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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相爷神算 第四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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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吃,众人边谈论起下面两场比试来。
    “闽兄。”辕珞问,“你要看罗梓明的画么?我家里有。”
    齐亦笑了笑,道,“这罗梓明的画的确不错,特别是他的山水,很有霸气,跟一般书生那些花鸟鱼虫不一样。“
    “是么。”殷寂离倒是有些意外,原来这四大才子是两个内秀两个张扬啊,其实这几个才子也都算正经八百的人才的,就是傲了些。
    正想着,就听楼下一阵喧闹,“让开让开!那个什么面具书生在哪儿呢?”
    
    众人微微一愣,殷寂离的面具早就在出了书市之后就拿掉了,如今正专心吃饭呢,纳闷,怎么就有仇家找上门来了呢?
    贺羽莫名有了些错觉,似乎是又回到青云镇了,吃饭到一半,经常有人嚷嚷着“殷寂离呢?”就上来找麻烦了。
    
    “侯爷啊,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面具书生的!”伙计赶紧拦着。
    “我听说那面具书生昨日比试之时,出阴招伤了勉儿的手指,今日我要剁了他的手脚给勉儿报仇!”
    殷寂离一缩脖子,倒不是听到那剁了手脚的威胁害怕,而是那声“勉儿”,实在叫人招架不住。
    “小侯爷,您……哎呀。”伙计战战兢兢想劝两句,却是被那小侯爷一掌推开,嚷嚷着,“闵青云,快出来!老子今天看看你是什么变的,敢伤勉儿?!”
    殷寂离又抖了一下。
    辕冽看到了,以为他害怕,看了看齐亦和季思。
    
    这个小侯爷,辕冽他们自然认得,乃是太尉夏丘之子,夏炎广。这夏炎广家世颇复杂,值得细细说一说。
    如果说四大家族里头,辕氏、齐氏和箫氏都是靠真才实学和屡建战功一步步走上来的,那这夏家就是靠着女人,一步登天上来的。
    夏丘原本不过是宫中的一个侍卫,还不是武士,只是负责给南景帝打伞的随侍,不过对南景帝颇了解。
    南景帝好色,这夏炎广年轻时家中有一童养媳,名叫巧儿,姿容秀美乖巧伶俐,他便找了个机会,让他巧儿误闯禁宫,被南景帝看见。
    这本来是死罪的,夏丘赶紧求情,并口称巧儿是他的义妹。
    南景帝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看到的大多都是些燕瘦环肥浓妆艳抹的妃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巧儿这种带些林家气的小姑娘,觉得新鲜非常,就仔细看了看。
    偏偏这巧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得花容失色,眼角挂着泪珠。
    南景帝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中更是恋爱,边将她收了,当晚过夜。
    
    本来,这巧儿身子早就给了夏丘了,可那么巧,正好撞到经期头一日,南景帝拉着她□愉。巧儿因为惦记着夏炎广,又不敢说,半推半就的,更增添了几分兴味。次日造成,南景帝发现床上落红,便心生了怜爱之意,封巧儿做了妃子。还觉得她像棵荔枝晶莹甜美,因此封为荔妃。
    这巧儿是童养媳,自幼养在夏家,因此夏丘和夏丘的娘便是她唯一亲人。这夏丘也有心眼,骗巧儿说,自己是真心爱她,但是她不嫁给皇帝夏家估计就要满门抄斩了,还拉着巧儿的手说愿意与她一起死了,就是放不下老娘。巧儿毕竟单纯,便含泪答应了,嫁给了南景帝。
    巧儿是干惯了农活的勤快丫头,在宫里没架子,跟丫鬟下人处得极好。南景帝起先觉得她新鲜,宠爱她,长久之后,发觉她简单可爱,与这宫中勾心斗角之人区别甚大,就越发地疼宠。这巧儿也争气,三年时间,给南景帝生了一儿一女,她的儿子,就是当朝太子,陈孟。
    
    巧儿一心以为夏丘还在苦恋于她,而这夏丘也会做戏,自称不娶,当真是三年内没有找别的女人。巧儿感念他的好,觉得自己与他有缘无分,便时常在皇帝面前美言,一时间,夏家鸡犬升天。夏丘更是荣升为太尉,当朝二品,做了大官。此人心机深沉,四年后,觉得自己这戏也做得差不多了,这巧儿便从大贵人,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巧儿为妃后的第四年,又怀上了第三胎,皇上对她宠爱不减。怀胎六个月时,巧儿出行,坐着马车,去产龙宫待产。夏丘买通了马夫,给拉车的马□里塞了一只辣椒……马走到半途,便发起疯来,横冲直撞直至车翻。巧儿不幸被从车中甩出,当即早产,母子双亡。
    南景帝悲痛欲绝,以皇后身份给巧儿厚葬,并且封了巧儿唯一还在世的亲人夏丘侯爵之位。不久后,夏丘便大权在握,富甲天下。南景帝一直念及巧儿的好处,因此对夏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太过分了也不过呵斥几句,夏家人更是横行无忌。
    
    这里扯个题外话,好些皇帝前半生与后半生都截然不同,就比如说这南景帝。前半生他是个文治武功,勤勉谦逊的好皇帝,虽然有些好色,但是对身边女子大多是重情重义。可到了后期,突然来了个大反转,变成了疏于朝政,荒淫无度的昏君。尤其是荔妃过世之后,南景帝更是变本加厉,不爱女人,爱起了男人来,后宫妃子们大多打入冷宫了,而是养了五个妖艳的男妃。一时间,整个乐都也是男风盛行,好些达官贵人都养两房小妾,一房女妾,一房男妾。
    
    这夏炎广就是夏丘的独子,借着他父亲的势力是作恶多端,在乐都是个人见人烦的角色。
    机缘巧合,夏炎广见过一次陈勉抚琴,惊为天人,就想占为己有。可陈勉虽然是个书生但是出生尊贵家里势力也打,夏炎广对他不能强行霸占。越是得不到,就越是百爪挠心,只好处处讨好。今日一早听说昨日四大才子被人羞辱了,有个面具书生弹琴赢了陈勉不说,还使诡计将陈勉手指头伤了,夏炎广自然暴跳如雷。
    他一路打听,有些好事的跟他说,那面具书生,似乎是去了雅安居,于是他就追来了。
    
    辕冽等一看到是夏炎广,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四大家族中辕、齐、箫三家的后生都是青年才俊,交情甚好,唯独和这不学无术的夏炎广,是怎么都扯不到一块儿去。
    
    季思见夏炎广在酒楼里转悠,便微微笑了笑,“小侯爷,也来喝酒啊?”
    夏炎广回头,一眼看到了季思,就是一惊。
    季思是当朝宰相爷,那是他爹也让三分的人物,他也不是个蠢笨的,赶紧给季思行礼,“呦,季相在这儿啊。”一转眼,他又看到了辕冽齐亦等人,案子皱眉,心说,怎么遇上他们了?
    
    夏炎广再嚣张,见着这几个人还是怕的,特别是辕冽。他爹曾经嘱咐过他,满朝文武,这辕家是最不能得罪的,辕家握有重兵,到时候就算宰了你,皇上也不会给你出头的。
    夏炎广的气焰立刻灭了下去,刚想随便问候一句就赶紧走人,一眼,却瞅见了辕冽身边坐着的,正喝酒吃菜的殷寂离。
    
    
    
    11无巧不书
    
    夏炎广瞅了一眼殷寂离,立时惊为天人,心中惊叹,世上竟然有如此姿容的美男子?他那么多年真的是白活了么?这人比陈勉强了数倍啊。
    这夏炎广也是个急色的,见了殷寂离眼就发直,盯着猛瞧。
    殷寂离倒是没在意,一旁辕冽看见了,却是微微皱眉。这夏炎广臭名在外,跟只苍蝇似的看见好看的就往上扑,这回必然是盯上这书生了。
    
    殷寂离端着酒杯,手中拿着筷子,正盯着葱香鱼片和芙蓉豆腐发呆,是先吃鱼片呢还是先吃豆腐?若是先吃鱼,鱼腥会搅了豆腐的鲜美,若是先吃豆腐,豆腐滑软的口感又会盖了鱼肉的软嫩,难办。
    在座除了贺羽,自然没人知道殷寂离在烦恼什么,只知道他微微蹙眉,神情严肃,似乎非常为难,不禁都厌恶起这夏炎广来,好色之徒实在可气!
    
    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当夏炎广看到殷寂离,把他家勉儿抛到了九霄云外的时候,他家勉儿却来了。
    只听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那四大才子纷纷走了上来,为首的是罗梓明。
    上了楼一眼看到夏炎广,罗梓明愣了愣,下意识地回头看陈勉,知他讨厌此人,如果他不想在这儿吃饭,那就索性换个地方。
    可陈勉看的却是殷寂离,昨日只看了大半张脸,陈勉觉得此人甚是好看,如今没了面具,虽然正举着筷子盯着两道菜发呆,但陈勉还是吃了一惊,果然俊美非凡。陈勉向来以容貌为傲,如今一看殷寂离,觉得自己实在凡夫俗子……低头看了看手指上包扎的布条,昨日上了药后就不疼了,还没机会跟他道谢。
    
    “勉弟?”齐柏山见陈勉盯着一个俊美书生看着,就问,“怎么了?”
    “呃……我们换个地方吧,你们先走,我说句话。”陈勉道。
    
    “好。”罗梓明点了点头,想着可能那桌是陈勉的朋友,有些私话要说,众人就转身下了楼,在楼下等。
    陈勉转身走到了殷寂离的旁边,“公子。”
    殷寂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先吃鱼了,一口鱼片刚塞到嘴里,就看到了旁边站着的陈勉,仰起脸,睁大了眼睛看他。
    陈勉微微笑了笑,拱手,“多谢公子赠药。”
    殷寂离愣了愣神才想起来,赶紧也回礼,道,“陈兄客气了。”
    陈勉见殷寂离跟他称兄道弟,心中欢喜,“闵兄,若是在乐都常住,可来我的琴阁小坐,我必备好酒招待。”
    殷寂离一听到好酒立刻点头,“好啊。”
    
    陈勉也没想到殷寂离为人竟如此开朗随和,就也对他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
    殷寂离心说,嗯,这四大才子其实除了傲一些,也都还过得去,人品方面不错,这陈勉稍稍有些娘娘腔,其他还行,也很有才学。
    正想着,却见夏炎广走了过来,“勉儿。”
    陈勉看见他就头痛,刚刚一心留意闵青云了,没瞧见他在这儿,对他略微行了一礼,就想要走。
    但夏炎广却拦住他问,“这是你朋友?想必也是位大才子吧?”
    “呃……嗯。”陈勉点了点头。
    “正好啊,我就喜欢结交有才之士,不如给我介绍介绍?”夏炎广笑容满面。
    陈勉微微皱眉,心中叹气,这夏炎广,如此恬不知耻也实在是天下少有。
    
    辕冽等也颇为佩服地看着夏炎广,心说,真行啊,刚刚还嚷嚷着给勉儿报仇呢,转脸勉儿就从情人变媒婆了?
    陈勉深知夏炎广的脾性,不想跟他多罗嗦,更不会让闵青云跟他扯上关系,以免日后给人招惹麻烦,就微微一笑,道,“我与这位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并不知道名姓,侯爷,我还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绕过夏炎广就走。
    
    夏炎广不禁恼羞成怒,他毕竟是侯爷身份,而且与辕冽等同朝为官,陈勉竟然不给他面子,更可气的是让他在殷寂离面前丢了丑……
    这人吧,说来也奇怪,前一刻他还视陈勉如珍宝,但一见了殷寂离,两厢一比较,却又觉得陈勉其实没什么。就好似挑一个花瓶,见了一个好的,再见一个更好的,好的那个就突然不好了。
    夏炎广见陈宇往楼下走去,心中不忿,就对站在楼梯口的家奴使了个眼色。他的家奴都是惯于见风使舵、逢迎拍马之人,主子一个眼神,立刻心领神会。
    其中一个靠楼梯近的,眼看着陈勉走到了身旁,突然出脚绊了他一下。
    
    陈勉毫无防备,又是个文弱的,一个趔趄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
    
    “勉弟!”
    在楼下等候的齐柏山罗梓明等人,眼看着陈勉滚了下来,都惊呼了一声跑过去接。
    但陈勉还是摔得不轻。
    陈勉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文弱人,哪里受得这种苦,这一摔差点摔掉了他半条命。
    楼上众人也有些傻眼,都纷纷看夏炎广,暗道……真狠啊。
    
    夏炎广也会装,赶紧就站在楼梯口问,“没事吧?”
    贺羽看了看殷寂离,就见他单手支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楼梯口夏炎广的眼神,有那么些不善。
    贺羽挑了挑眉,站起来,下楼去查看陈勉的伤势。
    
    “勉弟!”罗梓明都惊得六神无主,此时,陈勉额头上都是血,身上到处擦伤,他本来就是细皮嫩肉一人,如今伤了一身,疼得不行。
    “别动他!”贺羽下了楼,阻止要去扶陈勉的三人,道,“他可能伤了筋骨,先不要动。”
    
    那三大才子也不敢动了,看着贺羽。
    贺羽到了陈勉面前,先看了看他头上的伤势,还让他动了动脖子。
    陈勉照做了,贺羽点点头,道,“没关系,他身体轻所以没摔倒要害的地方。”说完,又去摸了摸陈勉的手脚。
    摸到左脚踝的时候,陈勉忍不住哼哼了一声,贺羽道,“左脚可能受伤了。”
    “严不严重?”罗梓明着急。
    “没断,只是崴了。”贺羽吩咐众人将陈勉抬到一旁的平地上,吩咐饭馆伙计去端来热水,就开始给他包扎。
    
    楼上,辕珞小声对辕冽道,“哥……”
    辕冽对他摇了摇头,“少管。”
    辕珞有些不服气,“太欺负人了!真想揍他。”
    辕冽喝了口酒,“谁让那书生自己没用。”
    辕珞也无奈,辕冽向来如此,不过想了想,他爹也吩咐过,不要和乐都官员或者官员亲属结怨。
    
    “呵。”
    辕冽的话刚说完,却听到身旁殷寂离冷笑了一声。
    辕冽一愣,转眼看他,就见殷寂离含笑瞥了自己一眼,叹了口气,道,“唉……大将军、大英雄,也不过如此啊。”
    辕冽皱眉,盯着殷寂离看,就觉他的笑容有些刺眼。
    “没本事就该被人欺负,那北齐侵占我南景的时候,反抗什么啊?让那些无用打不过北齐兵马的老百姓去死好了,谁叫他们没本事呢?”殷寂离斜眼看辕冽,嘴角笑意更深,“不过袁将军似乎本身也被人救过吧,当时真该让你死在乱尸堆里,谁叫你没用啊。”
    “你……”辕冽向来是以强者自居,何时受过人的如此轻视,但是殷寂离刚刚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却听身旁“噗噗”两声。转眼一看,辕珞和齐亦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他那眼神像是说,“你也有今天?”
    
    殷寂离放下筷子,找了块帕子抹抹嘴,要站起来。
    季思问,“闵公子吃饱了?”
    殷寂离一笑,“吃饱了,有些撑,所以活动活动。”
    “去书市么?”季思接着问。
    “稍等稍等。”殷寂离嘿嘿笑了笑,“先办些小事。”说完,他走到了楼梯口,站在正往下看的夏炎广身旁,低头看陈勉的情况,单手摸了摸下巴,啧啧摇摇头,“哎呀,真可怜,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是啊!”
    夏炎广连忙附和。
    其实夏炎广看到陈勉伤得那么重,也有些心疼,觉得自己过于小气了,毕竟也是个妙人,应该怜惜一些才是啊。
    想着,却看见殷寂离到了身边。
    夏炎广脑中刚刚一晃而过的陈勉瞬间没有了,满眼殷寂离,近看此人,越发地觉得美极,不禁赞叹,天下怎么会有人生得如此姿容?
    
    殷寂离转眼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夏炎广立时觉得血往上涌,说话都差点咬了舌头,笑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殷寂离没说完,突然低头望着楼下,悄声问,“唉,侯爷,你看那人是谁啊?”
    夏炎广现在有些犯晕,低头看殷寂离指的地方,问,“谁啊?”
    “那个人啊!”殷寂离指着楼下。
    夏炎广用力往外探出身子,问,“哪桌?”
    “靠门口那桌!”殷寂离认真凑到他耳边说,“我好像在皇榜上看到过!”
    
    夏炎广就觉得殷寂离在耳边说话,声音极动听且热乎乎的气吐在耳边,全身都酥了,激动得要命,赶紧用尽全力往外探出身去看,问,“哪儿?在黄榜上看到过那必然是朝廷钦犯!”
    说话间他已经探出去了大半个身子,本来就胖,腿也短,踮起脚尖。
    殷寂离微微一笑,单手轻轻一按他肩膀,笑问,“侯爷眼神不好么?“
    “没!”夏炎广赶紧摇头,“我眼神好着呢!”边说,边翘起一条腿,又往外探出一些。殷寂离对那些站在一旁的家奴道,“你们到窗边看着,那人好像要跑,别让他跑了!”
    “是!”家奴们赶紧到窗边去盯着,殷寂离见他们一背身,立刻左脚轻轻一钩夏炎广踮着脚尖支撑地面的脚踝,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往下一按,喊了一声,“哎呀,要跑了!”
    
    夏炎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觉得身子一空,随后一个翻身出了围栏……直接就从二楼上大头朝下翻下去了,幸亏这二楼不是很高,不过他可比陈勉惨多了,本身就胖,这一下还没有楼梯挡着,直接趴在了地上。
    “呯”一声,夏炎广差点儿摔扁了,呈大字型趴在地上,门牙全都掉了,流了满嘴的血,就只剩下哼哼的声音了。
    
    楼下的众人都愣住了,而此时,陈勉已经坐了起来,贺羽给他包扎了头上的擦伤,正在治腿。忽然就看到夏炎广摔了个狗啃泥,那个惨呀。
    夏炎广一摔下去,他的家人听到动静了,回头,却见殷寂离道,“哇,侯爷好神勇啊!”
    几个家奴面面相觑,就见殷寂离伸手一指窗外,道,“快跳下去堵住那个钦犯!要逃走了。”
    那些家奴稍一犹豫,就见殷寂离对楼下道,“侯爷他们不跳……哦!不跳打断他们的腿啊?!”
    几个奴才一听惊出一身汗来,赶紧就从二楼翻窗跳了下去……
    这帮家奴本身没什么武艺,只不过有膀子力气,而且这饭馆外面都是石板地,众人跳下去后大多摔了个结实。
    楼里楼外众人都傻了,连季思辕冽等人都有些傻眼。
    
    陈勉眼看着瞬间,夏炎广和那些家奴们都从二楼摔了下来,愣了半晌,才缓缓仰脸看楼上。
    此时殷寂离正趴在楼梯口看地上哼哼的夏炎广,觉得挺出气,瞥见陈勉看自己,就对他一挑眉,嘴角一翘。
    陈勉瞬间就觉得心口一突,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了,耳朵通红。
    
    齐柏山和莫笑竹等还以为他不舒服呢,赶紧扶他躺下。
    陈勉躺下后,仰脸看过去,就见殷寂离已经回头了,就剩下一个背影。
    殷寂离靠着围栏,回头见辕冽等,就见众人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辕珞对他挑大拇指。
    殷寂离笑了笑,却是对辕冽一挑眉,那一眼满是挑衅,看的辕冽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他想撞墙。
    
    贺羽就看到陈勉仰天躺着,痴痴看着楼上殷寂离的身影傻笑,无奈摇头,这祸害,无缘无故招惹别人。
    
    
    
    12无心插柳
    
    夏炎广原本以为自己飞来艳福,没想到飞来横祸,这一闷棍吃得他,差点就吐血了。
    肥硕的身躯躺在地上哪儿坐得起来啊,只好对门口同样哎哎直嚎的下人们吼,“扶老子起来……哎呦疼死我咯。”
    心中也想到可能是刚刚那美人整他,但是这美人身份不明啊,跟他坐在一起的每一个都比自己有身份,是自己瞎了狗眼了,胡乱打主意。
    
    贺羽摇头,给陈勉包扎完了之后,又给他开了一张方子,让他按着方子抓药,回去将养个四五天就好了,这段时间吃些骨头和肉之类的食物,补一补。
    陈勉接过方子道了谢,此时,罗梓明等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面相觑——这闵青云真有种啊,就算他们知道了是这夏炎广欺负陈勉,也未必敢对他动手,而且说实话,谁能想出这等馊主意来?
    三人一来佩服他的仗义,一来又觉得无地自容,跟贺羽再三道谢后,就背着陈勉赶紧回去了。
    
    贺羽起身,看了看地上的夏炎广,过去扶他起来,给他看了看伤势,道,“呦,伤了筋骨了!”
    “啊?!”夏炎广一急,“我腿脚麻,会不会残废啊?”
    贺羽心中好笑,这人,从那么高摔下来能不麻么?就道,“我给侯爷开个方子,回去慢慢条理,不过要三个月不准走动。”
    “哈?”夏炎广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贺羽板起脸,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些阴森的笑容来,“不然的话,下半辈子估计都得瘸了。”
    “不是吧?”夏炎广哭丧了脸,此时也忘记什么美人书生艳福横祸了,只是赶紧让那帮下人将自己抬出去,送回府衙找最好的大夫来给医治。
    
    贺羽摇了摇头,看着夏炎广出门,刚要转身上楼,突然就看到门前一匹白马疾驰而过。
    马上一人,一身白衣,黑发轻扬……
    贺羽一惊,赶紧冲了出去,还撞翻了一张桌子,到了路中间,却见那白马一个拐弯进了旁边的岔道。
    贺羽赶紧追了上去,往岔道里看……这乐都的路他不熟悉,岔道也多,那白衣人已经不见了。
    贺羽急了,满巷子找了起来,最后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
    
    殷寂离此时已经回到了桌边,正好临窗,眼看着贺羽追出去,又在巷子里转悠了起来,神情惶急。殷寂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掐指算了算,就对着他挥起手来。
    贺羽正想要回来,就见殷寂离朝自己挥手,只听他说,“往南去!河边找!”
    贺羽听后一喜,转身就跑了。
    殷寂离仰天看了看日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帮着贺羽呢,还是害他呢,唉,不过他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东西,算扯平了吧。
    说完,回头,就见众人都看他呢,各人眼神不一,神情各异。
    
    季思是满满的赞赏,这闵青云,不但有才学,还有文人所没有的仗义和胆量,是个大气才子,而且不畏强权,日后若是能为官必然有大作为,这样的人才定要留住。
    齐亦看着殷寂离很有些好奇,这人真是不同凡响,和一般人很不一样,赞赏之余,自然也有些喜欢,毕竟是自家妹妹的救命恩人么。
    辕珞则是羡慕极了,他可是爱死这闵青云的性子了,够爽快,他想揍那夏炎广很久了,今日有人替自己出了这口气,太棒了!
    而最复杂的,就是辕冽。
    辕冽此时微微皱眉,看着殷寂离,也说不出是喜是忧,是欣赏是不悦,总之……相当的复杂。
    
    殷寂离可不管这些,他觉得自己痛快出气了,教训了那种人,就值得干他三大杯的,于是就拿着酒杯喝了起来。
    
    吃完了饭,有罗梓明打发的下人来送口信,说陈勉伤了,他无心应战,这一战本来便也不公平,他们四大才子不敢厚着脸皮再战了,所以认输。
    过几日是秋试,大家好好准备,等到秋试结束了,陈勉的伤势也好了,他们再比过。
    不多会儿,就听街上开始有人传话,说四大才子承认输给闵青云了,这次估计科举有变数,大家重新开盘下注啊!
    一时间,闵青云这默默无名的外乡书生成了大热。
    
    殷寂离咧着嘴直摇头,这乐都是不是水土不好啊,怎么养得都是老实人,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干嘛嚷嚷得满城风雨啊?!他是肯定不会去考试的,那岂不是很多人要赔钱?!还有啊,他就算去考了也不可能用假名字吧?那可是死罪啊!
    
    正在埋怨,殷寂离的手腕子可就被季思抓住了,“闵公子,最近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哦,住我家。”齐亦笑道,“季相,刚刚那位贺羽神医,将小妹的病治好了。”
    “当真?!”季思大吃一惊,“哎呦,神灵保佑,灵儿可算是缓过来了。”
    “嘘。”齐亦对季思示意切莫声张,季思心领神会,点头道,“放心!”
    齐亦赶紧拱手致谢。
    
    “闵公子,要不要住到我那里去?”季思突然问。
    殷寂离一愣,看季思,“呃……去丞相府里住?”
    “对啊。”季思点头,“还有不到五日就是大考期限了,齐王府里进进出出都是武人,那么闹腾你怎么看书?”
    “呃……”殷寂离很想跟季思说他不是来考试的,但是看到季思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又不忍心伤他的心,而且……住在季思家里可以远离辕冽这个大克星,比住在齐亦家里安全些。
    正在犹豫,就听到季思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那里书多,你可以随意看。”
    殷寂离眼睛一亮。
    他也是不争气,只要一听到书,立刻什么都忘记了,以至于后来闹出很多笑话,都是因为几本小小的书。
    季思虽然是老实人,但毕竟也是当朝宰相,可不是个傻子,又一样是念书人,自然知道怎么样引殷寂离,他是必然上当的,果然……直中靶心。
    
    “嗯……”殷寂离摸着下巴,似乎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齐亦虽然很想殷寂离能住在自己府上,但是毕竟他的前途放第一位,也想和殷寂离能同朝为官,便也劝,“闵公子,还是听季相的吧。”
    殷寂离想了想,为了那几本没见面的书,就答应了。
    
    季思甚是满意,起身结账,一群人便去了书市。
    这回,殷寂离可痛快了!季思介绍的书市果真不同凡响,而且如今能管得住他的贺羽又不在,因此他是拿了一本又一本,齐亦索性找了辆马车来,给他装了一车,还不让他付钱,自己给付,说是齐王爷吩咐的,从今日起,殷寂离和贺羽的一切费用都由齐府承担!
    
    放下殷寂在一车子书里头滚来滚去不提,且说贺羽。
    按照殷寂离的指示,贺羽往南边走,找河岸,果然,在乐都的南城,有一条绕城河经过,河边杨柳堤岸,河中画舫如织。
    贺羽自然没心思欣赏美景,边走边找,想要寻那人,却不见白衣身影。
    贺羽有些沮丧,明明殷寂离说了在这里,他应该不会算错的。
    正在着急,就见前方的柳树之下,站着一个白衣人,树边还拴着一匹白马。
    贺羽一喜,赶紧跑了过去,冲到树后一看……却见那是个白衣老者,正在凭湖观望,见贺羽莽撞撞冲过来,吃了一惊,有些不解地看他。
    
    贺羽无奈,只得说一声,“我认错人了……抱歉。”就退了回来。
    转回头,有些落寞地往回走,是自己看错了么?贺羽叹了口气,刚走出几步,却听身旁有人问话,“兄台,知道辕府怎么走么?”
    贺羽听着这声音清透干净,心中微微一动。猛抬起头,就见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正居高临下望着他。
    
    双目相对,贺羽就觉得心跳一滞……
    那白衣人二十不到年纪,一头黑色长发垂直胸前,面容身形华美非常,眼梢微斜,嘴角带笑,比殷寂离少了几分俊美,却是多了几分莫名的邪气,叫人过目难忘的一张脸。
    贺羽傻呆呆望着……
    那人一挑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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