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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还珠兄弟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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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已经在西院等着了,林琳看了一眼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武器架子,吩咐道:“都收起来吧,今天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虎牢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立刻遮掩好了,垂首恭声应是,也不多嘴打听他干什么去,见没有别的命令下来,知道今日不用自己跟着,在林琳自顾自回房后,就自觉离开出府了。
林璐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动身子也觉得腰酸背痛,他昨天为了怕被子漏风,连翻身都小心翼翼的,一晚上维持同一个姿势实在太累了。
林琳见他转醒,放下手头的兵书:“你跟海兰察约得是什么时辰?”
“早着呢,他今天要去给皇帝老子站岗看大门,过了晌午才能出宫。”林璐活动着筋骨,两手并用搓揉着酸疼酸疼的脖颈,不住吸着凉气,“倒霉催的,下次求着我也不跟你一块睡了,疼死了。”
林琳斜了他一眼,见此人一门心思装作已经遗忘了当初是谁死乞白赖趴在他床上不走的事实,端着扑克脸道:“那你先回你屋里吧,别在我这里待着了。”
小气死了,这么个空洞洞阴森森的屋子,连个漂亮的丫鬟都没有,你当小爷我乐意待?林璐哼了哼,连靴子也没穿,直接光着脚冲出去了。
林璐有一个习惯,他跟林琳从小吵到大,一吵就喜欢跑到林黛玉那里吐槽倒垃圾,非得要好好嘀咕一通林琳的坏话才能把气消了去。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直冲林黛玉房间,在门口停住了,觉得终究不妥,一拉恰好托着托盘路过的木莲问道:“妹妹起了吗?”
“瞧大爷这话说得,都这个时辰了,姑娘哪能还在睡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连并薛姑娘都在里面一块说话呢。”木莲压低了声音,见他脸上很有几分犹豫,立刻知趣问道,“大爷可是有事情要跟姑娘说,奴婢可以代为转达,便是不方便让奴婢代传的,奴婢这就屋里去支会姑娘一声。”
说啥,说我又被和尚欺负了?林璐纵使脸皮堪比天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讪讪摸了摸鼻梁,小声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妹妹的人参养荣丸可还有剩下的,我估摸着也快吃完了,需不需要另配一些?”
“多大的事情,倒叫大爷特特念着不放?”木莲笑了一下,知道他又是随口瞎话,也不戳破,只解释道,“前个儿姑娘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老太太问姑娘平日里可吃些汤药,姑娘据实禀了,老太太说府上也正好赶上配药,就应承过去说要一块配,次日府上就送来了新配出的丸子,还是二奶奶亲自送来的,拉着姑娘的手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林璐心头一动,面上仍然十分欢喜,笑道:“这可好了,倒是我多事了。那我先走了,妹妹得闲的时候找人告诉我一声去,我这几日事多,好长时间没有跟她好好聊聊天了。”
正说着,脚步还没挪动,就见屋门突然被打开了,林黛玉送客的话说了一半,也没料到自家哥哥就堵在门外面,不觉收了声,愣了一下才笑道:“这可真是碰巧了,哥哥怎么过来了?”
林璐亦自笑了起来,顺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方砚台:“给你送东西来了!”
林黛玉打眼一看,先有了三分无奈,那分明是林琳摆在书桌上常用的,哥哥准是又跟子毓置气了,一生了气就从人家房间里顺手摸东西带出来扔到她房间里,林黛玉每每要等林璐气消了再给林琳送回去。
不过毕竟是自个儿亲哥哥,林黛玉自然帮着他遮掩,因此面上仍然十分欢喜地接过来,问道:“好好的,倒送我砚台干什么?”
“给绿萝紫鸢喝水用的。”林璐笑吟吟说完,毫不在意地一摊手,“来自林琳林子毓的友情提供。”
绿萝紫鸢是他从海兰察那边赢来后送给林黛玉的那一对雌雄小紫貂的名字,同情心泛滥的女人总是喜欢给宠物起各种各样古怪的称呼,而且女人对于可爱的动物用一般都喜欢使用叠词,高雅清绝如林黛玉也不能免俗,前几天都是“宝宝”“贝贝”的称呼,后来受不了每次叫时林璐活吞了苍蝇的表情,方才改了。
林黛玉接了过来,侧头对着另外几人说道:“我这个哥哥向来没个正经,人却是极好的,还请姐姐妹妹们都不要见怪呢。”
“哪有的话,林表哥对姐姐这样疼宠,我们羡慕还羡慕不来呢。”探春笑着说了一句,往林璐身后一看,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影,因问道,“怎么二表弟没有跟表哥一块来吗?”
一个两个对和尚都比对他感兴趣,难道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那种冰块扑克脸?林璐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感伤:“刚吵了一架,还在跟我赌气呢,真是小孩子脾气,没个正经时候。”
探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心中细细思量着这“没个正经时候”不知道说谁更恰当呢,正待接口,便听得旁边薛宝钗说道:“表哥表弟关系如此亲厚,谁不知道只是闹着玩的呢?”
“可不是,我俩纯粹开玩笑的。”林璐笑得眉目弯弯,侧眼在薛宝钗身上轻轻扫过,闻得一股浅淡的茶香,格外热切地上前一步,“听说薛姑娘家中也有一位哥哥,我早就有了结交之意,不过令兄长贵人事忙,我一直无缘得见,改天等薛大哥有了空,薛姑娘可千万要来支会我一声,我们好好亲近亲近。”
林黛玉不着痕迹轻轻挡住他,客客气气把来客送走了,眼看着人已经走出了院子,方才转头道:“哥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对宝姐姐那样说话?”
“我哪样说话了?”林璐径直走进内室,对着正在收拾茶盏的玉金道,“把荣国府给妹妹配的人参养荣丸拿出来。”
林黛玉愣了一下,急忙走了过来,问道:“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我对这个不怎么在行,明天拿着找人看看去。”林璐脸色有点阴沉,吸了吸鼻子问道,“刚刚他们是不是还送东西过来了?”
林黛玉观颜察色,已然看出蹊跷来,回答道:“宝姐姐送了一罐子新茶叶过来,我刚刚就命人冲了一壶跟姐妹们分享品尝了。”
玉金已经十分知趣地把残茶双手捧了过来,林璐接着凑到鼻前闻了闻,笑道:“对,我刚刚从薛家大姑娘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儿呢。”
刚刚贾家三春并薛宝钗林黛玉都喝了茶,他却只说薛宝钗一人,林黛玉长睫轻轻一抖,沉默了一下方轻声唤道:“哥哥?”
“没什么,你先坐着,我突然想起来跟和尚还有点事儿要商量。”此时木莲正好把人参养荣丸找了出来,林璐一把抓在手里,一闻味儿就知道不对劲,强自按耐住怒火,对着妹妹安抚地笑了一下,一甩袍角,风风火火离开了。
林琳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他冷冰冰抬眼,看清楚林璐脸上的表情,暗沉沉的眸底又冷了一分:“怎么了?”
“他妈的!”林璐回身关上房门,才咬牙切齿骂了一句,一向笑意盈盈的鹅蛋脸上只余愤怒,“有人要害我妹妹!”
林琳见他抓着怀中盒子的手背上都迸出了条条青筋,太阳穴鼓鼓涨涨,显然是暴怒到了极点,放下手中的兵书,正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用白参给我妹妹做人参养荣丸,”林璐把盒盖子掀开,咬紧牙根道,“他妈的,我第一次听说补气血的人参养荣丸要用凉性的白参,还专门送上重凉性的苦丁茶,生怕弄不死我妹妹呢这是!”
林璐懂点医理,他会配置不少偏门的草药药方,自然知道草药凉性温性的重要,林黛玉本身就体虚柔弱,平日里便是连吃食都需要特别注意,若然真的长期坚持吃完了这配出来的人参养荣丸,就算不会彻底搅乱了身体机能,也是于养生大大不利的,最起码也会有损寿数。
林琳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盒子里整整齐齐摆放在红色绒布上的黑色小药丸,低声道:“知道是谁做得了吗?”
“还能是谁?”林璐就地一蹲,已经找回了平日的理智,翘着嘴角冷笑道,“人参养荣丸是她亲侄女送来的,苦丁茶是她亲外甥女送来的,这可真是冤枉不到别人头上了,除了她,谁还能有本事把手伸到国公府制药房去?”
“我的意思是,正主自然是定了的,会不会你口中的她的侄女和外甥女也被蒙在鼓里?”林琳轻声点拨,毕竟跟荣国府二房结仇和跟荣国府一房二房附赠一个薛家结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薛宝钗如何尚且还不得而知,不过根据平日里王熙凤的行为,倒有几分刻意交好的意思在里面,更何况同林家翻脸对她和贾琏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并不像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林璐勉强点了点头,一字一顿从牙缝里往外挤:“我会查清楚的,敢下手害我妹妹,玩不死她我‘林璐’两个字倒过来写!”
“王夫人这次做得很干净漂亮,人参养荣丸是贾母让配的,是王熙凤自动请缨送过来的,苦丁茶也借了薛宝钗之手,况且一切都不是明着来的,真的闹出来,人家也可以推脱是下人家丁做的错事,毕竟她是管家太太,并不是事事亲为。”林琳又提醒了一句,这次跟上次王夫人明着理亏不同,这次的事情要是闹出来,恐怕也惹得人家闲话,好心好意给你配名贵的药供养着,一片慈心善意,又偏偏挑出不是来,倒显得林家有意找茬、不知好歹了。
林璐冷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点头:“放心,我不会声张的——就算闹出来,凭着我那位名义上的好外祖母,又能拿王夫人怎么样呢?不过是训斥两句,给我们一个说法,堵了我们的嘴罢了。况且这个仇我要自己来报,一点一点把她的所有依仗扒干净,我倒要看看是她出头争名利争得快,还是我给她在后面拆台拆得快!”
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他真正发火,林琳盯着他半晌,突然展颜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不用拭目以待,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你把虎牢借我用用,不管薛宝钗和王熙凤知不知情,她们到底也做了一次帮凶——王熙凤尚还好说,我倒是不信薛宝钗会毫不知情,便是一无所知,打量着我妹妹的情形,故意拿出这种茶叶来,显然也没安好心——在弄清楚之前我不会下死手,不过一点教训还是要有的。”林璐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得意又带点自嘲地笑了一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璐报仇,从早到晚!”
13、痛扁
林璐拉着林琳走上嘉木舍茶馆二楼,原本正一脸焦急坐在窗边位置等待的海兰察眼睛一亮,松了口气,急忙起身问道:“怎么现在才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失约了呢。”
他稍稍对着林璐抱怨了一句,就立刻看向林琳,客气万分地拱手道:“林二公子,久仰大名,一直无缘未曾得见,今日方得偿所愿,果然是龙标凤仪,不同寻常。”
林璐忍了半天没能忍住,一下子喷笑了出来,这么文绉绉、酸溜溜的话,跟海兰察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不符,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背诵下来的,也亏其能说得出口。
他转念一想,海兰察对林琳的态度郑重到格外虚假的程度,显然知道了某些事情,这样的反应如今对他们有益。
海兰察黝黑的脸盘胀得通红,又见林琳并不接话,更添了三分尴尬,半天才讷讷道:“两位请坐,我已经点了单,因为二位未到,便未端上来,我现在立刻叫小二上茶。”
林璐给了他胳膊一下,笑道:“好兄弟,不用这么拘谨,咱们平日里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就可以,和尚对这些虚礼都是不挑的。”
海兰察额头有点冒汗,下意识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他倒是确实不想拘谨,实在是现在顶头上司就在对面看着,由不得得在虚礼客套上多下点功夫。
林璐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只权当不知,招呼着林琳坐下后,才很自然地转身给自己拉出一把凳子,眼光不着痕迹向窗户外面扫过。
街道对面是一栋两层小房,不知道是谁家的仓库,窗户是开着的,垂下帘子来,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林璐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隐约觉得那帘幕似乎是特制的,只能从单一一面看到另一面,心下了然,桌子对面的海兰察笑了笑:“咱们昨天聊到哪里了?”
聊到你千万要把人带过来了,海兰察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快要流下来的汗水,噎了一下才说道:“说到前年的恩科了。”
骗人,你要是跟我说恩科,小爷早就翻脸了,林璐翻了个白眼,知道他也是好意,谈论春闱大事总比谈论谁家的丫鬟漂亮能够得到高分,因此也没有戳破,点头道:“对,可不是,正好就是说到这里了,还不带继续说下去,你家中小厮来寻,便散了。”
海兰察点点头,正想说下去,突然间愣住了,抬手遮住嘴巴,不叫对面的人看到,小声问道:“今科状元叫什么来着?”
林璐睁圆了眼睛,同样愣了一下才小声道:“和尚,这个问题我就托付给你了。”
“乾隆十九年甲戊科顾麟。”林琳嘴角哆嗦了一下,忍不住连带着鄙夷了两个人,“装正经之前也不做好准备工作,你们也不嫌丢人。”
不嫌丢人的两个人之一深深把头埋到了桌子上,海兰察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尴尬失态的时候。
他在来之前确确实实把状元榜眼探花前三甲的名字背下来了,不过他跟林璐是同一类人,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细胞,背下来转眼间就忘干净了,话到嘴边就没词了。
不嫌丢人之二的林璐笑嘻嘻道:“数你聪明,记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林琳长长叹了一口气,跟这么两个人,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他对于谈论恩科什么的也确实没有兴趣,直白的说,他对于任何话题其实都没有兴趣。
林琳不喜欢说话,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更习惯把想法压在心底,更何况跟这两个人,也着实没有可说的东西。
林璐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在街道上扫视,突然眼前一亮,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嘴唇不动,从腹腔里发出细细的声音:“薛蟠来了。”
林琳跟着朝下看了一眼,翘起唇角问道:“你引过来的?”
“虎牢引过来的,”林璐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万分无辜,黑溜溜的眼睛欢快愉悦地眨巴着,“好戏来了,看门口看门口。”
林琳哭笑不得,跟着他一块转头看向楼梯口,正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紫衣男子走了上来。
清朝不剃发的男子除了道士就是戏子,看此人窈窕妖娆身段,神彩飘逸,秀色夺人,衣着光鲜,自然跟道士之类的清苦职业扯不上关系。
“我听说,薛蟠对当红戏子蒋玉菡念念不忘,不过后来忠顺王爷不再允许蒋玉菡唱外台了,薛蟠就一直无缘得见,对此长吁短叹,很是可惜。”林璐咧嘴不怀好意笑了起来,“看,长得像吗?我跟着海兰察听过一次蒋玉菡的戏,见过真人,我临时用肠衣做了个头套,让虎牢找个身形脸型都相符的人,把薛蟠引过来的。”
两栋房子之间毕竟一街之隔,况且这条繁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居于对面房屋是不可能听到这面说话的,林璐初步推测对方有懂得唇语之人,是以张嘴只是发笑,另从腹腔里发出声音。
林琳没有出声,静静看着那位紫衣美人步步生莲花,一扭三绕从自己这桌走过,在紧挨着的空桌子上坐下。
林璐从街道上看到薛蟠急急冲进茶舍,抓着茶杯无声大笑三下,一侧头看向海兰察,故作惊讶道:“哟,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一脑门的汗,是咸的还是淡的啊?”
咸的是热汗,淡的是冷汗,海兰察又抹了一把额头,用茶盖子遮住嘴巴,咬紧牙根道:“你到底在搞什么,生怕玩不死我对不对?”
林璐笑得眉目弯弯,没有出声。
在他的计划中,应该先是薛蟠跑去跟那位美人搭讪,美人不胜其扰,顺势往这桌求助,中二病患者薛蟠争强好胜过来挑衅。
然后林琳发飙,等把薛蟠胖揍一顿后,他这位编剧再上前假惺惺阐明林贾薛三家的关系,鼻青脸肿的薛蟠为了亲戚情面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这事儿忍下来。
不过再好的剧本也备不住主演人员犯傻,薛蟠踩得楼梯“咯吱咯吱”响,急匆匆跑上二楼,屁股后面跟着一长溜七八个小厮,其中不乏相貌清秀可人者。
林璐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没成想薛蟠的目光在二楼扫视了一圈,在看到他们这一桌时两只眼睛都直了,也没管旁边紧挨着端坐的美人,直挺挺就往这边走过来。
林璐愣了足有三秒钟,方才回过神来,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这桌打量,根据光的直线传播原理判断出了薛蟠直勾勾眼神所向,瞪圆了眼睛看着林琳:“这人是来找你的?”
“这人是来找死的。”林琳被人这么看着,自然也不是一无所觉,这种事情他上辈子还真没有遇到过,这辈子也还是头一遭,却一点也没有新奇惊喜的感觉。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此时薛蟠已经呆呆走到了近旁,瞪圆了眼睛看着林琳,摇摇晃晃半边身子都软了,撑着旁边一个小厮才站稳身形,愣了好一会儿才脱口道:“我是荣国府上贾大人的外甥,金陵四家的薛家家主薛蟠。”
林琳肤色极白,丰神毓秀,近处看来更是面如冠玉,稀世俊美,薛蟠喜不自禁,头脑懵懵一片昏沉,顾不得别的了,涎着脸只管拿眼看他:“不知道这位小哥是谁家公子,都怪我驽钝不堪,竟不曾结交了去!”
林璐倒是看出来薛蟠起码现在还没生出多少龌龊心思,侧眼一瞥,见林琳冷着脸只顾喝茶,并不理睬薛蟠,便接话道:“咦,原来竟然是薛姑娘的哥哥,咱们正是亲戚呢,倒不认得了。”
薛蟠仍然直勾勾盯着林琳,哪里分得出心神去听他在说什么,林璐不以为许,自顾自继续说道:“不怪薛大兄弟没有认出来,我们兄弟虽然早对薛大兄弟有结交之意,先前忙忙碌碌的,确实也无缘得见。我们是荣国府上的外甥,令姨夫贾存周贾大人正是我们的二舅舅呢!”
这话提到了贾政,薛蟠终于有点回神,待听得他的话,半是忧虑半是欢喜,他早听过母亲和妹妹念叨林家如何,心知林家少爷自然不同于他在学堂上结交的那些“好朋友”,能被几两银子哄了去,不过既然两家都住在荣国府,又有一层亲戚关系,倒是方便日后行事。
不过既然是亲戚,薛蟠有点小犹豫,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把事情做下去,还是回去央了贾宝玉叫他帮着举荐,偏巧林琳放下茶杯抬眼从他脸上扫过。
薛蟠只觉得那清冷的目光似刀子一样在脸上刮下一层皮来,不过见他长睫如羽,眸中流转波光,漂亮得慑人,当下心痒难挠,便把心头的三分犹豫尽数抛掉了,一屁股坐在海兰察旁边的位子上,笑得十二分热切:“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巧宗,那可好了,咱们以后当是应该多多亲近亲近!”
海兰察张张嘴巴又闭上了,他又不是傻子,虽然向来不招惹男风,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见此情形自然看得真切,有心抬出自己的身份来镇场,把那个登徒子吓走,此时听见双方的关系,又收到林璐隐蔽打过来的眼色,再见薛蟠压根没有礼节上问候一下这个桌子上第三个人的意思,只得缄默不语,心中早把林璐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真小人翻来覆去骂上了。
薛蟠脑袋的朝向十分明显,林璐心知肚明这话绝对不是对着自己说着,仍然笑嘻嘻接口道:“薛大哥惯常都在外面为了家族忙碌,我们兄弟也还要勤奋读书,为日后考取功名努力呢,恐怕不得时间相聚。”
“值什么,我常听人说,做官的都是小偷和蛀虫呢,林弟弟这样的人品,何必为了那些劳什子费神?”薛蟠平日里跟贾宝玉处得也好,常听他念叨“国贼禄鬼”这四个字,听得不甚懂,不过贾宝玉素来文雅,说的话也当比他这个大粗人显得有素养,薛蟠迷迷糊糊想要照着他的话说,偏生又忘了究竟是哪四个字了,自个儿估摸着说了个差不多的意思。
正对面小偷和蛀虫的顶头BOSS还在看着呢,海兰察一口茶喷了出来,茶屑被吸进喉咙,呛得低头咳嗽半晌,有心立刻反驳他对着皇上表明立场,可惜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急得只能继续流汗。
林璐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正色道:“薛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堂堂男儿顶天立地,自当为国效忠,为百姓谋福,尤其当今圣上更是圣明烛照,彪炳千秋的一代明君,君臣相得,盛世之秋……”
薛蟠不料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长串话,一套一套比唱的还好听,脑仁子直发疼,也不搭理他,一双眼睛仍然黏在林琳身上,笑道:“好兄弟,咱们时不时聚一聚,凭你有什么要紧事,都交给哥,你只别忙,有你这个哥,你要升官发财都容易的。”
如果说薛蟠先前的话勉强还在框子里,这话说得就太不堪了,终于咳嗽完的海兰察眸光一冷,沉下脸伸手就要教训教训他。
没成想有人比他更快,林琳冷笑一声,一巴掌把茶杯在桌子上拍得粉碎,从桌子底下直接伸脚重重踢在对面薛蟠的小腿肚上,连人带桌椅一块踹飞了出去。
薛蟠惨叫哀嚎着重重摔在对面一张桌子上,冲击力把茶桌撞得稀烂,周围被波及的茶客急忙四散躲闪。
林琳并不罢休,腾身而起,体迅飞凫,转瞬间就扑到薛蟠落地点处,右手五指成爪状高高悬起。
海兰察看得真切,见他右手直直落向薛蟠喉咙处,知道这一下子抓实就要闹出人命,急忙扑身向前,一个铁板桥摔落在地,扣住薛蟠脚腕,用力往旁边一拽。
林琳的五指抓空落在地上,在地板上掏出五个深深的孔洞。
薛蟠的小厮现在才反应过来,急忙一窝蜂冲了上来,跑到近前又胆寒林琳身手,不敢正面对上,只得装作忠心护主,尽数扑上去查看薛蟠伤势。
薛蟠先前被林琳结结实实一脚踹在腿肚子上,右腿骨裂筋断,又重重跌落在地上,背部受损,恰巧海兰察情急之下顺手抓的还是他受伤的右腿,伤上加伤,疼得死去活来,哀哀惨叫,鼻涕眼泪齐流。
海兰察被这么一闹反倒冷静了下来,成日跟一群兵痞子打交道,他最不怕的正是处理这样的暴力冲突。打了就打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商贾,着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好过让那个姓薛的小子继续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要好得多。
但凡京城中数得上号的店铺,腰杆子都能挺得笔直,嘉木舍作为京都数一数二的茶馆,自然也是朝中有人撑腰,平日里也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故,也配备了大量的家丁。
无奈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原本也没料到有人会直接在嘉木舍动手,护卫们来迟一步,等他们收到消息从一楼冲到二楼,就看到林璐搬着一把椅子坐在楼梯口,笑吟吟捧着杯热茶道:“和尚,你怎的这样不知好歹,这位薛大哥到底是咱们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呢,怎么出手这样不留情面?”
先跑上来的一波护卫摩拳擦掌,打算先按照惯例把闹事的抓住捆绑起来,由掌柜的询问过后再交由官府处理,因此稍一定神,看清楚冲突的双方,见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还站着,尽数冲了上去。
林琳不耐烦地一皱眉,把冲上来的护卫一脚一个尽数踢开了,这一次他掌握好了力道,只叫他们摔在地上,都没有受伤。
嘉木舍掌柜姓李,单名一个“砏”字,李砏本来气势汹汹想要给胆敢在嘉木舍动手的狂徒一个教训,走到一半一眼看到黑着脸的海兰察,把此人跟记忆中的对上号,心中“咯噔”一响,急忙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谁都不准动手!”喝令家丁不要伤人。
他推开前面堵着楼梯的护卫家丁,挤了盏茶时间才跑上楼,定定神看了看现在二楼唯三站立着的三个人,再打量了一下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薛蟠,思量了少顷,方才上前对着海兰察拱手作揖:“索伦杜拉尔大人,草民给您请安。”
海兰察并不是名门望族出身,在朝中并无根基,但是他因军功发家,在皇帝面前十分吃香,十七岁得封头等侍卫,前途无限量。
别说是一个茶馆掌柜,就是李砏身后站着的朝臣见了他仍然要客客气气,李砏此时一眼看出来海兰察是站在打人的一方的,那个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小子这几个月常跟他一桌说笑,当下不敢怠慢,也熄了找人算账的心思。
“不敢当李掌柜一声‘大人’,”海兰察撇撇嘴角,冷哼了一声,“嘉木舍到底是京城数得上号的地方,我原以为还算是个清净之所,没成想掌柜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放,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狗乱攀咬,惹得我朋友着恼。”
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是既拿林璐没办法,又不能对着林琳大吵大闹,此时见兄弟俩面对面没事人儿一样喝茶兼聊天,更添了七分无奈。
林璐本来还在哈哈笑着大赞林琳此番做得漂亮,听了这话探着脑袋插话:“海兰察,你说错了,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正经我们二舅母嫡亲的外甥呢!”顿了顿,对上海兰察隐隐冒着火光的眼睛,火上浇油说了一句废话:“当然,我们还是二舅舅嫡亲的外甥。”
李砏早料到海兰察会发火,本来酝酿好了满肚子的道歉推脱之语,此时一听林璐的话,本来已经冲到嘴边的说辞尽数被硬生生堵住了,傻愣了半晌,死活不知道怎么接口。
海兰察长长叹了一口气,满腹怨气,你二舅母嫡亲的外甥现在躺在地上挣扎着只剩一口气了,怎么不见你二舅舅嫡亲的外甥们担忧着急呢?
索性他早就了解林璐的脾性,知道跟这种人较真纯粹跟自己过不去,也没有真生气,抽抽唇角提醒道:“你不去看看么,我看人伤的有点重呢。”
海兰察刚刚抓着薛蟠腿帮他逃过一劫后,就留神看了看薛蟠的情形,明白他此时看着凶险,也没有当真伤到哪里。
薛蟠的右腿小腿骨断得彻彻底底,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反倒是好事,骨头断得干脆,断骨愈合的时候就不易发生长偏的意外。背部被碎木碴子割出了不少伤口,青青紫紫也摔肿了,不过并没有伤到脊梁骨。
跟海兰察在军中时见过的惨状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薛蟠叫的惨烈,蜡黄着脸仿佛只有一口气了,他也没有当回事。
说实在话,海兰察的恼怒大多是冲着林璐事后的风凉话去的,林琳的做法在他看来反倒能够理解。
受了这样的侮辱,林琳要是不发飙,只一味看在亲戚情面上忍下来,海兰察反倒会心生不屑,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薛蟠刚才那番胡话若是冲着他去的,海兰察能把他肠子捞出来再从嘴巴里塞进去。
林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扔了茶杯,走到近处一看,见薛蟠抽抽着昏死过去,带着一脸虚假的惊讶,嚷嚷道:“什么,竟然伤得这样重吗?”
转头斥责林琳道:“都说了薛大哥只是面上身强力壮,结实无比,其实是个笨家,不惯挨打,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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