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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张狂-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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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师司马穆顺,惨败负伤。若不是对方留了余力,怕是连命都没了。
    武猛从事张杨,小负一场。这还是因为武技相克,对方的实力无法充分发挥。
    帐下从事吕布,勇冠三军,连战三场,虽然略有胜势,却也没有能将对方奈何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对方阵营中,有能力与吕布一战的人,不知到底有多少。若是一对一都可以与吕布相抗衡,那对方两个、甚至三个一起上,吕布再强,也难以招架得住啊!
    ——这个张无忌,到底弄出了多少猛将?!
    一想到这一点,丁原就有着心绪不宁的感觉。万一己方与太行军爆发冲突,并州军却压制不住对方,那对丁原来说,不啻是一场灾难!
    所以,丁原一回到屯兵的县治所在,立刻抛下随从,急匆匆的闯入一间位置有些偏僻的客房,对房客大叫一声:
    “王子师!你做的好筹算!”
    房中一人,堪称是仪表堂堂,正气凌然,正跪坐在麻布席子上,举起一卷书简在看。见到丁原有些气急败坏的冲进来,此人略显风霜的面孔上,眉头略略一皱,却又和声问道:
    “丁并州,何事?”
    丁原出身不高,又是以勇武得官,在礼仪上的粗疏,自然是在所难免了。这位房客,乃是名闻天下的名士——王允、王子师。他出生于并州的名门郡望,对礼仪的讲究,向来是不厌其繁。
    丁原当下的无礼举动,自然让王允很是不喜。如果不是为了协调并州州师与太行军的合作,王允是绝不会愿意,与丁原这个武夫接触太多的。
    而且,王允曾经担任过豫州刺史。豫州可是大汉十三州里面,排名前三的大州。比起苦寒的并州,豫州刺史的地位声望,高过并州刺史不止一筹呢!
    对于这位前豫州刺史,丁原虽然不敢小看,却也没有太多的尊敬。他大声的嚷嚷道:
    “何事?怕是俺整个并州九郡,都要被王子师你引狼入室了!”
    这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若不是一句玩笑的话,便代表丁原对王允心中颇为不满。
    而王允自恃与丁原的关系,并没有到可以相互开玩笑的地步,心中对此难免有些不悦。不过,在经历了宦官们设下的牢狱之灾后,王允耿直的性子,算是有些改变。心中的不悦,并没有被王允表现在脸上。
    “丁并州这是何意?”
    丁原向麻布席子上一坐,满脸的胡须显露出一丝郁闷,叹气道:
    “蛾贼的余孽里,居然有不少好手,很是棘手啊!俺是怕这些蛾贼,进入了并州,就不肯走了!”
    王允虽然精通经学,但在兵事上也有一手。他当年担任豫州刺史,在剿灭黄巾乱贼时,可是立下过不少军功的。听到丁原的抱怨,王允略一思索,有些奇怪的的问道:
    “太行军中,难不成,还有能与吕奉先相提并论的猛将?”
    “不但有,还不止一人!”
    “啊?这……”
    王允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吕布的勇武,王允是知道的。那是在“万人敌”一级猛将中,也堪称翘楚的存在。若非此人已经被丁原招揽到部下,王允倒是很想出手,将此人拉拢到自己身边。
    作为一个天下知名之士,王允对吕布的态度,已经可以算是极为礼贤下士了。普天之下,除了吕布,王允还真没有发现,还有哪一个武人值得他这样谦恭以对。
    可是在丁原口中,吕布这样的猛将居然一下子冒出来好几个。这让王允实在是难以相信。
    如果丁原所说是假的,王允绝对会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去。
    不过,据王允的所知,以丁原的为人,这种可能性相当的小。也就是说,丁原的话,多半是真的。毕竟,王允知道丁原今天可是特意调遣了好几员猛将,想要试探一下太行军的深浅。
    ——若是真的,太行军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拥有这样强大的猛将?
    ——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
    ——这,怎么可能?
    “如此猛将,怎么会甘心混迹在‘蛾贼’这样的草莽之中?”
    即使以王允的沉稳老练,乍一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也难免神色一变。不过,也仅仅是神色一变,片刻之后,王允的脸上又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对于王允的反应,丁原心中不屑。
    作为曾经在军中多年沉沦下僚的一员,丁原自然知道,当今的朝廷里,贫寒出身的人,想要凭借自身的能力,做到出人头地,到底需要多么的幸运。
    他就亲眼见到过,至少有三、四个武技不在自己之下的好汉,在汉军中呆了十几二十年,却依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屯长,甚至是队率。
    正经是有一位弱不禁风的名门嫡子,光凭在军中挂了个名,每年就得到了数十级斩首功,一路青云直上,现在已经作到了朝中的两千石大吏。
    所以,当年“大贤良师”张角起义的时候,丁原虽然对这位妄图推翻大汉的反贼没有好感,心底倒还是有几分理解。
    但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而当面反驳王允,事实上也并无此必要。丁原看似鲁莽,却决不会缺乏心计。
    一个一勇之夫,能够被当朝执政的大将军看中,进而担任大汉十三州之一的刺史吗?
    “太平道的反贼,向来擅长蛊惑人心。太行军的首领张狂,更是精于此道。俺家乡泰山的豪杰,多有被他蛊惑,誓死追随的。”
    当丁原坐下来,开始分析问题的时候,原本粗狂的面孔,居然也透露出几分睿智。
    “原本,俺是设想,让太行军与匈奴子拼上一场,打个两败俱伤的。然后,俺趁太行军虚弱的时候,趁机突袭他们,将这股黄巾余孽消灭在并州。可是……”
    丁原停了一停,咽下一口口水,接着说道:
    “俺手下的斥候回报,那太行军的队伍,行进间极有章法。无论是前进还是宿营,都深合兵法制度。若是这样的精兵,光凭俺并州军的几千人,可没有几分把握,能够正面击破这些黄巾!”
    “所以,贵部今日与太行军挑衅,发现斗将也没有优势,便觉得有些吃不住了吗?”
    王允问道。对丁原的题外之音,他已经听出了些什么。
    “以俺今日的看法,太行军当真不是好惹的。就说那个首领张狂,俺见他虽然年轻,可是见事极明,绝不是好瞒骗的。”
    丁原做出一个泄气的表情,满脸的大胡子,居然显得有些落寞。
    “所以,丁并州这是想要……”
    王允意味不明的接着说道:
    “这件事,丁并州何需为难?吾等最早的计划,可不就是借助太行军之力,剿灭匈奴子吗?如今事不可为,退到原处,却已经合了吾等最初的意思了啊?”
    “可……”
    丁原说了一个字,苦笑起来。
    “罢了,俺这是‘得陇而望蜀’啦!就连英明神武若光武帝,也有遗憾。俺这点儿心思,还真是有点儿贪了。”
    “丁并州,其实,君的想法,倒不是没有机会啊……”



第19节 运筹谋千里【三】
    “丁并州,其实,君的想法,倒不是没有机会啊……”
    见自己的话语成功的激起了丁原的兴趣,王允面色依然平静。他正襟危坐,发挥一位名士的风范,侃侃而谈道:
    “南匈奴势力强大,如今我大汉日渐虚弱,这些蛮夷的态度,明显不如原来恭顺。这样下去,吾却担心,数年以后,南匈奴将有尾大不掉之祸。”
    “不过,如今汉室威信依然未衰。这些蛮夷现在闹上一闹,正好可以让吾等借机狠狠的教训一二。而且,本次匈奴变乱,牵涉到单于之位的争夺。目前匈奴的‘左贤王’于夫罗,正在向天子哭诉,想要天子派兵,助他夺回‘单于’之位。”
    “不瞒丁并州,吾已经写下书信,邀请于夫罗率领麾下精骑,到并州前来助战。”
    对于匈奴骑兵,丁原并不感兴趣。在边地的汉军中,“一汉当五胡”的观念根深蒂固。若是没有汉军骑士作为军中的骨干,区区数千名纯匈奴骑兵,根本无法引起丁原的注意力。
    相反,这些匈奴人,在族中头人贵族的统帅下,打仗不行,抢东西、扰民倒是很有一手。丁原可不想手下不经意间,就多出这么一伙惫懒的家伙。
    至于被南匈奴攻杀的并州刺史张懿,那根本就是一个不通军事的蠢货。即使是对上这个家伙,南匈奴人也是依靠五倍以上的数量优势,才敢于围攻并歼灭张懿统帅的并州边军。
    如果当时带兵的是丁原,丁原有自信,能够将那些首鼠两端的匈奴崽子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
    “王豫州,你把这些蛮子叫来,是嫌俺并州的事情太少吗?”
    “当然不是。于夫罗这个‘左贤王’,是匈奴人认同的首席‘单于’继承人。有了他的旗号,我军便可以将那些并未参与反乱的匈奴部落,招揽到手下。而且,当我军帮助于罗夫登上‘单于’之位以后,还可以让他下令,强攻太行军……”
    丁原眼睛一亮,接口说道:
    “不管是匈奴崽子,还是太行军,死的都是越多越好。而且,由于俺们并州军并没有直接动手,在朝廷那里,这件事俺们也说得过去。就算是太行军,吃了这个亏,也不能公开说俺们如何如何!
    果然是妙计!哈哈……”
    ——吾之计较,又何止于此?
    看着丁原脸上的大胡子,因为大笑而一抖一抖,王允心中依然是意犹未尽。不过,后面的事情,现在还不必让丁原知道。那是王允和冀州刺史王芬之间的事情,丁原这个武人,还没有资格参与到天下名士间的筹划。
    ——果然是老奸巨猾……
    丁原一边做出大笑的样子,心中一边腹诽了王允一番。
    ——计划虽然好,可那个张狂,绝非常人。此人真的会像王允的预计一样,老老实实的与匈奴崽子拼杀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突然就出现在丁原的头脑中,久久不能消去。
    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两天以后,代表太行军的“太行校尉”张狂,与代表汉室朝廷的“并州刺史”丁原,还是成功的在前“豫州刺史”王允的调停下,进行了亲切、友好、和平的会谈。
    双方就目前并州的“南匈奴之乱”,深入的交换了意见,达成了共同对付匈奴叛乱分子的一致协议。根据协议,太行军将作为并州州师的援军,进入兵力薄弱的并州西河郡,配合当地的郡县兵,捕杀敢于南下滋扰西河郡郡治的匈奴游骑。
    张狂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西河郡是当前并州太平道影响较大的一个郡。虽然并州太平道由于某些原因,将总部迁移到了属于“司隶校尉部”的河东郡白波谷,可留在并州的势力也不算太小。
    河东的白波谷,就在西河郡的正南,距离西河不过数百里地。有太平道渠帅郭太、郭大贤派出的使者协助,张狂也不怕在西河郡当地被官兵暗算。
    作为“大贤良师”座下“八大弟子”之一的郭太,虽然在天下士人中,有着“胆小”、“平庸”的评语,却绝对是“大贤良师”张角最忠心的信徒之一。
    别的不说,单看郭太到如今依然坚持太平道的大旗,自认为“大贤良师”座下弟子,对同属太平道一脉的张狂极为友好,尽力提供各种帮助,就可以证实这一点。
    若无郭太事先最坚定的表态,行事并不缺少谨慎的张狂,可能将手下的精兵良将,一股脑的带出来冒险吗?
    只是略微读过一些《三国志》的张狂,自然不会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郭太率领的并州太平道,将在此时,掀起一场新的起义。这只义军的名号,以并州太平道大本营所在地为名,叫做“白波军”。
    张狂这只小小的蝴蝶,终于将翅膀轻轻的扇动起来。那么,历史的惯性,是否还在继续呢?
    对于黄巾军余孽“太行军”,丁原自然是高度重视。在正统的大汉官员心中,这些曾经造过反的家伙,永远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异己分子。所以,自从“太行军”在原“临水县”治所屯驻下来,并州斥候的视线,就从来不曾离开那里。
    根据斥候们传出来的消息,一连半个月中,太行军都没有什么异动。
    可是,没有异动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动。丁原心中,坚信这一点。
    既然刺史有了疑虑,汉军斥候就不得不加倍辛苦起来。
    可是,太行军的行动,依然正常的很。不时有小股的太行军,接到匈奴游骑兵骚扰的信报,前去出击。时不时的,丁原还能收到一车被硝制过的人头。
    只要看上一眼这些人头的发式和辫子,丁原就能辨认出这些胡人的身份。然后,按照军中的惯例,这些“首级”将换成一车财帛,运回太行军的驻地,以表示赏赐。
    如果丁原没有亲自见过“太行军”首领张狂,这种局面,将是丁刺史求之不得的。可是,一想起年纪轻轻,却气度非凡的那位黄巾余孽,丁刺史就感觉,一定有什么事情,会被那个“张无忌”做出来!
    能够将好几位“万人敌”一级猛将收入麾下的一方霸主,会是一个轻易就能够被看透的人吗?
    但是,这个“张无忌”,到底会干些什么呢?
    丁原直觉的排除了“造反”的选项。若是为了造反,张狂有必要跑到苦寒的并州来吗?就算丁原自己是并州刺史,他也不得不承认,并州实在是一个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的穷地方。
    而且,在这里起事,还要直接面对强悍的边军围剿。如果易地而处,丁原认为,选择冀州或者兖州,都比并州要强。
    强得多。
    更何况,这些黄巾余孽,才刚被“招安”几个月?
    对于“太行军”被朝廷“招安”的内幕,丁刺史根据自己的官场经验,连蒙带猜,可以估摸出八、九分实情来。若是没有花费到一亿钱以上,张常侍【张让】会让天子同意这件事情么?
    除非太行军嫌自己钱太多了。否则,刚被招安又造反,这样的反复,完全没有必要。
    只可惜“并州州师”与“太行军”,既不是敌人,也算不上友军。汉军的斥候,无法深入探察对方的底细,只能远远的吊在太行军队伍后面,隐约的了解一下太行军的战况。
    ——这个张狂,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丁原一边纳闷着,一边看起斥候送回来的最新军报。
    不以为意的将木简抛在案几上,丁原刚想得出一个一切正常的结论,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这里……有问题?
    丁原急忙翻出前几天的斥候军报,一一翻看。看着看着,丁原猛的一击掌,大声叫道:
    “原来如此!”
    这一刻,丁原认为自己已经猜到了张狂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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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运筹谋千里【四】
    太行军的骑兵数量,并不算少。根据并州州师近来的了解,在张狂手下,至少有接近一千人,具备在马上作战的能力。
    战马这种军资,在冀州的价格不菲。太行山一代地区想要得到战马,也难免要费些手脚。可是,对于并州人来说,战马这种东西,就不是什么很昂贵的军资了。
    在盛产马匹的那几个郡县里,当地的马价,价格最多有冀州马价的三、四成而已。
    郭太这个人,在并州士民中名气不小。虽然此人总是给人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安静模样,但是,身为在并州根基深厚的一代大豪,如果有人真的胆敢小视他,结果必然不会太妙。
    以丁原的估量,郭太如果全力发动他在并州的影响力,想要收集两千匹马以资军用,那是毫无问题的。所以,目前的太行军,如果想要,至少可以编组出为数达到一千人的骑兵队来。
    可是,丁原在连日以来从斥候们汇报上来的的太行军战报中,只看到对方出动步兵的记录,却从来没有出动过五十人以上的骑兵。
    这很不合理。
    匈奴崽子尽皆为骑兵。汉军在对付他们的时候,最好使用一半步兵、一半骑兵的步骑合攻战术。这是大汉边军通过上百年与北方蛮族交锋,用鲜血和武器所得到的宝贵经验。
    简单地讲,若是手头没有足够的骑兵,面对匈奴崽子们的游牧骑兵骚扰,就会让人觉得相当头痛。而且,在击败匈奴人以后,若没有骑兵进行追击,则战斗的胜果就要大打折扣。
    张狂也是打了不少仗的将领了,既然敢于深入并州,与南匈奴人作战,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丁原又翻阅了近日来太行军草料的征集情报,发现最近一段时间里,太行军的草料征集情况很不活跃。
    草料是马匹的主要饲料。一匹普通的战马,一天需要数十斤的草料,才能填饱肚子。当然,在很多关键时刻,战马还需要喂以大量的谷物,以补充营养。
    不过,没有出战的马匹,一般不能得到那种高级待遇。丁原不相信太行军能够奢侈到,平时也完全用谷物喂养战马。
    到了这个地步,太行军的行为,简直是呼之欲出了。
    ——太行军的骑兵,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既然不可能向东,南面也没有收到线报,那就只能是向西或者向北了!
    西边的上郡,更是苦寒之地。兼且胡虏部落杂乱,与凉州的乱羌多有勾连。如今皇甫将军的数万大军,尚且奈何这些乱羌不得。以张狂的才智,当不会去蹚这滩浑水。
    所以,张狂必然是……
    ——向北!
    脑中快速的闪过这些想法,丁原的思绪,立刻坚决下来。他派亲兵通知帐下的从事张杨、张辽、吕布等人,前来议事。等亲兵急匆匆的出发之后,丁原略一放松心情,突然又自言自语的笑道:
    “张狂竖子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这个被他留下来镇守大营的将领,居然能以小部步兵,轻易的击破匈奴崽子,也不是个等闲之辈啊!”
    ——但是,我丁原帐下的诸多将士,又岂是等闲之辈?
    ——张狂竖子,你且好走。纵使你可以一举击败匈奴崽子,可是,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xxxxxxxxxxxx
    日出日落。不知不觉中,地上的草儿已经长成了一片碧绿。
    一名穿着破旧的简陋皮毛衣服的牧民,骑在一匹消瘦的栗色杜马【公马】上,懒洋洋的关注着周围的羊群。
    啃了一个冬天的干草,整个部落里的羊群,都掉膘掉的老厉害了。这不,吃了一个月的青草,这些羊的身上,才算是有了些肉,看起来不再那么瘦骨嶙峋的。
    数完一遍羊群的数量,发现没有少,这个看起来颇为年长的牧民,从坐骑上跳下来,爱怜的拍了拍栗色杜马的头,放这匹马儿去吃草。倒是两只牧羊犬,在羊群与主人之间跑来跑去,表现得相当活跃。
    牧民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掏出一个皮囊,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将皮囊绑好。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巴巴的熟肉,和一块黑乎乎的饼子,咬一口饼子,就一口熟肉,慢慢吞吞的在太阳下吃着。
    去年的世道不好,能有这些东西吃着,牧民心中就有着格外的满足。
    倒不是说这儿去年遭了什么天灾。虽然冬天的雪下得有些早,不过,哪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呢?要算起来,那些因为“白灾”而死去的牲畜,完全是正常年景的表现。
    这个世道,纯粹就是**太多了。
    虽然看起来满面风霜,至少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牧民的年纪,真心不算大,今年不过才二十二、三而已。没办法,草原上的人多半都显老,还有三十岁的人,看起来像汉地六十岁的人呢!
    本来,在牧民的父亲手上,足足有四个棒小伙儿,长到成年。这在匈奴人部落里,也算得上是兴旺的一家子了。六个男孩子才夭折两个,运气可谓相当的不坏。
    然而,老大在当年汉人远征鲜卑人的时候,作为民夫从军随行,死在了“落日原”。老二在八年前的一次部落冲突中,不幸从马上摔下来,成了残废,两年后也死了。
    去年,汉人的皇帝又下诏,征调匈奴骑手去讨伐北方的东胡。老三跟着“左贤王”老爷,去了汉地,至今都没有个音讯。
    如今的部落中,牧民一家子的男丁里,就剩下他这个守灶的幼子了1。
    由于汉人皇帝的过度征发,族中的牧民们,历年以来对汉人积累起的宿怨,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所以,当去年冬天里,部落的首领老爷们,发起了反对“单于”老爷的叛乱时,这个牧民也很是兴奋的参加了。
    但是,这场匈奴人内部的变乱,最终越闹越大,也并没能给牧民的家庭生活,带来什么看得见的好处。
    是的,原本高高在上的“单于”老爷被杀死了。数以百计的贵族老爷,被砍下了高贵的头颅,悬挂在新任“单于”的大旄【军旗】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与以前不同了。
    可是,原本属于死去老爷们的财产和奴婢,现在依然属于活着的贵族老爷们。原本属于活着的老爷们的族人,依旧过着原来的生活。
    牧民在这场波及整个匈奴部落的大变乱中,所得到的好处,只有一柄铁质的匕首,一件新皮袄,还有战斗之前,所吃到的几餐饱饭。
    还好,贵族老爷们也知道,手下的这些牧民,需要战利品来安慰一下。所以,他们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掳掠汉人!
    与贫苦的匈奴牧民们相比,周边的汉人,生活就好像是在天堂一样。
    ——有衣服穿,有粮食吃,还有房子可以住,尼玛的这还不是天堂?
    ——尼玛匈奴有多少人,身上就是披一块皮子?
    ——尼玛匈奴人的哪块土地里,能长出这么多的食物?
    ——尼玛匈奴人能支起个不透风的帐篷,那就是贵族老爷们的待遇啊!
    牧民手中的那半块杂粮饼子,就是用上次掳掠汉人时,所抢到的一袋子杂粮粉,在铁锅里烙出来的。
    顺便提一下,烙饼用的铁锅,也是牧民的掳掠收获之一。
    想到这里,牧民紧了紧身上的破皮袄,开始庆幸。
    是的,庆幸。
    汉人的东西虽然好,却也要有命在,才能去抢啊!
    想想年初的时候,牧民所在的那一队人马,可是死掉了接近一成的人,才有了刚才提到的那些收获。
    牧民这样的文盲,自然没有听说过“一汉当五胡”之类的文字。但是,他凭借着自身稀少的从军经验,还是可以得出一些简单的推论。
    汉人们的性子,可以叫做彪悍。
    至于那些汉军们,却要被称为可怕!
    ps:1在后世的游牧民族——蒙古族中,有着所谓的“幼子守灶”的说法。意指父母身边最小的儿子,将来能够继承父亲的大部分财产。以此类推,同为游牧民族的匈奴,应当也有着类似的习俗。



第21节 运筹谋千里【五】
    牧民凭借着自身稀少的从军经验,可以得出一些简单的推论。
    汉人们的性子,可以叫做彪悍。
    至于那些汉军们,却要被称为可怕!
    一个小小的汉人村庄,不过五、六十名壮年男子,面对上千人的匈奴骑兵,却守卫了村落中心整整三天!那些汉人壮丁,杀死、杀伤的匈奴人数目,甚至超过了自身可以作战的人数!
    一队两百多人的汉军步兵,面对近十倍的匈奴骑兵,且战且走。在一日之内,他们杀死了数以百计的匈奴骑手,愣是向前突进了三十里,成功的进入了一座依然被汉人们守卫着的坞堡,让指挥这一战的贵族老爷既怒且怕!
    在尝试过汉人的厉害以后,牧民们私下里议论起这些“汉子”1们来,心里都感觉极为害怕。现在汉人的皇帝是有麻烦,顾不上他们这些匈奴牧民。可万一将来,汉人的皇帝腾出手来,要对他们进行报复,那可怎么办啊?
    一边想着,牧民一边直起脖子,向周围看了一眼。虽然部落里的贵族老爷说了,汉人们现在四处都有叛乱,根本顾不上“大匈奴国”。但是,牧民只要一想到那些“汉子”们的强悍战力,心中就有些不寒而栗。
    周围很平静。
    牧民放下心来,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中的肉干和杂粮饼。这些东西,是他一个白天的口粮,可不敢吃的太快了。要不然到了晚上,人的肚子里没食,就会连觉都睡不好。
    突然,牧羊犬的叫声响起。
    牧民一个激灵,急忙将肉干和杂粮饼塞进怀里,一个翻身,跳上马背,借着在马上的高度,向四周张望。
    ——没有什么动静啊?
    ——不对!那是什么?
    汉时的黄土高原,虽然水土流失已经初具规模,但也不会到处都是。低低的草地边,稀稀疏疏的树木,依然随处可见。
    来袭者的身影,便是借助这些稀疏树木的掩护,一步步逼近的。
    牧民在第一时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弓箭。但是,当他看到来袭者手中的武器时,立刻就丧失了弯弓射箭的勇气。
    来袭者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张弩!
    弩这种武器,结构精密,制作复杂,不是草原牧人里的工匠做得好的。而整个草原上的牧民,也没有人有这种财力,用得起价格高昂,容易损坏的弩。除了那些有钱有势的贵族老爷。
    据说,整个匈奴王庭中的那么多贵族老爷,拥有弩的总数,都不超过五百张。
    单凭这一点,略有些见识的牧民就知道,来袭者一定是汉人。在他匆匆的瞥见来袭者头上的帻巾后,对方的身份,已经完全可以得到确认了。
    要知道,按照风俗,匈奴人不是披散头发,就是将头发扎成各种的小辫子。只有汉人,才会在头上戴着帻巾。
    所以,牧民清晰的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
    ——逃!
    逃回部落中,将汉人,不汉军出现的消息,通知给贵族老爷!
    但是,下一眼,牧民看到了周围的那些羊群,动作就停了下来。
    这五十多只羊,可是贵族老爷让他放牧的啊!丢了老爷的羊,这可是一条大罪!
    上次有个同伴放牧时丢失了一只羊,就被老爷当场让行刑人抽了二十鞭子。要是这五十多只羊都被丢掉了,牧民难以想象,自己将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对老爷发怒的考虑,让牧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可是,当他看到不远处的汉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行动,索性放弃了隐蔽,撒开双腿向自己奔来,牧民的脑子,一下子仿佛发生了爆炸!
    “汉子来啦!”
    牧民慌张的丢下弓箭,调转马头,两腿一夹,就向着与汉军相反的方向逃去。一边逃跑,这人还一边大声用匈奴话叫着:
    “汉子来了!”
    “汉子来……啊!”
    牧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前方会突然射出三支急箭来。措不及防之下,一支劲箭正中牧民的大腿。这样的剧痛,让牧民再也夹不拢双腿,一个不稳,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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