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殿上欢 沐非-第4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铜鼎;好似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国师大人的脾气;未免也太着急了些;我早就专门算过卦;这鼎能延年益寿;还能使我朝江山永固……………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他怎么就不信呢?〃
说话之间颇为惋惜;一旁清理打扫的宫人们听着;不禁嘴巴抽搐;想笑又不敢笑:〃薛大人每次给人算卦;也都是说的实话;无奈每次都是截然相反;谁信他才是有鬼呢!〃
昭元帝此时已从高处落下;他略一示意;左相就连忙低声禀道:〃我们的手虽然按兵不动;却都固守这城中各处要害……………那些城外来的叛军刚刚跟熙王的人翻脸对杀;他们狗咬狗;倒是让我们更省心了。〃
他剑昭元帝仍在皱眉;以为他担心太后与姬氏的势力;又道:〃太后虽然逃脱;但姬氏老宅那边;一直在我们掌控监视之中;这些前朝叛逆绝难得逞。〃
说到这;他想起了自己腰间的虎符;连忙拿出返还给主君。〃皇上;虎符只有人君与在外之将可持;如今你安然无恙;也该物归原主了。〃
昭元帝接过虎符;放在掌心掂了掂;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若是朕就此一睡不醒;你能凭此虎符调动得了京营全体将士吗?〃
〃当然不能。〃
左相断然否认;却使一派自若神情;〃先前您还在昏睡;我就只能命令那些将士严守关卡;不可放入任何一支可疑队伍;城中之兵也只肯固守关卡;暗中钳制外乡援军………真要让命他们攻打内宫;只怕他们要怀疑微臣篡位了。〃
昭元帝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说;朕这次太过冒险了。〃
他迎着左相微微愕然的神色;苦笑道:〃朕当初将内外大事全数托付于你;你见朕如此镇定;便以为朕早就布置周密;算无遗漏;是也不是?〃
〃难道不是……?〃
左相心中咯噔一下;细想了一遍;顿时遍体生寒;冷汗顺着脊背留下。
他与皇帝早有默契;先放任太后与姬家的叛党起事作乱;再对他们一网打尽。先前皇帝虽然一直昏睡;但早有嘱咐在先;左相虽然焦急;却远未到绝望沮丧的地步。如今听着话音;难道是……!
〃先前;国师便预料到太后会对朕下手;朕如今无嗣;只要一倒下;便是天下大乱;江山易手;所以朕听从了国师的意见;放松警备;终于中了太后的妖术。〃
昭元帝面色森然;眉间隐有怒意;〃国师与我约定;将及时把咒术解除;可他来的;却是比约定的要晚。今时今日;已是千钧一发;惊险到了极点……〃
他并未再说下去;但左相已是明白其意…………国师若真是一心为君;便该早些前来;一旦皇帝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场大乱便会冰消溶解。但他拖到现在才来;姬氏与熙王的人马已在城中火拼;整个天都城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将来即使能收拾局面;也要留下不少后患;
〃国师此人;最是心机深沉;他的姗姗来迟;其中必有缘故……〃
他冷声说道;不自觉的;抚摸着指间的沉金指环;抬眼看向昭元帝;却使欲言又止。
昭元帝与他相交多年;又都不是笨人;目光一触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想说;歼灭叛党之后;此人将成绝大祸害;是吗?〃
〃是!〃
左相猛然挺直了脊梁;嗓音变得冷厉;〃此人轻而易举就能解万岁所受之蛊;却硬生生拖到现在!他一弹指;万岁便能从昏睡中苏醒;略一停歇;您的疾痛就剧烈发作…………如此将万岁的龙体玩弄于股掌之上;却是置万乘至尊于何地?!〃
第二百十九章 飞蛾扑火何急急
他瞥了一眼昭元帝,咬了咬牙。终于把最后一句范机会的话说了出口“长此下去,若是重蹈了前朝靖帝的覆辙,万岁岂不是成了提线傀儡?”
话音一落,只见昭元帝面若寒冰,森然道:“左相,你太放肆了!”
左相毫不让步,“但万岁乃是天下之主,一发一毫都牵系江山社稷,岂能任由性命与健康操纵在他人之手?”
昭元帝目光冷冽,怒然一瞥,左相一撂袍服下摆,双膝跪地,却仍是昂着头看他,绝不肯退让。
两人默默无语,虽是夏日初晨,气氛却好似凝成了冰,方才那句“前朝靖帝”,好似一层无形的阴霾,隔绝了两人的表情。
前朝靖帝的旧事可说是人尽皆知,茶馆酒肆里说书人说着他的故事,众人都一边到抽着凉气一边叫好——因为太过耸人听闻了!
据说靖帝热衷修仙,时常延请各地奇人异士来宫里中禅参道。所谓夜路走多了就容易遇见鬼,某日他终于遇见一位叫作广成的道师,此人不仅仙风道骨,且能练出神丹来,靖帝一经服用,立刻精神百倍,快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能骑马射鹿,夜御数女,甚至连丝丝白发都变得黑亮了。
靖帝大喜之下,就封广成为护国真人,每日服用他亲手所制子丹,那一天不吃,就会浑身酥软,眼泪鼻涕直流,从此他的健康和神志都操控在广成之手,满朝大臣都必须称广成为“师尊”,否则就会被朝廷打死,甚至连如花似玉的公主都逃不过广成的魔爪,好好一个皇宫成了乌烟瘴气的淫窝
广成这种妖人当然长久不了,很快就被嗣君诛杀,但从此后,为君者便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即使身体在如何的虚弱多病,也绝不请求术者前来诊治。
“陛下,万不可将龙体置于术者妖人的掌控之下啊!!”
左相殷殷苦谏,眼中却是冰封般的坚决。
昭元帝垂眸,再睁开时,他淡然道;“你说这话,也未必全是出自公心吧?”
未等左相反映过来,他继续道:“你出身的师门,便是以除灭术者为己任的。”
左相一愣,随即微微露出苦笑来“果然被宁非那小子一闹,万岁倒是看穿我的剑招了”
他看向昭元帝,双膝却仍不肯离开地面,“不错 我意剑一门,素来与术者势如水火,我本人更是厌憎这些妖人——但,臣还那句话,请万岁谨记靖帝前辙,不可任由术者操纵己身!”
他的眼睛冰冷而亮,带着坚决宛如磐石的光芒——这天地之间,再无人能撼动他的决心了!
良久的沉默,昭元帝叹了一声转身离去,晨曦的风中,只留下一句,“术者之言,不能尽信,这次是朕太过亲率了——国师那边朕会小心防备的。”
左相凝视着他的背影,眼中也似乎有水光闪动,唇边却分明是带着舒畅的笑意的——
皇帝……终究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但一瞬过后,他恢复了平日的冷淡,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即使是双膝因着力而略微发麻,面上也再无半分表情
“左相大人,紧急奏报!!”
有人急匆匆赶来,被这满目疮痍吓得呆住了,左相不耐的一皱眉,伸手取过他怀里的急报,才略看两眼,面色顿时一变——
“熙王的人马,正在迅速聚集,朝着城外撤离?!”
他眉头皱的更深,几乎可以打一个死结,“太后与姬氏的阴谋初露端倪,本该被蒙在鼓里的熙王,为何会反应这么及时?”
他嗓音低沉,带着森冷的杀意与遗憾,“万岁本想把他们一锅端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要逃……”
他随即下定决定,正是签下手谕,却发觉四周乱成一片,什么文房四宝是别想了,于是取出随身炭笔,匆匆写了几句,封还给了传信兵,“快送去,请各位将军务必在城外官道上拦住熙王的人马!”
传信兵刚要离去,却听外间传来无数喧哗声与脚步钝响,仰头望去,只见前庭方向,有阵阵烟尘逐渐逼近,将那些巍然高殿,白玉华表都都掩得黯然失色。
“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有大队人马逼近?!”
有人不安的低语道。
富有经验的武监与侍卫们纷纷爬上半废的屋梁,向远处眺望,左相冷哼一声,竟飞身立于朱红高墙之上,冷厉目光移向前庭方向——
只见黑压压的一大批人马渐渐逼近延德门,甲盔冰冷,军容肃然,显然是精锐之军。
延德门前的将士,已将铜门紧闭,在城楼上大声呵斥,命令来着停步。
答应他们的,是几百支弩箭破空而至,带着锐利的呼啸,瞬间夺走人的性命。
毫无心理准备的城卫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蒙了,许多人来不及取下城头的铁盾遮挡,直接被射成了刺猬,他们在倒地前发出的凄厉叫声,震撼着邻近同伴的心神。有几个甚至被皮肉撕裂地钉在山壁上,手脚还兀自抽搐着,夜色中响起一阵沉顿的噗噗声,那是箭头破肉入骨的可怕声音。
“敌袭!!!”
“有乱党攻入”
尖利的嘶喊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在华美宫阙上空响起。
屋顶上张望的人们顿时惊呆了:青天白日,居然真有人敢攻入皇宫大内!
先前因为昭元帝重病昏迷,天都城人心惶惶之下,熙王的顾家私兵蠢蠢欲动,甚至还以守卫帝侧的名义,软缠硬磨的占据了前朝的殿堂——但是像这样明火执仗的打进来,却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是熙王殿下要……”
众人交换了个颜色,被这一猜想吓得簌簌发抖。
黑压压的大军终于冲到了门下,混乱的烟尘弥漫散尽,连旌旗也略微看清字迹,是一个苍龙墨飞的“姬”字!
“居然是姬家复辟?!”
一个有头脸的太监嗷的叫了一声,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竟失足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 宴罢百客登门来
有个有头脸的太监嗷了的叫了一声,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撼,失足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什么?姬家?”
“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居然想着复辟!!”
“都几十年过去了,这皇宫的旧主又回来了……”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啦!!”
短暂沉寂之后,无数宫女太监开始议论纷纷,可以压低的哗然议论声,却仍被左相听了个正着,他冷笑一声,吐出一句,“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嗓音不大,却听着心头一凉,好似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好些人都不禁一个激灵,这般躁动不安也渐渐平歇下来。
喊杀声四起,无论是屋脊上还是在地上翘首等待的人们,此时都有些神思恍惚。晨风吹来兵器交击声,风中隐约有鲜血的腥味,一切都好似黯然失色,唯有左相站在屋檐之上,一身紫衣华贵,白发被严冠发簪所束,却仍随风而飘。
那般冷酷而镇定的气流,回绕在他周身,却也带给人们一丝的理智与冷静。
喊杀声越大,精铁大门被巨力锤击,发出沉重而恐怖的声响,随即好似发生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一幕,一切的喊声都在瞬间消失了!
好似有人掐着喉咙,把一切声量化为乌有,地上等待的人们只感到不祥与恐怖,却又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
过了半响,只听屋顶有眼尖的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
“城门……居然从内开启了!!!”
这叫声嘶哑尖锐,让所有人都面色苍白了。
延德门不算什么要地,但却是前朝与内廷交界之地,一旦被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哈!”
左相发出一阵大笑声,顿时让众人吓了一跳。
他笑得极为舒畅,好似亲眼看见了什么极为畅快之事,双目望定了远处的延德门,他轻声吐出一句——
“沈祢,你毕竟还是倒向了太后那边!”
轻叹过后,他的眼中闪过狠绝的光芒,仿佛昔日袍泽的背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蠢事。
轰然一声,好似有千军万马要冲入宫中,巨大的铜门拖动声遥遥传来,所有人惊魂未定,却又吓得面色煞白,不知所措。
随即又无数脚步声更加清晰,好似穿过了回廊,喊杀声越发嚣张。
有人战战兢兢,颤声到:“是凤仪门那边传来的声响。”
自凤仪门起,便真正的内宫深苑了,一旦乱军攻占,这里的人只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左相镇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一星半点叛军,没什么了不起。”
众人暗暗叫苦:沈祢叫一星半点叛军,他们正在攻打凤仪门啊!!!一旦门破,满宫上下都要被杀尽的!
“放心吧,有万岁亲自前往,必定安然无事……”
左相似笑非笑的说道。
无视众人面色惨白,两股战战的模样,左相转身离去,却并不朝着凤仪门的方向,而是朝着另一端的长乐宫火烧废墟走去,他身后那些经过特训的男女暗卫都追随而去,只留下惊恐不定的众人面面相觑。
……
昭元帝立于凤仪门前,垂眸凝定,整个人好似进入了安静的沉思之中。
一门之隔,便是喧天的喊声,以及巨铁撞击的砰然轰响,好似随时要冲杀进来。
周围都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红了眼,昭元帝却未着任何甲胄,只是一袭轻袍,锦蓝冰纹的料子在日光下微微闪光,随风而动,乌黑长发垂在身后,只是以金绦轻束——若是再有一杯酒,一卷书,只怕就是在此消夏悠闲的模样了。
“万岁,逆军就要冲进来了 ……”
有亲信在他身边焦急地喊。
昭元帝摆了摆手,冥黑双眼仍是冰封,宛如绝地汪洋之中那抹深雪,“再等片刻。”
他冷静自若的姿态,不知不觉间却让周围人放松了些许,空气不再如方才那般紧绷暴烈。
随着一声声巨响,铜铸精钢的大门,终于出现了一道豁口,外面有人欢呼,矿乱而兴奋。
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只听昭元帝举起左手,引而不发,满地里顿时越发寂静,逐渐破开的凤仪门另一端的喧闹血腥,好似与这里毫无关联。
“弓箭手准备。”
冷静的嗓音,甚至是带笑从容的,炽热带金的日光照在他肩头,巍然竟似绝高之峰,无比厚重可靠。
门楼高处有弓弦拉动的声响,精铁箭头隐约露出,带着噬人的寒意。
下一瞬,宫门不堪重击,终于颓然倒下,破碎扭曲得不成样子,潮水般得兵流涌了过来,漫天里都是杀气呼喊。
“放箭。”
沉然冰冷的嗓音,划破一切混乱与喧闹,宛如玉碎冰破的震撼,瞬间,便有无数乌黑铁光的箭雨倾射而下。
由于距离过近,没有人预防到这一着,刚冲过宫门的兵士们还没反应过来,便有无数人倒在血泊中,随后便是人的惨叫声,鲜血如雾般爆开。
“有埋伏!”
有人高声尖喊着,有人率队紧急避退,更多人却是杀红了眼,嗷嗷叫着,持着刀兵继续猛冲过来。
昭元帝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恍如地狱幽冥,静静看向这群杀红了眼的暴徒乱兵。
“啊啊啊——”
剧烈的惨叫声从人群中响起,下一刻,逆军发觉自己脚上剧痛,仔细看时,却是一颗颗铁刺扎进肉里,顿时痛得死去活来。
小巧而锋利的铁刺,随箭身落在人群里,一时半会无人发觉,一旦迈开脚步,就深深扎进肉里,拉出很长一条血口来。
还有人勇不可当,咆哮着,流着血冲杀过来,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脚下诡异的爆燃——
只听一声巨响,猛然爆炸的气流将人摔得乱飞,宫门前大道上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为首的逆军各个挣扎着,却再也怕不起来。
宫墙的碎砖四下爆开,将人的头脸划出无数血痕,无数身着甲胄的逆军重重摔倒在地,想要起身却又再度倒在血泊中。
“这条宫道,朕早就派人‘打扫’干净,专程等着用来招待客人——原以为会用在熙王身上,没想到姬氏却先沉不住气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宫门染血余叹息
昭元帝长笑一声,随即却是闪身一掠,一道刀光从叛军后方直射而来,他侧头避过,却是头也不回的冷笑道:“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随着他这一声轻笑,无数机关利弩,从人群后方如怒雨繁花般射来。
“万岁……小心!!”
在旁人的惊呼声中,他长袖一卷,顿时先前被打飞的刀光宛如活物一般,又飞折而回,只见一片雪光拂过,耀人眼目,却是当当连响,将近身箭弩都打飞在地。
他目光犀利冷酷,遥遥看向人群后方,提气扬声道:“沈祢,你还是这么谨小慎微,只敢躲闪在人后,不敢出来见朕吗?”
他提足真气所说,声量并不大,却是气如龙吟,震惊方圆数十丈,众逆军惊得目瞪口呆,有胆小的甚至呆在当场——
“是昭元帝秦聿!!!!”
有人惊叫出声。
“怎么可能,他应该早就死了!”
“小心啊!”
杂乱的人声嗡嗡作响,好似海面上起了不安的涟漪,潮水般的逆军们朝后退了两步,气势为之一滞。
传说中早已死在病榻上的昭元帝,如今却精神奕奕的站在众人面前,冷厉的又眸一扫之下,顿时让人心头一寒,所有的斗志热血都冷却下来。
昭元帝征战天下近二十年,悍烈无双,可说是威名赫赫,逆军虽是各藩各家的精锐,却是一直精养蓄势,并未经历真正的血腥之战,今日对上天下名将,都不禁心头略见不安。
“怕他做什么?!他身染重病,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有人小声嚷嚷着,却终究不敢上前。
日光明灿之间,昭元帝巍然身形宛如天神一般,鬓角随微风指动,却逐渐浮起凛然纯粹的杀意,刺得人双眸生痛。
清俊挺拔的身影,就这么伫立在众人前方,宛如天堑般不可逾越,众人面面相觑,竟是脚步磨蹭,越发手心出汗了。
只见他信手一挥,长袖拂动间,随手接信的长刀宛如脱缰野马一般,朝着人群后方扫去,顿时罡风酷烈四散,逼得众人紧急后退,混乱之下,露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只见人群后方中跃出一队人马,掩杀而来,虽然人数不多,众人却齐齐为他们让路,气势锐不可当。领头一人,虽然身着天朝高阶将领的明光甲,却在头盔上扎了一根红带,显得异常醒目,也与众人格格不同。
踩着无数箭驽与火硝的残屑,此人面孔微微痉挛,死死瞪住昭元帝:“皇上,你居然平安无事!!”
“朕没死,你感到很失望,是吗?”
昭元帝轻拂袍袖,冷然一笑,目光看向对方,犀利得让人无所遁形。
沈祢面色一白,却是双拳更加紧握,“你就算恢复了又怎样,如今的天都城,已经不是你一人独大了!”
“沈祢你这个狗贼,原来躲在这里!”
昭元帝手下有将领愤怒的喊道。
先前在延德门前,本该镇守的沈祢却不见踪影,激战当中,却有人手持他才有的宫钥,替叛军打开了正门,这才使得他们长驱直入。
那时候,众人都已猜到,沈祢已经背叛,此时他趁乱现身,却是趁着众人在应付前言强敌时,前来浑水摸鱼。
如今他终于出现在人前,却已是逆军中的一员,众人都是气愤难消,恨不能将这首鼠两端的小人碎成万段。
无数箭胬机关朝着这边袭来,昭元帝长袖一指拂,那柄长刀宛如天将之刃,在火弹箭石之中飞速拨挡,替身边人挡下不少暗袭。
他手中运转如风,语速却仍是不疾不徐,“朕一向待你不薄,诸位军中兄弟也都依赖你,为何你要闹出今日之变?”
沈祢整个人都在发颤,双眼血红发亮,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良心愧疚,他喘着粗气,无视昔日同僚的怒骂,发出怪异的惨笑声,“没办法,我家三代单传,唯一的儿子全靠太后娘娘的灵药才能活命……”
“你儿子得的是绝症,太医早就有诊断。”
昭元帝怒眉一挑,“太后所用的不过是幻术,你真相信她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妙药?”
他话音一落,已是信手甩出长刀,击飞了沈祢手中的兵刃。
沈祢兵器被断,却是一个闪身,借力卸力,安然脱身,他面上一阵抽搐,拔出旁边副将的诏刀,直指昭元帝,嘶吼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你今日必死无疑——弟兄们,你们已经攻进了皇宫,再想畏缩已经晚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算大功告成。”
周围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原本眼中的畏缩和迟疑都渐渐淡去,好些人瞳孔深处甚至闪着血红的兴奋光芒。
昭元帝长笑一声,眼角一扫众人,竟是前所未有的睥睨之狂……
“朕的大好头颅在此,谁能取之?”
他眼中的光芒比日光还要强烈,伸手一探,取过一旁随从捧伺的玄黑长枪,翻掌间,枪尖颤抖似星,直指沈祢,“今日,你若不能取下我的性命,死在这里的人,就该是你。”
轻然一句,他踏前一步,长枪发出猛兽般的嘶震,罡气四散猛烈,周围人甚至站立不稳。
枪尖黑光一闪,直扑而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顿时长枪之势袭上唐刀,金光与黑枪交织成最惊艳耀目的战芒!
金铁交击之声,一声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甚至连心头都为之一缩。枪芒与雪刃撞击的沉然与快疾让人看还清楚战况。而下一瞬,沉响声蓦然停止,只余下枪尖一声轻响。
一种水囊戳破了的感觉。
枪花又闪,却是更深的扎了进去,好似最后一丝叹息,又象钟鼓的余韵,当的一声,一切都停止了。
众人再睁眼时,只见沈祢静静的站在原地,胸前露出一个血窟窿,整个人歪斜着,伸出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咽喉却是咯咯作响,吐不出一个字来。
昭元帝身形一闪,翩然退回原位,枪尖只有一点嫣红,缓缓的从黑铁金芒间滑下,收势的枪花一抖,便很快落入尘埃不见了。
沈祢的胸前喷出了一蓬鲜血,越流越多,很快染湿了地面——下一刻,砰的一声,魁梧的人体倒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冰消融解一夕间
所有人静静看着,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抬眼看向昭元帝——日光里,他的身形挺拔巍然,眉目因日光而看不出喜怒,一身玄黑衣袍闪着凛然暗纹,好似地狱里慑人魂魄的修罗。
站在这样的人眼前,很难有人提得起勇气,冲上前去将他杀毙,虽然人潮一眼望不到头,却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
混乱的嗡嗡声响起,很多人脚步踌躇,不敢上前,却仍不甘跑头鼠窜。
“我知道,你们都是各藩国,世家的精锐铁骑。”
昭元帝的嗓音响起,平静淡然,却是响在每一个人耳边,显得分外清晰,“你们听说朕抱病将死,所以想来拣个便宜。”
没有人敢反驳他,只听他平静的继续道:“只可惜,朕一时半会死不了,倒是让你们失望了。”
众人看着他神采奕奕的站姿,惊惧之外,各自心中忿忿:你若是重病将死,我们这些人就都是体虚肾衰了——是哪个混蛋放出这种消息的!
昭元帝一声轻笑,“既然来了,就统统留下做客吧!”
他轻一挥手,顿时门楼连墙顶上冒出无数人影,手中特殊的短弓齐齐对准地下,下一刻无数铁芒与火光闪落而下,顿时人群一片大乱。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铁弹混合着火硝,落在人群里,立刻便是火光绕身,烧的皮开肉腚,前列的逆军疯狂躲闪,人群中无数人开始竟相踩踏,顿时惨声哀号声不断。
有机灵的开始转身飞逃,后队遇上前队更是一片混乱,昭元帝身边不过数百人,他静看着这一片乱象,毫无追击的心思,连墙上埋伏的那些弓弩手也不再用心远射。
一群人如蒙大赦,一路向外逃至金水桥畔,却见朱红宫门紧锁,正要上前敲开铁栓,却听一阵沉重拖曳声,正中宫门缓缓而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队队威武冷峻,甲胄森亮的队伍。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下颚有着粗青的胡茬,他一马当先,对着不知所措的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好似很欣赏他们的狼狈模样,一开口便是嗓音洪亮,“沈祢那叛徒领你们进的,可是一道鬼门关啊!”
“是颜梓将军!!”
逆军中有沈祢的旧部,他们发出绝望而不信的惊喊声,死死盯住颜梓手中的宝剑,“你、你不是被引出天都城外吗?”
“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把我拖在哪里?”
颜梓发出嗤笑声,豪爽却又不以为然,“天都城里群魔乱舞,城外官道上甚至陈列了你们各家大将的行帐——这么着明火执仗来打劫,真以为我京营就怕你们了?”
“你……原来是引君入瓮之计!!!”
有人想起昭元帝方才精神抖擞的模样,以为自家中了计,恨得痛心疾首,却也暗骂姬家不地道,居然随便就被假消息蒙骗,害得自家也来趟了混水。
颜梓虽然哈哈大笑,但也是心有余悸:昭元帝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害得他心惊胆战了两天多,以为他真醒不过来了——真是吓死人了,那位国师大人也未免来的太迟了!
但,这天都城,终究仍在陛下掌握之中,不是吗?
颜梓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下巴,惬意而安恬的,四下眺望着——天都城仍有些混乱,街上仍有逆军在顽抗冲杀,甚至有些地方浓烟滚滚,喊声一片。
但,逆军那不可阻挡的气势,终究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京营三万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声无息的绕过官道,秘密进入了天都,给了逆军当头一棒,顿时形势逆转,风云突变。
攻入宫中的逆军听着远处街巷中的骚乱与战斗声响,面色都变得死灰一般,那都是他们占领的要地,今日却是连番易手。
背后连续响起的宫门关闭声,一重重落锁是声音,响在人耳边好似催魂一般,面前却又拦着这位杀星颜将军——前有虎,后有狼,所有人心中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颜梓一声令下,京营将士挥舞手中兵刃,铁蹄声声逼杀而去,一场最惨烈的厮杀,发生在宫门正前方。
鲜血蜿蜒满地,流入金水河中,胜负却早已注定——困兽之斗,不过是逆军临死前的反噬而已。
颜梓哈哈一笑,端详着眼前这一幕修罗战场,心中却有些微微的兴奋——这一阵,眼看着各方势力耀武扬威,你方唱罢我登台,身为皇帝直属的京营,也实在是憋屈太久了。
远处仍有浓烟阵阵,街巷厮杀声已经逐渐转弱,一切都渐渐进入了尾声,而某些人的阴谋,注定将成为一场笑谈。
他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哼,姬氏早已是昨日黄花,却仍不死心,想着要复辟篡位——最可笑的是太后她老人家,居然连着坑了两个亲生骨肉,这婆娘该不是疯了吧?”
满地残兵暗血,夏风吹拂,却是无人可以回答他心中的疑惑。
“算了,这毕竟是他们母子的问题,就留着陛下自己操心吧——等着一摊结束后,我倒是想做一件事。”
颜梓脸上露出怨恨的冷笑来“熙王那个畜生,现在不知道躲在那里,老子要是找到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
被颜梓惦记的几人,现在日子都不好过。
别人暂且不提,姬悠接到噩耗时,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少主,您也快跑吧!!”
报信人气喘吁吁,急得满头大汗,“昭元帝居然醒了,太后那边突然起了大火,连个人影都没跑出来——现在京营入了天都城,皇帝在各地的援军也源源不断来到京畿,狠狠的阻击了各国诸侯和世家,他们见势不妙,都准备拔营开溜了!!”
“现在满城都在搜捕我姬家的人马,这里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他越说越气,狠狠的骂道:“这群没良心的狗贼!!”
姬悠深吸了口气,虽然面色仍然苍白,却稍稍恢复了冷静,他摆了摆手,叹道:“他们好些是我的叔伯辈……他们有些为权而来,有些却是真心愿意帮我,只是他们毕竟也是一方之主,不能为了我去倾家荡产。”
第二百二十三章 锦上添花总难得
他低下了头,苦笑道:“我不求他人雪中送炭,只望他们不要落井下石,转过头来把我卖了就好。”
“少主!”
那亲信一时骇然。一直以来,少主在他们面前,永远是智计聪慧,沉稳有度的,何曾见到他如此灰心丧气的模样?
姬悠又叹了一声,再抬眼时,眼中却有了别样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