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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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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震撼——完全超越了新军的训练水平!
  “还有别的科目吗?”
  蓝心治回忆了下,“九连在练习野战筑工。不过要走一段山路。不知王先生的腿﹍﹍”
  “没有关系。”
  骑马走了一刻钟,下马,蓝心治让随行的两个警卫连士兵搀扶着王士珍爬上了一个一个土包,眼前是一片开阔地,百十号士兵正在起劲地挖着工事,作为军界前辈,王士珍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连阵地,弯弯曲曲的战壕和交通壕构成了一套完整的防御阵地。
  “为什么挖这种洞子?”王士珍指着战壕内侧的藏身洞,惊讶地问蓝心治。
  “防炮。”
  “扶我下去看看。”王士珍坚持下去亲自体验。
  费了很大的力气,王士珍终于下到了战壕里,缩身躲进士兵挖好的一个防炮洞,王士珍感慨不已,“蓝参谋,这也是你们司令官的发明吗?”
  “是的。司令官说,以后的战斗,给步兵造成最大伤亡的不是步枪,而是火炮。”
  王士珍对于工兵业务最为娴熟,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承认这个连阵地的构筑极为高明,如果弹药充足,一个连守在这样的阵地上,挡住一个营的进攻没有问题。
  “你们龙司令现在何处?”
  “今日你怕是见不着他。他带人去清除鸦片苗了,俺们司令发现附近有人种植鸦片,十分生气。下令自治委员会彻查,不准根据地有一棵鸦片苗。元庄那边出了点事情,他亲自去处理了。”
  王士珍再次被震撼。山东各地种植鸦片成风,这个他是知道的。而鸦片的危害他也完全清楚。但没有一个县、府会组织人清除鸦片,反而是一帮官府志在彻底剪除的土匪在做这样的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鸦片的收入高,难怪农人会反对。你们准备怎么办?”
  “俺们已经将根据地的所有吸鸦片者全部集中起来,在石峁挖碳,什么时候戒除毒瘾,什么时候放人。龙司令已经下令枪毙了七个贩卖鸦片的家伙,就在昨天!鸦片这玩意害苦国家了,绝不能在蒙山军占领的地区出现一颗鸦片苗,不准有任何人贩卖吸食鸦片。这是他在春节后给自治委员会安排的任务。”
  “什么是自治委员会?”
  “哦,其实就是各庄的一个联合办事机构﹍﹍”
  “我可以看看吗?”
  “嗯,当然可以。他们定期开会,平时各忙各的。你要打听,我带你去见见陈庄主,他是自治委员会的主任。对了,王先生看了我军的训练,有什么看法?”
  “如果你们打这样的阵地,要多少兵力?”
  “嗯,这样的阵地,没有大口径火炮的支援,最好不要硬攻。我们会想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这次蓝心治却不说了,“王先生,进攻的方法很多,硬打对手有着坚固工事的阵地,肯定是蠢人的思路,对吧?”
  王士珍顾不上吃午饭,忍着腿疼一路去了陈家崖,跟陈超一直谈到了日落西山。回到郑家庄的当晚,他便动手写给袁世凯的信了。

  
  第二十节袁世凯的解脱
  
  接到王士珍的信阅毕,袁世凯心情极度复杂,气愤,焦虑,羞愧,恐惧,痛惜,诸多情绪交织于一起,唯独没有喜悦。
  信很长,既讲了他兵败被俘的大致过程,也讲了在蒙山军的所闻所见,最后一部分算是重点,即提出了招安蒙山军的建议。
  王士珍指出,蒙山军绝非土匪!这是一支战力强大,训练精良,有着完善的军规军纪的武装,其最高指挥官在美利坚国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仰慕中华故国而归国,在游历山东时意外被蒙山贼裹挟,如今已将蒙山贼改造成了军队。其人思慕报效祖国,其情可悯,其罪可恕。如果招安其部,对于大人之事业,凭空增添一大助力。
  之前袁世凯最为担心的是王士珍的安全,因为王士珍是他主要的臂膀,不仅在于军事。但现在读了他的亲笔信发现,这厮竟有替那伙土匪开脱之意,期间究竟是受到了匪徒的胁迫还是其本意,无论哪条,都减弱了袁世凯对他的担忧,余下的就是气愤了。
  袁世凯认为,军人应当由军人的气节。他没有在日本念过军校,但在朝鲜与日本人交过手,他认为日军之所以自明治维新以来建设成了亚洲第一军事强国,其大力提倡的武士道精神功不可没。德国人的确很强,其军事理念确实了不起,战略战术,部队执行命令的坚决性都相当好,在小站练兵就充分领教了。但论到舍身报国的勇决,德国人绝比不上身材矮小的日本人。
  王聘卿被俘,就算事出无奈,但也不该写这样的东西啊,万一落于朝廷之手,聘卿的前程岂不全毁了?
  袁世凯的焦虑与恐惧在于朝廷的反应。派去活动京师高层的徐世昌至今未归,算来也有一个月了,不知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鲁南剿匪一败再败,部队损失严重,连王士珍都成为了龙谦匪帮的俘虏,地方上不会替他隐瞒,应该早有密报上达朝廷了,这点他深信不疑。初来山东,各府道尚未真正归心,岂会为自己隐瞒?至今未接到朝廷的申饬,大概是徐世昌活动的效果了。但元庄之败实在是太惨了,就算李总管为其在太后面前说项,怕是也难逃一顿斥责了,搞不好还会罚俸。
  斥责好办,袁世凯自认朝廷未必会因此罢免自己。一是因为此时的满清朝廷,犹如一艘在汪洋中遭遇风暴的破船,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水手,哪能有一点过错就辞退呢?其次倒是根本,还在于这支由自己一手训练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新军,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啊。想到这里,袁世凯的情绪就剩下了痛惜了。自征剿蒙山,新军与龙谦部的交战中折损总数超过了三千人,其中至少一半是小站练出的精锐,那支曾让朝廷为之激动的精锐,已经有四分之一折损于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响马手中了。
  而令袁世凯倍感羞愧的是,这支本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响马队伍,却在于新军的对抗中越战越强了,王聘卿信中讲的与自己核心谋士们估计的差不多,龙谦部已经拥有不少于一千五百人的武装,装备了与新军差不多的火器,尤其令他羞愧的是,这些火器基本来自于自己一手打造的新军。真如龙谦放言,新军不过是他们的运输队?
  令袁世凯深感忧虑的不仅是龙谦拥有一支不容小觑的精兵,而且拥有一块很大的地盘了,费县大半的领土在龙谦的实际控制下,兖州也有好几个村庄处于蒙山军的实际控制下。这厮近于反迹的所谓土地改革,吸引了大批愚民的追随,袁世凯相信王士珍所说,只要龙谦愿意,他立即便可以组织起一支超过万人的大军!
  这还了得!难道洪杨之乱复现于山东?
  堂堂新军为什么打不过这帮响马呢?这是袁世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曹州镇守使曹锟征剿蒙山算是第一仗,后来总算搞清了,其实曹锟对上的就是龙谦所部,结果是曹锟部伤亡四百余人,最终还让龙谦的一小股土匪逸出了包围圈。那次应当是最好的机会了,直差一点就可以将龙谦兜在网中。但是自己沉湎于将孙氏兄弟生擒的捷报中,完全没有意识到逃逸掉的残匪才是真正的劲敌。
  报应马上来了,毛阳镇上龙谦立即给了曹锟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恨曹仲珊这厮隐瞒了损失,直到半年后自己才得知真实的情况,而龙谦所部已经潜回蒙山老巢休养生息了半年已久了。意识到残匪的危害性,尚来不及部署征剿,龙谦已经主动出击,南下打开了郑家庄,招兵买马,公开造反了。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征剿,换来的是一系列的失败。这些失败刺痛着袁世凯,承认曹锟李纯之流绝非龙谦敌手后,派出了自己手下头号大将王士珍、冯国璋主持清剿,结果呢,元庄一战,王士珍全军尽墨,连自己也当了人家的俘虏。
  元庄一战,袁世凯总算意识到了龙谦匪帮已是一支不容轻侮的力量,其部剽悍善战,来去如风,不仅诡谲难防,而且装备精良,甚至连炮队都有了。
  难道只剩了招安一途?袁世凯觉得自己就是在上演现代版的水浒故事,朝廷的军队打不赢,只好招安。
  但是为什么就打不赢这帮响马呢?思绪转了一圈,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自小站军成,袁世凯的自信心就不是一般的强,但这个信心在元庄之战后彻底崩溃了。
  招安不是不可以,袁世凯甚至想到了招安后的后续手段,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匪,他有一百种对付的办法。对于匪首龙谦,一旦将其调离了部队,就是一匹夫耳,再也不足为虑了。
  或许,招安是解决目前困局的办法。虽然有损于他的声誉,但总比局势彻底糜烂好的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至四月初,焦虑不安中的袁世凯终于等回了救星徐世昌。
  当属下报告徐世昌求见时,袁世凯顾不上换衣服,直接跑到门外迎接,“哎呀我的卞五(徐世昌字)大哥,一去二十天,究竟怎么样嘛。我都要急死了。”袁世凯一把抓住了徐世昌的手。
  “一言难尽。咱们屋里说吧。”徐世昌面色凝重,让袁世凯的心沉到了肚里。
  等下人为徐世昌上了茶,袁世凯挥手将下人赶出去,“谁也不见。”他叮嘱一句。
  “你倒是来句痛快的啊。”
  “慰亭,京师乱了!大变在即。”徐世昌面色更加凝重。
  “是义和团吗?”最近接到的信中,袁世凯大致了解京师发生的情况。这种变化对他袁某人是有利的,最大限度冲淡了他在山东失败带来的影响。
  “是。现在中枢分成了两派,”徐世昌端起茶杯,又放下了,“刚毅,启秀是坚决支持废帝另立的,他们跟随端王成了义和团的支持者。而赵舒翘赵大人则明确反对义和团。礼亲王和王文韶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端王兄弟们闹得很凶,端王府都成了义和团的老窝了﹍﹍”
  这些袁世凯是知道的,最近赵舒翘的信里提到过。
  “荣禄是什么态度?”袁世凯有一项常人不及的本事,他总能抓住事物的核心。
  “见到荣大人了,虽然费了很大的周折。他最近总在天津,我去了天津,他又回了京师。我只好再回京师,总算见到了,银票也收下了(其实不是银票,而是从琉璃厂花十万两白银买的一对元代的胆瓶,这是京师流行的送礼模式)荣大人问了山东的局势,很不高兴。让你尽快解决山东之乱。”
  “老佛爷知道吗?”
  “他说还不知道。当下,这边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如果朝廷太平无事,自己就麻烦了﹍﹍“荣禄问大人是否与两湖,两江有联系。”
  “你怎么说?”
  “自然是否认了。”
  袁世凯比起张之洞和刘坤一,资历声望差得远,更不要说远在天南还有一个刚上任不久的李鸿章。
  “看来情况不坏嘛。”袁世凯静下心来。既然荣禄收下了他的重礼,自己差不多就可以无忧了,最多就是申饬而已,“庆王那边,去了吧?”
  “那是自然。庆王之贪婪,简直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偏偏太后越来越信任他。朝廷的事,总要坏在此人手里。”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要咱们缓过这口气就行。”袁世凯彻底放了心,“大哥辛苦了。咱们远在山东,京师的事,就让那些肉食者忙乎吧。”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徐世昌赴京师活动,袁世凯给他指示了方略,重点攻关的就是奕劻和荣禄,现在这两人都拿下了,袁世凯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京师动乱,山东近在咫尺,岂容你置身事外?”徐世昌一向佩服袁世凯的精明,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那就简单了。咱们随机应变则是。度过这一关,咱们整军经武,彻底消灭这伙无法无天的蒙山军吧。”袁世凯将心思转了回来,“来人啊,”他喊进随从,“吩咐厨房好好整治一桌酒菜,我要陪徐大人喝上几杯。”
  担心了一个月,现在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第二十一节京师的乱局一
  
  中枢确实顾不上发生在鲁南的战事了。因为那一股让袁世凯头疼不已的响马带来的问题,比起眼下的朝局,实在是不值一提。从不同渠道获知此事,并且有机会上奏掌控朝局的太后御前的大臣们,面对日益复杂的形势,都觉得这件事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打个比方,京师的问题是心腹大患,而鲁南的问题则是癣疮之疾。
  京师乱局的核心问题就是已经蔓延开来的义和团,它起源于山东,成就于直隶。此时的直隶总督叫裕禄,一个典型的软弱平庸的满洲贵族。对于义和团,裕禄原先的态度与袁世凯完全一样,曾命令驻扎于天津的聂士成部严厉镇压,但后来他的态度转变了,因为是旗人,获知帝国最高层秘密的机会比汉臣大的多,裕禄“敏锐”地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慈禧有支持义和团的意向,于是改变了态度:不是不管,但不真管,不是不剿,但不能真剿。这个态度用书面的语言讲,就是剿抚并用。其实质搁在百年后,用一个词描述就是不作为。
  对于义和团来说,这就是纵容。以至于在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堂堂的直隶总督衙门,竟然成了义和团大师兄的拳坛所在地,成千上万的包着各色头巾,雄赳赳气昂昂的团众们可以自由出入总督衙门,操练他们那些神神道道的刀枪不入的神功。
  到了这一步,裕禄还是有些吃不准慈禧的态度,听了一个幕僚的高见,干脆拨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义和团做“军费”,让他们向局势日益紧张的天津进发。这下子将朝廷的底探出来了,慈禧竟然追加了十万两“军费”。裕禄有底了,干脆封了义和团大师兄为一品衔,坐一品官的绿呢大轿,进而把直隶总督府的军需仓库打开,任义和团取用。
  天津由此大乱。
  3月10日,处于焦虑中的英、法、美、德、意五国公使在北京针对义和团问题再次召开了专题会议,这是就该问题召开的第二次会议了。大清帝国政府的屁股越来越坐到了那伙暴民一边,上帝派至中国的使者们以及他们的追随者们正在受到日益急迫的威胁,五国公使们一致认为应当代表自己的国家发出更强硬的声音。
  这次会议后,五国公使向满清政府递交了一份声明:如果大清帝国政府不明确表态镇压义和团,各国就要进行联合海军示威!
  满清政府显然并未将这份透着赤裸裸威胁意味的声明当回事。世纪之交的满清朝廷,是一个典型的自大与自卑的混合体,就帝国的最高决策阶层而言,对于世界的认知水平低的可怜,除掉那些醉心洋务的官员外,整个朝廷,被一帮无知颟顸自大狂妄的群体把持着,他们或者图谋着自己的利益,比如载漪;或者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贯态度,比如王文韶;或者保持揣摩慈禧态度为自己态度的一贯作风,比如裕禄;或者仇视洋人,将一切问题归罪于洋人的干涉,比如刚毅和庄亲王载勋;还有可能看清了但什么都不说的人,比如荣禄。
  整个朝廷,鲜有清醒看到世界范围内已经被极少数最先觉醒完成变革的国家制定了游戏规则,这份强者为尊的规则正在覆盖全球,中国绝不是例外。
  朝廷无动于衷,直隶境内的义和团运动如火如荼,对局势发展的担忧和对满清朝廷的不满日益增加的列强驻华外交官们于4月6日再次发表联合照会:限令清廷在两个月内剿灭义和团,否则各国将代为剿平!
  这是准备对一个主权国家进行武装干涉的明确信号,可惜清廷没有或者不愿意清醒地认识这个信号的意义。
  七天后,俄法英美等国的军舰在天津大沽口外的海面上举行了示威式列队航行。
  这个时候,也就是徐世昌受袁世凯委托进京就山东剿匪一再失利进行高层斡旋的时候,直隶首府保定府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民教冲突。因为一次演戏,不信教的村民请来了义和团,一夜之间,三十户教民遭到了彻底的洗劫,三十户人家不分男女老幼全部被杀。
  消息传到北京,一位叫法维埃的法国主教给法国公使写了一封信:局势已经日益严重和危险。在保定府,七十多个基督教徒被屠杀﹍﹍北京周围已经受到包围,拳众日渐逼近京城。宗教迫害只是个烟幕,义和团的目的是消灭所有的外国人,这个目的已经清楚地写在了大旗上。义和团的同盟军正在北京等着他们。以袭击教堂开始,而以袭击使馆告终。甚至,袭击这里的我们的日期已经确定,我们已经处在1870年天津惨案前夕同样的险境。在这种情况下,公使先生,我认为我有责任要求您给我们至少派遣四五十名水兵来,以保护我们和我们所有的东西。过去不很紧急的情况下,也曾这样做过。我相信,我们谦恭的请求,您将惠允考虑﹍﹍这位中文名字叫樊国梁的主教必将因为此信而在近代史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历史的长河中总是不时闪现一些小人物,他们所起的作用是巨大的,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整个弹药库。
  樊国梁已经来中国近四十年了,说一口地道的京腔,脑后甚至还留了一根和大清臣民一样的大辫子,他不但是外国在华人员里的元老级人物,而且还是中国皇帝钦命任命的官员,皇帝竟然颁发上谕授予他二品顶戴,级别相当于总督、巡抚。必须承认,樊国梁这个中国化了的法国人对于中国的风土人情、礼仪风俗、民族性格和官场作风是完全掌握了的,义和团的兴起和蔓延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觉,甚至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令人惊奇的是,这位中国通准确地预料到了义和团接下来的行动:以袭击教堂开始,攻击使馆结束。
  5月20日,各国公使召开了第四次会议,参加国已经扩大至十一个国家:俄、英、美、法、德、日、意、奥、西、比、葡。会议由西班牙公使主持,他首先宣读了樊国梁的信,尽管这封信各国公使已经认真读过了。法国公使接着发言,他证实樊国梁的信是可信的,这个法国人在中国已经住了四十年,他的分析具有无可争辩的权威性。大家都看到了,就目前的局势发展,在中国居住生活的外国人将要面对的危险怎么估计都不过分。
  如果清廷有人研究过帝国主义国家对外国的侵略史,他们就会得出一个结论,每一次入侵,最困难的不是武力不足,而是借口不足。就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大国而言,列强可以找到的入侵借口真的不多:中国没有武装进入他国开辟自己的势力范围,没有在海外挑起过任何一起武装纠纷,更没有占领过任何一个主权国家的哪怕一寸土地!中国实在是太规矩了!垂涎这个巨大东方市场的列强可以找到了入侵理由实在是太少了!
  但是,现在有了!
  参加公使会议的各国公使们心里都抑制不住兴奋。他们清楚,尽管传教士和商人的生命会受到损失,但局面恰恰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义和团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事态的不断扩大使得他们在将来可能进行的武装干涉时可以理直气壮。
  这个时候,公认的世界第一强国不是蒸蒸日上的美利坚,而是日不落的英吉利。老资格的英国公使窦纳乐看出了与会同行们的跃跃欲试,出言道:各位应沉着应付,静观事态发展,不要操之过急。
  美国公使立即赞同英国人的提议,随即,各国公使都正确理解了英国同行建议中的含义。最后,法国公使建议出一个文字的东西,于是有了一份类似于《戡乱法》的东西,发给了清廷政府,这份违背外交原则代替主权国家意志的玩意儿,一共六条,要求清廷以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镇压拳匪,凡是镇压不力,导致外国人生命、财产损失的当地政府官员,必须予以惩罚。要求清廷政府在北京、直隶及北方其他各省公布这些条款,务必做到人人知晓。
  这是一份“最后通牒”,要求清廷答复的时间为五天。
  接到照会的清廷被吓坏了。满清政府晚期的外交基本上体现了这样一个规律:傲慢无视到惊慌失措。就像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孩子,惹事之前天不怕地不怕,惹出事之后就吓的发抖,几乎要崩溃。
  清廷这一次的动作倒不慢,立即发布了一系列镇压义和团的公告,包括以步军统领、监察院和顺天府衙门的名义联合发布的维护京城安全的《禁拳章程》和《告示》:严格禁止练拳,并派出武卫军武装弹压。
  但晚了。不管朝廷是不是真的要镇压义和团,局势的发展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

  
  第二十二节京师的乱局二
  
  与其说列强关心其在华子民,还不如说列强迫不及待地要对中国进行武装干涉了。因为短暂但血腥的当代历史已经教会了列强们,针对所谓未开化国家和地区的武装干涉,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照会规定的时间一到,也就是5月26日,驻京城的各国公使召开了第五次专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明确了各国出兵干涉义和团事件的决定,并且派出了两名代表直接与担负外交职能的帝国总理衙门当面交涉。
  就像在配合列强的行动,义和团也加紧了步伐,28日,京师收到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义和团烧毁了丰台火车站,连津京铁路也被破坏了!津京铁路被破坏,意味着驻扎于京师的外国使团的后路被切断,他们是有在危机到来时撤退天津港直至撤至海上的打算的。现在完蛋了!他们已经被仇恨所有洋人的帝国农民包围了!
  也就是这一天,清廷经过反复商议,再次起草了严厉镇压义和团的《公告》。《公告》递交给外国驻华使馆,但公使们已不予理会了。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一项重要的决定。当天晚上,清廷再次收到了外交照会,其实就是命令:前述之十一国使节已经决定,调集他们的军队来北京,以保护日益危险的驻华使馆,要求清廷提供运输之便利。
  清廷当即拒绝了这一要求。
  按照外交通则,驻外使馆的安全是由所在国政府负责的。外交人员在所在国受到高级别的安全保卫,甚至享有外交豁免权。进驻国不得以确保使馆安全为由向所驻国派遣一兵一卒。除非受到邀请,哪怕是一个暗示,都是对这个国家最严重的挑衅和侵略。但列强们已经完全不顾这一通行原则了,既是对义和团的担心,也是对清廷的蔑视。
  第三天,十二艘停泊于大沽口外海面上的外国军舰开始进入天津港。其中,英国两艘,俄国七艘,美国、日本、法国及意大利各一艘。对于这种赤裸裸的侵略。装备了进口西洋大炮的大沽炮台清军岸防炮兵没有任何的抵抗。他们也确实没有接到任何抵抗的命令。
  当晚,各国海军陆战队员在天津港登上了中国领土。
  海军陆战队已经登陆天津,各国公使才傲慢地通知清廷政府,不管你们准不准许。各国军队进入北京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但是。你们如果善意地答应。联军将驻留至不再有危险的时候。如果反对,后果将难以预料。最后,勒令清廷必须将该决定通知负责京畿安全的直隶总督裕禄。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件。
  次日,大清帝国总理衙门答复各国公使,把原来坚决反对外国派遣军队进入京师的决定改为同意,但要求各国来京保护使馆的兵力不超过三十人。
  同日,直隶总督裕禄接到总理衙门的指令,允许外国军队乘坐火车进京。同时将坚决仇视洋人的义和团和同情义和团的帝国正规军调离铁路线两侧。
  1900年5月30日傍晚,外国联军自天津登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列强开列给大清帝国政府的人员名单和武器清单是:英国军官三名,士兵72名;美国军官7名,士兵56名;法国军官3名,士兵72名;日本军官2名,士兵24名;俄国军官4名,士兵71名。总计314人。
  武器装备除携带常规武器弹药外,英军携带“努登费尔”机关枪一挺,美军携带“柯尔特”机枪一挺,意大利携带一门一磅小炮。
  6月1日,联军顺利抵达北京,进驻东交民巷使馆区。让惶惶不可终日的各国使馆人员安下了心。
  闻知用来保卫各国使馆的援军抵达北京的消息,各国公使们自然欣喜万分。其中最高兴的就是德国公使了,他就是帮助司徒均在新军获得职位的那个人,他叫克林德。
  “先生们,记住这个伟大的时刻,这是瓜分中国的开始。”克林德对一帮兴奋的几近失态的同行们大叫道。
  北京城外,义和团运动并未因朝廷的禁止公告而消退,相反更加猛烈了。参加了义和团的青壮们经过师兄们的一番洗脑,坚信自己已经练就无敌神拳,距离刀枪不入的最高境界不远了。对于官府取缔义和团的告示,他们不屑一顾。5月24日,就在朝廷考虑如何回复洋大人的最后通牒的日子里,义和团与驻扎于保定府的武卫中军发生了冲突,一个分统(相当于旅长)被气壮如山的义和团杀死,他的士兵被手持长矛大刀的义和团众们赶得四处逃散。义和团顺利地进入了北京的西大门保定。正在修筑从卢沟桥至汉口铁路的外国工程师及他们的家属立即陷入极度的危险中。这个时候,义和团杀洋人的行动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不仅那些黄发碧眼的鬼子在他们一概绞杀的范围,信教和与教堂有来往的百姓们也在他们清剿的范围中,甚至使用洋人的物什都成了死罪。
  帝国政府派官军护送洋专家和他们的家眷突围,但当地政府不予配合,甚至连参与行动的士兵也纷纷倒戈,这批洋人总计四十一人,活着逃回天津租界的只有九人,其余的活着散落四处藏匿了,或者死于义和团的乱刀之下。
  27日,距离京师只有数十里的涿州被义和团占领。
  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帝国究竟如何对待眼下的乱局,能够做出最终决策的人在颐和园,她就是慈禧。
  慈禧心态很平和。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义和团闹,洋人抗议和威胁,大沽口外的外国军舰已经驶入了天津港,陆战队们已经在天津集结。我们这位天朝的圣母皇太后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
  慈禧喜欢看戏。她最喜欢的剧目有《连升三级》《白门楼》《万寿无疆》以及《跳灵官》,名角们敞开嗓子唱上几段,老佛爷心里就舒坦了,一声令下:赏!早已做好准备的太监们便将碎银子丢在台上,演员们照例跪倒谢恩,慈禧的脸上便浮现出笑容。
  她并非不理朝政,她对眼下的局势已经有了计较。
  义和团打出了“扶清灭洋”的旗帜,因洋人阻拦,儿子溥儁未能顺利登基的载漪大喜,便向慈禧进言。说义和团之兴起。乃是国家之福。慈禧便命刑部尚书赵翘舒,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刚毅,顺天府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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