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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相-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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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镔铁
第1章。洪武二十八
〃啊呀!〃大叫一声,柳文扬从昏昏沉沉中苏醒,第一反应,头痛欲裂。整个脑袋像是被电钻使劲儿狠钻一样,头骨都快被掀翻。
〃看起来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他心中嘀咕着,脑海中不禁浮现除昨晚生日狂欢中的一幕幕。
啤酒对瓶吹,蛋糕四处甩,狂乱的身影,吵闹的噪音……整个ktv陷入疯狂。
闭着眼,柳文扬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醒起来,压制住那种令人恶心的晕眩,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
没错,是个人,因为柳文扬能够亲切地感受到那人火热的体温。
〃难道是……练歌房作陪的小姐?〃柳文扬一阵惊喜,美人在怀,体温犹在,想起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煞费苦心的安排,某人一阵感动。
只可惜自己喝了太多酒,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和这位亲爱的小姐那个啥,如果没有的话,那可就辜负了朋友们的一番心意,也辜负了那已经付出的过夜费……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这个小姐长得美不美?嗯,就先用自己的手公测一下吧。
想到这里,柳文扬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身边的人,〃嗯,这身子也太瘦了,尤其前面简直像飞机场,平平无奇,毫无新意,简直没有胸嘛,干瘪瘪的,这样的人也能做小姐,奇迹啊奇迹!〃
又一寻思,〃难道说这个属于那种没身材有长相的那种货色?那就摸摸脸吧!〃柳文扬继续摸去。
〃咦,这是脸蛋子吗?不怎么光滑,还有些粗糙,看起来这位小姐的命也不好,是啊,命好的话谁又会来做小姐,早去求**了……不过自己那帮哥们也太抠门吧,找这样的货色来搪塞自己?!〃
柳文扬一边愤愤不平地寻思,一边继续用自己的咸猪手摸索。
〃哈,这是什么什么,嘴巴吗?很干燥啊,看起来没选对好的唇膏,需要很好地滋润滋润了……还有这……这是……〃柳文扬猛地一惊,睁开眼来,但见自己伸手摸着的一把胡子!
没错,就是一把胡子,并且是很低级的山羊胡!
晕!有没有搞错?!
柳文扬整个人被吓醒了,但见睡在他身边的,哪里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小姐,而是一个模样猥琐的胡子男!
怎么可能?自己竟然抱着这个家伙睡了一夜?!
柳文扬猛地缩手,浑身上下一阵恶寒,忙不迭地检查自己是否遭遇过什么不幸的事儿,继而内心一阵悔恨,愤怒,还有一丝丝疑惑。
那山羊胡本就睡的不踏实,被柳文扬这么一折腾,自然就醒了,他揉揉眼睛,便往床上看去,只见柳文扬正在用很古怪的目光望着自己。
不知为何,那山羊胡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然后一把抓住柳文扬的手,带着哭腔道:〃天可怜见,佛祖菩萨城隍爷保佑,阿扬,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长短适中,言辞平实,不过语气却充满了惊喜,充满了关心,充满了说不出的……基情!
看着眼前山羊胡那有些过度夸张的眼圈泛红,和被对方紧紧拉住的手,柳文扬地一反应就是:〃我勒个去!松手!〃奋力一甩,那床板原本就很窄,山羊胡一侧身就滚地葫芦般滚下了床。
〃哎呦!妈呀!啊!〃连续三声惊叹,山羊胡很滑稽地跌落床下,揉着屁股,大半天才爬起来,然后用一种很惊喜地眼神看着柳文扬,〃阿扬,看起来你的病真得已经好了许多,这一手,蛮有力气的嘛!〃
摔成这样还夸人力气大,这人脑袋进水?!
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就着微弱的光线,柳文扬这才看清楚那人的具体模样,年纪大约三四十岁,虽然五官长的还算端正,却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留着一把看似很低级,却自认很风骚的山羊胡,最主要的是……他的脑门上经竟然还顶着一个〃叉烧包〃!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发髻!
那发髻就那么随便一挽,用树杈做了簪子一插,散落下来几缕长发,倒添了几分斯文韵味儿;再看他身上罩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襟粗布道袍,肥大的裤子,扎着绑腿,穿着一双硬邦邦的布鞋。整个古装戏里男人的打扮。
道士?!
演员?
古装戏?!
看着眼前这位发髻高挽,一袭古代道袍的家伙,柳文扬只觉一阵晕眩。
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也是一身古装打扮,一身葛衣长袄,配着一条灯笼裤式样的肥大棉裤,摸摸头上,竟然也有一个……叉烧包!
哦,买噶!
某人只觉脑袋更晕了。
好不容易将慌乱的心神稳定下来,〃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柳文扬喃喃问道。
〃阿扬,你是不是又病糊涂了?我就说你的病还没好吧,那个该死的郎中就是不肯来看一眼,说什么雪下的太大,道路不好走,我看他是怕我付不起他的出诊费!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山羊胡骂不咧咧地,所说的话柳文扬一句没明白。
眼看山羊胡还在罗哩罗嗦,柳文扬急忙喝止道:〃打住!请问大哥……哦不,大叔,或者大伯……〃看着对方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具体的年龄,说三十,又像四十,说四十吧,沧桑的又像是五十,难道是传说中的未老先衰?!
〃请问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这里是你家,你叫柳文扬!〃山羊胡看着柳文扬郑重地说,心道,难道是失心疯?
柳文扬松了一口气,还好,名字是自己的,不过,〃既然这里是我的家,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山羊胡眼睛瞪得更大了,诡异地看着柳文扬,然后用手去摸了摸柳文扬的脑门,柳文扬避开他的手,狐疑地看着他。
山羊胡长叹一口气,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是你爹!〃
……
〃我是你爹〃四个字,像是掺加了无边魔法,直接把柳文扬震得七荤八素。
如果记得不错,自己可是孤儿啊,怎么会半路跑出一个爹来?!
自己最近做过什么?除了举办生日宴会,就是在超市参加了一次卫生纸大抽奖……难道是抽奖抽出来的?!买一卷手纸,送一个爹?!
不!我一定是在做梦!
是的!一定是在做梦!
柳文扬使劲儿拍打自己的脸蛋子,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实在难以解释。
如果说这是一场梦,那么这场梦也太逼真了!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土胚房子,破烂家什,生硬板床,还有自己床头这玩意是什么?黑漆漆的带把手的陶罐,难道是大号茶杯?却从口处弥漫着一股子骚味儿……哦不,应该是传说中的夜壶!
目光再扫过油灯,板凳,还有眼前这个坐在板凳上使劲儿揉着屁股仿佛从考古坟墓中挖出来的〃爹〃!
这一切的一切,除了做梦,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
柳文扬猛力地摇着脑袋,想要把自己从梦境中摇醒,可是突然间,脑袋里过电般,闪现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柳显,字文扬,鄱阳县桃花镇人,年方十六,秀才出身,因参与聚众闹事,诽谤主薄大人,刚刚被县太爷革去秀才功名,事后,受不了刺激,跳河自杀……
跳河自杀?大冬天的,这厮也太会挑时辰了!就算不给淹死也给冻死。
至于眼前这位,柳文扬的老爹,名曰:柳达;绰号柳半仙,柳神棍;职业:算命先生;专长:装神弄鬼。
……
〃前世今生,我到底是谁?!〃柳文扬心中猛然一惊,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
头脑中莫名多出一段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完全是另一个人的人生。从幼年到成人,母亲早逝,父亲拉扯大,两人相依为命……点点滴滴,清清楚楚。
至于现在他所处的年代是---
洪武,二十八年!
〃我晕,真的穿越了!〃
柳文扬大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下得正紧,一间破败的街边门户内,传来微弱的灯光。
快要干涸的灯油漂浮着隐灭晦暗的灯芯。灯芯噼里啪啦燃烧着,照耀着床铺上的一个病人。
柳文扬想要睁开眼睛,却因为之前消耗精力太多,眼皮子都睁不开。迷迷糊糊间,只感觉有人喂自己吃东西,像是粥水,又像是汤药,很是苦涩,他想要拒绝吞咽,奈何肚子不争气,竟然一口气吃了许多,直到那喉咙冒出苦水来,这才停止吞咽,再次睡了过去。
柳文扬再一次醒来,是被冷飕飕的夜风给冻醒的。
他抬头望着屋顶---如果说那算是屋顶的话,几个破洞正对着他的脸面,鹅毛般的雪花飘啊飘地落下来,更可恶的是那刺骨的寒风也从那洞穴中刮了进来,刺得柳文扬脸颊生疼。
努力地蜷缩身子,让自己尽可能缩成一团儿,这样能够汲取一丝温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袭葛布棉袄单薄的可以直接贴在背上,底下穿着的肥大棉裤裤脚没有扎牢,以至于那凉风顺着裤腿儿直接钻进来,在裆内来回兜风,最令人无奈的是里面竟然没有穿**,以至于蛋冷,蛋冷的……
再看自己这张床,直接是用一张门板搭建的,上面乱七八糟地铺了一些茅草,茅草上面盖上一面被单,躺在上面,估计三天也暖不热。
〃这是……我的家吗?比乞丐窝还不如啊!〃柳文扬已经面对了现实,却面对不了如此残破的环境。
实际上,原本这家境也还过去,可是为了给柳文扬治病,作为老爹的柳达不仅变卖了家产,还变卖了房契,可以说现在连房子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这些都是柳文扬所不知道的。
外面,刺骨的寒风还在呼呼地刮着,柳文扬把自己缩成一团,顺手抓过几把茅草塞进怀里,这样或许能够暖和一点。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谈话的声音。
〃大哥,我来看,看看,阿扬,他……他醒了没有?〃一个说话略微结巴的声音说道。
柳文扬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老实巴交的脸,此人乃是柳文扬他三叔,也是柳达的亲兄弟,名字叫柳能,在家排行老三,至于柳文扬的二叔因为小时候得了天花过早夭折,因此柳家就剩下这么两兄弟。
〃唉,醒了一下又睡过去了。〃是柳达的声音,〃郎中说他命大,跳进河里没被冻死,也没被淹死,只是得了伤寒,这已经够走运了!〃
〃那是,阿扬从小就,就面带福相,只是这次被革了秀才功名,一时半会儿想,想不开,才会自寻短见……〃
〃啧,咱是自家兄弟也不瞒你,阿扬小的时候我就给他看过相,这小子的命格很奇怪,名曰:东打梨花,西压海棠。雨打梨花遍地残,命太贱,福薄缘浅,且是一副短命相;反过来,一朵梨花压海棠,却是万中无一,福缘深厚,富贵荣华不用求,好的不能再好的富贵相!所以我就纳闷了,这小子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
〃呵呵,大哥,你你,你也不用给阿扬算命……你你,你算命十有九不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叫你……柳柳,柳神棍!〃柳能结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老哥的看相能力很是否定。
〃你胡说什么!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利落,还敢说我不会看相!〃柳达很不满意自己兄弟的话。
〃好了,算,算我不对。我还是先去看看阿扬再说。〃
〃看阿扬啊,你空手来?〃
〃怎么会呢,没瞧见我怀里头揣了二两糙米!〃
〃算你家伙还有点良心……不过,没被你那婆娘看见吧?〃柳达的语气似乎有点畏惧。
〃放心,我背着她揣来的,揣在怀里,她不,不知道。〃柳能笑嘻嘻地说。
〃那就好!上一次俺爷俩吃了你家三两小麦,被你那母老虎知道了,从街头骂到街尾,就差蹦到房子顶上大声吼吼,让村的人都知道俺们父子是在靠你们养活!要知道,我儿子你侄子可是读书人!读书人知道吗?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搞不好就中了状元,做了进士,光耀门楣光宗耀祖……虽然现在秀才当不成了,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能读书了,这叫世事难料知道吗?!我虽然不读书,却也是个算命的半仙,也是有身份的,哪能被你那泼妇骂得一文不值!〃
〃那是那是,呵呵,就算大哥你不说,我,我也明白……再说阿扬可是咱老柳家一棵独苗,俺那婆娘也不会生养,以后可就全都指望他了!〃柳能依旧笑呵呵,〃好了,还是先让我看看俺侄子现在啥模样?!〃说话间,柳文扬的三叔柳能就〃吱扭一声〃,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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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软弱并非可欺
柳能推门进来看自己的侄子柳文扬,身后老爹柳达自去张罗那二两糙米,看看是磨了来吃,还是伴了野菜叶子熬粥,这几天为了照料儿子,早已饿得肚皮子打鼓,有了一些米粮当然要好好地拾掇一番。
柳文扬见柳能进来,不禁打量了他一下,戴着一顶破了洞露着棉絮的兔耳帽,揣着手,面相老实巴交。
收回目光,柳文扬微微起身,生涩地唤了声:〃三叔〃。
柳能很高兴,〃啊呀,阿扬,你真的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老爹说着玩呢,谢天谢地,你总算平安无事……你别动,就躺着吧,大夫说了,要好好休息。〃
说话间,柳能小心地扶着柳文扬重新躺下,然后又道:〃咋样,脑袋还发烧不?〃伸手摸了摸柳文扬的脑门,〃挺凉,应该好了些。〃
〃多谢三叔关心,我自己也觉得没事了。〃柳文扬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关心,既熟悉又陌生的〃三叔〃。
〃啥没事,我看还是叫郎中来看看的好!阿扬,你你……你说你咋就想不开呢,秀才没了咱还可以干别的,用不着去跳河自杀……你可是咱老柳家独苗,你那婶子肚子不争气,连蛋都不会下一个,万一你出事了,可叫俺们咋办?〃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女人声音道:〃谁说我不会下蛋了?就算老娘不会下蛋也是你爷们的事儿!自家种子不好,却怨地里没收成,柳能,你缺不缺德?!〃
随着说话声,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黑胖,五大三粗。
见此,柳文扬不禁佩服自己这个三叔,能泡到妞不算好汉,敢和这样的女人结婚,那才是勇士!
再说柳能,一看女人来了,立马吓得脸色大变,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整个人浑身发抖。
那胖女人更是不客气,直接揪住柳能的耳朵,道:〃你给我蹦达呀,还给我蹦达!一不留神你就蹦达到这里来!来做什么?送吃的,还是穿的?〃
〃哎呦!放手!放手!〃柳能疼得龇牙咧嘴,〃我只是……只是过来瞧瞧!〃
〃瞧瞧?有那么简单吗?是不是又把咱家的东西往这边揣了?〃
〃没有!没有的事儿!〃柳能被揪着耳朵拼命抵赖。
这时,柳达用碗端着那二两糙米进来,〃我拿水洗了洗刚好熬粥……〃然后就看见了胖女人。
胖女人也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他端着的糙米,柳达下意识地想把糙米藏到身后,却不及胖女人动作快,一把抢过来,〃还说没有!这糙米明显就是咱家的!〃
柳能彻底软瘫了,〃我我,我也是……帮衬一下!〃
〃帮衬个屁呀!你自家都不够吃,还帮衬别人,你以为自己是开善堂的?!〃胖女人吐沫星子横飞。
〃也不是外人,是,是自家兄弟!〃柳能缩着脖子,耷拉脑袋道。
〃自家兄弟?有这样白吃白喝让你养活的兄弟吗?我看你这头蠢驴是三天不打,你皮痒痒的慌!〃
眼看婆娘说得恶毒,一直忍气吞声的老神棍柳达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什么白吃白喝?我自己的亲兄弟帮衬一下有何不可?你这婆娘也太刻薄了!〃
〃我刻薄?哈,我这糙米就算喂猪喂狗也不给你吃!怎么着?〃胖女人叉着腰,一副刁妇相。
〃你---〃柳达气得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的好,男不跟女斗,何况对方还是这一带远景闻名的泼妇。
看着胖女人得意洋洋,气焰嚣张模样,刚才还一直处于看热闹角度的柳文扬,有些忍不住了。
〃我说婶子……做人不要算的太清,把人情算淡了,对谁都不好!〃
柳文扬这番话以出口,反倒让胖女人一愣,继而指着柳文扬的鼻子骂道:〃哎呦,你这个跳河自杀没用的短命鬼……算得清又如何?你还以为自己是秀才呀?你也就平头百姓一个!不会下田种地,不会买卖营生,等着吃屎吧你!〃
恶毒,太恶毒了!
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竟然让我吃屎?!
柳文扬也被勾起了怒火,不怒反笑道:〃屎,当然是要吃的,不过吃屎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说什么?小兔崽子!〃反正对方已经被革去功名,胖女人也不再忌惮什么,骂秀才犯法,骂废物她可是顺嘴就来。
〃怎么,我说的不清楚?是不是要我给你解释一遍?〃柳文扬冷笑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我和我爹名下还有三亩良田,这三亩良田一直都是你和我三叔在租种,是也不是?〃
〃什么租种?那本就是我们家的!〃
〃你们家的?哈,可有田契?有的话拿出来看看!〃柳文扬拿眼乜斜着她。
胖女人变色,不吭声。
〃没有吧!可我这里却有鱼鳞册和黄册上的证明!证明那三亩良田属于我和我爹名下!〃柳文扬声音很大,气势也很强。
大明皇朝刚刚建立,根正苗红做过佃户的朱老八,深深不忘自己当农民伯伯时的苦日子,在废除了元代各种苛捐杂税的同时,更是普查土地和人口,制定〃鱼鳞册〃和〃黄册〃作为赋役制定的基础。
鱼鳞册就是土地清册,它是征收赋税的依据。而所谓〃黄册〃,就是户口簿,以此作为科派差役的依据。
胖女人虽然是一帮愚夫愚妇中的杰出代表,平时用力气多过用脑,却也明白人家册子上写的可不是自己的名字,因为每年缴纳田赋的时候,都是按照四口人缴纳的,不用说,那三亩地是在柳达父子名下。
眼看胖女人收声,不复刚才的嚣张,柳文扬也顾不得冷了,忍住大病初愈后的脑袋晕眩,滋溜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没错,刚才柳英雄一直都躲在被窝里。
现在,柳英雄从被窝里钻出来,他要用走在带时代前沿的历史知识,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娘们!
眼看柳文扬从床上下来,胖女人没来由地后退了一步,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原本暴躁的狗熊,突然看见了比自己还要强势的病虎,眉目间露出胆怯之意。
柳文扬喘了一口气,然后清清嗓子说道:〃按照大明律例计算,你和我三叔租种我们的地,我们就是地主,你们就是租户,你们每年都要给我们缴纳一定比例的租金……老爹,你可见到过这笔钱?〃柳文扬眼珠子一转,扭头问柳达。
柳达摇头,〃没有!〃
〃我爹说没有,也就是说一直以来你们家都欠着我们三亩地的租金!嗯,当然,这些租金也可以用粮食来代替,如今的行情是:米一石,折银一两,钱千丈,钞十贯。麦的折算比米减十分之二……〃柳文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如今每亩地的产量基本上已经确定,收多少你们心里有数,因此每年你们最少要交给我们三斗米,五斗糙米……你们租种三年,每样乘以三,计算下来就是三三得九,九斗米;三五一十五,十五斗小麦,除去我三叔平常救济我们的米和麦,再给你们打个八折优惠,你们最少还欠我们五斗米,六斗小麦!〃
柳文扬用乘法口诀算的极快,像这样的账目就算那些老练的账房先生如果没有扒拉算盘也需要计算半天,可在他这里就几秒的时间。总之这一套说辞唬得胖女人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反过劲儿来,一寻思,自己竟然要出五斗米,六斗小麦,那可足够他们一家人一年的消耗,就蹦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那么多?〃胖女人吼道,〃小兔崽子你会不会算账?不要以为老娘不识字就好欺负!〃
〃是吗?我这样算已经很公平了,如果把三年来的利息一起算上,按照利滚利来算,或者按照复利计算法,你们家所欠的就不止这些了!〃柳文扬喘着气说完这番话,就觉得头重脚轻,脑袋晕眩更重了,为了掩饰体形晃动,他姿态帅气地挥一挥衣袖,可惜那棉衣的袖子实在太短太破,丝毫没有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反倒有捉襟见肘的寒酸。
〃什么什么利滚利?还有什么什么复利计算法……?〃胖女人一脑袋浆水。
柳达和柳能也糊涂啊,刚才柳文扬所说的简直像听天书一样。
柳文扬指了指胖女人的脑袋,双然后手往后一背,〃唉,不是我说你,就你那智商……说了你也不懂!〃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懂……〃话锋又是一转,〃不交租可以,我去衙门告你!你不把粮食拿出来,就要---蹲苦牢!〃
〃蹲苦牢〃三个字铿锵有力,震耳发聩!
什么,蹲苦牢?!
胖女人彻底被柳文扬的气势给压住了,准确地说,她被柳文扬一连串的计算给唬住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自己又不识字,更不会算什么几斗米,几斗麦,万一真的跟柳文扬所说的一样,自己要坐牢那怎么办?!
〃怎么,还是不信吗?那么好,现在你且与我立了字据,就说那田地都是你的,我家丝毫没有,你签印画押,证明所说一切皆为事实,倘若捏造,就由衙门发落,任杀任打决不反悔……我呢,明日里就写了状纸告到衙门去,到时候一切事实自让官府明断!〃柳文扬语气凛然,不容置疑。
〃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胖女人怕了,有道是万事莫去衙门,晦气不说,还容易惹得一身骚;还有那句老话,〃衙门两张嘴,全凭给没给〃,去了衙门就算没事儿也要破财。
三叔柳能也怕了,这婆娘虽然凶悍了一点,却也是个暖脚热炕的主儿,偶尔还能在床上运动一下,若是真被官府抓了,自己可就成了没女人的老光棍,到时候别说没人暖脚热炕了,估计连造饭洗碗的都没有……总之,歪瓜裂枣也是枣儿,总比没枣强。
于是柳能就结巴道:〃阿扬,你你你,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她怎么说也是你婶子!就算真的得罪了你,咱一家人在屋里头说和说和,也就没事儿,犯不着弄弄,弄到衙门去!〃
柳文扬傲然一笑:〃三叔,现在不是我要斤斤计较,是婶子她做的太绝!婶子她倘若让上一步,我自是无话可说;要是她依旧如此做法,我自当奉陪到底!〃
柳文扬说完这些,将目光看向那胖女人,笑道:〃怎么样,婶子,要不要咱们明天去衙门见?〃
〃你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家里还煮着饭,不和你们穷白活了!〃女人竟然也结巴起来,说完准备开溜,却见自己丈夫还愣在那里没动,女人直接揪了他耳朵,〃你这吃糠喝稀的蠢货,还不走,等着吃棒槌!〃
眼看人要走,柳文扬很有礼貌地唱诺道:〃婶子,慢走!天寒地冻,小心路滑,千万不要磕着碰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侄儿如何心安……对了,将那碗米留下!〃
〃撑死你们!〃胖女人不得不放下那二两糙米,心中愤愤不平,却又诧异,这个原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书呆子,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了?!
〃最好把欠的也还过来,不然可是要蹲大牢呦!〃柳文扬继续祸害胖女人。
胖女人都快疯了,出门的时候脑袋差点撞到门板上。
柳达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儿子,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聪明,却很木讷,最不善于交际应酬,平时除了刻苦读书外,基本上都是木讷无言,更不用说像刚才那样口若悬河牙尖嘴利,说得胖婆娘都落荒而逃……难道说这生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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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我要发达
端着饭碗,皱着眉头,柳文扬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饭,看着碗中糙米搀和野菜叶子煮成的杂粥,绿乎乎的,吃进嘴里又苦又涩,真不知道该如何下咽。
眼看儿子端着饭碗,瞅着里面发呆,柳达还以为他舍不得吃,就道:〃莫要瞅了,该吃就吃,虽然说吃完这顿没下顿,可也能填饱肚子!〃
柳文扬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什么话,一整天了怎会不饿?你尽管吃,锅里还有!〃
有啥呀,柳文扬刚才偷偷看见老头喝完稀汤后在舔锅底,把那饭锅上的每粒米舔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儿。
老头不知道自己刚才舔锅底捡食米粒的模样被看见,还大声说自己早吃好了,劝儿子多吃一点。
柳文扬见他如此说,不禁一阵感动,心中犹如暖流流过,于是便〃唔〃了一声,就忍着心中泛起的温热,将那碗难以下咽的杂粥吃完。
见儿子吃得〃欢实〃,柳达心里高兴,这人啊,能吃饭就说明身体好了,随即又叹口气道:〃你不要埋怨我,你生病的时候急需用钱,没办法就把家里面能卖的东西全卖了,连灶台上的那点粮食也给卖了,这几天要不是你三叔时不时地接济我们一点,你我早就饿死了---所以说,你刚才对你三婶也忒狠了点,怎么说也要给你三叔一点面子!〃
柳文扬没想到老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起来自己这个老爹绝对是〃好人〃,可是现今这世道,根本就不认人好人坏,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病了多久?〃柳文扬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和老爹纠缠下去,观点不一样,狗熊急死英雄,再说下去也没意思。
〃差不多七八天。〃柳达说,〃原本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没想到那郎中的汤药还真灵……他妈的,就是贵了点!〃一想起昂贵的医药费,老头忍不住爆粗口。
柳文扬莞尔,老爹也是性情中人。
〃不管怎么说,老天爷保佑,菩萨显灵,阿扬你平安无事就好,阿弥陀佛!〃老头双掌合十,很虔诚地唱了句佛号。
灵个屁呀,你儿子早被乾坤大挪移了,柳文扬心中嘀咕,不过这话可不能出口,免得被人当怪物。
何况,前世柳文扬本是孤儿,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此时受到关心和关怀,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舒服。要知道这世间最宝贵的不是金钱和美女,却是那父母亲情。父母亲情乃世上最无私、最纯粹、最宝贵的东西,可他偏生就从来不曾拥有。
现在上天给他一个拥有的机会,这对于一个自幼便是孤儿,从未享受过天伦之乐的人来说,简直是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柳文扬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华发早生,皱纹纵横的老父亲,可以想象这这段时间他守候在病榻前,悉心照顾自己的辛苦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动。
柳达被儿子看得不好意思,〃阿扬,你看什么呢,是不是为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说着,还用手抹了两下。
柳文扬摇摇头,〃不,只是你多了几根白头发!〃
〃我还以为啥呢,〃柳达笑道,〃傻孩子,人老了都是要长白头发的!倒是你,莫要再为革掉功名伤心……咱考学不成,还可以做其它的,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行行出状元,只要你争气,咱爷俩总有一天能够扬眉吐气!〃
柳文扬没想到老头竟然反过来开导自己,忍不住笑道:〃爹爹说得对,我不会再执迷于考取功名,日后我会好好地寻一条出路,绝不再做跳河自杀这样的傻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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