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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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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柳雁认真道,“要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做事。”
“啧。”郑昉摇头,“我做先生二十年,都不曾见过你这样胆大的。你若不能成事,先生也要被薛院士捉去说教了。”
柳雁恍然一声,又道,“先生的意思是打算帮学生了。”
郑昉瞪眼,“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柳雁皱眉,“学生若不成器,您就要连带被罚呀,所以您自然是想帮学生的。”
本是让她不要再顽劣,结果竟被她绕进胡同里,乍听之下,竟满是道理。歪,着实歪。这样能言善辩,日后不做纵横家倒是可惜。
等郑昉走了,柳长安叫柳雁过来跟他们一起坐,说道,“哥哥这份吃过了,去给你打份新的,妹妹不要乱走。”
柳雁点头,“嗯嗯。”
柳长安实在不放心,走时又看看齐褚阳,示意他看好她。
齐褚阳先将那不曾动过的汤水给她,说道,“已是万事俱备了么?”
柳雁想到刚才先生来过,肯定是跟他说了自己要做的事,也不多问,“嗯。”
“可要我帮?”
“不用。”
齐褚阳点头,“先喝口汤吧。”
柳雁忍不住问道,“你不打趣我雄心豹子胆呀?”
齐褚阳笑笑,“你不是一向是豹子胆么?连我都听说了,旁人都叫你柳小将军来着,还称你为薛恨恨。”
“薛恨恨?”
“薛院士的话你素来不听,还总要和他理论,所以就给你取了这样的名。”齐褚阳倒是越发喜欢万卷书院,“薛院士是个好人,若是别的书院,只怕兴不起这‘问难’的风气,师生为友,也未必能有。”
这话柳雁倒不反驳,诚然如此,在别处哪里能容她这样胡来。她喝下几口汤,已精神许多,这才问道,“褚阳哥哥,你们班最信服的人是谁呀?”
齐褚阳问道,“怎么?”
“我想让二十四个班都答应重新抽签,将头奖分四份,以六个班为基础,分出春夏秋冬四个小奖。但是一个一个去说服,时间紧迫,并不够。兵书不是有云,擒贼擒王么?所以我想要劝服二十几人,不如劝服领头人,再让他去说服其他人,这样也省事。”
齐褚阳忍不住重新打量她的个头,真还是个小姑娘,“踏青班你不必担心。”
言下之意是他会说服?柳雁大喜,更是斗志昂扬。用过饭,就去了最大的一班,探头看去,已经有几个成年男子在里面激烈论辩,说的正是那古国大将吴起。她也不说话,只是趴在门口看他们。
只是片刻,那面向门这边的一个男子已看见她,稍稍摆手示意众人停下,看向她问道,“小姑娘,可有何事?”
柳雁仍趴在那,只探头去看,张嘴定声说道,“吴起算不得好人,杀了三十余乡人、老母病逝却不回去奔丧,甚至杀妻换将。可他推行的变法,却使得楚国强盛,更影响了秦国商鞅变法,这点不可谓无功。所以算是功过两面吧,你们争他到底功多过多也没用。”
那五六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冒出个小丫头说这些。一人问道,“你是瞧了书再来的么?”
柳雁反问,“莫非我在你眼里是神仙不成,能知晓你们要论何事?”
那人被问住,这的确不可能,所以这小姑娘方才的见解真是她所想?这么大的孩子,不都是在学千字文三字经么?
“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几个院子都是大班,你总不可能是路过吧?可是哪位先生的千金迷路了?可要我们送你回去?”
柳雁这才说道,“我是惊蛰班的。”
众人笑笑,“不看个头不看脸,光听这言论,还以为是个大姑娘所说。”
“哥哥们知道明日就要办牵钩赛了么?”柳雁说道,“我们惊蛰班抽到立春班了。”
一人笑道,“恭喜小妹妹,定能赢了。”
柳雁摇头,“可我总觉得不妥,实力悬殊,赢了也不光彩,这是胜之不武吧?那些小豆子们要哭的。”
几人想笑却笑不出来,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他们在学院可谓是年长之人,这一听确实是赢了也不能高兴。一人说道,“最后我们还是会同最厉害的班决战,并不欺负你们。而且世间弱肉强食,我们已见过太多,薛院士应当也想让你们也明白这意思。”
“果真么?学院办牵钩大赛果真是要让我们明白这些?”
另一人稍有迟疑,“薛院士定不会这样鲁莽要行牵钩赛,若不是为了让我们明白,为何要办?”
柳雁驳问,“对呀,假设不是让书院几百余人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要办?”
一人这才认真看她,想到方才的话,可算是想起来了,“你莫非就是那柳小将军?”
柳雁吃了一惊,她竟变得这样有名气?
众人纷纷细细看她,已是笑开,“我就说哪有小姑娘胆子这样大的,原来是薛恨恨姑娘。”
柳雁气鼓鼓地看他们,“我叫柳雁,柳雁,不叫薛恨恨。我也不恨薛院士。”
“那你为何总和院士对着干?”
“因为心中有疑呀。”柳雁朗声,“虽然我不服薛洞主,可他确实是个好人。既然是个好洞主,就不会做那种无趣事,所以我去找他理论,他也答应我可以将牵钩规矩改改,改得公公正正。哥哥们说,如果薛院士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我们明白何谓弱肉强食,那又何必轻而易举答应我可以去试着改改?”
几人已是随话质疑,只是想了小片刻,便几乎都跳了起来,“这是薛院士设的陷阱吧,我们竟中计了!”
柳雁眨眨眼,不知他们突然激动起来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得颇为无奈,“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薛院士近日竟不折腾我们了,原来不过是换了个法子裁量我们。我们若是明日去乖乖比赛,无一人质疑,他定会给我们全部人‘不通’。”
他一说,其他几人也纷纷恍然。倒只剩柳雁莫名了。一人笑道,“她年纪小,只怕是不知道的。”
柳雁说道,“我今年才进书院。”
那人叹道,“我们已在这十余载,却疏忽了。薛院士并不以考试为重,除了问难、论辩、经世,还有洞察力魄力也在他裁量之内。无怪乎此次奖励设得丰厚,我们也全盯在那银两上了,一时忘了揣测薛院士的用意。”
柳雁试探问道,“我同薛院士打了个赌,定要让这比赛变得公正,哥哥们可愿帮忙,说服其他班,重定赛规?”
她本想一班一班说服,可既然薛院士打的是考验全院的主意,那此时就不能算是她一人赌约,而是事关全部人。若是由最大的班出面帮着游说,定是事半功倍!
几人已明白薛院士用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白白等那“不通”,当即应允。又去唤了同窗,和柳雁一起去游说。
有了他们出面,势如破竹。连最有希望拔得头筹的班都愿意退步了,其他班怎会不答应?午休有一个时辰余暇,这不过半个时辰,就已拿下半数的班。等午休结束,柳雁已带着二十四班联名同意变革的请愿书到了薛院士桌前,郑重放下。
这联名一事早已是满院沸腾,薛院士自然也听说了。看着上面有遒劲有力的名字,也有歪歪扭扭初学的字迹,笑笑说道,“比我想象中快。”
柳雁默了默,“运气罢了。”如果不是碰到那几个明事理的聪明哥哥,根本没她的用武之地吧。这种赢法,她一点也不觉欢喜。虽胜仍败,原本没有的挫败,现在终于全涌了上来。
费尽心力想达成一件事,可结果却不过是运气傍身,这样赢,有何意义。
“运气?这可是令人羡慕的。”薛院士笑着,已去拿笔,“依照约定,我会写个通字给你。”
“不要。”柳雁坐得身板都不正了,似被冰霜打蔫的花,“我没赢,只是恰好他们猜到你不过是想经此事考考书院的人。而去游说的也是他们,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剩余的事都是他们做的,那‘通’字,绝不是我能拿的。”
她说着说着已觉难过,又不知为何如此伤心,“我有好好想法子去游说二十四个班的,还特地去看了《鬼谷子》找捭阖篇看,连对大班说什么话,对小班说什么话都想好了。可是……可是竟通通都没用上。最后还是由别人帮忙才成事。”
薛院士明白她难过什么,全力以赴之后,却发现只需三言两语就能成功,之前的努力便是个笑话,花费那样大的心血去做,根本毫无用处。
可——并非如此。
“通。”
柳雁抬着泪眼看去,就见薛院士已奋笔疾书,郑重写下了一个硕大的“通”字,看得她心中更是受伤,拧了性子说道,“我不要。”
薛院士看着她说道,“胜者,不独独是因为在一件事上亲自成功方能如此称之。你若不先质疑,他们如何能知真相?更不会有联名一事,明日他们便会循规蹈矩照办,而全院不通。”
柳雁嗫嚅,“可、可是我那样辛苦是为了什么?既然一句两句可解决,我却傻气地做了多余的事。这不是大笑话么?”
薛院士朗声大笑,“真是糊涂,你此时用不上,日后呢?你若不忘,一生受益。人人都不能知晓后事,当做之时,定要全力以赴,方无遗憾。若你碰上的不是一点即通之人,三言两语真可达成?届时要你多说半句,也词穷吧?”
柳雁愣神看他,眼里的泪已是掉不下来,她全然没想到这点。
“书院众人都可得‘通’,你却是那最应得的。”
柳雁怔怔看着跃然纸上有力的大字,已觉纸上还有画,鸟语花香,萌芽满枝,春回大地美得不行。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好像也对,我确实该拿。”
见她坦然不矫揉,薛院士哑然失笑,这直率的脾气,当真好得很。
她伸了小手去扯那心念已久的纸,“院士,能拿开你的镇尺么,太重了,扯不出来。”
薛院士笑笑,将镇尺拿开,便见她欣然抽了纸,小心卷好拿在手上,不由问道,“你真这么想得到这个字么?”
一说柳雁就恼了,“因为院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不通’!”
薛院士笑得捧腹,看来今后再不能随便给人“不通”,否则多几个这样的小丫头,书院就要闹天了。
柳雁抹掉泪,拿着纸准备走。她要回家去找人把这纸裱起来,挂书房里,每日看上半个时辰方能顺心!
她走到门口,又转身,挺直了腰,朝薛院士行了个大礼,一声不吭地走了。
薛院士朝那门口看了好一会,又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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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果然日头高照,映得远山明媚,近景妖娆。
春季六个班先开始,其他三季共十八个班也都来助阵喝彩。见那一堆小豆子站在一块,神情肃穆拿着麻绳,便让人忍俊不禁。
柳雁浑然不惧,握定绳子,因个子矮,依照先生的战术,被安排在倒数第二,自己身后的是个有气力的小胖子,有他衬托,她更显得像豆子中的豆子。可她认真的模样,却不输给任何人。
一声鸟哨吹响,绳子中间的彩绸已开始在河界线上猛烈浮动。在满是春意的书院里,上下晃了起来,像璀璨烟火,绽放在满满绿意中。
这牵钩赛,一办,便是四年。
☆、第57章 正月(一)
第五十七章正月(一)
正月初六,皇城的雪还未消停,昨夜雪落不止,将房屋瓦楞压得严实。那茅屋被压坏的也不少,大过年不得安心。
李墨荷站在窗前瞧着外头积雪,倒想起自家以前住的屋子,也曾有一年被雪压垮。爹娘带着他们兄妹六人去同亲戚讨地方住,受尽白眼。每每想到爹娘当年卑躬屈膝的模样,就觉心酸。可无论再怎么苦,爹娘都不曾说过要将他们六人送走。来讨童养媳的也不是没有,只是爹娘不愿罢了。
兴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无论爹娘如何冷言,她都怨不起来。
敲门声轻轻响起,宁嬷嬷在外头请示,“太太,车子备好了。”
今日是李墨荷回娘家探亲的日子。
大殷国皇帝恼蛮族不知好歹,屡次三番骚扰边城百姓。索性下令,让柳定义率军攻打蛮族,四年未归,占其十二座城池,而今蛮族苦苦求和,总算是安定了。昨日柳定义的家书才送到,说大暑前班师回朝。
所以今年,又得李墨荷一人回娘家,肯定是要被爹娘多问的。
离开暖和如春的屋里,即便是抱着个暖炉,也觉有些冷。大概是在柳家养得好了,老太太每年嘱她吃补药,身子愈发好。今年这么冷的天,手也没有冻出毛病来。
还没出院子,就见个系冰蓝缀雪披风的小姑娘从廊道那迈步往外走,步子轻快,明眸皓齿,笑得正欢。不知在和走在一旁的兄长说些什么。
李墨荷见了她便觉心头没了愁云,唤声,“雁雁。”
柳雁立刻往那看去,抛下柳长安就朝前头跑,“娘。”
柳长安已然习惯妹妹同这继母感情好,自己对李墨荷的防备也已卸下,只是仍没法亲近,两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上前微微弯身,“母亲。”
李墨荷笑笑应声。又低头问道,“可备好了东西,昨夜帮你收拾的衣物都有带上吧?”
“嬷嬷都带上了。”
年前安家来信,说挂念两个外孙。老太太便让柳长安和柳雁过去拜年,往返都要六日,李墨荷不便同去,柳定义又不在家中,那就只能是遣多几个护院下人跟随,可即便柳定义在,安家也不会开门让他进去。
——安家至今仍不肯原谅这常年让女儿独守空房,抑郁病逝的女婿。
“路上可要小心,别离了下人,若是累了,就寻客栈好好歇,别急着赶路。”李墨荷嘱咐完,又对柳长安说道,“照顾好妹妹。”
柳长安应声,说起来妹妹是长大了些,但却比以前更顽皮。用俗话来说,便是胆儿肥了,更敢到处闯。如此一来,倒比以前还难管教。往日吓唬吓唬还能成,如今吓唬,她便理直气壮说“假的,都是假的,我可不是个小姑娘,哥哥骗不了我”。
每每如此,柳长安只能暗暗感叹——不能好好哄骗的妹妹真是一点也不可人。
李墨荷送他们兄妹出门,送上马车后仍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看着马车离去,自己才坐上马车,回娘家。
李家这几年生意做得并没太大气色,因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商人,加之对伙计苛责,气走了不知多少熟工,留下的就都是不用多少银子就能请来,却也没多大本事的伙计,生意又怎能做好。
万幸铺子地处京城繁华街道,哪怕是卖针线,也能赚个温饱。
李墨荷本以为爹娘又如往常,即便知道她今日回来,也会在铺子里忙活,便直接过去。可没想到竟不在那,让她好不意外。问了伙计,才知今早就没来。她忙回了家,刚下车,就见弟弟妹妹在门口玩雪。见她都站了起来,“姐。”
“爹娘呢?”李墨荷瞧了一眼没看见大弟,心想只怕还在屋里睡。当年柳定义让他在马政好好养马,他倒没敢再造次,只是他也一直没升职,怕是做得不好,马政那边兴许也是看在柳定义的面子,才让他待在那。
几个弟弟妹妹互相看了几眼,才道,“在里头……哥哥起来了。”
说的话没头没脑,李墨荷却听明白了这拐弯抹角说的话,定是大弟又闯祸了,爹娘正在里头训斥。
她提步进了里头,也不许他们进去听。果然,才到院子就听见母亲略为尖锐的声音。
“不争气!真是不争气!别的事娘都答应你,惟独这件事不行。”
“娘,这不是您每日跟我念叨的事吗?怎么儿子要成了你又反悔了。”
“那苏家的狐狸精是给你灌药了?说什么都不行。”
秦氏和李宝良吵得面红耳赤,见李墨荷进来,当即说道,“这事你问问你姐,能不能成。”
李墨荷知道是弟弟又在闹什么了,面色淡淡,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问道,“怎么了?”
闷了半日的李爹这才寻了空子开口,“你弟瞧上了苏家姑娘,要娶她。你娘不肯,这不,就吵起来了。”
“哪个苏家姑娘?”
秦氏冷哼,“就是那在街头卖草鞋的苏家,那苏蝶生得一脸狐媚相,瞧着就不是好姑娘。更何况家里又是做那种下贱活的,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我们家是大户人家,要娶的事千金小姐,不是卖草鞋的。”
“娘,凭手艺过活的也是好人家,怎么能说人家是下……”李墨荷都不愿重复那字,听语气不过是嫌弃人家家境贫寒,只是说自家是大户,也觉脸红,“家境倒无妨的,就看那姑娘可是好姑娘,还有宝良可喜欢。难得他愿成家,有个媳妇管着也好,生了孩子兴许更懂事。”
李宝良终于觉得这是亲姐,还没说几句马屁话,就听母亲又嚷了起来,生生将他要说的话全塞了回去。
“生孩子生孩子,怎么不见你生。”
李墨荷就知道这火要发自己身上,忍了气道,“女儿也想生,可您也知道,二爷一去几年,女儿若真弄出个孩子,母亲当真高兴么?”
秦氏脸色一变,“这话怎么能胡说!被人听见是要翻天的。”她不敢再说这话,万一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柳家那,那这亲戚是做不成了,如今有的,也都会没了。转而对儿子冷声,“想要那卖鞋的进门,想都别想。”
李宝良气哄哄道,“我要搬出去,不在这住了。”
秦氏冷笑,“那还不快收拾东西。”
连离家这威胁都没用,李宝良知道母亲当真是铁了心,一般的法子都行不通,站起身道,“阿苏怀了我的孩子。”
这话犹如晴空霹雳,惊得秦氏跳了起来,气得她差点没晕过去,“别以为我会信这个!”
李宝良撇嘴,“反正苏家知道孩子是我的,就等着我光明正大去提亲,如果不去,元宵过后就上门问罪,到时候消息传到哪去……”他瞧了瞧李墨荷,“说李家出了这样的儿子,指不定女儿也是如此,有什么坏结果我可不想提。”
李墨荷见他无故给自己泼脏水,气道,“我好心帮你说话,你却倒想把我拖下水。本想去瞧瞧那苏姑娘是什么人,如今看来不用说了。成亲前就私通男子的,能是什么正经姑娘。早点给她银子打发了,别领进门气着母亲吧!苏家若真找上门,也是寻你的不是,看他们敢不敢来柳家闹事,我候着了!”
她在柳家五年,早就不是新媳妇。老太太和妯娌都是信她的,要是因这闲言碎语就疑她,那她这五年就当真是白待了。
李宝良瞠目结舌,没想到姐姐竟然说这种话。一时慌了,“姐,我说笑的。阿苏没怀孕,是我胡掐的。你……”
“什么?”秦氏嘶声,“你果真在骗人。李宝良,你说说你连亲爹亲娘都能骗,你还有什么不能骗的?”
李宝良只觉这水越搅越浑,简直要被烦死,“我就是要娶她,若娶不成,我就在屋里放一把火,烧死自己!”
李爹一惊,要劝儿子别冲动,秦氏倒是气冲脑门,“烧死算了!”
李墨荷忙劝母亲消气,笃定弟弟不是那种人,见他气冲冲走了,也没理会。她不知苏姑娘是什么人,打算等会去打听打听,要是端庄会持家的好姑娘,她再来劝服母亲。若是水性杨花的,那便站在母亲这边。
李宝良回到屋里,躺了半会,实在是心气不顺。又冷得发慌,起身去烧炭火。屋内无风,炭火起得慢。他俯身朝里吹气,谁料这炭还未干进炭芯,转眼就冒出青烟,呛得他双眼生疼。他站起身,恼得抬脚一踹,将炭盆踢飞。
已冒了光火的红炭弹在帷帐上,瞬间灼烧起来。
李宝良只顾低头揉眼,等闻到那股焦味猛然抬头,才发现屋里竟烧了起来,吓得他尖叫救命!
☆、第58章 正月(二)
第五十八章正月(二)
李宝良没被烧伤,毕竟屋子那么大,只是烧了个帘子,不多会就逃出来了。不过兴许是呛了浓烟,等李爹秦氏赶来,他已倒在廊道上,昏迷不醒。吓得秦氏差点没了魂。
李墨荷让下人请了大夫过来,大夫瞧过后说没事,也没见半点伤。她瞧着弟弟脸上时而微变的表情,分明是在佯装昏迷。
李爹在旁苦声,“你瞧瞧你,把孩子逼到什么份上了。你做什么我不管你,可你不能害我儿子。”
秦氏瞪眼,“什么叫害你儿子?这儿子也是我的。”
李爹急了,“那你让他去死!”
秦氏语塞,她哪里想得到儿子敢做这种事。转念一想,当真是那样喜欢那苏蝶么。不过要是那姑娘能管得住他,可见也不是坏事。
李爹惊怕她又说什么恶语,拉着她出去。秦氏一心想着那苏姑娘的事,也没多留,只管让媒人去打听打听。比起那姑娘的身份来,儿子的命自然更重要的!虽然不甘……
李墨荷见爹娘已出去,示意弟弟妹妹去掀他被子。李宝良起先还不动,实在被闹得不行,才睁了只眼,见爹娘不在,这才睁眼,不耐烦道,“干嘛?”
“让爹娘这样担心,真是大孝子。”李墨荷忍不住冷言,瞧着他说道,“你跟姐姐说说,那苏姑娘是哪里好,让你不惜要把自己的屋子烧了。”
李宝良盘腿坐起,卷了被子裹住自己,半点冷风也不受,“好看,温柔。”
“品德呢?可会持家,可孝敬长辈?可勤快?”
李宝良瞧了她一眼,“姐,你总这样像个六十岁老太,所以我说姐夫定不喜欢你……”
李墨荷抬手作势要打他,李宝良就缩了身,“行行行,阿苏她这些都有,都有!”
这话李墨荷半信半疑,弟弟的话里何时全都是真的。她还是打算让人去打听下,弟媳孝顺懂事,日后就能让她少操点心了。
&&&&&
从京城到俞州要三日光景,因大雪阻滞,路途不通,停停走走两日,路不过才走了一半。
柳雁倒不讨厌雪,她只讨厌雨天。而且马车不能继续赶路,倒是有更多空余去途经之处逛逛。走走停停,买的东西都要塞满一马车了。
柳长安见妹妹去小休片刻,又让下人抱了许多东西来,忍不住说道,“这些你都要带回去么?”
柳雁抱着小火炉坐下,管嬷嬷已弯身倒热茶,她笑笑道,“给姥姥呀,她老人家最喜欢这些了。”
柳长安默了默,没有做声。腊月底收到外祖父的书信,说……外祖母病重,想见见他们,并非是走亲戚。可妹妹还小,祖母只跟自己说了,不好让她知晓。大雪一直不停,今日才稍好了些,路也通了,这才和妹妹过去。可谁想刚启程,又见大雪。
他记挂着疼爱他们兄妹的外祖母,可又不能跟妹妹说,见她这样高兴,更觉若是见了面知晓这事,定会很难过,“雁雁,你可还记得娘的模样?”
柳雁知道哥哥从不喊继母为娘,只是喊母亲。所以他提及的“娘”,定是亲生母亲。她摇摇头,“太小,不记得了。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长安说道,“若是姥姥问起你继母如何,你万万不能说她好,当然也不能说坏。毕竟……姥姥心底,只有娘才是她的女儿。”
柳雁并不太明白,可还是点点头,不知为何兄长特地嘱咐作甚。这两年她也有去外祖父母家,偶尔会提,倒也没什么,这次特地吩咐,莫非有事?她拧了拧眉,“哥哥,可是姥姥她身子又不舒服了?”
这样明察秋毫,无怪乎柳长安觉得越发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谎话,笑笑说道,“说什么胡话,姥姥身体那样好。”
柳雁默然,喝了茶等菜上来,也没吱声。只是想着……她又不傻。不过哥哥不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他有意瞒着自己,她就让他瞒吧。
用过饭,已是午时,外面风雪不停。天色越黑,来客栈住店的人就越多。柳雁搬了凳子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瞧着不同颜色的伞面上堆积的雪,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巨大的白纸上走动,描绘成画。
她突然想起齐褚阳近年来射箭用的陶瓶了,悬挂在绳子上,风一吹就在细绳上摆来摆去。两人便拿着弓比谁射中的多。齐褚阳已由小弓换大弓,她的依旧是小弓,刺不穿坚硬的陶瓶,因此她想法子在箭头上点脂粉。只要碰到瓶子,就能沾上。
想到那比眼疾手快的弓箭,柳雁就觉手痒。这次出门她也没忘带上小弓,即使去了外祖父家,也得每日练。她在想,等爹爹回来,定要练成百步穿杨的技能,爹爹定会很欣慰。
正想着,又有一辆马车驶来。往来的马车不少,只是这辆马车十分眼熟,她定没少见。
睁大了眼望下看,便见那停在客栈门前的车已走下个少年,刚看见那如墨发色,就被一把伞遮挡住了视线。旁边仆人在旁撑伞,跟着小主子消失在屋檐下。
正在里头看舆图的柳长安见妹妹突然从栏杆那回来,步子轻快往楼梯那走,问道,“可是冷了?快过来烤火。”
“不冷。我去外头走走。”
她迈着步子站在楼梯拐角处就没再走,探头看向钱柜那,便见那仆人正在问掌柜可有空房。少年一如既往面色淡漠,站在那像精致玉雕。一会就见他们往楼上走,她直直站着,仍是没动。
仆人往楼梯上走,见有个小姑娘站着,说道,“小姑娘,可否让让路?”
柳雁说道,“这里可是我先占好的,凭什么要我先走呀?”
仆人愣了愣,不知哪里冒出个这么刁蛮的小姑娘。少年倒是听见声音了,抬头看去,见了那盛气凌人的小姑娘,略有意外,笑问,“那给你银子买路呢?”
柳雁伸手,认真道,“那当然可以。”
仆人已要上前赶她,苏定摆手,拿了一两银子放她手上,“买了。”
柳雁笑笑,收好银子心满意足从一旁下去,也不瞧他。苏定倒是往她那看了一眼,真是个将刁蛮当有趣的小姑娘。被讹了一两银子,心情意外的不错。
跟着柳雁出门的管嬷嬷还不曾见过苏定,见姑娘这样胆大,对方却又任由她胡闹,真觉奇怪,打着伞在旁问道,“方才那位少爷,是姑娘认识的吧?”
“认识呀。”
管嬷嬷笑道,“无怪乎这样随意。”本就不该怀疑,柳家的姑娘哪里是不知礼的人。
柳雁已认识苏定很多年,只是他从不在人前说认识自己,就像是怕给她添麻烦。书院无人不知有个柳小将军,也无人不知有个奸臣之子。两人都是极与极,不过一个是好,一个是所谓的坏。她曾想,若是让书院的人知晓他们其实是好友,怕要大吃一惊了。
苏定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她,明明离京那么远。镇子也不小,怎会偏那么巧。
仆人见他脸色略显苍白,小心问道,“可要小的去将药熬了送来?”
苏定点头,“去吧。”他脱了衣物,准备小睡片刻。迷糊中似乎只睡了一小会,就有人敲门。本不想起,细听下确实有人敲门,这才起身,“谁?”
“蛐蛐。”
苏定揉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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