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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怎么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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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还是没憋住,王凡捂住嘴开始流泪,鼻子似乎也堵住了,可他不敢抽噎,只得忍着用嘴呼吸。他要如何告诉叶子,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很多时候,我们不敢幻想的并非天马行空,而是最靠近现实的东西。
  好半天王凡都没有恢复过来。叶子在那头急切的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哦,我好像感冒了。”王凡顺势吸了下鼻子。“我已经到省城了,菲菲硬拉我过来的。”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然后才听见叶子悠悠的声音传来,“哦,那你也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啊,害我在这瞎操心,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啊?”
  见面?还会有机会见面吗?王凡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感觉自己真的快撑不住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他狠狠的咬着下嘴唇,痛感让他稍稍镇定了些。顿了顿,他说:“这是我借路人的手机打的,等我换了号码再打给你,就这样,我挂了。”
  说完,不等叶子回答他便掐断了电话,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如柳絮般扑簌簌的往下落,他拼命的去抹,直到袖子也都湿了。而此刻正站在门外的张警官却身体有些发抖。其实很早他就开始怀疑王凡的口供了,明明简单明了的故事架构他总是说得颠三倒四,甚至有些关键的地方还需要他来提点。他从警多年,怎么会察觉不出这其中的猫腻,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想一个刚过十八岁的高考状元会牺牲自己的锦绣前程甘心替人受罪。可现在张警官发现了这个秘密,却只能无视。不仅仅因为那是王凡自己的决定,更因为他也无能为力。这个案子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个小小的刑事案件,后面隐藏的力量才最可怕,那是可以左右整个案子发展走向的神秘力量,还是可以随意指挥秦局罔顾司法程序的幕后黑手。他一个小小的一线干警,如何能拨乱反正?
  想到这里,张警官轻轻哀叹一声,走了进去。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审问。
  王日华夫妇是在王凡被收监后的第三天才到的。其实王凡很怕他们来,为了救叶子,王凡没有顾及家人,自觉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王日华也难得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无尽哀怨的看着王凡,妈妈也一副痛苦的表情。兴许他们也清楚这次已经不是甩几个耳光就能解决掉的事。
  父子俩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旁边站着发福后更显壮实的母亲。许多时候,王凡都希望能和爸爸这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在他犹豫不决到底是选择文科还是理科时,在高考前对专业拿不定主意时,他都想听听爸爸的意见。可是他知道,爸爸很忙,没时间理他。
  王凡的两只手被手铐铐在一起,相互纠缠着,十根手指被他攥得殷红一片,头埋得很低很低。连他也纳闷,为什么每一次面对爸妈都总是紧张的不敢抬头呢?莫非真的是许多年前被爸爸的一巴掌打出了心理阴影?
  然而此刻他不敢抬头看他的双亲,是害怕自己会在这样难得一见的温情里落泪。他和许多孩子一样,一样渴望被爱。可他得到的一直是凉,透心凉。如今他的爸妈居然这样难过,是对被他们忽视惯了的东西即将真的消失感到惋惜和不舍吗?王凡盯着桌角,眼睛居然有些涣散。
  大概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刚搬回来不久。有一天妈妈做了一大盘红烧排骨,色泽鲜亮,美味可口,他夹起一大块肉狠狠咀嚼,太好吃了,以至于他把剔出来的骨头都舔了一遍。在乡下爷爷的老家,他这样做是会受到表扬的。等他好不容易吃完那一大块,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了,他环顾四周,原来弟弟的碗里已经被妈妈加满了,都快堆不下了。于是他伸出筷子,准备去夹那最后一块。可是,他刚一接触到那块肉,却被妈妈伸出的筷子给硬生截下来,然后王凡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把那块肉夹给了弟弟,尽管他的碗里已经满了。
  爸爸也看见了,可他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继续埋头吃饭。王凡看着爸爸,一直看着,直到眼前一片模糊。从那以后,王凡便拒绝吃红烧排骨,包括红烧肉。在家里他很少吃他们喜欢吃的菜,爸妈买回来的水果或者零食,他也一律不碰。每当嘴馋时他就这样催眠自己,“不吃又不会死,不吃又不会死。”他这样想着,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样卑微的心事他不能告诉曹菲菲,尽管他们每天放学一起回家。菲菲终究和他不一样,她不会懂得王凡的悲伤。可叶子懂,王凡告诉了叶子,叶子注视着他良久说:“你真是个傻瓜。”然后拉着他去山上采野果。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妈妈的无视,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如今她却对着王凡露出哀怨的眼神,嘴里不住的说着“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那种难过,悲痛的样子让王凡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他只得低头不语。
  王日华怔怔的看着垂首不语的王凡,忽然有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什么时候起,王凡竟长出了胡子,五官也变得立体,眉目间居然有些前妻的影子。他想起当年前妻怀孕时的某一个晚上,他摸着她的肚子说:“我啊!长得丑,所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像你,那样才好看。”
  逗得温婉贤淑的妻子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那时候他也想过要好好养育他的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然而谁也没料到生下王凡后复工不到半年的妻子竟背叛了他,扔下他和孩子一走了之。那时候王凡还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叫小宝的小名。原本受尽宠爱的小宝因为母亲的关系,境遇一落千丈,加上王日华身边的亲朋又说这孩子长得不像他,怀疑不是他亲生的。这更加加深了他对王凡的厌恶,连小宝这个名字也变得让他恶心,他给他取名“王凡”,普普通通,毫无寓意,然后把送到乡下老房子和他年迈的老父亲一起过。虽然后来时过境迁,前妻死了,这孩子又听话省心,一切才又渐渐恢复平静,而他的心结却一直都在,也许是系在心里太久了,他也有了王卓,就不愿再抽丝剥茧的去解开了。这么多年来,他承认几乎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这个大儿子一眼,尽管他懂事,听话,省心。
  如今王凡马上就要真的殒灭,突然之间好像激发了他身体里久藏的父爱。那毕竟是他一脉相承的儿子,一个身上流淌着他的血的儿子,叫他如何能置身事外?
  此时的他自责的想,王卓那样调皮捣蛋的孩子在他的管教下都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如果自己对王凡稍稍上点心,是不是他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四十多岁的王日华悲从中来,心里居然隐隐作痛起来。他终于说出了多年来一直亏欠王凡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小凡,都是爸爸的错。这些年爸爸没有好好管教你,才让你误入歧途。爸爸有罪啊!”
  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让王凡一瞬间泪流满面,他没有想到爸爸会这样说,心里积蓄多年的委屈突然得到了释放,他看着爸爸,回顾着这些年他经历的点点滴滴,忽然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总算等到了爸爸的这句对不起,虽然有些迟,但总算来得及。
  王凡毕竟是爱着爸爸的,所以当爸爸说出那句“对不起”后,他轻易的原谅了他。然后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倾倒过来,原本一心要为叶子顶罪的他忽然想要回家。他得为了爸爸,好好活下去。
  那一刻,他甚至害怕自己会犹豫,更害怕有什么变故,连忙拉着爸爸的手,急切的说:“爸,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张华强不是我推下去的……”
  “铃铃铃……”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串手机铃声就这样突兀的响了起来。
  王日华一怔,本想让王凡继续说,可铃声一直在响,王凡也停了下来,盯着他腰间的手机。他拿出来一看,面色立刻一紧。
  “怎么了?”妈妈见他发愣半天不接电话,紧张的问。王凡也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董事长打来的。”王日华看着妻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说。
  “哪个董事长啊?”随即她又好像回过意。“是曹清华曹董?”
  “嗯。”
  “怎么可能,他都不认得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我哪儿知道,这号码还是我从公司内部电话簿上存下来的呢!”
  手机还在拼命的响,仿佛认准了有人接似的。妈妈连忙拍了爸爸一下。“还不快接。”
  爸爸被妈妈一推之下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接起电话,然而还说不到三分钟分钟就挂了,全程就只有“嗯,哦,啊?哦。好,好。是。”等几个语气助词。脸上的表情却比刚才更加困顿了,仿佛接受不了真相。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妈妈焦急的问。
  爸爸愣了半晌,表情复杂至极,一会儿两眼放光,嘴角抽动。一会儿又眉头紧皱,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妈妈又推了他一下,催促着说:“说啊!出了什么事了?”
  “曹董任命我做八分的厂长,还催促我一个星期内必须上任。”
  “什么?八分,那不是袁厂长和其它分厂厂长争得头破血流的位置吗,怎么会让你做?你一没资历二没经验的。”
  “我也纳闷啊?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妈妈苦想了一会,毫无头绪。随即又被喜悦填满。
  “那如果是真的,我们家就真的算是熬出头了。八分可是总部嫡系,一切好的资源都会优选考虑八分,而且八分厂长还有公司股份,真是太意外了,简直像是中头奖了一样。”
  妈妈还在不断的憧憬着未来,全然忘记了此刻正身处探监室,对面坐着的儿子即将入狱。王日华起初只是震惊不解,随即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看向王凡。义正言辞说:“小凡?你刚说什么?人不是你杀的,这话什么意思?”
  王凡在听到“曹清华”三个字后心情就开始灰败,刚升腾起的希望一点一点的往下跌,一直跌回原点。他真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能回头?就算他想,曹家人也不答应。你看,他们并没有阻止打压他,只是把一道选择题抛给他。八分的厂长这样的肥差都给了他父亲,他还能怎么说?
  王凡想,就让他为爸爸最后做一件事吧!他也只做这一件。
  “没什么。”他淡淡的说。
  “可刚才我分明听到你说人不是你杀的啊?”
  “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吧!。”王凡抬头,看着爸爸,然后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被灯光映出的那道人影终于离开了。那就这样吧!每个人都满意这个结果,他的牺牲,让叶子和曹新宇都可以追寻自己的梦想,让爸爸有了更好的前途,甚至让菲菲的爸爸可以安心,多划算。
  王日华还想说点什么,可王凡显然已经不在状态,他淡漠的看着远处,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只是在发呆,眼角的泪痕也在一点一点的风干殆尽。饶是他再傻也还是看得出其中的端倪,刚才还激情澎湃的王凡在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突然沉寂下来,而且对他升职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喜色。也许他还是自私的,明明他可以对王凡刨根问底的,可在面对八分厂长这样的诱惑时,他竟有些犹豫了。他还有一家人要养,他不能丢了这次机会。
  “小凡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我给你请律师,请最好的律师,一定可以救你的。”
  妈妈这时也看着他,心疼的说:“是啊!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别怕孩子。”
  王凡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浪费钱。可就算绝望如他,也做不到这么洒脱。他站了起来,挤出一丝笑对王日华说:“爸,我能抱你一下吗?长这么大,你好像还没抱过我呢!”
  他的手还被拷着,张不开手臂。于是他又求一旁的干警,帮他解开一分钟。干警被他执着的眼神打动,真的打开了手铐。就这样,王凡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他世上唯一的至亲拥抱在一起。他的头越过他的肩膀,他的手圈起他的腰,紧紧的抱住。有一滴泪从王凡的眼角滑落,他想,就当是幸福的泪吧!
  ?

☆、可是,我怎么办

?  出了拘留所的王日华夫妇兵分两路,王凡的母亲先赶回去收拾东西,因为路途遥远,连王卓也要一起转学到邻县。一个星期本就仓促,所以她更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王日华则先留在市区,为王凡的事东奔西走。他这两年经常被派到市里参加管理层的培训,认识不少人。他逐一找去,可毕竟还是商人居多,很少有真正帮得了他的,七天时间,他碰壁无数,收获寥寥。律师说,王凡是自首,他自己主动承认罪行,谁也救不了他。最后一天,王日华去了曹家,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曹菲菲已经块半个月没见到王凡了,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赵敏说:“你呀,都快成了温庭筠笔下的闺怨妇人了,整天唉声叹气的。你要想他就去找他啊,或者一个电话,他保证屁颠屁颠的赶来。”
  曹菲菲当然想去找他,可是她病了,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发烧,咳嗽。真是映衬了妈妈说的,曹家人一般不感冒,一旦感冒就难好这一定律。她那么爱美,自然不希望王凡看到自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她不能让王凡刚升起的一点对她的眷恋被一个小小的感冒给抹杀掉。
  可是,她可以忍住不见王凡,通电话却还是可以的,病魔可以侵蚀她的容颜,但声音没有多大变化啊!可令曹菲菲没想到的是,王凡这个家伙,自从上次打给她还没开口,就挂了,等自己打过去,他已经关机了。一连几天,曹菲菲几乎将他的电话打爆了,电话里只有一遍遍温柔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曹菲菲一直都知道王凡的手机质量很差,可是坏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坏啊!她欲哭无泪,心里想着等到了省城,一定要给他买一部手机,就当做提前的圣诞礼物。如果他不肯要怎么办?他这么倔,肯定不会要。曹菲菲又开始头疼了,拿起身边一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维尼熊往床上狠狠的扔去。她这些天一直在喝中药,稍微好一点时她就跟赵敏聊电话。赵敏催着她赶快好起来,然后她们好早点去报道。她已经打包了许多东西先寄了过去,曹菲菲也不时托她带自己的一些东西,包括一件大大的露营用的帐篷。学校的樱花园开花的时候,她要和王凡睡在花开的最茂盛的地方直到天亮。王凡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但她知道他会陪自己看。王凡学的是建筑,毕业后他可以做工程师或者建筑设计师,或者干脆托爸爸给他安排进建设局做名公务员。王凡的爸妈喜欢菲菲,如果她和王凡结婚了,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她这样想着,保姆端着药进来了。远远的就能闻到那难闻的中药味。这几天保姆每天给她煎中药,妈妈也请了假陪她,倒是一向爱女心切的爸爸成天见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当然曹菲菲也不介意。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爱情是可以让人忘记病痛的。她只想尽快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去找王凡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凡的爸爸会突然到访。
  菲菲的头还是有点晕,喝完药,保姆扶着她躺好,困意便涌了上来。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楼下妈妈正和人交谈着什么,声音还有些熟悉。于是她问保姆,当保姆告诉她是王日华时,她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坚持起床让保姆扶她下去看看。
  “老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没办法,你们家王凡自己都承认了人是他杀的,我们能怎么办?”
  “我知道,可怎么说那也是为了救你的侄儿,也算打抱不平啊!”
  “诶?老王,你不是一直不怎么待见王凡吗?怎么突然这么上心啊!我劝你别再折腾了,还是安心去谋你的前程去吧!”
  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王日华和沈冰这对小学同学争执起来。王日华正待说点什么,忽然楼梯处传来两声咳嗽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换了身漂亮衣服的曹菲菲正被保姆扶着向下走。沈冰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但见她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瞪了王日华一眼,就跑过去扶着菲菲。“不是说头疼吗?怎么还下来啊!小心受风寒。”
  曹菲菲被两个人搀扶着下来后,先是恭恭敬敬的给王日华打了个招呼,又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才转头对曹妈妈说,“妈,王叔叔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虽然还是有些气息不稳,但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你王叔叔找我有点事马上就要走了,你下来干嘛?”
  这时王日华突然接口说,“菲菲啊,你也算是小凡的同学,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你哥才错手杀人的啊!”
  “老王,你胡说什么呢?”妈妈厉声喝到。
  然而话已经出口,菲菲被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惊得七荤八素。看王日华焦急的神态不像是开玩笑的,而且王凡十多天都没找过她,她也有想过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此前得知王凡的爸爸突然找上门来,她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见死不救、杀人?忽的听到这样的词语,菲菲还是惊得呆住了,正待她要追问什么时,妈妈已经催促着王日华出去了。她边走边说:“你王叔叔还有事,我先送他回去。”
  曹菲菲本想追过去,,但她忽然眼尖的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在一张被人揉捏的有些变形的报纸,那翘起来的一角上赫然写着“高考状元”四个字。
  曹菲菲一把拿起报纸,首先看到的是日期,八月五日,那正是她生日的第二天。报纸的右边用了半个版面的地方报导着一则高考状元高登之际祸起萧墙的惨案。
  说昨晚位于正扬北门附近的河滩边,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张华强于今日凌晨五点被打捞上岸,法医鉴定,该男子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八点左右。令谁都没想到的是,逃逸十二个小时的凶手于今晨八点左右投案自首。据悉,行凶男子正是本届轰动一时的高考状元王某,他自称是路见不平错手将张华强推入护城河的,警方也予以证实。目前,王某已经被正式批捕,面临他的将会是三年已上十年一下有期徒刑。
  接着下面是社会各界的名人对这次惨案的评论和对世人的忠告。有教育家,有社会学家,有心理学家,甚至还有道路建筑学家。曹菲菲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的手不住的发抖,头也昏昏欲裂,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报纸上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仿佛要把它戳出个洞来。
  “小姐,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保姆吴嫂显然被曹菲菲此刻的抽搐给惊到了。她摇晃了她一下,没有反应。于是又急忙跑到门口喊:“夫人,夫人,快,小姐,小姐出事了。”
  还站在院子门口与王日华说话的沈冰一听到这句喊声,心下一惊,完了完了,看来纸包不住火,菲菲知道了。她连忙返身往屋里跑,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边往里跑边回头和王日华说再见让她分了心,一不留神之下,竟被自家门槛给绊了一下,随即重重的跌倒在地。
  坚硬如铁的大理石地面将她的胳膊磕破了皮,脚也崴了一下,痛得她呲呀一声“咝……”。
  她正兀自揉着自己的胳膊,打算起身,突然眼前一道人影一晃从她身边窜了出去,定睛一看,她更是惊得魂魄离体。那如风过耳般往外冲的正是高烧不退整日喝药的曹菲菲。
  “菲菲,你去哪,别走。老王,快快,快拦住她。”情急之下,沈冰喊住了正准备过来扶她的王日华。
  王日华闻言,立马过去拉住曹菲菲。谁知刚刚还需要保姆和沈冰一左一右搀扶着下楼的曹菲菲此刻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她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不顾一切的往马路上跑,手里还拿着他带过来还没来得及拿走的报纸。
  负伤的沈冰一瘸一拐的往外跑,保姆跟了上来扶住她。“快,快,快抓住她。她还病着呢!”
  保姆和王日华一起去追,可刚跑出院门,就见曹菲菲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这下,三个人都慌了,沈冰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丈夫。“喂,快回来,菲菲知道了,她跑出去了。”
  曹菲菲见到王凡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她先是去了最近的派出所打听,得知王凡被关押在城西分局后,她又拦了辆车往城西赶,在车上她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张报纸。八月四号,八点,那时候他们看得那部电影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是他?曹菲菲想着,王凡肯定是被人冤枉的,这些坏人想冤枉王凡,绝不可能。不管是谁,都别想害她的大头,谁也别想。她恨恨的咬着牙,全然不顾自己昏昏沉沉的额头。
  十八岁的孩子总是觉得爱情大过天,在爱里,他们都有着睥睨天地的豪情。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个小丑,张牙舞爪,只为了博得多年后的自己莞尔一笑。
  曹菲菲到了城西分局,辗转到了关押王凡的看守所。可看守的干警硬是不让她进去看,曹菲菲苦苦哀求,就在她哀求无果后准备硬闯时,正好撞见了路过这里的秦一明,她还依稀记得他。她扑了过去,拉着秦一明的袖子,哽咽着说:“秦叔叔,我是曹清远的女儿。我想见王凡,他们不让我进。”
  秦一明愣了一下,不让外人探视王凡是他吩咐的,可是此刻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曹菲菲,他也着实不忍,再说曹清远的女儿他哪儿管得了,只得放行。
  王凡正低着头吃饭,两只手被拷着,也没人帮他解开,他只得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跟着,很不方便。头发因为几天没洗贴着头皮,额前的长留海更是遮住了眼睛,他又用空着的那只手拂留海。然后,他便看到了曹菲菲。
  曹菲菲全身都倚着门框,一只手垂着,头微微前倾,正眼神哀怨的看着他。两行清泪从眼角一直滑到她尖尖的下巴,然后汇成更大的一颗泪珠,滴到地上。
  “菲菲,你怎么来了?”王凡错愕的看着她。
  曹菲菲答非所问。轻声细语的说:“小凡,你瘦了。”
  她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头沉如盖,她将手杵着下巴,望着他。
  王凡一眼就看到她的憔悴,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全身好像也是摇摇欲坠。他心下一惊,难道她也出了事?“菲菲,你怎么了,病了?”
  这个男人,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还担心着她。这么好的人,居然也有人要害他。曹菲菲抹了一把泪,强自坐定。“小凡,你告诉我,是谁要害你?”她将报纸往桌上一放,头太疼,于是不愿多做解说。
  王凡愣了一下,然后将餐盒推到一边。他拿起报纸翻看起来,半晌才放下,然后他还是想不出该怎么跟菲菲说。说报纸上说的都是事实,人的确是他推下去的?别人也许信,但菲菲那晚一直陪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事情不是王凡做的?
  可是说推人的是她的哥哥曹新宇,然后他跑了将所有的罪都推给叶子。不,那样太伤害菲菲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何必再添事端呢?
  “没人要害我,菲菲,你回去好好养病吧!”他说。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回去?小凡,你放心,我给你作证,你不会有事的。”
  王凡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是自首的。你怎么给我作证?”
  曹菲菲忽的一怔,她竟是没注意到报纸上写的王凡正是投案自首。
  “为什么?你没做过的事干嘛要揽下来,你忘了,就快要开学了。你不是答应我要陪我看樱花的吗?”
  看樱花?王凡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睛好像又开始酸涩了,他把头昂的高高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有时候他想,立刻死去或许比他现在这样更干脆吧!
  结果始终不会改变,却无端流那么多无谓的眼泪,何必呢!
  半晌后,他狠狠的吸了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菲菲,其实上次我就想跟你说的,我们分手吧!”
  “分手?”曹菲菲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凡,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是的,我可能没法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不想耽误你,所以还是分手吧!”
  曹菲菲腾的站了起来。“你疯了,我们才刚刚开始,分什么手啊!”然后她又坐下来,凑近一点,抓起王凡的手,“小凡,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啊!我可以帮你的。”
  王凡觉得自己很窝囊,总是被毫无分量的一句话弄得鼻子发酸,眼泪涔涔。他只是拼命的摇着头。“你帮不到我们的,菲菲。”
  即使是头疼难当,心力蕉萃之际,曹菲菲还是注意到了他话里的那句“我们”。她是多么心如明镜的一个人,尤其如今正陷入爱里,自然比常人敏感。曹菲菲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叶子。能让王凡甘愿不顾一切替人挡刀的除了叶子还有谁?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是自愿跳下泥潭的。
  曹菲菲欲哭无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叶子,是她?人是她杀的对不对?”
  “不是,”王凡说。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愿叶子的形象受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说好了就这样的,可还是向曹菲菲坦白了真相。也许他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丝希望把!
  “人是你的哥哥曹新宇杀的,他跑了,把罪责全部抛给叶子。”
  曹菲菲愣住了,噩耗如海浪一般纷至沓来,而且一浪高过一浪。曹新宇?怎么可能?然后她又好像回过神,怎么不可能?
  那天晚上她回家就已经十一点多了,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被爸爸叫醒,说新宇要走。那时刚过半夜两点,当时她只是疑惑不解,可也只是抱怨了几声,就跟着爸爸出了门。等到了车站,她那半年都见不上一面的三叔也在。曹新宇神情慌张,对着她的时候眼神躲闪,分明是有事情。可当时曹菲菲并没有想那么远,只是以为是他心里不舍又不愿看着流泪才这样匆忙上车的。她当时还调侃说:“你怎么像做贼心虚似的。”
  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是做贼心虚。
  曹菲菲身子摇晃了几下,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凡。“所以你为了救叶子,甘愿做这个替死鬼?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毁了你自己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菲菲,你要相信我,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可能这样做的。”
  “叶子就那么重要,值得你替她去死?”
  “是,”王凡坚定的说:“她前半生太苦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我不能再让她再身陷囹圄。”
  曹菲菲拼命的摇头,颤抖着说:“那我呢?我怎么办?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你说过的……”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哽咽,胡乱的抹着眼泪,但泪水像破了洞的水袋,不住的往外涌,止都止不住。
  王凡喜欢看曹菲菲嘟着小嘴娇嗔的样子,端庄优雅的样子,自信满满的样子,甚至是偶尔小鸟依人般缠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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