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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倾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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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要用甘露丸救他,您不肯;臣妾要杀了听君那个狗奴才,您还是不肯。皇上,景儿或许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您当真这么狠心吗?”
能在危机关头还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话来,可见瑾妃这大周第一宠妃也不只是单单只会以色侍人。尤其是一句,景儿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竟是直直说到了武帝心坎上,只见武帝闻言,原本还带着冷戾之气的脸色是彻底和缓了下来。
他将瑾妃轻轻拥入怀中,柔声低叹,“弦儿医术高明,修为精深,先让他试一试吧。若是不行,朕再拿出甘露丸来救我们的景儿,可好?”
瑾妃听得这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已是武帝的极限,当下柔柔软软地在武帝怀中点头。
不多时,苏墨弦便将苏墨景重新放回了床上,瑾妃连忙上前,却只见这时苏墨景脸上虽然仍是黑紫之气,却已不再七窍流血。
苏墨弦道:“父皇,瑾妃娘娘,大哥为内力重伤,经脉俱损,好在及时,此时儿臣已为大哥续好筋脉,请父皇和娘娘宽心,大哥此时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大哥身中剧毒,他如今正正是经脉方续的时候,体内生气不足,必须尽快解毒,否则毒气趁虚而入,药石罔顾。”
“毒?”瑾妃慌乱地问,“怎么会中毒呢?”
武帝闻言,神色微敛,没说什么。
瑾妃没注意到武帝,又连连问苏墨弦,“你可能解你大哥之毒?”
苏墨弦望了武帝一眼,如实道:“从脉象上看,大哥所中之毒乃是修为高深之人修炼多年而成的毒,世间只有下毒之人能解。”
瑾妃听得这里,已经明白过来,当下,毫不迟疑便“噗通”一声跪落在武帝面前。
“皇上,臣妾方才一时大受打击,行事不妥,忤逆了皇上,臣妾有罪,皇上怎么罚臣妾都行,只是还请皇上命那听君将解药交出来,先救了景儿一命,之后再让他任由皇上发落可好?”
武帝垂眸望着地上的瑾妃。
方才,御医诊断苏墨景筋脉俱断,五脏俱损,活不过今夜,瑾妃受不住刺激方寸大乱,几乎砸了流华宫。此刻苏墨弦过来,瑾妃见到了苏墨景的生机,整个人便再度理智了下来,说话有理有据,能守能攻。
武帝沉默半晌,终道:“来人,传朕旨意,命听君亲自将解药送来。”
☆、第049章
听君迟迟未到。
一国之君的圣旨宣他而来,他却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瑾妃心中原本就有气,这时更是勃然大怒。
瑾妃冷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景儿的性命怎能由他这么耽误?”
武帝神色莫测,看向瑾妃,不轻不重地说,“你方才那一剑险些刺中了他要害,这时他没死就要求神拜佛了,现在让他赶来能有多快?”
瑾妃脸色微僵,沉默下去。沉默不多时,终是耐不住,瑾妃提议道:“让他不要来了,皇上派人去将解药取来便是。”
武帝眼色深沉地望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没再说话。
瑾妃畏惧这样情绪莫测的武帝,当下不敢再出声。
苏墨弦只管泰然自若地立在苏墨景床前。
武帝是什么心思,苏墨弦最清楚不过。武帝原本一心要那中毒之人的命,若是不出意外,解药这东西根本不会出现。然而此刻终究是生了意外,前来夺甘露丸的人成了他一直爱护的苏墨景,再加上瑾妃的软硬相求,他心中纵使对苏墨景已经生疑,也不得不先拿出解药来救下亲子一命。
可是即便如此,以他的多疑,他仍旧不会掉以轻心。此刻,他心中必定有两个怀疑:一,那日劫天牢的神秘男子根本就是苏墨景,他中了毒无计可施,这才冒险前来盗甘露丸,而这刚好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准确无误地知道甘露丸藏在流华宫什么地方;二,那日劫天牢的并非苏墨景,而是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此时正等着浑水摸鱼,要趁今夜之乱将解药夺走。
让听君亲自将解药送来,便是为了避免这过程里任何第三人有机会接触到解药。所以,武帝绝不会派人去取,便是因此耽误了救苏墨景的良机,他也要等着听君亲自奉上。
武帝的目光不轻不重地掠过殿内众人,最后在苏墨弦脸上停留片刻。
苏墨弦自始至终不动声色。
终于,听君在瑾妃的坐立难安里出现了。
他一手捂着左胸,整个人战战巍巍几乎连站着都艰难。听君一身的修为,何曾被这样伤过?而伤他之人还是一个全无功力的女子,这对听君而言绝无异于奇耻大辱。
听君忍着心头的不甘愤恨,上前朝帝妃行礼,双手将白净的瓷瓶奉上。
“这就是解药?”
瑾妃急急上前拿过,当着武帝的面倒出。只见瑾妃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颗深褐色的龙眼大般的药丸。
“怎么只有一颗?”瑾妃蹙眉。
武帝没说话,目光深透,落在瑾妃脸上。
苏墨弦见瑾妃已被武帝怀疑却犹不自知,心中轻哂,当然只有一颗。
即使不得不救苏墨景,苏瑜也会用尽一切手段确保解药不会被另一人盗去。
听君这时道:“请太子嚼碎吞服便可。”
瑾妃冷冷看了听君一眼,便拿着解药上前,要亲自喂苏墨景服下。
这时,苏墨弦不疾不徐上前阻止,“瑾妃娘娘,以大哥此刻的身体状况,他无法嚼碎吞服。”
瑾妃怔住,望向全无生气的苏墨景,心头一痛。
是啊,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嚼碎吞服?
苏墨弦适时道:“瑾妃娘娘将药交给本王吧。”
瑾妃略一迟疑,便要递给苏墨弦,却听武帝这时不紧不慢地出声,“你要如何做?”
武帝人到中年,脸上却丝毫不见苍老,年纪反倒为他的一双眼睛平添了几分锐利,此刻,他直直盯着苏墨弦,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苏墨弦只是不卑不亢道:“父皇在此看着便好。”
在此,看着。
苏瑜心思转了转,轻轻点头,瑾妃这才将解药交给苏墨弦。
苏墨弦接过,两指捏着解药,皮肤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将,又凑到鼻间闻了闻,这才对一旁宫女命令道:“去取一碗清水来,再拿一个汤匙。”
瑾妃连忙道:“等等,本宫亲自去。”
不久,清水连着汤匙便送了上来。只见苏墨弦将药丸放入清水之中,又用汤匙捣了数下,不多时,药丸便溶成了一碗乌黑的药,辛苦之味也瞬间浓重了几分。
苏墨弦端起药来,正打算亲自为苏墨景服下,武帝眸光微敛,却是落到瑾妃身上,“瑾儿,你去喂他。”
瑾妃自然不会拒绝,上前去从苏墨弦手中接过了药碗。
苏墨弦神色自若,恭敬地退到了武帝身后去。武帝目无遗漏般地看了看他,直到确定他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才又将注意力落在瑾妃和太子身上。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到宫中御医确诊太子已无大碍时,天已经亮了,武帝这才挥退了所有人。
苏墨弦正正离开,武帝却忽然在他身后出声叫住他,“弦儿。”
苏墨弦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朝武帝拱手道:“父皇。”
武帝徐徐往他走去,目光直直落在他的左腿上,“朕瞧着你腿上这伤,怎么像是比昨日更严重了?”
苏墨弦心头微微一动。
难道苏瑜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坚定不移地怀疑他?
果然,武帝下一句便道:“朕让御医为你瞧一瞧,这外伤之事,你自己医术即便再高,处理起来也是多有不便。”
苏墨弦面上不动声色,心思却已在瞬间转了好几圈,开口道:“回父皇,儿臣的腿伤只是外伤,原本已无大碍,应该是方才快马加鞭进宫,一则受了颠簸,再则受更深露气侵扰,三则,为太子殿下运功续脉又是极损内力之事,才会至此。其实倒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臣回去休养一日便无大碍。父皇体恤担忧,真让儿臣受宠若惊。”
苏墨弦这话,直让在一旁听着的瑾妃手心紧了又紧。
苏墨弦言下之意还能是什么?不过是他原本自己也有伤在身,却为了救太子,连夜进宫,不惜耗损内力地为苏墨景疗伤,导致自己的伤势加重。今夜,他可真是好一番舍己救人,好一番舍身救兄!
这个言下之意是将瑾妃方才好不容易对他生起的感激之情也消磨了大半。
想那苏墨弦话都铺垫到这个地步了,宫中御医又全是些见风使舵的主儿,一会儿若是再刻意夸大其词,武帝还能不心向苏墨弦?加之今夜武帝原本便对苏墨景不悦,两相叠加,那岂不是大大的坏事?
心念一起,瑾妃往床上的苏墨景望了一眼,蓦地惊呼,“皇上,景儿好像要醒了,皇上您快过来看看他啊!”
被瑾妃如此一扰,武帝只觉有些心烦,其实瑾妃的心思,武帝焉有不知?然而对她介意之事,只要无伤大雅,武帝也从来都习惯了顺着她。
武帝又看了苏墨弦一眼,但见他一派坦然只等着御医来瞧的样子,便也没再坚持,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苏墨弦步出流华宫时,天光已是彻底通透,他此时才算是真正松下一口气。
……
苏墨弦快马回睿王府,这两年来,还是第一次他回去那个地方是这么的急切,迫不及待。往日他自己都恨极了那个地方,却又偏偏舍不得离开那里,如此矛盾之下,每次回到那里心中皆是痛苦不堪。
然而,今日的心境却已全然不同,不过是因为此时,那里有人在等他。他回去面对的不再是满室凄冷孤寂的空气,而是真真实实的她。
哪怕她还昏迷不醒。
苏墨弦推门而进,忆昔正坐在桌旁远远守着,闻声抬起头来,只见苏墨弦脸上难掩疲惫,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有无尽的神采,他直直盯着床上的女子,双目仿若定住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忆昔心中一时感慨,朝苏墨弦欠了欠身,默默退出。
苏墨弦一步一步走去,坐到床边,伸手捋了捋她的长发,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细细摩挲,如此良久,他忽地俯身,紧紧将她抱住。
两年了,无数个痛苦不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所想要做的也不过如此,将她紧紧抱紧怀里,感受到她温热柔软的身子,感受她真真实实存在于他的生命中。
倾城睡得很沉,身上还隐隐带着疼痛,她觉得这疼痛不对劲,却怎么用力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这么疼呢?
苏墨弦,我疼……
苏墨弦,你在哪里?我疼啊!
倾城用力叫了好几声,都没见苏墨弦人影,倾城急了,因为找不到人而发起了脾气,她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气一般跑遍了公主府上上下下,将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却仍旧找不到苏墨弦。
最后,倾城又累又生气又伤心,默默回到自己的院落,一抬眼,却见那个美得如神如仙的男人正站在花藤架下,遥遥对着她笑,笑得无尽温柔缱绻,笑得她身子里再没了生气的力气。
他朝她招手,嗓音如古琴般动人心弦,又如陈年酒酿般让人迷醉,“去哪儿了?我一直在等你。”
倾城就这么直直扑进了他怀里。
她委委屈屈地在他怀中诉说,“苏墨弦,我疼……”
他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一寸寸摩挲,“哪里疼?”
这个问题将她难住了,她偏头苦苦思索良久,最后终于放弃,她抬眸,眨了眨眼睛高,委屈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你帮我想一想?”
他笑,指尖轻点她圆圆的鼻头,“又在胡说了,你怎么会疼呢?你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儿,我将你保护得这样好,为了你我可以与天下为敌,怎么舍得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抿着嘴笑,笑得小脸红扑扑的,“好吧,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又不疼了。苏墨弦,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保护我吗?就爱我一个?”
他闻言,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倾城立刻炸毛了,“苏墨弦,你为难什么?你竟然为难!”
苏墨弦却是径自笑得暖如春风,眼睛里甚至还有几分得意和骄傲,他握住她的手,问:“现在自然是只爱你一个,将来却不行。”
他,他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却听他忽地沉哑了嗓音,在她耳边低低道:“将来,若是你为我生了孩子,也不许我爱吗?”
一句话就让倾城彻底没了风骨。
脸上的红晕一路染到了脖子根,倾城抬头,正对上他流光潋滟意有所指的眸子,像是能生出灼灼的滚烫一般,烫得她又立刻低垂下头,她羞恼地跺了跺脚,直接扑上去抱住了苏墨弦的脖子,在他耳边傲娇地哼哼,“魂淡啊……谁要给你生孩子?”
☆、第050章
画面忽转,原本的清风雅月不见,变幻成了满室旖。旎。
绯色的纱帐轻薄朦胧,能隐隐看到帐外两支还未燃尽的红烛,将一室全映成了缱绻悱恻。
柔软白皙的身子被男人抱在怀里,仿佛酥。软得彻底没了骨头一般。
男人俯在她耳边,嗓音低哑动人,笑意轻荡,“今日再教个新的姿势,好不好?”
倾城闻言,脸儿红透,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横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娇媚,“魂淡啊……你最近尽教这些不正经的,成亲以前我怎没发现你这么坏?”
苏墨弦挑了挑眉,“成亲以前我倒是想,只是舍不得。”
“……那现在就舍得了?”
“倾城……”
他在她耳边轻哄着她,哄得她身子酥。麻,她咬着润泽的唇儿,轻哼,“苏墨弦,我早就晓得你不怀好意了,你看你教我这些东西,哪样不是大大愉悦了你自己?对你自己不利的,你半点不肯教我。”
苏墨弦闻言,动了动眉头,“哪样对我不利?哪样不肯教你?”
倾城转了转眼珠子,“武功啊。你这么高深的修为,谁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若肯教我,有你这样厉害的师父,我至少也能一统帝都了。可我偏偏手无缚鸡之力,白白浪费了大好的师父,苏墨弦你说,你是不是怕我变得厉害了,你就不能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成为你的敌人?”
低低醇醇的嗓音从他胸腔溢出,他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我的确是怕,却不是怕你成为我的敌人,我是怕你受伤受苦。”
“胡说,若有武功傍身,我怎么会受伤?”
“没有谁是天下无敌的,习武之人谁也逃不过受伤。你什么都不会,有我护着,反倒更安全,谁也伤不了你,你也就不会伤、不会疼。”
他的嗓音深深沉沉,眼睛里的情意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全湮没了一般,“倾城,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不能让你受一丝一毫的疼痛和伤害,你懂吗?”
倾城躺在他怀里,像是被他的眼睛彻底慑了魂儿一般,此刻她哪里还有什么思考的本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红着脸,柔柔地点头。
苏墨弦见状,眼里溢出笑意,俯身,含着她的唇一寸寸地品尝亲吻,缠绵悱恻。
怀中女子却忽地将他推到,他讶异,已见她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羞羞怯怯地在他耳边问:“你说的那个新的姿势,还教不教啊?”
他的眼睛一瞬就彻底着火了。
……
梦境亦真亦幻,不停地辗转更替,倾城这一觉睡得很累。
梦中,她一直不停地低低呓语,“苏墨弦……”
“苏墨弦,我疼……”
“苏墨弦,你会一辈子爱我一个吗?”
……
她一声一声,真如针刺一般,一针一针全扎在苏墨弦的心口,扎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颤抖着手,将她紧紧抱到怀里,脸轻轻摩挲着她的,眼底通红,“对不起,倾城,是我让你疼了……”
“倾城,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倾城,我发誓,不管你如何恨我,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再让你疼。”
倾城在梦中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真是让苏墨弦一瞬从地狱到了天堂,一瞬惊喜莫名,转瞬却又五味杂陈。
这么近的距离终究只是在梦中,若是醒来,还能如此吗?
……
倾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尽,房间里一豆烛火,影影绰绰。
她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帐顶,眼里恍惚。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好长一个梦,全是她和苏墨弦。
她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直直对上一双深暗幽沉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莫名就出来三个字,“苏墨弦……”
这一声似乎将床边的男人惊得不轻,只见他俊美的身形微微一僵,眼中情绪一瞬汹涌翻覆。
甚至未及思考,他已脱口应声,“是我,我在这里……”
说着,有些急切地伸出手去,就要去握她的手。
倾城的眼睛里却渐渐恢复了清明,上一刻的迷茫恍惚消失,眼底升起浓厚的黑色,带着无尽的仇恨和厌恶。
“啪!”
眼见苏墨弦就要碰到她的手,她重重挥了一掌,将他的手打开。用了不小的力道,这一声清脆,无比刺耳。
苏墨弦的手僵在空气里,眼中上一刻的惊喜和急切一瞬惨淡黯然。
倾城自己也疼得暗中咬牙,却是强作无视一般,用力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
却猛然发现,身上这身衣服竟是……
她狠狠望向苏墨弦,咬着牙齿,气得浑身轻颤,“苏墨弦,你无耻!”
难怪她会在梦中一直梦到和他恩爱的画面……
方才意识回笼那一瞬,她自己还无比羞愤,想到她如今与他深仇大恨,她却连在梦中也在和他欢。爱!
她真是恨死自己了!难道果然不共戴天的仇恨抵挡不住男□□/惑吗?
原来,不怪她,竟然真的是他……
平心而论,倾城这个情况是典型的不能接受自己的错误,于是就全推到苏墨弦那里去。
苏墨弦望着她的脸因为羞愤一时红一时白,眼睛里原本的惨淡反倒消散了。
她在他身边十八年,她与他曾经同床共枕那么多个夜,他最了解她不过。此刻,他低低一笑,只是不轻不重地反问:“你都梦到了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与他情意轻荡的嗓音一起,说着这么意有所指的话,倾城再联想起梦中画面,一瞬间几乎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才好。
倾城羞愤之下,就想一掌扇过去,却忘记了自己右肩的伤,刚刚举起,便疼得她直吸凉气。苏墨弦及时伸手过来将她扶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什么都没做,你这个样子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你的衣服染血,我怕弄脏了我的床,帮你换了身衣服,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当然,若你还看到了别的,那便是你自己的梦境了。”
倾城只觉有什么重重卡在咽喉处,上不来下不去,气得她硬生生咳嗽了好半晌。
苏墨弦要来替她顺气,被她咳嗽着用力推开了。
苏墨弦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他徐徐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桌上,提笔落下。
倾城望了苏墨弦一眼,心中又怨又恨又恼,便紧紧抿着唇,忍着身上的疼痛下床,就要离开。
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再多待了!
苏墨弦笔下不停,却仿若将她动作尽收眼底一般,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要穿成这样出去吗?”
倾城想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中衣,该死的苏墨弦里面外面都没给她穿,闭了闭眼,真是恨不得就这样和他一起死了算了。
偏偏这身衣服还眼熟的厉害,顶级的料子,质地绝好,分明就是她当年的衣服。她告诫自己不要多想,脚步一转,快速走到衣柜。
打开衣柜,里面还是和两年前一个样子,两人的衣服交叠在一起,似两个亲密无间的爱人,交交缠缠,刺眼得厉害。
倾城面无表情地从里面拿了外袍,指节紧得发白。
她告诉自己,这是权宜之计,她不能这么衣衫不整地离开,她现在还有伤在身,又是深更半夜,衣衫不整遇了意外怎么办?
待她回去,她便将这身衣服全都烧掉,烧掉!
迅速穿好外袍,倾城目光再次不经意瞥过那个衣柜,手心紧了又紧,终于上前一步,将里面的衣服全抽了出来,狠狠扔到地上,再用力跺了两脚。
从头到尾,苏墨弦仿若未觉般,径自云淡风轻背对着她写下什么。
倾城冷冷望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抬脚便走。
苏墨弦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一早,南诏太子与七公主已经离开了大周。”
倾城脚步一顿,望着外面黑尽的天。
原想趁着回南诏以前将解药拿到手,却终是功亏一篑。也罢,本也做了失败的打算,若是失败,她自然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回去南诏,她已经交代好,届时便由微雨易容成她回去。
今日回行的大军里,七公主自然就是微雨了。
苏墨弦这时已停笔写就,缓缓转过身来,“解药我已经拿到。”
倾城闻言,手指一颤,一时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悲。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婚期已近了?
“这是一会儿会送到天监司那里的信,你需要看看吗?”
倾城越过他,看到书桌上一张宣纸,上面寥寥几个字,隐隐约约能看到铁划银钩。
原来方才,在她自己心中复杂纠结的时候,他已经有条不紊地在安排大婚的日子了。
果然没有心的男人,办事效率就是这么的高。
天监司是什么地方?选什么日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而他们的背后,苏墨弦说了算。
倾城深吸一口气,漠然地说:“不用了,既然你已经拿到了解药,那就自己定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中带着狠意,“越快越好。”
苏墨弦仿佛听不懂她言下之意般,淡道:“自然,我也希望越快越好。”
倾城冷笑一声,抬步便走。
“你还是不要走了,林淑儿被贬为侍婢,此刻已经从天牢回来,正在院子里跪着呢。”苏墨弦徐徐走到她身边,深邃的眸子静静凝着她,“你现在不能易容,又受了伤,若是被她发现本该回了南诏的七公主却深夜出现在这里,你说,她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倾城狠狠一眼看向苏墨弦,几乎恨不得用目光让他万箭穿心而亡!
“你究竟想要怎样?”
她咬着牙,嗓音几乎从齿间蹦出。
“我想要怎么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苏墨弦淡道,“我一而再再而三阻止你,不过是不想你离开我罢了。”
“做梦!”倾城冷笑。
苏墨弦就这么静静望着她,良久,他忽如喟叹一般,“你总归还是要嫁给我的,不过是这几天的时间而已,何必也这么决绝?”不肯给我。
“哪怕只能少一个时辰,一盏茶的时间,能不看到你,我也要争取!”
“是吗?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更不可能有一个时辰。”
“你……!”
倾城处处受制于他却无可奈何,气得冲上前去将桌上的一堆物事全挥到了地上,只能以此发泄。
顿时,茶碗碎了一地,噼里啪啦,动静四起。
院子里远远跪着的林淑儿听到声音,眼睛里有什么动了动,不顾还没得到命令,连忙站起身就跑了过来。
“王爷,王爷发生了何事?”
林淑儿在门外不远处问,仍记得这个房间是她的禁地,她不能踏进半步。
倾城听得林淑儿的声音,眼中恨意剧增,冷冷望着苏墨弦,苏墨弦却是视若无睹一般,看了她一眼,竟然就这么直接走去开门。
倾城见状,又惊又怒,连忙闪身躲到屏风之后。
门外,林淑儿见苏墨弦竟然开了门,她受惯了苏墨弦的冷待,一时却被他放在眼里了,竟然是说不出的受宠若惊。
今日对她而言,确然是连连惊喜。
她知道苏墨弦心中对她有恨,早已抱了在天牢度过数日的打算,没想,今日午后,管家却亲自过来接她回府。她被贬为侍婢,本是极大的侮辱,管家却说,苏墨弦让她去主院伺候。
要知道,主院那个地方,是她贵为侧妃时也不能踏足半步的。她看不懂苏墨弦的心思,只能自回来后便默默跪在院子里。
此时,苏墨弦竟然开门见她,她热泪盈眶,正要说几句掏心的话,苏墨弦竟然还侧过身去,“你进来,将里面的碎片处理了。”
林淑儿简直心花怒放。
这个房间,睿王的主卧,她终于得以迈进了!
而另一边,屏风后的倾城简直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声,林淑儿就是个祸害,太能生事端。
外面沉默了一阵,忽然听林淑儿柔柔婉婉的嗓音,欲语还休,撩人心弦。
“淑儿自知为王爷惹来麻烦,求王爷恕罪!”
苏墨弦背对着她,淡道:“皇上都不敢要你的命,本王还能拿你如何?”
林淑儿默默垂下头去,默了半晌,终于凄楚道:“王爷应该知道,我今日所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王爷。墨弦,我爱你啊!”
苏墨弦不为所动,清冷道:“你的爱,便是让本王受制于你吗?”
“不,不……”林淑儿连连摇头,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瞅着苏墨弦,“我不是有心的,我是没有办法了。当年逼宫那夜,的确是我先你一步将先帝藏了起来,我原本也没打算伤害他,我只想避开苏瑜,将他交给你。可你一心迷恋倾城,一直不肯爱我,更因为当年她不小心滑胎,要置我于死地。我怕了,你知道吗墨弦?我怕我一旦将倾仪交给你,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我更不能将他交给你。”
“是吗?”苏墨弦不冷不热地问。
林淑儿却仿佛看到了转机一般,连连点头,甚至上前去要抓苏墨弦的手,苏墨弦冷冷拂袖,毫不留情将她挥倒在地。
林淑儿却哭着哭着笑了,她跪倒在苏墨弦面前,凄声道:“你不信我吗,墨弦?若不是为了你,以倾仪的朝夕难保,我也不可能会与他同食情蛊,他随时有可能会被苏瑜找到杀了啊!且情蛊情蛊,必定是要两人心甘情愿才能种蛊成功,当年,倾仪费尽心机也没有办法给倾城的生母种下情蛊,就是因为倾城的生母根本不爱倾仪,她不愿意!可我却是心甘情愿的,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陪他去死吗?”
林淑儿低低地笑了,她眼中嘲讽清冷:“那个自私阴狠又龌龊肮脏的男人!我怎可能心甘情愿去陪他?那不过是我骗他的罢了!因为,倾城的死,你全怪在我身上,你要杀我,我没有办法了,我只有与他同食情蛊,与他生死相连,才能让你碍于倾仪的性命不能动我。”
“只有我活着,我才有机会让你爱我,我们才能有将来啊!”
☆、第051章
“是吗?”苏墨弦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一山不容二虎,皇上既已将倾仪取而代之,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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