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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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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民气的上扬是非常值得忧虑的事情。您刚才说的很对,这个国家的人力资源几乎无穷无尽。您一定注意到了征兵站排着长队的人流了,那更多是给日本人看的。中国打赢了这一仗,但他们也无力对日本做全面的清算,这不止是海军问题,否则,中国人干嘛在满洲和天津如此克制?难道现在不是收回主权的最佳时机吗?”朱尔典进一步分析道。
  “但日本的愚蠢将为那位野心勃勃的独裁者撕开一道我们所不愿看到的缝隙,一道损害我们在华利益的难以愈合的缝隙!遭受损失的不止是日本,还会有法国英国,当然还有俄国。”康德似乎看到了中日之战后的远景。一个在陆上打败了日本的中国将更加桀骜难驯。中国手里的牌张越来越多,而英法却越来越少,“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吧,如果出现中国与德国结盟,对于远东将是一场难以估料的灾难。您还是尽快联系芮恩施吧。”
  朱尔典尚未约见美国大使芮恩施,法国大使馆派往山东观战的朗勒扎克少校提前返回了北京。在法国驻华使馆,朗勒扎克少校向法、英、俄三国大使详细汇报了他所亲眼观察到的山东战事。
  “两个大包围圈里的日军依靠自身力量突围的希望为零。”朗勒扎克少校报告道,“华军炮兵在单向屠杀,日军基本没有反击了。或许保存着为数不多的弹药应对中国人的进攻。据中国人说,两个包围圈里的日军已经断粮。靠屠宰战马为食。最多再坚持半个月。日军必须做出选择了,或者拼死突围,或者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如果日军援军投入,不会改变形势吗?”
  “不会。我们在胶县一带走了两天。胶南仍在激战。华军未允许我们去那里。但就兵力对比分析。在华军第6师和第1师实现会师后,日军援军突破胶州湾防线的可能性极小。第9师团虽然摆脱了被包围的厄运,但损失极为惨重。我们在胶县华军指挥部见到了一面日军的联队旗,那面旗帜大部已被烧毁,但仍留存了约三分之一的残留物。华军指挥官介绍说那是日军第19联队的军旗,该联队在胶县防御战中被全歼了。这个联队是第9师团的部队,考虑到这个师团在青岛攻坚中所蒙受的伤亡,中国人所说的‘可以一气将日军赶下大海’并非吹牛。我们认为,中国人不攻击据守海岸登陆场的第9师团残部既有畏惧日本海军舰炮远程打击的因素,也有寻求用其他途径解决战争的用意。如果日军援兵在胶州湾登陆发起攻击,中国人将首先解决高密第3师团,那部分日军据说最多只有一万人了,以彻底打消日本人的蠢动。”
  “少校,您对华军有何评价?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战斗,华军部队一定遭受了巨大的伤亡,您认为他们在不调集援军的情况下有能力继续打下去吗?”
  朗勒扎克用奇怪的眼神盯住了提出问题的朱尔典大使,“当然,当然可以打下去!首先纠正您的一个错误,华军的一个新师,来自东南军区的第19师已经抵达济南了,我回来的时候亲眼看到了这支正在换装棉衣的部队。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再调两个师上来。而且,我认为依靠现有部队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我们走访了昌邑、高密以及胶县的数支华军部队,他们精神饱满,求战心切,日本人遇到的一切问题他们都不存在,无论是武器弹药还是粮食。兵力损失?要知道这是在中国人自己的地盘上打仗,光是那些支援前些的运输队就足以弥补损失了——假如中国人愿意那样做的话。”
  “估算时间,日本增援部队应当抵达山东了,你在山东有没有这方面消息?”
  “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我认为华军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别说是一个师团,再多两个也不能使战争逆转了。毫无疑问,日本打输了。”朗勒扎克少校再次强调了他的结论。
  “那么,您以一个行家的眼光评价一下这场战争,结果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被康德认为根本不懂也不关心军事问题的朱尔典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日本人太愚蠢了。兵力劣势、装备劣势、后勤供给劣势,情报支持劣势,他们竟然在所有因素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发动一场远征。除了可笑的勇气之外,再没有值得一谈的东西了。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中日山东之战所暴露的东西对我们亦有学习借鉴之处,在经历了这场战争后,他们的指挥官将获得更多的经验。中国陆军已经是一支可以影响地区局势的力量了。”
  “谢谢你少校。”朱尔典站起来,对康德和廓索维茨说,“我想我该去办正事了。”
  
  第二节袁克定
  
  10月23日,就在日本陆军第十一师团前锋部队正式登陆胶州湾的这天,美国大使芮恩施应朱尔典之请,越过外交部谒见了刚从山东返回北京的龙谦。
  朱尔典已经接到了国内的指示,明确要求他设法调停中日战事。在大英帝国正全力以赴应对欧战的当口,远东这场战事的发生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英国外交部似乎忘记了,就在两个月前,他们对于日本向中国提出的赤裸裸的威胁是采取纵容默许的态度。
  朱尔典深知中国现阶段的军事外交大权操于一人之手,而自己绝没有美国人有面子,所以朱尔典才说服芮恩施游说龙谦,谋求用谈判的方式终止中日战争。
  但芮恩施很快就回来了。属员报告朱尔典,朱尔典急忙去了美国大使馆,询问芮恩施面见龙谦的结果。
  芮恩施将双手一摊,“很抱歉,没能带给您好消息。我们那位老朋友听说日本人的援军登岸很是震怒,当着我的面下达了攻击命令。战争怕是要继续下去了。”
  朱尔典拼命压制着怒气。芮恩施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令他不爽之至!没办法,因为欧战的爆发,因为战争正向着持久的方向发展,如今财大气粗的美国人成了香饽饽了。朱尔典甚至怀疑,芮恩施根本就没有去说服龙谦停战和谈。他知道美国的立场与英国不同,中国“意外”地战胜了强大的日本令美国感到快意。
  “难道中国人就不怕将山东打烂?那可是他们最重要的工业基地。”朱尔典感到自己可打的牌张真不多。
  “天晓得。”芮恩施接过侍者端来的咖啡。“地道的牙买加咖啡,隔着一英里都能闻到它的香气。任何一个国家领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停战的,那会严重挫伤军心。难道不是吗?要怪就怪日本人不识时务吧,中国人将日本人包围起来却不继续攻击是很有意味的,但日本人太蠢了。派一个师团有什么用呢?我完全看不出来。”
  “华军全面发起攻击吗?”
  “不知道。我的华语很差,他的语速又快。但电话是给总参谋部打的,这个我肯定。”
  朱尔典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对着地图像一个将军般地分析了一番形势。无疑,芮恩施的话是有道理的。中国人在南北两线对包围圈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法是有深意的,决不能看做中国人已经精疲力竭。任何一个将领都明白。猎物要吞到肚子里才放心。东方人总是愿意故作高深。但站在日本的立场,无论如何不能坐视自己的精锐部队覆灭……现在该怎么办呢?
  朱尔典现在只有两个可谈的朋友,法国和俄国人。欧战将三国的利益绑在一起了。他于是要通了康德的电话,约他一同到俄国大使馆就中日局势进行交流。康德问。是不是芮恩施的调停没有效果?朱尔典说是。现在就看日本这个师团登陆后的表现了。如果继续被动下去。日本人会来找我们的。他们国内的情况我知道一些,财政情况不允许他们继续固执下去了。
  英日有盟约。但在中日未曾正式宣战的情况下并不适用。而且,英国绝不允许日本对中国宣战。既因为英国没有力量干涉中国。更因为担心中国就此滑入同盟国阵营。
  朱尔典清楚,大英帝国在日本的外交官比自己要忙碌的多。
  三国大使的聚会也了无新意。到晚上,终于收到了中国人有意发布的战况报告,自日军援军登岸,陆续沉寂下来的山东战场又喧嚣起来。高密方向,华军集中大量炮兵猛烈轰击高密北郊日军29旅团据守的阵地,掩护步兵展开了攻击,战至天黑,日军阵地被进一步压缩,计有四个村庄被收复,第3师团的活动区域甚至小于他们的难兄难弟第6师团了。而胶州湾方向,华军利用业已恢复的胶县机场对登陆日军展开了高强度空袭,大约有50架飞机参加了袭击行动,炸沉小型登陆艇一艘,击伤其他军舰两艘,并给登陆日军以沉重打击。青岛要塞德国人留下的海防巨炮也开张了,一艘不慎进入岸炮射程的日军驱逐舰被击沉。
  战报没有言及日军的伤亡,也没有提胶州湾方向两军的陆地攻防。
  大约在晚上十点,朱尔典接到国内转来的一份特急电报,是格雷爵士签发的,电报说接到可靠情报,中国人正在与德国人密切接触,商谈加入同盟国作战的具体事宜。格雷在电报上严厉斥责了朱尔典的不作为,要他利用各种关系,动用各方面力量摸清中国人的底牌,无论如何不得让中国加入同盟国阵营。
  这份电报令朱尔典大惑不解。身在北京的他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中德两国外交谈判的消息,伦敦却知道了,消息从何而来?是那个该死的德国商团吗?
  朱尔典严重怀疑这是中国人在故布疑阵。但格雷爵士的指示是必须执行的,利用各种关系?没错,朱尔典在中国政界有可靠的朋友,特别是北洋系有很多关系,但如此重大的决策,已经被边缘化的北洋系的那些人是不会得知消息的。
  这份电报搞得我们可爱的英国大使先生彻夜难眠。脑子里不断勾勒一副中国加入德奥阵营的可怕图景,如果那成为事实,大英帝国在中国的所有租界、资产将彻底损失,香港绝对保不住了,甚至印度都受到了威胁。
  在各种情况下冷静准确判断形势是优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的标志。但实际情况是总会出现偏差。或者高估对手的实力,或者低估对手。在中国陆军“毫不费力”地击败了日本陆军后,朱尔典突然犯了“恐华症”。他估算了中国陆军的实力,认为中国人甚至可以南北两线开战,北线攻击海参崴,南线攻击法属印度支那,那如何了得!他没有想到,拥有多少个师和使用多少个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拥有预备役和征召预备役并投入战争间的区别也极大。不然,日本陆军为何只派出一个11师团来山东救火?
  注意收集华军军事情报的朱尔典轻易地算出了华军的兵力,他们已经有50多个师(朱尔典认为华军的旅相当于英军的师),而山东战场只投入了不到20个。他们还有很大的实力未曾动用呢。而且。现在的中国可不是十年前了,他们已经建立了完善的预备役制度,就算从建国后实行吧,五年则意味着有五批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退出现役回乡了。将这些人召回后华军的规模将扩大一倍!还有。华军不会扩招吗?战争时期。最多三个月。一个从未摸过枪的农民就可以变为基本合格的军人,中国的农民有多少?
  朱尔典越想越怕。第二天早饭后立即派人请了袁克定来东交民巷。
  袁克定是袁世凯的大公子,也是袁世凯成年诸子中最热心政治的。跟他那个在京城文化界有着良好口碑的次子性格完全不同。袁世凯自蒙山军建政后一直闭门不出。表面上彻底告别了政军两界。但袁克定却很活跃,先是当选众议员,1912年又进入了众议院外交委员会,将家建在北京,还出资办了份《京华新闻》,很是活跃。跟京城上层人物及北洋系如徐世昌之流来往密切,起到了袁世凯希望的作用。
  一个小时后,袁克定来了。
  “亲爱的袁先生,看到你真是高兴。令尊好吗?”朱尔典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问候道。
  “家父安好。多谢大使先生垂问。不知大使先生找我有何急事?”
  “情况紧急,我就不兜圈子了。看在我与令尊的友情上,请大公子务必直言相告。”朱尔典正色说道。
  袁克定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是您不知道的呢?您可是北京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人啊。”
  “贵国是否准备与德奥结盟了?”
  “你问这个?”袁克定踌躇起来。
  大约在一周前,外交部曾向国会递交了一份欧战的分析报告。这份报告由外交部那位炙手可热的部长助理顾维钧亲自向众议院外交委员会做了讲解,核心内容有两个,一是判断欧战将陷入长期化,任何一方均无速胜的可能。二是在日本进攻中国,图谋将战争扩大化的情况下的外交对策。日本是协约国成员,中国却是中立国。在不能保证中国的中立地位的现实情况下,从自身利益出发,中国应当考虑外交方面的方向选择。
  众议院外交委员会是一个决策咨询机构,并无决策权。但宪法规定国家建交、断交、宣战、结盟等重大事项是要经国会批准的,所以设立了一系列的专门委员会,给议员们找点事做。这份报告在国防军取得山东战役决定性胜利的前提下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本来议会中亲德势力就比较强,在蒙山军建政前后,德国一直是扮演了同盟者角色的,于是在协约国令中国失望的情况下,加入同盟国的声调自然又高涨起来。
  当然众议院的讨论并未定案,程序还很长。而且,众议院外交委员会成员中反对与德奥结盟的也不少。既然已经确定欧战陷入长期化,那就更不能与德奥结盟了。论资源,论交通,德奥一样不占优,怎么能与他们结盟?
  国会有着严格的纪律,未经决定的讨论内容是不能对外透露的。自国会组建以来,已经有两名众议院和一名参议员触犯禁令受到了处分,因透露铁路建设方案及投资的参议院某参议员被剥夺议员资格并处十年徒刑。所以,袁克定面对朱尔典的询问犹豫起来,不好回答了。
  不好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从袁克定脸上已经得到答案的朱尔典心急如焚,跟袁克定寒暄了几句后便借口有急务要外出,将袁大公子“赶出”了英国大使馆。
  袁克定走出大使馆,准备拦一辆出租汽车回家。东交民巷是出租汽车最密集的地方,因为这种时髦快捷的交通工具还不是一般市民用得起的。
  没等袁大公子拦住出租汽车,一辆缓缓驶过身旁的灰色泰山派轿车却停在他身旁,窗户摇下,露出江云那张精致如孩童的脸,“喔,是袁先生嘛,请上车吧,我送你到目的地。”
  袁克定紧张起来。若说在北京这儿他怕谁,江云绝对算一个。袁世凯数次密嘱于他,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来往,龙谦手里的谍报力量之强是你想不到的,就是这袁家大宅里,不知道有多少保安总局的密探!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不敢打扰江总局长的公务。”略微镇定下,袁克定对江云拱拱手。
  “不算打扰。我只是路过。”车子已经停下,后座的门也打开了。
  袁克定只好坐上去。
  “看样子你是去英国大使馆了。朱尔典大使跟令尊曾经是好朋友,最近还有联系吗?”
  “没有。家父身体不太好,一般不见客,也不与他人来往。”袁克定决定如实报告,“刚才是朱尔典找我,问我国是不是准备跟德国结盟了。”
  “哦?你怎么说?”江云来了兴趣。
  “我什么也没说。这种大事是要总统决断的,我们哪里知道?”
  “哈,英国人坐不住了。对了,你要去哪里?”
  “回家。”
  “先送袁先生回家。”江云轻声吩咐司机。
  司机并不问袁克定地址,直接便拐了个弯。袁克定更觉心寒,无疑自己在保安总局的监视之下了,这个发现印证了父亲的担忧。
  
  第三节大隈内阁垮台
  
  当晚,日本大使林权助找上了朱尔典,明确提出希望英国出面调停中日战事。
  日本终于打退堂鼓了。朱尔典在林权助到来之前已经得到权威消息,大隈重信内阁因山东之败而垮台,政党系的西园寺公望再次登上了首相的宝座。
  说来话长。自10月12日华军大反击发起,派遣军陷入苦战的情报就不断传回日本国内,当然引起了军部的震惊。消息被压下,参谋本部为此派出了第一部(作战部)田中少将为首的督战组亲临山东,为的是评估战场形势,为大本营决策作出真实的情报支持。
  田中少将一行不完整地返回了日本(损失了颇受器重的情报专家涩谷川中佐),如实向参谋本部及陆军省汇报了派遣军的极端不利处境,田中少将明确指出,如果大本营不能在十天内动员三个师团投入山东战场,派遣军的失败将无可挽回。
  动员三个师团谈何容易?军部不敢再隐瞒了,终于通过内大臣奏报了天皇。
  派遣军在中国战败的消息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在皇宫爆炸,引发了日本政坛的剧烈动荡。
  按照田中少将所见,搞不好这回要丢三个完整的师团在中国了。自明治建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败来临了,毫不奇怪,日本各派势力间的矛盾顿时因前线的失利而爆发出来。
  陆军的参谋本部与陆军省之间,陆军与海军之间。军部与内阁之间吵成一团。陆军力主增兵以挽回败局,海军则极力反对,内阁因财政的极端困难断然否决了陆军省再动员3~4个师团的议案,在紧急召开的内阁会议上,财相若规讥讽力主增兵的陆军大臣冈市之助大将,“那就是要跟中国全面开战了,与其跨海而攻山东,还不如从朝鲜进入满洲呢。至少海上运输安全的多。但是,”财相在这里加重了语气,“财政绝难支持再打下去了!外汇储备已不足两亿日元。为避免财政之崩溃。我请求辞职。”
  外相加藤明确表示支持财相,“英国及法国都明确反对我们扩大战争!而美国的态度自日俄战争后便亲华仇日!仅去年一年,美国的对华投资就高达1900万美元。英日同盟已名存实亡,现在完全不是日俄战争的形式了。老实说。在山东战争失利的情况下。已经没有一个强国站在日本一边了。外交形势空前恶劣,我们必须采取韬光养晦之国策,以时间换取经济与军事之复苏。”
  年逾七旬、主持内阁会议的首相大隈重信并无军方背景。他从年轻时追随大久保利通,一直做外事和财务工作,从无从军经历。
  大隈重信理所当然第拒绝了若规财相的辞职,“值此危难之际,诸君应恪尽职守以报国家,怎么能意气用事呢?难道派遣军就没有办法坚持了吗?”他将目光投向了陆相冈市之助大将。
  大隈重信并非主张出兵中国之人,但当时山县操纵的陆军占据了上风,海军又觊觎山东的石油,于是促成了山东攻略方案的实施。陆军方面还请出了寺内正毅这样的重镇,谁知道一个月不到,仗竟然打成了这样!三个师团被人家分别包围在不同的区域,最后一个尚未陷入包围的师团被逼到了要上船逃生的地步。不仅如此,连海军也受害了,海军的损失虽然不算大,主力舰至今安然无恙,但对手是中国啊,可不是英法俄德美,怎么也搞得如此狼狈?还因不能履行协约之义务饱受英法俄的责难?
  “阁下!支那秘密增兵,兵力是派遣军三倍有余,又有飞机助战,派遣军并非怯战,而是力不能支。”冈市之助心里恨透了寺内正毅这个笨蛋,但事关陆军的脸面,他必须为寺内开脱,“派遣军各部都是陆军精华,绝不容有失。请阁下速速决断。如果不能答应陆军的要求,我要求单独觐见天皇!”
  大隈重信虽然没有军队的履历,也晓得所派的四个师团在陆军的分量,谁都不敢做出放弃四个师团的决定,那个责任太大了!
  不等大隈重信表态,加藤外相再次发言,“难道陆军就是在不明敌人力量的情况下打仗的?难道陆军就是这样对天皇负责的?三倍于我军?就算我们增兵三个师团,难道中国人不会继续增兵吗?”
  这个诘难很刁钻,算是打到了陆军的要害。当初就有人提出华军兵力装备等问题,但陆军信誓旦旦地说,曾经击败过俄国的陆军是何等的勇武,一个日本兵足以打五个中国兵!现在怎么就忘记了当初的夸口?
  “不要纠缠旧事了,”大隈重信预感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因山东之败已经完结,“关键是不能丢掉四个师团!我们现在可以动员几个师团?”
  这就不只是兵员问题了,更涉及钱和武器,当即有人回答首相的问题,“就现有库存,最多再动员一个师团上去!”
  军队是人类组织中最为复杂的团体,人的因素之外,武器、服装、装具、马匹、粮草都是必须考虑的,而且要考虑到后续的接济。尤其是在境外作战。自日俄战争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包袱后,八九年来日本一直过着紧缩财政的日子,军工厂开工不足,能力萎缩,供应四个师团出征就基本吃光了库存,即使再动员一个师团也困难重重了,陆军省的人再无能,也知道些国情。
  国家由和平时期转入战争需要时间,需要周密的组织安排。别说国家没钱,即使财政富裕,要将钢铁、火炸药、木材转为士兵可以使用的武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就动员一个师团!”大隈重信做了决断。
  奏报天皇是必须的,在继续增援避免出现派遣军全军覆没之事上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于是。派出了第11师团增援山东……但继续动员却做不到了。
  参谋本部做了兵棋推演,认为增援上去的11师团并不能挽救派遣军的危局,甚至连被合围于高密的第3师团也救不出来,更别说是第18和第6师团了。冷静下来的参谋本部担心中国会在南满动手,计算兵力对比,南满只有第5和第12两个师团,但华军兵力却高达四个师!日俄战争唯一的收获就是获得了一个港口和一条铁路,如果丢掉旅顺和南满铁路,就真的将日本打回原形了!
  从目中无人到畏敌如虎,日本陆军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来了个大转弯。
  似乎是要证明参谋本部的判断。在日本援军登陆的那天。华军对最弱的一股日军动手了,不到两天时间,18师团部及23旅团全军玉碎,神尾光臣中将自尽殉国。华军一下子解放出来大批的兵力。逼得救援师团主力的24旅团转身而逃。丢盔弃甲一路败退龙口。在第一舰队的舰炮火力支援下勉强站住了脚。第6师团算是被抛弃了。
  而被寄予无限希望的第11师团登陆之日就遭受了当头一棒,大批华军飞机猛烈轰炸了滩头登陆点,导致了缺乏防空经验的第11师团先头部队43联队伤亡惨重。至少有三百伤兵直接被送回了军舰,第11师团尚未接敌就让人家将士气打到了冰点。而同日,华军对高密包围圈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第3师团的求援电报雪片般飞到派遣军司令部,寺内正毅一筹莫展。东面是严密布防的华军第1师和第6师,在第11师团到达之前,遭到严重损失战力下降至少一半的第9师团完全是取守势的,哪里能救得了第3师团!
  后续部队受资金和装备的困扰难以为继,前方又打成这个样子,剩下的只能是求和了!尽管参谋本部和陆军省的一帮中级军官还在大叫大嚷扩大动员加速军工生产,甚至威胁谁敢投降或者求和就要诛国贼清君侧,但陆军的高级将领都认为山东攻略算是彻底失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第6和第3师团救出来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决不能再出现18师团的悲剧了。
  当初出兵中国并非无人反对,西园寺公望就是明确反对乘火打劫的重量级元老。现在仗打输了,自然给了反对派极好的武器。西园寺公望当即觐见天皇,强烈要求撤换大隈重信,重组内阁并断然从中国撤军。
  其实大隈重信是西园寺线上的人,西园寺提出撤换大隈是为了给另一个主战的大山头山县有朋好看。
  西园寺身后站着势力逐渐强大的政党集团,他们是以山县有朋为首脑的藩阀政治的最大对手。西园寺公望并非亲华人士,他之所以反对与中国开战,完全是为了日本。只能说西园寺这一派对新中华及对日本政治经济形势有着比山县一派更清醒实际的认识。
  近代日本政界的所谓元老是一个颇为独特的政治概念。它是特制接受明治及大正天皇诏敕,享有“元勋优遇”待遇并负有“匡辅大政”之责的九位政界耆宿,即黑田清隆、伊藤博文、山县有朋、松方正义、井上馨、西乡从道、大山岩、桂太郎和西园寺公望。
  根据1889年颁布的明治宪法,元老和枢密院、内大臣、军部、内阁同属天皇的辅弼机关,但这部宪法对元老的权限和职责却没有任何规定。这样,元老就成为一种没有法律依据的、超宪法的存在。
  尽管元老的法律地位虚弱,但在左右天皇意志方面的作用却远远大于枢密院、军部甚至内大臣。特别是明治中期之后,元老一直是日本政坛最重要的政治势力。从1885年到1901年,10届内阁中有9届由元老亲自出马组阁。这期间元老政治的核心是伊藤博文和山县有朋,因此也被称为“伊山”时代。1901年后,元老的职能虽然被枢密院和军部划走一块,但由于他们握有推荐首相的特权,仍然是左右天皇政治决策的中枢,并在幕后操纵政局。第二代元老桂太郎和西园寺公望分别受山县有朋和伊藤博文的支持,前者是藩阀势力的代表,后者是政党势力的代表。轮流登台组阁,因此被称为“桂圆时代”。
  大正天皇脑子有些问题,完全不能像其父一样真正掌控朝局。依仗的基本是元老们,山东之败给了大正这个脑残天皇以巨大的打击,他当即问西园寺公望,“如何才能从支那撤军?”
  当然是谈判解决了。经过御前会议激烈的辩论,主和派占了上风,天皇罢免了大隈重信,委任西园寺公望组阁以收拾残局。山县一派因山东大败失暂时去了发言权,无法阻止政党派的西园寺出面组阁了。
  西园寺上台的第一件事便命令已经登陆的第11师团固守阵地,不得主动发起攻击,同时通过外交渠道谋求和平解决山东问题。他们最可靠的盟友当然是英国人了。
  军部提出了和谈的底线,那就是中方开放包围圈,允许第6师团自龙口、第3师团自胶州湾撤军。在这个时候,军部,包括文官们都不敢做出更大的让步。
  自甲午以来,日本高歌猛进的形势因山东之败被逆转了。
  
  第四节军方
  
  10月30日,朱尔典联合了法俄两国,一同向中国提出了调停山东战事的要求。
  中国外交部自然一片欢腾。日本被打的主动求和甚至让受过屈辱的唐外长潸然泪下。只有经历过屈辱的人才懂得其中的滋味。
  外交部以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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