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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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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菲菲的脸瞬间羞红了,嗔怪道,“爸,你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办什么婚事啊!”
沈冰适时的打趣她,“哟哟哟,害什么臊啊,都那么大姑娘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直接在人堆里给你喂奶了。”
曹菲菲怪模怪样的蹬了母亲一眼,催促他们赶紧登机。
曹菲菲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但她的闺蜜赵敏却已经修成正果了。这一年的小年夜,他们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包场举办了婚礼。虽然新郎吴小春只是个小小的茶餐厅老板,但婚礼的奢华程度完全是富二代的级别。到场宾客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甚至吴小春见都没见过,当然这些都是赵敏娘家人请来的,而且一切婚礼事宜都是他们一手包办。
和曹菲菲一样,赵敏也是独生女,赵父虽然没有曹清远那样女儿奴,但也是很宝贝自家闺女的。刚开始他很不喜欢吴小春,觉得他只是个会花言巧语,卖乖讨喜,阿谀逢迎的二流子,小角色,压根就上不了台面,更配不上他的女儿。
可俗话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也留不住,何况赵敏的年龄摆在哪儿,再挑他也拿不准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于是只得顺其自然。久而久之,他发现就赵敏那性格,那脾气,也只能找个像吴小春那样的人。怎么说呢!互补,阴阳协调。一个雷厉风行,一个拖泥带水;一个神经大条,一个细致入微。当然他们也有共同点,那就是都没心没肺,都乐天知命。赵父一想到这,咧着嘴却摇着头,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但怎么说他也就这一个闺女,一辈子也就结那么一次婚,他看不上归看不上,但该他张罗的他可一点不会含糊。
婚礼现场布置的相当有高规格。大厅门口摆放着两排硕大的花圃,进门地上铺着的大红地毯沿着中间的跑道一直延伸到宴会厅中央的婚礼台。婚礼台布置成鲜花装饰的拱门,楼顶的镁光灯正好打在拱门前,现场宾客可以坐在左右两边的酒桌上清楚的看到台上的一举一动,大厅四角都是小型喷泉,此刻也都在表演着水花飞舞。大厅顶部的帷幕,四周的窗帘都采用非常喜庆的大红色,舒缓的爵士乐从宴会厅的各个角落传来。整个现场设计的可以说是中西合璧,即有东方婚宴的喜庆,大气,又不失西方的典雅,庄严。赵父为了这场婚礼也算是掏心掏肺,煞费苦心。他还特意发帖邀请了他在政界的许多好友前来捧场,想借他们的到场给婚礼提升档次,也好显示他们赵家在本市的名望。
然而事实并没有他预期的那样好。赵敏的那些所谓闺蜜以及她在银行系统的同事或者走得近的客户他尚且可以容许,可是当吴小春的那群狐朋狗友也进入宴会厅时,赵父便感觉到婚礼的档次又往下跌了几个台阶。于是,他精心策划的那样高大上的婚礼上,有政治家,企业家,银行家,普通白领,还有个体户,工人,农民,混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迎接王凡三人进场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笑容更加甜美的女生。她看了看王凡手里的请柬,然后睁大她那双杏眼看了王凡好一会儿,直到看得王凡眉毛拧成了麻花,她才乐呵呵的说道。“你就是王凡!诶呀,真是幸会幸会,我叫乔喜儿,新娘的表妹。菲菲特意让我在这等你们呢!走吧,我领你们进去。”
王凡回头看了看东子和小海,他们也在看他,三人都皱眉撇嘴,面面相觑。
按理说,赵敏的婚礼王凡是没必要来的,但不知是不是曹菲菲故意撺掇的,赵敏竟然在婚礼前三天,亲自带着请柬到他的店里邀请他参加,同时还邀请了店里的其他两人。没办法,盛情难却,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可当王凡坐在酒桌上之后才发现他把话说早了。面对乔喜儿,那才真叫盛情难却。简单聊了几句之后,王凡才知道她也是伴娘之一。可后面已经有人催了好几遍让她去换衣服化妆,她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以“招待”贵客为由将来人打发走了。王凡欲哭无泪,他要真是贵客,也不会被安排到这么角落的位置了。而乔喜儿所谓的“招待”,就是连珠炮似的打听王凡的各种情况,包括他的星座血型,身高体重,兴趣爱好等等,搞得王凡烦不胜烦。最后还是曹菲菲亲自从后台出来把她拖走的。
曹菲菲今天穿一身飘逸又不失婉约的白色礼服,头发高高绾起,妆容精致,轻薄红唇,气质高雅,宛如画中人。可如此美艳的“画中人”却在王凡面前扭扭捏捏,躲躲闪闪,拉着乔喜儿就往里面走,好像害羞的少女。
乔喜儿走后,王凡才得空看一看婚礼现场,此时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都围在酒桌前有说有笑,因为吵吵嚷嚷,倒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一桌,他这才松了口气。刚想喝杯水,忽然发现旁边坐着的小海紧绷的身子,坐姿僵硬,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王凡问他,“怎么了,要上厕所啊?”
“没,没有。这地方真大,真气派。”小海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颤着声音说。
“大,大你干嘛这个样子,好像紧张的要尿裤子,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正在一旁和人聊的正欢的东子借机插了一句,“诶,看一个人是什么风格,那得看他是不是主场作战。这一点,人跟狗是一样样的,狗在自家门口总是叫的欢,离开家就蔫悄了。”
小海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突然就不紧张了,开始和东子扯皮起来,王凡在一边听着他们叔侄二人用各种花样互损对方,也放松了不少。
沈冰进来时婚礼差不多快开始了。她一袭皮草,仪态万千,风尘仆仆的从门口快步进来,迎面就和等在门口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相撞,妇人满是责备的眼神下却是一张含笑的脸。她拍着沈冰的肩膀,埋怨道,“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小时了。”
“哎,堵车,我有什么办法啊!怎么,没开场吧!”
“还没有,走吧,给你留了位置。”妇人说完,便拉着她往前面走。王凡这才明白过来,这妇人估计就是赵敏的母亲了。
“算了,还是别麻烦了,我随便找个地方坐就可以了。”说着,她的眼睛便四处巡视着,然后她便看到了王凡,正准备朝他这儿走,赵母便一把拉住了她。“随便坐?那到时候你闺女结婚了,我也随便坐,看你脸上有没有光。”不由分说,拉起沈冰便往最前面的一桌走去。
王凡看着这一幕,忽然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许多年前,同样的一幕也出现过,那时候,王日华在骊山镇买了新房,乔迁喜宴上,他也是坐在最后面的位置,看着母亲拉着沈冰往贵宾桌坐下。
时光真是奇妙,好像在沿着某种特定的轨迹循环往复的绕着圈。如同火车呼啸而过,明明一路往前,却总让人错觉的看到自己在不断的穿越同一片山坡,同一条隧道,犹如原地打转。
王凡低头思索着,那个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待会儿一定要把全家福多打包一点,带给叶子和姨妈吃。那此时此刻他又在想什么呢?他在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看吧,他的思想也在原地打转。
王凡想着想着,突然抿嘴笑了,什么时候,他也有闲情逸致思考人生了??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幸福
? 抛花仪式向来是婚礼的高/潮环节。 新娘赵敏高举着花球,背对着挤成一团的参加婚礼的未婚女性以及伴娘团,跃跃欲试的准备抛花。
据说谁抢到花束就将成为下一个幸运的新娘 ,本地人最信这个,尤其是女人。所有姑娘们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新娘手里的花,活像等待发令枪响的运动员。可怜那些伴娘一个个还穿着礼服,此刻怪叫着要赵敏往自己这边扔的时候完全像一群满眼绿光的饿狼,和她们那身礼服极不相衬。
“诶诶诶,都站好了,站好了,我要扔了,扔到谁,谁就是下一个新娘了。”赵敏大声吆喝着,不时过来整顿一下秩序,如果不是那套婚纱限制了她的行动,估计她要跳起来。
“赵敏,我在这儿,往这儿扔。”一个伴娘模样的女生一只手提着裙摆一只手举过头顶边晃边喊。
“别听她的,往这边扔,赵敏,快啊!”说这话的是乔喜儿,她五官小巧,妆容精致,无奈此刻却是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还把衣袖高高卷起,摆开架势,她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生,好像确信赵敏会把花丢到那个位置似的。不一会儿,又有人挤了过来,又被她推开。大家你推我搡,好不热闹。
一个女生委屈的跟旁边人说:“别跟我抢,我都三十了,再不嫁人,我就老了。”
可她旁边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同情她的意思,苦着脸说道,“大姐,实话跟您说吧,我这还怀着孕呢,再不结婚我就要成未婚妈妈了。”
底下的宾客此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大有兴致的看着场上的女生们,嬉笑声,起哄声不觉于耳,甚至一些不是单身的闺蜜团也都上阵帮忙。刚刚还高雅神圣的结婚典礼突然变成了马戏团现场。
素来严肃不苟言笑的赵父满脸黑线,一个劲的摇头。“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挽着女儿进场时的幸福感,又变回了惯常的严父模样,对着旁边的赵母埋怨道,“看吧,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平时疯疯癫癫就算了,婚礼上还这样咋咋呼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菜市场卖菜的。”
赵母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嘀咕了句“老古董”,就不再理他了,又对着坐在她旁边的沈冰乐呵呵的说道,“这喜宴哪,就该弄点喜庆的花样来,这样才有气氛,一板一眼的,那是装给别人看的。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改明儿我们家菲菲结婚,也要这么闹一闹。”沈冰一边附和一边从人群里辨别出菲菲的身影,她眼尖的发现菲菲被挤出了人群,一路挤到最后,前面的人一蹦一跳,几乎要把她直接屏蔽掉。沈冰心里不由着急起来,眉头越皱越紧。“这丫头随谁呀!怎么这么点鬼用都没有。”
“咳,我说老沈,别急呀,这不还没扔嘛!”
她们这边正说着,台上正偷眼瞄着后方战况的赵敏突然瞅准时机,大喊一声,“菲菲,接住。”就一把将手中的花用力向后抛去,花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所有女生同时纵身一跃,可好像是赵敏用力过猛,那花飞的太高,弧线跨度太大,前面的人或者头碰头,或者被人踩住了裙摆,谁都没抢到。伴随着众人的尖叫声,咒骂声,叹息声,那束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被人群挤到最后面的曹菲菲怀里。
曹菲菲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诚惶诚恐的抱着花,活像个被幸福砸昏头的小姑娘,不知道这幸福究竟是真是假,只得用她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求救的望着坐在角落里的王凡。
“赵敏,不带这样的,你这是作弊,不算。”人群中立刻有人抗议道。
“是啊,不算,再来一次。”又有人跟着起哄。
“第二次就不灵了,认命吧!各位。”
众人抱怨着下了台,只留曹菲菲一个人还在回味着。
不久后,婚宴便正式开始了。新人在伴娘们的陪同下给各桌敬酒。曹菲菲站在新娘身后,不时在宾客们的起哄下,替新娘喝酒,或者有些单身的男宾也不管新郎新娘了,直接以各种名头敬她酒。曹菲菲也不推迟,一一喝下,迎来众人一片叫好。敬酒敬到最后,倒像是曹菲菲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王凡坐在靠后面的一桌,抬眼望去,这场婚礼差不多快四十桌,如果曹菲菲每桌只喝一杯,那也有好几瓶了。就她那酒量,王凡懊恼的想,估计待会儿这女人又该撒酒疯了。所以轮到他这一桌时,当又有人借机敬她酒时,王凡轻声提醒道,“少喝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很快被赵敏听见了,虽然她也正在旁边一桌咕噜咕噜的喝着。赵敏挽着吴小春绕到王凡跟前,拿起他们桌上的酒倒了满满的一杯,举到王凡面前说道,“菲菲确实不怎么能喝,不如你替她喝。”
旁边的东子立刻附和道,“说的对,你不是很能喝吗?你替她喝。”
小海适时的起哄,“凡哥,喝吧!感情深,一口闷。”
“闷你个头,感情深一口闷说的是兄弟感情,不懂别瞎扯。”东子斥责道。
眼看着叔侄俩又要掐起来,王凡立刻打断他们,“行了行了,我喝。”说完,一仰脖,一饮而尽。
赵敏笑着点头,曹菲菲也笑,可王凡怎么觉得那笑好像有点不同寻常呢!
酒过三巡,沈冰来到王凡跟前说:“菲菲刚才喝那么多,又没吃什么东西,我怕她身体吃不消,你吃的差不多了就去后台看看吧!”
虽然王凡不明白沈冰为什么钦点自己去,但胡乱吃了几口之后,他还是提着打包好的美食去找曹菲菲了。他沿着宴会大厅的偏门朝里面走,迎面撞见好几个伴娘,唯独没见着曹菲菲的影子。他又不好意思去问,只好一直往前走,边走边找。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酒店大楼,从某一个出口拐到了空旷的后花园。已经是隆冬季节,花园里看不到花儿,但枝桠剪的齐整,团团簇簇,甚是美观。花园中心有几块石碑,大概是记录酒店历史的。人工砌成的青石板一块一块,一直延伸到假山后边。花园外围是长长的回廊,王凡此刻就站在回廊上,犹豫着是继续往前还是回头。回廊上就他一个人,似乎大家都被里面的酒会吸引过去了,他连问都找不到人。他一边东张西望的搜寻一边盘算着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菲菲会不会还在里面,没准儿已经躺在哪个房间睡着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轻轻浅浅,如果不是花园没人显得太过安静,估计他也没听到。
曹菲菲站在花园深处的一块青石板上,已经换掉了礼服,穿着一身束腰的休闲套装,显得轻便灵巧,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他。“你,是在找我吗?”
王凡转过身往回走,青石板路和回廊的交汇点在前一个转角处。
“你别动,我来接你。”他自知曹菲菲刚才喝酒喝多了,虽然疑惑此刻她还能气定神闲的站着,但难保下一刻不会摔个人仰马翻。青石板的厚度大概有二十多公分,常人走在上面还算安全,可此时的曹菲菲就太勉强了。
“不用,你看”话还没说完,她就沿着青石板一级一级的跳着,像一蹦一跳的小白兔,直到跳到王凡身边。两人隔着半米太高的护栏,曹菲菲站在下面,笑得很夸张,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王凡将她拉了上来,直到曹菲菲坐在长凳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他带来的美食,他才想起来问,“刚才那些酒没把你灌醉?”
“那些都是水,白开水。我特意提前装进酒瓶里的,要不然这一圈下来,我还不得进医院去。”
王凡心领神会,“哦,怪不得你没撒酒疯。”
曹菲菲从美食堆里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眼里隐藏的深意昭然若揭。
“诶,你也喜欢吃这道菜吗?”王凡故意不看她,指着餐盒里吃的差不多的全家福问。
曹菲菲果然被带了过去,“嗯,本地人谁不喜欢全家福啊!可惜只有年夜饭才有的吃。偷偷告诉你,我妈做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吃,硬邦邦的,配菜一样不少,可是味道却差很多。”
“这个我会,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啊!”王凡露出少有的真诚。
“好啊!”
一阵穿堂风掠过,曹菲菲冻的打了个寒颤,王凡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有些单薄,正准备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曹菲菲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咱们出去走走吧!”
“啊!也好。”
两人又沿着长廊往酒店后门走,出了酒店,外面是长长的人行道,行道树飘飘摇摇无限延伸,好像没有尽头。沿途的落叶掉的满地都是,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曹菲菲似乎很喜欢这种声音,故意每一步都踩着落叶走。路上的行人不少,多是出来散步的老人和放学回家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王凡和曹菲菲慢悠悠的走在人堆里,倒也协调。
“冷不冷?”王凡问。
曹菲菲环抱着双臂,挑着有落叶的地方一蹦一跳,活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还好,你呢?”
“我?刚喝了不少酒,现在身体正发热呢!”
“你喝醉不会也发酒疯吧?”
王凡撇撇嘴,说道,“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呃,那就好。”曹菲菲轻笑着。“诶,刚才的婚礼怎么样?还行吗?”
“嗯,挺好,挺喜庆的。菲菲,谢谢你,很久没这么闹腾了。”
“是啊,很久没这么闹腾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还是红灯,对面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就朝这边走过来,男生穿过车流快步跑过来,回头看发现女生还在对面苦着脸不敢过来。男生摇摇头又跑过去,拉着女生边走边数落,“蒋琬花,过个马路你都不敢,就这么点出息,将来谁敢要你啊?”
女孩被数落的低着头,可王凡分明看到她长发下面带着笑的脸。那句似曾相识的“将来谁敢要你?”在王凡的脑海里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久久不散。
曹菲菲也看到了,她站定,仰面对着王凡好看的侧脸,无辜的,略带哀伤的说:“小凡,你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人要。你说,该怎么办?”
王凡回头朝她笑笑,又仰起头看天边渐落的夕阳。一点儿也不刺眼,晚霞如红丝线将蓝天白云分割成一排排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有的什么也不像,可依旧美丽非凡。
王凡重新将视线落在曹菲菲脸上,轻声说,“菲菲,可以给我跳支舞吗?认识你这么多年,一直想看你跳舞,就是没机会。”
曹菲菲笑了,她也抬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幸福。?
☆、尾声
? 三月,草长莺飞,春雷乍响。绵绵细雨下了一个多月,终于有放晴的迹象。虽然天空依旧愁云淡雾,迷迷瞪瞪,但雨终究还是停了。就像一个哭了太久的老妇人,眼泪掉光了,就剩干呜咽了。而太阳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所以它也躲起来,偶尔出来冒个泡,而后又钻进云层,丝毫不被这春雷所扰。
福利院的后山上,到处开满了娇艳欲滴的杜鹃花。团团簇簇,姹紫嫣红。只是这漫山遍野的花儿争相开放,不知道又有谁会欣赏?
雨后的山间小路上,因为无人走动,到处都湿漉漉的。草垛上,树上,横七竖八的枯枝败叶上,每一种植物的末梢都带着雨露,轻轻一碰就沾到身上。曹菲菲纯白的衣服上已经被这些疯长的野草上的露珠给弄得竟是斑斑点点。王凡牵着她,趟过那些杂草艰难的往竹林走去。
“前面都是刺,弄不好还有蛇,你就在这儿等我吧!”经过稍稍空旷一点的分岔口时,王凡这样对菲菲说。
“啊?”曹菲菲望了望前面杂草丛生的“路面”,只好点头。
此时距离叶子和姨妈的墓地已经很近了,一眼就能看见姨妈坟前的青石板。但也许是这里太安静了,他们只顾着低头走路,也许是他们压根没去想,居然还有人给姨妈她们上坟。
王凡拨开野草走过去,便看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男人衣冠楚楚,仪表不凡。在男人前方,一个年轻的女孩正跪在姨妈坟前叩头。虽然没有上香,但在这杂草丛生又湿漉漉的野地上跪拜也算虔诚。王凡仔细看去,女孩有着清丽的面容,乌黑如墨的长发,唯独眉宇间隐隐透着忧伤,似是对死去亲人的缅怀。王凡思来想去,仍一头雾水,他不记得姨妈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人,难道是拜错坟的?
他走上前去,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女孩就已经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他,旋即,眼光一亮,轻声叫道,“小凡哥。”
“你是……我们认识吗?”
女孩朝他走过来,笑语嫣然。看去应该受过良好教育,举手投足之间沉稳优雅。“小凡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莉啊!”
小莉?王凡傻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他记忆中的小莉已经模糊难辨,甚至早就被他扫出了记忆库。因为本就只有半年的缘分。当年只不过是叶子的小跟班,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气质脱俗,仪态万方的大美人。而曾经总被她唤作“姐”的叶子,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
小莉微笑给他介绍她的男朋友,也就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男人谦逊有礼,和他握手时真诚无比,仿佛他是小莉的娘家人。
王凡忠心的祝福他们。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听说有人要出资将福利院旧址重建。便问:“小莉,是你们要重建福利院吗?”
“嗯,是我。”
王凡笑了,“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成功了。”
小莉也笑,转头看向杂草丛中的坟墓说:“世事总是难料,谁也没想到叶子姐这么年轻就……哎!”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小莉和他男朋友就提前离开了。王凡甚至看到他们还和曹菲菲打了招呼,似乎也认识她。几分钟后,小莉的男朋友牵着她,步履维艰的朝山下走去。王凡看着男人一手在前面开路,另一只手则紧紧的牵着女人不放。王凡站在台阶上目送他们离去,刚刚溅起的涟漪也随着他们渐渐模糊的背影平息下来。
他转头,望着被杂草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土坟,怔怔的出神。如果不是那块潦草倾斜的石碑下面还残留着从前的香木,谁会知道这是一个墓地呢?如果他也忘记了这里,那么该由谁来证明这世界叶子曾经来过?
他一边耐心的拨开那些杂草,一边对着那块60度倾斜的墓碑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叶子,我要结婚了,和菲菲。你高兴吗?我说过,我们之间总要有人幸福的。”
“叶子,福利院要重建了,以后会有许多可怜的孩子住进来。也许他们会发现这里,会像我们当初一样,把这里弄成一个小乐园。你可以天天看着他们,这样就不会寂寞了。”
“叶子,你的铁皮盒子装满了,我又换了个大的,装一些值得留念的。放心,我会替你一直保管下去。”
这么些年,他来过这里无数次,可是第一次他像个老太婆一样婆婆妈妈絮絮叨叨,每句话都像是临别赠言。那些话让王凡无端生出感伤,可当他努力回想叶子的音容笑貌时,脑海里却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清风徐来,头顶的竹叶随风飘荡,王凡顺着那飘落的竹叶望去,竹林深处,一个清瘦苍白的小女孩背着竹楼慢悠悠的朝他走来。风吹过她额前的发丝,吹过她松松垮垮的衣襟,无限苍凉,一如初见。即使隔着那么远,王凡还是清楚的看到,那是初见时的叶子,八岁的叶子,他曾对着她悲悲切切的哭诉着“我妈妈死了”的叶子。叶子在对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有深深的酒窝。
王凡还看到,叶子走到他面前,轻轻的打开铁门,和伏林监狱一模一样的铁门。王凡清楚的听到铁门开合时发出的吱吱声。
他还听见,叶子对他轻声说:“你可以出去了!”
他看着叶子走远,看着她回头朝他甜甜的一笑,然后跟他挥手。这么多年,他们每一次分别都会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从不说再见,然而这一次,叶子终于睁开眼,跟他道别。
王凡的脸上已经满是眼泪。他在叶子编织的牢笼里呆了太久太久,没有钥匙,他出不去,于是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回忆里画地为牢,结绳记事。直到今天,叶子才放他出狱。
曹菲菲的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10086发来的关于惊蛰的问候短信。菲菲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惊蛰。传说惊蛰起,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她仰起脸,闭上眼,用力呼吸这初春的气息,清新,悠长,甜蜜,一如她的春天,也来了。
王凡说:“菲菲,你总归是幸福的,想要的无论如何,总还是得到了。”他说这话时,针对的是菲菲的爸爸。他说菲菲太固执,利用曹清远的父爱逼着他迁就自己,这样太残忍了,也太自私了。
菲菲其实想说,“你不也一样。”
在“爱”这尊伟大的神像面前,我们都是自私的,每一声虔诚的俯首祈祷,只为求得更多的被爱。如一个没有钱的瘾君子,想要得不到,想戒戒不掉。于是只能卑微的乞求,尽管得到的可能不是你想要的,是变了味的。可那又怎么样呢!王凡可以得过且过,曹菲菲也愿意求仁得仁。他们相伴经历了童年,少年,青年,直至如今的人到中年,菲菲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一生一世吗?
然而王凡有一点说对了,菲菲想要的,终归还是得到了,只是王凡并不知道她要得到底是什么。曹菲菲活了二十八年,虽然也曾跌倒过,受伤过,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丑陋与邪恶,可她鲜活纯净的内心还是保存了下来。也许是她要得不多,也许是有人为她铺路,总之这世上的功名利禄,尔虞我诈并没有腐蚀她简单纯粹的心。她的爱也在经年累月,风雨侵蚀之后依旧完整,纯净。当王凡终于愿意将自己的心交付于她的时候,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凋零破碎。但即使破碎,菲菲还是清楚的看到那如镜子般照出的还是她的影像。菲菲笑了,王凡终归还是爱她的。不是将就,不是听天由命,不是得过且过,是如她一样纯净的爱。也许曹菲菲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百折不屈,千回百转,百转千回,一路不离不弃。
菲菲抬眼望向远处,大片大片的晨雾从竹林深处弥漫开来,仿佛要为这秀美的山峦披上轻衣薄纱。片刻之后,便看不太清前面的景色了,山川,树木都被笼罩住了,变成了相同的灰色,只有王凡晃来晃去的身影还可以模糊辨认。然而就是这模糊的晃来晃去的身影足以让菲菲安心,笃定。
青春就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在雾中摸索前行,寻找出路。聪明之人比如曹新宇,会选择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直到安安稳稳的走出大雾。执着之人如曹菲菲,只是看着前方的一个幻影,以为那就是自己追寻的幸福,于是追着影子一条道走到黑。更有愚拙之人,比如王凡,直接迷失在雾中,再也走不出来。然而无论怎么走,是雾,终究会散去,雾散,云开,青春也将散场。留下什么,都是自己回味,失去什么,也都是自己追悔。
“诶,你别一直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都晕了。”曹清远坐在沙发上,双手端着报纸,眼睛却时不时瞄一眼墙上的挂钟。可沈冰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像十分紧张的样子,弄得他也有些不安。
“咳,菲菲在电话里不是说五点就到嘛,这都五点半了,怎么还没到呀,不会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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