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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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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的辩白噎在口中。云意深吸了一口气:“你是知道的……”
相对静默了许久之后,霍檀点了头:“是,我知道……但我、我若不答应,母后就会把巫蛊的事告诉夫君……”
她多怕他知道了那件事,就再也不喜欢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_→看评论,昨天觉出霍檀有问题的菇凉你们好机智……
【于是戳了个小红包么么哒o(*////▽////*)o 】
☆、第67章 迷雾
“我也是没有办法……”霍檀惶恐地望着他,“为我要嫁给夫君的事……母后恼极了我。她说我若不帮冯家这次,她便会把那件事都告诉夫君,我……”
云意浅锁着眉头看着她,心绪复杂。
成婚了大半年了,莫说他觉得霍檀是个好妻子,云家上下都这么觉得。奶奶尤其喜欢她,除却待云婵以外,他没有见过奶奶待谁这么好了。
今日却突然得知这些。
云婵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积攒了整日的疲惫好像都涌了出来。他看着霍檀的神情未变,声音却一分接一分地冷了下去:“所以……你知道全部的安排。”
霍檀咬唇不言。
“你知道冯家要攻下长阳,也知道他们要派高手去抓小婵来当人质。如若此计不成,便拿她要挟陛下。”
平静的阐述口吻,不是问话。在禁军都尉府这么久了,他已能轻而易举地从神情得知对方在想什么。
每一次问得犯人心虚都让人喜悦,有进展总是好的。这次却不一样,他满心希望,从霍檀面上看到的并不是心虚。
“你清楚冯家的行事手段,高手齐去,小婵本就命悬一线;若当真被冯家拿去要挟陛下而陛下不答应……”云意短一屏息,“冯家绝不会手软,小婵必死无疑。”
而关乎江山的事情,霍檀又怎么可能有信心觉得霍洹会为云婵把江山拱手相让?绝不可能。是以简而言之,便是霍檀为了瞒住魇胜之事,把云婵推出去送死了。
不仅如此,她还试图阻拦冯子沅去禀此事,真是“一不做二不休”。
云意沉了一沉,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提步向外走去:“我进宫一趟。”
“夫君……”霍檀骤然一惊,上前紧拽住他,摇头连连,“不……夫君不要告诉皇兄。皇兄为婵姐姐的事已恼得杀红了眼,若让他知道,我……”
“小婵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云意一声沉喝,甩开她的手切齿而道,“竟还想瞒下去……若小婵回不来了,你还能安心度日?”
“夫君我……”霍檀惶恐以极,望着云意,语声直打了颤,“冯家没了、母后大约也……命不多时,我只有夫君了……”
她向前跌了一步,怕云意离开又要伸手去拉住他,手伸至一半,又自己缩了回来,她的声音听上去凄凄的:“从小,我就知道皇兄和母后不和……可是我没算计过,没有帮过谁任何一次,还是常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她哑笑一声,抬眸看看云意,“夫君以为皇兄与冯家这一争里,最为难的是皇兄或是母后么?是我!”
霍檀哭了出来,云意下意识地要伸手给她擦眼泪,手上紧握了拳忍住,一动不动地听她继续说。
“可即便这样我都没有算计过谁——巫蛊是唯一一次!”她抬手擦着眼泪,望一望他,续道,“因为那次我才有了把柄抓在母后手里……我怎么敢不答应!这把柄关乎夫君啊……”她苦笑着摇头,抽抽噎噎的,再忍都忍不住眼泪继续往外淌,“我不想让夫君厌弃我……”
因为血脉相连,霍檀夹在皇帝与冯家间这许多年,可见心里也是真苦的。
云意短短一声哀叹,定了定神,又看一看她,再度转身离开。
“夫君!”霍檀彻底慌了,原道他会心软,没想到他听完后还是要入宫去禀。愕了一瞬才提步去追,他已出了卧房,她又追得急,在门槛处足下一跘,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
云意眼疾手快,目光一扫就回了身,手在她胳膊上一扶。轻而易于地把她扶稳了,手上的力气很温和,出口之语却仍冷漠如斯:“你该知道小婵是我的亲妹妹,此事我绝不能瞒陛下。”他语中一顿,手上将她松开,“当初冯家要杀我,是你去狱中救的我,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言外之意,若已先将云婵推了出去、现在又要一瞒再瞒,为了个人所求而不顾他人性命,和冯家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冯家是为谋权,她是为谋他。
“你能看着小婵死,但我不能。”云意又道。睇一睇她,稍一颔首,复又继续离开了。
霍檀怔在原地,目光恍惚地看着云意离开。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身上的力气也随着他一起走了一般,忙扶了门,还是一点点地跌了下去。所幸候在不远处的婢女机灵,见状连忙过来扶了她起来,若不然,她自己甚至不知该怎么办。
。
云婵已和徐氏、白萱一起躲了许久了。
这山洞隐秘得很,隐秘到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的——那天已入了夜,心惊了整日,在绕过一棵大树后扶着山歇息,突然看到一条窄缝。
这缝隙只有侧过身子才能进,前面又有树木挡着,实在不显眼。可往里看看,似乎空间不小。
三人就进了洞去,害怕洞中有蛇兽,提心吊胆了一夜未眠。待得次日有阳光照进来,才见石壁光滑,什么都长不出来,也难让什么蛇兽寄在此处生存。
是以徐氏笑叹一声:“好运气。”
之后……三天了。
不知冯家差来的人是否还在找她们,她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在黎明或是傍晚天色昏暗时,才敢到附近寻些东西吃。
离得最近的那颗苹果树,最低的一圈果实都已快被她们摘完了。
盼着白芷能顺利到长阳城、再顺利让霍洹知道此事,可又确实一直未见有人寻来,三人心底都有些发怵。
直至七八个时辰前,长阳烟火漫天。
那各色绚烂持续了许久,她们透过石缝见了些光影。云婵心念一动,想着先前的事,不管不顾地出去看。
果真是烟火。
她心下暗喜着,将先前那十道烟火的事同徐氏说了,又道今日非年非节,这烟火十有八|九是霍洹授意。霍洹回来了,她们就可以回宫去了。
可又是谁都不敢肯定就是霍洹——万一是冯家夺得天下,正放烟火庆祝呢?
她们出去岂不自寻死路?
于是又一直熬到现在,提心吊胆拿不定主意最是可怕。
“奴婢去看看吧……”几乎沉默了整日的白萱开了口,在黑暗中看了看云婵,说得冷静,“一来,那些杀手知道小姐长什么样子、知道夫人长什么样子,却大抵并不知奴婢是谁;二来……”
她轻轻一叹:“这么干等着也实在不是法子。”
“可你……”云婵回看着她,摇一摇头,“白芷已不知是死是活。”
“那也不能一起等死。”白萱认真道,“奴婢会当心些,直奔着长阳城去,不见到陛下什么都不说——便是在这山上碰上禁军也断不会轻信,小姐放心便是。”
局势这么复杂,谁知禁军会不会是假的,又或者……谁知禁军还是不是他的人?
云婵与徐氏互望了望,终是同时一点头。各自摘了在紧余的在逃跑躲藏中未掉落的簪钗给她,总是带些钱财才好办事。
白萱便离开了石洞,寻着路往外走去。
这山生得很奇,连绵起伏又时有极陡、极隐之处,那日虽在山中躲藏了大半日,但究竟还有多少地方是她们不知道的,只怕数都数不清。
走了好一会儿,拐过一道堪称尖锐的弯,徐氏的寺院映入眼中,同时……还有“遍地”的禁军。
吓了白萱一跳。
沉了沉息,白萱强定着神继续走,对这一众人视若无睹。果然很快便有人上前盘问,白萱低着头全然一副害怕的样子:“我、我家就在这山里,大人……有事?”
“有没有见过一位姑娘,还有一位妇人?”那人问她,白萱摇头,茫然道:“不曾见过……”
“哦。”他打量着她,略一笑,“打扰了。不过天色已晚,姑娘这是往何处去?”
“长阳城……”白萱嗫嚅道,“去夜市买些东西。”
她低着头,全然看不到对方短短一笑。
禁军都尉府中,两年前有不少白拿俸银的。可这两年,皇帝一步步撤了冯家搁进来的人,新上来的指挥使又上任便着手整顿。
目下自上而下,还真没有几个废物。
眼见着白萱衣衫上有好几处脏破,面色也白得不太正常,这禁军思量着,若自己猜得对了,她明知自己是禁军还不说实话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怕有诈。
于是他忖度片刻,口吻随意道:“长阳城里近来出了些事,陛下下了严令,四处都有禁军严查,你这个样子去逛市非被抓去问话不可。”
语中有劝阻之意,白萱一听,当即道:“无碍的,长阳城中我也熟悉,买好东西便立即回来。”
是非去不可。
“哦。”那人平静地又应了一声,手在袖中一摸,寻了块牌子出来给她,“拿着这个去,回来再还我就是——若找不到我就随便给哪个禁军,自会有人转交。”
白萱一愕,抬眼看一看他,犹犹豫豫地将那象牙腰牌接了过来。
道了一句“多谢大人”,她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屈膝一福,低着头匆匆离开。
。
“……大人。”旁边的禁军围了上来,看看白萱的背影,诧然道,“大人方才把腰牌给她了?死罪啊……”
凡禁军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
“别多嘴。”那人一沉息,“找几个功夫好的暗中跟上,保她顺利进宫。”
“……进宫?”几人皆讶住,方才离得远听不到二人说了什么,可……那姑娘是进宫去的?那是云氏的人?怎的不拦呢!
“是。”他点一点头,十分确信,又说,“再着人去禀指挥使大人,云氏必定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霍洹:你从哪儿搞了个禁军都尉府的牌子啊姑娘……哎嘛镇抚使,官衔还不低,你还真敢用啊?!
白萱:外面的禁军把牌子给我了。
霍洹:胆子够大的啊,传他来。
北镇抚司镇抚使:我造她是云氏的人啊,救云氏要紧啊,明鉴啊陛下!
白萱:Σ(っ °Д °;)っ 瞎说,你怎么知道的。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礼数这么周全?最后还行个万福。
白萱:Σ( ° △ °|||)︴ 我……我有吗?!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仪态这么端庄?走山路还走得规规矩矩?
白萱:Σ(っ °Д °;)っ 我有吗?!
北镇抚司镇抚使:常年住山里的姑娘用个荷包还挺讲究?褶子打那么细?尚服局做的吧?
自以为演技很好的白萱大哭着离去:公子!瞅你教出来的人!尼玛太可怕了啊……
云意V型手:术业有专攻,我大禁军棒棒哒o(*////▽////*)o
☆、第68章 重聚
即便手握禁军都尉府北镇抚司镇抚使的牙牌,白萱还是难免在黄城门口被挡了道。
毕竟样子太狼狈,又持着禁军的牙牌,实在令人生疑。
和看守皇城的守卫争得不可开交,想着云婵和徐氏还在山中,白萱急得快要哭出来。急迫中争辩得连嗓音都有些嘶哑,忽闻有沉稳的通传声自皇城内一路疾呼而过。
“指挥使急令,速放来者入城——”
守卫讶得面色一白。
白萱大松口气,索性不再多言,提步就往里走。来传令的那人一揖:“姑娘请上车,指挥使大人已入殿禀事,想来陛下即刻会召姑娘觐见。”
白萱看了看眼前的马车,却顿了脚,分毫不敢轻信地问了他一句:“指挥使是谁?”
问得对方一怔,心说你不是云家人么?自家公子作了这么久指挥使你竟不知?
当下险些成了互相起疑,白萱又问了一句:“陛下……是谁?”
对方这才知她何来此问。
那人笑了一声,白萱听得他道:“冯家已灭,满门抄斩。姑娘放心。”
白萱凝了凝神,话中是真是假她无从分辨,仍是只好放了心随他上车——若是真,她入宫无妨;若是假,话问到了这个地步,她便已是被冯家人盯上了,难逃一死。
马车便像皇宫驶去,行得快而稳。车轮在地上轧过的声音虽不算吵却不绝于耳,让白萱更加静不下心来。
直至在宫门口下了车,见了熟人,才全然冷静下来。
“萱姐姐。”白芷噙着笑走上前来,一握她的手,又道,“姐姐快来,陛下正等着。”
二人一同走进宫门,半点弯路不绕,径直往宣室殿去。
自长阶下往上望去,宣室殿一如从前的肃穆。拎裙向上行去,踏上最后一级长阶时,清晰地觉出两旁的宫人都屏了息。二人也屏了屏息,又徐徐呼出一口气,提步入殿。
殿中比外面更沉肃些,一众宫娥宦官似乎比往日显得更“低眉顺眼”。白萱不自觉地低了头,走到差不多合适的地方,驻了足要下拜,皇帝倒先开了口:“免了,坐。”
是以二人皆福了个身,一并落座。
不做耽搁,白萱三言两语说清了云婵和徐氏现在在何处。走哪条路、从何处上山、拐哪道弯、看到哪棵树,均说得一清二楚。
霍洹看向云意,云意一揖:“臣告退。”
他便退了出去,带人去寻云婵与徐氏。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三人皆不作声地静默等着,没有什么心思想别的,只想速见到二人再说。
过了半个时辰,有禁军入殿回了话,说人找到了,无恙。
一阵暗带喜悦的松气之声。
白芷眼眸一转,看一看霍洹又想想云婵,就拉着白萱离了席,福身道:“云姑娘与夫人无恙,奴婢便先告退了。”她一睇白萱,“先带萱姐姐歇一歇去。”
这是有意不打扰他们团圆,霍洹略作沉吟,却说:“不急,先等一等。”
。
又过半个时辰,通禀声贯穿大殿。
一声接着一声,禀着二人已进了哪一道皇城门、哪一道宫门。
在听闻她们已离宣室殿不远的时候,霍洹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迎了出去。
白萱和白芷不知该不该随着。相视一望,皆觉得还是不随着更好。
行下长阶,霍洹终于看到二人从永延殿旁的宫道拐了过来。还有几十丈远的距离,就见那淡青色的身影一顿,显是也看到了他。而后似是看了看身旁徐氏,见她点头应允,就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跑向了他。
于是霍洹定住了脚,笑看着她跑向自己,又在她在他面前停下的瞬间,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云婵还是和从前一样忍不住挣了一挣,又很快安静下去。
“中了冯家奸计,委屈你了。”他紧搂着她,感受着她缩在自己怀里的一呼一吸。很熟悉的感觉,他连日来都担心再也见不到这感觉了。
“陛下无恙就好……”云婵笑了一声,听上去却有些哽咽。他垂下眼眸,看见她正抬了手要擦眼泪,叹了口气,手便先抚到了她面上。
云婵衔着下唇抬眸看向他,认认真真的凝视,许久未动。
“不哭了。”他低低一笑,目光向不远处一划又很快挪了回来,“母亲要笑话你了。”
这话果然十分管用。
云婵当及哭不出来了,从他怀里挣出来,这才意识到徐氏还未和霍洹说一句话,自己如此实在不合适。
她低着头张惶地擦了擦眼泪,霍洹行上前去,一揖:“母亲。”
徐氏温和而笑:“进去说吧。”
他颔首,搀着徐氏往殿中走,经过云婵时,又腾出一只手来拉她。云婵见状,泪意未绝地笑瞪他一眼,径自绕到了徐氏另一侧去,与他一并扶她入殿。
。
先传了御医来为她们诊脉,寝食不安地熬了几日,难免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这厢御医为徐氏搭着脉,霍洹便静下心,说起了未料理完的事情。
“白芷。”他看过去,目光在白芷面上划了一划,“母亲也回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白芷身形一紧。
霍洹便看向徐氏。
徐氏哑音一笑:“不怪白芷。这么多年,是我不让她说。”
云婵安静听着,对这已猜到了六七分的事情并无什么诧异。
白芷的母亲白氏,和徐氏的经历差不多。此前徐氏对她说的也基本都是真的,只有一句不是:她说,白芷的母亲是霍洹的乳母。
其实并无这一道。只是霍洹初去寻她的时候,年纪还轻,她怕霍洹童言无忌,听了真话说漏了嘴,让冯氏知道白氏逃出宫后藏在了她那里。
——且那时还不只有白芷。白氏在徐氏处诞下的原是一双龙凤胎,儿子几年前大病一场夭折了。
如是让冯氏知道,山中还有另一位皇子,那么……不管他们多不争,冯氏也必会先行除之的。儿子活不成,白芷的命大抵也留不下。
“白氏临终前没说别的,只说让我替她照顾这一双儿女。”徐氏叹了口气,“我哪敢大意?”
满殿的宫人皆是惊愕难忍,白萱都听得发懵,倒是云婵笑叹:“夫人怕陛下童言无忌,可陛下大概早已察觉了。”
她看向霍洹,霍洹沉默未言。
那是她头一次去拜见徐氏的时候,白萱和白芷一同为她挑选耳坠,白芷取了副海蓝宝的来。
这一副海蓝宝的坠子,论材质算不得多珍贵的东西,巧却巧在工艺上。从周围的一圈细小金环到下面的一缕点翠都做得精巧,既让耳坠瞧着华丽了,又并不压海蓝宝原有的光泽。
这坠子没有重复的,却有相似的。均出自同一位工匠之手,在相仿的设计中做出不同来。
她与霍檀各有一副,是霍洹着人赐下的,彼时她还是锦宁长公主。
第三“副”,在白芷的钗子上挂着,虽是改成了步摇,她一度不曾注意,但当白芷取了耳坠呈到她面前的时候,两样像极了的东西一眼看过去……
让云婵狠抽了口冷气。
云婵缓缓道完这原本寻常的旧事,白芷懵住,看向霍洹,霍洹沉然一叹:“是,朕早就知道。可母亲瞒着,冯家又尚未除,朕也不敢轻易揭出来。”
都是谨慎惯了。
白芷低下头,一语不发地绞起了衣带,须臾,徐氏一哂:“着礼部拟个封号吧。”
霍洹点头。
“早些册封。”徐氏又道,“赶在你大婚前,好让她去拜见嫂嫂。”
说得云婵脸上一红,立即别过头去,事不关己的样子。
霍洹见状忍笑,朝徐氏一揖应“诺”,遂即叫来宦官,去礼部传话。想了一想,又看向云意:“小婵该嫁了,你们云家对彩礼可有要求?”
“……”云意认真思索起来,尚未来得及答话,便被禀话声说得眉头皱蹙,“陛下,明宁长公主求见。”
霍檀。
“传。”霍洹点了头。纵使已知霍檀所为之事,她也到底还是他的妹妹,总不能就此不见。
。
霍檀进了殿,着了一袭橘红色双绕曲裾,腰带、裙摆处依稀能寻出些许未整理好的痕迹,大约是出门出得很急。
她看向云意,滞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话。
而后别过头去,目光一转,看到了白芷。霍檀看得一愣,旋即怒意腾起:“是你……”
白芷也一愣,回看过去,声音中不无疑惑:“……长公主?”
“是你去向皇兄报的信……”霍檀怒视着白芷,眼泪很快涌了出来,“是你让夫君知道了那些事……”
如是没有白芷去报信,霍洹不会这么突然地查起冯家,云意……也不会在审问过程中知道她在其中做过的事。
白芷只听得云里雾里,云婵更是不解极了。殿中唯霍洹与云意明白她在说什么,云意刚喝了一声“阿檀”,便见霍檀蓦地上前了几步,扬起手来,一掌在白芷面上。
“阿檀!”这回是云婵惊了,当即离座将她推开,拦在白芷身前满是惊异。
霍檀急退了几步,望一望自己的手,也怔住。再看一看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云婵,忍无可忍地一下子哭了出来,已知自己这一回错得彻底。
☆、第69章 纠葛
云婵这才得知此事背后的隐情,直至霍洹冷着脸吩咐宫人“请”霍檀出去,都还沉浸在讶异中没回过神来。
霍檀竟然……
她怔怔地看一看霍洹、又看一看云意,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真是冯氏的亲生女儿。”徐氏轻支着额头,揉着太阳穴笑道,“和冯家一般的作风,为了自己所想,什么都可以不顾。”
云意只沉默着,一言不发。云婵看着他,见他肩头微微一动,无声地喟了口气。
气氛就此变得尴尬,这霍檀是霍洹的妹妹、云意的妻子、从前与云婵关系算得不错、方才刚出手打了白芷……
她牵扯上了各方,目下弄得各方都说不出话来。是以静默了好一会儿,唯白萱低声安慰着白芷,少顷,徐氏看向霍洹:“我去见见冯氏,相识一场又多年不见,还真有些话想说。”
霍洹颔首了然,思了一思却道:“不是急事,母亲不妨先歇上一歇?”
“无碍。”徐氏含笑摇头,只看向云婵,“小婵更累些,你带她去歇息就是。还有阿芷……”
她顿了一顿,颔首又道:“既已正了身份,给她迁个住处吧。”
“诺。”霍洹一应,当即吩咐宫人去办了。又为徐氏备好了步辇,着意嘱咐宫人多上些心,去长乐宫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谁知冯氏现在会不会破罐破摔。
。
从打赫契回来被皇太后动了刑故而在宣室殿养伤之后,云婵就未再在宣室殿中住过。
这回,是霍洹强留了她。她觉得不合宜,他便淡声回了她一句:“事出突然,没让宫人提前收拾好住处给你。离了宣室殿,你没地方去。”
“……”云婵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悲戚戚地应了,闷闷地随宫娥去沐浴更衣,着意挑了身较为厚实的寝衣来,这才敢理直气壮地穿成这般从他面前走过而不脸红。
她自然而然地往侧殿去,却在侧店门口让宫人挡住了。两旁的宫娥一福身:“姑娘,陛下说让姑娘去寝殿歇息。”
云婵抽了口气,周身僵直地回过头去,看向霍洹:“陛下……”
“嗯。”霍洹一点头,搁下奏章就走了过来,口吻和步子一样的悠哉哉,“朕觉得寝殿的床榻更舒服些,你担惊受怕几日,好好歇息,别凑合。”
她并不觉得侧殿很“凑合”。却是还没出言辩驳,已被霍洹在腰间一揽,不由分说地拥着她往他的寝殿去。
只穿着寝衣而已,被他这么揽着,隔着衣料都能觉出他手上的温度,弄得云婵的脸都红透了。
多不合规矩……传出去可怎么好?
二人到底尚未成婚,她被他送进寝殿之后就愈发惴惴不安,躺在榻上更是神情紧张。倒是霍洹把衾被一拽,给她盖好后就不多停留地往外去了,口气从容自若:“好好睡,有事叫人。”
。
于是她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醒来后果真疲惫褪尽,觉得神清气爽。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色,猛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忙问刚挑了帘子进来的白萱:“昨晚陛下睡哪儿了?”
她身边的地方,分明平平整整。
白萱欠一欠身,神色镇定:“陛下睡侧殿了——小姐别怪旁人,都想叫小姐起来来着,陛下不让。”
堵嘴倒堵得快。云婵搐了搐嘴角,自知什么都不说为好,起身更衣梳妆。
霍洹早朝未归,她在宫人的服侍下安心用了早膳,又悠然自得地寻了本闲书来读,过了约莫一刻他才回来。
“小婵。”他噙着笑走向她,端详她片刻,满意地点了头,“气色好了。”
“是,本也没什么大碍。”她笑答道,见他滞了滞,又说:“皇太后殁了。”
云婵一怔。
“昨夜心悸而死。”他颔首。即便不再明言,二人也均知多多少少是和徐氏有关的——倒非觉得徐氏害死了她,只是徐氏回宫这一事,便足以让此时的皇太后承受不住了。
于是她轻轻“哦”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霍洹道:“无论如何,她都还是皇太后,丧还是要服的。”
云婵一点头:“自然。”
他忽然沉默了,似乎有些踌躇不定的样子让云婵愣了愣,问了句:“怎么了?”
霍洹短吁了口气,略斟酌片刻,续说:“国丧之事已昭告天下……有个人想见你。”
“谁?”
她不解,觉得普天之下,无论是谁要见她,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犹豫。
安静须臾,他稍露了点笑容,道了三个字:“冯子沅。”
倒真让云婵身上一紧。
。
她与冯子沅没有多么的熟悉,更说不上了解,只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冯子沅对她的心她知道,却又觉得莫名。觉得两人总共不过只见过几面而已,他对她的那些心意,好似是“一面之缘”之后便有了的。
云婵本就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又因为冯子沅妾室不少,便觉得将此理解为“风流不羁”才更合理。可纵是如此还是点头答应去见了——不为别的,就为他曾因为她受左贤王侮辱而取了左贤王的项上人头,且他此时已是满门被灭,云婵也无法拒绝这于她而言举手之劳的要求。
坐在马车上往禁军都尉府去,一路上情绪难言。
有那么点紧张萦绕在心头,这份紧张让她出言央霍洹陪她同去。他沉吟了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去不得。
是以云婵静坐了一会儿已出了一手的冷汗,揭开帘子看看外面,禁军都尉府已不远了。
。
在见到冯子沅之前,她先见到了霍檀。没有带婢子,独自一人等在禁军都尉府大门外,被禁军拦着不得入内。
不言不语地见了个礼,她未多理会霍檀,更不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径自往里去了。
。
对此情此景摸不清局势,云婵入了大门,目光落在同样正往里走的一禁军的背影上,她出言唤了一声“大人”,思了一思,沉然问道,“明宁长公主在外候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人回道。
云婵一点头,又问:“兄长不在?”
“在。”他颔首道,声音平静,“指挥使大人说了不见。”
也是,那样的事……
尚不知兄长会如何决断,但仅凭对霍洹的了解,她也知道霍檀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偏还生不出什么同情来,觉得霍檀应了“自作自受”的那句话,无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怎样的初衷。
又有禁军迎了出来,带她去见冯子沅,云婵微笑着先到了谢,随着来者同去。白萱却留在了外面,取了块牙牌交给方才答云婵话的那人,而后又交谈起来,云婵遥遥看着她眉眼带笑,也就不催。
。
过了一进又一进院子,才可算到了诏狱。
带着她进来的禁军打开了牢门便躬身退下,她自己走了进去,鼓足了勇气才抬了眼帘。冯子沅倒是安然无恙的样子,身上未见有伤,好像并未动刑。
“冯公子……”她重新垂下眼帘,低眉一福,换来冯子沅的一声笑音:“许久不见,陛下倒真许你来了。”
她静默不言,冯子沅衔着笑坐到了案前,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并非身处牢狱之中,而是自家风景宜人的庭院。
云婵行到案几对面,也坐下|身去,颔了颔首,温言询问:“不知公子何事?”
“给你个东西。”他一笑,生怕她拒绝似的,未加停顿就忙续了一句,“先别说不要,禁军都尉府抄了冯家,我为了不少周折才把这东西留下。”
“哦……”她发懵着点一点头,看他将手探入衣襟中,取了个锦盒出来。
暗红色的锦盒放在破旧的木案上,他伸手将锦盒推了一推,停在了她面前,一笑:“打开看看。”
云婵屏了息,依言拿起锦盒打开,呼吸窒住。
“这……”她愕然和茫然并存地看向他,他又一笑:“是不是你的东西?”
“是……”她无法否认。心念一动,探手将那盒中玉佩翻了个面。背后那一道细小的裂纹映入眼帘。
竟是母亲留给她的那一块……
“我在当铺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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