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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娇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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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若有所思:“若是没诊错,它大抵是前几天吃得太多,导致食物沉淀,在胃中不能消化,所以才会食欲不振。”
说着摸了摸阿短的肚子,果然有一块地方鼓鼓的。
大夫如释重负,到一旁提笔写药方:“我开几种药草,姑娘让下人捣碎成汁倒在它的水里,让它一起喝下,看看是否见效。”
谢荨点头不迭,等大夫写好药方,让雨清付诊金多谢大夫。
下人拿药回来,捣碎成汁后谢荨亲自看着阿短喝水,阿短实在太虚弱了,连喝水的样子都蔫耷耷的。谢荨看着它,忽然想起刚才在家门口仲尚欺负她的光景,她鼓起腮帮子枕着双臂,“仲尚哥哥坏蛋……”
话音刚落,便听后面一声脆响:“阿荨,你何时回来的?”
她慌忙转头,谢蓁一身水蓝提杜若纹衫裙,头上斜插一支云形嵌宝金簪子,似一抹清泉,毫无预兆地撞进她的视线。“阿姐。”叫完这一声忽然有点心虚,往旁边挪了挪,企图遮住身后的兔子。
可惜还是被谢蓁看到了,她往她这边走来,“你后面藏了什么?”
谢荨拨浪鼓似的摇头,“什么也没有!”
胡说,明明满脸都写着“我就是藏东西了你不要过来”。
要说谢蓁是谎话精,那谢荨就是最不会撒谎的,一撒谎就着急脸红,太容易分辨了。所以谢蓁只是哦一声,趁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绕到她身后,盯着在花团锦簇薄毯里懒洋洋地趴着的兔子,一脸诧异:“哪来的兔子?”
这下肯定瞒不过去了……
她心虚,低头左看右看:“嗯……仲柔姐姐送给我的。”
谢蓁明显不相信,仲柔像是会养兔子的人么?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于是她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往外走:“你不说实话,我就去告诉阿娘!”
谢荨赶忙拉住她的袖子,又急又可怜地请求:“阿姐别去,求求你别告诉阿娘……我说,我说。”
于是她就把明秋湖放风筝那天救了一只兔子,然后交给仲尚抚养的事跟谢蓁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毕。谢蓁听罢沉默了片刻,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跟仲尚经常见面么?”
谢荨点点头,回答得很诚恳:“我想去看阿短的时候,都和仲柔姐姐一起去他的院子里。”
说完见谢蓁脸色不好,忐忑地问:“阿姐?”
谢蓁把屋里的丫鬟都支开,坐在对面的五开光绣墩上语重心长道:“阿荨,你不要跟仲少爷走得太近了。”
虽然谢荨才跟仲尚生过气,但那是她的原因,如今听到谢蓁这么说,还是有些纳闷:“为什么?”
谢蓁沉吟了下,“……你如今也十四了,马上就要说亲,不能总跟别的男子来往,对你的名声不好。”
其实她想说仲尚此人风评不好,少接触为妙,但是担心说得太直白阿荨会难堪,所以才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仲尚以前的风流名声还在,虽说参军以后收敛许多,但谁知道他私下又是如何?把谢荨交给他,谢蓁实在太不放心了。她妹妹就跟院子里的白茉莉一样,干净洁白,像仲尚那种城府颇深又玩世不恭的浊世公子,实在不适合她。
谁知道他对阿荨打的什么主意,万一只是一时兴趣,玩玩就撒手呢?阿荨跟他不一样,可承受不了那种伤害。
所以谢蓁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谢荨听罢乖乖地点下头,“我以后会少跟仲尚哥哥接触的。”
反正他们刚才吵架了……她心虚地想。
谢蓁见她这么乖松一口气,摸摸她的头看向地上的兔子,“等它好了以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谢荨把阿短抱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这几天我先藏在自己屋里,不让它跑出去。等过几天阿短的病好了,我就把它送人或者放回明秋湖林子里。”
也只能这么做了,谢蓁说好,带着她一起去前院跟大家共用午膳。
*
那天晚上仲尚在一家酒楼喝到很晚,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索性不耐烦了,让店小二再拿祭坛陈年佳酿,掀开盖子便往嘴里倒。他喝得十分豪迈,酒顺着光洁的下巴滑到脖颈,染湿了胸前的衣服,湿漉漉地贴着胸口,透出肌理分明的精壮胸膛。
他一口气喝完一整坛,然后把酒坛往地上狠狠一掷。酒坛应声而裂,瓷片散落满地。
“仲尚哥哥欺负我,我不原谅你了!”
一个气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然后接二连三,都是同一个声音,有怯懦的,有娇软的,也有甜滋滋的。
“阿娘知道我喝酒会生气的……”
“仲尚哥哥要养它吗?”
“仲尚哥哥真好!”
他的头有些疼,被她吵得不得安宁,满脑子都是她的声音。他心想,既然她说他很好,那今日又为何这么生气?
不就是一只兔子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反而更加头疼。他起身结账,牵马慢吞吞地走回将军府,天已尽黑,头顶月色溶溶,晚风穿过里坊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烦闷。他徒步走回将军府,府里下人纷纷迎上来伺候,他索然无味地走回屋里,顾不上梳洗,倒头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好了很多。
他换下昨日的衣服,沐浴更衣,洗漱一番,先去了一趟军营。回来后已是申末,原本想去国公府向谢小姑娘赔礼道歉,但是转念一想她应该余怒未消,再加上天色不早,还是改日再去吧。
一拖就拖了三天,他想着她应该消气了,就让下人以仲柔的名义传话,邀请她到城里望月楼一聚。
然而仲尚在楼里等了两个时辰,谢荨都没来。
他问下人究竟有没有把信送到,下人连连保证送到了,是谢荨身边的丫鬟亲自收下的。
既然送到了,为何不来?
答案只有一个,她不想来见他。
仲尚又多等了半个时辰,眼瞅着日落西山,薄暮暝暝,京城主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望月楼顶楼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心情渐渐沉下来,脸色如水一样平静,最后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对下人道:“回府。”
那以后半个月,两人都没再见面。
阿短的病渐渐好了,谢荨把它交给屋里的陆嬷嬷,陆嬷嬷有一个七岁的小孙女,心思细腻又喜欢养小动物,送给她正正合适。送走阿短,谢荨让丫鬟把门窗大开,清扫干净阿短留下的一切痕迹,免得阿娘进来后再起疹子。
上回仲府的人送来书信,虽然用的是仲柔姐姐的名义,但是仲柔姐姐从来不会邀请她去望月楼这种地方,所以一看就知道是仲尚的主意。可是她刚答应阿姐少跟仲尚接触,总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她想了想,最终选择没有去。
一直到端午这天,谢荨跟陆嬷嬷学包粽子,煮好以后打算给冷氏和谢立青送去。她兴致勃勃地来到正房,正准备推门而入,里面传出冷氏的声音:“阿荨还小,说这些是不是太早?”
跟她有关?
她停步,本能地没有敲门,而是朝身后的丫鬟婆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藏在窗户底下偷听。
谢立青仿佛心情不错,含笑道:“先把亲事定下来,往后就不用操心了……阿荨如今还是小孩子心性,若是为她定下一门亲事,或许能让她长大一些。”
冷氏没有说话,不知是不是被说动了。
谢立青又道:“我观察过了,顾大学士家的大公子尚未娶妻,博学多才,又相貌堂堂,与阿荨很是登对。”
冷氏缓缓道:“你说的是十八岁就中举的顾翊?”
“正是。”
许久,冷氏缓缓道:“确实是位不错的人选……不过这要过问一下阿荨的意见,她还小,不用太过着急。”
谢立青笑着答应下来。
里面的话题渐渐转到别的方向,但是谢荨却站在外面愣住了。
阿爹阿娘要为她说亲?
她心慌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抬头一看数双眼睛都看着她,她面上一窘,居然毫无预兆地脸红了。她把粽子交给离得最近的陆嬷嬷,“嬷嬷帮我送进去吧……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陆嬷嬷识趣地没有多问。
她转头悄无声息地跑了。
?
☆、画卷
? 冷氏和谢立青合计几天,都觉得顾翊此人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再加上他父亲是当朝内阁首辅顾大学士,两家若是能结亲,那是再好不过。
只是不知道谢荨的意思。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希望都希望儿女幸福,是以婚姻大事都比较尊重孩子的意见,不像别人家那么专制。有一回冷氏把谢荨叫到屋里,旁敲侧击地问:“你同顾大学士的女儿顾如意关系很好?”
谢荨想也不想地点头,“顾姐姐对我很好。”
冷氏哦一声,又拐着弯问:“你去过大学士府几次,可有见过她的兄弟姐妹?”
谢荨前几天才听到她跟谢立青的对话,一下子就猜到她想问什么了。谢荨低头盯着脚上的垂丝海棠纹绣鞋,吞吞吐吐:“没……没见过。”
可惜这语气太心虚,冷氏一下子就听出她在撒谎。
“当真没有?”
她仔细想了一下,先摇摇头,然后再点头:“见到顾姐姐的两个妹妹了……”
这话不算撒谎,谢荨确实只见过顾如意的妹妹,根本没见过顾翊的面。她之所以心虚……是因为忽然想起来顾如意说要让顾翊给她画一幅画,竹韵常青,挂在她的屋里当摆设,也不知道画好没有,至今都没有让人去拿。
她怕冷氏知道这件事后,会更加致力于把她跟顾翊撮合到一起。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冷氏摸摸她的头顶,突然问道:“上回我跟你阿爹说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谢荨僵住,抬头讷讷地问:“阿娘怎么知道的?”
本来冷氏只是一个猜测,不过她表现得这么明显,更加证实了冷氏的想法。冷氏唇畔含笑,一副知女莫若母的表情:“那天陆嬷嬷来正房送粽子,说是你亲手包的。我就想若是你亲手包的,那你肯定会亲自端过来……结果你不在,我一问陆嬷嬷,她说你提前离开了。阿娘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
谢荨咬咬唇瓣,不说话。
“你对顾大少爷不满意?”冷氏语气柔和。
她晃了两下脑袋,“不是……我只是没见过他,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人。”顿了顿,蔫头耷脑地说:“我舍不得阿娘和阿爹。”
冷氏一笑,“你以为阿娘就舍得你吗?你阿姐才嫁人,若是连你也嫁了,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罢告诉她,只是为她选一门好亲事而已,至于何时成亲……肯定要等她及笄之后。
她这才安下心来。
冷氏又说顾大公子怎样的好,文采斐然,一表人才,京城有许多姑娘悄悄爱慕着他。又说他此人谦逊温和,温润如玉,怎样怎样的好,听得谢荨对这个人都有点好奇起来,不再如一开始那么排斥。
在冷氏的套话下,谢荨乖乖地说出顾如意让顾翊给她画画一事,那幅画至今还没拿回来。
冷氏一晚上的思想工夫没白做,当即就对她说:“明日让荣儿去大学士府拜见顾大公子,替你把画拿回来。”
*
说是让谢荣拿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让谢荣看一看此人私下品行如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完美。
谢荨阻止无效,谢荣一大早就出门了。
谢荣没带多少人,就带了两个贴身侍从,骑马来到大学士府。向门口下人说明来意,下人进去通禀,很快回来把他请入府中。
顾翊住在大学士府西南边一个名叫壅培园的院子里,亭外种了一片竹子,风从竹林穿过,竹叶簌簌作响。谢荣对这里不太熟悉,他以前跟顾翊见过几次面,却都没有深交,如今这样登门拜访还是第一次。
下人领着他走过竹林,朝里面示意:“我家少爷就在里面,谢公子请。”
谢荣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前方树下有一个身影。他背对着他,穿着一身月白缠枝莲纹直裰,面前摆着一张瑶琴,他的手指放在弦上,缓缓流泻出一首悠扬洒脱的曲子。谢荣站在顾翊身后听他弹完一曲,才走上前道:“展从君不止文采好,琴艺也是一绝。”
顾翊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起身向后看,对上谢荣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笑了笑道:“原来是永昌,顾某不知你要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罢,忙招来下人添茶递水,热情地邀请谢荣在对面方桌后面坐下。
顾翊确实如传闻中一样,风度翩然,温润柔和,没有一点架子。他坐在谢荣对面,亲自为他倒一杯茶,“我不过一时兴起,随手弹奏一曲,让你笑话了。”茶汤从壶嘴流出,茶香扑鼻。
两人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见面还是能聊上几句。顾翊的性格与谢荣恰好相反,他个性随和,与谁都能说几句话,而谢荣则少言寡语,很少主动开口。两个同样俊美的翩翩佳公子坐在树下,一人含笑,一人沉默,若是中间再摆上一副棋盘,那就更添加了几分美感。
谢荣没有忘记冷氏的嘱托,说了一会话问道:“舍妹说你为她画了一幅竹韵常青图,不知可否完工?她嘱托我替她带回去。”
他不说,顾翊还真忘了。
那幅画他完工许久,但是一直不见人来取,他渐渐就忘了,如果不是谢荣今天过来,恐怕还会一直放在他的书房里。顾翊让下人去书房取画,谦逊道:“画中稍有不足,希望令妹看后不要见笑。”
谢荣笑着说不会。
不久下人去而复返,一脸为难地说:“少爷……小人按您说的地方找了,怎么也找不到。”
顾翊微微拧眉,“你没找错地方?”
下人不大确定:“应该没有……”
怎么是应该?
顾翊与他说不清,于是起身跟他一起去书房,起身对谢荣愧歉道:“劳烦永昌在此稍等片刻。”
顾翊离开后,谢荣一人坐在树下。
面前摆着一壶刚煮好的碧螺春,他又倒了一杯,正准备端起来喝,肩膀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带笑的声音:“哥哥又在偷懒不看书,当心我去告诉阿爹,让他罚你做三篇文章!”
*
他放下茶杯转头时,身后的人蓦然僵住了。
顾如意原本是来找顾翊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跟他借几本书。他这里藏书多,有好些都是民间找不到的孤本,她一般想看什么书都找他借。今日她刚进院子,就看到树下坐着一人,她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身形跟顾翊很有些相像,周围只他一人,而且顾翊很少在院子里接待客人,所以她几乎没有怀疑,认为这就是哥哥。当她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迟迟等不到回应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果不其然,他缓缓转头,露出一张清冷如玉的侧脸,他身后是茂盛的梧桐和一张七弦琴,明明该是一副温柔缱绻的画卷,却硬生生被他贵雅冷漠的气度逼退了几分,变成隔着山水的画面,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觉得触不可及。
他回头,目光落在她来不及刹住的笑脸上:“哥哥?”
顾如意僵硬地收回手,收起笑意,“原来是谢公子……我以为是兄长,冒犯之处请勿见怪。”
她很快恢复如常,变回人前淑静温婉的顾姑娘,唇边一抹笑意恰到好处,只是眼神一对上他的时候,便有些尴尬地闪开。她让身后的丫鬟拿来娟纱,当着他的面戴在耳后,挡住了半张脸,也挡住了眼睛下面的胎记。
谢荣看到她的动作却没说什么,静静等着顾翊回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安静得很。
顾如意作为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迟疑了一下问道:“谢公子来找我哥哥?”
谢荣颔首,“展从日前作了一幅画相赠,方才去了书房取画。”
顾如意立即明白过来是哪张画,那还是她替谢荨要的,前阵子国公府一直没人来拿,她还以为他们不要了,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今天。
她也想去书房,不过要是她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待客之道实在太无礼了。可是她留下这里又不知道说什么,跟谢荣说话想,谢荣虽然会回答,但每一句话都回答得让人接不下去。她见壶里的茶水没了,便让丫鬟重新煮一壶茶,顺道问谢荣:“谢公子怎么想起今日来取画?”
他道:“家母让我来的。”
“你也喜欢画吗?”
“尚可。”
“上回的事一直找不到机会跟谢公子道谢……多亏了你……”她是指上元节那晚被醉汉轻薄的事。
谢荣垂眸,仍旧是那副平淡无奇的语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
这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正在顾如意受不了想中途逃脱时,顾翊总算从书房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长条方盒,来到谢荣跟前,从里面取出一幅画轴缓缓打开,“总算找到了,谢公子看看吧。”
画中青竹慢慢展现在眼前,似一株株随风摇摆的珠子,被风吹弯了腰肢,只剩下树叶沙沙作响。隔着画卷,似乎都能听到竹叶婆娑的声音,栩栩如生,让人赞叹。
?
☆、孩子
? 谢荣收下画卷,向顾翊道谢,又留下说了一会话才离去。
他离开后,树下只剩顾家兄妹二人,顾翊偏头看向顾如意,清润的眼里染上无奈的笑:“在家里怎么还挡住脸?我不是说过不吓人么。”
顾如意慢吞吞把面纱摘下,黑如绸缎的头发有一缕滑到腮边,她素手挽到耳后,有点落寞地说:“哥哥觉得不吓人,那是因为哥哥看习惯了……我不想吓到别人。”
顾翊目露怜爱,叹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十六年前阿娘生下如意的时候他才两三岁,记不得当初是什么心情,应该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如意一出生脸上就带有一块胎记,一开始不大明显,到了四五岁时颜色却越变越深,印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极其影响美观。府里孩子多,都不懂事,有的就喜欢拿她的脸说事,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丑八怪。他记得如意以前是很爱笑的小姑娘,渐渐地脸上笑容越来越少,眼里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她七八岁的时候出门就知道要戴面纱。顾翊把欺负她的人都教训了一顿,可是仍旧不能消除她内心的自卑,直到今天她还认为自己是个“丑八怪”。
其实她一点也不丑,若是没有那个胎记,一定是个很标致的姑娘。
这些话顾翊跟她说过很多遍,她始终不信。
家中遍访名医,想尽办法医治她脸上的胎记,可是试了很多种办法,始终一点效果都没有。
顾如意已经开始放弃了,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大不了她不嫁人,一辈子留在家里,只要阿爹阿娘不嫌弃,她就陪他们一辈子。
可是顾大学士夫妻总不能真让她一辈子不嫁。
但凡有一点点法子,他们都不会放弃。
顾翊也是。
顾翊陪她去书房选了几本书,从书房出来,他让下人去屋里拿来一个青釉莲纹瓶子,递到顾如意手中,“这是我托人从江南水乡带回来的良药,据说是一个杏林春暖的大夫用祖传药方调制的药膏,你先用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见效。”
顾如意不好扫他的兴,接过药膏还是忍不住道:“哥哥以后不用为我找这些了……试过那么多种药都没用,这个应当也不例外。”
顾翊却不赞同她的说法,“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效?这是我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你可要上心一点。”
说罢故意摆正脸色,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顾如意扑哧一笑,晃了晃手上的药瓶,“知道了,哥哥的一番好意我怎么会辜负?”
她笑起来十分好看,眼下的暗红胎记变成一个蝴蝶的性状,似要振翅高飞,翩跹而去。连那抹红色也变得娇艳起来。可惜她不常笑,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许久都见不着一次,只因有一次她笑时二伯父家的女儿嫌恶地说:“你笑起来更丑了。”
她原本就没自信,听到这句话后更是不敢笑了。
顾翊心疼又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逗她开心。
顾如意从壅培园离开后,路上正好遇到四姑娘顾吉祥和五姑娘顾锦绣,两人分别是二姨娘和三姨娘所生。两人走到顾如意跟前,欠身叫了声“三姐姐”,表面上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态度,然而唇边却溢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笑里暗含嘲讽。
这样的眼神顾如意见得太多,不想与她们计较,正欲离开,却听见顾锦绣叫住她:“三姐姐是从壅培园出来的吗?”
她回眸,“我去看望大哥,是又如何?”
顾锦绣今年十四,说话怯生生的:“听说谢家大公子方才来拜访大哥,不知三姐姐见到了吗?”
顾如意不置可否。
“上回仲将军寿宴时我远远地见过他一面,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不知近看是不是也如此,三姐姐能告诉我吗?”顾锦绣一脸期盼地看向她。
她眼波微动,弯起一抹柔和的笑,“五妹妹想知道?”
顾锦绣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她云淡风轻道:“谢公子尚未走远,五妹妹这会去府门口,应当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她明明热心地给了建议,但是却噎得顾锦绣无话可说。总不能真追到门口去吧?那多跌份儿啊。
顾如意见她不答话,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目送她离开后,顾锦绣朝顾吉祥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就是比我们多见了一面,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生得那么丑,谢公子才不会看上她呢!”
顾吉祥在一旁附和,“说不定谢公子就是被她吓走的!”
两人朝着顾如意的背影发泄一通,正欲扭头扬长而去,一回头,便被忽然出现在拐角的顾翊吓了一跳。
顾吉祥和顾锦绣看着面沉如水的顾翊,心中一虚,后退半步异口同声道:“大哥……”
顾翊负手而立,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一遍,不豫道:“二姨娘和三姨娘平日就是这么教你们礼仪的?”
扯到生母身上,两人都有些胆怯,低头喏喏:“是我们一时昏了头脑,请大哥绕了我们……”
顾翊从她们身边走过,端的是铁面无私,“此事我要禀告父亲知晓,让他找一位师父教教你们,没的被二姨娘和三姨娘教歪了。”
说罢举步离开,不管二人哀求。
顾大学士最注重这些礼仪义理,认为女子便该遵从女德,更别说在后面道人是非,就连对姐姐也应该恭谨敬重。他若是跟顾大学士说了,她们的母亲少不了被训诫一顿,她们也会被迫学习礼节。顾大学士请的师父都严格的很,根本别想着偷懒。
*
回到定国公府,谢荣把竹韵常青图送到谢荨屋里,顺道帮她挂在墙上。
谢荨以前觉得一幅画而已,没什么,如今知道阿娘阿爹的心思后,房里挂着一幅顾翊的话,怎么看怎么奇怪。她想让谢荣把画摘下来,但是他却摸着她的头说:“我特意为你跑一趟,你总要挂几天才对得起哥哥的心意吧?”
谢荨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那好吧。”
她就勉强答应下来了。
国公府有意跟大学士府结亲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冷氏和谢立青都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居然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京城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都知道了,大伙儿心知肚明,作壁上观,却谁都没刻意点破。
消息传到将军府的时候,仲尚正在跟府里一个侍卫过招。
他听罢动作一顿,猛地收起蛇矛,扭头问下人:“你再说一遍?”
对面跟他过招的侍卫收手不及,眼看着木棍就要砸到他肩膀上,他拧眉用枪把人挥到一边,不耐烦地道:“滚!”
侍卫不敢招惹他,爬起来站到一边。
传话的下人惕惕然重复一遍:“听说谢家七姑娘要跟顾翊定亲……”
这些天仲尚虽然没有去找谢荨,但是让下人在定国公府外面守着,若是有谢荨的消息便通传给他。这些天谢荨一直没有出府,他还以为她在府里乖乖待着,没想到居然悄无声息地定亲了?
仲尚心情很烦躁,把蛇矛扔回兵器架子上,撞翻了一排兵器。他在院子来回走了两圈,越走脸色越不好,“你确定是真的?”
下人忙不迭点头,“千真万确!”
这才过了几天?
那小不点就要定亲了?
她才多大!
仲尚眉头紧锁,不知这股抑郁从何而来,却像野火燎原一般,瞬间把他整个人吞噬干净。
当天晚上,谢荨洗完澡出来,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裹住纤细的肩膀,她只穿着薄薄罩纱衫,正坐在床头一遍翻阅民间杂谈,一边喝玫瑰杏仁粥。双莺和双雀在外面守着,她喝到一半,觉得粥不够甜,正想让双雀多加点冰糖,忽见半开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跳了进来。
他背着光,脸上表情晦暗莫测。
谢荨一惊,粥碗掉到地上,张口便想叫人:“双……”
可是那人却更快一步来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凑到她面前低声:“别叫!”
粥碗恰好摔在氍毹上,厚厚的毯子缓解了落地的冲击,粥洒落一地,但是碗却好好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只发出一声小小的闷响。
谢荨睁大眼,就着窗外微薄的月色看清眼前的人,剑眉上扬,星目朗朗,不正是仲尚么?
她吃惊不已,“仲尚哥哥……”
他怎么到她家来的?
没有人发现么?
仲尚缓缓松开她,站直身子,开门见山:“听说你跟顾翊定亲了?”
谢荨疑惑,他怎么知道的?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等她回答,仲尚一抬头恰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画,要是别的画也就算了,偏偏那幅画下方的落款写着——展从。
正是顾翊的字。
他见到她后刚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不好了。
*
这几日定国公府发生的事谢蓁全然不知,因为朝堂上发生了更大的事。
严裕跟侍卫对话的时候从不避开她,所以她大概了解怎么回事。
无非是平王手下的人一些被太子架空了,一些被言官弹劾,检举出各种罪状,就连去年朝廷下发粮食赈灾也被平王的人克扣了一大半。元徽帝知道后大发雷霆,一下子摘去了一百二十多名官员的乌纱帽,其中有一百人是平王的拥趸。
平王势力大减,本欲在家养精蓄锐,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近来元徽帝的身体状况日益变差,时不时气虚咳嗽,让大夫诊断却诊不出是怎么回事,病症足足拖了半个月,元徽帝越发虚弱,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与此同时,坊间忽然传出谣言,说圣上快要登上极乐,太子温润,不是储君最佳人选,储君之位应该让给平王才是。
话不知怎么传到元徽帝耳中,元徽帝让侍卫去平王府搜寻,没想到真的在他床下搜出一个纸扎的小人,小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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