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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英雄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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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你不用这般和我客客气气的。”他这一声即出,便赢得台下一片欢呼。何东庆暗暗瞪了他一眼,怪他如此多嘴,西门傲心中气闷,他本是想来在诗若雪面前多作君子之风,好在她的印象好些,却不料招来了丐帮众人的不满,当下讪讪的不再说话,左手一挽,右手折扇直点金碧侠。
金碧侠立身而定,左手回弓,右手施展擒拿术抓向西门傲手腕,西门傲折扇指指点点,倒也毫不畏惧,两人拆解数招,只见西门傲忽地飞起折扇,接着身子纵跃而上,折扇先到,金碧侠一掌先拍落,却不料西门傲忽地一脚,将那折扇踢射向自己咽喉,金碧侠仰头一避,西门傲喝道:“接招吧!”凌空俯下,却猛击出一掌,直拍金碧侠胸口,金碧侠自然毫不畏惧,适才一掌试过,西门傲的掌力平平,不及自己,虽然自己此时受势较亏,但他还是自忖有能力接他一掌,却不想竟然事与愿违,一掌接住,只听得闷闷的咔嚓一声,左手小骨竟然硬是震断,金碧侠倒抽一口凉气,眼睛一睁,张口喝道:“是你!”担西门傲又是一掌拍来,掌风凌厉无比,竟将他这两个字给掩盖住。金碧侠闭目就死,碰的一声,只觉西门傲的掌已拍中自己胸口,便将即心脉寸断了。却觉面前掌法闪过,呼呼作响,又听得台下众人惊呼数声,而自己虽然中了一掌,但却安然无爱,想必是西门傲匆匆之际,无从下手。不禁心中大奇,张开双眼,只见自己面前伫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与西门傲面对而立,西门傲脸色大变,沉声道:“你是谁?竟然敢出手干预!”何东庆大怒道:“你竟然敢在我们丐帮大会上扰乱,你活得不耐烦了吗?来人呐!给我拿下他!”他的手下立即抽出兵器纷纷围了过来,那少年笑道:“这莲花宝台你们敢随便上来么?”那些人都是一怔,竟然不敢上去,少年哈哈大笑,何东庆喝道:“有我命令,你们只管上去!”少年笑道:“你又不是帮主,他们干嘛要为你破了帮中规矩?”何东庆一怔,西门傲趁那少年说话分心之际,急忙猛出一掌,当头劈向少年,金碧侠惊道:“少侠小心!”少年不慌不忙,反手一掌接住了西门傲一掌,西门傲只觉手臂一酸,竟然软软垂了下来。宋清连道:“少侠是谁?为何来我丐帮总坛?”云剑等人皆知这少年便是几句说得谢南雁无心再战的那个自称剑笑的少年。少年笑道:“在下我是无名之辈,此番前来乃是受剑王之托!”诗若雪闻言急问道:“你见过我爹爹?”少年点了点头,翻身一抓西门傲,将他带了下来。
何东庆脸色一变,几步窜了过去,那少年手起一扬,点了西门傲的穴道,欺身向前一把抓住何东庆的手脉。这少年出手快得惊人,这一抓何东庆竟然避开不得,何东庆又惊又怒,喝道:“来人呐!抓住这小贼!”他一些心腹手下急急忙忙的围了过来,少年悠闲自得,道:“你们若再走进一步,我把这老叫花的手脉给震断了。”宋清莲怒道:“你是什么人,竟然要挟我们丐帮的长老。”虽然他与何东庆素来不合,但毕竟何东庆是堂堂丐帮长老,居然给一个外人如此制住羞辱,这无疑是在丢丐帮的面子。少年却不理他,道:“剑王那年的确没有去赴约,那是因为他途中有了变故…”他一句未完,诗若雪便抢先问道:“我爹爹有没有事?”少年苦笑道:“诗大姑娘,你爹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也无法向我交代了,不过那是什么事他也不肯告诉我,那日我们在兴元府巧遇,我便自告奋勇的要了这份差事,剑王说他事后试图联系解帮主,不过却得来他的噩耗,其实他也不知道真凶是谁。”宋清莲皱眉道:“既然不知道,你还抓着何长老干嘛?”少年哈哈笑道:“不知道的那是剑王,小生我呢可是知道的。”宋清莲喝道:“你若是有半句是假,我立即将你杀了!”少年一吐舌头,笑道:“这么凶,只怕我一个不高兴便不说了。”这人自从与他相见以来,便是一直满脸笑容的,似乎平生从没有过伤心事,不管对方什么语气,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摸样。宋清莲忍着气,道:“好!我不凶,你总可说了罢!”少年笑道:“你去问你的徒弟罢!”宋清莲大怒,道:“你竟敢耍我!”少年微笑道:“不信你问问便知。”宋清莲将头转向金碧侠,金碧侠已经下了莲花台,手臂也已包扎好,宋清莲皱眉道:“你受了伤?”金碧侠点头道:“是,师父。”他一指西门傲,道:“我听师父说过,帮主是中了一种叫做八星掌力死的,这厮最后与我接招时用的便是八星掌力。”宋清莲吃惊道:“此话当真?”金碧侠道:“我与他对一掌,手臂便被其震断,他这一掌拍来,我明显感到八股力量袭来,不会有错的。”宋清莲喝道:“你是干的么!”西门傲冷冷道:“我与解帮主素不相识,听说他只是中一掌便死,试问我哪有这种难耐?”众人听他所言倒是不错。
少年笑道:“一个人是不行的了,但两个人自然容易。”说着睨眼斜斜望着何东庆,何东庆脸色一变,宋清莲变色道:“你说何长老串通这厮一起谋害帮主?”少年笑道:“你说呢?何叫花只消以介绍的名义,把西门傲介绍给解帮主认识,然后趁机杀害便是。之后只要西门傲赢得了丐帮大会,便假装给帮主找凶手,只要找一个替死鬼便行,那打狗棒只怕还在他们手中,只要大事一成,便即拿出来,到时谁还会对他这个帮主有意见。”宋清莲大怒,喝道:“来人呀!把这两人拿下。”这些丐帮弟子早已愤怒不已,纷纷冲上去,西门傲喝道:“给我滚开!”倏然拍出双掌,把几个弟子给他飞,西门傲纵身跃上高台,云剑随即追到,西门傲喝道:“识相的给老子滚开!”云剑笑道:“老子偏不识相!”西门傲冷笑一声,忽地衣袖扬起,射出十多只回旋镖,云剑吃了一惊,急忙避开,西门傲挑上莲花台后的巨石,哈哈一笑道:“你这臭小子自以为是,你说的其实也算对,因为解仲英确实是我杀的。但试想一下,解老头既然与剑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约会,那他岂又会轻易来见我们?何况还要他放松警惕让我一招得逞?”少年脸色一变,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西门傲哈哈笑道:“这个等你下地狱诗再问罢!”转身跳下巨石,只听得扑通一声,众人知他从水路逃走。少年忽地一惊,放开何东庆,转身飞了出去,云剑等人一惊,却见何东庆后背插着一把小刀,想来是少年感觉到他已没有了脉搏,因此才急急追凶而去。云剑等人也紧追而上。那少年追到山下,只见上路口躺着两人,早已死去,湖上漆黑一片,但少年目力极佳,还是看到一个黑衣人正驾着舟使向岸边。少年伸手折下十来支树枝,只见他手臂奋力一掷,像箭一般平滑在水面上,少年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脚尖落在那树枝上,身子借着这微下的浮力再次弹起,他弹起之时手中又射出一支树枝,如此起起落落,竟然他追到了小舟。云剑等人呆立在原地,愣愣的望着那少年渐去的身影。
诗若雪娇喝一声,也是纵身飞起,踩着那少年踩过的树枝,竟然也给她飞了过去。其时天色已暗,一些渔夫正准备收网上岸,见了这等场景,不由得都吓呆了,急忙都拜身下来,齐齐呼道:“观音娘娘下凡!”陈佩之也呆了呆,云剑道:“好!那我也去!”司徒玉惊道:“云郎,你说什么?”云剑道:“我就不信我也办不到!”他自忖几十年深厚的内力,应该可以办到,但他却不想,这轻功的高低岂是靠功力深厚来论的?云剑大喝一声,也是纵身跃上去,那些渔夫刚拜送走一位菩萨,不料转眼又见来了一个,急忙又是齐齐拜倒。只是这个菩萨似乎功力有些不足,跃过三条树枝后,便感真气一滞,下一脚踩得重些,衣裤沾到了水,立即变重。云剑哎呀一叫,扑通一声便掉了下水。那些渔夫听得哎呀一声,急忙抬头一望,那位菩萨却已经不见踪迹,只剩下湖中一圈圈涟漪还在荡漾。司徒玉惊叫一声,便要冲下去,陈佩之急忙一把拉住她。司徒玉哭道:“你放开我,让我去救云郎!”这时朱无戒他们正赶来,朱无戒道:“司徒姑娘你放心,我去救云公子。”他在丐帮的水性是出了名的好,当即便跳下湖去救云剑。且说那少年追上岸后,他靠着在湖中拉近一段距离,此时已离那黑衣人不远了。那少年哈哈长笑,道:“好小子,你逃不掉的!”口中如此,但发现要追上那黑衣人真不是件容易事,那人轻功也极为高,少年一直追不上,却也没落下来。不过那黑衣人显然气力稍逊,不久脚步终于放慢了些,少年精神一振,提气猛追,两人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已来了市集之中。那黑衣人心生一计,一跳跃上了屋顶,他这身行头纵然是在晚上,也不敢在闹市中直接穿走。少年也急忙跟着跃上,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诗若雪。少年回头一见,心中暗暗惊讶,心道:“这姑娘的轻功当真了得。”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那黑衣人突然跳下屋檐,不知所去了。少年愣了一愣,在屋顶上纵上纵下,四处寻找黑衣人的踪影。
少年心念一动,大声道:“雁北天你这老贼,你逃也没有用的,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他倏然停下脚步,往回走去。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雁北天,只是心中隐隐猜测这件事与雁北天有关,心中暗暗担心,不知那黑衣人是否会上上当。他心念未顿,忽觉后背一阵寒意袭来,急忙着地一滚,堪堪避过,正是杀何东庆用的那种小刀。少年匆匆一瞥,只见那黑衣人急忙又逃走,那少年暗道:“这回再让你走了我就不姓云!”当下提起十足的力气,高高一个空翻,已然落在那黑衣人身后不远,少年伸脚踢起一块瓦片,射向黑衣人。那黑衣人急忙一窜避,少年脚下生风,带起了十几块瓦片,纷纷都打向黑衣人。黑衣人自知难以躲避,转身抽出一条薄刀,只见一阵刀光闪过,那些瓦片全都碎成粉末。少年赞道:“好刀法!”他似乎想也没想,便扑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大怒,喝道:“找死!”一刀斜斜劈去,来势古怪,却极为迅速。那少年呵呵笑道:“今儿让你大开眼界!”只见他伸出一指,只见指尖上竟然射出一条一尺多长的青芒,粼粼闪光。那黑衣人大惊,颤声道:“竟然是剑芒!怎,怎么可能!”青光闪烁着他眼中的惧意和惊恐。只见那少年手指划过,那黑衣人手中的薄刀竟然如切豆腐一般轻轻便给斩落。黑衣人呆了呆,少年拍出一掌,道:“接招吧!”一掌拍中那黑衣人胸口,但他手掌刚落,掌力未吐,只觉触手处极为柔软,不由得一愣,那黑衣人喝道:“无耻!”一掌拍的一声重重打在少年脸上,转身急忙离去。回头狠狠盯了少年一眼。少年抚着手掌,怔怔的出神,竟然也没去追。诗若雪走了过来,道:“是个女子么?”少年愣愣的点头。
第十六章 幽谷危客 上
司徒玉几人乘舟到了对岸,仍不见云剑出来,司徒玉心中又急又惊,伏在南宫晴怀中哭个不停。朱无戒几番下水也找不到云剑,司徒玉哭道:“怎么办啊!”“什么怎么办?”众人一愣,回头望去,只见云剑从林子里走来,司徒玉一愣之下,随即扑了过去,问道:“你,你没事吧?”云剑替她沫了抹眼泪,笑道:“我哪有事?倒是你,为何哭成这般摸样。”司徒玉顿脚道:“还不是担心你,朱大哥一直找不到你。”云剑道:“我早就起来啦,不过他们早不知到哪里去了,四下都找不到。你也不必担心,我自幼熟悉水性,便是在水底里呆上个十天半月也没问题的。”司徒玉嗔道:“胡说八道,害人家担心得要死!”云剑心中怜惜,抱住司徒玉道:“好玉儿,都是我不好!”突然脸上一红,转过头去,只见他们都早已知趣的走开。司徒玉见他衣服未干,道:“你去换件衣裳吧?衣服都湿了,小心得病。”云剑微笑道:“还用换做女子吗?”司徒玉脸上一红,道:“人家担心你,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不理你了。”她害怕云剑又拿此事开她玩笑,急忙托辞离开。云剑几步追上去,只见那少年和诗若雪并肩回来,众人见少年脸上五道红红的指痕,不由得一愣,陈佩之心中忽地想到:“莫不是这少年对诗姑娘有什么歹意,给她打得。”少年见众人诧异的望着自己的脸,讪然笑道:“这蚊子讨人厌,叮在我脸上,我心中一发狠便给它来了一掌。各位不必介意,嘿嘿。”他强笑数声,道:“云剑云公子呢?”云剑和司徒玉走了出来,闻声应道:“我在这儿!”诗若雪盯了少年一眼,道:“你还没告诉我爹爹去哪儿呢。”少年笑道:“我若说不知道你相信吗?”诗若雪摇了摇头,少年苦笑道:“那我只得不说了。”诗若雪还想说,云剑却已走了过来,笑道:“公子有何赐教?”那少年一点头,道:“你和我来一下。”云剑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随着他一齐走去,却不料诗若雪竟然也跟着,陈佩之一瞧,心中更加担心自己所猜想之事,暗道:“若暗少年当真对诗姑娘有什么不轨行为,我拼上性命也决计不能放过他!”
少年见诗若雪跟来,不由得苦笑一下,道:“姑娘难道是信不过小生,怕小生借故溜走?”诗若雪点了点头,少年叹了口气,道:“无妨,既然你也知道我会剑芒,你也料得我的身世。”云剑惊讶道:“你说你会剑芒,那么你果真是剑圣林圣梵的传人,但那天你为何矢口否认?”少年笑道:“我又没否认,我只是说我不姓林罢了。”云剑奇道:“你不姓林,那你姓什么?”那少年道:“我姓云,单名一字尘。”云尘点头道:“家父云天,有个亲弟弟,叫做云涯。”云剑陡然一惊,颤声道:“你…你说什么?”云尘道:“我爹爹是你的大伯,我是你的堂兄。”云剑道:“你,你说我爹爹还有亲兄弟?那,那为何娘在信中没有提起?却叫我去投奔爹爹的结拜兄弟向天啸。”云尘道:“我爹爹还在世的事只怕二叔也不知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此番出谷的目的便是要带你回去见我爹爹,其中详情,待得谷中相会之时才细细道来。”云剑心情激动难言,没想到自己飘零,居然还有亲人。当下毫不犹豫的跟着云尘去了,诗若雪皱眉道:“你难道就不肯说?”云尘长叹一声,长长一揖,道:“我的好姑奶奶,小生的确不知令尊的行踪,他没告诉我,我也不敢多问,他似乎身有要事,匆匆交代话后便走了。”诗若雪轻轻避开他这一礼,微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云尘叫道:“天地可证!小生所言句句是实,如有半点假话,教我当这洞庭湖里的王八!”诗若雪嗤的一笑,道:“我并非说你所言是假,而是,而是说…”她羞于出口,语气略微一顿,改口道:“爹爹他可还好?”云尘道:“剑王他身子很好,姑娘只管放心。”对云剑道:“我们走吧。”诗若雪脱口问道:“要去哪里?”云尘笑道:“自然是要去见我爹爹了,姑娘要不要一起来?”诗若雪脸色微红,道:“我去找司徒妹子好了。”云剑心中大感诧异,暗暗想道:“看来诗姑娘今日怎么怪怪的,难道当真和大哥有什么关系?”只见云尘带着自己走会了湖畔,只道他要向众人告别。陈佩之心中百般疑问,却终于出不得口,云尘道:“这位云公子乃是舍弟,小生要和他一起去见家父,先在此告别。”
司徒玉奇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云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是我大伯的儿子。”司徒玉半信半疑,点了点头,拉过云剑,悄声道:“你可别上当啊?”云剑道:“我第一次与他相见之时,便觉与他甚为熟悉,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好歹也去上一去。”司徒玉凝眼一看云尘,忽地觉得他确实长得与云剑颇为相似。云尘叫了一条小舟,道:“各位若是没什么要事可以在这儿等我们一等,我和剑弟去去就来。”陈佩之只道诗若雪心中思切白钰,定然不肯答应,却不料她竟然点了点头。云尘微笑道:“那我们先告辞了。”与云剑登上船,使向一片黑暗中的洞庭湖。他只是说是云剑的堂兄,旁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便是剑圣的外孙。云剑问道:“大伯他住在洞庭湖中么?”云尘道:“确切的说是我外公隐居在洞庭湖中,这个消息江湖向来无人知道,他不挑破身份也是不想让人来打扰外公。”云剑点了点头,云尘又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会见到爹爹时他再来告诉你罢。对了,他在江湖上打听得到,二叔已经被人杀死了么?”云剑黯然点头,云尘叹了口气,不再过问,他内力深厚,气力充沛,这小舟是越划越快。洞庭湖古称“云梦泽”,位于现今湖南省北部,长江荆江河段以南,胡面积极为广阔,洞庭湖南纳湘、资、沅、澧四水汇入,北由东面的岳阳城陵矶注入长江,自来号称“八百里洞庭”。水道纵横,无边无际,云剑心中暗暗惊奇,虽然刚过中秋,月亮正明,但今夜雾多云厚,遮蔽了月光,湖上还是漆黑一片,也只有这个时候,湖上面才没有人,云剑道:“大哥,这路远不远啊?”云尘笑道:“入个深谷便到了。”只见他将小舟使入一条分叉的水道,渐渐离远去,行多一饷,迎面隐隐是个山崖。到了山崖后已经无路可去了,云尘将小舟划到一旁的草丛,用船桨拨开浓密的水草,隐隐出现一条河道,将船使进去。云剑张头一望,只见周旁的水草足有一人多高,隐没一条小船轻而易举。
小舟不久来到一处石头前,云尘打转船头,往左边而去,不久云剑只觉周旁全黑,阴风阵阵,潺潺水声。云剑心知小船已经使进崖下隧道之中了,这条隧道隐蔽得如此之好,也不怕让别人发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剑忽然只觉眼前一亮,其实天色已黑,又加之厚云密布,虽然外面自然要比隧道里光亮,但却也到不了让人能眼前一亮的地步,现在云剑眼前一亮,并不是光线突然间充足,而是这里的景色让他着实眼前一亮。云剑揉了揉眼,仿佛自己是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虽是在黑夜,但云剑功力比寻常人深厚得多,眼睛所及之处自然比寻常人要广,他张头四下一望,自己乃是处在一片辽阔的水田里,岸边都长着高高的芦苇,远处有几点灯火,夜深静,时不时便传来几声蛙叫和蝉鸣。云剑只觉心中舒阔至极,索性躺在船里,云尘也丢下手中船桨,跟着躺了下来。任着小舟自己飘荡。云尘低声吟道:“一叶孤舟碧江畔,两岸青芦蛙声漫。夜深静,蝉声鸣,几处远火似灯明。”云剑道:“大哥,那几点灯火便是大伯住的地方么?”云尘点头道:“不错。”忽地笑道:“你愿不愿意与我通宵达旦?”云剑微笑道:“乐意奉陪!”云尘道:“咱们待得明儿一早再回家去,别打扰了我外公休息。”云剑点了点头,云尘又道:“剑弟,你和我说说你的事罢?我一直在这里长大,这里除了我外公,就只剩下我娘和我爹,没别的人了。”云剑长叹道:“世上没什么比爹和娘再好的人了。”云尘默然不语,云剑忽道:“对了,刀剑大会那天,我被张天凤打伤,是你帮我治疗的吗?”云尘点了点头,道:“我听你自报姓名,便知道你是二叔的儿子了。”他顿了顿,道:“我通过外公的考验后,他才肯让我出来,之后我行走江湖,倒是遇到了不少好人,坏人却是不多见。”云剑苦笑道:“这世上的坏人永远比好人多,你阅历不深,见到的好人未必便是好人。”云尘道:“那你呢?”云剑脸显幸福之色,道:“我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也有很多疼我的人,像,像爷爷,大哥,婷妹,大叔,还有叔叔贤弟,玉儿…”云剑笑着说:“虽然我没爹娘疼,但我自小却也不缺乏人疼爱。”
云尘大感兴趣,道:“你能和我说说么?”云剑点了点头,两人卧在船上,款款细谈,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的明朗,红如嫁妆的朝霞慢慢散了开来,蛋黄色般的初阳慢慢升了起来,天空一片殷红,把江水也映照得红通通的。真如红娘淡抹妆,问君能不醉?两人静静的看着这日出美景,直至红霞渐淡,日已半山。云尘一摸肚子,笑道:“爹娘也该早起了,我们趁着去凑顿早餐罢!”云剑含笑点头,以掩盖心中的酸楚。云尘划起船桨,虽然一夜未进食,但他气力仍是悠扬。云剑心道:“他的功力可深厚呐!”小舟划了一盏茶功夫,云剑已可望到在江边建着一座颇具规模的竹楼,有回廊小亭,花园阁楼,错落有致,伴以假山真水,丝毫不逊色周旁美景。云尘将小舟划进一座假山,里面却也别有洞天,云尘跳上假山,笑道:“我们快走,我已闻得菜香了。”云剑也跟着跳上岸,钻出假山,通过条小桥到了那竹楼,云剑见那小桥下还有个木制的小水车,搅动着流水,发出嗒嗒的声响。云剑瞧着有趣,心想设计这竹楼的人心中定然别有一心思。云尘和云剑转入回廊,迎面便走来一个丫鬟,那丫鬟喜叫道:“夫人!少爷回来了!”竟然看也不看云剑便又跑回去。云尘笑道:“这是我家的丫鬟,叫做翠儿,是个冒失鬼!”只听得一个妇人说道:“尘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玩够了么?”随声从门后走出一位身着淡雅的美貌妇人,身旁还有一位男子,剑眉星目,颇为英俊。而翠儿则是在那妇人身后。那妇人见了云尘先是一喜,随即脸色一变,道:“尘儿,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你外公不是说了不准带外人回来的么?你出去时不是好好交代过你了吗?”而那男子则是一脸惊疑的看着云剑。云尘苦笑道:“但是我带的并不是外人啊。”那妇人一愣,那男子却冲了过来,道:“这,这位是?”云剑跪了下来,拜道:“小侄云剑,先父云涯,拜见大伯!大婶!”那男子啊了一声,惊道:“你,你说什么!涯弟死,死了?”云剑又是一拜,流着泪点了点头,道:“这也是小侄后来才知道的。”
那男子正是云涯的亲哥哥云天。云天急忙扶起云剑,道:“你说你后来才知道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剑长叹一声,道:“我自幼给爷爷收养,到后来爷爷死后,我才知道我爹是叫云涯,我娘的叫徐若兰。娘在血书中所写,他们早在十七年前便被雁北天害死,留下我一个飘在溪上,给人捡了抱回去。”云天听得如五雷轰顶,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倒。那妇人正是林圣梵的女儿林思琴,她见丈夫倒下,急忙扶住他,急问道:“天哥,你没事罢!”云天缓了口气,摆手道:“没,没什么事。来剑儿,快进来吃过饭先,然后好好跟我说说你爹的事。”云剑见他语气慈详,情似亲父,只觉胸口一酸,眼泪涌了出来。云天叹道:“乖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轻轻拍了拍云剑的后背,扶着他一同进屋。云尘笑道:“凡俗之物,岂能与娘做的相比?”林思琴闻言笑也不是,不笑却忍不住,只能强忍着吐下肚。云天瞪了云尘一眼,怪他说笑没看长眼睛,云尘天性阔达,根本就不去理会,当下道:“来!剑弟,快坐下,尝了我娘的手艺,保证你心情大好!”云剑微微一笑,云天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给他夹菜夹肉,道:“剑儿,好好吃吧。”云剑点了点头,道:“谢谢大伯。”当下吃了几口,只觉又酸又甜。云尘喋喋不休,说着些外边好玩的事物,大言其论,倒是云剑,却是少有的安静,林思琴道:“你就出去这么些日子,就这么没大没小,吃饭也安静不得,待会叫你爹好好伺候你一顿板子。”云尘笑道:“我千辛万苦找来了剑弟,爹他舍不得打我的。”云天呵呵笑道:“好,那不赏不罚,就此扯平。”语气略微一顿,道:“琴妹,爹今儿不来吃饭么?”林思琴点了点头,道:“是啊,吃完饭后你跟我去看看。”云天点了点头,用膳过后,云尘拉着云剑四处参观这里的景致,林思琴见两人走远后,才把门关上,云天奇道:“要去看爹爹干嘛关上门?”林思琴道:“你觉得他真是你弟弟的儿子?”云天一愣,道:“敢情你是在怀疑剑儿的身份?”
林思琴道:“别剑儿剑儿叫得那般好听,我说,他自叙自幼父母双亡,唯一养他的爷爷也死了,谁能证明他是你弟弟的儿子?尘儿这孩子虽然聪明伶俐,但自幼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没什么江湖阅历,他为人又没什么城府,我怕是有人想偷窥爹爹的剑法,骗尘儿冒冲你弟弟的儿子。再说,你不是说你兄弟二人年少失散,你也是被仇家追杀中才碰巧给爹爹救了的,焉不知你弟弟早已不在人世?天哥,我知你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便是你弟弟,但也要小心莫着了歹人的计谋啊。”云天虽恼她所言直白,但却也不无是道理,当下道:“可他长得确实很想我弟弟年少时的摸样。”林思琴叹道:“傻哥哥,天下之大,相似的人总是难免有,你们失散时不过十来岁,这人却已有十八九岁了,纵然有相似之处,却也不能就此说明便是你弟弟。”云天道:“不管如何,我相信尘儿,他是我弟弟唯一的骨肉,我不好好疼他爱他,却在这儿怀疑他,这,这算什么!”他拂袖踱了踱步,背过身子。林思琴也不禁有些生气,道:“不管如何!他身世未明白我总难安心!”云天转过来,道:“那你要怎样!”林思琴道:“我带他去见爹爹,此事爹爹自有把握。”云天道:“也罢!剑儿来到幽谷,这一面迟早要见,下午吃过饭便去,我要好好和剑儿叙叙。”林思琴道:“那好,我先带些点心去给爹爹。”转身走出了门,云天唤道:“翠儿,你去叫尘儿和剑儿来。”翠儿应道:“知道啦老爷。”翠儿走过几处阁楼,却始终不见云剑二人,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跳上一处假山,张目四下一望,叫道:“少爷,公子,你们在哪里,老爷叫你们!”“在你脚下呢!”“啊!”翠儿吓得一跳,“哈哈哈!”只见云尘和云剑从假山走了出来,翠儿拍着胸口道:“真是吓死我了少爷,老爷叫你们呢。”云尘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云剑道:“剑弟,我们走吧!”两人并肩走了去,云剑道:“对了,还没问你,昨夜那个杀害何东庆的人追到没?”
云尘道:“追是追到了,不过给她跑了。”云剑奇道:“他武功很高么?”云尘道:“武功是很高,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云剑道:“既然如此,那怎么会给他逃了呢?难道是你故意放走他的?”云尘苦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云剑道:“那是为何?”云尘脸色微红,他纵然天性再阔达,也不能直接说他摸到了人家的胸脯,给人家打了一巴掌后走的。讪然笑道:“这个我可不好意思出口,你若真想知道,去问诗若雪便好了。”心道:“这种事她更羞甚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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