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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独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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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想起太医说她受了寒凉,有孕的机会不大,但并没有说完全不可能。万一上天垂怜,让她抓住这份渺茫的希望呢?淑妃犹豫了下,低声道:“姑母,皇上身子大好之后,虽说还会来看望侄女,但从不留宿。我……”
  “好了,别说了!”谢太后眉心一拢,不客气地打断她。又不是没给她机会,整整一年的光景,要是她够本事,现在也用不着还要花苦心筹划。“哀家累了,要回宫歇息,你退下吧。”
  淑妃忍住羞,起身告退,出了慈安宫,她回望宫门,不由惴惴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三皇弟失踪之后,和这位待她亲热的姑母之间,总有隐隐的距离感。难道姑母知道她在背后做的小动作?现在连皇上也对她疏远,是不是私下太后的授意呢?
  到底他们才是亲母子。
  天色暗了下来,这是谢锦言昏睡不醒的第二天。
  整晚没睡的云嬷嬷有些撑不住,红绣劝着她下去歇息一会儿,若谢锦言醒了,立刻来喊她,好不容易把人劝去休息。
  香巧和碧绮留下来守夜。
  碧绮执起一盏纱制宫灯到小几上,拿出针线篓子,自己挑线打络子,她时不时看看床榻的方向,双手熟练地打着最简单的梅花攒心络。
  “碧绮姐姐的手艺真好。”香巧拿起她打好的络子看了看,轻声说着话。
  “别寻你我开心了,熟能生巧的东西,我可比不上你们。不过拿来打发时间罢了。”碧绮顿了一下,苦笑,“就是姑娘跟你们学过一阵,现在手比我还巧了。”
  提到谢锦言,两人顿时沉默了。她们心知肚明,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群贴身伺候的,万万是讨不到好的。
  蜡烛已经燃了一截,灯光微微暗了下来,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甜香,碧绮揉了揉眼睛,趴在小几上打起瞌睡,不一会呼吸就均匀了。
  睡得真熟。香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给她披了一件外衣,看着更漏发起呆来。
  少顷,外头窗子被人敲了三下,她起身挑开帘子,恭顺的垂着头候着来人。一身墨绿色绸杭直裰的皇帝悄然无息地踱了进来。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皇帝偏头说道:“你别跟着了,就候在这吧。”
  “是。”香巧退到帘幕后。皇帝这才急忙走到床前。
  谢锦言面色红润,胸腔微微起伏,正是熟睡的模样。萧慎坐到床沿,忍不住伸手轻触她的脸颊,“才不见几天,你又出了事。真是不能对你放心。”
  萧慎就这么看了她半响。注意到她嘴唇干燥,亲自倒了一杯水,试探的抬起她的头喂她。
  可是谢锦言无知无觉,又怎能喂得进去,水滴从嘴角滑落。萧慎干脆自己喝了水,俯下/身渡给她。
  这大概是他第一吻她。
  她安静的躺在他身下,没有异样的眼光、没有抗拒的行为。
  似乎这样……也挺不错。气息交缠间,萧慎忍不住食髓知味,闭目沉醉。
  把怀中人的唇磨得绯红,萧慎才略微移开,转而亲昵的用唇摩挲她的下巴,湿濡的痕迹一直蔓延到领口,直到被衣领阻扰。萧慎自嘲的笑了笑,一遇上她,他的自制力真是半点不剩了。
  帘外香巧的声音传来:“陛下,天不早了。”萧慎直起身给谢锦言理了理衣襟,又在她的唇畔轻轻吻了一下,挥开床幔走了出去。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谢才人怎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淡淡的问,完全看不出刚才情难自抑的模样。
  “婢子一直小心照看,从未离才人太远。”香巧也很纳闷,“前天才人入睡前还一切如常,她并无任何中毒迹象。婢子实在查探不出为何会昏睡不醒。”
  “太医那里也没问题吗?”
  香巧气弱,低低答道:“太医院的御医都来瞧过了,他们一致认为才人只是熟睡……”
  “你细心照看着,有任何发现,及时通知朕。”萧慎说完,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去了。
  福云殿花园小径,两个衣着最普通的太监,提着一盏似乎随时会熄灭的小马灯站在那等候。萧慎走了过去,提灯的太监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另一个则拿了披风递了过来。
  今夜无风无月,萧慎把藏青色的披风罩在身上,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路平静无波,回到恒华殿更衣躺下。须臾,帐外就传来金福公公的声音,“陛下,该起了。”
  在锦言那确实耽误得久了,萧慎想着,揉了揉眉心,神色间多了几份不耐。
  金福公公小心地说:“陛下今儿精神不太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萧慎似笑非笑:“你说呢?”
  “小的虽不才,但愿为陛下分忧。”金福公公瞪着小眼睛,说的极其认真。
  萧慎连眼角都懒得施舍给他。
  金福公公丝毫不以为意,跟在萧慎身后笑道:“小的派人去太医院查探了下。这些日子为谢才人诊治的胡太医精通岐黄之术,一手针灸工夫向来颇受好评。如果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也未尝可知。”
  “你倒是深知朕的心思啊。”萧慎笑了,只是那笑容冷冷的没甚温度。
  “小的资质鲁钝,如何能知陛下的心?不过时刻谨记着您的教诲,什么事情都在心里多过上几道罢了。”金福公公道。
  “难得你有这份心。”萧慎目光沉沉得看着他,“不过朕不喜欢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金福公公立马跪了下来,匍匐在地,“望陛下仁慈,饶恕小的这次。”
  “朕还以为你会嚷着,让朕看在你往昔的功劳上宽恕你。”
  “一直以来都是仰仗陛下恩德,小的唯恐没办好差事,怎敢居功。”金福公公心知肚明,这位爷可最不耐烦听什么诡辩,最好是老老实实认错。
  “朕记得你手底下有个小太监叫王鸣的,是你徒弟。以后让他去伺候惠敏公主。”萧慎说。
  “……小的遵命。”金福公公有些摸不着头脑。惠敏公主乃是先皇最小的女儿,自打先皇驾崩就跟着生母良太妃住在南边的宫殿里,一般场合很少出现。谢太后为了仁善的名声,待这位公主倒是不错。但公主毕竟不是皇子,惠敏的存在感其实很弱。
  “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真正本分的人心里该最清楚。”萧慎心里担忧着谢锦言,这次虽然将金福的过错轻轻揭过,但要对他和颜悦色,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凉凉地说了句“起来吧。”便起身上朝去了。
  刚才在门外大气不敢喘的王鸣忙软着腿把自己师傅扶了起来,“师傅,我这腿肚子哆嗦个不停,真险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金福公公擦干净汗,拍拍衣裳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有时候,做事但凭主子心意,主子说你是有功就是有功;主子断定你有错,那是满嘴都说不清的。”
  “您的定力徒弟是拍马也及不上啊。”王鸣赔笑。
  “行了,好好办差吧,你也算有了个去处。”金福公公算是明白了,除了皇上自己交代的,皇上是不许人私下打探谢才人的事。
  以后对着福云殿那位才人,得悠着点。

  ☆、第16章 清醒

  福云殿内,在皇帝走后,香巧又守了一会,直到寅时都快过了,她才取下头上的小银钗拨了拨碧绮身前的小灯。
  室内的光线陡然明亮了许多,就如刚入夜时点好灯的模样。碧绮迷迷糊糊地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甩了甩压麻的胳膊,懊恼地道“我怎么睡着了。”
  香巧端坐在侧,温和地说:“你是太累了。”
  “再有下回,你一定要喊醒我。”碧绮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些,“天都快亮了,竟睡了这么久,我去看看主子。”
  香巧刚去看过了,谢锦言还是保持着那个状态,只是淡淡的唇色被染得嫣红。那红现在还没退,她平静地对碧绮提醒道:“你先去洗把脸吧,这有我看着呢。”
  碧绮感激地对她笑了笑,等收拾妥当回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没过多久,一夜辗转反侧的云嬷嬷赶了过来。
  眼见人还没醒过来,她忍不住抹起泪来,“我苦命的姑娘,偏偏让你遭这份罪。”
  “嬷嬷也别太伤心了,婢子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主子一定会无事的。”红绣柔声说。
  碧绮插嘴:“姑娘一直睡着,也吃不了东西,要不要熬点稀粥,像喂药那样喂进去?”
  “万一呛着怎么办?”
  “……好吵。”低低的呢喃声响起,几个人顿时噤声,目光齐齐转到床上。
  只见谢锦言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瞪了瞪她们,嘟哝:你们好吵。”
  云嬷嬷欢喜极了,“姑娘,你总算醒了。”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谢锦言扶着脑袋问:“你是谁?”
  “我是你嬷嬷呀。”云嬷嬷惊住,这刚醒来,不会又失忆了吧?
  谢锦言想了一会儿,终于忆起这是熟悉的声音,僵住脖子点了点头:“是嬷嬷呀。”
  云嬷嬷欣慰地笑道:“我的小祖宗,这两天你可把人吓坏了。”
  “嬷嬷,我肚子好饿,有吃的吗?”谢锦言皱着小脸问。躺太久了,真是浑身都不舒坦。
  “有有有!”红绣赶紧下去准备了。
  香巧已经贴心的端了热水过来,碧绮和她一同伺候谢锦言洗脸漱口。不一会儿工夫,红绣端着呈了白粥小菜。
  谢锦言几天未进食,还是白粥好克化。云嬷嬷亲自盛了一碗,坐到床边要喂她。
  梳洗过后,谢锦言整个人清醒了,她拒了在床前用饭,利落地下了床走到桌前,也不用婢女帮着布菜,自己拿过调羹吃了起来。
  淡而无味的白粥她吃得津津有味,用了饭食。谢锦言回头笑道:“躺了许久,骨头都酥了。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众人这时才觉得异样。
  “都看着我做什么?”谢锦言奇怪地问。
  “姑娘……你不傻了?”碧绮迟疑地问出众人的心声。
  谢锦言扑哧一声笑了:“傻什么傻?!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才傻。”
  福云殿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昏睡几日,还能把痴症给睡好了?!云嬷嬷大喜过望,激动地语无伦次,“快……快去请胡太医过来!”
  又去请那个每次扎她满脑针的太医啊。谢锦言苦着脸抓了快糕点塞进嘴里,她可不想遭那份罪了。
  云嬷嬷瞥见她的动作,温言笑道:“才人,注意仪态。”既然神智恢复了,就不能再将一些不得体的行为轻描淡写地说几句就放过了。“还记得以往嬷嬷怎么教你的。”
  谢锦言满脸无辜,道:“可是嬷嬷,以往的事情,我并没有记起啊。”
  云嬷嬷发现——她似乎高兴得太早了。心念急转间,忙拉住人说道:“暂且等等,先不要去唤太医。”
  弄了半天,谢锦言虽然神智恢复,但脑子里只有这段时日的记忆。从小的言传身教,竟是一片空白。
  今儿的心情,可真谓一波三折。总是比一直痴傻好些,云嬷嬷安慰完自己,又嘱咐众人不要将谢锦言恢复神智的事情外传。
  谢锦言挽着云嬷嬷的手臂,娇娇道:“我让嬷嬷受累了。”
  红绣尤为不解:“太后为了躲避流言蜚语,才导致我们主子深居简出。如今主子大好,不怕见外人了。又何必再遮遮藏藏呢?”
  “嬷嬷这么做自有嬷嬷的用意,我们做奴婢的听从便是了。”碧绮轻笑,“平常红绣性子最稳重,今天比我还沉不住气。可是因为姑娘痊愈欢喜得傻了?”
  红绣嗫嚅:“我……我也是一时懵了。”
  “脑子不清醒其实也不错。浑浑噩噩的,每天反而过得简单。”谢锦言的目光掠过她们,心中一片茫然。对着宫门深锁、红墙绿瓦,脑子混沌之时,那种陌生感,远没有此时这样深刻。这种一片空白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云嬷嬷轻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为了姑娘的病,二夫人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是她知道姑娘大好了,不知有多高兴呢。”
  谢锦言眼前浮现离开谢府前一夜的场景。谢二夫人亲自拿着梳子为她梳头,眼泪盈满眼眶,却偏偏对着她一直笑,嘴里还叮咛个没完。就像真的是为女儿送嫁一般,即使那时,她什么都听不懂。
  心里顿时溢满愧疚,“恩……是我一时想茬了。”
  云嬷嬷宽慰得笑了笑,转头说道:“好了,这两天大家都累了。这会儿姑娘醒了,老婆子也不折腾你们了,都下去歇息吧。”红绣碧绮对视一眼,知道云嬷嬷要和谢锦言私下说话,便没有多说什么一起退下了。
  香巧刚刚在茶水间,命人泡了一壶红枣茶,回屋去了。
  “这丫头不错,心够细。”云嬷嬷对香巧的印象越发好了,“改名再找个机灵的丫头,给你凑足四个大宫女。”
  谢锦言兴致不高,随口道:“那就映儿吧,我看她挺好的。”
  “映儿太机灵了点。”到了福云殿,云嬷嬷就把映儿打发去侍弄花草,不许她在谢锦言跟前露面了,没想到谢锦言还没忘了她。
  “知上进是好事。”谢锦言倒是对映儿略有好感。进宫来所遇到的人,对她多有敷衍,映儿却花心思尽力讨好。
  “好了,不提她了,先说正经事。”云嬷嬷挥手示意侍立的小宫女回避,等内室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才开口道:“姑娘醒了,值得庆贺,但还得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
  “嬷嬷请说。”谢锦言有些迷糊。她刚醒来,这段时日过得又尤其简单,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说白了,也就是那么档子事。”云嬷嬷出自深宫,进宫初,就有守着痴傻的姑娘过一辈子的打算。但面见谢太后,发现谢太后对锦言全无亲情可言,就不由得不担心往后了。
  谁家出了个傻子,那是要背地里被人暗笑的。若谢锦言真的产下皇子,没了可利用之处,谢太后真会让皇子留着这个不光彩的生母吗?难保不会为了掩人耳目做下什么事情。
  所以云嬷嬷才那么积极配合胡太医给谢锦言医治。
  偏偏苍天弄人,谢锦言先是昏睡,好了又记不得往事。没了记忆,谁会相信她对谢家有感情?谢太后是不会站在福云殿这边的。
  至于淑妃,她愿意养妹妹的孩子,一是因为太后授意,二是因为谢锦言智力不足,完全威胁不到她。
  谢韬虽然只是个挂名的闲散官,但他多年来来往于文人名士之中,颇有名声。他只有锦言一个女儿,为了亲外孙,还不得帮着淑妃。
  “不能让淑妃知晓你好了。”云嬷嬷小声说,“会生事。”
  “那我不是左右为难。”谢锦言完全没有真实感。前几天她还在踢毽子、捉蝴蝶玩,没心没肺的,一觉睡醒,天都变了。
  “姑娘倒是一点都不慌呀。”云嬷嬷笑着说。
  “因为慌也无用。”谢锦言离了座,伸了伸懒腰,“今儿天气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
  云嬷嬷笑容一敛:“姑娘身子骨需要舒展,等会嬷嬷让宫女给您捏捏。不可再做出这样不雅的举止了。先坐下来,我们把话说完。”
  谢锦言乖乖做聆听状。
  “咱们刚才还没说到皇上。”云嬷嬷给谢锦言理了理细碎的鬓发,今早兵荒马乱的,还没顾得上梳妆。虽是匆匆忙忙挽就的懒髻,身上穿的也是没绣任何花纹的白色中衣,朴素得没边了,人还是打眼得紧。进宫不到一年,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我瞧皇上对你有几分情义,到时太后不帮你,就请皇上帮你。”
  再说现在谁不知皇上要母以子贵,淑妃能争那个位置,她家姑娘一样能争。
  “是啊,阿慎一定会帮我的。”
  昨晚他不就来看她了吗?她可是有感觉的。
  “我唤人进来伺候你梳洗。”云嬷嬷欣慰地笑了笑,“淑妃娘娘知你醒了,定会过来看你的。到时姑娘少说话,别露了马脚。”
  细细地嘱咐了半响,云嬷嬷才算说完了。她也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要紧的事情说了,疲意便止不住。谢锦言劝她也去歇着。
  云嬷嬷摇头:“教了姑娘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又要重头再来。”
  听到这,谢锦言垮下脸。小模样怪可怜的。
  见她那样,云嬷嬷心头一软,笑了。“好了,今天姑娘刚醒就算了,从明天起,再开始上课。”

  ☆、第17章 迷茫

  淑妃来得很快,与她同行的还有柳才人与两位太医。太医是被她召唤来看病,柳才人却是收到消息时正好在场,顺道跟来的。
  谢锦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一会儿工夫不和她说话,就双眼紧闭似乎随时会睡着,很是萎靡不振。淑妃手里的帕子翻来覆去的搅动,不错眼地看着她。柳昭然在旁安慰她,都浑似没听见似得。柳昭然若无其事的顺了顺压裙的玉环绶,不言语了。
  胡太医肃容把完脉,又让随行的医女仔细查看了谢锦言脑袋曾经受伤的部位,这才流露出一丝笑容。他们这些太医,最怕的就是有风险的答复。谢锦言伤在脑部,本就病情复杂,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才人可还有头疼的症状?”
  谢锦言摇摇头。“不疼了。”
  胡太医抚须笑道:“如此看来,才人应是无碍了。不用再行开药,用一些固本培元的药食调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谢锦言半阖上眼,似乎随时会睡着。淑妃不由担心:“那她这昏睡之症……”
  “娘娘宽心。谢才人先前是脑后淤血为散,但现在淤血散尽,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胡太医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姐姐大喜。”柳昭然瞥了一眼谢锦言,冲淑妃笑道,“待过几日,锦言妹妹养足了精神,我也多了个说话的人。”
  淑妃回过身看她,很显亲热地挪揄道:“你就喜欢凑热闹。整日有我陪着还觉着不足?”
  柳昭然扑哧一笑,大而有神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极是喜人:“好好好,我辩不过你。咱们就不要打扰锦言妹妹休息了,回去继续下棋吧。”
  该走的人都走了,云嬷嬷忙打了水过来给谢锦言擦脸。
  “嬷嬷,她们好生奇怪,明明都不喜欢对方,还要装作亲密无间。”谢锦言躺了一会,真来了睡意,擦了脸才显得精神些。
  “姑娘不也是。”云嬷嬷取笑道。
  “我不是为了听嬷嬷的话嘛。”谢锦言缩在被子里,眼波柔柔的,“我再睡会。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嬷嬷撑了好些天,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快去歇息吧。”
  “好姑娘。嬷嬷等你睡着了再走。”云嬷嬷现在就跟踩在棉花上似得,如何放心得下?
  下一刻谢锦言立刻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郑重其事地说:“我已经睡着了。”
  以前的谢锦言是云嬷嬷一手教导出来的,虽被父母娇宠惯了,但恪守礼仪,从来不会玩这种小孩子把戏。云嬷嬷心头熨帖,甚至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面对的不是尊卑有别的姑娘,而是一个亲密的后辈。
  即使不是因为二夫人所托,她也得好好护着她。云嬷嬷笑着感慨:“姑娘真是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谢锦言嘴角弯了弯,装模作样打起了小鼾。云嬷嬷拿她没办法,给她掖好被角,到底回屋歇息去了。
  入了夏新换上的轻纱幔帐垂了下来,银钩上的小铃铛响了响,归于一片平静。
  谢锦言睁开眼,扒开帐子四周瞧了瞧,睡了那么久,哪还睡得着?
  “不一样吗……好像是不一样了。”她的手无意识摩挲着被上的花纹。长长的甜梦里,明明记起了什么,她仍记得梦里的感受,让她那般留恋,可是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使劲地想,却一无所获。
  这厢淑妃出了玉华宫,也没和柳昭然打声招呼,肩舆径自往慈安宫去了。落在后头的柳昭然掀了帘子奇怪地问:“怎么不回栖梧殿?”
  “回才人,娘娘忽然想起有要事需与太后娘娘相商,今儿就不下棋了,让您回自己的宫殿去。”小太监满脸堆笑。
  又是这样!谢锦仪完全没把她放在眼底,亏她天天跑去卖好,却连皇上的身也近不了。此路不通,只得另寻他法了。柳昭然放下帘子,施施然道:“那就回宫吧。”或许她可以私下去找那位王婕妤寻个方儿。
  画眉鸟在窗前婉转叫个不停。谢太后坐在鸟笼下,看着宫女们给鸟儿喂食,那闲适的模样,倒真像普通人家的老封君。
  “姑姑万福。”淑妃中规中矩行了礼,才起身笑道:“老远就听见屋内的热闹劲了,原来是您新养了画眉鸟。”
  “图个新鲜罢了。”谢太后不愿多和她闲话,抬手示意她坐下,直接进入正题问道:“你去看过锦言了?”
  “什么都瞒不过姑母的耳朵。”淑妃言笑晏晏,“我去看的时候,她刚醒没多久,看起来有些虚弱,好在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将养几日就好了。”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锦言的事哀家交给你多时,一点进展也没有。眼看就是皇儿的生辰,现在这局势,哀家是压不住了,可没再拖个一年半载的道理。”谢太后的神情看不出变化,对此事倒不像多重视,说的话却直刺淑妃心窝子。
  “见到皇上的时候,妾身会劝他的。”淑妃捏着白瓷茶碗,指尖都泛了白。
  “锦言的事情哀家会亲自和皇上说,你先别管了。”谢太后说。
  “……是,妾身知道了。”
  “你也别委屈,要怨也怨不得别人。有些事,没准真是天注定的。”谢太后面露惆怅,叹道,“现在想想,或许是哀家做错了也未可知。”
  看着谢太后的样子,淑妃心里泛起一股子不安,“姑母贵为太后,是皇上的亲母。金尊玉贵,万万是出不了错的。”
  谢太后缓缓地说:“哀家不是只有一个孩子。转眼快一年了,该回来的人还没寻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我就心如刀绞。”
  失踪的昱王早被淑妃抛到脑后了。此时她有些心虚,“姑母不要过于伤怀。定北侯世子不是三弟的好友吗?听说他为了寻三弟,只是过年的匆匆回京拜见了父母,没呆几日又离京寻人去了。您派遣此人是选对了人,我相信他很快会给您带回好消息的。”
  “但愿如此吧。”谢太后叹了口气,眼皮也未抬一下。“哀家的难受劲,你是体会不了的。”
  鸟叫声清脆悦耳,淑妃却坐立难安,憋着气回了栖梧殿,暗压的火气即刻爆了出来。“以前在跟前的时候,没见她多疼惜三弟,如今人没了才知道难受。冷落我许久不说,话里话外还这般阴阳怪气。”
  翠缕赶紧让随侍的宫人们退了出去。翠微给淑妃顺气:“昱王毕竟是太后的亲骨肉,打小养在身边的。当时要不是您提议秋后离京狩猎,也不至于……”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刚生下来就被抱给了当初的皇后养着,要不是皇后早逝,现在的太后到底是谁做还说不准。
  “我不也是她的嫡亲侄女,姑姑不该这么厚此薄彼。”淑妃一向把自己和皇帝看成一体,她这辈子受得气还没这一年来的多,憋屈得她难受极了。
  这做人侄女和做人媳妇不一样,儿媳妇和儿子就更是天差地别了。
  翠缕和翠微知道这位主子发完火,很快就会冷静下来。当下也不多言,默默杵着听完便是了。
  与此同时,萧慎正在接见胡太医。
  按照惯例,后妃们每隔三日行平安脉,皇帝则是每天都要请脉的。
  “过思伤脾、过怒伤肝。陛下日理万机,思虑过甚,还需静心养身,用药加以调理。”胡太医凝神诊了脉,挥笔写下方子。
  萧慎不耐烦听这些,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些药吃与不吃差别不大。“先前你说谢才人的脑后的淤血于她有害,若不医治有可能危及性命。朕才命你尽心为她驱散淤血,结果你让她硬生生昏睡了三天!你可知罪?”
  “陛下容禀,臣并未用导致谢才人昏睡不醒的药方。此前她沉醉不醒,多是自身的原因造成的。”胡太医解释道,要是他动了手脚,其他同僚岂是草包,会看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没有外力导致,自身又没发热,萧慎不信一个人能睡三天不醒。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胡太医顾不上擦,继续辩解:“确是如此啊,陛下。臣今日为谢才人切脉之时,有一个奇怪的发现。”
  “说来听听。”萧慎冷冷地说。
  胡太医迟疑地说:“臣观谢才人之态,不像是神智混沌之人,她应是恢复了神智。”
  半响才再次传出萧慎冷到刺骨的声音,“朕知道了,此事你不要外传,下去吧。”
  胡太医只觉芒刺在背,他打了个寒颤,忙起身出了殿门。
  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萧慎都惊异于自己的冷静。
  “呵。”他低低地笑。
  呵护在怀中的金丝雀重新长了翅膀又如何,重新折了就是了。
  她不需要想起其他人,只要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第18章 母子

  下晌,慈安宫的大宫女碧瑶亲自拿了菜单到尚食局吩咐:太后要与皇帝一同用晚膳,到了哺时把两位主子的膳食都送到慈安宫就是。尚食局的庖厨们不敢怠慢,忙腾出手照做。结果送到其他宫里的夕食都比平日里都晚了些。叫得出名头的后妃还好,那些没靠山没名分的,只有食些没一丝热乎劲的残羹冷饭了。
  有那机灵的借机打听,来送餐的小太监垫了垫到手的东西,什么都漏了出去。
  太后母子共同用餐实属平常,但在这个微妙的时候,谢太后忽然示好,总让人不得不猜测其中的用意。
  萧慎和朝臣们议完关于今年秋试的事,听到谢太后请他过去,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句:“母后的耐心欠佳,估计最近也是不好受了。”
  金福公公站在近前,听了个正着,却没像往常那样插诨打科,视线也没偏移一分,浑当没听见。作为贴身伺候的人,没人比他更能体会萧慎的变化,这位主子今日心情不佳,万事谨慎点好。
  萧慎也没指望有人回他的话,一撩袍子,大步往外走。唱喏的太监尖细地喊了一声:“摆驾慈安宫。”
  坐在御辇里,几乎感觉不到晃动,萧慎面无表情地望向玉华宫的方向,手上无意识地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泄露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谢太后睡眠不好,听见一点响动就要惊醒。她不喜吵闹,宫殿里永远是安安静静的,尤其是贴身伺候的宫人们,行走间悄然无息,从不交头接耳。往那一站,静静地能站好几个时辰。
  萧慎一进主殿,就听见清脆的鸟叫声。他一挑眉:“母后不是一向不喜这些鸟儿雀儿吗?”
  “皇儿政事繁忙,也不常来,哀家年岁大了,孤老婆子一个,总得找点小玩意儿打发时间。”谢太后现在除了每日上朝,其他时候皆不过问政事,一副惫懒地模样。
  “一听母后念叨朕了,朕不是马上就来了吗?”萧慎可不信自己的母亲真的愿意放弃大权过点清闲自在的日子。他那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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