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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月出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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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闻言,也不推辞,回身命回雪取了胡琴过来。他此番来,倒是连胡琴也带上了。这胡琴还是花著雨在那幕达大会上见到的萧胤所拉的那一把,暗黑的琴身,亲琴体极是光滑,显见的被他经常拉动。那琴头上雕着一只龙头,看上去极是大气。回雪度地坐在草地上,一手执琴身,一手拿琴弓,开始拉动。
低沉暗哑的乐音响了起来。如同草原上吹过的风,带着狂野。带着豪放。回雪一边拉动琴弦,一边随着乐音开始歌唱:“总想看看你的笑脸,总想听听你的声音,总想住住你的毡房,总想举举你的酒杯……走进了阳光迎来了春,看到你笑脸如此纯真,听到你声音一如此动人,住要你的毡房如此温暖……我默默为你祈祷,我深深为你牵魂……”
这歌声,是北朝的情歌。
很是豪放和豁达,乐音也是偏于激动人心的,悠扬而不失震撼。
萧胤率领着拿下的三大亲卫。到了前方山石地面上,开始舞动。一袭紫色的紧身袍服,本就显得身材很是矫健,他和三位亲卫一起打着拍子,随着乐音前进往夏。身婆随着拍子款摆,足下的马靴将坚硬的石地踏的咚咚响动,漆黑的发从额头拂落,随着他转腰扭胯而幽幽拂动。那矫健的身姿,骄姜如鹰击长空,如龙游浩海,那激烈的舞动,更是让人看得震撼。
其实,花著雨在西疆,倒是也学过这种舞。
每每打了胜仗.他们也会喝庆功酒。席间。难免也会有一些娱乐的话动。像这样的舞,受西疆那里人们的影响,他们也常常跳。
但是,花著雨以前只是觉得,这舞,称不上好看。只不过是人们高兴之余,随意摆动,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的。
但是,今夜,花著雨忽然觉得,健舞,也可以跳的很好看很迷人的,端看,那是谁跳了。
她想,她是绝对跳不出,萧胤舞姿中那种矫健那种洒脱那种激昂的。
熊熊燃烧的篝火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冷峻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分外的俊气,那双紫色的眸,又为他举了些许勾魂摄魄的魅感。
正文 第80章
选样的健舞,对于南朝人是极其新鲜的。这样的舞和乐,也是极具有感染力的。一些侍卫也忍不住在底下随着乐音开始悄悄摇动身体,炎帝见了,笑语道:“既然北朝太子学了我朝的剑舞,你们也上场学一学这北朝的健儿舞,不必拘礼!”
侍卫们闻言,见皇帝一脸鼓励的样子,众人便忍不住上去学着舞了起来。一时间,这围场之中,皆是乐声和健儿舞的踏踏声,还有篝火的燃烧声。
炎帝眯着眼睛,一边看着一边饮酒。难得今日开怀,不似盛宴上那般拘束,底下的大臣,一边吃着美味的烤肉,一边饮着美酒,不一会儿,都有些朦胧的醉意。
变故便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谁也没注意到,篝火的柴火已经快燃烧殆尽了,侍卫们正要去添火,便在此时,一阵奇异的风吹来,那篝火便扑地一下播曳着被熄灭了。
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篝火的余烬和几支火把投射着幽暗的光影。侍卫们拿了柴火忙要将篝火燃亮,便在此时,一阵阵的狼嚎声传了过来,听起来分外的凄厉。在山间的静夜里,狼嚎声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山里哪里没有一两只狼啊。就算是来了一群狼,他们这么多人,却也是不怕的。而且,围场内的猛虎大兽早已在昨日清楚走了,是以,侍卫们也有放私。
然而,在狼嚎声过后,却有另一种嗥叫,响了起来,似乎就在他们不远处的林子里。
回雪早已停止了拉琴, 健儿舞也停了下来, 侍卫们执了兵刃, 团团将炎帝围住, 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大多数醉酒的人, 在此时,都已经醒了几分。
这种嗥叫声,非虎非猿非狼非豹,但是,花著雨却是听过的,这是人熊。她在西疆时,有一次和手下的兵士进过西疆的密林,在那里见到过这种人能,不过,当时倒并未和人熊交手。西疆当地的土人,由老辈人传下来的,都说这人熊是上古时神农氏豢养的异兽。说人熊 大无穷,可以撕熊裂牛,但是,它又非常机智,连虎豹狼都惧怕它。据说人熊出没所过之处,虎豹绝迹,就是野狼也是望风而逃。单个儿的行人樵夫若是遇上,那是更无生还的可能。也怪不得方才听到的狼嗥声是那样的凄惨。
花著雨不曾想到,青城山竟然也有人煞这种忙兽。这些随着炎帝左南朝帝都养尊处忧的御林军,看来是从未遇到过人熊。或许有的人都不曾听说过, 有的吓得握着刀剑的手微微打颤,有的倒是不知天高地厚悍勇地要往密林中冲去。
花著雨慌忙上前阻住这些人,道: “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人熊全身硬如金石,一般刀纠是不能刺入的。这些侍卫贸然冲过去,无疑是送死。
不过, 这些侍卫却哪里会将一个小太监的话听在耳中,急着要在炎帝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心,一把推开花著雨,冷喝道:“让开,让开……别阻了我们护驾。”
就在此时,狼嗥的声音浙浙低了下去,树影瞳瞳的密林中,栖息的鸟儿.突然间纷纷惊飞。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山林中扑了出来。
今夜皓月当空,在火把和月色交织的光影中,隐约可以看到,这野兽牡硕比之黑熊还要巨大,毛发丛生的脸上,带着一种狡黠的神气,比之黑熊的笨拙,它却是轻灵敏捷极了,犹如虎豹的矫健,朝着人群中扑了过来。
而且,这只人熊非常的乘觉,似乎知晓炎帝那里人手极多,它无法得手,竟是避开炎帝,径自扑向了吓得脸色惨白的康王皇甫无伤。
康王方才和皇甫无双比试完射箭,便坐在最下首处用了几杯酒。此时正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坐在最外围。几十侍卫一见人熊扑了过来,拿着刀剑便向它刺了过去。无奈,人熊的皮肉竟是刀剑不入。刺在它身上就好似刺在石头上一般,一个侍卫手中的剑都析成两段了。
“不要乱刺,人熊今身坚如铁石,唯有下颌那撮白毛处才是它致命之处!”花著雨高声说道,声如流泉泄地。
众人似乎这才知晓人熊的厉害,有的侍卫竞吓得四散逃开。不过,皇甫无伤身畔倒是有一个侍卫武功不弱, 一直将皇甫元伤护在身后, 一边拿着长剑向人熊身上刺着。然而,要寻机会刺人熊的下颌处那撮白毛,却并不容易。他一边朝人熊刺去,一边对皇甫无伤喊道: “王爷,快逃啊!”
康王皇甫无伤原本胆子似乎就不大,脸色一直都是病弱苍白的,此时被人熊一吓,更是苍白无血。他站起身来,竟然慌不择路,向着外面逃去。紧张之余,原本已经痊愈了的左腿,竞又显出几分瘸态来。
人熊一见他逃开,竟是撒开和它抵挡的侍卫,追上去朝着皇甫无伤背上一拍,竟是将他生生拍飞了起来。恰巧朝着花著雨飞了过来,这种情况下,花著雨忍不住伸臂,将这个少年接了过来。皇甫无伤吐了一口血,便昏厥了过去。
花著雨抱着皇甫无伤退了两步,刚将他放下, 一阵腥风袭来,人熊已经跃到了她头顶。
花著雨手中,并没有任何兵刃防身,凭着她的轻功,要躲闪倒是可以避开,只是,她一旦避开,身后的皇甫无伤便会首当其锋,死在人熊的掌下。
虽然,康王是皇甫无双的政敌,是仇人炎帝的皇子,但是,花著雨却很清楚谁的债谁还,倒是不希望这无辜少年死于非命。
一众侍卫回过神来,早已经拉弓搭箭,然而,要想瞄准人熊的致命之处,却总是瞄不堆, 如蝗般的箭矢都射到了人熊身上。那人熊因此而受了多处伤口,但也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根本不能对它造成丝毫伤害,反而令它更加的暴怒,竟然目露凶光, 纵身朝着花著雨扑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 花著雨将皇甫无伤腰间挂着的箭抽了一支出来, 紧紧捏住,暗运内力灌到箭矢之上。她高高举起了双臂, 箭矢被她掩藏在掌中,在旁人眼中看来,就好似要和人熊搏斗一般。但是, 以人熊那笨重的身躯,那力大如虎的凶猛,只怕,会将她的手臂压断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紫影如电般冲了过来,快的令人看不清那人是谁。
萧胤原本在那边山石台上跳健舞,距离花著雨较远。人熊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向花著雨这边赶了过来,谁知,还不及到她身边,便发生了这一变故。
多了此时,要逼退人熊去却已经不可能了。 萧胤施展轻功,纵跃到花著雨身畔,一拉花著雨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离开却已经来不及,只得身子一转,将花著雨护住,用自己的后背迎上了人熊碎金裂石般的一击。
花著雨听到了萧胤肩骨裂开的声音,虽然有内力护体,但是,他依旧是受伤了。
也便在这一瞬,花著雨手中的箭矢疾如电闪般地飞了出去,直直插入到人熊下颌的白毛处。人熊一声嗥叫,身躯后仰,重重栽倒在地。不断地惨嗥着,声音越来越低,不再动弹。
人熊下颌处,是致命弱点,是全身最柔软的地方。可是方才,花著雨刺入箭矢的那一刻,却分明感觉刭下颌处有一处锋锐,好似已经有利物先她刺入到了那里。不过,眼下,花著雨却没有工夫去查看这个。
她撑着身子,将萧胤慢慢推离开身畔,将他平放在地面上,查看他的伤势。伸出的手臂有些僵直,微微发着抖,一颗心也兀自砰砰乱跳。在战场上,多少次都是在生死一线间,但是,她似于都从来也没有这教紧张过。
许多人都被吓呆了,山野间又恢夏了宁静。
“你,怎么样?……”花著雨心头震动地望向萧胤,月色下,他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听间变成惨白一片,肩头处有鲜血渗了出来,衬得他脸色愈加白如雪,衬得他一双繁眸遇见幽深。紫芒潋滟的眸望着花著雨,好似要将她的眸光吸纳,让她万般挣脱不得。唇角处,却漾出一丝欣慰放松的笑意。
“殿下,你怎么样?伤的可重?……”萧胤的四大亲卫赶到。回雪焦急地问着,流风慌忙将倚在花著雨身上的萧胤扶了起来,撕开他肩头的衣衫,查看他的伤势。
触日惊心的伤势让众人心中一惊,萧胤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无碍,无碍……”只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起低沉缓慢。似乎是不小心被触动了伤口,他眉头深深一凝,轻轻咳了一声,唇角渗出一丝血迹。
皇甫元伤也被侍卫抱了过来,炎帝忙唤随行的御医过来查看伤势。整个场面有丝混乱,便在这一团乱麻之时,就听得一声惨嗥,又一团黑影挟带着冷风袭了过来。
这道黑影是从炎帝背后冲出来的,方才那头人熊被击免,侍卫们有些放私,谁也没料到还会有一头人熊。而这头人熊,看起来更加的壮硕,应该是雄的,似乎和方才那一只人熊是一对。看到自己的伴侣被击毙,这只人熊更加暴恕凶悍,而且,它直接拍飞炎帝身后的侍卫,朝着炎帝扑了过去。
这两只人熊,似乎对侍卫没有兴趣,一只进攻皇甫无伤,另一只直接来对付炎帝。便在此时,炎帝身侧的侍卫中,有一道黑影怒喝一声,冲了上来,手一扬,长长的绳索挥出,缠住了人熊的双足足踝,迫的人熊身形一滞。扑势便缓了一缓,扑向炎帝的力道便被阻了一下,但是,纵然如此,那样的力道还是让炎帝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面上,吐出了一口血。
一众侍卫大臣慌忙迎了上去,将炎帝团团护住。
花著雨眯眼瞧去,却见用绳索缠住人熊双足足踝的是姬凤离手下三大名士之一的铜手。倒是未想到,这个铜手此时没有护在姬凤离身边,倒是去保护炎帝。
花著雨冷眼朝人群中望去,只见姬凤离和一众大臣都护在了炎帝周围,长眸微眯,此时,他的脸上倒是没有愠雅的笑意,只是神色倒也谈不上什么紧张,一脸深沉冷凝。他身侧,一袭蓝衣的蓝冰紧紧护着他,似乎是生怕姬凤离受到伤害。
花著雨忍不住心中冷笑,姬凤离哪里用的别人护着。
这铜手的武艺确实高强,他用绳索将人熊缠住,随手便将绳索的另一端缠在一旁的一块尖石上。这只人熊也悍勇,怒吼一声,伸手抓住了绳索,猛力一拽,竟然将那山石拔了起来,拖着山石,又扑了过来。
一众人护着炎帝纷纷后退,御林军冲了上去,却也不敢靠得太近,手拿着弓箭,瞄准了人熊。一阵乱箭射去,最后,也不知是谁的箭射中了人熊的下颌处,人熊惨嗥着扑倒在地。
一场惊变,三个重要人物受了伤,御医们一阵忙乱,众人心中也都是惶惶然。
夜已深,当晚要回行宫却已经不可能,炎帝即刻命令行宫内的御林军全部赶了过来,整夜在外严阵以待地守候,几堆大篝火围绕着帐篷也燃烧了整夜。
花著雨目前还算是伺候萧胤的,再者,萧胤又是为了她受伤,所以,她还是在萧胤帐内伺候。这帐篷是分内外两个帐篷的,花著雨一直站在外帐内,看到御医进进出出,心中,着实是有些担忧的。
最后,御医走了。
回雪拿了药前去熬药,流风说是萧胤请花著雨进去,到了内帐,流风和轻云蔽月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帐内烛火摇曳,萧胤靠在榻上,肩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缠了厚厚的白纱布。敷了药,脸上神色倒是比初受伤时好的多了。所幸人熊那一掌是抓在肩头,若是正中背上后心的话,不晓得他现在还能不能倚靠在这卧榻上。
想起方才那一刻,真是有够惊险的。
花著雨坐到窗畔的椅子上,望了望他肩头,半晌方涩声道: “伤口还疼不疼?”
萧胤掳了一下额前乱发,方勾唇笑道:“不疼,这点小伤,只是小意思。”言罢,他紫眸中一黯,道,“当日,我用倒钩箭射你的肩头,如今,我才知晚你当时有多疼。这一次的肩上,也是哥话该应得的。丫头不要放在心上!”
萧胤,将往日那世对花著雨的伤害,都一一记在心里,每每,用这些回忆,来惩罚自己当日的冷酷。
花著雨心中一阵澎湃。
萧胤的千里追寻,萧胤的舍身护她,都让她心中极是感动,选感动之中,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别样的滋味。
她敛下眉睫,才掩住眸间升腾起的雾气。再抬起头时,她双畔晶壳,微笑着说道: “殿下,你不用再为往日的事情愧疚了,当日的那些事情,都不要再提了。你欠我的,已经全部还清了。”
萧胤闻言,紫眸越来越黯淡。
他不看她,紫眸凝视着烛火,仿佛用了千钧的力气,才吐出细丝一般的话。
“还清了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日后两清了,是不是?”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回首看她,低低哑哑地说道,“难道说,除了欠的,我们之间,再没有别的吗?”
花著雨微微一愣。
还有别的吗?
还有别的吗?
这句话好像是利剑,穿透了她柔软的心房。
“就算你不介意我们之间的亲情,难道……”他哽了哽,有些话,在清醒的时候,他还是真的没有办法说出口。
帐莲内陷入了僵局。
“你不愿意跟我走,好,我不强迫你。可是你做的事情太危险!今夜,那人熊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将你放在这波澜诡异的南朝皇宫,我真的不放心。”萧胤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今夜之事,花著雨也知晓并非是偶然的。尤其是那两个人熊,别的人不伤害,偏就看准了炎帝和皇甫无伤。她不认为人熊是认识炎帝和皇甫无伤的,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而今日之事,才只是一个开始,不知明日,朝中会有怎样一番风云变幻。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想你能才出来我在做什幺事,我若是不做,我就是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不要阻拦我,如果……如果……事情办好了,他日,我或许,会去北朝找你的!”花著雨垂下眼睫,掩住眸间的情绪,缓缓说道。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走的。
萧胤转首望着她,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让他的一双紫眸,灼亮的令人心惊。他以为花著雨根本就不屑于他这个大号,她以为她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撇清。未料到,她竟愿意回去找他。
他伸出大手,包住花著雨纤细修长的玉手。
“药来了。”回雪端着药掀帘走了进来。
花著雨忙站起身采,将床榻前的座位让了出来,却不想回雪却根本就不坐,而是将药碗递到花著雨手中,笑吟吟地说道:“公主,今日殿下可是为了您受伤的,您就辛苦一下吧!”
花著雨无奈地接过药碗,只见一碗黑浓的药汁,她凝了凝眉头,递到萧胤面前,道: 良药苦口,您就喝了吧!”
萧胤却是纹丝不动,紫眸凝视着她,勾唇开怀的笑了,道: “你做了这么久的太监,还不知如何要病人喝药吗?”其实,他内心是愉悦的,若是花著雨很熟练地喂他药,他恐怕会不悦了。最起码,这说明,在宫里,花著雨并未喂过别人药。
花著雨的确是从未干过这样的话,以前在军中没有,进了宫,皇甫无双那边伺候的人多了,喂饭喂药这样的事,倒也轮不到她。
说起来,喂人喝药,倒是头一遭。
花著雨蹙了蹙眉头,看到萧胤右肩的伤口,他连手臂恐怕都抬不起来。她勾唇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送到了萧胤的嘴里。
萧胤忙张口饮下,花著雨喂得快,萧胤也喝的快,看的回雪在一旁不断地皱眉。
一碗药,不一会儿便见了底。
第二日一早,花著雨便听说炎帝和皇甫无伤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住了。不过,炎帝毕竟年纪不轻了,身子骨原本就不算很好,昨日人熊那一拍,却还是伤了内腑,简直受了寒又受了惊,一世其他的病便也乘势侵蚀了他的身子。
这一次炎帝只得在青江行宫呆着养病了。
而朝中的政事,炎帝却是托给了同样受伤的康王皇甫无伤代理,由左相姬凤离,还有温太傅,以及聂右相聂远桥做辅政大臣。
太子皇甫无双,就好似被他遗忘了一般。
花著雨心中知道事情不妙。
炎帝恐怕是将昨夜之事,怀疑到了皇甫无双的身上,只是,目前他没有证据,若是有了证据,只怕皇甫无双这个太子就要废了。
炎帝之所以怀疑皇甫无双,一来,恐怕是因为皇甫无双原本就喜欢弄鹰斗狗,喜欢和动物打交道,而且,他之前到江北赈灾时,也是出过宫的。真要计划好了,寻两个人熊过来,也是有可能的。二来,炎帝近日对康王皇甫无伤很是着重,他本意或许不过是为了激励皇甫无双,但是,皇甫无双一直被压制,尤其是昨日,射箭上还输给了皇甫无伤,被炎帝一再斥责。皇甫无双难免心中不平。
这些因素一综合起来,便愈发感觉皇甫无双嫌疑最大。
毕竟,昨日,皇甫无伤是那般惊险,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的嫌疑彻底被排除。
花著雨眉头微凝,忽然想起,昨夜她刺出那一箭时,人熊下领处那一抹锋锐。此时想来,在自己出手前一瞬,恐怕已经有高手出手了。皇甫无伤是晕在地上,不可能出手的,那么,就一定还有别的人,保护了他。
花著雨想起,便辞了萧胤,前去寻皇甫无双。
正文 第81章
昨夜径过人熊一事,今日圣驾又是刚刚回到行宫,原本是该有些忙乱的。但是,花著雨走在行宫内,偶尔看到一些匆匆忙忙走过的侍卫和宫女,皆都是神色肃凝,也没有人说话。行宫内人虽多,但却是静悄悄一片,好似入了无人之境一般,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花著雨心事重重地思量着昨夜之事,心中担忧皇甫无双那边出什么事,走的便有些快了点。冷不防一道声音传入耳畔,带着几分戏谑几多嘲弄: “宝公公这般匆匆忙忙,是要去哪里啊?今儿个,不用教萧太子练剑舞了?〃
花著雨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侧过脸瞧去,只见几步之遥站立着两个人。一个着绛红色官服,一个着飘逸蓝衫,竟是姬凤离和蓝冰。
说话的人,便是蓝冰。
蓝冰生的清俊温润,衣着妆扮也极是文气,就好似一个书生。只是不知为何,此人每一次见到花著雨,无论是说话还是望着她的神色,都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总是让花著雨在第一时间想起她和姬凤离裸程相对的那一夜。八成这个蓝冰,是知道那一夜的事情的。
花著雨恨得牙痒,缓缓敛住心神,慢慢侧首,微笑,凝眸,眼神清冷,淡淡说道:“蓝大人真会开玩笑,萧太子都伤了,还学什么剑舞。就是萧太子没有受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奴才哪里还能在行宫内剑舞娱乐呢。”
“说的也是啊!不过,宝公公真是魅力大,也不过才教了萧太子几日剑舞,感情就如此深厚了,昨夜那么危险的时刻,萧太子竟然不顾匀身安危前去相救,真真是令蓝某感动的很啊!”蓝冰抚了抚颊前乱发,微笑着淡淡说道。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凌。
蓝冰这番话却是说的别有意味的。
萧胤乃一国储君,昨夜形势危急,他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救她。这看在旁人眼中,肯定会联想到别的,尤其是像姬凤离这样奸诈的人。
他不会认为她原本就是北朝派来的奸细吧?
花著雨心中顿时有些乱,她抬眸瞧了一眼姬凤离,只见他负手凝立在一侧,倒是并未看向花著雨这边,狭长宁静的眸子,淡淡扫向身侧的花丛。听到蓝冰的话,他微微蹙了蹙眉,收回凝望着花丛的眸光,朝着花著雨,笑意盈盈地颔首笑了笑,优雅地回首对蓝冰道:“书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宝公公,不必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朝着花著雨,淡淡说道。
“自然不会!我一个奴才,怎敢将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呢!”花著雨也勾唇一笑,优雅地说道, “如若无事,杂家告退了!”
花著雨施了一礼,快步擦过他们身畔,朝着皇甫无双所居的清苑而去。
姬凤离只觉得身侧清风拂过,眼前已不见花著雨的身影,凝视着花著雨远去的身姿,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相爷,您说这个宝公公到底是不是萧太子的人?”蓝冰低声问道。
姬凤离慢慢摇着手中折扇,长眸一眯,淡笑道: “你会舍命去救一个才认识两日的人吗?”
蓝冰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他想正常人都不会的,萧太子自然是个正常的人。这个宝公公,果然是很有问题啊!
清苑。
这是花著雨第二次看到皇甫无双这般暴虐。
第一次,是在那一夜青湖夜游时,约不到温婉,却看到温婉和姬凤离同湖泛舟。那一次,皇甫无双将一船人都打了。而今日,花著雨一进到清苑,便看到有福半边脸肿的老高,隐隐看到清晰的五指印,显见得是被皇甫无双掌了嘴。而吉祥的情况也不太好,虽然脸上没有肿着,但是行动却略有迟缓,身上没准也是有伤的。
吉祥和有福一看到花著雨回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放光。
“元宝,你快去看看殿下吧,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有用膳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殿下最宠你了,你的话殿下肯定会听的,你去好好劝劝殿下吧。” 吉祥说着说着,竟是带了一丝哭腔。
皇甫无双最宠她吗?花著雨真不知道,这些人一用到她,就拿这句话来开头,她可没觉得皇甫无双宠她。不过,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劝皇甫无双的。
她掀开帘子到了屋内,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是屋内的窗帘都没有打开,屋内一片暗沉,空气也是沉凝的令人窒息。花著雨快步走到窗前,将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一瞬间日光透过纱窗流泻而入,驱走了屋内的暗沉。
“滚出去!”随着粗哑冷澈的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疾风,是什么东西朝她投掷了过来。花著雨清眸一凝,伸手一捞,一只花瓶便被她托在手中。
她估计着,吉祥身上看看不到的伤,应该就是被这些东西砸的。因为地面上,一片狼藉,多是摔坏的瓶瓶盏盏,甚至还有玉枕头,显见的,皇甫无双是摸到什么就用什么砸人了。
“殿下,现在可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你这样子是打算认输吗?”花著雨水着花瓶,缓缓走到床畔,一把拉开低垂的帷慢,一字一句,缓缓地,冷冷地说道。声音之中的冷厉,任是谁听了,也会胆颤。
这是花著雨,第一次在皇甫无双面前,现出如欺凌厉的锋芒。
儿时,她随着父亲练武,难以忍受父亲和师傅们夜以继日严厉的训练,有一日晚间,她便偷偷地收拾了衣物行囊,想要逃离父亲身边。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受不住了,觉得自己还是回禹都当小姐好。没想到逃跑没有成功被父亲发观后,她至今都记得父亲眸中那寥落暗淡的眸光。那是失望,那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如今,她对皇甫无双便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刻,她方才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
床榻上一片凌乱,皇甫无双着一身瑰丽的华服躺在那里。床上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绸缎绫罗,他的身子就陷在五彩的绫罗之中,几乎叫人分辨不出来。
只有一张脸,白的如雪,脸上神色,极是萎靡。
皇甫无双原本是半阖着眼的,听到花著雨的话,睫毛颤了颤,才瞪大眼 睛。一看到花著雨,黑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凄声道:“元宝,你终于回来了。昨夜没受伤吧,可把本殿下担心死了,可是出事之后,父皇便下了令,不让我乱走。否则,本殿下早去看你了!”说着说着,皇甫无双睫毛贬了贬,泪水便从漂亮的黑眸中涌了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办,父皇怀疑人熊是我弄来的,怀疑我害他,你说我怎么会害父皇啊,再说,我哪里有本事弄到人熊啊!”
“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去和圣上说,躺在这里圣上就相信你是无辜的了?”花著雨冷声道。
“本殿下昨夜里就去探望父皇了,可是父皇他根本就不见我,连我的解释都不听。你说,本殿下能怎么办?”皇甫无双脸色暗沉地说道,但还是依从花著雨的话,从床榻上慢悠悠地起身了。
花著雨回身从一侧的柜子里找出一件玄黑色衣袍,扔到床榻上,背过身 道:“把身上这件衣服换下!”炎帝都卧床了,皇甫无双还穿这样华丽招摇的衣衫,幸亏炎帝没有见他,若是见到了,估计病情得被气得加重。皇甫无双一言不发,麻利地起身,将身上衣衫换了下来。
“殿下,你知道那死去的人熊现在怎么发落了吗?”花著雨凝眸问道。
“人熊?’’皇甫无双脸色一凝,道, “父皇将昨夜之事交给了姬凤离处理,听说,他派人将人熊弄了回来。
“你可知,那死去的人熊观在何处?”花著雨心中一沉,问道。这件事若是姬凤离来办,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胜算。
“应当是被关在行宫内的马房那边吧。元宝,可是有什么发现?”皇甫无双瞪大眼睛问道。
“昨夜,奴才将箭矢刺入人熊下颌处时,分明地感觉刭受到了一丝阻力。可见,在这之前,有人己经事先出手,欲要救康王了。圣上之所以怀疑你,是因为,康王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去陷害你。可是,若是那人熊真的在奴才出手之前被旁人刺中了,就可以证明,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他根本就无性命之忧。昨夜之事,他便也有嫌疑了。”花著雨缓缓说道。
“可是,有人救他,真就能说明事情可能是他做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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