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仙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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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缘故），眼睛被这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基本找不到眼睛，找到后会看见浑浊不清的眼球、发黄的还布满血丝的眼白；脸上的皮也耷拉着，还有好多褶子；苍白的发死灰色的皮肤透着紫色的血丝，还有一大块一大块的黑斑在上面，整个像外星怪物一样——丑，说天下最丑也不为过了。
　　镜子受不了自己要照这么丑的东西，“pia~~”一声裂成两半，它，自杀了。
　　“要不要这样啊！”君意对镜子道。
　　她试过无数次了，开始还以为是镜子质量不好或者自己拿的时候捏得太重了，结果轻轻拿着，只要一用来照自己，它就“pia~~”一声自杀一次，镜面多一条裂痕。
　　自己真的丑得连镜子也受不了了，她想不相信都不行。
　　“哎……”
　　君意带上斗篷，又悠悠地叹了口气，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东西，这几天天天吃粥，嘴里都淡的没味道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好！”君意决定了，她要去厨房偷东西吃，不知道白老大有什么新的存货呢，嘻嘻……好吃的总能让人心情好转……
　　蹑手蹑脚……蹑手蹑脚……一个披着斗篷的怪物钻进白老大比宫廷里还要好很多倍的厨房，从灶台里拿出一个大棒骨，贪婪地猛吸上面的香味，然后，张大嘴，一口黄灿灿的大牙啃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不是大棒骨发出的，是君意发出的。
　　同时响起的还有旭光善意的提醒：“别……牙会掉的……”
　　在他说“牙会掉的”这四个字的同时，君意用力一张嘴，几个黄灿灿的大牙从此留在了大棒骨上，而她口中则是血流入住。
　　她化去火系修为的时候因为太疼了，牙咬得紧，牙根都松动了，此刻喝点粥什么的还好，想啃骨头……只能被骨头啃了。
　　君意心疼地看着“镶嵌”在大棒骨上的大牙，她化去修为后头发就掉的厉害，她心疼头发心疼得要死，现在头发都没有了，已经心疼得想死了，竟然连……连牙齿都没有了。
　　“你肿么不给我咬正衣服（咬着衣服）啊？！”她捂着嘴接着满嘴的血抱怨旭光道，化去修为的时候旭光在身边，应该给自己口中咬着软的东西，保护牙齿嘛！
　　惨目忍睹啊，旭光别过脸道：“咬了，不然你的舌头第一个就没，你的牙也早就不在了。”
　　巨疼的时候容易咬掉舌头。
　　君意看看他，看看酱骨头上的牙，“头发两年，眉毛三个月；睫毛两个月；手指甲三个月，脚趾甲半年……牙，要多久能长出来呢？”
　　“你换过乳牙了么？”
　　君意捧着那根镶嵌了牙的大棒骨，可怜巴巴抬起头，“换……过……了……”
　　“那没希望了。”旭光无情的话打破了君意最后的希望，“以后去镶几个金牙吧！”
　　金牙……咧嘴一笑，满口发黑的大金牙闪着光，还夹着一个青菜叶子……太可怕了，君意不敢再想下去，埋怨道：“你肿么不早点跟我说？！”
　　“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么？还要我说？我牺牲了约会的时间，我就担心你又糊涂又笨又没脑子会忍不住馋来偷东西吃！我竟然让小美美等着来提醒你，你不但不感谢我，还埋怨我？”旭光很委屈，约会是他最大的事情，谁耽误他他跟谁急。
　　“你……你……你就是跟过来看笑话的！”君意知道了，“我知道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你也不及时提醒我，等所有人都看到了叫我妖怪你才拿斗篷出来；现在也是，你想到了，但就是故意晚一步，故意晚一步来看笑话！”
　　“你们女人都这样吗！！”约会被延迟的旭光很火大，“说一件事就把以前的旧账都翻出来，牙齿就是牙齿，关早上没提醒你戴斗篷什么事？！（斗篷的事他真是故意的……）我没及时找到小时候的你，喊你去撒尿别尿床，这要不要也怪到我头上啊？！！啊，对了，我错了，你投胎的时候我就该提醒你，提醒什么呢？提醒你别投胎，你会影响市容残害镜子祸害人间的！”
　　“你……你不讲道理！”
　　“也不知道谁不讲道理！”旭光拂袖转身，“泡mm去，管你死活！”
　　“你……”君意气得发抖，明明就是故意的，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说“不是的”，甚至还摆出“你冤枉我了”的表情，明明就是没道理，还趾高气昂！还凶！还恶毒！
　　“好！既然你开了个头，我就鹏陪到底！（奉陪）”君意吐掉嘴中的血沫，悄悄跟上旭光。
　　你不是看我笑话么，我就破坏你的约会！你是影响稳定残害女子祸害人间，我是替天行道！
　　死性不改，招惹了那么多女修之后好容易没有被跟踪定位了，这才安分几天又要到处留情，君意决定，她要替天行道，她要把旭光的变态恶行公诸于天下！她要从旭光的魔抓下拯救被他欺骗的纯真少女！！
　　报“睚眦（牙齿）”之仇！
　　知道“睚眦”念yazi，但不是牙齿的意思，不过这两字看起来更凶，更恶毒！
　　“旭光，你等着！”

　　第四十一章　烽火硝烟和熬糖人
　　你不是看我笑话么，我就破坏你的约会！你是影响稳定残害女子祸害人间，我是替天行道！
　　死性不改，招惹了那么多女修之后好容易没有被跟踪定位了，这才安分几天又要到处留情！君意决定，她要替天行道，她要把旭光的变态恶行公诸于天下！她要从旭光的魔抓下拯救被他欺骗的纯真少女！！
　　报“睚眦（牙齿）”之仇！
　　知道“睚眦”念yazi，但不是牙齿的意思，不过这两字看起来更凶，更恶毒！
　　“旭光，你等着！”
　　“唰”地将斗篷掀起来遮住头脸，君意狠狠朝冒血的牙窟窿中堵了些灶灰（灶灰有止血作用），尾随于旭光身后。
　　跟踪开始时挺顺利的，跟着恶习不改的这厮走过几个开凿的走道，在一个转弯时，君意在木窗上看到一只虫子，很小，比一个小篆大不了多少，不知是几只脚，太细了数不出来，最奇特的是它的形状，扁扁的一片，整个背部好像汉字“凸”的图案，这么小竟然还有图案在上面，好像是鳞片，对君意来说太奇特了，她不禁停下来看看，这一耽误——便跟丢了。
　　君意看了会儿虫子，感叹了一会造物主的神奇，然后不甘心地四处寻找旭光。
　　她不知道往哪走，就是到处乱走，在走过镶嵌着一扇古朴木窗的转角后，随风飘来的阵阵糖葫芦的香味和孩子们的欢笑又吸引了她。
　　再转几个弯，循着香味吹来的方向，再走过一个镶着木窗的转角，君意看到走道的另一边淡黄的灯晕中有一个熬糖艺人在制作各种各样的糖葫芦和糖艺，孩子们围着他跳着、欢笑着。
　　一口锅，一个熬糖人，一群欢笑的孩子。
　　每个孩子手上都拿满了糖葫芦，有山楂的、苹果的、草莓的、还有肉的、花菜的……看来是这个熬糖人就地取材，把能吃的所有东西都镀上了甜甜的魔法。
　　他又往锅里加了些糖，控制火候搅动片刻，右手高高拉起，金色的糖丝被拉得长长的，最后变得如蚕丝一样细，飘荡起来了，孩子们欢笑着伸出舌头去舔这些飘在空气中的若隐若现的糖丝，兴奋地叫声几乎要把屋檐掀开。
　　君意认识那个熬糖人，他是白天被自己吓哭的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虽然她有面容识别障碍，虽然她没见过那个小女孩的父亲，不过还是能认出，因为很好认，熬糖人的衣服上有一块格子布的补丁，缝得很整齐像装饰一样，女孩的衣服上也有一块同样花纹的格子布补丁，在同样的位置，明显是有人“化破布为神奇”，特意做的亲子衫。
　　小女孩此时依偎着熬糖人，和“父亲”穿着亲子衫，一看就是一家人，这家的母亲站在旁边摸着孩子的头，幸福地看着相公，笑着。
　　君意看着他们不禁有些痴了，她想要的不过也就是这样的生活，守着自己的相公，爱孩子的父亲——她只想要一个家。
　　夫君，这样也就够了，不用多强，不用多帅，不用多有本事，也许还有些小毛病……只要这样守着，这样有家人在一起……就够了。
　　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君意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人们注视着糖艺人手中变魔术般出现的那些稀奇又好吃的糖艺，注视着孩子们的欢笑，并没有关注身后安静的斗篷人。
　　熬糖人又使出了一个新花样，他吹出一个中空的糖泡来，然后手指流畅地一捏一掐，糖泡泡有了小小的尾巴和四条粗短的腿，再捏些糖做上耳朵，最后点上眼睛和鼻子，一只非常神似的小猪出现在他的手上。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他做好后拍手叫好，争着想要。熬糖人笑着给了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然后又做了小猴子、小鸟分给雀跃的孩子们。
　　君意看到他的“女儿”一直没有被分到有些伤心，他冲“女儿”眨眨眼，精心制作起来，翅膀、修长的颈子，高贵的额头，这次，他做了一个很大的展翅的天鹅。
　　“哇……”
　　“好漂亮！”
　　……
　　一片赞叹声中，孩子们渴望的眼神都落在天鹅上，熬糖人将天鹅递给“女儿”，深情地道：“请允许我为今夜与我约会的小MM奉上今夜最美的甜蜜。”
　　“旭光！！！！！”君意惊呼出声，她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他说要约会，原来是跟这个小女孩“约会”？！！！
　　不知为什么旭光换了衣服，发型也变了，所以君意没有认出他来，根据他身上的衣服误会他是小女孩的父亲，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换造型了？君意迷惑了，君意震惊了！难道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要破坏约会所以换了衣服？说不通啊……
　　其实早些时候，在君意用无限好奇的眼睛看那个小虫子的时候，旭光就准备好了器具来到这里，峡谷里的孩子们没有什么娱乐，也很少能去外面的集市玩，当看到他拿出市集上才能看到的熬糖时，孩子们都开心地要疯掉了，一个个脏兮兮的小手和小脸毫不客气地印上了他的衣服。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抱着他留下长长的哈喇子，孩子的家长连忙来道歉，警告孩子不可以弄脏贵客名贵的衣服，旭光倒是不生气，但是他爱干净，便找周围的人借合身的衣服暂时换上。
　　小女孩的母亲拿出家里男人的衣服给他换上，因为身材差不多，旭光穿上小女孩父亲的衣服很是合身，旭光索性入乡随俗把自己的发型也改了，弄得跟峡谷里大多数男人一样。
　　他换了衣服，改了发型，君意自然就认不出了他了，君意有面容识别障碍，靠衣服、发型、声音识别人，所以直到他开口说话，君意才发现自己一直认错认了，她真的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怎么回事？？！
　　旭光听到她的声音，抬眼看到人群后的她，撇撇嘴道：“没想到我约个会有这么多的电灯泡。”
　　小女孩不明白：“叔叔，电灯泡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是电灯泡啊？”
　　旭光道：“不要叫叔叔，叫哥哥，知道么？”
　　“知道了，”女孩乖乖道，“叔叔，什么是电灯泡啊？”
　　……还是叫叔叔……旭光黑线，“要叫哥哥哦，”旭光眼角一跳，他看起来有那么老么，明显是哥哥嘛，“电灯泡啊，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的家乡话，意思是打扰约会的其他所有人、事情、东西，哥哥只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呢。”
　　小女孩可不在乎这个，天真道：“人多热闹啊！一起玩多好玩！”
　　“好……”旭光宠溺地道，“今夜，都听你的！”
　　“呕……”君意要吐了，这么恶心的话他怎么说得这么顺溜？她发出的恶心声引起了注意，好在只是有几个人看了这个斗篷人几眼，确定她没有恶意便都不在意了。
　　君意真心很恶心，这货太变态了，到处留情已经是罪无可恕了，竟然连小女孩都不放过，她悄悄走到小女孩的母亲身后，在阴暗处（做这种事一定要在阴暗处才有气氛），在斗篷的遮盖下跟这位母亲低声说了一句话。
　　小女孩的母亲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笑道：“他就是开玩笑吧……”
　　正在这位母亲怀疑的时候，只听旭光又做了一只蝴蝶给小女孩，对她说道：“快快长大哦，长大了嫁给我，天天给你做糖葫芦吃……”
　　小女孩的母亲本来觉得旭光的话有些轻浮心底里有些觉得不妥，但只当他开玩笑，而且他长得那么帅，便不觉得有什么了，此刻听了君意的话，大骇，冲上来抱起小女孩就跑，冲回家就把门紧紧关上了。
　　旭光茫然地看着女孩的母亲抱着女孩冲进屋中，将房门紧紧关上，片刻后房门开开一条缝，把他的衣服扔出来。
　　这是怎么了？
　　旭光不明白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防瘟疫一样防着他了……猛地，他看到阴影处的君意，他发誓，他看到了斗篷下那对浑浊眼眸里奸计得逞的笑意。（君意：你怎么看到的，眼皮塌下来了，明明镜子都看不到眼睛了。）
　　旭光脾气很好的，只要他欺负别人、他阴别人、他给别人下套……他就不会生气，但是他有一个底线，你不能打扰我约会！谁打扰我约会我跟谁急！
　　他早上曾经许诺女孩“不要哭，待会带你去买糖吃”，结果他发现峡谷这里没有集市，买不了糖，他跟女孩母亲商量带女孩出谷玩，但是没有得到允许，而且出谷一来一回花的时间也太长了，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之后，他弄了糖和锅来亲自做糖葫芦给女孩（他以前弄到过做糖艺的方子和窍门）。
　　没想到，这次花费了无数心思的“约会”竟然被这样破坏了！尤其在他知道君意跟那个小女孩的母亲说了什么之后更加怒不可遏！
　　她可以说他变态，可以骂他禽兽，可以到处宣扬他到处留情的恶行，但是怎么能污蔑他男人的自尊！
　　君意是吧？！一个小女修不知死活，竟然这么大胆子敢拔他的胡须？！
　　忘记了，这个小女修还就是以胆子大不知死活为特色的，一个人敢进灵山深处、敢冒险服毒化去修为……
　　哼！旭光冷笑，翘起嘴角，既然你下了战书，我怎能不奉陪到底？
　　“君意，洗干净了给我等着！”

　　第四十二章　回忆…怎么被踢到外门（前篇）
　　回忆。打开回忆的潘多拉盒子。
　　早些时候。
　　刚从灵山深处的仙人湖回来的时候。
　　被旭光用来撸了然后卷入他和他众多前女友的纠纷，之后又照顾他几天，之后带着小虎回来的时候。
　　……
　　灵山冒险十几天了，可谓几番生死，她终于回来了。
　　她从小在栖云院长大，这里就是她的家，即使大自然再吸引人，即使野外冒险再热血，即使家里有不开心的回忆，即使家里人对她不太好，她还是想家了，想她小小房间里柔软的小小床，想对她不太好的家里人了。
　　可惜，可怜的君意还没有扑向她的小床，就被叫去见师傅，并且要面对一个极其不好的事情，因为她一路遇到师弟师妹们都带着幸灾乐祸或者同情的眼光对她说“恭喜师姐”。
　　“这几天去哪儿了？”栖云子今天对她格外和善了些。
　　“徒儿上次斩除猪妖受伤颇重，所以闭关疗伤十几日。”面对和善地不对劲的师傅，君意有不好的预感，她眼观鼻，鼻观心，垂手垂目老老实实把准备好的理由说了。
　　她确实疗伤去了，一点都没撒谎，不过严格地说，不是闭关，而是户外探险找仙人湖，她不打算细说，还有遇到旭光的事她更不打算说了。
　　闭关疗伤确实没什么，受伤了还能不准人家治疗调养么？但是闭关闭得找不到人了，去哪里了也不事先交代是要被训斥的。
　　君意本来打算隔天就回来的，谁知道自己心玩野了，灵山一野就十几天，十几天不见踪影，不被骂才怪呢。
　　她准备好被骂一顿了，或者再被冷待更多，没想到师傅栖云子一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非常和善，和善地她心里大叫“不好”！
　　不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便更加忐忑了。
　　栖云子看君意的脸色确实唇红齿白、白里透红的，看来她确实不知去了哪里闭关，反正养得不错，他注意到君意还买了件新衣服，衬托得她越发得有气质了，一直没注意，自己的这个女弟子真的不一样了。
　　他又东拉西扯跟君意聊了半天，大抵就是关心君意修炼得怎么样了，修为如何了，最近身体好不好，生活上有没有困难，甚至夸她新衣服好看，还委婉地提醒她见长辈的时候还是要穿着得体大方（包的多点），老辈修者还是都很反感这些年的新式衣服的。
　　君意一一作答、一一受教，耐心等待师傅切入正题。
　　终于，栖云子觉得暖场差不多了，他也实在找不出话说了，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大了，师傅也管不了你们了，反正为师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外门执事……为师已经推荐了你，任命已经下来了，”他不看君意的眼睛，紧跟着补充道，“外门执事是个好差事，师傅也算对得起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君意一愣，半响没说话。
　　她没想到师傅会放弃自己，把自己扔到外门。
　　外门，不要以为外门也是修仙的地方，它实际上是干活的地方，是提供内门各种生活所需的地方。
　　修仙要一心一意不能分心，修仙者不可能每天花半个时辰思考今天吃什么，再花一个时辰给自己做饭，花半个时辰洗衣服花半个时辰擦桌子叠被子就更不可能了，但修仙者也没有本事变出食物、衣服和房子来，这些生活琐事自然需要有人来做，做这些事的，主要是外门弟子。
　　修仙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能修仙的主要是豪门旺族的子弟，他们当然不会请不起仆人，不过——不让进。
　　实际上，“内门重地，闲人免进”。
　　即使是一国的皇上来修仙，也只能带一个侍卫（这还是特殊待遇，还得这个皇上有特殊情况才行，至于什么特殊情况，嗯……比如这个侍卫因为为逍遥派做事被追杀，凑巧这个皇上又认识逍遥派中掌权的人物，这个皇上跟这个侍卫的感情又很深厚，“皇有情侍有意”……可能还有更复杂的情况吧，这个说起来没完了，就此打住。）
　　总之就是，凡有天地灵气的地方，不是你说进就能进的，有钱有权也不行，要修仙门派允许你进才能进。
　　这样，外门就成了内门和俗世的中间地带，除了少数修为不够格但可以给一次机会的“留堂观察”的弟子；不能送仆人进内门的皇族豪门会安排人进外门照应，当然，要守门派的规矩，不能就服侍你家“小主子”一个人，而是要给整个门派干活，只要老老实实给整个门派干活，内门高层知道就当不知道，反正多一个能干的人干活也没什么不好。
　　作为内门和俗世的的纽带之一，采买门派各种生活用品，外门其实真的很“肥”的，作为从内门“空降”的外门执事，肥，是毋庸置疑的。
　　外门执事是个肥差没错，但绝不是个“好”差事，“肥不肥”要看相对什么来说，相对俗世来说——杨玉环，相对内门来说——将被风干的不好看的骨头架子而已。
　　否则恭喜她的师弟师妹们就会带着羡慕的目光恭喜，而不是带着幸灾乐祸或者同情的目光。
　　从内门到外门，绝对是明升暗降。而且降得很厉害，等同于天宫捧花仙子降为地狱高级鬼差统领，高门大户的大小姐降为管理丫鬟的大丫鬟。
　　一个天一个地，一个被伺候的一个伺候人的。
　　即使是捧花当背景的仙子那也是仙子，鬼差统领官再大也是一个鬼；
　　即使是不受宠爱的小姐那也是小姐，即使是权利再大的大丫鬟那也是伺候主子的下人。
　　被认定再怎么修炼下去也没前途了才会被赶出内门，被认定修为实在没指望了才会被踢到外门。
　　但凡修仙者，都以修仙为唯一人生意义，谁能承认自己的修为没指望了？谁又愿意承认？
　　……
　　见君意半天没说话，栖云子开始了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想着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对这个弟子苦口婆心了：“任命已经批下来了，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没有商量的余地。君意啊……”栖云子唤了一声君意，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取“听君之意”的意思，大概就是希望她听话，有栖云子些感伤，“你已经长大了，既然不想另嫁他人，师傅也不勉强你了，但你总要有个合适的去处，师傅总要为你的以后打算，为师思来想去替你想了，没有比外门更合适的地方了，外门执事是个好差事，为师也是托了不少人情才为你争取来，不要辜负为师的心意了，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吧。”
　　在婚礼上被师兄抛弃之后，栖云子给君意介绍过几次别的婚事，大抵就是一些修为低的男弟子续弦和二夫人之类的，君意都拒绝了。
　　君意忽然很想哭，喉咙中哽咽了一块硬物，不过她忍住了，脸上仍旧平静，甚至有些漠然。
　　栖云子的话该怎么理解呢？
　　从坏处讲，栖云子在说“你不嫁人，为师也不能养你一辈子吧，就算你想在师傅这里赖一辈子也是不可能的，给你找了个地方你去呆着吧。”
　　从好处想，栖云子还是为了君意着想的，首先他不勉强君意做不愿意做的事，不勉强她嫁人；其次他从君意的修为从君意的前途等各方面综合考虑，给君意铺了一条最好的出路，也算是殚心竭虑了。
　　说实在的，很多亲生父母都想不到这样的周到，只是师徒，也不是关系很亲近的师徒，做师傅的做到栖云子这个份上，也算是可以的了。
　　栖云子说完这番话，君意便施礼道谢：“多谢师傅。徒儿君意这就收拾东西去外门任职，徒儿无能，只有努力兢兢业业，不堕师傅声名。”
　　她这就算是同意了。
　　君意什么都没有，只剩这点自尊心了，几乎都被赶走了，只是没拿扫帚罢了，还不走么？
　　栖云子其实还准备了好多说辞，君意这么就同意了他还真是有点失望的感觉——准备的说辞用不上了。
　　而且君意的道谢很诚恳，说努力不堕师傅的声名的话也是真诚的，栖云子听了是感动的，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徒弟，再没感情也是有感情的，人就是感情复杂的动物。
　　栖云子忽然很希望君意能大闹一场，像从前那样大闹一场让自己不再内疚让自己不再这么感觉这么不习惯，他想这个女弟子走别再在他眼前碍眼了，可是君意真要走了他心里反而不舒服的很。
　　人啊，就是感情复杂的动物……
　　栖云子道：“不急着搬，外门那边给准备的院落我叫他们再好好打扫一番，另外，师傅在外门也认识几个人，回头我给他们写信，你回头带上，你……有空多回来……”
　　栖云子说着都要哭了，他也看君意脸上寻找着，希望能在君意脸上找到泪水，君意只是淡淡道：“多谢师傅，那君意先行告退。”
　　此刻倒是君意显得无情了。
　　人就是感情复杂到无法分析的动物……
　　君意此刻应该哭，应该不忿，应该委屈，可是实际上，她无比的平静，真的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回到房中没别人了，她盯着桌上茶壶茶杯，一点想把它们扫到地上砸碎的欲望都没有，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这里是她的家，师傅就是她的父亲，如今父亲不要她了，她要被赶出家门了，天大地大，她孤零零一个，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这样想了一会，君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干的，一点泪水都没有。
　　她想到自己要变强，要变得气质非凡万众瞩目，要让师傅重视要让大师兄后悔，她有这么大的目标，在内门已经不可能实在，去外门是离目标更遥远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只有无奈和自我安慰么……
　　这样想了一会，君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干的，还是一点泪水都没有。
　　只是喉咙里好像卡了一团什么，很难受，但甚至眼眶里都是干的，挤不出眼泪来。
　　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想把喉咙里卡的东西冲下去，不管卡的是什么就这么冲下去，冲到肚子里消化掉。
　　然后，她开始认真分析自己是不是刺激受大发了，导致精神不正常了，然后精神不正常导致泪腺萎缩了……
　　君意觉得就算此刻师傅把自己赶出门派，她都可能是这么平静的，何况只是去外门，差事还是肥缺。
　　“外面天大地大，也没什么不好。”最后，她放下水杯喃喃自语，一趟找仙人湖的冒险，使她有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本来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平静地悲哀着，平静地不舍着，偏偏传来了敲门声和他明真师兄的声音，明真说听说她要走了，所以有话跟她说。
　　师兄是舍不得我么……君意心里燃起小小的希望，师兄已经好久没跟她说一句话了。
　　明真把她带到僻静的地方，用一种温柔得几乎虚假的语气道：“师妹，不好过吧？想留在内门吧？”
　　“嗯。”君意傻傻地点头，她当然想留在内门，留在从小长大的地方，留在从小把她养大的师傅身边，留在从小就在一起的师兄身边。
　　明真道：“我可以让你留在内门继续修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啪！
　　君意盖上手中的盒子，也盖上记忆的潘多拉盒子，想把后面连回忆都不敢的记忆尘封在心底，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盖不住，里面的怪物化成黑色的烟雾从盖子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很快就流淌了一地，淹没了君意。

　　第四十三章　回忆…怎么被踢到外门（后篇…伤心篇）
　　明真道：“我可以让你留在内门继续修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啪！
　　君意盖上手中的盒子，也盖上记忆的潘多拉盒子，想把后面连回忆都不敢的记忆尘封在心底，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盖不住，里面的怪物化成黑色的烟雾从盖子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很快就流淌了一地，淹没了君意。
　　明真道：“我可以让你留在内门继续修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那一瞬间，君意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师兄很陌生，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却好像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什么条件……”君意问道，明明预感到答案是自己不想听到的，却总是忍不住问一下，忍不住想确定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明真没有说话，吞口唾沫，颤抖着伸手便抓住君意的衣领往下褪，君意感到肩头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发觉衣服已经被褪到肩膀了，她紧紧抓住衣服后退：“师兄，你要……做什么……”
　　君意此刻并不害怕，比起害怕，她此刻更多的是疑惑，疑惑师兄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