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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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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捧了书看,听见声音,往那看去,倒不意外,笑道,“怎么?为什么我非得不在这才是正常的?”
“科举呀,今日可是春试最后一日……”柳雁走上前说道,“难道你一直都没去?”
“没有。”苏定淡声,“如今不去,往后也不会去。劳心劳神,我父亲不许。”
柳雁倒想起了件事,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真的有疾么?”
苏定默了默,笑道,“你忘了?我父亲是堂堂左相,蒙圣上宠信,他稍稍举荐,我要去哪便能去哪,不是么?”
“我们柳家从不这样举荐自己族人,要避嫌呀。”
“圣上不是倡导唯才是用么,我若有才,也不需要避嫌,自己明白就好,不怕旁人说闲话。”
柳雁只觉他当真坦率,抱膝蹲在地上说道,“我也想爹爹这么做,可爹爹肯定不答应。不行,今年入宫赴宴我得好好答皇伯伯的话,好让他知道我也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指不定龙颜大悦,给我封官呢。”
苏定见她自信满满,笑道,“国公家的千金总想着去做女官做什么,若是女子都像你这样,我们男子也生来无用了。朝廷险诈,塞外凶险,不是你们这些娇羞姑娘该涉及的。你们在家好好玩乐就好,这些事,该由我们来做。”
柳雁说道,“论手巧,男子比不过女子,可也有男裁缝。论细腻,男子也比不过女子,但种花养花的男工匠,同样不少。你们男子可为官,我们当然也能做。冷先生说了,女子力气是比不过男子的,可谋略上,却不见得会输。”
“果真是冷先生的作风。”苏定听过冷玉的事,若是当年不上书奏请,只怕如今也是个人物了。不过圣上不喜女子为官,若非太后一力支持,书院也见不到女子。
柳雁歪头想了想,说道,“那你定不会让厉嫆去做女官,只怕是等她及笄之后,你就立刻娶她,然后好好放在家里,让她给你绣花。”
苏定顿了顿,看着她问道,“若是以后蛐蛐你的丈夫如此,你会嫁么?”
柳雁想也未想,“定然不会。”
苏定笑道,“我琢磨着也是,只是我瞧,你要找到那样能包容你的夫婿,难着呢。”
“那便不嫁了。”
苏定不语,姑娘长大了,由不得她做主。她不急,柳家人该急了,“总是同你一起回去的那人,可就是那齐家遗孤?”
柳雁猜他说的是齐褚阳,应了是。苏定说道,“我看你倒是和他亲近。”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哪里还会生疏。”柳雁不以为然说着,想到齐褚阳,好像日后是能一块住的人,只是他还记挂着他的生父,几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能无愧他父亲,总觉得……他还没在意自己到那份上。嬷嬷不是说,唯有对方事事都顾着你,才是真的能一块住一辈子的人么?那齐褚阳明显不是。
她生平第一次为对方到底在不在意她而苦恼起来,总不能去问个清楚。
放堂的敲钟声咚咚响了三次,苏定已站起身。日头还未沉落,照入藏书阁,照亮满地。柳雁见他这次起得这么快,问道,“你要走了么?”
“嗯。去见未来岳父。”苏定说道,“厉将军驻守南城数年,如今终于要回京了,父亲让我早点回去商议商议明日迎接的事。”
这事柳雁是知道的,大殷四面里头,北城和南城的蛮族最为嚣张,又骁勇善战,边城百姓吃了不少苦。北城那因她父亲率兵进攻,蛮族惧怕,终于签订契约,暂且安和。而南城蛮族气焰一直不减,时而攻克大殷城池,令圣上十分苦恼。
可这两年也不知是南城蛮族无大将,亦或是厉将军用兵如神,领兵讨其罪,接连攻下蛮族城池,势如破竹,令他们大为惶恐。而今,敌国终于请和,朝野上下皆是欢喜,而厉将军也凯旋归京。
回到家中,柳雁跟祖母请了安,才回院子。谁想刚进去,就见了母亲坐在凉亭那,一见自己就招手,好似就是在等自己。走到她跟前,唤了声娘。李墨荷已问道,“可饿了?娘给你备了糕点。”
柳雁不饿,可还是接了一块过来,“难道爹爹又出门了?”否则此时母亲就是陪在父亲一旁,而不是在这里等她。
李墨荷将她额前的一根发撩到后头,说道,“你爹正和你齐哥哥在书房说话。”
“肯定是因为春闱的事吧……”柳雁心中失落,如果她也去考了,爹爹一定也会这么和她说话吧。
李墨荷笑道,“就这么想去考么?”
“嗯,因为想得到爹爹的认同。”柳雁已将手中的枣糕吃完,很是满足。和她坐了一会,就见父亲出来了,跟在一旁的果然是齐褚阳。她抿了抿唇,陪在父亲身边的不是她,而是他,唯有这点让她讨厌他。
齐褚阳见她又直勾勾盯来,已知她介怀什么,“雁妹妹。”
柳雁朝他做了个鬼脸,不搭理。就不理他,又跟她抢爹爹。
李墨荷上前问道,“二爷这是要出去么?”
柳定义点头,“带褚阳去外头用晚饭。”
柳雁说道,“爹爹我也要去。”
“改日吧。”
柳定义说罢,柳雁心气更不顺了,可是根本无法,便又朝齐褚阳做了个鬼脸。看得齐褚阳也难堪,看着长辈在说话,低声跟她说道,“我带糖回来给你好不好?我也不知何事,雁妹妹别气。”
“就是气,要气死了。”柳雁撇撇嘴,又抬眼瞧他,“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齐褚阳笑笑,“嗯。”
柳雁没法再恼,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爹爹出去,好不郁闷。
齐褚阳本想给她带好吃的,谁想这去的,竟是皇宫。
从车上下来时,见着朱漆大门,不由愣了半会,“伯父……”
柳定义只道,“走吧。”
齐褚阳跟在他一旁从那红门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皇宫。宫殿四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像藏在尘世中的金色岛屿,威严得像仙境,却没有仙境超凡脱俗的意味,可那压抑感,却莫名强烈。
两人去的并非是外朝宫殿,而是由太监直领书房。
还在书房门前,又有太监进去通报,却不唱名。一会便出来了,“圣上让国公大人和齐小公子进去。”
齐褚阳稍有困惑,自己不曾来过这里,怎么就知道他的姓氏了。满腹疑惑进了里头,还未见到那威仪身影,已见柳定义跪下问安,他也随之叩拜。
金色纱幔后,声音沉如洪钟,“平身,过来吧。”
宫人卷起纱幔,齐褚阳这才看清龙颜。眼前男子年纪约莫已过半百,但颇有威仪,不怒自威,坐于书桌后,并看不见身形如何,但依面庞上身来看,并不算高。
楚经照见他并不畏惧,手中的笔已放下,笑道,“果真是将门出虎子,无论是柳将军,还是齐将军的孩子,都非池中物。”
柳定义笑笑,“圣上谬赞了。”
君臣共事二十余载,言语不比旁人小心翼翼,说得随意,楚经照也不在意,又道,“可是叫齐褚阳?如今是多大了?”
齐褚阳答道,“回圣上,恰好是志学之年。”
楚经照点头,“十有五而志于学,正是好岁数。”他稍稍一算,又道,“你同你父亲,已别离七年了。”
齐褚阳不知为何圣上突然提到这个,心头一沉,蓦地问道,“难道是……找到我父亲的尸骸了?”
楚经照说道,“瞧瞧你后头吧。”
齐褚阳惊怕一回头,便看见宫人抱着个尸骨盒,转身迟疑,待转身看清,身后是有人,可却非宫人。
这男子生得伟岸,似神明降世。已有浅浅皱纹的眉宇之下,双目有神,略显沧桑的面庞掩饰不住曾经的俊朗,目光还未对上,已有了笑意,“褚阳。”
齐褚阳惊愕片刻,才开口,“爹……”
那杳无音讯七年的父亲,回来了。他等了七年的父亲,此时就在面前。他犹记得当年柳雁说的话,兴许他爹爹没死,只是失踪了。
而今竟真的回来了,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怎能让他不惊讶。
齐存之看着儿子已是翩翩少年,心里也是感慨万分,只是碍于圣上在此,不好多问。齐褚阳已跪下身,“爹!”
这一声喊出,饶是十年不曾落泪的男儿,眼中也起了雾气。齐存之强压波澜心绪,极力镇定,才将泪意压下,将他托起,“圣上在此,哪里能对为父下跪。”
楚经照说道,“子跪父,天经地义,不必顾虑。”
齐褚阳也知这里不是认亲细问的地方,只想快快出去,将事情问个清楚。
楚经照又道,“褚阳,当年南城蛮昏迷不恭,屡次作乱,朕便将你父亲从北城派往南城,潜伏敌营。你父亲忍辱五年,终于有所成。这两年南城屡获捷报,当中你父亲功劳最大。你父亲是大殷的大功臣,朕却是你们父子分离多年的罪人。”
齐存之已跪身道,“圣上折煞臣子。”
楚经照叹道,“朕也是父亲,哪里会不知晓这其中苦楚。为了大殷,齐将军辛苦了。”
齐存之知道这是君主笼络人的话,可一国之君能舌下面子说这些,明知是虚情,却也意外觉得这假意很是暖心。这或许便是大殷之所以在这一代君王统帅下,愈发昌盛的缘故。
楚经照面上的话都已说,也不打搅他们父子相聚,便让他们退下,回家相聚。这一想齐家在京城并没家,便道,“明日上朝,朕会下旨宣告天下齐将军的功德。”
——宣告后,便能名正言顺封赏。
三人离开皇宫,上了归去马车,齐褚阳犹觉似梦。齐存之见他看来,笑道,“怎么,可要为父掐掐你胳膊,看是否是做梦?”
这玩笑话还是齐褚阳年幼时开过的,如今听来,已有些遥远。柳定义说道,“褚阳,你父亲潜伏敌国,知晓此事的只有圣上和我。当年你爹远赴南城,最不放心的便是你。因此托我照顾你,所幸,你这样懂事,并没叫伯父操心。而今你们父子相见,伯父也终于能放下心来。”
齐褚阳对柳家唯有感激,绝无半点怨言,“若非伯父开导指点,侄儿也无今日。”
柳定义为好友高兴,也为褚阳的懂事而欣慰,“你爹爹的事明日才能昭告天下,所以还得委屈你再忍一日,我将你父亲先行安排在别处,等明日过后,再好好叙旧吧。”
齐褚阳不舍,可还是点了头。齐存之瞧着儿子,真是愈发满意,“我儿跟我年少时一样,是个俊气人。”
柳定义瞧了他一眼,“多年不见,这脸皮厚如池塘淤泥的习惯,倒是一直不曾变的。”
齐存之朗声大笑,“我儿就是好。”
柳定义也笑了笑,准备送他去柳家小宅时再饮几杯酒。齐存之让齐褚阳先行回去,说道,“虽说已是大人,可长辈喝酒,你先行回去,也免得惹人怀疑。”
今日他的身份还要藏在暗处,明日便能光明正大走在大殷的土地之上,再不用藏名掩姓。
齐褚阳回到柳家,斜阳已沉落,踏步进去,才觉心跳如狂钟,疾步往里走去,想见一个人,想跟她说他爹爹还活着。
从来都显得镇定的他,这一疾走,也叫下人奇怪。刚用过晚饭的柳雁坐在凉亭纳凉,见了他这个模样,也觉奇怪。也不知是在细想什么,径直从前头经过,他竟也像没瞧见自己。
柳雁愤然,抢了她爹爹还无视她,不能忍。放下茶水就跟了上去,后头几乎是跑起来,才终于靠近了,大声道,“齐褚阳!”
齐褚阳猛地顿住步子,转身看去,宽长廊道下的人已是鼓腮看来,一脸恼怒。他几步上前,捉了她的手,“雁雁。”
柳雁吓了一跳,听他嗓音微抖,不再恼他,“齐哥哥你怎么了?”
齐褚阳低声道,“我爹回来了,他没死,明日圣上就昭告天下,我便能和爹爹回家了。”
柳雁愣了愣,少年压抑不住的欣喜声敲进耳边,她忽然想起好几年前,她和他在荷塘边勾手指做的约定。想到他这些年的勤奋,手上还能感觉得到那勤于练武的硬茧子,眼蓦地湿润,为他开心,“真好。”
“嗯。”
“那你是要跟你爹爹一起住了么?”
“嗯。”
柳雁只觉自己要哭了出来,“不跟我们一块住了?不跟雁雁一起去书院了?那我们还能一块练箭骑马么?”
齐褚阳看着她眼泪扑簌,甚是委屈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这样高兴实在要不得。握着她手的力道忽然又大了些,竟也不舍得松开了。若非她当年那样劝导自己,他也等不来父亲。
足足七年,他等了父亲足足七年。
“不会的雁雁……”齐褚阳只觉心要跳到嗓子眼了,“我……”
柳雁怔神看他,手上暖意传来,面上微微滚烫。她忽然听见嬷嬷叫唤的声音,忙挣脱手,让嬷嬷瞧见就不得了了。好似是惊慌羞赧听见他后头的话,像逃一样地跑了。逃了老远还觉得腿在哆嗦,倚在墙上咬了咬唇,她这么慌做什么。
齐褚阳只觉手上还有她小手的余温,过了许久,余温渐渐消失,少年悸动的心,却再平复不下来。
☆、第71章 满城春(三)
第七十一章满城春(三)
翌日,圣上昭告天下,封齐存之为南平侯,赐侯府一座,赏银无数。
老太太足不出户,消息倒不闭塞,从钟嬷嬷那听来,好不诧异。直到齐存之退朝后就立刻前来拜见,见了活人,才信了。拉着他的手便垂泪,“好你个齐三儿,竟连我也骗了,可叫我这些年来白掉了泪。”
齐存之只差没再给她叩首三回,“让您担心了,是齐三的不是。只是事关机要,实在不能跟旁人说。就连褚阳,也不知此事。”
“你待褚阳,当真要好些,这孩子这些年可没少吃苦。早早没了娘,你又下落不明,他平日寡言少语,跟这个脱不了关系的。”
齐存之想起亡妻,又想到儿子,已觉感慨,“定会好好待他。”
他们在屋里说着话,被赶在外头玩的一众孩子也在围着齐褚阳说话,总觉稀奇。柳长安没瞧见妹妹,心里奇怪,“雁雁最喜欢凑热闹,今日竟不见了人。”
齐褚阳早就发现她不在,虽然新家离这并不远,可到底也是不能同在一个宅子中,日后也不能天天碰面,他倒是想和她好好道别的。他忽然想,难道是因为昨天碰了她的手,她生气了?
姑娘的手是不能乱碰的,那样惊慌地跑了,莫非真是生气了?
他皱眉懊恼,又想寻个机会跟她道歉。
柳长安见他走神,连其他弟弟妹妹问什么他都没反应,笑道,“在想什么?”
齐褚阳回过神,笑笑,“没什么。”
柳长安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没有拆穿,说道,“你今日可要去喂马?我不得空去,你代我喂吧。”
齐褚阳跟父亲的性子一样,需求并不高,赏赐的大宅里家具都已齐全,连下人都有了,根本不用他们再添置什么。他并不想这么快把在柳家的东西都搬过去,兴许来多几回,还能见见柳雁。
他突然觉得自己魔障了。
所思所想都要挂钩那霸道的小姑娘,她分明还那样小。
这一想真觉不应该。
柳雁此时正藏在被窝里,微微睁眼,就瞧见嬷嬷正好拿了药膏来,要给她擦额头。闻到那股子药味,她就拧眉,将被子一扯,遮住脑袋,“我躺躺就好。”
管嬷嬷说道,“姑娘方才不是喊头疼么?不愿吃药至少得擦点药。”见她就是不出来,声音一沉,“那奴婢这就去禀报二爷太太。”
柳雁可不想爹娘担心,这才掀开被子,嘟囔道,“嬷嬷真讨厌。”
管嬷嬷笑道,“讨厌吧讨厌吧,姑娘能好就行。”
柳雁扁嘴看她,乖乖探头让她擦药,“嬷嬷真好。”
无论她说什么管嬷嬷都欢喜,拿衣裳给她披好,才仔细给她涂药,“今日齐少爷要走来着,姑娘素日跟他玩得那样好,却不能去送送,实在可惜了。”
说到齐褚阳柳雁心里就不痛快,“走吧走吧,才不稀罕。”
“齐三爷如今荣宠一身,日后齐少爷就跟大公子一样,能承爵了。而且呀,齐三爷正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大殷国的大功臣,加官进爵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柳雁瞪大了眼,“那我不就不能欺负他了?”
管嬷嬷失声笑道,“姑娘什么都不想,竟想这事?”
柳雁就是这么想来着。
“姑娘跟桉郡主不是冤家么?之前便有消息说代亲王十分属意齐少爷,只是代王妃一直不满他的身世,如今齐少爷可是铁定的爵爷了,我瞧代亲王更没什么顾虑,怕要促成这好事。”
柳雁愣了片刻,“嬷嬷是说他们要定娃娃亲?”
管嬷嬷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况且世子跟齐少爷也是好友,世子定会在旁说好话吧。”
经她这么一说,柳雁倒是想起来了,圣上素来喜欢皇族子弟嫁娶势力薄弱的外戚,虽然齐三叔也是侯爷,但刚刚回京,只有名声,并无复杂的根基势力。要是代亲王真的有心提这事,齐三叔很可能会答应的。
想到这她再也躺不住,俯身去穿鞋着衣,可让管嬷嬷吓了一跳,要拦她,柳雁说道,“全好了。”说罢就地蹦了几下,以示康健。
管嬷嬷惊讶瞧她,等她如风出门,还在诧异中,不由将药膏拿好,定定想到,灵丹妙药,得放好了。
柳雁刚到院子,就见前头有人过来,这一看不正是齐褚阳。
两人这一碰面,连招呼也忘了打。瞧了好一会,柳雁才挤眉弄眼道,“你怎么还没走?”
果真是又凶又霸道,跟刚见面时并没不同,齐褚阳说道,“来收拾东西。”
“我也去,帮你擦书,跟上回那样。”柳雁跟在他一旁,没有再多话。
齐褚阳说道,“你哥哥等会有事不去喂马,托我去,雁雁去么?”
“去。”柳雁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好一会才道,“齐哥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谁都可以做我嫂子,但就是桉郡主不行。”
齐褚阳想了片刻,了然,“你是要让我跟你哥哥说么?好。”
柳雁只觉他笨死了,“不是我哥。”
齐褚阳正想问她是不是其他堂兄,见她直勾勾盯来,隐隐明白过来,“你是……你是说我?”
“对呀。”柳雁点头道,“以我们爹爹的交情,以后我们两家人肯定有不少往来。要是在你们那进进出出都能瞧见桉郡主,我便再也不去跟你玩了。你知道若以敌军来算,桉郡主绝对排位最前头,齐哥哥你不能让我膈应。”
齐褚阳见她没头没脑突然说这些,笑道,“你果真很不喜欢桉郡主。”
“嗯。”柳雁只当他是答应了,这才欢喜起来,“走咯,收拾完东西去喂马。”
这两日都不用去书院,齐褚阳正好搬家。本想留点东西,好隔三差五过来。谁想父亲来瞧,立刻让人把东西都搬走。等柳雁第二天一早去看,齐褚阳已是彻底搬离柳家,瞧着这空落落的地方,心里也空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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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蛮族降服,大殷国力定可再上一层,是我大殷之幸。只是如此一来,最大隐患的南城北城都已安然,只怕圣上要派兵进攻东西两面,届时两城百姓,多少也会受苦。”
苏自成说到这,又重叹一气,“只有劝得圣上修生养息两年,再派兵前去。”
苏定说道,“圣上已是花白老者,只怕不会听从,在有生之年一展宏图,千古流芳,是每个帝王都想的罢。”
苏自成斥责道,“不可如此非议圣上。”
苏定不以为然,喝了口茶,瞧着眼前扑闪的烛火,半晌才道,“那被封为侯的齐存之,是齐褚阳的父亲?”
“是。”
苏定想到那住在柳家、跟柳雁一起长大的少年,已笑了笑,“听闻齐存之跟柳定义交情颇深,如今齐存之已是侯爷,家世也配得起柳家了。孩儿总觉得,两家要结亲了。”
“他们两家联姻,你又说来作甚,横竖与你无关。”
“这倒不是。”苏定转了转手中杯子,才道,“孩儿倒是挺喜欢柳家九姑娘的。”
苏自成虽已年老,可耳聪目明,这儿子素来性子洒脱直白,他说喜欢,那定是喜欢的,“当初为父跟你提过,柳家姑娘可在你考虑中,你为何说不要,最后择了厉家姑娘?”
苏定无奈道,“一时傻了。”
苏自成不由语塞。
苏定不是个糊涂人,当不是因为傻了,兴许是因为太过聪明,思虑太多。那时只觉柳雁并非合适的苏家主母人选,也并不志同道合。她那样的姑娘,日后定是光芒万丈,他想不出有怎样的男子能降服。可如今想到她可能要嫁给别人,心底却不舒服起来。
“待厉家姑娘及笄后,你俩便成婚吧。”苏自成看了看儿子病色面庞,默然半会,才喝了一口酒,“早日成亲,早日生个孩子,苏家不可无后,否则如何有颜面去见祖宗。”
苏定本想反驳自己生来的职责并非只是为了繁衍后代,可看见向来滴酒不沾,连圣上敬酒都婉拒的父亲竟喝了酒,终究是咽下到嘴边的话,将父亲手中的酒拿开,“孩儿明白。”
夜色漫漫,长灯未灭,春日的湿润气息打入房内,让人心中添了几分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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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还没起身,管嬷嬷就来敲门,让她恼得不行。直到听见嬷嬷说宋家小姐来了,她才压了火气,宋宋确实是熟稔到不需要打招呼就可随时过来的好友,可这么早来还是头一回。那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她忙去开门,果真看见好友站在门口,一脸委屈。
她忙把宋安怡拉了进来,“宋宋你怎么了?”
宋安怡还没等下人把门关好,“哇”地就哭出了声,抱着她痛哭,“雁雁,雁雁我爹爹不要我了。”
柳雁一听,恼怒道,“是不是那鲁恶妇又做什么了!”
“易家来求亲,要娶妹妹,可是继母她不愿意,就让爹爹把我许配给易家。爹爹他答应了,雁雁怎么办,我不要跟易小恶霸过。”
柳雁顿时懵了,“宋宋,跟你定亲的是易小恶霸?”她哑然,那易天扬在京城的名声可是一绝了,易太师的孙子,自小被骄纵,脾气暴躁乖戾,在书院偶尔碰见,也都是见他在欺负人来着。她没想到宋宋竟被许配给那样的人家,无怪乎她要哭了。以她的性子,真住一块了,非得被欺负死不可。
“继母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宋安怡哭得要说不出话来,“我很乖了,真的很乖了,可她就是不放过我。”
柳雁气恼道,“我早跟你说过,这种女人不是你服软就能让她心满意足的,你要跟她斗,跟她拧,你偏不听,如今好了,你……”她不忍再说,苦思片刻,说道,“宋宋,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服软,你留我这吧,我让人代你传话,说若你爹爹敢答应,你就不回去了。你爹不敢来要人的,等你十天半个月不回去,我再让人去市井说,说你爹要强逼原配的孩子嫁人,是天打雷劈的事。让百姓议论他去,他定会退步的。那时你就不用去易家了。”
宋安怡泪眼看她,“可是这么做……爹爹会很为难的。让百姓去议论他,爹爹会不高兴的……”
“宋宋!”柳雁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她的,将她往里拽,“嬷嬷说,这亲一定,以后就都得跟那人一起住了。你要是不想跟易小恶棍一块住,就听我一回。你若服软,日后就再翻不了身了。”
宋安怡还从未这样擅自离开过家一回,可她着实讨厌易天扬,壮了胆子点头。柳雁立即让嬷嬷去找人传话,不说是因不满婚事,反正横竖宋家人是懂的。
宋安怡哭了一夜,彻夜未眠,这一碰床,心事又放下一半,便沉沉睡下了。柳雁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出去。管嬷嬷跟在一旁,方才的事看得欣慰。自家姑娘不是个铁心肠的人,还是个贴心的,“姑娘当真要为宋姑娘出头么?”
“当然。”柳雁不能忍受桉郡主做嫂子,更不能忍受好友所嫁非人,“宋宋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我坐视不理,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管嬷嬷意外道,“唯一?难道齐少爷不算姑娘的好友?”
柳雁顿了顿,算?不算吧……
管嬷嬷一会想通了,笑道,“原来是将他当做哥哥的。”
哥哥?柳雁上头的哥哥已经够多了,哪里会再要个哥哥,哥哥越多,不是越说明她是小豆子么。她摇摇头,不是哥哥,也不是好友。
他如今已经搬走了,其实只是个过客吧。
柳雁想到过客二字,终于自我恍然,对,就是过客。
她去寻了母亲说宋安怡的事,李墨荷觉得如此不妥,但她百般恳求,才终于答应下来,“你爹爹那边怕不会答应的。”
“娘可以帮雁雁求一求么?如今爹爹可听娘的话了。”
李墨荷想说柳定义哪里有听自己的,一想好像不假,竟有些愉悦,“那娘去说说。”
柳雁两眼弯笑,这事儿定能成的。
那宋家在柳定义眼里不过是小官,并不在他眼界内,一听李墨荷说了这事,淡声说道,“雁雁高兴便好,随她吧。”
柳雁这回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藏着好友了。
第二日得去书院,柳雁不让宋安怡去,在拒绝那婚事之前,得让她一直留在柳家才安全。
李墨荷等柳雁出门,便带着宋安怡绣花,跟她说话谈心。宋安怡只觉这继母跟自己的继母完全不同,想到继母她就发抖。针也戳歪了一针,指间立刻冒血。李墨荷忙握了她的手,给她吮那血眼,让人拿药来。
“没事的……”宋安怡想收回手指,可并没成功。
李墨荷拿帕子给她裹住,问道,“在想何事,这样入迷。”
宋安怡低声道,“看见您,想到了安怡的继母。”她继续说道,“我真替雁雁高兴,不会像我这样倒霉,碰到那样的继母。”
李墨荷愣了愣,这孩子……未免太善良了。也难怪不爱亲近人的雁雁会对她推心置腹,因为雁雁知道,唯有对这样的人交付全心,才不会被背叛。宋安怡注定成不了雁雁的知己,两人的所思所想,行事都不同,可她知道,好友一词,唯有宋安怡担得起。
她摸摸宋安怡的脑袋,柔声,“可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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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一半就停了,柳雁发现车夫是擅自停下的,还以为有什么拦路。打开窗子往外瞧,明明街道宽敞,撩了帘子往外看,“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晚到先生要打手板的。”
车夫回头说道,“齐少爷招手让停的。”
柳雁愣了愣,然后就见车身一侧走出个人,已是要上来的架势,她鼓腮拦住,“干嘛,堂堂侯爷家连马车都没吗?”
齐褚阳定身看她,闹不明白她怎么对自己越发的凶了,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好似知道他要回齐家后,就没了好脾气,“马车坏了。”
柳长安从里头探身,“快上来。”
柳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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