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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霜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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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琳美眸流转,已含着满腔热泪道:“影姐姐她们……”韩翊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就是你扑上去也救不了她们,咱们得从长计议。”说话间,杨海平也赶了上来。三人微一商量,迅即退出了那狭谷,到了树林之内,找了块干燥之处坐下。
施琳已迫不及待,问道:“师伯!快想个办法救影姐姐呀!”
韩诩道:“你别忙,等我好好想一想……”一言未毕,阴暗处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想也没有用,别说进入红螺谷,眼前你们就得送命。”
声出人现,数丈外并肩站着两人,一个是那毒指居士贺奇,一个是那狗肉和尚化因。
原来他们是从文殊寺逃出,路经这里,听到了三人的谈话。
阴司秀才冷焰先背着受伤的松九,回转红螺谷,贺奇两人现身出来,打算对付老偷儿韩翊。
韩翊虽不认识贺奇,但对那狗肉和尚化因却不陌生,一见两人现身,他哈哈笑道:“真个是人身何处不相逢,夜半荒野,会碰上了尊驾!”
恶僧化因冷冷地道:“碰上了我,就该着你寿命已尽,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还有何话说?”
韩翊笑道:“夜半只合遇鬼狐,撞上了尊驾,我只有自认霉气,不过,我还没打算埋骨此地,二位如何打算?”
恶僧化因迈前一步,道:“我打算领教一下你老偷儿的武功绝学。”
韩翊笑道:“领教不敢当,动手走上两趟,老偷儿还不嫌尊驾这一点鬼气。”
他这一阵笑骂,恼了那毒指居士贺奇。他在旁冷哼一声,抢了过来,喝道:“老偷儿!你先接我三招试试。”声随招出,五指箕张,疾向韩诩的“咽喉”、“肩并”、“巨骨”三穴抓到,出手迅捷已极。
巧手方朔韩翊乃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武功也精博得很,一照面就认出来对方使的是千山魔爪的手法,心中一惊,哪敢大意,身形连间之下,让过了这一爪攻势。
立又哈哈笑道:“啊!你这骷髅脸,就是指毒指贺奇吧!千山魔爪算不上武功绝学。”
话声中,右手旱烟杆一挥,抖起无数杆影,趁热还击。
毒指贺奇在千山一派,算得上是位高手,自以为他的一身武功,足以压倒中原武学。
哪知,今日一会之下,先输给了法澄大师,后又受挫于云霄,满腔怒火正然无处发泄,这一遇上了巧手方朔韩翊,立将煞手施出。
可是,他这第一招就走了空,不禁冷哼了一声,左手跟着又抓了上去。
须知高手过招出手都疾如闪电,你快我也快,各展所学,全力抢攻。
到这时,双方心中都明白对方并不易取,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相互抢攻,真是间不容发。
那韩翊的一支旱烟杆,夹着咝咝风声,尽是急攻招法。
但见杆影点点,砸、打、敲、点,着着都是指向贺奇的身上要害。
毒指贺奇想不到一夜之间,连战三位中原高手,自己全没讨得好处,看来千山武功真个的不行了,还想什么称雄中原?这时他的内心,不知有多急多怒,双爪抡起,指风缕缕如刃,划风生啸,招式却是越来越缓,在他那一扫一抓之间,端的是力透千钧,重越山岳,显然他已运上了毕生功力。
韩诩除了他那根旱烟杆招术奇妙之外,还配上他的一身轻巧的身法,乘隙进招,已然是趋避多于进攻了。
在这时,杨海平已和那化因和尚动上了手,也打了个杖影翻腾,剑虹流动。
不过以功力论,杨海平怎会是恶僧的对手,被对方杖影裹起,就只有招架之力了。
莲花仙子施琳看得既惊又急,突地娇喝一声,身子凭空跃起两丈来高,玉腕急翻而出,手中长剑,化作万点银星,由上而下,向那恶僧秃头罩下。
恶俗化因抢杖一招“盘花盖顶”,架开了施琳凌空下击的一招,跟着杖走“挥戈断流”,又扫向了杨海平。
施琳趁机落地,脚尖才点地,又欺身疾进,剑招连绵递出,“迎云捧日”、“丹凤朝阳”等招。
但见银芒颤动,寒光飞舞,一轮急攻。
双剑战恶僧一根禅杖,两道青虹涌起,一片紫电迸发,冲着那势如疯虎怒狮般的杖影,排山倒海地迎架横扫。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地响了一人的喝声:“我就不信你们四凶能跑到哪里去,咱们是死亡约会不见不散。”
这一声出口,毒指贺奇先就吃了一惊,急忙收招跳出圈外,喊道一声:“狗肉和尚,风紧……”声出人已纵起,风一般飞逃而去。
那狗肉和尚此际被两柄剑缠住,竟然无法脱身,急得头上已然见了汗。
他心中一发狠,蓦地一招“八方风雨”,禅杖抡起劲风激荡,逼退了施琳,趁势一纵身,跳出圈外,方待垫步再起,窜逃而走……倏觉眼前人影一晃,耳边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道:“秃和尚,你还打算走吗?讲好的死约会,我看你还是留下吧!”
抬头看去,见身前七八尺远,站着一个潇洒的书生,正是那云霄。
杨海平和施琳两人,一见来了云霄,胆气立壮,挺剑纵了过去,就把个恶僧化因,围在了当中。
巧手方朔韩翊虽没有围上来,但却点燃了旱烟杆,一口口地喷着白烟,笑道:“小秃驴,以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吧,此处的风水不错,能埋骨在此,实在说,可是你的好运道。”
恶僧化因扫目一瞥,已看出自己今天是跑不了啦!猛地一顿手中禅杖。
砰然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碎石纷飞,足见他已经怒极了。
厉声喝道:“云小子,你未免欺人太甚,酒家和你拼了。”
他一支镔铁禅杖,随着喝声,纵击横扫,舍了杨、施二人,狠狠地向云霄攻到。
云霄哈哈一声长笑,道:“贼秃,你打算和我拼命,你配吗?”
笑声中,横剑向上一架,剑杖甫一接触,半空中猛地激起一串火花,“锵啷啷”一声金铁交鸣,恶僧身躯一震,马步立浮,双臂一阵酸麻难当,不禁心中一栗。
他真没想到,对方不但剑术通玄,就是内力也强过自己一筹。
再低头一看,吓得他脸上倏地变了颜色。
原来他那条禅杖,赫然被云霄一剑砍了寸多深的缺口,如果再要补上一剑,他这条禅杖就得被断成两根短棒了。
在这个当口,他心中知道,打是打不过人家,跑又跑不了,除了拼命之外,别无办法。
于是暗中摸出了两枚烈火弹,心忖:“目前惟有借这两枚火弹之力,夺路脱身了。”
心念动处,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寻空隙。
可是他忘了与高手过招,心神是分不得的,稍有分散,都会立蹈大险。
就因为他张望了这一下,云霄已看出了破绽,笑道:“贼秃!
你少在云大爷面前闹鬼,你不是还有一手烈火弹没有施展吗?
那么就亮出来吧!”
化因冷哼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点出来的,不要后悔……”话音未了,抖手打出黑光一缕,疾如闪电,疾射云霄前胸。
云霄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烈火弹放在心上,等到飞至中途,他突地一挫腰,一掌推出。
掌风和那火弹甫一接触,轰然一声,冒起一团火焰,竟然被逼激射回去。
化因见状,知道这火焰烧到自己身上,更是不得了,也赶忙推出一掌。
那片火焰被两方掌力一逼,立即喷溅出火星。
这些火星宛如烧炭或打铁爆出的火星样的,喷得满天皆是,仍然被劲气逼回,笼罩住了化因和尚。
他这真的叫作茧自毙,一见火星罩下,知道沾衣即着,赶忙扬袖扑打,却忘了手中尚还捏着一枚弹儿呢。
他不扑打还好,这一扑打,扬手把那枚火弹摔在了自己脚下,再被云霄掌力一逼,心中一慌,一脚就踩了上去。
轰然一声响,红光闪闪,全身已着了火,衣服烧了,发眉也燎着啦!
不过,他仍没忘记救火之道,就是躺在地上打滚。
身上着了火,在地上打滚是一着妙法,立即可以将火扑灭。
谁知,他又忘了在囊中还存有不少的火弹呢,遇上压力,立即爆炸,刹时之间,连着就是几声轰轰大响,火焰在飞腾中,冒起来缕缕黑烟。
那恶僧化因许是作恶多端,天道好还,今日遭了恶报,他惨嗥了几声过后,想是已去了西天,一声不哼了。
一阵风过处,焦臭之气令人作呕。
火熄了,黑烟仍袅袅,大和尚成了块烤白薯,烧了个血肉模糊。
云霄等人在那和尚自焚时,早就避向了上风头,眼望着烧焦了的尸体,而发出了一声浩叹。
韩翊笑道:“小子,我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份慈悲心肠,竟然会对一个作恶多端的死坯发出感触的叹息。”
云霄笑道:“我却不是怜悯他的死,只是想到一个人为什么要硬朝死路上走?”
韩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上争的就是名利,有几人能够看得透的。”
云霄微微笑了笑,也不争辩,却问道:“老前辈可看到梅姑娘她们吗?”
韩翊道:“你不问我,我也正要告诉你哩,她们已然被红螺谷捉了去啦!”
“红螺谷?”云霄惊怔了一下,忙问道:“红螺谷在什么地方?”
韩翊道:“红螺谷就是天蝎教的信阳分坛,前面就是。”
云霄着急地道:“那咱们得赶快去救她们呀!”
韩翊道:“这个我知道,只是红螺谷中埋伏重重,要是栽在这一班宵小手里,也太犯不着。”
云霄道:“难道咱们就不管她们吗?你们要是怕的话,我一个人就闯它一下看看。”
他话音甫落,身形纵起,就直向谷中扑去。
韩翊见状,急得抓耳搔腮,口中直嚷道:“怎么年轻人的脾气,都是这样的急躁!”
施琳道:“师伯,别发牢骚了,咱们是不是不管这件事呀?”
“谁说的?”韩翊一瞪道:“咱们如果真个不管,嵩阳派这块牌就算砸了,贪生怕死,还在江湖上混什么?走!老偷儿也舍了这条老命啦,闯一闯他这红螺谷。”
说着,就跟着云霄的背影追了下去。
施琳望着杨海平嫣然一笑,两人也连袂飞起,随后紧跟。
在这时那梅影和薛琴两人,已是被人家捆起手脚,抬进了红螺谷,分开关在一个山洞中。
没有好久,红螺谷先回来了阴司秀才,他负着那被断了双腕的毒手病夫松九,等他将松九放下一看,不禁自骂了一声道:“我这会儿真成了阴司秀才啦,怎么把一个死尸朝家里背!”
原来那松九双腕一折,他练的是毒功,毒不外发必然内侵,早已死去多时了。
正在阴司秀才冷焰生着闷气的当儿,又回来了毒指居士贺奇。
在这红螺谷,他贺奇是个头儿,因是吃了败仗回来,准知道敌人必然会闯进谷来,所以,他一进入分坛,立刻就忙着调遣人手,各处布防。
这座分坛,是个共分三进的大宅院,第一进是议事之处,一排五间的大敞厅,第二进是待客之所,第三进才是他们的住处。
依山建筑,最后就是囚禁人犯的山洞,梅影和薛琴两人,就囚在那里。
贺奇布防完毕,才回到第三进他们的住处,一进上房,就发觉阴司秀才冷焰的神色不对,忙问道:“那病夫怎么了?”
冷焰道:“真倒霉,背了大半夜,抱了个死尸回来……你们对付那老偷儿怎么样了呢?”
贺奇叹了一口气,道:“别提啦!眼看那老偷儿就要成擒,巧不巧,姓云的那小子又赶了来了。”
冷焰闻言先是一惊,忙道:“不用说是败了回来的。”
贺奇顿足骂道:“我真是不懂,那小子的功夫是怎么练的,剑招奇妙还情有可说,是得名师指点,怎么内功也那样的深厚。”
冷焰道:“当然也是名师传授……我却担心他会闯进谷来,合咱们两人之力,可不一定会斗得过他。”
贺奇道:“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怕他不来,如敢进我这红螺谷就是我报仇的好机会!”
他们在说话之间,天色也就亮了,仍未见那恶僧化因回来。
冷焰沉思有顷,突然道:“狗肉和尚这时还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贺奇叹了一口气道:“我也这样想,没料到咱们四凶会斗不过一个乳臭小儿,真泄气……”冷焰道:“我担心你那天罗地网,恐怕也网不住那小子吧!?”
贺奇突有所悟,陡地站起身来,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得出去看看!”
冷焰道:“你慌什么?咱们还捉住两个人呢,应该怎样处理?!”
贺奇似乎对他那布置,真的不放心,急着再去检视一遍,所以对其他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顺口道:“你看办吧,能宰了最好……”说着话,人已走出房去,径直奔赴庄外,去检视他那天网地网,安排擒龙之策。
梅影姑娘被囚在山洞中,真个是又急又气,无奈身陷牢笼,任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只有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洞门口铁栅开了,进来了阴司秀才。
梅影手脚被缚,眼见铁栅开了,却没办法能够冲出去,又认出进来之人,乃是以阴险著称的阴司秀才冷焰,气得个梅姑娘只有闭上眼睛。
那阴司秀才冷焰不但是阴毒出了名,而且也是个色中饿鬼。
他起先不知捉住了两个什么样的人,在进来时,打主意要这两个杀杀气,用尽毒刑来摆布一番。
但等他进入洞中一看梅姑娘那模样儿,他两只眼睛可就直了,轻叹了一声道:“好个俊俏的妞儿,足以令人销魂蚀骨。”
他自说自语,梅姑娘闭目不理。
冷焰又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美人儿,要我动手去杀她,怎能下得了手?”
这两句话,似在对梅姑娘而说,但是,对方仍没有反应。
他走近了两步,柔声道:“姑娘,你是否睁开眼来看看我……”梅姑娘仍是不理,但她心中却在打鼓般转着念头。 第十八回…………………
她想到:“自己目前落在贼人手中,如果受了侮辱,还真不如死了的好,到不得已时,只好和他拼了。”
心念转处,先就提了一口真气,玉牙紧咬着音尖。
这事情是很明显的,梅姑娘要打算施展“碧血剑”的功夫,自毁伤人……须知这“碧血剑”的功夫,乃是惨毒无比的一种武功,尽聚自己的体内真力于口中,然后咬烂整条舌头,倏然喷出口,任是敌人防备再严,功力再高,就是有罡气护体,这“碧血剑”仍能射透出去,与敌同归于荆即是对方功力再高,虽然不致于立刻死去,但那重伤却是免不了的。
阴司秀才冷焰哪知他目前已是危在眉睫,只要稍微的一冲动,惨剧立刻发生。
还好,他并没有动手。只是阴险地一笑道:“小姑娘,你最好对我亲善一点,等我忍不住了,可就够你瞧的。”
梅影仍然不理他,冷焰又道:“好吧!你好好地想一想,可不要死心眼,等一会我再来!”
他说着,又阴险一笑,便走开了。
在冷焰走后不久,就有人送来了饭食,而且菜肴还是十分精美。
梅影她可不敢去吃送来的食物,担心会中了药物,只是调息运气,打算挣开被缚着的手脚。无奈,她那手脚上所缚,是鹿筋绳儿,有很强的韧性,任是再高强的功力造诣,也难挣得断。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山洞的铁栅栏又打开了,她立刻被那一阵脚步声惊醒。
她睁眼看去,心中不由一震,暗道:“这是人是鬼呀,世上竟有这样鬼状的活人?……”那进来的人,乃是毒指居士贺奇,他似乎用有点萎靡的神情,凝目望着这位被囚的美人儿。
梅影也是惊诧地看着对方,初时,只是觉着这鬼脸有些令人生厌,天下竟会有生得这样难看的人?。
渐渐的,她已发觉对方双眼中,射出一种可怕的光,不由得芳心大震,立又把眼睛闭上了。
贺奇凝望了一眼,眼中的光芒更变得灼灼逼人,宛如一凶猛的野兽,逼视着目的物,鼻息也粗重起来,咻咻有声。
“嘿嘿!”他冷冷地笑了一阵,道:“难怪那阴司秀才下不得手,就是我也有些不忍了,长了这么几十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小妞,如能一夕风流,嘿嘿!就是死在眼前我也甘心。”
他说着话,移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地向梅姑娘逼近。
梅影芳心惕然,一响响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每一下都踏着她的心,连忙又一提气,玉牙咬紧舌尖。
就在这时,洞外有人朗声道:“禀告坛主,阎王壁捉住那姓云的小子。”
贺奇闻言怔了一下、倏地咄咄一声怪笑,道:“好!我,我这就去,小冤家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看我不让他尝遍世上所有的酷刑,他不知我毒指贺奇的厉害。”
说着,又向坐在地上的梅影姑娘,贪婪地看了一眼,梅影一听说云霄被擒,不由大吃一惊,暗叫一声:“完了……”在另一个山洞里的薛琴,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虽然初涉江湖,但对江湖风险可是早有所闻。
她也是一样的被缚紧了手脚,动转不得,但并不如梅影那样的焦急,瞪大着一双秀目,仔细地打量这山洞。
就在这时,进来了阴司秀才冷焰。
他是方从梅影那边过来的,但在一看到薛琴姑娘时,又怔住了。
因为他见这位薛琴,论容貌并不弱于梅影,另有种高雅脱俗的气质,是梅影万万赶不上的,可以说是媚在骨里,使人看上一眼之后,就舍不得移开眼去。
薛琴见这人凝神地看着她,心中觉着好奇怪,美眸眨了两下道:“你是什么人?”
冷焰似乎看得入迷,虽然听到了对方的问话,但却忘了答话,仍然呆呆地立在当地。
薛琴越发感到奇怪,又道:“咦!你这个人怎么啦?”
冷焰这才如梦初醒,忙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薛琴道:“那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好怕人呀!”
冷焰笑了一声道:“你很胆小是吗?”
薛琴秀目一展道:“谁说的,我有时胆子是很大哟。”
冷焰道:“那你为什么怕我看你呢?”
薛琴道:“你问这个呀,那是因你那眼光就像一只狼的眼睛,你不知道,我最怕狼。”
冷焰笑道:“那我不看你好啦,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薛琴道:“薛琴,我家就是祥府薛家……”她这一说出来,冷焰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那是天蝎圣女薛玲,由不得怔住了,再打量薛琴的身材容貌,竟然又和那薛玲一模一样。
刹那间,他惊得汗都流了出来,对那“祥府薛家”几个字,竟然无闻。
就在这时,突然从洞外跑进来一人,大声喊道:“禀尊者,阎王壁拿住了云霄,我家坛主请尊者快去!”
冷焰被他这一声喊叫,没来由竟然升起一股怒火,陡然甩手一掌打出,冷冷地道:“我知道了!”
话音方落,一股劲风扬处,那汉子闷哼了一声被抛出去一丈多远,跌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薛姑娘立被骇了一大跳,也尖叫一声道:“啊!你随便都可以杀人的呀?”
冷焰被她这一声尖叫,神智方回复过来,怔了一下道:“这厮不该私自闯进洞来,我是给他一个警告!”
薛琴道:“一个警告?他人都死了,警告还有什么用呢?”
冷焰呐呐地道:“他已死了么?我出去看看!”
薛琴秀眉轻蹙,轻叹了一声道:“你们杀人的时候,心中也许会感到很愉快、舒畅,不然的话,怎会动辄取人性命……”冷焰眉头一皱,心中突地感到一种怅然。
他经常在杀过一个人之后,是真的有一种舒畅的感觉,此刻却不知为了什么,竟然心软了下来。
他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道:“那厮真不经打,已然加天乏术了。”
薛琴也轻叹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一事,秀目展了一下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冷焰道:“我姓冷名焰……”
薛琴道:“这个名字不好,使人感到有一股寒气。”
冷焰接着说道:“江湖上称阴司秀才……”薛琴道:“这个名字越发的难听了,就知你最喜欢杀人,今后可能就不同了。”
冷焰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我往常是很喜欢杀人,今后可能就不同了。”
薛琴道:“那是为了什么?”
冷焰道:“有你这样一位好心姑娘和我在一起,我哪还敢去杀人。”
薛琴这姑娘性情,那会真的这样懦弱,实在她要比想象中狠毒得多。
因为她随着其母女飞卫林可卿,在青灵谷中困十数年,耳濡目染,全是狠事,慢慢地就养成一种偏激的性情,她哪会害怕杀人。
不过,她可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心知自己已落在人家手中,如不动点心思,要打算脱困可是件难事。
于是,她略一忖思,就装出一副入世未深的雏儿神态,意把一个江湖上的老狐狸,摆布得六神无主。
她一听冷焰那句肉麻的话,秀目轻皱,心中暗骂一声道:“好你个阴司秀才,这是你自投罗网,休怪我真送你到阴司去。”
心念转处,望着冷焰嫣然一笑道:“你很喜欢我是吗?”
她这一笑,真称得上是一笑百媚生。
容色如花,美目流波,巧实倩倩,怎能不撩人情怀,阴司秀才冷焰越发地意乱情迷了。
薛琴眼看着他这个样儿,就知道这小子已入了迷,心中又暗骂了一声,面上盈盈一笑,道:“莫非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吗?”
冷焰闻言,慌急地道:“谁说的,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姑娘看个清楚。”
薛琴倏地玉面变色道:“哎呀!好可怕呀!你要把心挖出来,又是一条人命,但也没法喜欢我了。”
冷焰道:“我这是向姑娘表明心意!”
薛琴道:“那就好,但愿那不是真的,不过你如真的喜欢我,也不能就这样把我捆起来呀!”
冷焰道:“你是要我解开你的手脚吗?”
薛琴美目眨动了一下道:“你要是办不到就算啦,我知道你一定很作难。”
冷焰道:“难倒不难,举手间事,怎能会说难,就是我怕……”须知阴司秀才冷焰在江湖上,并不是新出道的毛头小伙子,也曾经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可以说都混成了精啦!
再者,他素常乃是惯以诡计害人,所以才博得了阴司秀才的匪号,哪能就这样轻易上当?……这就叫色不迷人人白迷了,古往今来,有几许英雄人物闯过了美人关?
不过,他心里却怀着一种警惕,他伯薛琴会忽然变了卦,再动手降服她,可就不容易了,于是他才呐呐的难言了。
薛琴笑道:“我知道你是怕放了我,我就不听你的了,对吗?”
她话音一顿,轻叹了一声,道:“这也难怪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言下一阵黯然,那冷焰把持不住了,忙道:“我怎么会怕姑娘,你如真的变了卦,不要说你武功不是我的对手。你如真的要走,我也会放你走的。”
薛琴倏的一扬眉,笑道:“那你还怕什么?莫非……”“我什么也不怕,这就放了你好啦!”
冷焰在说着话,竟自移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先解开薛琴脚上的鹿筋绳儿。
薛琴弹了两下腿,娇声道:“捆得好紧哪!”
冷焰道:“他们这些人真该死,怎么捆得这样紧,看都把你弄坏了,等我去叫他们来,要那捆你的人当你的面,举刀自刎……”他说到此处,突然住口,原来他想到薛琴是怕见杀人的。
念头转处,抬头看去,果见薛琴两道秀眉,紧紧锁住,轻叹了一声道:“唉!好可怕呀,我好像已闻到了血腥气味,难道你真这样狠吗?”
冷焰淡淡地一笑,又动手去解薛琴手腕上的鹿筋绳儿。
绳儿也就是甫一解开,他抓着薛琴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不自禁地就出了神。
薛琴粉颊微红,颤着声道:“我全身都在发抖呢。”
冷焰握着姑娘一双柔荑,看那细长的十指,既白又嫩,真个的,似在微微颤动。
薛琴见对方没有反应,心中觉着有些诧异,悄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冷焰叹了一口气,道:“我此生在江湖上,也浪迹了不少年,除了曾和花蕊夫人缱绻一宵之外,就没有遇上过像姑娘这样的天人!”
他说着说着,忽然闭上了眼睛,臂上一用劲,竟将个薛姑娘搂在怀中。
似是回味起昔年的温柔情景,长叹了一声,喃喃地道;“唉!”
夫人,你那声音笑貌,是多么深刻的印在我心上,尤其是那一夜……啊!那一个更阑人静、令人陶醉的晚上,使我永记难忘……“你为何对我那样无情,如果无情,为何那一夜又那样的热烈缠绵?……只要你真的赐我以真情,我愿为你死!”
他话音方落,突觉身躯一震,脉门上似扣上了一道铁箍,不禁大吃一惊,猛地睁开眼来,嚷道:“薛姑娘!你!……你要干什么?”
薛琴的神态突变,眉梢隐现煞气,冷冷地道:“你不是说愿意死吗?我这就叫你死!”
冷焰闻言心头一凛,立时就变了颜色,长叹了一声,黯然不语。
薛琴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冷焰道:“我阴司秀才横行江湖十数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栽在你的手里,还有什么话说?”
薛琴咯咯一声娇笑,笑声似银铃一般,在冷焰耳边响起,使他心中又不禁一荡。
薛琴笑声甫落,娇声道:“那你是打主意死了?不过,蚂蚁尚且贪生,我不信你不怕死。”
冷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琴道:“只问你是想死想活?”
冷焰道:“想死怎样?想活如何?”
薛琴道:“你如想死,我就用剪脉手法,震断你的全身经脉,先让你受上一年活罪而后死。”
冷焰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心忖:“这小丫头她会剪脉手法?”
……如果她真的会的话,用这个手段对我,活罪可就免不了了……他一念未了,薛琴倏地右手五指,暗中加力,笑道:“你真以为我不会那剪脉的手法吗?”
冷焰突觉腕脉上一阵剧疼,全身行血,反向内腑之中回集过去。
他心中更是一震,忙道:“我信!我信!”
薛琴微微一笑道:“你要是不想受那剪脉之苦,就领我去放了那姓梅的姑娘,我就放了你。”
冷焰本来心中十分畏惧,一听她说会放了自己,暗暗冷冷一笑,忖道:“我冷某今天算是阴沟里翻了船,这丫头如是放了我,哼哼,有一天落在我心中,我要让她够瞧的。”
他心中是这样想,嘴里可没有敢说出来,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薛琴牵着冷焰出了石牢,举步向外走去,一边却低声道:“你这阴司秀才的名儿,一听就知必然诡计多端,我可先告诉你,如果妄打脱身的主意,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阴司秀才腕脉被薛琴扣着,全身劲道,一点也用不出来,只好任由小姑娘牵着走。
乍眼一看,他们两个人,似乎很亲热的样子。
出洞来是一个窄窄的院落,靠后是一处陡崖,石牢就是崖下的石洞。
在院中,十步一卡,五步一哨,算得上警戒森严。
那些警戒的黑衣汉子,眼看着两人步出石牢,全都投以惊异的眼光。
薛琴偎近冷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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