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开唐iii:王孙-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金锤玉鉴千金重,

宝杖雕文七宝球。

奔星乱下花场里,

初月飞来画杖头。

——这首诗,说的就是马球之戏。

有唐一代,能令长安城中举城若狂的,大概无过于马球了。

马球不同于蹴踘,蹴踘是徒步之戏,马球却是马上之戏。游戏时,双方洒油筑场,垒垣为门,各骑骏马,以鞠杖击球,击入对方球门为一筹。先击中者,谓为“拔得头筹”。

比赛用的球是用轻木掏空制成的,上面漆成红色;而球杖杖头,多为偃月形状,即是诗中所谓的“初月飞来画杖头”了。

——李唐以来,天下承平日久,长安城渐渐就流行开了打马球。据说,此戏本出自波斯,原名为波罗球,因为最初球场就是筑在波罗林下。其后传入大秦,再一路东传,直至西域,最后传至长安。

当然,玩得起马球的大多还是当今富贵子弟。长安城中,所有豪侠少年,几乎无人不嗜此道。甚至当今圣上也曾一度痴迷于此,因为内有长孙皇后,外有谏臣魏征不停地谏劝,他才不好再公开操弄此戏。

可这游戏却在一般长安子弟中风行起来。连梨园弟子、西域诸蕃、军中健儿、闾里少年,甚至中榜的进士,都无人不嗜此戏——当时进士中榜之后,于曲江池宴饮、大雁塔提名罢,几乎都要齐会月灯阁下打球,以此为乐,足可见出当日朝野之间痴迷的风气。

长安城出名的球场,除宫中的御球场外,还有曲江池边的月灯阁,左右神策军的专场,以及靖恭坊等地。

以上这些都是明场。

而一自马球盛行,就有些有闲之人聚在了一起,专门约了一个暗会,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他们都约在城外的和光校场彼此较技,以搏胜负。

之所以要约成暗会,是为马球比赛实为一种极危险的游戏,碎首折臂者不乏其人。而长安城中豪侠子弟,大多年少,自负不羁,不愿为城中明场规矩所缚,所以才暗中结会。

这暗会中的马球比赛,着实要比明场中的危险很多。

和光校场即属于暗场,它就在长安城外十余里处。

这个校场源于隋末,李唐以来,久遭废置。直到近几年来,这里才被人重新利用上,细铺黄沙,精雕门垒,竟成了一个上好的马球场。

这般较技之会一般都选在晚上,因为赛会中常有纵酒胡为、赌博斗殴之事发生,兼之要逃避宵禁以及一干闲杂小民,所以也就自然选择在了城外。

另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样较技的晚上,与会者大多都会戴上面具——可能因为长安城中藏龙卧虎,大家都不想为一场马球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若有伤人,戴着面具,也可逃避万年县或长安县的稽查,所以这竟成了这个赛会不成文的规矩。

李世民能每逢郁闷,便微服私访来这里打球,多半也是借了这蒙面规矩之利。

此时,李浅墨与索尖儿一众人等已出了城。

天上晚霞方炽,铺罗列锦般的华灿。他们一众人等年纪都不大,除了李浅墨与索尖儿,另有几个,也都是嗟来堂中会骑马的兄弟。

这一干小兄弟们一出了城自然心情大好,眼见到晚霞明灿,夏木葱茏,个个心里撒了欢儿似的快活。况且他们今日出城是有目的的,要护卫当今天子,碰上如此大事,只怕无论是谁,都不免情怀激动。

只听索尖儿笑嘻嘻地冲着李浅墨道:“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有了这样的巧活儿,终究还是没忘了兄弟我。”

李浅墨微微一笑,见到兄弟们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只是隐隐觉得:这个索尖儿与当初相比,多少是有些变了。

——具体怎么变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的骨子里,似乎多了分“热衷”。

今日,索尖儿知道自己有机会见到当今皇帝,一直就表现得相当兴奋。

李浅墨侧头望了望索尖儿,却见这个嗟来堂主骑在马上,英姿勃发。不知怎么,让李浅墨突然有点羡慕又有点伤怀,羡慕的是他那份青春意气,伤怀的却是彼此间的距离像已渐行渐远。

才出得长安城,就见又有几匹马凑了过来,索尖儿一见,不由一愣:“你还约了人?”

李浅墨看了周围兄弟一眼,含笑不语。

他虽不言,索尖儿已经明白,以嗟来堂这几个小混混的力量保护当今天子,李浅墨自然不放心。

却见那几乘马上来的是柳叶军中人,带头的是耿直,另外还有市井五义中的方玉宇,个个都是马上好手。

索尖儿不由轻声笑道:“难怪,如此好事,你自然要叫上准老丈人家的人。你是想把他们荐入骁骑,还是神策军?”

索尖儿已知道覃千河邀李浅墨接替许灞职位的意思,所以才有此言。李浅墨不由微微后悔,觉得自己实不该把这话告诉索尖儿的。

一众人等略作寒暄,就再度前行。

行了不远,却又有几骑靠了上来,索尖儿一见不由一愣,低声道:“怎么,你还约了幻少师?”

李浅墨低声道:“他身怀家国之恨,一直无缘面见圣上陈情。我想,若有这么个机会,成全一下他也好。”

索尖儿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兄弟我今日揽不得全功了。不过你,可也真是个滥好人。”

李浅墨只有微笑而已。

快到和光校场时,天色已经擦黑。只见校场四周,早已珠灯长悬,油炬高举,照耀得一个球场亮如白昼。

索尖儿身为长安城包打听的首领,自然早听闻过这个马球会,只是他一个苦哈哈,一直未能身赴其会。

今日,李浅墨叫了他与嗟来堂下的兄弟同来护驾,如此场面,他们自要打扮得鲜衣怒马。有趣的是,嗟来堂那一众小混混闻说此等热闹,早搜罗来了好多傩戏的面具,这时已个个戴在脸上。

分给李浅墨戴的却是照着当年兰陵王的面具做的,整张面具是由青铜制就,份量不轻,看着青面獠牙,好不吓人。

他们要隐藏身份,所以面具选的也格外夸张。

却见和光校场外已集聚着好多人,几乎人人都戴着面具,哪怕如此,也隐隐分得清各人的身份。那些腰身颀长、身形便捷的看来颇似教坊子弟;而那些玉勒金鞍,于球具上极讲究的,不外长安城中的贵族少年;也有些人衣饰简陋,举止朴拙,看来却是市井间的闾里小子,他们专职此戏,心态紧张,因为他们是要以此博彩谋生的;另有些五陵豪侠,虽戴着面具,也个个显得意态遄飞,语笑无忌。

灯火照亮了这一拨一拨人脸上的面具。李浅墨等人都是头一次到来,见到如此热闹景象,不由都小小吃了一惊。

只见满场中人,攒三聚五各聚成团,想来是彼此配合熟了的团队。却听耿直一笑:“果然和当日大野蒿莱的局面大是不同了。”

他在与会中人身上看到的,想来是他同样有过的想照亮自己年青生命的热力与渴望。

索尖儿一拍手,他手下的嗟来堂子弟已各自散开,他们要潜身四周埋伏着,以发觉警情,好预告消息的。

耿直也目光灼灼,四处张望。

他出身大野英豪,阵前军中,也曾十荡十决,这时目光如炬,一时忙着将他柳叶军麾下安排在紧要之地。

李浅墨看了一眼场中,不由大是不解,低声冲方玉宇道:“这么多人,一会儿却怎么上场?要是这些人都要一队一队比过,就算比到天亮,只怕仍完结不了吧?”

方玉宇微微一笑:“看下去便知。”

说时,却见幻少师带着男装的魍儿与木姊,已悄悄行到场边停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晶更漏,那水晶更漏很大,奇的是,里面装的却不是沙,而是水。

他小心地把那个更漏倒置在地上。方玉宇朝他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笑道:“还要等上一小会儿,据说,是酉时开场,现在只怕也快到了。”

果然,酉时方届,就见场中跃出一马,那马上人青衣青帽,戴着一个羊皮面具,似是这赛会的主持者。

只听他笑道:“不多说了,咱们还按老规矩。”

说完,就见他燃起一盏孔明灯来。

那孔明灯制作也颇简单,通体皆素。

灯一燃,不一时,热气鼓涨,那灯就向空中飘去。

此时,却才见出那灯制作的精巧处:只见它并不飘得过高,只是在空中三丈许处,正悬在场子上空,微微随风飘荡。

原来那孔明灯下还悬的有东西,却是一个精巧的银铃。那银铃在空中时不时微微作响。李浅墨一时还不解何意,却见那主持者微微一笑,随手一比:“从这里开始,绕场子由东到西,各队派出一人试击,能中银铃者即是今晚的参赛者了。”

四周只听得一片吁声,似乎都觉得这题目太难,全无把握。

那主持者所指的头一队,却是一群浑身绮罗的贵族子弟。只见那数人小小商量了下,就派出一人。那人骑马执杖,步入场中,深吸了一口气,方冲那主持者示意。

那主持者伸手一抛,就抛出个通红的马球来。

哪怕场中亮如白昼,那马球毕竟小,远远看去,只似一个小红点,速度却快。却见马上那少年喝了一声,挥杖一击,倒是打中了那球,可没控制好方向,球直向场边飞去。

却听得场外一片笑声,有人抬手接住,随手回掷给主持者,笑道:“这等技艺,还是回永达坊再练几年吧。”

马上少年一时羞惭已极地退下。

李浅墨已明规矩,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

那马球本小,抛来时又速度不一,加之那盏孔明灯还在随风摇晃,灯下悬的银铃又小,要想挥杖击中,确实不易。

一时只见,又有数人上场与试,终究遗憾退下,连靠近那银铃边儿的都没一个。

李浅墨掂了掂手中鞠杖,这东西他还从未用过,暗思,就是让自己来打,只怕也无十足把握。他低声问索尖儿道:“你可打过这球,这鞠杖,你用得熟不熟?”

索尖儿呲牙一笑:“打过。”

然后,他靠近李浅墨耳边,悄声自嘲道:“只是从没在马上打过。我的砚王子,你以为人人想有匹马儿就能有的啊?”

说话间,却听一人高声道:“我来试试!”

李浅墨只觉得那人声音甚熟,一抬眼间,却见一个高挑的身影骑着匹青马,戴着个银白色的面具,已驰入场间。

他那马却好,短短距离,还能加速驰入,却又一勒立定。李浅墨只觉得那身影好熟,一转念间,却已认出:那可不是那日曾在王子婳那里躲在屏风后面见过的崔缇?

他对崔缇并无好感,可对他的一身功夫印象极深,果不愧五姓少年中的头一把好手。今日他却是为什么来?

一念及此,李浅墨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安。依他所见,崔缇此举定非无意。此人,能抛弃自己青梅竹马之伴,只为与王子婳联手。那他胸中图谋,谅非一般,必与今日皇上可能微服私访有关。

却见那崔缇坐在马上,风姿清爽,颔首微微冲那主持者一示意。主持者似有意为难于他,一抛手,那红色的马球居然呈个弧线抛出,眼见得已接近崔缇一杖之距,却猛地一转,倏忽折返。

崔缇朗声一笑,身形一探,偏坐雕鞍之上,手臂却猛地加长了一般,一杖就向那马球挥去。

只听得空中银铃声大作,四周一片彩声雷动。崔缇收了鞠杖,冲四周抱拳致意。

连耿直、方玉宇与索尖儿一时也不由为他无意间露出的身法惊住,目光齐刷刷直望向崔缇。

却听那主持者高声报道:“‘五陵’一队,已拔头筹!”

说着一笑:“却不知哪一队今日得与‘五陵’对阵。”

那所谓“五陵”两字,想来是崔缇所代表的球队的番号。

恰在这时,却听得一个雄豪的声音道:“今儿又碰上了。嘿嘿,五陵五陵,居然又寻来一个好帮手!这试球的小子从前还真没见过。”

说着,只听得场外远远处马蹄声疾,那不是一匹马,足有十数匹。

那马蹄声连成一片,却似与寻常马蹄声有异。

只见耿直一皱眉,诧异道:“战马!”

以他的见识,李浅墨自然信得过。

却听索尖儿低声接道:“噢,该是天王老子来了!那是神策军,他们军中的战马铁掌都是特制的,与寻常马掌不同。不是那个天王老子,怎么会见到神策军?”

说话间,只见一匹乌骓,已冲入了场间。

那匹乌骓后面,还有十余匹马,这时勒缰而立。

四下里一时只听得嗡嗡的议论声,众口一词,都是赞道:

“好马!”

只见那马上之人戴着虎兕形的面具,却听有人低声道:

“羽檄!”

想来这两字,却是神策军中人在这个暗会中的番号。

马上那神策军中军士高笑道:“三个月前,与五陵一战,彼此未分胜负,没想今日又碰上了。难得他们还请来了高手。发球吧,今日,谁都别和我们争,这场赛,我们打定了。”

那主持者手一挥,红色的马球已再次疾速飞出。

他并不讲情面,马球飞来的球路极怪,且又极高。

却见那神策军中将士大笑一声,一手勒缰,勒得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怒嘶不断。

却见他一杖挥天,直中那马球。

空中一时银铃声再度大作,只听那军士笑道:“清场!今日,却还有谁要赌?我买一千缗赌我们‘羽檄’取胜!”

他出口一千缗,那可是个大数目了。

那边“五陵”队中人不肯示弱,有人就高声接道:“两千缗!也赌我们自己好了,二赔一!”

神策军中那兵士不由大怒,冲说话的方向怒道:“天下是老子们打下来的!跟老子显你们有钱是吗?那就再加一千缗,老子不要你二赔一,老子跟你们对赌!”


第四十三章 水中刀

耿直似颇欣赏那神策军中将士的豪气,开口笑道:

“有看头了!”

他们这边的人,个个出身平民,自是看那神策军中人较为顺眼。

一时,只听得场外议论纷纷,有给神策军叫好的,也有给那“五陵”叫好的。一时只听得“羽檄、羽檄”,“五陵、五陵”之声不断。

李浅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等热闹的赛会场面,不由也被撩拨得兴致大发,心下不由微微后悔,早知道如此好玩,该暗中叫龚小三带着珀奴过来的。珀奴这小妮子最爱这等热闹场面,日后知道错过了,定会懊丧不已。

身边此时最闹腾的无过于众人的下注了,有赌“羽檄”的,也有赌“五陵”的。

两下里下注的人数大致相当,可支持“五陵”的多是长安城的贵族少年,而支持“羽檄”的,多是长安城中的闾里少年。赌“五陵”的人所下的彩数、自然远超过对方许多。

只见那些贵少还口齿轻薄,其中一人笑道:“这么下注算下来,咱们可不是要十赔一?罢了,必赢的局,稳赚些小利,算逗逗这些穷小子们玩儿好了。”

索尖儿在旁边听得气煞。

以他脾气,恨不得立时去搧那人嘴巴。

却见那轻薄少年还冲那边闾里年少们张狂道:“可惜,没人敢跟我一对一对搏,否则,我出五千缗,你们谁敢跟我放对?”

李浅墨一时少年性起,朗声接口道:“我跟你赌!”说罢,他望向那赌局庄家,高声道:“你算个数,赌羽檄赢的,还差多少彩头不够一赔一?我都补足,与赌五陵的一对一好了!”

旁人再未料到居然会冒出如此豪客。

方玉宇与耿直对望一眼,都微笑不语。

索尖儿却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李浅墨背上,大笑道:“小墨儿,你可真是好兄弟!”

说着,他望向那轻薄少年笑道:“你就等着输吧,输了回家脱了裤子被你老子打屁股,那时才知谁逗谁玩儿呢。”

那少年向这边望了一眼,他刚才是欺支持“羽檄”的闾里年少穷苦,所以才口出狂言。五千缗毕竟不是小数字,有人接盘,要是输了,回去可真没法跟家里交代的,一时心中不由怦怦不已。

恰在这时,却听得一阵“踢踢踏踏”的杂乱蹄声传来,有人沙哑着嗓子道:“吵什么吵!还好,老子还没来晚,今日我也要上场比上一比。”

却见有人骑着一头驴,那驴还是跛的,一瘸一拐地走来。

骑驴人手里拿着一根秃头的鞠杖,像是别人用旧丢弃的,正自一摇一晃地步入场中。

那骑客还是个罗锅,佝背在驴背上,身材虽猥琐,口气却是大,冲着那主持者道:“抛球来,我也要打那银铃,好上场较技。”

说着,又冲四周看客笑道:“你们慌什么,别把钱押光了,押在我这里,那才是正理。”

——那“五陵”与“羽檄”两只球队想来是这和光场中的老对头,也都是这里一等一的好手,没人想到今日他们对垒,却还有人出来搅局。再看到那搅局的人骑的跛驴,诸人一时不由齐声哄笑。

那骑驴人不以为惭,四周一抱拳,谢道:“谢了诸位的好彩!”

然后,他瞪眼望向那主持者:“愣着干什么,还不抛球?孔明灯还在上面挂着呢,既挂着,我就有权加入。”

旁边人哄笑道:“老兄,这里比的是马球,可不是驴球。”

却听驴上人回头道:“废话!我骑的不是马,那是什么?你们一个个骑了鹿来的,倒叫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挠了挠头,断喝一声:

“也好!今日,就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好马!”

说着,只见他一拍手,叫道:

“好哥儿们,都出来吧。”

却见一只骡子,一头骆驼,还有一匹瘦马应声而出。

却听那骑驴客笑道:“这就是我们的班底,有一头超高的高头大马,有一头肿背马,还有……”他又挠挠头,“还有最后那只它就是驴了。”

众人已知他是有意前来搅局,也就光顾看热闹,没人跟他较真了。

却听那骑驴客冲主持者喝道:“发球!”

主持者笑道:“对赛两队已经决出,难不成,球场上要有三支队来比试不成?”

却听那骑驴客道:“三支队又怎么了?摆三个门不就得了。你们汉人不是还有过三国吗?”

主持者微微冷笑道:“若是依了你,你也要上场,他也要上场,这球场,只怕装众人不下。”

骑驴客怒道:“我就是最后一队,还有谁敢上场?”

却听那边他一个骑骆驼的同伴冷声接道:“你跟他辩个什么,直接命他发球就是了。”

说完,他手一挥,主持者方待答话,却觉得自己手肘如受重击,一个控制不住,手中的马球已脱手飞了出去!

那骑驴客大喜,整个身子跳起来,竟立在那驴背之上,挥起他那根秃杖,就向那马球击去。

这一次,那银铃猛地锵然一声,随即戛然而止。

只听那骑驴客大笑道:“这下我们可算有资格了。”

然后他望向那主持者,笑吟吟道:“我说我们就是上场的最后一队,你现在看看可是?”

众人一听铃声时,都已讶然抬头上望。

却见那马球一击之下,竟然击得马球与银铃俱碎,同时跌落地上。

人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那骑驴客说自己就是最后一队。

李浅墨不由心里念了一声:来了!

不用他提醒,耿直、索尖儿与方玉宇也已觉察出不对——难道,这就是李浅墨担心着的“刑天盟”?看那骑驴罗锅的出手,以小小木球击碎银铃,果然好功夫!

却听那骑驴客冲着崔缇发话道:“怎么,你们怕了?”

崔缇一声冷笑。

那罗锅又问上神策军中将士:“你们要不敢比,就退下去,我们和那些不知怕的五陵小儿们对上一阵也好。”

——李浅墨早已细心观察过那拨神策军来人,只见其中一人,身姿微丰,与众不同,虽戴了面具,身影似曾相识,心下即知:覃千河说得果然不错,当今天子果然今日真来打这个马球了。

只见那人戴了一面最平常不过的浑脱面具,可身姿气度间,隐隐与众人迥异。

这身影,李浅墨已见过两次,当然不会认错。

天子身侧的神策军,何时怕过人来?

何况今日,天子就在身侧,那神策军中将士闻言,不由一怒道:“谁怕你个罗锅子,比就比,小心你那背被马蹄子给踩平了。”

驴背上罗锅客大笑道:“好,好,好!那就摆门,清场!弟兄们,挥家伙上了!”

却听一声清锐的声音喝道:“且慢!”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李浅墨。

他眼见得今日果然要出事,自然不能袖手。

李世民今日微服出宫,想来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连覃千河等也未通知,带来的估计还是当日随从他与许灞出宫的侍卫好手。

以此阵容,怎当得住刑天盟埋伏好的偷袭?所以李浅墨忍不住高声喝断。

只见他驱马而出,步入场内,淡淡道:“谁说就没有下一队?”

他抬头望向那空中的孔明灯,从容道:“各位没看见那银铃留下的还剩一个把儿在上面吗?”

众人抬头一望,果见孔明灯上还拴着个残留的银铃的悬柄。

可那悬柄极小,如不是眼力好,都看不太清楚。

只听李浅墨冲索尖儿笑道:“兄弟,给我发一个好球。”

索尖儿闻言,探手入袋,摸出一个球来。他有意显摆,脱手掷出时,却用上了学自虬髯客处的碧海鲸波的巧力,只见那粒红色的马球在夜空里一起一伏的飞度,端的其势难测。

李浅墨喝了声:“好球!”

他没用过鞠杖,这时以杖代剑,不用挥法,而是用刺法,一刺就向那马球刺去。

却见那马球一触即飞,直盯向孔明灯上悬着的那残存的细小的银环。那马球上,李浅墨使上了粘劲,却见那球一中银柄,立时附在上面,停了一会儿,竟不跌下。

四周人早看呆了眼,不由轰天价叫出一声“好”来!

只听李浅墨笑道:“三只队打得,四只队也就打得,我们也来凑个热闹如何?”

他一语未完,耿直、方玉宇与索尖儿已催马上前。

和光校场只怕还从没出现过如此四队同场的局面,人人只觉得有趣,却有谁察觉得出此间的风险?

李浅墨知道刑天盟既然来了,以他们刺杀许灞的手段,必然准备周全。

这时敌暗我明,冒然让天子退避只怕反而不好,只有决下心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地与对方对决。

一时场中四角,果然设置了四个球门。

各球门前,竟有四支人马骑乘而列。神策军中,李世民也侧身于内。他目光深邃,若有察觉。

李浅墨冲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只听得锣声一响,一场球赛已经展开。

球一发出,“五陵”年少们一马当先,就来抢头筹。他们认准了神策军中人是敌手,动作也俱都先朝神策军招呼去,要挥杖带球,直破神策军一方之门。

李浅墨望着刑天盟中人,却见薛矮马竟然不在。

他此时已是何等眼光,自认得出对方来的四人,果然个个都是高手。也不知这些异族豪客们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当时不由心下一凛,低声冲身后吩咐道:“骑驴的和骑骆驼的交给我,耿叔、方大哥、尖儿,你们看着那个骑马的……”

他知道此时已不是自谦的时候,以耿直、方玉宇与索尖儿三人之力,还不知敌不敌得过对方一人,所以才不惜托大,如此嘱咐。

接着,他与幻少师打了个眼色,让他提防未出现的人突袭。

却听索尖儿在旁边问道:“那个骑骡子的呢?就不用人防了?”

李浅墨冷笑道:“没见到五陵领头的那个吗?他就是崔缇。他今日前来,必是想在天子面前卖乖讨好的,指望凭着球技青云直上。这小子人品虽差,一手剑术,怕较之李泽底也未遑多让。一动上手,他自会警觉。所以那个骑骡子的,就留给他去拍马屁好了。”

他口中轻松,却深知,今日,必有恶战。说不好,自己一行人,还不知有几人埋骨于此。

这么想着,他不由歉意地望了耿直与方玉宇一眼。

耿直明他心意,笑道:“那天子还是一个好皇帝。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不是你叫我,我姓耿的碰上了也会为他尽力的。总不成这么叫胡人就杀了我们汉家天子?那回头我柳叶军还有何面目见人!”

他们这里安排已定,一时,只见李浅墨、索尖儿、耿直、方玉宇,各自轻轻策马,死死盯住了刑天盟中之人。

刑天盟中之人当然也感受到了这番局势,一时也不便先动。

场间气氛,一时绷得好紧。

恰在这时,却听得四下里轰然的一声好,却是五陵中崔缇得球后虚晃一招,用上了偷袭,一球直向对方门里电击而去。

可这一招不巧,那球居然弹上了对方迅速移动的马蹄,又遭对方鞠杖疾击,直向李浅墨等人与刑天盟之人中间飞来。

两下里绷得本来已经够紧,这时一球飞来,划动了两下人马之间紧绷的气息,双方都再憋不住劲,一时只见鞠杖横飞,都冲那马球击来。

索尖儿与那骑驴的抢快,两人同时挥杖,向空中那球击去。

方玉宇与耿直夹护索尖儿身后。

恰在这时,只见那骑骆驼的来客又肘一动,肘间隐隐已有暗器飞出。那暗器指向分明就是神策军。

李浅墨一见之下,空中鞠杖连挥,已打飞了那两枚暗器。

那骑骆驼的一不做,二不休,就已向李浅墨奔来。

旁观人等,再没想到这场球赛居然会如此火爆。后来的两队,一球未击,彼此间已动上了手。且那鞠杖挥向的还不是球,而是直接朝人身上招呼。

空中只听得一声闷响。

那木制的鞠杖如何禁得住两个高手的用力,齐齐折断。却见那个骑骡子的这时一杖已向李浅墨后心偷袭而至。

李浅墨杖断之下,随手将杖柄就向后方掷去,空中只听得破风声响,然后,锵然一声,李浅墨已经出剑。

他出剑时,后方骑骡客已避过他一掷,紧跟着出了兵器。

但见两道白芒一闪,场间看客已惊呆在那里。李浅墨从马上跃身而起,一柄吟者剑,已罩住了骑马与骑骆驼的两个异族剑者。

那骑骡子的他分明会过!

那就是曾在玄武门城楼与他对战过的那个高丽刺客!

只见那人面具之下,仍透出细长细长的双目,双眼挤成了两条缝,那缝儿像煞了刀光。

而那骑骆驼的,手向怀中一掏,一柄流星锤,就直冲李浅墨撞来。

恰在此时,那骑驴的乘客也图穷匕首现,放弃鞠杖,一手忽掏出了柄匕首,一手却掷出了一条软绳。

索尖儿毕竟学艺日浅,他今日所仗的,没有其他兵刃,竟就是那根鞠杖。

不过,他这柄鞠杖却是定制的镔铁杖,暗夜里看不太出来,只见他一杖就冲那骑驴客砸去。

这小子生性悍猛,竟对那套向自己的索,刺向自己马儿的剑不闻不问,情知对方艺业远强于自己,一出手,仗着自己的镔铁杖长,就与对方死拼上了。

他身后的耿直与方玉宇不由肚里一声苦笑,只有代索尖儿一人接对方一样兵刃。

适才,李浅墨嘱咐他们三人合力盯住那个骑驴的,三人哪怕情知许灞就折在对方这些人手下,心下未免还是有些不服。这时对上阵,才知那骑驴客的可怕处,只见他一匕一索,软硬兼施,竟使得个矢矫如意。耿直与方玉宇合力,竟还有些吃他不住。

那骑驴客面临三人合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