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时代的囚徒[二战]-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翁大叫着醒来,发现没有温舍,谁也没有,车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怔了怔,这时凡回来了:“醒了?走吧,我们刚刚下去问了问路,我们已经到切费塔尔了。”
  “要过境了?”
  “是的。”
  阿翁背上行李和凡一起下车,发现货车停在了一家工厂附近,禾秋背着包站在不远处等他们。
  这个时候三个人又紧张起来了,虽然让克雷尔打通了关系,但谁都明白那只是让成功过境的概率变大了,仍然不是百分之百。克雷尔只能说让边境给他们放行,不会说三人中有一个半是犹太人。如果边境的士兵要求阿翁摘下口罩或者要凡解开绷带,那也就完蛋了。所以这还是个一半一半的赌博,赌的是那个士兵会不会要求检查阿翁和凡的脸。
  克雷尔反正是不怕的,他只要说本来是他的三个朋友要出境,不知道为什么半路变成了犹太人,他的朋友则失踪了。就这样推掉大多数责任,充其量降职减薪。
  和一旦东窗事发,阿翁和凡都会尽己所能保禾秋周全,就说是他们强迫禾秋带他们过境的。路上他们也定过口供,让禾秋咬死说阿翁和凡杀掉了她的两个同伴,然后强迫她带他们过境,克雷尔准将可以证明。如此应该不会被过多为难。
  禾秋听着这些话,竟有些想哭,就好像坏事情真的发生了一样。
  现在,他们是真的要放手拼一拼了。
  “我们沿这条路直走,然后左拐就是边境线。”凡告诉阿翁。
  阿翁看着路尽头几个灰色军装的德国国防军,咽了口唾沫:“有别的路吗?”
  “没有。”
  两个人对禾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一定要自然,心不能虚!
  但是阿翁算是明白了和两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同行有多难,凡好歹还冷静点,但是禾秋……
  阿翁看着禾秋脸上的冷汗,觉得有点想哭。
  三个人走着走着,便到了那几个聊天的国防军身边。三个人悄悄地左转……左转……左转……
  “你,站住。”其中一个人叫了一声,阿翁认命地闭了下眼,想着蒙混过去。她低声说:“继续走,别管。”
  但是那个国防军三两步追了上来,猛地抓住阿翁的胳膊:“叫你站住!”
  算是完了。
  阿翁惊慌地叫了一声,却在看见那人的瞬间惊呆了:“库特!”
  库特变了不少。长高了,胡子也冒了出来,哪还像当初柏林那个阳光少年。
  但是阿翁还是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库特,你吓死我了,居然是你!”
  库特怔了怔,试探着问:“你是……阿翁?”
  阿翁真想摘了口罩和他相认,但是看看后面几个灰军装,还是算了。
  “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
  库特有些麻木的脸上出现一个笑容:“你……我以为你……”说罢故意抬高声音让自己的战友听见:“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你都长这么高了!对了,你怎么戴着口罩?”然后看了看凡:“还有拉伦,怎么了?受伤了?”
  可算出来个机灵人。阿翁应着:“别提了,你听说了吗?前一阵子有一帮犹太人在犹太人区闹事。比起拉伦我还算好,只是被炸伤了脸颊,拉伦几乎浑身烧伤……”
  “这可真是……你们又怎么到这里来了?”
  “去瑞士呗,这一路上因为我们这个德行可是没少被怀疑,可我们总不能把伤口露在外面吧。”
  “好啦,去我那里坐坐吧。我还有点事想要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呢?”阿翁说着,拉上凡和禾秋跟着库特去了。
  “绝处逢生感觉如何?”在库特的帐篷里,库特这样问阿翁。
  “当爸爸的感觉如何?”阿翁看着正和凡在玩的可爱的小姑娘,这样问库特。想来这孩子应该也两、三岁了。
  库特看着阿翁笑:“你胆子够大的,你知道吗?从你们往这边走的时候我们就在嘀咕着说你们奇怪了,商量着把你们拦下,可我没想到竟会是你——那位拉伦呢?也是犹太人吗?”
  “呵,拉伦,你是怎么临时编出来这么诡异的名字的。”阿翁介绍,“这位是凡希尔,犹太人。这是Hajor Joe,中国人。凡、禾秋,她是库特,我的朋友。”
  凡、禾秋和库特互相问好后,库特又去看阿翁:“你染了头发?几年前那天你突然不见,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当时……被党卫军抓到了。”
  “怎么不出示去中国的签证?”
  “签证被偷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然后后来进了集中营,然后逃出来,然后和凡他们几个犹太人住在一栋楼的夹层里,然后又住在一个党卫军家里……啊,你认识的,就是温舍马克思先生。再后来就到这了。”
  “温舍先生?早听说他虽然身为党卫军但为人过于心软,想不到还会收留犹太人。”
  “过于心软?”阿翁笑笑,“还有这样评价他的?”
  “怎么,不是这样吗?”
  “是的,的确有点吧——这孩子,是你和夏利的?”
  “嗯,是我们的孩子。”库特说着叫那女孩,“佛迪丽,过来,叫妈妈。”
  凡和禾秋当时就震惊了:“阿翁,你的孩子?”
  “不是!”阿翁连忙否认,又看向库特,“你这是做什么?”
  “替我照顾这孩子。”
  “你疯了?”
  “你不是懂中医吗,你看看这孩子吧。”
  阿翁看看库特,有去看那个叫佛迪丽的孩子,牵住她的小手给她把了把脉,然后抬头:“身子很虚,营养不良,小病不断。怎么会这样?”
  “她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你认为在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能给她补充营养呢?”
  “夏利呢?”
  “死了。”
  “怎么会!”
  “笛林准将牺牲之后她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经济来源,怀孕期间她没有钱住院,也没有找正规医生接生。在生佛迪丽的时候她就难产死了。夏利的姐姐抚养了佛迪丽大约一年的时间,直到今年上半年,他们家又生了一个儿子,没有能力再抚养佛迪丽,于是他们托人把孩子带给我。”
  禾秋问道:“那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们呢?你打算把这孩子怎么办?”
  “我不知道。”库特回答,“她经常生病发烧,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几次想要了结她,但我下不去那个手。这么一直拖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她好。”
  禾秋忍不住了:“可你在决定要这个孩子的时候就该考虑到自己有没有能力抚养她。”
  库特笑笑:“如果我知道这一切,我是不会让夏利把孩子生下来的。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抚养她,所以我不会让她生下来受罪,可我的女朋友根本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她怎么能这样,留下个孩子给我,自己就死了?她怎么能这样……”
  阿翁心凉了一半。她看着佛迪丽的眼睛,总觉得这孩子什么都知道,总觉得这孩子在怪她。她明知道夏利怀孕了,明知道应该告诉库特,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夏利说她会努力抚养这个孩子,但是事实是她刚生下这个孩子就去世了。阿翁也不知道最后的那段时间夏利是怎么过来的,怀孕期间失去生活来源,她的丈夫甚至不在她身边。
  阿翁说:“跟着我们,佛迪丽就只能受罪。”
  库特说:“跟着我,孩子就只能死。”
  在阿翁轻轻抱起佛迪丽的时候,库特不断地对孩子重复:“叫妈妈,叫妈妈……”但是佛迪丽看着阿翁,始终没有叫她。
  “带上她吧,总会有用处的。”库特摸摸佛迪丽的头,“不要忘了,佛迪丽可是个纯正的日耳曼女孩啊。”
  “有趣的种族法,”阿翁冷笑,“他们究竟把人当成什么了。”
  “我会全力保你们过境,你们到时候表现自然一点。”
  “好的,如果不小心出了岔子,那就是我们抱走你的孩子,威胁你帮助我们的。”
  “……好。”
  过境时,库特一直在和那个负责检查的士兵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排到阿翁她们的时候,库特还与她们打了招呼:“阿翁,一路顺风!”
  阿翁点点头。
  这时安检兵看见了禾秋,问道:“你是哪国人?”
  这个不算撒谎,禾秋还算镇静地说:“您好,我是中国人。”
  “你们认识克雷尔准将?”
  “是的。”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士兵看向凡和阿翁。
  库特接过话来:“前一阵子有犹太人起义,我这两个倒霉蛋朋友被炸伤了,都是朋友就别为难了。”
  那士兵没听见一样对阿翁吼道:“摘下口罩!”
  阿翁心里一紧,表面上有些生气地顶回去:“请不要这么大声好吗?你会吓到这孩子的!”
  士兵看看这金发碧眼的日耳曼小女孩,又去看阿翁:“是你的孩子?”
  “是的!”
  “你是个日耳曼人?”
  “是的!”
  “那就摘下口罩!”
  “可我脸上有伤!”
  “这儿没人会害怕看伤口!”士兵说着伸出手去硬是要扯下阿翁的口罩,阿翁正觉得不好了,却见凡两步冲上来把阿翁向后一推,自己挡在了阿翁的前面。士兵身处的手正好抓住了凡脖子上的绷带,猛一用力,凡左半张脸的伤口大半暴露出来,血也冒了出来。他吃痛地大叫一声却只是掩住自己的右脸防止绷带脱落。
  士兵也没见过这样的伤口,顿时吓了一跳。
  阿翁也是一惊:“凡,没事吧?还好吧?——先生,你检查够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库特也是“生气”了:“哦,伙计,你这是干什么!都跟你说了大家都是朋友,难道会骗你不成!”
  更绝的是佛迪丽突然哭了起来,搂住阿翁的脖子叫了声:“妈妈,走……走……”
  后面的队伍排得老长,人群也有些骚动了。
  士兵的脑子终于是乱了套了。
  直到阿翁他们过境走出老远了,还能听见库特和士兵吵架的声音,阿翁在心里暗叹库特这演技也真是逼真,身体不由得加快步伐,直到走到更远的地方了才真正松了口气,赶紧帮凡重新包扎。
  此时的禾秋比凡和阿翁要开心的多。凡和阿翁的路还长,禾秋却是马上就能看见妈妈了。
  这就是瑞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愿打愿挨

  傍晚,他们到达了禾秋家,或者说禾秋的舅舅家。他们家有个两层楼的小别墅,不算奢华但也不显贫穷,门前就是小土路,屋后是草地。
  禾秋的妈妈是个典型的中国妇女,阿翁他们还没到路口就远远地看见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国女人站在那里张望,细看与禾秋有七八分的像,阿翁一看就知道这就是禾秋她老娘了。
  果然,一直叫着累了累了走不动了的禾秋突然就加速了,一路狂奔着扑到女人怀里去,阿翁和凡大老远都能听见禾秋激动得哇哇大叫的声音,不由得都有些想笑,但也有些惆怅。
  “真幸福,我妈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凡叹了口气。
  阿翁摇头:“知足吧,我自打出生见都没见过我妈一面呢。”
  凡怀里熟睡的佛迪丽打了个呼噜表示参与了关于妈妈的讨论。
  两人说着话也就到了禾秋母女俩身边了。禾秋这才想起他俩,介绍说:“妈,这是陪我一起回来的朋友,在奥地利也很照顾我的,这是阿翁,这是凡,凡怀里的是佛迪丽。阿翁就是我写信告诉你的那个从小在中国长大的姑娘,汉语说得可好啦!”
  “是吗!”姜妈妈很热情地去拉阿翁的手,又招呼他们说,“来来来,孩子们别站着了,累坏了吧,先到屋里来,坐下再说!”
  阿翁一边跟着往禾秋家走,一边笑着和姜妈妈搭话。姜妈妈说:“我们家禾秋真是多谢你们照顾了!”阿翁忙说:“您千万别这么说,路上还是她照顾我们多点……”
  凡听不懂中文,禾秋便拉上他给他翻译:“我妈让你们快点进去呢!”
  一行人就这么暂时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在这里住的是禾秋的舅舅、舅妈以及他们的儿子,还有就是禾秋的妈妈。舅舅出去工作了,表弟在上学,舅妈和姜妈妈当时一个在洗衣服,一个在做晚饭。然而母女之间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种默契,姜妈妈一边招呼他们一边说:“说来也巧啊,正煮饭呢,就觉得我们禾秋该回来了,在路口没等有一会,还真就来了!”
  阿翁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母女间的心有灵犀,反正这种美好她这辈子是无缘感受了,佛迪丽也是。
  姜妈妈厨艺很好,做出的菜阿翁几乎都甘拜下风。因为有凡在,舅妈怕凡吃不惯中式的菜,还特意做了些西式的面和牛排,姜妈妈也给佛迪丽准备了不稀不厚的牛奶米汤。虽然菜并不多,但是考虑周全,味道也特别好。
  事实证明给凡准备的菜是必要的,凡表示:“那些中式菜很香很好吃,就是太辣了……”看着禾秋和阿翁吃红辣椒吃得不亦乐乎,也是很无奈地把佛迪丽抱到腿上,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她嘴里喂米汤。
  禾秋正吃得热火朝天,却突然发现佛迪丽在阿翁怀里的时候有些抗拒,但是到了凡怀里就很乖很乖,一口一口乖乖地咽下去,看起来非常讨人喜欢,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头。禾秋想着刚要伸手,却看见佛迪丽在凡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非常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凡是小不点的亲爸爸。
  酒足饭饱后,姜妈妈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住的地方。阿翁今天也打算抛开所有烦心事,痛快地睡一觉了,但是就在姜妈妈领着凡去他的房间的时候,禾秋突然拉了拉阿翁的袖口,把她拉到屋后草地上。
  “怎么啦?有事不能在屋里说。”阿翁奇怪道。
  “说实话,你是故意的吧。路上一直让凡抱着小不点,刚才也故意不管她把她丢给凡喂。你在刻意让小不点亲近凡。”
  阿翁看了看她,坦白道:“那又怎样,凡也不傻,他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阻止我,也对佛迪丽很好,就说明他认可我已经把佛迪丽给他养了。”
  “可你这样,那个小不点的亲生父亲会同意吗?”
  “他既然把孩子交给我,就说明信任我无论如何会对孩子负责,同时也做好了再也见不到这孩子的准备。你也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你想好了凡的去处了吗?你们只有一张去中国的签证,凡是去不了中国的。瑞士不能容纳犹太人的话,再往南就是意大利,又是德国的盟国。”
  “好啦,相信我啦,我有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吗?”
  “何止有,简直是多了去了。”禾秋有些憋闷,“那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把小不点甩给凡,他要养活这孩子比你来养更不容易。凡的左手残废了,左眼也保不住了,半个身子都是烧伤,正常人会把小不点交给他吗?”
  “为了凡吧。我和你都不可能一直陪他,离开之后又会只剩他一个人。”
  “有小不点陪他是很好,但是凡自己活着就很吃力了,再带上一个孩子……”
  “没关系的,让他照顾一个人比起让他被照顾会让他好受得多,有了佛迪丽他才能活下去,自己活着太没意思了。”
  “那小不点呢?她也许可以有比这更好的生活,我们可以把她托付给更好的人的。”
  “这谁能说得准呢……”
  这时,一个男人从土路上走回来了,远远地就叫了声:“是禾秋吗?”
  禾秋暂时从沉闷的谈话里出来,回应:“舅舅!”
  男人到了禾秋和阿翁身边后,禾秋给他介绍:“舅舅,这是陪我一起来的朋友阿翁,她懂中文的。阿翁,这是我舅舅。”
  阿翁也忙叫到:“叔叔好。”在吃饭时阿翁就摘下了口罩,这时也没有带着,她敏感地感觉到禾秋舅舅的表情一僵,但舅舅很快得体的笑着打招呼:“你好,一路过来累了吧,不早点回去休息?”
  “嗯,我们聊聊天,马上进去。”禾秋乖巧地回答。
  凡和佛迪丽被安置在禾秋的表弟的房间,表弟和几个朋友去玩,今晚不会回来。凡把佛迪丽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晚安,宝贝。”
  佛迪丽一双蓝眼睛专心地看着凡:“爸爸……”
  “你要找爸爸?他现在不在这里。”凡耐心地告诉她。
  “爸爸……”
  佛迪丽嘀咕了好几次,凡才听出来佛迪丽在叫自己。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这孩子了。
  从一开始,阿翁自作主张地救了他的命,又各种花言巧语不许他死之后,他就有些听天由命了。他自认为是个很理智的人,做事之前会先想好对错,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是自从这一次死而复生,他便成了这样。就好像完成了一次从老古板到性情中人的蜕变。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讨生活,也不想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阿翁要硬把佛迪丽塞给他,也不想知道;他不知道阿翁究竟要带他去哪,也不想知道。
  这么一来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他渐渐觉得自己或许没有必要活得那么清楚明白。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甚至是有些无赖了,什么事都懒得去想了。阿翁非要救他,阿翁不许他死,那么就由阿翁来解决他怎样活的问题吧,那孩子愿意管闲事,就让她管到底呗。自己独活,不该;心里没底就养了这么一个孩子,不该;不知所去、身负重伤就跟着阿翁给她们添麻烦,不该。但是不管他做了多不该的事,都没有人来责怪他。阿翁愿意做这个老好人,他就心安理得地做了无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翁自己愿意把自己的事情搞得一团糟,他又何必去为她着想。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阿翁和他的妹妹一点都不像,阿翁比妹妹强大得多,在别人看来带上他这么个拖油瓶足够把行程搞得一团糟,但是阿翁却显得有能力处理好这一切,丝毫没有觉得麻烦的样子。她这么游刃有余,别人的担心便都显得多余。
  凡轻轻拍着佛迪丽,很快小家伙便睡着了。
  凡把她向床里侧轻轻挪了挪,自己刚要躺下,便听见外面有个男人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和禾秋一起回来的那女孩好像是犹太人啊。”
  然后是姜妈妈的声音:“啊?可她长着蓝眼睛啊。”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混血,但是那鼻子、样貌绝对是犹太人,我在这边时间长,不会看错的。禾秋这一路上和她一起,能安全回来真是万幸了。”
  “啊……可什么犹太人不犹太人,还不都是人吗,我也没看出有啥区别呀,怎么就犯法了呢……”
  “这也没办法,世上没法解释的事多着那,也算他们运气不好,摊上这事了。我知道这对不住了,不过也没办法,让她继续住在这被查出来的话咱家就完了,得尽快让走了。”
  “这……这让我们怎说,人家也是一身的伤长途跋涉过来的,难道不让歇一天就让走吗……”
  “唉……那能怎么办,犹太人住在家里我心里总打鼓,踏实不下来……”
  凡僵了一下,又像是没听见一样躺下去了。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都交给阿翁吧,她什么都会处理好的。跟着阿翁混就这点好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知道我好久没更了……
快7月了最近要打字的东西很多,要看的东西很多,要抽抽了……
等到7月10左右就会加快速度了额……
Orz……

  ☆、徒劳无功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凡迷迷糊糊地醒来,透过窗户看见阿翁一个人站在屋后的草地上,背对着小别墅似乎在看远方。
  几分钟之后,凡穿好外衣下楼,也来到草地上。阿翁似乎在思考什么,凡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在看什么呢?”
  阿翁回头见是凡,便松了口气开玩笑道:“在看我们的未来呢。”说罢拍拍手,拉上凡说:“走吧,收拾收拾行李和佛迪丽,我们该走了。我不想再给禾秋家添麻烦。”
  凡点点头,没什么个人意见地说:“好。”
  不一会儿,阿翁和凡再在屋前会和时便又是旅人的模样了,佛迪丽被凡包在毯子里抱着,还在睡。凡笑笑:“往哪走,队长?”
  阿翁拍拍他的肩膀:“别管往哪走,跟着就是了。”
  走出去没两步,禾秋竟追了出来:“喂,你们,道个别都没有就要走?”
  阿翁被叫得一顿,回过身来看向禾秋。她还穿着睡衣,大清早的有些发抖。
  “禾秋,除非战争停止,你千万哪也别去了。我想过了,瑞士对于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它愿意巴结德国,德国就不会攻击它,而它名义上是中立国,那么英国也就没有理由讨伐它。瑞士不会有战争,只要这样,别的就都不是事儿了。”
  “那你们呢?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打算的,不然我总觉得你这一离开就是送死去了。”
  “放心吧,这么远的路都过来了。”
  “可是终点呢?你们的终点究竟是哪里?”
  “没事的禾秋,我有打算的,我做过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吗?”
  “多了去了!”
  看着禾秋套不出话来气极的样子,阿翁不由觉得好笑:“好啦。我们该走了,不然天再亮点会有些麻烦。”
  禾秋冲阿翁抱了个拳:“生死有命,一路走好!”
  阿翁也抱拳道:“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队长阿翁带着她的两名队员住过废旧老屋,睡过桥洞,走过铁路,藏过野草堆。有一次他们躲在汽车底下,士兵的靴子就在他们眼前晃悠来晃悠去,直到他们听见发动机的声音,知道那些士兵都上了车才赶紧从车底滚出来——那真的是“滚”出来,慢一步都是要出人命的。
  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一路南下,值得一提的是为了避开检查严厉的国界线,阿翁他们最终选择了从一片小型的战场上爬过。当时是夜里,他们也没有靠双方阵营太近,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贴着地溜过去了。
  凡说自己这辈子做的这些事情够他死十次了,阿翁说既然没死那就还没到该死的时候,这事情急不得。
  凡的伤渐渐好了些,然而没能好好静养使他的恢复速度偏慢。他脸上的伤几乎全部愈合了,左半张脸被烧得已经扭曲,左眼几乎没有视力,说是伤好了,也不过就是肉体不会再痛而已,然而这张原本清秀的脸现在几乎不成人样,一笑就有些阴阳脸的感觉。
  在意大利的一个港口城市的郊外,一处无人的地方,阿翁又一次给凡清洗纱布。拆下脸上的纱布之后,凡笑笑,又是那张阴阳脸:“我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阿翁没有看他,说道:“和以前一个样子。”
  “我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总有一天我会再次照镜子的,到时候我会是什么心情呢?”
  “重要吗?你看即使你这个样子,佛迪丽从来就没有怕过你。”
  这倒是真的。凡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不少。
  “还有你说过的关于如果我被严刑拷打,是不是会招供之类的事情。我最近好好想过了,如果只是问我会不会招供一些事情,我会回答不知道,我见过党卫军拷打犹太人的样子,我怕极了那些酷刑,但是如果问我被严刑拷打会不会供出禾秋一家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事情,我会回答绝不会。”
  凡一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情?”
  “就是想起来了。还有你问过我,是不是爱上温舍了。”阿翁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下定决心似的,“是的,我爱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究竟会不会改变自己对希特勒的错误崇拜。如果他无法改变,我只能说是我运气不好了,但是我不会后悔爱上他,因为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凡看着她,轻轻问道:“究竟怎么了?”
  阿翁边给他换纱布边说:“我打算,我们坐今天下午的轮船。”
  其实战争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有签证,能不能被放走概率也是一半一半,不过克雷尔准将的面子似乎特别大,连阿翁也没想到居然走到这里都有人听说过他。也只有他那种老油条才会这么发达,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办好了手续,阿翁出来拉上凡便跑:“要去赶轮船啦!”
  凡一路无言地跟着阿翁,直到快到港口,才终于开口叫住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这样的?”
  阿翁也停下来,强忍着眼泪道:“忘了,可能是在奥地利边境的时候。”
  “从那时你就知道你的长途跋涉是徒劳的?”
  “没有徒劳。”阿翁摇摇头,把签证交到凡的手上,原本空着的名字的那一行,现在赫然写着凡的名字,“我陪禾秋去了瑞士,还把你和佛迪丽送去了中国。”
  “是啊,你很强大,然后你要怎么办呢?你的爷爷和哥哥还在中国等你。”
  “别说了。”
  “即使这样你也让我走自己留下,说出去别人真的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我只是……”
  “你甚至为我找好了抢走你的签证的借口。你把佛迪丽交给了我,现在我可以说我是为了去中国好好照顾佛迪丽了对吗?”
  “我只是……”
  “你只是想回去找那个人吗?”凡摇摇头,“这只是理由之一。但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不会这么果断地放弃回国的机会。或者换个说法——我,是你折回去找他的借口。阿翁,我想我不再是以前你尊敬的那个人了,我现在不会再多为别人考虑,何况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
  看凡说得一本正经,阿翁不由得笑出来,同时眼泪也突然就下来了:“那就是了,一个借口还这么多废话。”
  “阿翁,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高于友情,低于爱情。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蓝颜’?”
  “是吗,很悲哀的一个词啊。”
  船启动时,很多乘客来到甲板上,对着岸上的亲人朋友挥手道别。其中也有凡和他怀中的佛迪丽。阿翁站在岸上对着凡挥挥手,便转身离开了。如果再看着那船,她总会记起原本应该是她上了这艘船,总会想起爷爷和沃克。又一恍惚,竟觉得这一幕这么像当年自己跟随库特他们来到德国时上船的样子,眨眼间就是三年。
  阿翁和凡的那些食物和钱,大部分食物放在了阿翁这边,而大部分的钱放在了凡那边。阿翁离开港口后,凡也放下佛迪丽,牵着她的小手回舱里去了。
  其实不用阿翁回答,凡也明白阿翁的想法的。当凡拿枪对着温舍时,她能够用枪口指着凡进行威胁,然而当温舍拿枪对着凡,她却只能把枪移向自己。在她心里,或许是温舍重于凡,凡重于自己,无论怎样那个温舍都占据着她心里最重要的地位。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佛迪丽问道。
  “去中国,我亲爱的佛迪丽希尔小姐。”
  另一方面,这里是非洲的一个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