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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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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不长,大约一个时辰就结束了。龙谦没有指责任何一个连队,有的都是表扬。尤其是二营契而不舍的顽强和四营的果断主动,更是两次提及。龙谦最后指出,此战必将震动沂州、兖州及曹州的官军,甚至震动主政山东的袁世凯。龙谦强调,各级军官要切实掌握好部队,好好休息,消除疲劳,随时准备打仗。
龙谦发现这一仗虽然胜了,缴获了大量的军资,但全军上下似乎都笼罩着一股凝重的气氛,缺少胜利的欢愉。所以,他在总结会上没有批评任何人,包括二营疏忽放走敌人。这也难怪,郑家庄,陈家崖以及白魏的哭声也影响了部队的士气。此战阵亡的士兵有一大半都是三庄加入的新兵。
总结会后,龙谦带着主要的军官及陈超、萧观鱼及罗同秀逐户走访了那些失去儿子的家庭,送去了抚恤金和慰问。几十户人家的嚎哭不能不影响将领们的心情。
这是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事。蒙山军排长以上的军官绝大多数来自蒙山寨,死亡和伤残并不新鲜,但从来没有和普通的百姓挂上钩,现在,他们心底的另一种情绪被唤醒了,每一个官兵背后,都站着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是,根据地的建立让蒙山军有了家。伤兵得到从未有过的妥善治疗,伙食比蒙山寨最好的时候都好。对于周围村庄的彻底占领,让蒙山军得到了更为广阔的兵员补充。蒙山军的大胜震撼了以郑家庄为中心的十几个村镇,那些企盼官军回来的,怀疑蒙山军能否胜利的彻底转变了念头。看看那几百个被驱赶至水渠工地挖渠的俘虏吧,那可不是几个,几十个,而是几百个!
蒙山军则恢复了军事训练,十几个练兵场上都是进行各种训练的士兵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部队进行着对刺、射击和筑工等方面的训练,缴获的进口军锹绝对比军械组打造的家伙什好使,参谋组根据龙谦审定的训练计划,特地加强了阵地战的筑工训练。
这一战将蒙山军中存在的情敌情绪彻底打消了,尤其是二、三、四营,他们见识了新军的顽强,如果不是有准确的情报和高明的指挥,或许他们已经被赶出了郑家庄,流浪到不知何处了。
“官军随时会报复,现在要做的就是备战,备战,再备战!”龙谦连续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军事训练和情报收集,他和司令部的主要军官骑马从这个训练场跑到那个训练场,从这个村跑到另一个村。他必须应付可能很快就来的再一次恶战,“不过,大家也见识了袁世凯的精兵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二营的兄弟们不是以少击多,丝毫不落下风吗?只要咱们抓紧训练,他们再来也是送死。而且,部队经历了这次血战,战斗力会上升一个大台阶!要知道,士兵们必须见血才能成为老兵,而老兵的作用至少顶三个新兵,如果咱们千余人都达到蒙山整军的水平,就算官军再来的兵力翻上一番,咱们照样击败他!”龙谦总是抓紧一切机会给部队打着气。
第九节战后二
官军进剿的失败让郑经的几个被圈在笼子里的家眷目瞪口呆,尤其是王月蝉。她见识了那天司令部的紧张气氛,不消有人通报,她也知道官军真的打回来了!
和温氏的欣喜若狂不同,王月蝉的心情比较复杂。这段时间,她获准到设在隔壁的院子里活动,跟孙娟等医护所的女兵熟悉起来,还和那个最漂亮的黄玉交上了朋友。那些女人的历史她大致清楚了,女人们的经历让她同情,也能理解她们对龙谦的感激之情。
蒙山军竟然干净利落地击败了官军!她很想从回到医护所的孙娟等人口中得到郑家人的消息,已经有传言说官军就是大公子引来的,而大公子则逃走了。但医护所的女兵却因为林秀妹的死沉浸于悲痛中。王月蝉看着林秀妹的尸体被送回来,孙娟、张红草给她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领来一具紧急赶制的薄皮棺材入殓了。
她看到入殓林秀妹时自己的丫鬟二丫也在抽泣。她想安慰黄玉几句,黄玉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家男人敢回来,俺一定亲手杀了他为秀妹报仇!”
黄玉从来没有这样凶过。
医护所里堆满了送来的伤兵,王月蝉是第一次见这种情景,比起不敢正眼瞧的郑婵,她算是胆大的了,她近距离地看着孙娟等人给伤号们清洗伤口,帮助程富贵等人开刀为伤号取出身体里的子弹,听着伤号们撕心裂肺的痛叫,满地血污,简直像个屠宰场。忙不过来的孙娟呵斥她:愣着干吗?快来帮忙啊!她狠下心,上手为伤兵们用剪刀剪开血衣,清洗伤口,看程富贵和孙娟用缝衣服的针为伤号们缝合各种伤口。
这又不是衣衫破了,这样缝上也可以?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兵们真的能活下来?
等处理完蒙山军的伤兵,医护所接着治理官军的伤号,一样的年轻,惨叫,唯一区别的就是军服。到晚上也不停歇,屋子里点着十几支蜡烛,十几个人忙的饭都顾不上吃。
“没想到你们还替他们治伤﹍﹍”得着机会,王月蝉对黄玉说。
“俺们不是土匪,司令说了,他们被俘了,就不再是敌人了﹍﹍”黄玉沾着血的手去擦额角的汗,把脸污了,变得很狰狞。
那晚,王月蝉留在医护所帮了一夜。
“妹子,”温氏对王月蝉说,“官军真的败了?”
“败了!大公子带兵回来的,但他逃走了。”王月蝉累得肩酸背痛。
“他们会不会拿咱们出气?”
“我想不会。他们连官军的伤号都一样治﹍﹍他们真的和土匪不一样。”
蒙山军占领郑家庄已经快四个月了,真的没有任何人来sāo扰她们这几个“孤儿寡母”。
“天杀的土匪﹍﹍”温氏喃喃道。
“你真胆大。我看着都害怕﹍﹍”郑婵低声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月蝉竟然笑了。
没过几天,水渠通水了,消息是二丫告诉王月蝉的,医护所的女兵也要去看通水仪式。
“俺也想去,行不行?”王月蝉对孙娟说。
“行吧,俺跟参谋长说一声。”因为王月蝉连续去医护所帮忙,孙娟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走吧,跟俺们一起去。”孙娟去问了一趟,对王月蝉说。
王月蝉拽上了郑婵,俩人跟着孙娟等人出了北门,慢慢朝河渠走。庄里的人都上河渠了,她俩扭着小脚来到庄北的河渠,渠沿上站满了乡亲,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去了,更多的是小孩子们,在站满人群的河堤上钻来挤去。
她见到了罗秀才。“喔,三太太也来了啊。”罗同秀跟王月蝉打招呼。
王月蝉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来。这个罗秀才是温氏深为厌恶之人,据说已经跟土匪完全同流合污了,用温氏的话说就是,等老爷回来,第一个收拾的不是程大牛,而是这个不知廉耻的罗秀才。也不知道他那些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想当初,因为他身上有功名,老爷可是高看他几眼的!
王月蝉找了个空位,可以看到那座木桥了,桥上也站满了人。连声的号炮响起,人们开始发出欢呼,一股污浊的河水慢慢地流淌过来,河水越来越大,水位以看得见的速度缓慢升高﹍﹍“郑小姐来了啊,”王月蝉扭头去看,见周毅满脸堆笑地望着郑婵。
“俺,俺,”郑婵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
“就是嘛,出来走走好﹍﹍”周毅并没有去看王月蝉。
她开始后悔带郑婵出来了。
“这不是郑老财那个小老婆?哟,他女儿也敢出来?不要脸的东西,还我的儿子来!”
一声凄厉的尖叫,将王月蝉吓了一跳,随即才意识到对方在说自己和婵儿,扭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正往这边挤。目光相遇,王月蝉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眼神里的仇恨。
“我可没得罪你﹍﹍”王月蝉在郑家庄认识的人不多,她被郑经买回来,纳为第三房小妾,平时不准她随意出入郑家大宅的。
“郑老财将官府引来,害死了我的儿子,还说没仇?今天我就要撕碎你们,给我儿子报仇!婊子,狐狸精!”隔着两个人,上了年纪女人枯瘦如柴的手已经抓了过来。
郑婵下意识地一躲,一脚踩空,身子便要朝水渠里栽下去,幸亏周毅伸手抓住了她,往上一带,郑婵苗条的身子便靠在了周毅怀里。
“她儿子这次战死了﹍﹍”周毅附在郑婵红透了的耳边说,“别怕,有我呢。”
原来他儿子被官军打死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王月蝉愣神间,胳膊已经被女人抓住,女人的另一只手伸过来,直抓他的面颊。王月蝉急忙闪开,“疯了吗你?”
“打死你这个臭婊子!郑老财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害人精,婊子!”女人的一只手死死抓紧王月蝉的右臂,另一只手朝她身上乱抓。
“放开她,这和她没关系﹍﹍”周毅闪过来,抓住了女人的手。
“周司令,你要给俺做主﹍﹍”女人大哭起来。
好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郑婵的一只靴子也丢了,在周毅派出的两名士兵的保护下跌跌撞撞地回到郑宅,郑婵一头倒在绣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挣扎着过来的温氏听王月蝉讲了原委,“你怎么带婵儿出去啊?你不知道那些穷鬼们都恨透咱家了吗?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温氏也哭起来。
“多亏了那个周副司令﹍﹍”想起村人们仇恨的眼神,王月蝉心有余悸。
“别提那个姓周的!以为我看不出来?有事没事总往婵儿跟前凑,没安好心的东西!”
“太太你小声点吧,”王月蝉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将房门闭上了,“他是他们的二当家,真要看上婵儿,谁能拦住?”
终于捅破了窗户纸。温氏不敢再骂他人了,“害死人的老东西!你逃了,丢下俺们母女可咋办啊!”温氏哭的越发厉害了。
“别哭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妹子,妹子,你是个有主意的,”温氏止住哭声,“你想个法子,将婵儿送走吧,送走吧﹍﹍”
“送到哪里?再说了,俺又有啥法子?有法子的话早就跑了。”
“这段时间你不是认识他们不少人了吗?求求情,婵儿再也不能呆在这里了﹍﹍”
“太太,你高看俺了。”王月蝉冷冷道,“俺和婵儿一样,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幸亏他们打赢了官军,不然,咱们就危险了。”
这句话镇住了温氏。温氏脑子不笨,自然明白王月蝉的意思,如果官军真的杀回来,响马离开郑家庄之前,或许就是自己和婵儿的死期。
“那,你说咋办?总得想个法子啊。”
王月蝉没吭气,将郑婵扶起来,“去洗个脸吧,以后哪也不能去了。瞧着样子,这个笼子,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呢。太太,哭是没有用的,如今庄子里好几百人入了响马的伙,他们跟响马已经是一条心了,那道渠又通了水,他们尽做收买人心的事,即使还有感念老爷恩德的人,也不敢再像张满秋一样帮咱们啦。我倒有个主意,不若俺跟婵儿都当兵去!”
“当他们的兵?”
“当然。官军又不收女兵。再说了,咱出得去吗?俺瞧着隔壁那些女兵挺不错的,二丫不是过的挺好吗?他们军纪很严,男兵们不敢轻易招惹女兵的,婵儿入了伙,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这不是害了婵儿一辈子吗?”
“一辈子我不知道,为今之计,只能先顾眼下了,”王月蝉低声道,“太太,眼下对婵儿最危险的不是蒙山军,而是那些穷鬼们。婵儿当了兵,他们谁敢动婵儿一个指头?”王月蝉的声音更低了,“我陪着婵儿,以后得机会,就可以逃出去。若是就这样被他们关着,反而危险。”
“这个,这个,俺得好好想一想。”温氏仰面看着房梁。
第十节战后三
龙谦没有参加通水庆典。此刻,他正在与蔡成勋谈话。
俘虏经甄别后,第三天就将从费县雇佣的民夫们释放了。其余的战俘则分处关押,军官们被关在郑家祠堂,士兵们分押数庄。而这位蔡营官,一直被单独关押在司令部的一间耳房内。今天是龙谦第二次提审蔡成勋了。
说是提审,气氛和缓像是聊天,“蔡营官,这几天想的如何?”
蔡成勋抬头看着龙谦,见他刮了胡子,人变得年轻了许多,不像那天的样子了。第一次提审他,这位自称是蒙山军司令的大汉竟然招揽他投降!当时便顶了回去,“要杀要剐随你,让某降贼?做梦去吧。”
“新军将士投降我军,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不相信龙谦所说,新军的军官岂能降贼?
被部下所阻,未能杀身成仁,蔡成勋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过是死了艰难些罢了!但至今为止,他并未受到虐待,一日两餐,基本能填饱肚子,从提审的情况看,贼首不像要拿他开刀祭旗的样子。
但今天蔡成勋真的惊讶了,龙谦身后站着的真是新军的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这个人绝对见过。
那便是石大寿,如今是龙谦手下的高级军官了。今天龙谦带他来,便是证明给蔡成勋看。
“新军不过是淮军的变种,未能脱离当兵吃粮,升官发财的老路,一支没有理想和使命的军队的将士,别说投降同文同种的国内武装,便是降日,像俄,也没啥稀奇的。大寿,你给我们蔡营官自我介绍下吧。”
石大寿楞了下,一层窗户纸正在被捅破,龙谦不断地对军官们讲他民族国家那一套,但总不说公开反抗朝廷。对于所谓的理想使命,石大寿其实很茫然:蒙山军不是土匪是军队,军队是保卫国家的,而国家的统治者却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满族皇帝;军官应当有更远大的志向和追求,不能以升官发财为目的。不为升官发财,为什么?像洪杨一样造反自立为王吗?但他却从来就瞧不上洪杨,反而对镇压太平军的曾国藩多有赞扬。龙司令的威信没说的,全军都服气的紧,但龙司令偶尔给军官开会时讲的东西,却让自己更加迷惑了。跟自己最要好的张玉林私下就聊过:瞧司令的心思,最终还是要跟朝廷讲和。他也这样认为。但是,却没有当面询问过司令,自觉比起封国柱王明远等人,关系还差一些﹍﹍脑子里胡思乱想,石大寿还是遵照命令讲了自己的经历。听了石大寿的介绍,蔡成勋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被俘也就罢了,岂能降贼?将来你如何去见祖宗?”
石大寿正要开口,龙谦打断了他,“我蒙山军前程远大,大寿兄弟不过是弃暗投明而已,怎么叫降贼?”
“大言不惭!釜底游鱼而已,也敢称前程远大?”
“蒙山军不扰民,不**烧杀,所作所为哪一点比官军差了?”石大寿冷冷反驳。
“你们不要枉费心机了。我蔡某人绝不会投降的。”
“要是我放你回去呢?”龙谦微笑道。
“你会放我回去?”
“不相信吗?今天我便会释放你。”龙谦微笑着说,“蔡营官能够亲自断后,也算一条汉子。我龙谦不难为你。人各有志嘛,当初我们在毛阳镇俘虏了曹锟的一百多手下,不愿意留下的都放走了嘛。这个,大寿兄弟可以证明。”
“你敢放我,我马上就走。”蔡成勋站起身。
“稍安勿躁。放你,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将这封信带给袁世凯。第二,告诉李纯,不要想着再发兵了,国家多难,无论蒙山军还是新军,都是国家武力,咱们总吃外国鬼子的亏,就是因为内讧不断。我们彼此交战,损失的都是国防力量。假如有一天国家遭难,我愿意带蒙山军走上国战的战场!希望李纯想通这一节。”
怕了?蔡成勋的腰杆直了许多,“若是你率军投降,我倒是愿意帮你牵线。”
“败军之将也如此大的口气!蒙山军自建军以来,还没有打过败仗呢。我愿意为国出力,却不是投降官府!你不要打错了算盘。”龙谦冷冷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沂州的情况,李纯手下,不过四营军队,而且一半是新兵。经此一战,精锐凋零,凭他的实力,怕是一时半会也没力量再来了吧?如果我愿意,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拿下沂州的几座县城,到那个时候,不知袁世凯会怎样处置他这个镇守使?你跟李纯说,我不想与新军为敌,不是怕了他,而是不愿意自相残杀,徒耗我本来就虚弱不堪的国防实力!若是他有诚意,请他来这里面谈,我绝对保证他的安全!”
“李大人日理万机,不若你跟我去沂州走一趟?”蔡成勋心里鄙夷,嘴上却换了口气。
“我信不过你们。所以不会去沂州。”龙谦摸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我的条件,你答应了?”
“我那些被俘的兄弟呢?”
“他们暂时还不能放。他们都好好的,你可以去看看,受伤的都得到了治疗,阵亡的都入土为安了﹍﹍”
“什么好好的!你竟然驱赶我的人替你挖渠干苦力!”
“不是为我,是为这一带的百姓!你们跑来祸害百姓,总要做些补偿,白吃饭是不行的!”龙谦再次冷笑一声,“挖渠是轻的,我还准备让他们挖煤呢。”
蔡成勋克制着胸中的怒气,“什么时候释放我的人?”
“两个条件具备其一即可!第一,与你们袁大人达成我满意的条件,自然放人。第二,每人一百两白银,军官翻倍,银子送来了,我也可以放人。”
“土匪就是土匪,再怎么装也没用的﹍﹍”
“没错,他们就是人质!如果李纯想着联络曹锟或者什么人再发兵攻打我,我会考虑分批处决手里的人质。”
嘴上硬,但蔡成勋不可能不接受这个条件。临走之前,蔡成勋见了他的部下们,看上去还好,至少没有受非人的虐待。从他们嘴里得知张营官已经伤重不治,现在被关押的,还有二营的两个队官。
蔡成勋拿着龙谦给袁世凯的信,骑了匹马,离开了郑家庄,经秋村一路狂奔回到了费县。到了县城,才晓得他掩护撤走的一营已安全回到费县,不过前日已离开费县回沂州了,得知战况详情的赵县令正惊恐不安,深恐蒙山军发兵打费县。
蔡成勋无言对赵县令。歇息了一晚,他换了匹马,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沂州。
马上就见到了神色憔悴的李纯。几日不见,李纯的胡子老长,两颊塌陷,原先丰颐的面颊也变成了瓜子脸。看来,此战的结果对他打击太大了﹍﹍“卑职无能,请大人重重治罪!”嘴里说着,蔡成勋双膝跪下。
“建功(蔡成勋字)请起,”李纯一把将蔡成勋拽起来,“你回来就好。上茶。”李纯对外面喊了一声。
定定神,蔡成勋一五一十地将他如何被放回来向李纯做了禀报,自然也将龙谦带给李纯的话讲了,最后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双手递给李纯。
李纯取出信,他默默地读起来。
“建功,你不知道,袁大人前日派了人来,咱们战败的消息怕是无法隐瞒了。”李纯将信放回信封,仰面看着屋顶。
“谁?”新军系统的大佬,蔡成勋差不多都认识。
“你不认识,一个年轻人,刚从海外回来投靠袁大人,深得大人器重﹍﹍年轻气盛啊,竟然猜到了你们战败的结局。指责我没有亲征,唉,如果我去就好了﹍﹍”
“有人走漏了消息﹍﹍”说到战败,蔡成勋羞愧难当。如果李纯破口大骂一番,反而好些,偏偏他没有一言相责。
李纯摆摆手,“邵银桥已经详细禀告我了,也难怪你。张纯夫确实弱了些,人已死了,再说无宜。你先下去休息,得空写个条程,将此次出兵的过程写出来。另外,司徒均可能要见你。我近日怕是要去趟济南了。”
“司徒均?”
“就是袁大人派来给我做参谋的。”李纯摆摆手,示意蔡成勋可以走了,他抓起桌上的信封,再次抽出了信笺。
姓龙的匪首说的不错,沂州确实没实力再行进剿了。当获知部队大败,蔡成勋和张纯夫两个营官生死不知,逃回来的不到四百人时,李纯第一个念头就是亲自带兵出征,立即遭到了那位言辞锋利的司徒均的讥笑,“李大人,您这样做,简直就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兵法云: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如果将沂州这点家当打光,您要袁大人亲征一个小山村吗?”
“若是贼人乘势攻占费县呢?”李纯忍着胸中的怒气,觉着现在至少要做一些防范。
“你派多少兵去守费县?备前则后寡,备左则右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不是给了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吗?”
眼前的身材挺拔,君子无可挑剔的青年军官毫不顾及李纯的脸面,言辞锋利地教训着新军重将,“李大人,为今之计,只有镇之以静。先想法子摸清敌人的虚实才行。瞧瞧您的那些部下吧,吃了这么大的亏,连敌人有多少?指挥官是谁?其装备训练如何都一概说不清,只知道埋怨消息走漏,贼人奸猾,有什么用?沂州出兵浩浩荡荡,毫不保密,想必在费县亦是如此。中人之资便会探听到我军的虚实,走漏消息有何稀奇?贼人奸猾?兵者,诡道也,懂得伏击算什么奸猾?常识耳!倒是敌人虽是一帮响马,竟然敢与李大人的精兵做白刃之战,这才是真功夫,小觑不得。”
“那,依你之见,贼人若是乘机攻打费县呢?”
“如此就好办了。他们龟缩山村,进退自如。我军百里趋战,敌暗我明。他们就算占了费县,又能如何?不过背上了包袱而已。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粤匪当初若是不匆忙定都南京,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一进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李大人,不必担心,若是这股自称蒙山军的土匪有些见识,他们必不占领我任何一座县城!”
“不打县城就好办。”李纯守土有责,只要不丢县城,袁大人那里总好交代﹍﹍现在,土匪竟然放回了蔡成勋,而且是确认其身份的情况下。而且,还让他带回了给袁世凯的信和给自己的口信。所谓不要打报复的主意一类的话,在李纯看来毫无意义,但在那封信里,确实有归顺朝廷的意思﹍﹍“呸!做梦去吧!想着招安当官?”李纯骂了一声,重重将信封拍在桌上。
“李大人,听说贵部蔡营官回来了,可以让我见见吗?”司徒均进来,笔直地站在李纯面前,此人虽然来沂州不过数日,给李纯最深的印象不是其英俊的面相,而是无可挑剔的军姿,真是站有站样,坐有坐样。就是在接受了德国教官亲自训练的小站新军中,也找不出第二个堪比此人的,不愧是从德**校留过学的﹍﹍好灵通的耳目。李纯凝视了司徒均片刻,“当然,司徒参谋,我这里没有什么你不能问的。”
第十一节战后四
郑诚随邵队官一路逃回沂州,见到了焦急等候的老父和弟弟,哭诉惨败的经历,让郑经和郑笃惊疑不已。本来一直在等收复郑家庄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局面!这倒好,上千装备精良的官军连郑家庄的寨墙都没看见,就被人家打了伏击,若不是蔡营官舍命断后,自己就死在那帮亡命徒手下了!
“二弟,你没有见那个场景,真是血肉横飞呀,”想起那场惨烈之极的肉搏战,郑诚心有余悸,“原先还笑话曹锟大人,唉﹍﹍让我怎么跟明府大人交代呀。”
郑诚口中的明府大人,便是沂州知府了。他这个防营守备,隶属于沂州知府管辖,和新来的镇守使李纯却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郑诚带了一百五十名防营出征,回到沂州的不足三成,他发愁如何交代上峰呢。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回来就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大人的新军尚且吃大亏,知府大人又怎么会怪罪于兄长?”郑笃宽慰道,“看来蒙山贼已经成了气候啦。单靠沂州或者曹州驻军,怕是难以对付。就在你出征的这几天,济南来了‘钦差’,此战必将引起袁大人重视,从这点讲,并非坏事﹍﹍”
“钦差?”
“不是朝廷派来的,而是袁世凯大人派来的,我是打个比方。据说此人留学德国,颇受袁大人器重﹍﹍”
郑笃比其父郑经沉得住气,不像郑经,闻说官军大败,早已气恼的说不出话来。
清廷制度,总督管军,巡抚管民,总督一般兼管数省军政,巡抚却是只管一省之民政。山东地处京畿附近,不设总督,巡抚便是全省之最高军政长官了。原先地方驻军主要是绿营,自甲午之战后,认识到绿营营务废弛,战斗力低下现状的满清朝廷开始整顿军务,建立新军。随着满清新式陆军的建立,绿营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大部分地区都将曾担负野战任务的绿营改编为以维持治安为主的巡防营,隶属当地政府管辖。袁世凯主政山东后,在认为必要的州府设置了镇守使一职,主管当地军务,从这点讲,郑诚所在的沂州防营,也算李纯的部下。
郑诚在惶恐不安中过了数日,因巡防营几乎全灭而遭到知州严厉训斥免去职务的郑诚被召至主管沂州军事的李纯衙门,这一次主要是接受一个叫司徒均的年轻军官的问讯。
那是个清秀却严肃无比的年轻人,自己介绍复姓司徒,单名一个均字。司徒均详细核实了进剿之战的过程,侧重于郑家庄一带的地势,人家已经绘了一张图,表出了以郑家庄为中心的十几个村名,反复核对村子之间的距离和地形,有些地方郑诚也没去过,只是听说。最后司徒均又请来了郑笃,因为郑笃也算新军的人,客气的很,让郑笃补充了其兄叙述不清的地方。而且,司徒均有意无意间,问了很多曹州官军的情况。
“司徒大人,啥时候再出兵啊?”郑诚着急地问。
“这就不是你我所知道的了。”司徒均冷漠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不过是李镇守使手下的一个参谋而已。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令堂身体有恙,不便前来,还请二位回去详细统计下贵庄原乡兵队的武器弹药情况,越详细越好。”
郑经又病了,闻听官军大败的消息,老家伙急怒攻心病倒了。郑笃比其兄更清楚司徒均为何统计郑家庄乡兵队的武器,知道此人是个知兵的。土匪手里的武器全部来自缴获,子弹更是打一发少一发,此人又是了解地形,又是统计武器,自然是为再次发兵做准备。兄弟俩回来后商议,郑笃以为,绝不能如实报告官府自己乡兵队的实力,那是很犯忌的。所以,他们递交给司徒均的资料,隐瞒了大半的实力。
资料递上去以后又没了消息。据说李纯大人、蔡营官及司徒均都去了济南。谁也不晓得他们何时回来。郑笃不能一直呆在沂州,待其父病逝好转,将其交给兄长照料,郑笃便回曹州去了。
临行前,兄弟二人密谈了留在郑家庄的姨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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