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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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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人家在里面下棋吗?”
    “可是那亭子很大啊,又不是那俩老头修的。”
    看萧芙蓉赌气的摸样,刘璋忍不住拍了一下萧芙蓉的屁股,萧芙蓉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亭子里面的两人,虽然在下棋,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似乎都没想到,以刘璋的冷血名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当众调情,其中一位白衣老者皱眉摇了摇头。
    另一位黑衣白胡子老者拿着一枚棋子,久久没有搁下,老眉紧皱,双眼注视着棋盘,突然喊道:“刘皇叔,老朽有棋不决,刘皇叔可否进来指点老朽一二。”
    “恩?”刘璋诧异了一下,与萧芙蓉一起走进亭子,刘璋拜了一礼道:“前辈勿怪,在下对棋艺一窍不通,恐爱莫能助。”
    “哦?”那名老者抬头看向刘璋,摸着胡须,慈眉善目道:“在下诸葛慈,听闻皇叔先父刘焉,也是风雅之人,从宗正太常时,曾与人对弈数日,败京师围场高士,皇叔身为其子,却为何不通棋道?”
    “还请前辈见谅。”刘璋拜了一礼,心道,不就是围棋吗?我身为州牧,一方刺史,为何要通棋道,难不成天下的人都该学你们这些山野之人,研习这些附庸风雅之物,那天下还要不要治理了?
    不过也难怪,但凡文人雅士,都以附庸风雅为傲,现代士大夫高位,也以通琴弦棋乐为荣,在汉末恒灵两帝,士大夫无不擅长鼓琴弄赋,已蔚然成风,才会出蔡邕那样的“士林高士”。
    “哈哈哈哈。”诸葛慈哈哈大笑,连连摇头摆手:“难怪,难怪,皇叔与先父行事,迥然不同,脾气喜好也有不同,只是刘太常当年匹马入益州,败黄巾,诛贾龙,收东州,抚豪族,历经十数载创下的家业,皇叔当应该珍之重之啊。”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刘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眉头轻拧。
    “无事,无事,老朽活太久了,发些感慨罢了。”诸葛慈笑着,转过头又专注于棋盘。
    刘璋顺眼看过去,只见棋盘上白棋几乎从四面八方,及至中央,完全占据了棋盘,而诸葛慈的黑棋仅仅只偏守一隅,而且中间也有白棋。
    如果诸葛慈的黑棋向外发展,那内部的白子就会与外部的白子合围,最后势必将整片黑棋从棋盘上清除,诸葛慈一败涂地。而如果诸葛慈专心对付黑棋范围内的白子,那外面的白棋就会把黑棋包围,整个堵死,最后最多少输几目,也同样是大败。
    刘璋不懂棋局,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说什么,只看着诸葛慈一个人拿着棋子苦思冥想,还是萧芙蓉先忍不住,对诸葛慈道:“前辈,我看那白子一大片有几百颗,你那棋子我掰着指头都能数清,这能赢吗?”
    沉思的诸葛慈展开笑颜,呵呵笑道:“看起来是不能赢了,不过老夫觉得不甘心,必要将黑子走下去,姑娘以为如何?”
    “明知不能赢,还一直拖延时间,这与无赖什么区别?”萧芙蓉撇嘴道。
    “哈哈,姑娘心境明亮,一针见血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累己累人啊,可是这世上有太多人看不开这一点,遇事总要强为之,就像老夫于这棋局一般,不到最后完败的时刻,是不会甘心弃子的。”
    诸葛慈说完抚须而笑,隐有深意,到了此刻,刘璋哪里还不知道这俩老头在玩什么玄虚,感情是在这里摆了一个棋局,专心来教育自己的,亏自己还把他们当成高士看待,什么黑子白子,不就是在说益州吗?
    益州就是那一片黑子,内有隐患,外有强敌,必败无疑,自己就是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不到最后惨败,就一直在诸葛慈眼里的黑暗大道上前行,累己累人,这两位高士是来劝自己回头了。
    “两位老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刘璋心里十分瞧不起这类故弄玄虚,扮成清雅高士,又要教育别人的人,本来想说一些难听的话,又觉得不值得,忍在了心里。
    “刘皇叔行事凌厉,说话也快人快语,甚好。”另一位白衣老者突然发话了,一手捻着钵中棋子,两眼盯着棋盘,平静随意地道:“只可惜皇叔这份凌厉,没有用到正途上,凌厉而显得刚愎,妄图一己之力,憾天下之树,误国误民啊。”
    “如何误国误民?”
    刘璋已经不像开始一般恭敬,心里很不想跟面前这两个装模作样的人打交道,这类人一向自以为是,老喜欢借物喻人,还以为显得自己多高深,实际上就是笃定自己对的,别人错了,而且还从淡定的神态上藐视对手,要不看两个老头年老,刘璋拔腿就想走了,懒得在这墨迹。
    刘璋的态度转变,那名白衣老者很明显感觉出来了,心中愠怒,自己作为荆襄士林泰斗,平常人求自己说,自己还懒得说,在自己说教的时候,谁敢露出不耐烦神色,这刘璋太也无礼。
    可是刘璋猜的不错,他和诸葛慈在这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要给刘璋说一席话,心中虽怒,却不能就此离开,又怕刘璋当真不耐烦走了,只能单刀直入。
    白衣老者强压下心中不快,脸色平静,语调缓慢地道:“刘皇叔并非迂腐之人,却为何看不透天下世事,大汉四百年天下,世族乃大汉之脊梁,但凡世族,先祖皆为大汉立下盖世功勋,而世族传承,承担了大汉大半的人力赋税,文人士子,武官武将,有多少出自豪门望族,没有他们,就没有大汉四百年的繁荣,刘皇叔身为汉皇后裔,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世族传承,难免生出瑕疵,有纵容不法者,有贪鄙性堕者,有祸国殃民者,但这何以能代表整个世族,皇叔不见那些寒门世族与庶族子弟,贪鄙更甚,祸国更烈吗?盖因为他们没有家族约束,而世族子弟所作所为皆要考虑一个家族,反而自制力更强。
    皇叔走到今天,斩赵韪,下巴西,平汉中,出荆南,一帆风顺,或许听不进去老朽的话,但是皇叔不妨回忆一下,即使皇叔一帆风顺,难道所作所为,有益于民吗?江州汉中还有昔日赵韪张天师在时的繁荣吗?更甚者荆南,刘磐张怿两年兵戈对荆南的伤害,不及蜀兵出川三月,现在荆南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皇叔何以面对荆南百姓?
    老朽说这些话,只是要告诉皇叔,世族或有过,但功大于过,寒门和庶族还顶不起大汉的脊梁,皇叔此举,只不过更快断送刘氏天下罢了,以皇叔雄略,要取天下易如反掌,又何必自毁长城,自寻苦恼?”
    白衣老者说话,诸葛慈一直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入钵中。
    “不下了,不下了,大江东去,不能回流,皇叔当仔细想一想司马先生的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皇叔及时回头,荆襄高士必定望风景从,切莫自误啊。”


第164章 一起过日子
    诸葛慈抚须长叹,怒刘璋不争,哀刘璋不幸,如果加上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就更加绝妙了,刘璋早知道这些隐士高人,一旦他们认定的事,那就是绝对正确的,也懒得和他们争辩。
    “世族功过,后世自有定论,我刘璋今日所作所为,后世也会有定论,不是二位先生刻意摆一个棋盘,就能左右得了的,刘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告辞。”
    刘璋说完向二人拜了一礼,转身离去,白衣老者脸色平静,探进棋钵的手把棋子捏的咔嚓作响,诸葛慈也脸有不愉之色,刘璋最后那句话揭穿了他们的老底,诸葛慈的棋艺没那么逊色,这幅棋局就是事先摆出来,用来以物喻人教育刘璋的。
    这是他们隐士高人惯用的手法,一般人见了,只会觉得这些高士多么高深莫测,全身心投入高士的言谈身教,激动不已的当儿,哪会像刘璋一样挑明这些,刘璋这一说出来,好像是他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玩了半天小孩子游戏一般,两位高人如何不怒。
    望江亭旁有一叶小船,原本是两位老者打算在教育了刘璋以后,就哈哈大笑离去的,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只能灰溜溜上了小船。
    “此子不可教也。”白衣老者小幅度用力挥了一下袍袖,与诸葛慈分坐扁舟两头,一名童子在中间摇浆,扁舟顺流而下。
    诸葛慈摸了摸胡子,微闭着眼睛:“看来刘璋是一定要与世族为敌了,荆北空虚,水镜先生有何良策,挽救天下苍生?”
    白衣老者正是荆襄第一名士,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徽,刘琦在荆南大败,荆州步军损失殆尽,襄阳几乎为一座空城,眼看益州屠夫就要到了,这些一向足不出户,泰然高卧的隐士也坐不住了。
    再卧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川军虎狼之兵从卧榻上拉下来,拖到菜市场去砍头了。
    司马徽回望了一眼正带着随从爬上小丘的刘璋,眼睛里带着不屑的光芒。
    “益州屠夫,外强中干,我已经叫学生徐庶徐元直相助刘景升,以徐元直的才华,就算不能击败刘璋,也能稳住荆北半壁,刘璋远来,内部隐患不断,断然不能久持,他要么退,要么,亡。”
    “高,高啊。”诸葛慈拍手大赞,哈哈大笑。
    刘璋与萧芙蓉爬上山丘,山下江上传来诸葛慈的歌声。
    曲水亭台,挽春风兮月归。
    鱼从江河,顺天命兮乐享。
    舟行逆水,舍本末兮心劳。
    掘江易道,逆伦常兮自弃。
    歌声苍凉悠扬,有了与诸葛慈两人的谈话,刘璋再听这首歌,已经明白了歌词的意思,鱼从江河,犹如顺天应命,则能安享天命,舟行逆水,犹如逆势而为,劳心劳力,自取其苦。
    而掘江易道,就是说的自己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世族的世界,自己强行改变,犹如让长江改道,逆天而行,必然自我毁灭。
    刘璋苍凉地笑了一下,一脸的落寞,自从云梦泽归来后,自己的心境已经很难受到影响了,哪怕是两个所谓的高士言论,自己就是在逆天,若逆天不成,也不过是一条性命,刘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刘璋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芙蓉,萧芙蓉很明显没有听出诸葛慈的歌声什么意思,还听的很专注,不可否认,诸葛慈的唱功还是到家的,雄浑高昂,意境悠远。
    而萧芙蓉总是容易陶醉在碧绿的江景之中。
    “蓉儿,如果哪天要你陪我一起死,你会后悔跟了我吗?”
    “啊?”萧芙蓉从诸葛慈的歌声中回过神来,清澈的眼睛看向刘璋,有一点错愕,刘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早已将萧芙蓉的生命也计算在了自己逆天的代价之中,所以才会在群臣要求娶黄玥为妻的时候,坚持娶萧芙蓉。
    可是刘璋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征求过萧芙蓉的意见。
    “夫君,你在说什么?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三从四德,虽然蓉儿是苗女,但是蓉儿自认也能办到的。”
    萧芙蓉语气温婉柔顺,刘璋发现自从经过那次误会以后,萧芙蓉变化了许多,自出荆南,虽然还是言行无状,饮酒,爱动拳脚,喜欢和蛮人一起胡闹,但比以前脾气都收敛了许多,甚至刘璋有时候感觉到,萧芙蓉在刻意学做大家闺秀的样子侍候自己,弄的自己倒很不自在。
    那些文武大臣不喜欢她,虽然不会明里刁难,但是一个不屑的眼神,一个避开的细微动作,都会伤害一个女孩的心,刘璋都不知道萧芙蓉暗地受了多少委屈,可是她从来没向自己提过。
    这个原本无拘无束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每当此时,刘璋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而自己还把她的性命计算在了自己的牺牲当中。
    刘璋看着萧芙蓉望着自己的粉洁面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触动,伸手将萧芙蓉揽了过来,后面王绪好厉害等亲兵立即把眼睛瞥向一旁,望天望地,萧芙蓉有些忸怩,挣扎了一下,靠在刘璋怀里。
    诸葛慈的歌声越走越远,刘璋将萧芙蓉抱紧了些,轻轻在她耳边道:“那两人其他话或许不对,但诸葛慈最后那句话是对的,大江东去,不能逆流,世族是天下之树,我在新树还没长成之时,就要砍掉老树,寒门和庶族的幼苗不能撑起天下,必然天崩地裂。
    如果哪一日我兵败身死,或者被偏向世族的部下所杀,亦或者五年后,我重病而亡,你作为我的夫人,也会跟着我一起死,蓉儿,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萧芙蓉沉默半响,手掌轻轻用力,松开刘璋的怀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刘璋,怔怔地道:“夫君,你能不能答应我三个请求?”
    刘璋望着她,萧芙蓉伸出一根指头:“第一,不许把我送人。”
    刘璋猛地用手捏住了额头,他才发现跟萧芙蓉弹情说爱纯属对牛弹情,她听不懂不说,也不会配合你的深情,直接把柔情蜜意变成一壶陈醋,刘璋就想不明白了,萧芙蓉是听了谁的蛊惑,觉得做妾就一定会被送人。
    “第二,除了玥姐姐,你不许让其他人当你的妻子。”
    这一条刘璋听过,萧芙蓉怕自己被悍妇欺负。
    “好了,两条我都答应,还有呢?”刘璋只想早点结束谈话,感觉和萧芙蓉弹情说爱,的确是很累的一件事,还不如懵懵懂懂地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第165章 江东没有恨
    萧芙蓉听到刘璋答应了两个条件,立即喜笑颜开,转过身,面向滔滔长江,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两只素掌捧在嘴边做喇叭状,弯腰大喊:
    “绿色的江水,你知道吗?他带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色,所有人都说,你不会逆流,我告诉你,我向你发誓,我喜欢他,直到你逆流的那一天。”
    昼夜交替,江风吹向河岸,萧芙蓉站在高高的山丘边缘,没有任何头饰披散的头发随风飘起,眼睛被风吹得眯了起来,俏脸坚定,从容,决然,这样大声的喊出自己的想法,也许没有哪个汉人女子能够办到,但是她就这样做了,不顾周围的嘲笑和奚落,喊出自己心中不容置疑的情愫。
    刘璋握着剑柄又放开,放开又捏紧,五指不自然地伸屈着,也觉得萧芙蓉的喊声有些肉麻,感觉浑身每个毛孔像涂了花椒一般,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动,让心中一热的感动,一个女孩能这样不顾一切地跟着自己,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受到的屈辱,自己还有什么奢求。
    自己有自己的理想,并且正为之奋斗,自己有自己的红颜,正坚贞地陪在自己身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死亦何憾?
    “报。”一名士兵哼哧哼哧地爬上山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主公,江东急报,江东孙策于昨日点将台点将之后,在吴郡望江酒楼被人刺杀,重伤昏迷,周瑜已从柴桑口赶回吴郡。”
    “消息可靠吗?”
    “我们的人亲自看着周瑜离开柴桑,并一直跟着。”
    “江东其他大将,程普,黄盖,还有鲁肃吕蒙呢?”
    “程普黄盖等老将,鲁肃张昭顾雍等文臣,都在吴郡,至于吕蒙,吕蒙,小的完全没听说过。”士兵茫然地望着刘璋。
    刘璋笑了一下,又连笑两声,接着仰天长笑。
    他不是因为孙策被刺而笑,也不是因为去了江东大敌而笑,而是因为在自己最失落的时候,在自己决定与自己的红颜伴侣一起踏上征途的时候,老天爷给了自己一记强心针,这是对自己最大的鼓舞。
    “望江楼,望江亭,老天爷,你也认为我刘璋会成功吗?”
    刘璋拔剑出鞘,转过身,利剑高举:“王绪,传令三军,三日后,兵发襄阳,与刘表决战。”
    “是。”众部将一齐下拜,朗声应诺,声震四野。
    …………
    巴陵长江岸边的铁枪依然矗立,但是他昔日的主人已经命入垂危,原本江东军要在这里出师的,完成当初孙策的誓言。
    “我江东孙策,在此立誓,不杀刘璋,此枪永立于此。”
    英雄言犹在耳,却只剩江上风声,孙策躺在吴郡的病床上奄奄一息,这个昔日平定江东六郡,豪气冲天的江东豪杰,终于西山日暮,妻子乔无霜紧紧握着孙策的手,痛不欲生,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孙策的手上。
    孙策浑身缠着绷带,只有眼睛和发紫的嘴唇露出来,刚才江东群臣已经来过了,孙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主公之位传给了弟弟孙权,这时两只昔日精光闪闪的眼睛,涣散地望着帐顶。
    “夫君,权弟说了,他继承主位后一定会为夫君报仇的,虽然谋害夫君的死士是许贡圈养的,但蜀主刘璋先有杀孙翊之仇,后有戏弄夫君之恨,这次又是因为出师伐他,才招来横祸,权弟一定会杀了刘璋,为夫君报仇雪恨,完成夫君的遗愿。”
    乔无霜泣不成声,将孙策粗糙的手掌贴在脸上,粉颊的每一次颤抖,都融进孙策的心里。
    “不~~”
    孙策沉重而缓慢地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贴在乔无霜脸庞的手掌颤抖摆动,艰难诉说。
    “无霜,为夫平生有三恨,一恨没能手刃刘表,为父报仇,二恨困守江东,没能完成功名大业,三恨蜀主刘璋,斩我将,杀我弟,夺我城池,践踏我民,扬帆西去,我只能望江兴叹……但是。”
    孙策一只手慢慢用力抓紧床单,声音带着抽丝的恨意:“但是,临死之际,我最恨的不是这三者,我的死,不是刺客,不是许贡,也不是那西蜀刘璋,是,是,是……”
    孙策突然双眼圆睁,一道仇深似海的光芒射出,上半身努力抬起来,全身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嘶喊道:“我恨啊,害我的人竟是我江东大臣,是我江东大臣啊。”
    孙策用尽全身力气喊完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点点滴滴溅到乔无霜衣服上,乔无霜惊骇莫名,明明是前吴郡太守许贡留下的刺客,于出征刘璋之前杀了夫君,怎么可能是江东大臣所为。
    “夫君,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啊,无霜听着,无霜会记得你说过的每一个字。”
    孙策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微弱,死死抓住乔无霜的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颓然躺在榻上,他还能说什么,当初自己要偷袭许昌,那些江东文臣就反对,这次出征荆州,他们还是反对。
    现在孙策终于明白了,这些江东世族文臣,要的就是他孙家统一江东,偏守江东,保证他们江东世族的利益。
    江东领地扩大对世族没有任何好处,反而用的是他们的钱粮,如果出师北伐和西征,都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反对。
    孙氏在江东根基深厚,可是也是这种根基束缚了孙氏,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囚笼,孙氏利用江东世族稳定江东,江东世族利用孙氏割据江南,彼此利益相符,就是一个整体,如果相冲,江东世族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孙氏。
    很明显,孙策的雄图大志已经违背了江东世族的意愿,在这次征收钱粮时,张昭顾雍等大臣皆联名反对,什么时机不成熟,什么江东不稳固,理由层出不穷,可是自己还是坚持西征。
    于是有了望江楼之事。
    自己还能对乔无霜说什么?告诉她张昭安排了望江楼群宴,那些刺杀自己的许贡死士,是张昭有意放进来的吗?说了又能如何?当真让孙权对张氏等江东大族下手吗?
    孙权不是刘璋,江东的政权完全建立在世族的头上,如果学刘璋,孙氏必定完全被江东抛弃。
    “罢了。”孙策暗自叹息,心头滴血,“弟弟是一个优秀的守成之君,这样,那些江东世族该满意了吧?只是可惜了孙氏的天下大业啊。”
    孙策这时候,突然有些羡慕刘璋了,至少,他已经率性地跨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而这一步是多少仁人志士,多少英雄豪杰,想跨出而不敢跨出的一步。
    “无霜,替为夫告诉孙权,江东没有仇恨,让他记住八个字,依仗武将,驾驭文臣。”
    孙策说完,缓缓合眼,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脸如死灰,乔无霜没听懂孙策的话,可任她怎么哭问,孙策都不再开口。


第166章 住嘴
    荆南长沙,三月悲风。
    今日是韩氏家族处决的日子,另外还有许多为祸甚烈的荆州乱兵,韩氏家族先背叛刘表,后背叛张怿,再背叛刘璋,已经罪不可恕。
    而樊梨香要处决他们的真正原因,不过是要为自己手上沾点血腥。
    校场围了很多人,外面是自发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校场,樊梨香是农民军领袖,今天又要处决那些祸乱荆南的乱兵,这些百姓都是来看起义成果,抒发心中积聚的怨气的。
    校场内安排了坐席,长沙各望族被樊梨香请来观看行刑,樊梨香自桂阳响应荆南百姓起义,立时得到零陵长沙百姓的拥护,很快就控制了三郡,收服大半荆州兵。现在樊梨香统率着两万起义军,一万荆州军,声势滔天,武陵梁桥也慑服在樊梨香威仪之下。
    校场大门,一杆青旗一杆红旗,青旗是张怿张羡父子用过的旗子,红旗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樊”字。
    一身白衣的樊梨香提剑从校场外走入,身后鲍隆点头弯腰紧随,陈应一把长刀,背后背着三支投枪,刑道荣两把开山梨花大斧,威风凛凛,一大堆亲兵拥着樊梨香走上主位。
    “樊梨香,你一个妇道女人,凭什么总领三郡,凭什么杀人,凭什么……”
    一名观看的世族年轻子弟高声呼喊,立即被身旁的同伴用手捂住嘴巴,樊梨香柳眉一竖,停了一下,面带寒霜,转身走向那名呆板书生模样的年轻子弟,那些世族之人都惊恐地望着她的脚步。
    “你说什么?”樊梨香盯着呆板书生冷声问道,一身白色衣装身处人山人海的校场之中,仿佛是一个冰人,望着她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我,我说,你,你一个妇道,妇道人,孔孟之道,人有伦常,妇道人家就该……”呆板书生结结巴巴地说着,旁边的同族人冷汗都下来了,老人用眼神示意他住口。
    樊梨香红润的嘴角带出一丝蔑然的轻笑,转身离开,正在其他族人都以为呆板书生没事,老人们轻出一口气时,刑道荣突然擎起开山大斧,一斧头劈向呆板书生,一颗人头立时飞落,全场惊骇,妇女儿童尖声大叫。
    “将陈氏家族全族羁押,与韩氏一并处决。”一队精兵涌出,呆板书生的族人一脸死灰,在哭天抢地中被带入刑场。
    樊梨香冷然走上主位,心里感谢那个呆板书生,自己就是杀人立威来的,处决韩氏家族不是本意,是要所有人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慑服在自己的威压之下,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单单杀一个韩氏家族是不够的。
    鲍隆拿着一封祭告竹简跟在樊梨香身后:“大人,真的按这个宣读吗?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投靠许昌曹丞相了,刘皇叔会放过我们吗?刘皇叔的九万大军就在荆北,要真打起来,我们那些锄头兵,哪是虎狼川军的对手。”
    鲍隆眼珠子乱转,心里十七个吊桶打水,八上九下。
    这封竹简上写着为朝廷诛逆,荆南三郡效忠许昌朝廷,而且还要为朝廷拿下梁桥的武陵郡,是一封彻底的弃刘璋投曹操的告文,可以想象,这封告文宣读后,会引起刘璋多大的愤怒,鲍隆一想起刘璋冷峻的面容,就不禁后脑勺发凉。
    樊梨香这是在玩火,刘璋不像樊梨香一直把杀意挂在脸上,但是举手投足都似乎带着一股威慑之力,即使在千里之外,鲍隆感觉做挑战刘璋的事,也觉得心惊胆战。
    樊梨香解下佩剑放到案几上,坐在主位冷然地看着校场,左手扯动右手的五根纤纤玉指,淡然地道:“大人不负我,我不负大人,云梦泽岸一直没看到大人的水军前来,说明大人和刘琦一般,没有把我樊梨香当回事,我还需要效忠他吗?”
    樊梨香话说的随意,心里却一直在挣扎着,自那日离开云梦泽岸,樊梨香就一直祈祷,希望刘璋派出接应的人,只是错过了时间,可是最终还是失望了,益州的水军根本没到过云梦泽岸。
    自己是想了许久,才做出投效许昌的决定,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生存之道。
    樊梨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樊梨香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手握权力的感觉,刘璋没有派船来接自己,樊梨香能猜出刘璋的用意,不过是全心地对付荆北,懒得搭理无足轻重的荆南而已。
    可这也说明刘璋也与刘琦一样,自己在他心中与荆南一样,无足轻重,那自己还有效忠他的必要吗?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他抛弃,失去现在得到的一切,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另谋生路。
    投效许昌,曹操是不可能帮到自己什么的,但是能给自己朝廷大义,给自己正式的官位名分,如果自己的女官是许昌朝廷所封,那任何人也撼动不了。
    至于刘璋的大军,樊梨香有自知之明,虽然拥兵三万,但大部分是锄头兵,自己也没有领军之才,想也知道不是川军对手。
    可是樊梨香笃定刘璋不会来攻荆南,现在的荆南对刘璋没有威胁,反而像一块鸡肋,刘璋一定会先攻荆北,自己有大把时间训练荆南兵,如果到时候还是敌不过川军,那自己远走交州,也还是背着汉官的名义,在偏僻交州,更有自己的发挥之地。
    鲍隆忐忑地拿着竹简走上前台,战战兢兢地展开竹简。
    “报。”一名士兵走到樊梨香面前,单膝下拜:“禀报大人,川军甘宁将军在云梦泽登岸,请求面见大人,并为上次没有来迎接大人,让大人身处险境致歉。”
    樊梨香眉头一皱,沉静问道:“你说什么?”
    士兵抬头看了樊梨香一眼,又低下头去,禀道:“甘将军说,上次接到蜀主刘璋的命令,前来迎接大人,途中遇到荆州水军,双方大战一日一夜,错过了迎接大人的时间,已经向蜀主请罪。”
    “甘宁果真与荆州水军大战了吗?”樊梨香冷声问道。
    “千真万确,小的们探过,甘宁与云梦泽水贼联合,大败荆州水军将领蔡中,缴获全部楼船帆船,蔡中跳船逃生。”
    ……
    “荆南千庶,临危百变,大将军张羡治荆南民生,泽及万民,少主张怿,力抗刘表不义之师,保荆南太平,两代仁君,功盖寰宇,奈何天不假时,相继殇离,今我樊梨香承父樊常忠义之志,续两代仁君仁慈之德,奏表天子。
    刘表不仁,十万荆州兵劫掠民生,致四郡民不聊生,蜀主刘璋,残……”
    “住嘴。”
    鲍隆正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念着告文,樊梨香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前一把夺了鲍隆手上的竹简。


第167章 不要负我
    鲍隆疑惑地望着樊梨香,樊梨香没有看他,面向校场内外的人山人海,白衣飘飞临于高台,大声道:
    “前张羡张怿二位仁君,统领四郡,百姓安康,自刘表南征,荆南百姓先饱尝两年战乱之苦,又遭荆州兵搜刮粮饷,掘地三尺,最后刘表长子刘琦竟公然唆使十万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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