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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离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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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我顿如五雷轰顶,如此长途跋涉已非我力所能及,况且路途艰辛,还要跨越大山、黄河、沙漠,我已不敢想,几乎瘫倒。
还是六哥扶我起来,强打起笑容安慰我道:“不用怕,有哥陪着,哪怕只有一口水,哥也会让给你喝的。”
我紧紧抓住六哥的手,仿佛有了依靠,微微的镇定,口中又吐出乱语:“这就走吗?剩下的兄弟怎么办?”
兰建终于冲破尴尬,胸有成竹地保证:“他们在羽林军当差,只要恪尽职守,就会平安的。”
我估计兰建此话只是安慰,因为我也只是恪尽职守,结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四哥早已不胜其烦,驱之如鸡犬般再度发令:“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耽误了行程是自己的。”
侯坤连连向四哥道歉,然后佯装其严厉的神情说:“你们两个配军,不要在此磨蹭,赶快上路!”
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便欣然允诺,拖着铐镣,与六哥一道走出牢门。外面的阳光分外耀眼,又是一年初夏来早。在镣铐的伴奏声中,我们上路。侯坤摆出严厉的神情催促我们快点。
四哥的身影渐渐远去,我便试图问侯坤一些问题,侯坤却始终箴口不言,还责备我多嘴。侯坤的如此变化,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几经辗转出了城,我已是满头大汗,汗水渗入头上的纱布内,隐隐作痛。侯坤环顾四周,选定一个酒馆说:“我们去那里。”
我们遵命,侯坤找老板带我们进入一个小包厢,点了些菜,关上了门。这时我才发现那个平易近人的侯坤回来了,他先是和另一名官差解开了我们身上的镣铐,然后凑过来小声对我们说:“你们不要误会兰建了,他听说你们出事了,非常着急,想尽办法找皇上求了这道圣旨。他还不放心,就安排我们来押送。现在天高任鸟飞,到了西海郡,你们父亲在那里统兵,你们也有了归宿。至于剩下的两位公子、丁嫂、盛儿还要丽棠、慧兰,他们各归其所,不会有事的。”
我已不太相信“不会有事”的承诺,因为屡屡出错,只能管自己一时能否平安。我便迫不及待地问:“可是我体质虚弱,怎么可能走这么远?我真怕会不会葬身沙海。”
侯坤胸有成竹地保证:“这个店我很熟,我就在此叫一辆马车,我们乘马车过去,到时候我们再把马车驾回来复命。都安排妥当了。”
我不得不佩服侯坤的才干,能面面俱到地做出安排。我心里甚至为我刚才的懦弱而微感羞愧。
当我们腹内填饱时,侯坤安排道:“马车等下就到了,我们再行二十余里,今夜到西北的郿城留宿。
我带着对侯坤的信任谢过他,说道:“难得你如此细心,这一路上我们是不用愁了。”
饭毕,侯坤果然牵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两匹栗色的马神采奕奕,我相信跑到父亲的兵营里不成问题。
侯坤付了帐,然后转身,也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没有告诉我们身上带了多少钱,不过从他的神情看来,钱应该不是问题。
侯坤还准备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装上了车厢,又引我们快速上车。诸事妥当,侯坤整理好车辕,一声“驾”,马开始拔开马蹄,向前奔去。
我暗自庆幸,发配能遇到这样的待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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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漂泊身
第六十七节 渭水遭劫 '本章字数:214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3 20:09:43。0'
马车疾驰,我时不时掀开窗帘,看着向后飞速离去的树木、农田,一阵风吹过,身上清凉,额头上的伤也缓解了许多。
我正惬意,六哥忽然提出问题:“就我们四个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还真是不放心。半路上遇到贼人怎么办?我担心我们武力不济。”
那名军士轻松地说道:“我们这次选的是大路,沿途都有驿站,我们大秦的大路十分坦荡,不会有什么山贼。”
军士说得容易,却唤起了我心中的些许不安,的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过看到侯坤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也微微安定。
马的速度逐渐慢下来,还时走时停,而此时,车已跨越数十里,到达咸阳地界,残阳如血。侯坤算无遗策,正好找到店家歇息。
饭菜有了,晚上还有热水,一日的疲惫消退,长安城内的勾心斗角也随之远去,遥远的前方就是父亲的军营,一种惬意在我心头荡漾,快速入眠。
第二日清晨上路,准备中午赶到扶风,过了渭水,就是一派苍茫的景象。时过巳时,还有猎猎西风,吹散燥热的空气。仿佛酒醉微醺,我正欲酣睡。
忽然一阵逆向阴风,我在白日梦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而当我清醒时,车外已是刀剑声霍霍。我欲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六哥已抓住我的手,唤我快走。
我才从白日梦境中完全脱离,意识到此时已是四面楚歌。我不知道来了多少歹徒,但凭着帘外的风声就可以猜出数目不下五人。
六哥拉我正欲跳车,只见侯坤和另一名军士正奋力打斗。侯坤卖个破绽,趁着这个当回头向我们喊道:“赶快驾车离开!”刚一喊完,那名刺客就挥刀砍来,还好侯坤及时回转,迅速躲过。
六哥立刻明白,狠狠地抽了马一鞭,两匹栗色宝马在一阵长嘶后,用了超乎寻常的力气,天马行空般疾驰。
一名刺客见状,正欲劫车,他身手了得,轻松登轼,挥刀正欲刺向六哥。
一种莫名的力气在我体内迅速聚集,推动我的右腿向前猛踢。奇迹出现了,那名刺客竟然站立不稳,摔在马车下面,车轮刚好从他左手划过,轧断了几个手指,疼得没力气再起来。
而我在反冲力作用下,瘫倒在车内,两眼发黑。
当视力恢复一点时,我看见六哥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还在没命地往前驱赶马,全然不顾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六哥没命地驾马赶路,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红日西沉,我们来到一座城门下,上面正写的扶风。
本来中午即可到扶风,今天的慌乱中,六哥不知弯了多少路,现在才到,不过总算平安。
扶风是个市镇,刺客一般不敢妄为,六哥得以踹一口气,问我是否在此留宿。
我查看车上的行装,银子还在,便答应了。
晚上我们在客栈歇息,想起今天的一幕,心有余悸。如今侯坤和那名军士下落不明,让我们两人寝食难安。我不止一次地问六哥:“没了侯坤,我们还能到达西海郡吗?”
六哥仰卧,把手枕在扣着的双手上,目光凝滞地说:“我怎么知晓?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知道六哥心情不好,便不敢再问,想要好生休息,却辗转反侧,最后倚着六哥才有种安全感,便于成眠。
这一夜睡得还是不平静,因为六哥时不时地惊坐起来,甚至在床上来回扑打,我明白,今天这一惊,让人做几夜噩梦都不在话下。
我无暇多想侯坤,担心自己就已够费神了。待到早晨,为了急着赶路,六哥直接带我出门,准备赶路。
我们在客栈大厅等候退房,哪知出现了一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人。待其走近时,我才发现他竟然是侯坤。
侯坤的眼睛与我相遇时立刻扑了过来,饱含辛酸的泪水,无语半晌才支支吾吾地**:“真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二位公子!”
惊喜覆盖着我的心,却压不住愧疚,侯坤历经艰辛,还不忘寻找我们的下落,而我昨夜居然想着抛弃侯坤,品性优劣,立下见判。
六哥甚为动容,说道:“侯坤你连夜奔袭数十里至此处,早已精疲力尽,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日?”
侯坤挥动颤抖的手,却坚决地说道:“不用了,你们赶路要紧。再说,若是能快一点,就可以摆脱追兵,毕竟越接近西海郡,虎贲军的管束力就越低。”
侯坤的高风亮节让我们甚为敬仰,六哥不愿让其就此上路。于是六哥找出医药箱,准备敷药后再出发。
侯坤还是憨笑而言:“我的都是皮外伤,上天能保佑我到此处,定能保佑我平安到达西海郡。不如六公子驾车,敷药的话,我自己可以。”
六哥拗不过,便应允。我此时不忘问道:“还有那名军士呢?”
侯坤顿时惆然而答:“他为了掩护我逃跑,一人陷于刺客的包围中,凶多吉少。说实话,若不是为了急着前来照顾二位公子,我早该前去救援他!”说完掩面伤神。
六哥也沉默半晌,像是为那名军士默哀。久之才低声说:“我们上路吧!”
今日风向变为和煦的南风,吹干着我们眼角的泪花。六哥驾车在一片片田垅间穿梭,而我在车厢里给侯坤敷药。抚摸着伤痕,我知道这是代我们兄弟而受的,不禁咒骂着:“慕容麟,这个猪狗不如的贱人,竟然连亲兄弟都要往死里整!还有那个兰建,说是要保我们平安的,怎么还是出事了?”
侯坤淡淡一笑道:“九公子不要冤枉好人,兰建真的已经悔改,他也是尽了全力保护你们一家。公子也莫要伤神,你越是伤神,那些宵小之徒就越高兴。我早就说过,公子躲过一次他们的谋害,他们就气一次,多气几次,他们说不定就翘辫子了。”
我佩服侯坤的乐观,徒然淡淡嗟叹:“但愿如此。不过坏人贻害千古,好人难命长,此番现象屡见不鲜。”哪知我此时不慎弄痛了侯坤,连声道歉。
侯坤咬紧牙关,微微**,但马上又平静地说:“我的伤真的不要紧。只可惜了那保护我的军士。”
路途艰辛,过去的事太多真的不堪重负,我只能违心地劝道:“罢了,想想接下来我们怎么渡过难关,也算是让他的离去更加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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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节 大漠行军 '本章字数:270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4 23:45:32。0'
我们依次经过略阳、陇西和金城三郡,终于于第六天晚上到达武威城。过了武威,穿过大漠,就是西海郡了。父亲及其军队驻扎在治所居延。到了那就能见到他了,我颇有些兴奋,不禁摸摸脸庞,想整理一番容貌。哪知这一摸正好摸到了脸上那块纱布,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为配军,地位卑微,身负其辱。况且居延位于大漠之中,环境艰苦恶劣。要在那里住,还得防匈奴入侵,心里不禁怅然。
侯坤说穿越大漠需要足够的淡水和食物,决定花一天时间准备。我们在武威城逗留一日。武威是秦国刚灭掉的凉国的都城,也算是个大城市,商贾云集;毫无兵燹之灾的痕迹。我们在其中购买物资十分顺畅,价钱也不贵。
傍晚时分,我们在客栈用餐。想到将要长途艰难跋涉,我们只能多加餐。
快要半饱之时,一阵羌笛声响起,吹奏的是《阳关曲》。
飒飒西风烈日光,初夏古城,远望胡疆。八方宾客会他乡。且记加餐,将赴蛮荒。
满满杯盘百味香,百货商家,齐备边关。三节笛曲送起航。吹彻胡沙,满座心殇。
一曲已毕,满座唏嘘。只见吹笛人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衣衫褴褛,甚为可怜。我看了十分过意不去,就取出一个铜子给了他。
老者还陶醉于他的音乐中,只是微微点头而谢,看都没看就将铜板放进了衣兜里。
我也没太在意,又继续用餐,侯坤却说:“你还是注意点,在外面,尽量不要惹麻烦。”
我不解地问:“给人钱财与人消灾,我都给了钱还能惹上麻烦?”
侯坤颇有心事地叹道:“虽然我也说不准究竟会惹上何种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公子以后多加注意。今天这老头看上去面善,倒没什么问题。”
我十分担心那老者听了会生气,不过好在他沉浸在音乐中,再加上可能有些耳背,没有听到。
我还继续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多做善事积德,总是好的。”
侯坤还未完全释然而叹道:“但愿如此!”
六哥终于让我们摆脱了此等纠缠,说:“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穿越大漠吧。”
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一直讨论到晚上,才勉强达成共识,洗漱而入睡。
第二天我们辰时而起,早膳毕,清算了房钱,即驾车上路。我才发现武威城也是如此小,我还对其有些依依不舍时,我们已来到城外。
城外并不像关中地带那般富庶,即使有些农田,也是禾生陇亩无东西。渐行渐远,天气也晴朗起来,阳光透过车盖、车帘射入,尤为刺眼,早晨的清凉逐渐隐去,换上微微的炎热。
我摸摸口袋,发现有些不对劲。我才惊讶的发现,我昨夜给那位老者的,不是一颗普通的铜板,而是上次侍奉四哥婚礼后,李都尉颁发的纪念币。虽然面值一样,但其收藏价值以及纪念意义远远超过了一块铜子。
我甚为懊恼当时未能仔细检查,连忙向六哥说明情况。六哥听后,竟比我还惊讶地说:“事情远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钱乃身外之物,我们到了居延那物资匮乏的地方,钱还真不如实物实惠。可是你丢了那块纪念币,无疑向外人暴露了我们身份,四哥若是排除高手来搜查,极有可能找到我们。”
我们都着了慌,连忙叫侯坤停车。侯坤听了也甚为惊慌,但马上又平静下来说道:“我估计我们应该早就甩开了跟踪者,我有把握,因为我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群。就现在而言,回去取纪念币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应该快马加鞭,甩开跟踪者更多路程。”
侯坤此招的确高明,我们立刻安顿在车中,侯坤又扬起马鞭,挥舞起来,飞速驾车。
随着马车的前进,窗外的景致也飞速变幻。起先还是一些稀稀疏疏的农田,接着呈现的是星罗棋布的小林子。但小林子迅速地消减成稀树林,再往前走,就是杂草丛生的草地。到了草地上,我们明白,沙漠不远了。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已经到了申时,马已困乏。侯坤才松一口气,确信追杀者没有跟来,走进车内,从干粮包里翻出些胡饼,分给大家吃。
整个下午的炙烤,再加上干燥的胡饼,使得我口唇发干,拿起水壶就汩汩不愿停。六哥劝我少喝点,留着以后再喝。侯坤倒是胸有成竹地说:“现在还在沙漠边缘,一般有水源,才能长草。我确信附近有泉水,而且一定很干净。”
侯坤见多识广,我们都相信他,便尽情饮水。
差不多喝光了一壶水,侯坤便决定下车找水。我们在车上看东西,当然也默默祈祷侯坤一定要成功。
未过多久,侯坤果然扛着水壶过来喜不自胜地说:“发现水源了,装满了一壶水。”说完侯坤又翻出一些小杯盏、盒子,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取水。而回来时,都是满满的水。
水多得马车都快放不下。侯坤满足了,决定今夜再多行数里再扎营。
多行数里,草渐渐变稀。一直到所剩无几时,月已高悬,侯坤才停下。我们扎营留宿。
第二日清晨,日光已强烈地晃着我们的眼睛。侯坤就下令上路了。此时草地已过得差不多了,再行数里,帘外就真是一片大漠,此处的大漠,还不全是黄沙,有不少凹凸不平的碎石。
第一次看到大漠,我的心里竟是欣喜,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景观,得一见实乃幸运。然而又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如此绵延不绝的大漠,就是我们接下来数日内需要穿越的天险。只见红日当空,普照蛮荒,照出的是一条不见尽头的路,让人福祸未卜。
六哥读出了我的害怕,安慰我道:“父亲也是穿过此处大漠前去赴任的。”我却仍未能解除心中的忧虑。
侯坤明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欲征服沙漠,只能身体力行,便挥鞭策马奔腾,恨不得一步跨越大漠。
大漠空旷,升温剧烈,早晨的清凉在烈日下迅速荡然无存。我担心我要成为在锅里煮的活鱼,一开始把冷水变暖,颇为舒适,后来就慢慢地难受起来。而难受的时候,早已是人困马乏,却看不见一片绿洲。侯坤口口声声说前面不远就是绿洲,可这回侯坤的话也不能全信了。六哥和我数次殷切地期盼都换回失望,终于在酉时才发现绿洲。
这小片绿洲其实只有为数不多无精打采生长着的小草,中间是一潭荡漾的清泉。侯坤观察后告诉我,清泉是从地下冒出的,这一带多有此类连环泉水。
被望梅止渴折腾了半天的我早已精疲力尽,才放开喉咙喝水壶里面的水,就着干粮啃着。
晚上的大漠又迅速地冷却,一开始还颇为清凉。到了深夜,我居然被冻醒,只好哆嗦活动。如此吵醒了六哥,六哥只好把他的衣服脱下盖在我身上。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侯坤告诉我们:“我快马加鞭,想必这三天应该赶了五天的路,也就是说,后天应该可以到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感觉前途依然渺茫,还有二十四个时辰,熬过一个都很艰难。再加上干粮已所剩无几,剩下的,在这烈日暴晒下也早已变质,苦涩难咽。我尽量地不吃,侯坤和六哥却还不停地多给我,我实在消受不起,可谓进退两难。只得期盼马车能再快点。
这一天的酉时,我们又发现了一块绿洲。只见这片绿洲比上一个要大些,侯坤告诉我们:快要接近居延了。
我没有喜悦,只是平淡地喝着水。六哥还让我多吃些,我却推辞。
正当我恹恹欲睡之时,一阵或为驼铃或为口哨的声音传来,接下来又是霍霍刀声。我听见了,立刻察觉不祥,当我睁开眼睛时,就发现五个蒙面人杀了过来。
侯坤依然冷静,把一把刀扔个六哥吩咐:“保护九公子,我们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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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失明 '本章字数:282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5 20:35:35。0'
六哥握紧拳头,吼了吼,也跟着侯坤一齐杀敌。我再次痛恨自己武艺不精,不敢上去添乱,只能安分地守在后面,拿着一把刀近处防身。
我却看见侯坤在和两个人鏖战,六哥在和一个人胶着。而剩下的人,却似乎没心思打斗,躲在后面。
我鼓起勇气,想一探究竟,果然发现他们的阴谋:剩下的两个人在拿着铁镐、耙子在马车上猛烈地敲打——他们要毁坏马车。更可恶的是,他们还企图打坏水桶。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用尽全身力气制止他们。
可我毕竟还是太弱,其中一人一脚踢来,我已倒在地上。另一人顺势拿着耙子朝我脑袋劈来,我赶快翻身躲闪,身躯像车轮般滚动着,瞬即头晕目眩。而我却恍惚地看见,六哥奔过来,替我挡住了两个蒙面人。
这是一段下坡路,我的身躯还在滚动不止,当我停下来的时候,那是猛烈的重击。我只觉得脑后一阵剧痛,眼前的世界迅速消失。
当我醒来时,已是残阳如血,我躺在地铺上,我试图坐起,哪知动一下都会钻心的痛。好在六哥和侯坤都在,我轻声问道:“这是在哪?”
两人相顾而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明白大事不好,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群贼人到底哪去了?我们安全了吗?”
六哥嗟叹不止,还是侯坤鼓起勇气回答:“那群贼人真是狡诈,他们知道我和六公子会奋力保护你的,就不来硬拼。他们选择了计策,三人和我们激战,另外两个人去破坏马车、淡水、干粮。我们来不及保护,现在淡水全被他们泼了,干粮被偷了,马车也被严重毁坏,连马都被他们砍死了一匹。我们离居延还剩两天的路。尽管我们旁边有泉水,但前面可能真的没有多少水源了,没了马车,我们是不可能走到的。他们的阴谋就是捣毁我们的物资辎重,让大漠严酷的环境杀了我们,这样既轻巧、又能逃避加害的罪名。”
我没有心思去咒骂那群刺客的阴险,想到断水断粮的噩耗,连忙催促:“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装满泉水?找些草来充饥?”
我从未感觉过如此难受,连说两句话都会牵动脑后,剧痛难忍。
六哥哀怨道:“那群天杀的贼人将所有的器皿都打碎了,现在哥用手端水喂你吧。”
六哥果然前去取水,而侯坤在我身边扶着我,哪知我几乎已是动弹不得。
六哥端来时,水已漏了大半,只好将几滴带着下午炎热的水灌进我的嘴中。
我勉强将水咽下,哪知水经过喉咙时,又引发脑后的剧痛。
我实在无法忍受,便又躺下,合上双眼。
六哥在我耳边说:“我检查了下你的伤。身上的伤很轻,只是你脑后肿起来一大块,可能很严重。哥的医药箱被那群天杀的抢走了,现在也无能为力。”
我已无力回答,只有疲倦才能压得住疼痛,让我不顾一切地睡下。而身旁,侯坤和六哥开始讨论该如何走出大漠,我实在太困了,无力参与讨论。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大抵是深夜,可奇怪的是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
耳畔传来侯坤的声音:“九公子,你还能走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竟然感觉脑后的疼痛有所消退,便努力坐起来,打起精神说:“也好,现在是晚上,没有烈日炙烤,走起来消耗体力少些。”
我一语既出,两人顿时屏住呼吸,让我颇为诧异,不解地问:“你们还好吗?今天好像不是月末,怎么没有月光?”
接着,我感觉眼前有一阵风晃过,马上六哥就问:“你看见我的手吗?”
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来,我慌张地摇头,宁肯我猜错了。
侯坤也张皇地问:“那些破碎的器皿,你看见了吗?”
我望着眼前一团黑,立刻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灾祸往往来得猝不及防,我除了瘫倒,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也立刻明白了,凑过来,半是安慰半是期望地对我说:“休息一下,也许就好了。或者是你眼睛太累了。”
六哥前来查看我的双眼,他掀开我的眼皮,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光亮,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直到六哥告诉我:“还好双眼球基本完整,只是血丝增多,而且往外凸。”
这一消息让我颇为欣慰,至少我的眼球没破。侯坤不知找来一个什么热的织物,垫在我的脑后,让我平躺着,告诉我:“好生休息,什么都不要想。至于走出大漠的事,就让我们两个商量。”
片刻后两人开始交谈,声音小得出奇,唯恐惊动我。我静卧,只感觉自己处在黑暗的生死之门前,叩开门后,迎接我的是生,抑或是死,全都在我睡一觉后揭晓。
生死之门不是想叩开就能叩开的,自当费尽周折。我从未有过如此难受的失眠。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太阳升得老高了,因为热气弥漫着。我感觉自己像是成了烤鱼,连忙喊热。
一人走近,估摸是侯坤,他把一个什么东西罩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灼痛消失。他告诉我,是打碎了的马车盖。
想必马车盖里给我撑出了一片安宁,然而想酣然入睡是极困难的。以往在极度惊慌的时候,我一闭眼就有各种可怕的景象。而如今我睁开眼也看不见东西,一安静下来,一切微弱的天籁都能将我惊动,在我眼前交织成一片魑魅魍魉。
“不要”、“救命”等字竟然不由自主地从我嘴中喷出,我就听见两人轻声谈话停止,一人朝我靠近。最终一只温暖的手从我右侧冒出,握住了我的右手。我判断出,正是六哥,伴随着温馨的声音:“有我在,快睡一觉,看看好没有。”
此时睡一觉已成为亲情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努力摒弃一切不祥的画面在眼前呈现,希望抓住一切可乘之机入睡。
费劲周折,终于睡着了,在梦里,那只手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眼前出现那人的容貌,一会儿是六哥,一会儿又是丽棠,一会儿竟然成了母亲。变化得太快,让我应接不暇。
忽然那只手松开了,我的头随之一滑,便从睡梦中滑出。我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可还是一片黑暗。
我怀疑我还在睡梦中,抬起左手猛掐自己的脸,刻骨铭心地疼,我明白这不是梦。
也许我并没有把眼睛睁开,于是我重新把眼睛闭上,努力地睁大眼睛,几乎拉裂眼眶,可还是黑暗。
我的期望落到了地上,抱着一丝希冀,我又闭上眼睛,用手尽力地扳开,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期望随之破灭,我不禁悲怆地呼啸一声。接之,我感觉身体上方一股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应当是马车盖被挪开了,同时传来六哥的声音:“好点了吗?”
六哥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我谨慎地回答:“情况不太妙。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六哥迟迟没有作答,让我不禁问他还在我身边与否。久之,他才轻声回答:“你且躺下,抛开杂念,再睡一觉,也许会好的。”
我听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抱怨道:“你在骗我,眼睛失明了怎么可能睡一觉就会好的?你怎么不和我说实话?”
六哥被我的逼问弄得沉默不语,而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袭上心来,催促我疯狂地向六哥喊道:“我睡了多久了?你们身体还吃得消吗?如果你们感觉撑不下去了,就马上抛弃我,赶快去找爹,让我葬身于此。也好,这里没有长安城内的尔虞我诈。并且空气干燥,尸体不易腐烂。只要你们愿意,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我埋进砂砾里!”
六哥半晌没有动静,我便开始催促:“你们还磨蹭什么?我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在这艰险的大漠里,既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现在马车也被毁了,与其让一个生不如死的人拖累得你们生不如死,不如趁早了断,这样你们也多一份活着走出去的可能!”
虽然我已看不见,但我明显感觉出,我的双眼已是泪如泉涌,喉咙里也近乎呜咽了。
我还未说完,一个耳光就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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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盲眼穿大漠 '本章字数:144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16 20:23:57。0'
我明白,打我的是六哥。他疯狂地指着我的鼻尖,一字一句地训斥:“你给哥记住了,哥不准你死!你给哥振作起来!我们一起走出大漠。你死了,只会成为我们家永世的耻辱!”
我哪里还有心思坐起来,只能继续躺着抽泣。哪知六哥一把将我拉起来,绝望间,我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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