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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独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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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独宠》
作者:倾宁
文案:
上一世,她嫁给了指腹为婚的丈夫,临死前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阴谋。
重生了,回到了出嫁前,一纸圣旨,她成了成王妃,听说那成王早逝。
一句话,这就是个冷傲骄的爱情盲区女与腹黑的爱情执行男的先婚后爱的故事。
入坑须知:
1、女主上世性格天真浪漫,这一世性子有点薄凉,男主腹黑;
2、男女主双C,1V1;情节开始有些慢热,HE结尾
内容标签: 重生
主角:白梅,成王(柳浩初)
☆、第1章 懵懂
晨光曦微。谢锦言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绣着蔓草暗纹的茜色帐子。她不适的眨了眨眼,才想起因为昨天自己说不喜欢,嬷嬷便换下了原先的大红销金百花帐。
其实茜色的锦言也不太喜欢,看久了一样眼睛累。她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都不喜欢盯着床顶发呆了。但这点她不敢让身边的人知道,要是嬷嬷知道自己还是睡不好,夜里照常闹头疼,肯定又要喂她苦苦的药汁了。
锦言拥着被子出神,直到听见帘子外贴身婢女红绣轻柔的声音,“姑娘,该起了。”她才懒懒的应了声,准备起床。
红绣扶着主子起了身,又伺候她漱口净面。捧着衣裳小丫鬟恭敬地站上前来,碧绮和红绣一左一右,拿了衣服一件件给锦言穿上。
待穿戴整齐,锦言便坐到窗前的镜台边,耷拉着眼皮任碧绮给她梳头。透过铜镜,她看到鱼贯而入的几个丫头,有条不紊的开始打整屋子:有铺床叠被的、有清理檀香炉的、还有折了园中新开的桂花插瓶的……
虽然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但谢锦言还是有种恍惚感。一大群人围着她转,只为了让她舒心方便,而她自己却是穿衣都穿不齐整,因为她不会搭配,甚至在刚开始还分不清里衣外衣。
谢锦言莫名觉得,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她被这群人嘘寒问暖的伺候着,心里却直发慌。可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不过是因为摔破了头,致使前尘尽忘,才会有不适的感觉。时间久了,锦言也只得信服了这个说法。
嬷嬷说,作为公侯家的千金,她打小便是这样锦绣堆里长成的。只有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才自己穿衣打扮,至于衣裳首饰搭配,她以前也是会的,现在忘了重新学便是了。看到谢锦言似懂非懂的神情,嬷嬷叹了口气又笑道:即使学不会也不打紧,身边有的是丫鬟供她使唤呢。
对于谢锦言时不时发呆的情形,跟在她身边的两人大丫鬟早已习惯。他们这位主子,自从莫名其妙摔了跟头,导致脑后受了伤,好不容易醒了过来,人却变得呆傻。府里还特意请了宫中太医来诊治,数不尽的灵丹妙药吃下去,人是养得精神了点,但神智却一直如几岁的稚童一般,毫无长进。
眼看红绣把早膳摆好,锦言还未回过神,碧绮不得不出声唤她:“姑娘,该用饭了。一会儿还要去向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就是那个见了别人笑得慈祥,见了她却冷下脸的祖母?正在神游天外地谢锦言猛得抬起头,头上的红彤彤的珊瑚坠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苦着脸嗫嚅:“可不可以不去?”
碧绮“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姑娘又说这样孩子气的话了。前些日子是您病了,所以不用去,现在病好了可不能待在屋里了。没有哪家的姑娘不向长辈请安呢。您呀,要听话。”
“碧绮!”红绣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忙喝止住她。就算主子现在神智不清,做下人的也不能用这种语气和主子说话。传到夫人耳中,原先在这屋里伺候的那四个丫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谢锦言伤重的时候,她们可是被盛怒的二夫人一个不落的卖到了苦窑,一辈子就毁了。
碧绮吐了吐舌头,噤声了。红绣扬了个笑脸,走到谢锦言身边,柔声道:“今儿厨房做了三鲜包子,姑娘昨儿个不是还在念叨吗?快来吃吧。”
一听有她喜欢吃的东西,谢锦言当即笑了,她脆声应下,快步走到桌前。发现除了三鲜包子、粳米粥、红枣茶之外还有几样糕点并几样小菜。虽然简单,但都是合乎她口味的东西,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开始细嚼慢咽。
侍立一旁的碧绮笑了笑。主子不就是个幼童样子嘛,不高兴拿吃的玩的哄一哄就好了,她难道还会向二夫人告状?红绣的性子也未免太谨慎了。
用过饭,不过一会儿工夫,天色就明亮起来。红绣担心误了时辰,少不得又催促一番。奈何谢锦言出了自己住的小院,便忍不住左顾右盼。她已经被关在房中两个多月了,上次出门的时候还是为了庆贺祖母的寿辰,匆忙间去了一趟老太君住的榕院。
那次她人还有些昏沉,别人和她说话她都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更谈不上好好观察下周遭的景色了。
已是深秋,锦言一路走来却不见半点萧瑟景象。她穿过了好几个院子,发现每个院子种植的花草各有不同。草木扶疏,错落有致,时令的花草屡见不鲜。
她饶有兴致,边走边看,想是因为许久未曾走动,等到了老太君的院子,她额间还微微见了汗。原先心里的紧张也不知不觉被丢开了。
老太君坐在榻上,她的身边围绕着两个身穿鹅黄衣裙的小姑娘,三人正说说笑笑。锦言的母亲二夫人和她的伯母大夫人端坐在侧,也是笑意盈盈。
谢锦言进了门,那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的偏头看了过来。谢锦言惊奇的发现,这两个小姑娘身型容貌如出一辙。她想了想才忆起来,这应该就是红绣和她说过的那对双胞胎堂妹,人称四姑娘、五姑娘的。
相比其他公侯之家,身为当今太后的娘家,安南侯谢家的人口算比较简单。老太君育有两子一女。女儿不必说,如今是天下最金贵的女人了。大儿子谢玮继承了爵位,又身处内阁之中,娶妻许氏也是贤良淑德。大房的子嗣颇丰,大夫人许氏育有两子两女,妾侍也生有两个女儿。其中大姑娘锦玉嫁到了清贵的翰林家,二姑娘锦仪则走了她姑姑的老路子,正当妙龄就被送进了宫中,封为淑妃。如无意外,谢家大概是要连着出两位皇后了。
而二儿子谢韬却时运不济,官职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如今还是个闲散官。仕途不顺也就罢了,谢韬子嗣也甚为艰难,多年来,他只有一个女儿成功养大成人。作为二房唯一的子嗣,谢锦言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她得到了父母所有的爱,却注定没有亲生的兄弟帮衬,虽有两位堂兄,但到底是隔了一层。
老太君不喜二房不是一天两天了,锦言还是有些怕她,怯生生的行礼道安,便不知说什么了。她声音小,老太君也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怎地,没有任何表示。
还是那对双胞胎姐妹瞧了瞧这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堂姐,娇声提醒道:“祖母,三姐姐来了。”
“嗯。”老太君收敛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来了就坐下,杵在门口做什么。”
面对老太君不咸不淡的样子,谢锦言倒没觉得什么。二夫人却有些难受,因她的缘故,婆婆对她所出的锦言一向不太喜欢,但以前至少有个笑脸,现在却……二夫人起身拉了女儿坐到自己身边,本想问锦言怎来得这么迟,但看到她一坐下就自顾自看着茶盏发呆,以往伶俐的模样再也找不到半点。二夫人心中酸涩,那句略带责问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老太君要强了一辈子,见了锦言那呆傻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她丈夫早逝,只留下个空有名头却无半分实权的安南侯府,她含辛茹苦的把两儿一女抚养长大。大儿子少年英才,得中探花,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小儿子虽然仕途不顺,好歹也算文采风流,结交了不少文人清流,于家中也是一份助力。女儿更是贵为当朝太后,谁不夸她一声好,哪家夫人见了她不阿谀奉承?
要是让人知道她家中出了一个痴傻的三姑娘,不知背地里怎么编排。只有那积德不够的人家才会出这种子孙!偏生老二就这么一个闺女,死活不肯送到庙里去养着。想到这,老太君顿感头疼,略显不耐地说:“说了一会子的话,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屋里明显静了一刻,大夫人首先反应过来,她站起身,和煦地笑道:“那儿媳就先去处理了府中杂事,再来向母亲问安。”
“祖母累了,我和姐姐陪着您休息。”偎依在老太君怀里的小姑娘软软地说。
这对姐妹花乃是大房庶女,她们一胎双生,生母拼了命生下她们就去了。大夫人道了句可怜见的,没二话就把她们抱到身边充作嫡女抚养,吃食穿戴也几乎比照自己亲女。
她们生得玲珑可爱,又被大夫人教得娇憨可人,平时最会讨老太君欢心。为这,老太君没少夸大儿媳贤惠。此时听了她们撒娇地话,老太君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有你们两个小泼皮在,我哪能好好休息。跟你们母亲下去吧,去花园里玩。”
两姐妹对视一眼,她们被充作嫡女,但始终不是真的。虽说在祖母面前得脸,可实际上连正经的大名也无人替她们取。长辈不过随口唤作“四娘”、“五娘”,如果以后嫁的不如意,没准上族谱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老太君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她俩耍娇卖痴的时候了,当下一左一右拉着老太君的袖子摇晃,边晃边说:“不嘛,就要陪着祖母。我们最喜欢祖母了!”
“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们摇散了。”老太君失笑。
最后,两姐妹如愿以偿留了下来。从头到尾,只有锦言被忽视得彻底。大夫人提脚出了门,对一脸黯然二夫人柔声安慰了几句,方不急不缓的回了自家院子。
一个婆子撇了撇嘴,说道:“夫人何必跟二夫人如此客气?这么多年,她没生下个儿子,只得了一个女儿,如珠如宝的疼着,却养得不知事。眼看要嫁人了,偏生出了这档子事。老太君估计更加厌烦二房了,日后恐怕……”
大夫人没说话,只淡淡瞥了婆子一眼。奴婢就奴婢,跟了自己这么久目光还是如此短浅。要说这老太君一直更喜欢她,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素有贤名,而是因为她不仅性子最像老太君年轻时。她们就连经历也如此相似。一样儿子出色,一样女儿早早入宫为妃。当然,她要比老太君幸运多了,她没失了丈夫,皇帝还是子侄。
女儿锦仪与皇帝更是打小就有情分,刚进了宫就被封为淑妃,离后宫之主只有一步之遥。不管是那对庶女姐妹花,还是不受婆婆喜爱的妯娌,她都犯不着为其费心思。小儿子在书院读书,还要等两年才下场考试。她该忧心的是外放做官的大儿子和宫中的女儿。
倒是二房唯一的嫡女锦言,着实可惜了。谢家的女儿中,就属她和锦仪出落得最好,本是极好的联姻人选,只是她的运道和她那个爹一样差,赴宴别家闺秀都好端端的回来了,偏她摔坏了脑子。此事可大可小,她们这样的府邸,断然不会嫁出去一个傻女惹人耻笑,但要一直养着她,也不是个办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日久了,总会有人捕风捉影。
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她才是……
☆、第2章 惊闻
经过一段时日,锦言似乎模糊的想起了点什么,病情也有所好转。比如她现在和人说话不会总是慢半拍,不会再时不时就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夜里也没有再头疼过。
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二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女儿并不是彻底没救了,二夫人欢欢喜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婆婆,但老太君神色很冷淡。她早就从太医那得到了消息,这个孙女是有望痊愈,但希望很渺茫。
老太君带着两个小孙女外出应酬,只口不提锦言。二夫人见此情形,哪还有不明白之理。女儿的未来,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费心了。
二夫人开始教锦言一些简单的人情世故,比如哪家亲哪家仇,送礼要对等之类的。但说着说着,这个话题诡异地变成了讲故事,因为锦言会一个劲的追问,他们是如何有仇,有如何有亲的。二夫人从今朝讲到前朝,这世家的过往的纠缠把她自个都绕晕了。
最后二夫人只得放弃重新把女儿培养起来的心思。值得庆幸的是,锦言忘了许多东西,但读书习字、女红针黹,她竟然还有印象。
女儿至少不是真成了一无是处的傻子。就当女儿是性子单纯,是长不大的娇女好了。二夫人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秋日的午后,实在令人困乏。坐在廊下的碧绮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靠在朱漆柱子上悄悄打起盹来。
一旁的谢锦言在红绣的指导下绣花,这是她的新游戏。把一堆五彩缤纷的丝线分出来,在绣布上戳啊戳,最后勉强弄出个成形的花样来。
她专心致志的没发现碧绮偷懒。倒是一旁的红绣不经意一瞥给看见了,她心头恼怒,这碧绮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二夫人特意把她俩调到三姑娘身边,就是看她们伶俐,能好好服侍主子。可不是让她们来偷奸耍滑的。
红绣侧过身子,挡住锦言的视线,才扬声喊:“碧绮,去给姑娘沏杯茶来。”
锦言确实有些渴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偏头道:“碧绮睡着了,红绣你去倒茶吧。”
红绣笑脸微僵,没想到锦言接着又道:“对了,顺道把我的笔拿来。”
“姑娘要写字?但这回廊下怕是不方便。”红绣问。
锦言低头一笑,“你去拿便是了。”
红绣很快就知道锦言是要做什么了。只见她提笔走到碧绮身边,在碧绮的脸上胡乱涂鸦了一番。
得逞之后,锦言转头笑问红绣:“你看,我画得可好?”
这……行径就如一个顽童。如果锦言不足十岁,那么还说得过去,但她今年已经十五,过了年就十六了,正正经经可以嫁人的年纪了。红绣心中暗叹,嘴上还是答道:“姑娘画的,自然是好的。”
至于碧绮醒来,带着那张被画花的脸招摇过市,被不少丫鬟婆子笑话的事,谢锦言却是不知道了。
夜色深沉,谢府的主子大多已经安然入睡,只有二夫人的房中还灯火通明。
二夫人扶着丈夫谢韬进了内室,她亲自用温热的巾子给谢韬擦了擦脸,见他略显精神了些,才挥退了下人,满怀期待地问道:“再过一会就是宵禁了,老爷回来得这般晚,是不是和吴家说成了?”要是没说成,应该早就回来了。
谢韬苦笑,摇了摇头,直言道:“这事不巧,我还未出口,吴家人就说已经给小儿子订了亲,邀我过些日子去吃喜酒。我不好马上告辞,才随口起了个理由,被拉着吃酒品画直到刚刚才得以脱身。”
“吴家怎么不声不响就订了亲呢?”二夫人失望不已。她和丈夫盘算许久,本打算找个憨厚不起眼的孩子,将锦言嫁过去。等成了亲,便推说想女儿了再将人接回来。当然,最好是能找到合适的人家,让其入赘。
这个人选既不能身份太低,也不能身份太高。他们看上了吴家的小儿子,前两天二夫人才探了吴家夫人的口风,当时相谈甚欢。本想让谢韬用两人的交情,豁出脸面将此事定下。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还不是怨你!”谢韬心中也不好受,“锦言及笄之后,大嫂不是也帮忙张罗,说了好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你偏给推了。要是锦言早早的嫁了出去,我们哪还会有如此窘境。”近年来晚嫁之风盛行,那些舍不得女儿的人家,有的甚至会把女儿留到十八、九岁再让其出门子。以前二夫人不急,就是因为如此,可如今反倒没有挑选的余地了。
“大嫂说得那几家的孩子,名声那么差。我还不是担心锦言吃苦嘛。我知道你家瞧不起我娘家只是个商户,但锦言可是安南侯府嫡出的姑娘。我当时只想着慢慢来,给她挑个好人家。”提起这事,二夫人心里也是在滴血。凭什么大房的女儿嫁得好,她的女儿却要嫁给那些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如今还要退而求其次,选更次一等的夫家。
谢韬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手,道:“这么多年来,我知你心里苦,是我对不住你。”他娶亲的时候,安南侯府还是个空名头的没落侯府,姐姐谢蕴也只是宫中一个小小的美人,他的大哥日后好歹有个爵位继承,又是少年英才,才能娶个门楣显赫的妻子。但他却没有什么可挑选的余地,二夫人已经是当时最好的人选了。
老太君一直对这个出身商户的小儿媳心有不满,即使二夫人嫁妆丰厚,丈夫贴心,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谢韬和妻子相对愁坐,却不想几天过后,老太君将他俩喊到上房,不容置疑地说,要将锦言送进宫。
二夫人大惊,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锦言如今痴傻的样子,送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她这会儿再也顾不得要对婆婆恭敬,拒绝地话下意识就脱口了。
但老太君独断专横多年,岂是好相与的?她下了决定这事便没得说头。二夫人心一沉,强撑着回到了自己房间,便忍不住啼哭不止。
谢韬比妻子冷静许多,他没有与母亲争论一句,沉默的退了出来。俗话说知儿莫若母,反过来亦然,谢韬深知母亲虽然年纪大了,近年来更是容不得人忤逆的性子,但断然没有到糊涂的地步。她连带锦言外出都不愿意,就怕别人知晓府中出了个痴傻的姑娘,忽然说要送人入宫,此举只怕别有深意。
肯定不是要女儿进宫争宠,宫中已经有一个颇受宠幸的淑妃了。谢韬没耽搁,匆匆安慰了妻子几句,便进了宫求见太后。
母亲既然不愿意细说,那他只有去找姐姐问个明白了。谢韬被带到偏殿等候了一会儿,一盏温热的茶都凉透了,才见到太后。
这倒不是太后要故意晾着他。自从先皇骤然离世,新登基的少年皇帝却不能亲理朝政,谢蕴作为太后辅助儿子垂帘听政已经几年了。她平时政事繁忙,听闻弟弟来了,也不能及时抽身。
金尊玉贵的太后,见到幼弟,难得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她走进大殿,并未让弟弟对她行大礼,在屏退左右之后,如闲话家常一样,随口说:“弟弟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锦言的事情?”
虽然太后态度亲和,但谢韬还是恭敬有加,不敢僭越。在家时,他和这个姐姐最是亲厚,但随着谢蕴久处深宫,两人早有了隔阂。今天要不是为了女儿之事,他也不会贸然入宫。他笑了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你放心,锦言进了宫,我会多加照看,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太后轻笑,眼一弯她眼角的纹路便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让她显现出几分老态。她不像那些精于保养的贵妇人,看起来总比实际年龄年轻,她操的心太多了,不可避免的暴露老态。
谢韬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记忆中的姐姐温婉可亲,但多年的妃嫔生涯,却再也找不回她鲜活的样子了。他的声音暗哑:“娘娘,这深宫之中,您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这里的女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您更清楚了。锦言她……实在不适合……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太后皱眉,她这个弟弟,数十年如一日的天真。“弟弟可知,当年先皇为何不选长成大皇子了,反而选我儿做了太子?”
谢韬一愣,搞不懂怎么话题忽然转到这了。“自然是因为大皇子忤逆不孝。”
“错了,是因为大皇子母家势大,先皇担忧外戚专权。”其实早在先皇立下太子之时,就选定朝中素有清流之名的太子太傅家的千金为太子妃。可惜先皇去的太早,他选的这位亲家运道也太差。
在皇帝十六岁准备大婚之际,内定的太子妃病重,悄然无息的就没了。她的父亲急流勇退,颇为识趣地告老还乡。当年朝中大臣为争取皇后之位,在大殿上吵得面红耳赤。
几方牵制,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宫中只迎了太后娘家的姑娘为淑妃。立后之事一直拖到如今,眼看是拖不下去了。
太后顿了顿,“之所以没能直接立锦仪为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打算等锦仪生下皇子,再名正言顺的将她扶上后位。”但谢锦仪却一直未能怀上,要知道,她在太后的眼皮下,几乎都是独宠。
“但这和锦言又有什么关系?”谢韬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让他脸色难看起来。
“前几日,一个偶然被临幸过的小宫女怀孕了。”太后冷冷地道,“一个被临幸一次的宫女都能怀孕,锦仪却一直没有消息。再等一段时间,皇儿正式亲政,奏请立后的折子能堆满整个御案。我们谢家没有时间了。”
太后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谢韬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枉为谢家人了。他离了座,走到太后身前,缓缓地跪下,道:“弟弟长这么大,从未求过姐姐。”锦言的神智绝对不可能做皇后,她最大的功用,无非是生下孩子,让做淑妃的锦仪抱养。“我只求锦言能平安康泰。”不会生下孩子之后,变成弃子。
太后的神色柔和下来,她叹道:“锦仪和锦言都是我的亲侄女,我岂有不爱护之理?”
☆、第3章 旨意
深秋刚过,谢家三姑娘进宫的旨意便下来了。
想来太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竟等不及过完年。
二夫人措手不及,不得不连夜把给女儿备的嫁妆一件件重新归整。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进宫,那自女儿出生开始收集的嫁妆,便不是那么合适了。
陪嫁铺子都换成田产,更多的东西被折合成银票,整数的用个不起眼的盒子装好,考虑到锦言的智力,暂且先将盒子放在家中。其他零碎散钱,以后需要打赏人的金银裸子则分装了好几匣子,带着进宫去。
至于那些攒了几年准备打陪嫁家具的好木头,却是用不上了。除了皇后太子妃,谁能名正言顺抬嫁妆入宫?
什么皇妃,说到底,还不都是妾。二夫人翻着女儿的嫁妆单子,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不过哭归哭,哭完还是得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送进深宫里头去。
谢锦言即将穿过垂花门的时候,她坐在软轿里,忍不住掀起帘子回头看了一眼,谢韬夫妇都在廊下看着她。即使父母未对她明言,她也模糊地知道,自己这一去,约莫是难得回来了。谢锦言想,她走了之后,那个柔弱的娘亲,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其实她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对于这个陌生的家,她奇怪的没有一丝留恋。好像……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一样。
谢锦言不同于普通秀女由八品采女一步步往上爬,一入宫就被封为五品才人。但有谢锦仪封淑妃在前,又有李将军之女被封为贤妃,对比之下她就显得丝毫不起眼了。
谢锦言本应该随着作为淑妃的堂姐住,但进了宫,小轿拐了个弯,把她送进了漪澜小筑。漪澜小筑离御花园不远,不算偏僻,但因为各宫几乎都不会经过这边,平日里少有人来,又是个安静的所在。她被封为才人,这个品级是没有资格去正宫向太后请安的,所以她大可安稳的呆在小筑。可见太后对如何安排她,还是上了心的。
诡异的是,被特意安排入宫的谢锦言并没有被召见,她甚至没有见到太后的面。红绣和碧绮暗自奇怪,她俩私下打探一番,只得到皇帝身体不适,这段时日都在恒华殿养病的消息,再细问,那些收了钱的宫女内侍,只摆着一张笑脸,不肯多言了。
宫中情况不明,她们一屋子丫鬟没有主子授意更不敢乱走,偏偏谢锦言那个模样,也不可能发号施令。
闷在屋中一个月余,碧绮最是沉不住气,她把手里的的针线一丢,带有几分不满地嘟囔道:“这算什么呀?巴巴的把我们姑娘送进宫来,往这什么小筑一搁,就抛之脑后了。”才人不能作为一宫之主,可也不至于分到一个小小的偏院居住,即使修的精致玲珑,也不可能改变这是个小偏院的事实,地方还没谢锦言在家中居住的绣楼大。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管不着你那张嘴。”红绣心里也有几分烦躁,她和碧绮一样,全家人都揣在二夫人手里,原本她俩是被安排做陪嫁丫鬟的,二夫人承诺,只要她们伺候的好,日后便让她们做个有头有脸的管家娘子,生下孩子就脱了奴籍,算作良家子。
谁想到现在随主子进了深宫。她们是不可能和其他宫女一样满了二十五就出宫嫁人,是要一辈子跟在谢锦言身边的,谢锦言备受冷落,她心里也是不安的。
“慌什么?手里的活别停,眼看要入冬了,得赶快把姑娘的冬衣制好。这宫里虽然有份例,但姑娘贴身的衣物,还是要我们自己做。”云嬷嬷捻着针,说话不急不缓。她一开腔,红绣和碧绮都不敢吭声了。
云嬷嬷是谢锦言的教养嬷嬷,原先就是从宫中出去的,据说年轻的时候还伺候过当年备受先皇宠幸的丽太妃,不知怎么被二夫人请来做了谢锦言的教养嬷嬷。她年约五十,本来已经卸了差事准备养老了,要不是谢锦言是她看着长大的,二夫人又放下身段请她,她是绝对不会再到宫中的。
云嬷嬷看了看书案前认真练字的锦言,欣慰的笑了笑,“有时候受冷落,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是夜,万籁俱寂。隔着床帐,谢锦言感到红绣走来走去吹熄了屋内的灯。室内暗了下来,红绣似乎又守了一会儿,才放下垂帘,去了外间的小榻上休息。
屋内再也没了动静,谢锦言翻身,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一直以来脑子轻微的疼痛让她不得安眠,她已经习惯在所有人安歇之后再入睡了。自打进了宫,她头疼的毛病忽然又加剧,折腾起来倒是睡的更晚些。由此导致白日里精神头不足,精明的云嬷嬷还是察觉到了,请了太医又重新开了药。
就连太后也发了口谕,让她好好养身子,还特赦过年宫中摆宴她不用撑着病体前往了。每晚睡前吃了安神药之后谢锦言的症状缓解,多躺一会儿又能睡着,就是早晨起得晚了些,白日里的行动没受到影响,但太后发了话,她却只能“安心”养起病来。
云嬷嬷知道,太后不愿锦言示于人前,是怕别人察觉她的情况,丢了谢家的脸面。不得不说,太后和府中的老太太不愧是母女,这点顾忌也一模一样。云嬷嬷心有不平,锦言能跳能笑的一个大姑娘,总不能一辈子都拘着她吧?
但云嬷嬷人微言轻,却是不敢真正抱怨什么。上头的命令不能不听,只得绞尽脑汁哄着小主子不出门。除了人少的时候,能偶尔到御花园边缘转转,谢锦言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个院子了,她比在谢府中还不得自由。
这人被关着,时间一长,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云嬷嬷忧虑极了,她觉得有负二夫人所托。
云嬷嬷的忧虑谢锦言是不知道的,无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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