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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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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她站在他面前,她说我有心上人了。这次好像是真的,这本来是挺好的一件事,作为朋友,应当替她高兴;作为监护人,应当觉得解脱。
可,并不是。
心里的种种,都在她故意躲开他转身离开时化作难以形容的烦乱和不安,这种不安和他以往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因此有些猝不及防。
他从来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尤其不习惯服软低头,这回挣扎许久才追过去,却恰好看到她翻进首辅府邸,再出门时,脸上带着笑,十分高兴的样子,这真真是叫人寒心。他不免觉得自己很可笑,小久说女人都需要哄,可慕容七这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哪里需要人哄了?
于是,所有的烦乱和不安,统统在清晨米粥和槐花的香气里,化作了沉郁的怒气。
他深深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总有一天会尽毁在她手里。
他收回目光,缓缓闭上眼睛。残存的酒意让思绪变得有些模糊,似梦非梦的,仿佛时光倒流,眼前一幕幕的,尽是他和慕容七的孽缘。他七岁认识她,一直到她十四岁进宫,统共九年时间,关系好的时候,一桌上吃饭一床上睡觉的日子不是没有;不好起来,连续打三天架也是常有的事,打完了架,和好如初,该闯祸的继续闯祸,改收拾的继续收拾。
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有些事,太久没有想起,可一旦入得梦来,竟还是鲜活如初——
那是一年暮春时分,他十八岁,她十六岁。她入宫为质已经两年,他正式接管鸿水帮不到一年,内忧外患,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但因为彼此都自顾不暇,因此并没有怎么特别的想念。直到他收到迦叶宫送来的箱箧物什,拜托他借着进京处理帮务的机会带些东西给慕容兄妹的时候,他才察觉,那两个让人头痛的家伙,再过两个月就要满十六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久露脸打个酱油哈~
☆、第十章 一个人的第一次(二)
那天晚上,他带着要给慕容七的东西悄悄潜入后宫,等摸到晏容公主的寝宫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宫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起先他还耐心的等着,顺便尝尝桌上放着的精美糕点,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慕容七回来,他有些不耐烦了,正要放下东西先走一步,殿外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女声正嚷嚷道:“走走走,都给我走开,谁要你们扶了,本宫……本宫自己会走……”
他愣了愣,不禁失笑,才一年不见,小丫头就自称“本宫”了,好大的派头。
她的声音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爽脆中带了一丝少女特有的甜润。他突然很好奇她现在的模样,女孩子到了十五岁及笄,就算是成年,如今的她好歹也是个大姑娘,那些脾气不知道是不是收敛了些。
正想着,外面便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季澈默默的判断是桌椅摔倒加上一群人围拢来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宫女道:“晏容公主刚从雅容长公主的簪花宴上回来,喝得多了些,你们好生服侍着。”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季澈耳力绝佳,听得很清楚,那话说的是:“我们长公主说了,晏容公主还年轻,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这不打紧。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见得多了,这些事儿以后就觉得平常了。”
“你爷爷的平常!”一声叫骂,很是中气十足,却有些口齿不清,“本宫脸……脸皮厚得很,只是看不惯你们那么淫/乱……唔……”
后半截话想来是被眼明手快的宫女用手帕堵住了,然后是这边的宫女跟那位送慕容七回来的宫女赔罪,说什么“我家公主喝多了,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我家公主向来是很敬重雅容长公主的,姐姐千万莫要将醉话当真”之类,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位雅容长公主的心腹宫人,一群人才七手八脚的架着慕容七进寝殿。
此时季澈早已经躲在重重帷幕之后,透过缝隙,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锦衣少女瘫软在贵妃塌上,形象全无的摊着手脚,一边还在骂骂咧咧。看不清脸,只看得到一把黑亮的长发摇摇曳曳的散开,半数都垂到了雪白的绒毯上。
宫女打来热水想替她擦脸,却被她赶苍蝇似地一个个打了出去。她挣扎着下了塌,又摇摇晃晃的合上殿门,手上还捏着洗脸的锦帕,却将整个脸都埋进了水里,白瓷盆子里咕嘟咕嘟的冒出一串串气泡。
满殿的酒气弥漫,看得季澈目瞪口呆。
看来伯父伯母指望宫廷生活将女儿改造成优雅淑女的计划,是没指望了。
不过……这件事恐怕也怪不得她。雅容长公主慕容雅的名声,,连宫外的他都有所耳闻。她虽然不是皇后嫡出,却是崇极皇帝的长女,身份极为尊贵,因为母妃早死,更得皇帝爱怜。十五岁出嫁,十七岁守寡,十八岁的被皇帝接回宫里,一直居住在母妃生前所住的长明宫里。这位公主平生最好美男子,虽然守着寡,宫里却豢养了不少美貌的男侍,时常会备上美酒佳肴,在长明宫中摆宴,并给宴会起了一个极为风雅的名字,唤作簪花宴。
顾名思义,簪花宴上的宾客都是些如花似玉的贵女,反之,服侍的都是那些貌美男侍。席间喝多了酒,男女间自然会有些旖旎风流的举止,甚至于互赠男侍这样的荒唐事。但这些终究只是传闻,她的身份高,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向来无人管束。
看来后宫新宠晏容公主,这一回是被邀请去长明宫大开眼界了。
季澈等了片刻,却发现慕容七的脸还是埋在水盆里,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却没了。他心里一惊,想起她从小就不识水性,这会儿不会因为喝多了酒就溺水了吧?
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出藏身之处,伸手就要将她扯起来,谁知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埋在水盆里的脸却猛然抬起,几缕湿漉漉的黑发划过半圈弧线,带起一片冰凉的水珠,簌簌的飞溅在他的脸上。
一张七分熟悉三分陌生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依稀还是从前的容貌,眉眼间却褪去了青涩,肤色也细腻白皙了许多,因为喝了酒,一双凤眸半眯着,目光迷离,几颗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缓缓滑过丰润的唇,滑过修长的颈,最后隐入胸口的衣襟,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窒了那么一窒。
但心悸也只有那么片刻,因为眼前这位绝色佳人在打量了他一眼之后,立刻撸了撸衣袖,气壮山河的吼道:“不长眼的小混蛋竟敢擅闯内宫,看本宫不把你拿……”
“下”字还没出口,就被季澈一把捂住嘴拖进了帷幕的后面。
幸好寝殿的大门够厚实,又或者晏容公主向来如此颠三倒四,因此这一吼并没有引来旁人。季澈等了一会儿才略略放心,郁闷的在慕容七耳边低语道:“七七,是我。”
“你是谁?”凤眸一瞥,又恍然道,“长明宫里的小华公公?”
“……”
“不是?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李侍卫长?”
“……”
他是疯了才会跟一个喝得七零八落的人对话。
“喂喂你别走啊。”慕容七一把拉住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踉跄了一下,扑在他胸前,扬起脸嘿嘿傻笑道,“逗、逗你玩儿呢,阿澈你怎么这么小气?一年不见,你、你是不是长高了?”说着她伸出手去比了比,“原来只比我高半个头的,现在我只能到你下巴啦!”
他的衣袖被她扯着,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的腰,一低头,看到她满头柔顺的黑发,不由心想,其实你也长高啦,一般的姑娘家,只能到我胸口。
不知怎的,心里一软,也不生气了,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包裹塞给她:“这是你爹娘带给你的,里头还有些你托小久调配的药膏。”
“他们差遣起你来倒是很顺手。”慕容七靠在他胸口咕哝了一句,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道,“瞧我多、多糊涂,既然你来了,怎么能连杯茶都没有?我、我帮你倒……”
却见慕容七直起身子,举着偌大一个包袱,摇摇晃晃的朝桌子的方向走过去,可是距离还未够,手指便松开了,想来她本是想将包袱放在桌上的,但是脑子不太好使,距离就没拿捏好。若是这么大个包袱砸下去,不光桌上那只看起来很贵重的白瓷水盆要完蛋,恐怕还要引来外面的宫女太监,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他赶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顺手抢了包袱放置妥当。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慕容七就跟没了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还呜呜叫着:“阿澈,我的头好晕!阿澈,我走不动了!”
该!谁让你去参加什么簪花宴,才多大呢,就不学好。他一边暗骂着,一边架起她的胳膊往帷幔后面华丽的大床走去。
慕容七好像真的走不动了,一路攀着他的脖子,力气奇大无比,季澈狼狈的将她拖到床边,正要撒手,却被藏在帐子下的脚踏绊了一绊,手是放开了,自己却也一跤跌得半跪下来,膝盖被脚踏上繁复的雕花硌得生疼。
他咒骂了一声,抬起头,却看到慕容七正瞪着一双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侧卧在雪白的被褥里,一双手还攀在他脖子上,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季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正要掰开她的手,慕容七却突然诡异的一笑,道:“阿澈,你也是男人,喔?”
“喔”什么“喔”?他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
谁知慕容七突然手腕一紧,将他拉近,然后冷不防把自己的唇贴上了他的。
季澈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动弹不得,活了十八年,有胆子主动轻薄他的姑娘,这还是第一个!虽然说的确是个美人,但这个美人是慕容七。他无法把那个小时候骑在他身上挥拳头的野丫头和眼前长发披散眼波朦胧的绝代佳人联系在一起。
原来,她是这么柔软,还很香甜……
呆滞片刻,他只觉得心跳如鼓,脸颊发烫,右手摸到床上的瓷枕打算将她拍晕,左手却不受控制的抚上她的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慕容七在他唇上只摩挲了片刻,便退开了,歪了歪头,满脸疑惑的呢喃道:“没什么特别啊……哪有她们说的那么销魂?”
他愣了愣,顿时明白了,想必是她在簪花宴上见到了一些不怎么合宜的画面,一知半解,偏又好学,顺手拿他当陪练呢!
心底涌起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他左手一紧,右手义无反顾的举起瓷枕,决心给这个醉鬼一顿结结实实的板砖,以便醒酒。
可手才落下一半,慕容七又凑了上来,这一次,她不光咬到了他的嘴唇,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含含糊糊的自言自语:“是不是……要这样?”
唇上传来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他浑身一颤,手上顿时失了力道,瓷枕落在她的肩头,反倒将她压得更近了一些。她的手顺势往上移,十指与他的发丝纠缠,细巧的舌尖一点点沿着他嘴唇的轮廓勾绘着,虽然不得要领,却亲得很认真。
季澈:“……”
他努力的稳定心神,默念着——她是醉鬼她是醉鬼她是醉鬼……喂,舌头不要伸进来,找死么你!
十八岁的少年,再寡情冷淡也是血气方刚,谁都会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当她的舌义无反顾的撬开他的齿列的时候,他眼中星芒一闪,手掌猛然收紧,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慕容七,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粉红送上,看在这么粉红的份上顺路包养下呗~~~么么
所以说,其实小七的第一次,早就没有了……(之前好像有同学猜到了的啊,鼓掌~)
关于更新:
不出意外,本周基本上是日更或者隔日更的
☆、第十章 一个人的第一次(三)
许多事,一旦找到了借口,就变得无所顾忌。两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激烈又全无章法的亲吻着,控制不住力道,牙齿时不时的磕碰在一起,可尽管如此,身体里的欲望却被撩拨得越来越炽烈,只想要多些,再多一些……
她唇齿间的酒意仿佛也醉了他,纠缠得越深,越是混沌,像是跌进了无底深渊,怎样也无法餍足。
“好疼!”蓦然间,慕容七吃痛的低吟了一声,季澈微微抬起头,见她唇角被自己咬出一个小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珠,他立刻冷静了几分,一边喘息一边替她抹去血痕,伸出手,却发现指尖控制不住的发抖,手心里满是粘腻的汗水。
身下的慕容七两颊绯红,胸口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着,隐隐露出散乱衣襟下柔美高耸的曲线,十六岁的少女,她成长得已经足够诱人。
他的眸色越发深暗,抚在她唇边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往下移去,
她怕痒,朝一边躲了躲,没躲开,也就随他去了,只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傻笑:“你挠我痒痒,你犯规,我要去告诉季叔叔……”
她以为还是小的时候,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嬉戏胡闹,她真的醉得不轻。
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此时此刻 ,一贯的冷静已经不复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宫女的声音:“公主,沐汤已经备好,奴婢服侍公主沐浴。”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他猛然间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脸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慕容七,又看了一眼华丽的寝殿,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干着多么荒唐的事,慌忙爬起身,随手将锦被劈头盖脸的扔在慕容七身上,然后打开窗飞快的溜走了。
直到离开皇宫,他才紧紧的按住胸口,心跳依旧剧烈如鼓,浑身的热意被凉风一吹,并没有散去多少,反倒让他陷入另一种无所适从中。
那一晚,是他生平第一次失眠。整夜了无睡意,眼睁睁的看着天空开始发白。
他一直在想,从此往后,该拿慕容七怎么办?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
大不了——就娶她吧!最后他终于将此节想得通透,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姑娘家的名节有多重要他也是知道的.那丫头虽然凶悍了点,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玩在一起,娶回家……也不错。
做了决定,一颗心也就放下了,沉沉睡意袭来,他想着先好好睡一觉,再回宫里去找慕容七说清楚。
谁知他刚合上眼没多久,慕容七就来了。
她瞪着一双凤眸,看着半躺在床上略带紧张一脸尴尬的季澈,问道:“阿澈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我……”
“哎,我也没睡好。”她烦恼的抚了抚额头,“我被雅容皇姐请去参加什么簪花宴,喝的糊里糊涂的。”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昨天你来找过我吧?”她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他一眼就瞥见她唇角小小的血口子,心里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垂下眼睫,心情复杂的承认道:“是。”
“我就猜是你!”她拍手笑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能耐和胆量闯皇宫啊?我醒来看到那个大包袱,就知道肯定是爹娘找你跑腿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那会儿醉得死去活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没和你好好叙旧。”
他愣了愣:“你不记得我来过?”
慕容七满脸遗憾的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啦,不然绝对留你逛逛皇宫,陪我解闷。你不知道,我在这儿都快无聊死了,幸好御厨坊的甜点做得很地道,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准备一桌子给你尝尝……”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打断她的话,微微皱眉,“一点也不记得了?”
慕容七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怎么了?要是我还记得,今天就不用特地跑来找你求证了啊。”
他怔了半晌,一时间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应该……是庆幸她的不记得吧,这样他就不必再想着如何开口,也不用匆忙的娶一个凶悍的妻子回家,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什么事就解决了,他也可以把昨晚当成一场醉后春/梦,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他刻意忽略了心里那一抹淡淡的失落,面无表情的点头:“看来你确实醉得不轻,连自己差点淹死在脸盆里的事都忘记了。你欠我一条命,记好别忘了。”
“胡说!”慕容七脸上一红,“谁会那么蠢,洗脸淹死!”
季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容七撅着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反正我都不记得了,随你怎么编排。”说罢,又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快起来啦,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辽阳京,我也好不容易溜出宫一次,可别浪费了这一身好不容易偷来的衣服。我们俩出去走走,我好久没逛街啦,午饭我请,你付钱!”
季澈不由自主的被她拉出了屋子,阳光刺眼的照下来,他抬起手挡了挡,看着身前那个身穿一身小太监服饰的少女,微微笑了笑。
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
此后几年,聚少离多,各自为了不同的事情忙碌奔波,他终掌大权,她久居深宫,他九死一生,她嫁入豪门……瞿峡之乱匆匆一别,新帝登基再度相逢……时间于尘世间悄然流转,转眼之间,已是四年寒暑。
那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一年春夜的无措和慌乱。
可是慕容七却在无意中被幽冥莲花控制,她将他当作了凤渊,她以为被那个混蛋偷袭的那次才是“第一次”,她生气的时候口不择言的说:“ 你第一次的时候说不定比我还不如。”
那时候他看着她涨红的脸,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青涩的,狼狈的,却有着销魂蚀骨的滋味——只有他记得的“第一次”,她粗鲁的动作,还有唇角小小的血口。
心跳又莫名加快起来,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这倒也是。”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淡忘,而是如醇酒,封存起来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一旦起出,开封,浓香就会张扬的溢开,沾染在骨血灵魂中,再也无法剔除。
原来,她对于他,是这样的存在。
他果然还是要栽在她手里。
记忆和梦境夹杂着的虚幻中,他再次睁开眼睛,沉黑的眸子中闪过一片细碎的七彩流光,迷惑即消,眸光便显坚定柔和。
直起身,看着脚下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慕容久,他弯了弯唇角,从桌上拿起茶壶,将一壶冷透的茶水哗啦一下浇了下去,看着被硬生生淋醒正准备骂人的白衣公子,淡淡道:“慕容久,休息够了就起来干活。”
胆敢打她的主意,凤渊,咱们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节是对上一节的补充,有点短~~明天更新得肥一些~
所以说……因为这么件事,季少帮主终于是想通了啊~~
☆、第十一章 劫财?劫色!(一)
最近几天,慕容七过得很有规律,睡觉睡到自然醒,有人邀请就出门吃喝玩乐,无人邀请就闭门吃饭练功,偶然去花翎那里见一见魏南歌,装半天淑女,对着温文尔雅的首辅大人思慕一番,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至少她自己认为很惬意。
季澈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没有去找季澈。
虽然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她还是坚信,自己做的没有错。
哪怕是多年好友,也需要自己的空间,也会有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们意见不统一,说不到一块儿,那还是各干各的比较好,免得伤了和气。
如此过了些日子,转眼间,离新帝的登基大典只剩下三天时间。和凤游宫之间的交涉也终于有了结果,凤渊终于答应和信郡王见面,,时间就定在明天。
脖子后面的幽冥莲花愈发盛开得靡丽,凤渊的身影几乎霸占她的整个梦境,有几个梦还颇为离谱,梦里的他即便取下了面具,脸上也淡淡的蒙着一层雾气,绝不是现实里见到的那副丑陋模样,丰神俊朗得让梦中的她颇为眷恋。她越来越能能感觉到梦醒之后那种若有所失的惆怅,这让她十分焦躁,就好像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有个巨大的黑洞,却无法阻止自己走过去一样。她甚至盘算着,等明天见到了凤渊,是不是先上去揍他一顿,免得自己被那妖花控制了心神,当着魏南歌的面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这么想的时候,她正和公子昭那群朋友在西郊游山。说是游山,其实只是几个富贵公子搂着几个漂亮妓子,一起弹弹琴唱唱歌,投壶射箭,消磨时光。
席间有人多喝了几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几个要好的公子,神神秘秘,献宝似的说道:“哎,你们可知道,这山后面有座白莲寺,平时香火很旺的,可今天咱们上山时路口却立了块牌子,说闭寺两日,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有人猜是方丈生病,有人猜是打扫整修,还有离谱的说是和尚会尼姑,让慕容七很是大开眼界,这么无聊的问题还有人踊跃回答,看来这群人平时是有够无聊的。
“都不是。“先前提问的那人得意的摇头,又压低声音道:“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偷听到我爹和我二娘说,今天是亭夫人到白莲寺来祈福的日子,不过说是祈福,其实么……”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借着祈福会情郎的贵夫人,她也不是第一个了。”
众人皆一副恍然的模样,也有不明白的人,立时问道:“哪个亭夫人?是不是太子家的那位……”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显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慕容七听了也有些惊诧,这人口中所说的“亭夫人”,应当是如今太子身边最受宠的如夫人沈亭。据说这位亭夫人相貌美又有才华,虽然出身不高,但和太子妃殷紫兰的清高孤傲比起来,难得的是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因此很得太子欢心。传闻慕容铮登基之后,就会封给她仅次于皇后的妃位,诸臣家眷,巴结她的也比巴结殷紫兰的多上许多。
这位很快就能一步登天的女子,在这紧要关头会什么情郎?除非是脑子抽风了;否则就是这帮只会风月的公子哥儿吃饱了撑的胡说八道。根据她的经验,此事多半是后者。
说起来,她能对沈亭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记得这么牢,还要拜魏南歌所赐。她曾经在他书桌上那些关于凤游宫的调查卷宗里面,见过这个名字,正是那些和凤游宫私下交易违禁香料的妃嫔里,排名极为靠前的一人。
后宫里的违禁香料,都是些蛊惑人心的媚香,或是害别的妃嫔生不了孩子的缺德物件。看来慕容铮还没当皇帝,后院就有起火的迹象,慕容七很是不以为然,沈亭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过,正要把这事丢开,脑子里有个念头却突然一闪而过。
——万一,那些公子哥儿说的不假呢?
亭夫人能到今天的地位,脑子自然不会抽风,但是能让她在新帝登基之前冒险来见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她想到一种可能,急忙拉着身边的公子昭问道:“你爹是京兆尹,你知不知道北宫昙华回京了没有?”
公子昭被他吓了一跳:“昙华亲王?他昨天晚上回府了,我爹还特意安排人去留守了德仪门。你找他有事?”
听到这个回答,慕容七一下子站起身来,说了声:“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便牵过了马,顺着山道疾驰而去。
——————————————————————————
北宫昙华既然回京,那凤渊也极有可能一同回来。既然亭夫人是他的大客户,两人做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交易,那今日亭夫人在白莲寺见的人,会不会是他?
毕竟,在新帝登基之前获取足够多的筹码,对于亭夫人那样的女子来说,远比上香或者会见情郎更加重要。
季澈经常批评慕容七遇事不用脑子,其实她觉得这批评实在有失偏颇。试问靠谱的直觉哪有不经过思考判断的,他真真是看低了她。
一路策马到岔路口,一幅黄绢正拦在通往白莲寺的山道上。慕容七将马牵入林中系好,然后从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套花枝招展的女装换上——离开的时候她特意骑走了随行妓子的小红马,马背上的包裹里,衣服首饰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能露了信郡王的身份。
若在白莲寺找不到凤渊也就罢了,万一真的见到了他,她正好趁机先把幽冥莲花的事情解决,这样帮助魏南歌的时候才好全心全力。否则,倘若凤渊真被魏南歌抓走了关进大牢,她要找他解蛊,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摸出面具按在脸上,慕容七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寺里。
白莲寺规模不小,她转了一大圈,才将目标锁定在寺院后一排依山而凿的洞窟附近。这里原先是给寺中僧侣苦修用的禁地,此时却被五个黑衣暗卫团团守住,其中一个洞窟门口站着两个衣饰上品的侍女,可见洞中之人身份不凡。
慕容七出手如风,迅速敲晕了几个暗卫,又点住了侍女的穴道,在两人惊恐的眼神里大摇大摆的钻进了洞里。
僧侣苦修的洞穴一般都逼仄简陋,可这一个却与众不同。初时虽也狭窄,但慕容七很快在石壁后面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沿着密道往前走,没多久,耳边就听到一个女子柔媚入骨的声音。
“只有这么多?真的不肯再多给些?”
慕容七脚步一停,猫着腰专心听壁角。。
“亭夫人莫太贪心,此香不易保存,多给你也是无用。”依稀熟悉的声音,温柔多情,如轻羽微拂,拂的慕容七心尖也是一颤,眼前仿佛又幻出一个风姿绝世的白衣男子的背影,后颈上的莲花印记也开始微微发烫。
如入梦境般的恍惚中,她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想靠近他的冲动,握紧拳头,牙根发痒,心里已经把对方骂了一百遍。
不要脸的死变态,果然在这里!
却听亭夫人轻笑一声,随即传来衣物摩挲之声,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销魂:“本宫的确很贪心……既然此香不能多给一些,那宫主拿些什么来补偿我呢?”
慕容七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找错了,想不到传说中“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太子侧妃亭夫人,竟会这么赤裸裸的勾引丈夫以外的男人。
所以说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就好比凤渊,看起来像只柔弱的小白兔,其实却是无耻的大魔王!
此刻大魔王正用那种独有的、调情似的语调慢悠悠的叹息道:“能得太子殿下夜夜独宠,流连床笫而误了朝政,夫人还要什么补偿?”
慕容七暗中“呸“了一声,听听这话说得多露骨,果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她一边暗自鄙夷,一边却又有些疑惑,这一回躲着没见着凤渊的脸,光听他的声音,那种慢悠悠又撩人又欠揍的语气,仿佛有种别样的、似曾相识的错觉。可她还来不及细想,亭夫人已然接过他的话,叹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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