜仗的消息传回京城,听说元徽帝很高兴,精神都比以往好了很多,还说等他和太子回来,要领着一干大臣去城门亲自迎接他们。
大皇子的尸身被运回高阳,简简单单地埋了,甚至比有些平民百姓家的葬礼更不如。
元徽帝剥夺了他的皇子身份,贬为庶民,他的妾室都被发落了,唯有妻子守着他的墓碑,留在高阳陪他。
京城总算恢复往日的繁荣安定。
谢蓁听到这个消息长长松一口气,问吴滨他何时能回来,吴滨回答道:“王爷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也就是说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京城。
谢蓁又问:“他没受伤吧?”
吴滨摇头,“王爷一切安好。”
谢蓁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得知他平安无事后才罢休。
她刚睡醒又困了,挥手让吴滨出去后,一个人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她怕冷,屋里早早地烧起炭盆,地上铺着羊绒毯子,整个屋里都暖融融的,丝毫没有屋外秋风萧瑟的冷寒。
双鱼走进来,看到她又要睡觉,免不了担忧:“姑娘这阵子总瞌睡,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冷氏送给谢蓁的两个婆子前几天回乡下了,谢蓁放了她们几天假,让她们回家看看孙儿。
闻言,谢蓁懒洋洋地睁开一双杏眼,“应该是夜里没睡好……不用请大夫了,一请大夫就要吃药,苦得要命。”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除了嗜睡没别的毛病,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双鱼劝不动她,只好由着她去。
不几日听说严裕快到京城了,她这才打碟起精神去外面迎接。她一开始是坐在正堂等候,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严裕回来,渐渐有点焦虑,就走到院子里观望。今天太阳有些炽烈,照得人头昏脑涨,晕乎乎的。
谢蓁额头冒汗,举起袖子擦了擦,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她一点也不觉得热,为什么会冒汗呢?
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是冷汗。
双鱼劝她回屋:“还不知道王爷何时回来,姑娘先进屋等着吧,站在外面多累啊。”
她摇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我都两个月没见他了,想第一个看见他!”
说着让其他人都回屋去,只留下双鱼双雁两人在身边伺候。
快晌午时,严裕总算快马加鞭赶回城门,直奔安王府的方向。
他跳下马背,直接把缰绳扔给门口的下人,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大步往院内走去。他走得匆忙,颇有些风尘仆仆,这一路下来顾不得打点形象,下巴上甚至冒出青青的胡茬。然而他却精神得很,足下生风,只因知道有人在等待。
走过影壁,便看到有一个姑娘站在银杏树下,百无聊赖地观赏头顶的树叶。
她穿着一袭香色雁衔芦花对襟衫儿,下面配一条碧色羊皮金沿边挑线裙子,外面罩一件樱色缘金边褙子,身段儿窈窕,纤细玲珑。她头上戴着金丝翠叶眉心坠,叶子服帖地垂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随着她一转头,映得双目流光溢彩。
瘦了。
严裕上前两步,想抱抱她,又想多看她两眼,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谢蓁双手背在身后,脸蛋有点苍白,唇边却勾着软乎乎的笑:“小玉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傻了?”
严裕问她:“怎么不在屋里?”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
她两靥盈盈,“我想你了。”
严裕心软得不像话,正欲上前,然而刚一动,她就疲惫地闭上眼,身子晃了晃,往地上栽去!
严裕一惊,忙把她搂进怀里,手臂微微颤抖:“阿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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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孕
? 谢蓁晕倒在严裕怀中,人事不省。
严裕这才发现她不止瘦了,脸色也有点苍白,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一看便是病态模样。方才两人离得远,她又站在树荫下,是以他才看不到她的异常。
怎么回事?
严裕冷冽的眸子觑向双鱼,浑身散发着怒意,“她怎么了?”
双鱼和双雁也都唬一跳,刚才她们就觉得谢蓁脸色不太好,多次劝她进屋休息,可是她都说自己没事。她们两个拗不过她,以为她真的没什么大碍,没想到竟严重地昏了过去……两人神色慌乱,屈膝跪地:“王爷恕罪,是婢子照顾不周……娘娘刚才说头晕,想必是站得时间长了体力不支……”
严裕不听她们两个废话,打横抱起谢蓁便往内院走,冷冷地抛下一句:“去请大夫!”
双鱼双雁从地上站起来,不敢耽误,忙去叫人把大夫请来。
严裕抱着谢蓁走回瞻月院,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拿袖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汗。他轻轻叫她:“羔羔?”
可惜谢蓁听不见了,无论他叫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严裕怎么也想不到回来后会看到这副光景,他才走了两个月,她怎么瘦了那么多?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呢?是不是下人没好好照顾她?一想到她受了委屈,他就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把府上所有下人都叫过来罚一顿。
他为了尽快从兰陵赶回京城,这一路都没好好休息过,如今更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双鱼见他形容憔悴,显然一副疲惫极了的样子,劝他到侧室休息一会儿,他却连动都没动。
双鱼不敢再劝,走出屋外让人看看大夫请来了没有。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丫鬟才领着大夫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老大夫朱颜鹤发,被小丫鬟催得气喘吁吁,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便被双雁一把抓过去带到内室了。
双鱼把大夫领到床边,对着严裕恭敬敛衽:“王爷,大夫来了。”
严裕坐在床边,没有挪动位子,只朝大夫点了点头便把谢蓁的手腕拿出被褥,“有劳大夫。”
老大夫知道两人的身份,来的路上丫鬟就跟他说了许多遍,目下也不敢含糊,坐在绣墩上认认真真地给谢蓁把脉。他眉头时舒时展,看得一旁双鱼心惊肉跳,生怕他说出什么噩耗,好在他最后展颜一笑,捋一把胡子道:“王妃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是为滑脉。”他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王妃是有喜了。”
他刚才故弄玄虚的时候,严裕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现在听到他的话,狠狠地愣住了,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好半响才哑声询问:“你再说一遍?”
大夫站起来,笑容和煦地重复:“恭喜王爷,王妃已有两个半月身孕,府上要添新丁了。”
严裕怔怔地转头,看着床上睡容不太安详的姑娘,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陈杂。既激动又惊喜,更多的不敢置信……她真的有了他们的孩子,他要当爹了么?
严裕转头问道:“她何时能醒?”
大夫掐指算了算,“王妃昏迷是因为近来思虑过度,又饮食不规律,王爷在旁边陪着她,想必傍晚就能醒了。”非但如此,大夫还叮嘱谢蓁醒来后要喂她吃点进补的东西,多多照顾她的情绪。“王妃是头一胎,应当更为注意才是。”
严裕颔首,把他的话都记下来,然后让丫鬟给他诊金,把他送出去。
待屋里的人都离开后,严裕这才好好地端详谢蓁的脸,方才的恐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喜悦。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慢慢摩挲,俯身贴着她的额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看不够似的,只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可爱,“阿蓁,快醒醒……”
他想亲口告诉她,告诉她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这个小笨蛋,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站在院子里那么长时间,有没有把自己累坏?
*
诚如大夫说的那样,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谢蓁果然醒了。
她是被饿醒的。
她从早上起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厨房熬了一碗玫瑰薏米粥,她在双鱼的劝说下勉强喝了小半碗,一直撑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噜响。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正好对上床头坐着的严裕的眼睛。
她一呆,一动不动地继续看着。
严裕从她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直默默地观察她的动静,这姑娘刚睡醒的样子还真傻,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机灵劲儿。他唇边噙着笑,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一块迎枕,“丫鬟说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饿不饿?”
她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后终于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追问严裕:“我不是在院里等你么?怎么到屋里来了?”
厨房早就准备好了晚膳,只要严裕一句话,双鱼双雁便端着晚膳走入内室,放到床边的方桌上,再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严裕把她鬓边蓬松的头发别到耳后,捏捏她的小耳垂:“你昏倒了。”
她回忆了一遍,总算想起来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还没投入他的怀抱,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严裕端起一碗山药莲藕牛骨汤,舀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汤。”
谢蓁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她盯着他左左右右看了很久,还是没看出什么破绽,他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了?好像把她当成宝贝一样,跟他以前一点也不一样!她就着他的手慢吞吞地喝一口汤,眨巴眨巴大眼睛:“我为什么昏倒了?”
严裕又舀了一勺,薄唇微抿,慢慢地越翘越高,“喝完这碗汤我就告诉你。”
古里古怪。
谢蓁狐疑地瞅他一眼,还没见过他卖过关子。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否则他不会这么悠哉。所以谢蓁也没往心里去,就着他的手乖乖地把一碗牛骨汤喝完了,胃口还不错,另外又吃了两块萝卜糕和几口菜肴。她心满意足地擦擦嘴,歪头看严裕:“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严裕把碗筷放回八仙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钻进被子底下。
谢蓁不解,“你干什么?”
他却不解释,握着她的手放到她肚子上,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这里有一只小羊羔。”
“……”
谢蓁呆住,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只觉得手心下的皮肤格外灼热,隔着一层衣料,她能感受到肚子上的温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滚烫。
她磕磕巴巴,说话都不利索:“你,你什么意思?”
关键时候脑子就变笨了。
严裕弯唇轻笑,精致冷峻的五官笑起来明朗又柔和,让人情不自禁地看呆了,“就是那个意思。”他不再捉弄她,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带着无限宠溺:“羔羔有了我的孩子,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谢蓁檀口微张,还沉浸在他带来的震撼中。
从没想过会来得这么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就忽然有孩子了?难怪前阵子她总觉得瞌睡,吃得也比以前少,是不是跟这有关系?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掀开被子,低头观察自己还没有凸起的肚子,那么平坦,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么?
她抬头,仿佛为了确认:“你没弄错?大夫看过了么?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严裕坐到她身边,把她整个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耐心地回答,“大夫来看过了,没有弄错。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你对自己一点也不上心,如果不是突然晕倒,还不知道要迷糊到什么时候。”
谢蓁这才算有一点真实感,一双杏眼亮亮的,像夜空里璀璨闪烁的星辰。她蓦地扭头,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唇边含笑,傻兮兮的。
严裕亲亲她的鼻尖,“笑什么?”
她埋头缩进他的怀里,万分小心地护住肚子,“我高兴嘛!”
以前严裕说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她嘴上说不同意,可是当这个孩子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喜悦。她既欢喜又恐慌,因为从没当过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做,怕自己做的不好。可是她愿意去学,又不是什么难事,当初阿娘不是也把她生下来了?
这么一想,更加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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