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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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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刀光闪动,那半句尚未说出口的话,随着她倒下的身子就此消散。
  “姓商的,等这些人死光了,我就屠城,你到底出不出来?”
  周围响起低低的喧哗,梁珊走了一圈,这一次拖出了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看就要手起刀落。慕容七终于忍不住低叫一声“混蛋”咬牙就要冲上前去。
  可是肩头才动,就被凤渊用力按住:“别去。”
  “你瞎了吗?”她回头瞪他,“这些人用命来支持你,你居然置之不理?”
  凤渊沉声道:“救下这十几人又能如何?梁珊既然能这样有恃无恐,一定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有人来投,这时候出去,就等于送死。”顿了顿,又道,“若我是商统领,一定会趁这段时间将余下的雍和军转移,这样才能保存实力,将伤损降到最低。贸然现身不过是逞一时之勇,英雄不是那样当的。”
  他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凝,眼底却又好像有火焰在燃烧。她怔怔的望着他:“所以,你认为让那些人牺牲……是值得的?”
  她艰难的问出,却没等到他的回答,因为在那一刹那间,已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阻止了梁珊的刀势:“商飞蓬在此,只要你敢砍下这一刀,我定让你们一个也无法活着离开回风渡,说到做到!”
  慕容七循声望去,夜色下,一个略显单薄却十分挺拔的身影正独自立于不远处的屋顶,衣袂微拂,手持一柄长刀,衬着身后一轮残月,竟有一种叫人胆寒的气势。
  “飞蓬?”
  耳边的低喃带不可置信的诧意,慕容七转头看了凤渊一眼:“你认识他?”
  “是……”他惊诧的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身影,一时陷入回忆:“我还记得,当我还是巨泽皇子的时候曾有一个伴读,是母妃贴身女官的长子,名字就叫飞蓬……”
  飞蓬飞絮,是芳姑的一双儿女,飞蓬只比他大一岁,国破城灭之时,也不过是六岁的幼儿,跟随芳姑留在母妃身边。两年后,飞絮出生,再过了五年,芳姑去世,飞絮为鸿水帮帮主季芒收养,改名季慈。
  他的儿时玩伴,才是季慈真正的哥哥。
  儿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他只记得飞蓬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偏偏又倔强如牛,若非他的有意护持,大约早就被那些老学究们打断了腿。后来他去大酉为质,再无飞蓬的消息,他曾经以为,这个名字已经随着它的主人一起在战乱中消失了。
  而今,眼前这个人,这个带领着雍和军最精锐队伍的统领——他说自己叫做飞蓬。
  往事隐约,故地旧人,一时间,他竟有些说不清的怯意。
  梁珊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将手中的少年推开,苗刀斜指商飞蓬,朗声道:“你,到前面来,我就把这些人放了,我也说到做到!”
  商飞蓬也不废话,从屋顶一跃而下,一步一步走到离开梁珊十步远的地方,冷声道:“放人!”
  慕容七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清秀文弱,却偏偏握着一把与身量等高的长刀,眉眼间沉毅刚强。
  身边的凤渊轻轻吸了口气,蓦然间用力握住她的手。
  她能感觉到那只手中微微的潮湿,同样是可以为他所用的人,素不相识的人和儿时的朋友,毕竟还是不同。
  那群俘虏已经被释放,往回走时经过青年身边,不论男女老幼,俱是低低一声:“商大哥。”他们站在商飞蓬背后,怒视着银甲的骁骑营,直到目光中的怒火将泪光烧干。
  广场上一时静得落针可闻,明明没有人出声,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蔓延,慕容七深吸了一口气,道:“凤渊,你一定要救他们!”
  她从未这样唤过他的名字,他听得一愣,掌中的温暖在这个瞬间让茫然的心念落定。他慢慢的点了点头,正准备找机会突袭,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利哨声,随后人群中有人大叫:“起火了!”
  夜幕中,镇子东边的天空不知何时被火光映得一片亮红,商飞蓬看到火光,脸色大变,沉怒道:“你敢背信毁诺!”
  梁珊却冷冷道:“我只说不杀人,没说不放火。”顿了顿,转向火光方向,道:“你一直拖延时间不愿露面,就是为了转移剩下的叛军是不是?可是不巧,我很清楚撤军的密道在哪里。商统领,你失策了。”
  慕容七能够感觉到凤渊的身子微微一震,她抿了抿唇,没有回头,只是指尖滑过他的掌心,横平竖直,是一个“不”字。
  稳住,不要急,不要慌。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回风渡的百姓十人中有九人仍对故国衷心,因此骁骑营的嚣张残忍,很快惹怒了那些血性未泯的人,胆大些的已经在冲撞兵士,想要冲到广场中间去。
  商飞蓬手中长刀刷的挥开,清冷刀刃直指梁珊。
  “既然如此,你们都要留在回风渡陪葬,一个也别想离开!”
  梁珊一挑眉:“你这是明目张胆的与大酉为敌了?”
  “废话少说。”他低喝一声,长刀如修罗之舞,厉声道,“告诉前面的兄弟,走不了就战,亡我巨泽的大酉狗贼,杀一个是一个,到了下面,我请兄弟们喝酒!”
  略带沙哑的声音,伴着兵刃相击的锵然清响,回荡在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中。
  黎明,遥遥无期……
  季澈赶到回风渡的时候,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整个镇子如同死城,并不清冷的空气中蒸腾着呛人的硫硝味,尚未完全散去的青烟缭绕着残垣断壁,到处能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个地方的第一眼,他的心脏蓦的一阵紧缩。
  慕容七在什么地方!
  她究竟怎么样了?
  他一路怒气冲冲的追着她,忧心忡忡的担心她,想着一定要找到她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要么接受他,要么老死不相往来,他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是再也找不到她,该如何是好。
  他勒紧缰绳,策马走上焦黑的街道,想要从瓦砾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马蹄声敲打在空旷的街道上,鲜血浸染了黄砖地面上斑驳的纹路,凝固成褐色的污渍,折断的武器和残肢裹着过节时晾晒的衣物,乌糟糟的一团。偶然有暗处的门打开一条缝,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又立刻合上,门后的妇人和幼童脸上尚带着惊慌失措的泪痕。
  他穿过街巷,在广场中心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一直紧随其后的郭子宸,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决定穿过广场,到对面巷子里找个当地的居民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当他跨过堆积在石阶上的尸体时,一只沾满血迹的手突然抬起,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脚腕。
作者有话要说:  祝明天高考的孩子们多多加油,心态放松,大学的男神们在等着你们哟~
下次更新在星期三~

  ☆、第十四章 回风(三)

  他低下头,只见一片血泊中有个人正费力的抬起上半身,可是因为伤得太重,又重重的倒了回去,不过那人的手劲却是极大,牛皮靴子上竟被生生的按出几个手指印来。
  他犹豫片刻,蹲下身问道:“你是谁?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问话很是直截了当,这人背上插了五六支羽箭,胸口又有一道深及内脏的伤痕,显然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若不是靠着非凡的毅力撑着一口气,等闲之人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他生平最重惜流血不流泪的人,否则也不会暂搁要事,停下脚步。
  “我是……雍和军回风渡……分部的统领……商飞蓬。”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季澈将手掌抵在男子背上,温厚强大的内力徐徐注入,终于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多谢……”自称商飞蓬的男子略一点头,继续道:“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死前唯有一个心愿,便是将此物送到紫霞关,交到雍和军总领风间花手中……”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另一只手,手心中躺着一枚墨玉令牌,牌身正中刻着一个“風”字。
  季澈不由皱眉:“雍和军兵符?”
  “这是风老将军半生征战随身携带的兵符,能号令风家军旧部。如今的雍和军,只有半数为风家军旧部,另半数为不甘亡国的巨泽义士,人数虽不少,但论作战能力,却不及风家军。风间花若没有这枚兵符,到了紫霞关恐怕很难服众……”几句简单的来龙去脉,商飞蓬说的却很艰难,说到最后更是不断咳嗽,口中涌出血沫。
  季澈手中多加了几分力道,道:“这是雍和军的重要信物,一旦泄露,整个雍和军就会被大酉连根拔起,你我不过初识,你为何如此信任我?我又怎知这不是圈套?”
  商飞蓬听完,不由扯了扯嘴角:“果然不愧……不愧是鸿水帮的少帮主,心思如此缜密。我快要死了,骗你作甚?我求你帮忙,是因为我数年前曾经去过鸿水帮,你虽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这人虽然脾气古怪,却有原则,既不会做大酉朝廷的鹰犬,也不屑于来害我巨泽复国之军……”
  这一大段话说完,商飞蓬已经是气若游丝。
  “我没有别的机会,只能赌一赌……你送过去最好,不送,也不怪你……至少我已尽力,再无……怨悔……”他的头慢慢耷拉下来,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了:“……若能见到风间花……请提醒她……护好公子……”
  油尽灯枯,终于,再无一丝声息。
  曾经意气风发,立志守护家国大好河山的少年将领,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血液渐冷,化作战场上一缕亡魂。
  季澈伸手替他合上半睁的双眸,将兵符收进怀中,正要起身离开,眼角却瞥到商飞蓬腰间的一抹碧光,仔细看去,是他系在软甲上的一枚鱼戏莲叶的玉佩。
  玉佩只有一半,一条鱼逐着一朵莲,图案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
  他思忖片刻,伸手扯下玉佩一并收进怀里,又解下披风盖在商飞蓬的尸身上,这才转身离去。
  两个时辰之前。
  当商飞蓬手中长刀指向梁珊的时候,一场让回风渡百姓永生难忘的厮杀就此拉开了序幕。
  前一刻还是庄重的祭典,后一刻,却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混在百姓中的雍和军军人纷纷亮出兵器,朝四周铁桶一般的骁骑营士兵涌去,夜风送来凄烈的喊杀声,慕容七和凤渊原本的计划,也不得不因此更改。
  “立刻走!”凤渊扯了扯慕容七的衣袖,“事已至此,恐生变故,不宜久留。”
  慕容七愣了愣:“你不救人了?”
  凤渊皱眉:“情况有变。”
  她指了指场上挥舞长刀的身影:“他是你的朋友!”
  “可他首先是回风渡雍和军的统领。”凤渊沉声道:“如今这场战事已不可避免,他有他的责任,他不能走。我也有我该做的事,我必须离开!”
  慕容七想了想:“那好,你先走,我留下来看看。”
  凤渊很是意外:“你留着做什么?”
  慕容七的神情却很理所当然:“在你心目中,巨泽和你的王座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为此可以抛下一切。不过这些和我没关系,我觉得商飞蓬这个人不错,不想看着他死,所以我想救他。”
  “嫣然!”他不知道是该怒该笑,“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你太天真了!”
  慕容七却推了推他:“快走吧世子殿下。”
  凤渊皱着眉,正在考虑如何将她强行带走,眼角余光却看到不远处,梁珊的刀正朝商飞蓬胸口砍下,他下意识的挥动手掌,一股无形而强大的罡气卷起身边士兵的刀,直直的撞向梁珊后背。
  红月天魔功九重功力非同小可,尽管梁珊察觉到了,却还是慢了一步,刀刃如被无形之手操纵,在她肩上留下一道伤痕。
  这一刀替商飞蓬解了围,却也暴露了慕容七和凤渊的藏身之处,一队士兵迅速朝两人围了过来。
  慕容七急忙夺过一把铁剑,逼退了先前几人,一纵身跳进了广场正中的一片混乱中。凤渊随之跟上,与她背靠着背 。
  虽然被围攻,慕容七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说不救人吗?说的那么绝情,还是放不下吧?”
  凤渊面不改色:“……手滑了而已。”
  “承认一下会死吗?”
  “会。”
  “……”
  蜂拥而来的士兵将为数不多的雍和军团团围住,慕容七和凤渊混在人群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朝着商飞蓬和梁珊所在之处移去。
  事已至此,想脱身不易,唯有擒贼先擒王才是上策。
  可是对手人数实在太多,又训练有素,两人一时半会儿也突破不了重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珊带领一小队人马将商飞蓬逼入箭阵,一阵箭雨落下,将他的身影笼得严严实实。
  慕容七见状,转身就要去救,却在下一刻被凤渊拉了回来,随即眼前一花,凤渊的人影已经出现在商飞蓬背后,伸手拎住他的后领往后急拖,千钧一发之际,与漫天箭雨错身而过。
  商飞蓬手中长刀格开几支流箭,回过头正要答谢,却在看见凤渊的容貌之后瞬间愣怔,这一怔之间,凤渊已经松开了他,手中剑架住了梁珊的刀。
  商飞蓬忍不住开口唤道:“你……”
  “别愣着了,还不快走!”慕容七伸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你们的人不足骁骑营的十分之一,硬拼不过是送死,先走再说!”
  商飞蓬此刻已经定下神来:“姑娘和那位公子是一道的?”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如此……”他轻轻吸了口气,“请姑娘带着公子速速离开回风渡!”
  慕容七皱眉,“你不走?”
  “我若走了,雍和军兄弟们要怎么办?百姓又要怎么办?”商飞蓬剑眉紧蹙,眼神却十分坚定,“这是我要保护的地方,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弃之不顾!战至最后一人,我也不会走”
  “恳请姑娘!”他伸手抓住慕容七的肩膀,手掌中的血迹沾湿了她的衣襟,“快走,带公子速去紫霞关!这里交给我!”
  “紫霞关?”慕容七睁圆了眼睛,“你……认出他了?”
  商飞蓬轻轻点了点头,坚毅的唇边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儿时替他解围的那个内向温柔的皇子,留在记忆中的模样虽然已经模糊,但方才那张与王妃几乎一样的倾世容貌,还有王妃亲传的红月天魔功内息,又怎会认错?
  多年之后,替他解围的还是他,他已练成绝世神功,这样,甚好——
  他不再多说,伸手入怀取物:“请姑娘带上……”
  可是话没说完,身侧已有数十人围了上来,两人顿时被冲散了。商飞蓬眼看着再没有机会将东西送至慕容七手中,果断喊道:“姑娘,飞蓬心意已决,请带公子离开,勿失良机!”
  看着那张略显文弱的脸庞和坚若磐石的眼神,慕容七咬了咬牙,手中铁剑舞做一团,硬生生的将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跃至凤渊身边,一剑挥开梁珊的刀,急道:“别打了,快走!”
  凤渊怔了怔:“当初是你要留下的。”
  她的语气有些不甘又有些无奈,却很诚恳:“我答应了商飞蓬将你平安带去紫霞关!”
  凤渊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奋力杀敌的青年,片刻后才沉声道:“好!”
  要从一支上千人的军队里救出几十个人,实在有点困难,但是两个武功高强的人要逃脱,却并非难事。两人联手逼退了梁珊,很快突围而出,离开广场之前,慕容七忍不住转头望去,却正看到箭阵再次发动,如雨的羽箭在火光中如同一群嗜血的黑蚁。
  她看不清商飞蓬的位置,尽管已经接受他的决定,那一刻,却还是觉得心房一阵抽紧,忍不住停下脚步,身边的凤渊却伸出一只手掌,挡在了她的眼前。
  “别看。”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颤,“既然选择了往前走,就不要回头看,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她回头,轻轻拉下他的手,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季澈穿过一片狼藉的回风渡时,慕容七和凤渊已经离开了那片泼洒了无数热血的广场,镇中火势渐尽,厮杀声已微不可闻,战况如何,不得而知,唯有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号角,远远传来。
  手臂因为挥剑太多而酸痛难忍,眼睛因为疲惫而干涩,伤口的血一直没有止住……可是不能停下来,更不能回头——慕容七深深的吸了口气,东方已泛出微微的鱼肚白,黎明就要到了。
  “这是骁骑营的集结军号,追兵应该不多了,我们正好趁机离开。”她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凤渊,凤渊一声不响的翻身上马,伸手将她拉坐在身前,双腿用力夹住马身,抖开缰绳,骏马撒开四蹄,跑过一条条空寂的街道,远远的,只能看到广场上一片尸骸在朦胧的天光中浮现出一层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色。
  那个曾倔强的反驳师长的文弱少年,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二十年前的别离,二十年后的惊鸿一瞥,到底,都是为了谁?
  为了谁的江山,为了谁的家园?
  或许是因为速度太快,慕容七只觉得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渐渐收紧,背靠着的胸膛也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凤渊突然低下头,将脸埋入她肩颈处的乱发中,脖子里温热濡湿,她分不清是自己的汗水,还是他的眼泪。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侧过头蹭了蹭他的鬓角,加紧催马,朝着北方一路疾驰而去。
  一夜激战,她已经太过劳累,并未注意到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有个人正焦急的拍打着一户户人去楼空的屋子,只为了探听有关她的哪怕一丝消息。
  季澈听到不远处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再追出来时,却只看到消失在第一道霞光中的模糊背影。那一声短促的策马之声,也被清晨的风吹散,袅袅的散在八方荒野中。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啦,暑假还会远么?
下次更新在星期天摸摸大(づ ̄3 ̄)づ╭?~

  ☆、第十五章 紫霞(一)

  在慕容七看来,三天前那个带着决绝和哀恸离开回风渡的巨泽皇子,大概也许……可能只是个梦境而已。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地狱一般的回风渡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到了下一个城镇,换下染满灰尘血迹的衣裳,找一家客栈洗澡睡觉,等黎明重新到来,他又是那个她所熟识的,讨人厌的凤渊。
  依旧挑食,依旧装模作样,依旧笑得像只欠揍的狐狸……他没有再提起回风渡的那个夜晚,没有提起那个曝尸荒野的儿时伙伴。只是有的时候,他会望着北方的群山陷入沉思,有的时候,他也会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那种笑并不刻意,反倒有种虚渺的沉重感,一点也不能凸显他的美貌,反倒让慕容七觉得,有那么一点心疼。
  当然,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这一次两人轻装简行,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马上,因此不到一个月,便来到了大酉的北境雄关—紫霞关。
  紫霞关历来是中原地区和北方游牧部落之间的重要关隘,除了天际山口连绵的城墙和烽燧之外,关下的盆地里还有一座相当繁华的城镇,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和货物汇集于此,各种语言和文化也在此交汇糅杂。久而久之,各方势力暗中盘根错节,让这里成为某些人的避难所,也是另一些人的失魂地。
  二十年前,紫霞关边矗立着江湖中四大势力之一持剑山庄,有着足以掣肘雄关内外的力量。只是骤逢变故,偌大山庄一夜之间被焚成白地,侥幸逃脱的家仆及其家人留了下来,久而久之,关下的小村庄便成为了如今的边陲第一镇。
  二十年,有人一夕陨落无家可归,有人却因祸得福得享安乐。
  慕容七勒住马缰,看了一眼身边的凤渊,他和这里的大多数镇民一样,将自己裹在一件灰扑扑的大斗篷里,一双明澈多情的杏眼微微垂着,看着尘土飞扬的黄沙地上的几枚铁钉——这些铁钉看似杂乱无序,仔细分辨,却巧妙的组成了一朵花的模样,正是风间花留下的暗号。
  两人顺着暗号一路走进一家有胡姬献舞的酒馆,谁知刚进门,迎面便飞来一物,仔细分辨,竟是一只油腻腻的盘子。
  两人不欲惹事,侧身闪开,可没走两步,又有几只碗筷从天而降,最后,楼上居然掉了一个人下来,恰好摔在他们脚边,不断呻吟。
  楼上随之传来一个虽故意压低却仍不掩娇俏的声音:“这样的货色也敢来挑衅本公子,大酉的男子都是如此脓包吗?”
  慕容七不由的摇头,这……妹子以为别人都是聋子吗?身为女扮男装资深人士,慕容七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朝凤渊使了个眼色,偷偷穿过四下逃散的客人,慢慢蹭到了楼上。
  只见东首的雅间门口,一个身材娇小面容白皙的少年公子正用右手扇子敲着左手手心,满脸不屑的看着面前一溜三四个锦衣男子,在她身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均是北漠胡人打扮,身材高大,面目俊朗,手中的铁鞭上还沾着几缕血迹,看起来正是先前扔人下楼的罪魁祸首。
  此刻,那几个锦衣男子的脸色发白,左顾右盼,显然打算伺机溜走。少年公子却伸出手中扇子一一点过,道:“你,还有你,有胆子说我白朔子民是未开化的野人,就没胆子上来和我这两个侍卫一较高下吗?自称打遍紫霞关无敌手,大酉的男子真是丢死人了!”
  她的言语无礼,可是此地鱼龙混杂,守关的军营离得又远,闹事的不过是几个当地土豪之子,四周倒是看热闹的人多,劝架的人少。
  慕容七也是来看热闹的,这女扮男装的少女衣衫华贵气质雍容,两个侍卫身手不凡,想必有些来头,以她眼下的处境,虽不宜管闲事,看看总还是可以的。
  那少年公子见对方几人不接话,冷笑一声,随即打了个手势,身边一个侍卫立即扬起铁鞭,朝离得最近的一人脸上抽去。
  那人显然不是对手,狼狈躲闪了几下,眼看又要被一鞭抽下楼去,少年公子唇角一弯,神情颇为得意。
  慕容七手中捏了一枚铜板,正犹豫要不要趁机偷偷挫一挫这白朔少女的嚣张气焰,身边却突然人影一闪,有人以极快的身法跃到执鞭少年的身前,将他意欲落下的手腕牢牢的擒住。
  竟是凤渊!
  慕容七怔了怔,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手揽事……他疯了吗?
  凤渊看似轻巧的一握,执鞭少年却不能动弹,一张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随口骂了一句,慕容七没有听懂,料想是白朔方言。
  可凤渊却像是听懂了,语气淡淡的回应道:“欺负不如你的人,也不算什么英雄。”
  他的半张脸被汗巾挡住,只露出一双精致的杏眼,目光冷清,全没有平常同慕容七玩笑时的无赖样子。
  见手下无法反抗,少年公子觉得颜面无光,咬牙咕哝一句,另一个侍卫也冲了上来,手中长鞭朝凤渊拦腰卷去。
  凤渊头也没回,随手一拉,原本被他制住的侍从竟身不由己的举起手中铁鞭架住了同伴,强大的内力激荡,两人的武器同时脱手飞出,双双跌坐在地上。
  “你!”
  少年公子气得双眼圆睁,手中折扇一展,扇骨中顿时飞出三枚暗器,朝凤渊背后射去。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慕容七撇了撇嘴,一把将凤渊推开,道:“打不过就偷袭,好不要脸。”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少年公子身后的雅间窜出,伸手接住了三枚暗器,同时寒光闪动,直指凤渊胸口。
  慕容七见状,顺手从身边少年公子手中一把夺过那柄铁骨折扇迎了上去,兵刃相触的刺眼火花一闪即逝,众人只见一支奇形兵刃生生停在凤渊喉头一寸之处,仔细看,竟然是一支密银色的钩爪,五支尖刺闪着摄人光芒。
  钩爪的主人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子,五官深邃,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是奇异的深碧色,如同凝着一潭寒冰。
  扇子被夺走的少年公子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便朝慕容七脸上打去,怒道:“大胆小贼,你可知道我是谁……〃
  话音未落,便被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喝止:〃小栀住手!〃
  与此同时,一双修长的手穿过钩爪和扇骨的缝隙,迅速而精准的握住了少年公子正落下的手腕。
  那一声,是碧眼少年所发,可是握住少年公子手腕的,却是凤渊。
  少年公子被人一招制住,抽又抽不动,甩又甩不开,脸色由青变黑,跺脚道:〃有胆子就报上名来,本公……子定要你们——〃
  狠话还未撂下,却突然愣住了,慕容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凤渊脸上的黑布汗巾不知何时被钩爪的劲气撕成两半,一张脸在兜帽之下半隐半现,长睫微敛,薄唇紧抿,带着说不出的魔魅之色。
  少年公子显然被他的容貌所惑,甚至忘了眨眼。
  凝滞的气氛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公子,这边——〃
  隔壁雅间门扉半开,一双素手朝他们招了招,正是好些日子未见的风间花。
  慕容七扔下扇子,扯着凤渊径直走进了风间花的屋中。关上门之前,她听到那个碧眸少年冷冰冰的声音:〃小栀,不许胡闹,回去!〃
  原来那姑娘叫做小栀,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只是脾气有点坏。
  风间花的屋子里除了她和梅长老之外,还有两个男子。
  一个较为年长,身形瘦削神色严肃,鬓边额角有着长年风霜的痕迹,而另一个慕容七看着眼熟,正是许久未见的凤渊的贴身护卫临西。
  等两人坐定,风间花便介绍道:“这位是严霖将军,这是凤公子和慕容姑娘。”
  她并没有说出凤渊的身份,但自两人进门,严霖的目光便一直未曾从凤渊脸上移开,直到凤渊朝他行礼,才起身避开,沉声道:“不敢。”
  可凤渊不知用了什么身法,脚下一错,又绕到他跟前,将那个礼行完,漫声道:“紫霞关雍和军有劳严将军看顾,将军多年辛劳,理当受我一拜。”
  严霖见躲不过,也不再推辞,还了一礼,道:“公子客气。”
  一旁的慕容七心情颇好,凤渊与风间花会合,答应商飞蓬的事情已经做到,这会儿她只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
  她扯下面巾,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很和蔼的和临西拉家常。
  原来那时在清涟镇,凤渊故意被松梅二人擒住后,临西一直暗中尾随接应,只是到了洛涔,因为雍和军叛军的出现,与凤渊失去了联络。一路循迹追来,反倒是先遇到了风间花和梅望亭,这才随着他们一起到了紫霞关。
  对于慕容七护送凤渊一路北上,向来不善言辞的临西十分诚恳的表达了感激,风间花也道:“公子能平安至此,多亏了慕容姑娘。”
  “两位不必客气,我也是受商统领所托,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慕容七随口谦虚了几句,一旁的严霖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探究,问道,“不知姑娘何门何派,师从哪位高人?”
  “小门小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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