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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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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安纹佩即便有父兄坐镇朝堂,却没有得到助力。加上后宫的人最会看眼色,见此情形就心知肚明得很,不至于多过份,可奉承拍马也懒,比起贞宛那里的人来人往,皇后的宫殿如同冷宫。
  “皇后娘娘要多忍耐,皇上刚登基,一切还在学,日后自然明白嫡出的意义……‘伯嫚安慰几句后,瞅准时机才问起兰生的事,“今日午后我听着外面着实闹了好一阵,让丫头去问怎么回事,不料竟被拦回来了,还受了不小惊吓,似乎龙营的内卫们给她看了脸色。本来我也不在意,明后日就要离都的人,不过我那丫头偶然听到了兰王妃三个字,我就好奇得不得了。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家世子爷同那位的事--”
  安纹佩拉着伯嫚的手,“喜欢南月兰生的事是世子爷自己说开的,大概以为能嫁定了他,闹得人尽皆知,委屈了郡主姐姐。不过,姐姐如今放一百个心,那只狐狸精是逃不脱死罪了。她同年轻道士偷欢,还恼羞成怒杀了人灭了证,事后躲进了山里。龙营的人满山搜,已经找到当时在外屋守着的五公主女官,只要等女官的证词,她就死定了。”
  伯嫚心惊,“传闻兰王妃那么聪慧,怎会做出如此傻事?”
  安纹佩不以为然,“多半是丈夫那里受冷遇,耐不住寂寞,又不知羞耻呗。瑾王爷还是六皇子时,风流之名可比皇上还盛,如今表面似乎收敛不少,但狗改不了吃--”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随便,捂嘴笑了两声,“瑾王府的珍园里全是绝色美人,兰王妃那讨人厌的性子,自然比不得那些娇滴滴惹人怜的。”一下子有些同病相怜感,居然叹了一声。
  伯嫚暗地观察安纹佩的表情,觉得她不像主谋,小心再试探,“或者有人陷害?”
  安纹佩神色一怔,“不会吧,她就算不讨人喜欢,也没有多大的能耐,除了经营那个让人贻笑大方的工造行,并不经常同各家女眷应酬。本宫算得瞧她不顺眼了,可要这么对付她,根本也没必要。我们今日这些人里,还有谁跟她有深仇大恨,要把她往死里整?”
  安纹佩之刁蛮,就是闹腾,没有实质杀伤力,且头脑想得也简单。
  伯嫚由此确定皇后与此事无关,“皇后娘娘度量大,但也有人小鸡肚肠,为一点小事记恨了。再者,南月兰生毕竟是瑾王正妃,整她的人也许不单要害她。”
  安纹佩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是皇上……”再度捂嘴,干笑。
  “皇上对兄弟最好,不会的。”伯嫚坚定道,再转了语气,“听说是皇后娘娘派人去请兰王妃,你的人听到屋里传来惨呼,立刻找了内卫砸门进去,这才知道的?”
  安纹佩点了点头,“是啊,大太妃今日兴致好,终于允了本宫修缮寝殿,本宫想着不管怎样,兰王妃的工造行名气大,就宣她来问一问。”
  伯嫚心里想,这就是南月兰生的本事了,连看她不顺眼的皇后都自觉问她工造上的事。不过,大太妃吗?
  贤妃一直对奇妃奉先帝遗旨成为皇太后而耿耿于怀,虽有当着皇帝的儿子撑腰,在后宫与奇妃平起平坐,但始终称谓上稍逊一筹。更何况,她原想看奇妃母子倒霉的模样,如今皇帝换了人,可两人仍地位显赫,怎能不咬牙?只是,贤妃会如此沉不住气?她的儿子既然是皇上了,皇太后之位也好,奇妃母子也好,升升落落不过是时日之别,以这种家丑陷害兰王妃,伤不到那对母子分毫,换个瑾王妃而已。
  换个瑾王妃?伯嫚突感一寒,“宫中各殿修缮是大太妃娘娘决定么?”
  “不是,是总务司的事,但那个大公公三番两次搪塞本宫,本宫只能跟大太妃说了。大太妃一开始也为难,说她不好干预总务司的事,谁知今天突然说总务司那边答应了。毕竟,大太妃是皇上母妃,谁敢说不呢?”安纹佩这么以为。
  “那个五公主的女官看到兰王妃跟人……呃……那个了吗?”伯嫚再从别处入手。
  “本宫不清楚。龙营捉的人直接送到皇太后和大太妃那儿去了,我这个皇后有名无实,身为六宫之首,上面却有两位厉害的婆婆,哪里轮得到本宫管事。”安纹佩苦笑。
  “媳妇总有熬成婆的时候,皇后娘娘如今不必多想,早些诞下子嗣才是首要大事。”伯嫚随口一劝,再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告辞出来。
  伯嫚越想越难判断,虽觉得贤妃的可能性更大,但又隐隐感觉不是。总务司的总管大人季公公是服侍两代帝皇的老人了,对后宫的争斗似乎不偏不倚,但很难说是公正。说实在的,要想在后宫里幸存,还能幸存这么久,没有靠山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季公公的靠山是谁呢?
  想到这儿,她停下脚步往皇太后和大太妃休息的居院看去,那里明灯摇曳人影叠叠,暴风正在酝酿席卷。那两位宫斗的佼佼者,恐怕自己绝非对手,她该让自己被卷进去吗?铤而走险,为了自己深爱男子所爱的女子,傻了吧?
  她咬了咬唇,不,不,并非为了南月兰生,而是为了泫冉。泫冉待自己虽改变了态度,却始终难以靠近的距离感,她要获得他全然的信任,就要先付出自己的真心,让他明白她不是虚伪。她不为别人,只为他,被说成自私也无妨。
  眼底渐沉,她往暴风中心走去,走走停停,边走边看,直到两个内卫挡拦在前,还正好引来了经过的,皇太后身边的黎公公。
  “哟,世子妃娘娘,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啊。”又是一枚老人精。
  伯嫚居于东平王府内宅,却并非真不懂朝中的人事。新帝登基,当然捧上了一批他的人马,不过更多的人事是维持不动的。就说后宫这些掌权的大公公,脸还熟,换了天子,不换臣子,顽固盘据着。
  “我白日里睡多了,到夜里反而难以入眠,这才出来透个风,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乏意来。”伯嫚冷冷地说,“黎公公怎么也没安歇,难道太后娘娘还没睡下么?”
  “没呢。”兰王妃的事目前控制在龙营和太后太妃皇后周围的人中,不过这些贵妇中不乏耳目聪敏的,听到了风声也在黎公公的料想之内,随时准备打哈哈,“太后娘娘许久未出宫,今日特别开怀,这会儿还拉着大太妃赏夜梅呢。”
  伯嫚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要走,却忽然弯腰捧腹呼声疼。
  黎公公吓一跳,当然已知这位世子妃有孕在身,怎能不紧张,一边让人传御医,一边扶人往里带。恁是他老道,也没想到正中伯嫚的下怀,让她轻松混进去了。

  第351章 林鸟

  “喂,你别光坐着了,倒是想想办法啊。”洞顶的日光早不见了,囚他们的铁笼四周也没有光,再看那道模糊的坐影,让火童感觉特别烦躁。
  但那道影子的主人一向凭心情,很自我,不搭理就是不搭理,任火童嘀嘀咕咕半晌,一个字都不言。
  最终惹得柳今今开腔,“没办法可想,等死吧。”
  火童手脚都栓着重重的链子,想跳也跳不起,语调却高昂,“我可不想死,大不了招了风者是谁,像王妃娘娘学习,为保命好好跟人说说。”高昂,却不屑。
  兰生同影门宗主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对她没骨气的协商法十分瞧不上,为了一条命,有点像小狗摇尾巴讨饶,还答应帮影门破解遮日符阵,眼睛不眨一下。他虽惊讶瑾王府藏有五行能者,也不知道除了他和师兄,眼前这位之外,还会有哪些人,但如果是他,他死都不会帮影门找出他们来。师父说,能者如散沙,只有团结并保护风族唯一的后人,才能避免灭绝。不过,他此时看来,那位风者完全不具备领导能者的能力,急于和他们撇清的姿态。
  “招吧,只不过你招出来,还得证明你没撒谎,要是风者死都不认,不使用天能,你的小命还是保不住哦。”黑暗中,兰生的声音懒洋洋,还伴随一声哈欠。
  火童不可置信狠瞪那道伸懒腰的影子,“你居然睡着了?”
  兰生却问,“发晚饭了没?”
  火童骂声娘的。
  柳今今回,“只怕发了也是霉饭。”
  兰生忽然大声道,“晚饭要是霉的,吃坏了肚子,放出来的血也是坏的,解不了符阵又打草惊蛇可别怪我。至少三菜一汤,一荤两素,主食的话,米饭也行,面条也行,包子也凑合。”
  火童呆愣,这人是不是吓出毛病来了,还三菜一汤呢。
  只不过,约摸半个时辰后,有人点亮了囚洞,送来三菜一汤白米饭,让柳今今都傻了眼。等人把碗筷收走,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大概真不会放他们生还,所以才那么善待了。
  火童这回的反应却比较快,“到底要怎么破那个符阵,他们这般容忍你?”
  “需要我心情愉快的血一碗,还有心甘情愿将宅子转给他们的口水墨书一份,头发一束,常用饰物一个,常穿的鞋子一双,诸如此类的古怪东西。”神叨得很。
  “那你就说关在这儿没法心情愉快,让他们给换个地方关,还得把这些绑束解开。”火童眼睛亮亮。
  “这样的话,你就是把他们当笨蛋了。”兰生嗤笑道,“影门宗主说了,我如果不能在明日午时做到心情愉快和心甘情愿,先把请宅书签了,就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人砍头,让我明白这两点并不难做到。”
  火童低咒一声。
  “你真要帮他破解?”柳今今问。
  “当然。他答应,只要破阵,就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帮你们也争取到了,不必谢我。”最后谈解法和条件时,火童和柳今今被带了出去。
  “你可知,一旦破阵,他们会血洗瑾王府,那些投靠你的人全部会死。”柳今今道。
  兰生不语。
  柳今今怒喝,“说话!”
  火童子有点愕然,因为迄今为止,又叫又跳的,是他。
  “有什么可说的?”兰生说话,音色沉沉,“遥空派你俩来护我渡劫,结果你俩一点用场都没有。不过,我猜他如果等不到你俩音讯,大概能猜到咱们都倒霉了,应该会想办法查一查救一救。等到明日,就看谁快。被救当然最好,来不及赶到,我就只能妥协。难道为了连面都没见过,存在不存在都尚未可知的能者,我还拼了自己的命不成?”
  能者们的血是不是热得迟了点,到这节骨眼上,个个准备牺牲,却不知所谓。敌人才现端倪,她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先保住了命,好歹捱到决战吧。
  “你!”柳今今却辩不下去,只能恨恨退到更黑的角落,不理她。
  火童子就道,“你不怕影门出尔反尔?”
  “怕,但已经尽力求存,死也无悔。”她自有觉悟。
  火童子也不说了,靠墙而坐,合眼,睡。
  三人中,现在只有兰生睁着眼,思绪万千。她这凡事靠自己的性子,说得好听是坚强,说得难听是命贱,并非天性,是孤儿的际遇造就的。其实,她也很清楚,到了这日,遇到这事,已经不是靠自己就能解决的了。遥空那边一直云山雾罩,交情似深实浅,她并不真指望。即便不想承认,她此刻觉得能救她的,只有她的丈夫,而她唯一可做的,就是为他争取时间。
  第二日天明后,玄清观赏雪的宴才终于散了,对于兰王妃缺席一事,有些人信了她先回府的说辞,有些人则探了个两三分,却迫不及待要回府告诉丈夫们去。瑾王爷的正妃偷汉,多么了不得的事。那位冲喜新娘的八字果然刻薄,如今风平浪静,就自己将闹起来了。这天下看似三皇子已经坐定,但皇太后是六皇子的亲母,朝中一直暗涛汹涌,且不论六皇子成或败,他正妃的位子空出来,有女儿的人家心思肯定要活泛。
  伯嫚回到东平王府,不但见到自己的丈夫,还见到了瑾王爷和西平世子泫赛,心中掠过一丝悄然羡慕,但正色道,“我已打听清楚,午后众家女眷各自小憩,约摸半个时辰后,皇后派人去召兰王妃,还未到门前,公公就听到一声惨呼,连忙找龙营侍卫破门而入,发现床榻上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年轻道士,胸口插一根金簪,已气绝身亡,而兰王妃和五公主女官瑶璇都不见踪影。金簪被证实是兰王妃之物。瑶璇后来也被找到了,但初审下来,她坚持兰王妃绝无偷情之嫌,她一直跟着兰王妃,忽然昏睡过去,多半是遭人用药陷害。不过,她虽言辞凿凿,有一个小道士却说看到年轻道士扶着兰王妃进屋子,当时瑶璇明明跟在身后。两人证词不能一统,太后和太妃认为必定有一人说谎,下旨刑求。到我离开之前,两人皆未改供。我回城时,已让丫头去通知五公主,让她知道前因后果。至于兰王妃的下落,我却未能探听到,似乎夜里搜山不易,龙营侍卫后来全部撤回,今早才又进了山。不过,太后太妃已回宫去了。”
  泫冉奇道,“我们派了不少人去,却都没你打探得仔细,你如何知道这么多?”
  “借了咱们孩儿的福气,我在太后太妃居所外面散步,谎称不舒服,吓得那些公公只好安排我就近休息,御医也不敢怠慢,嘱咐不可乱动,就这么混了一夜。太后她们对外封了消息,但里面动静可大,龙营那个叫王麟的都尉进进出出十来趟,隔了几间屋子,我还能听到太妃斥责他没用的声音。”伯嫚柔婉笑了笑,却很快又担忧起来,“兰王妃究竟跑哪儿去了呢?这种时候,她躲起来才不利,不是明摆承认自己有罪?”
  “不是她躲起来,而是她没法子出来澄清吧。”泫赛一语道破。
  伯嫚惊住,才要发问,却听泫冉道……
  “郡主辛苦了,多谢。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也是为了孩子着想,要多休息,别为旁事忧心。”
  伯嫚点头,离去。她已不会因为这等疏离的态度而觉得难过,男人们有男人们要做的事,而她对泫冉表明自己支持的立场就足够了。
  “本以为你娶了个俗人,想不到运气不错,云华郡主深明大义,非一般女子。”泫瑾荻赞一声。
  “没你说得那么好,只不过她不笨不傻,还明白当怨妇不如当贤妇。”泫冉更明白。
  “能领悟就很不错了,总比像安皇后那种不开窍的好。”泫瑾荻夸完要走。
  泫冉拉住他,“上哪儿去?”
  “回家。”泫瑾荻一笑。
  “你这算过河拆桥?”泫冉没好气,“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也不告诉咱哥俩,横竖这是你自家的事,是吧?”
  “接下来的打算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回家。”泫瑾荻用怎么不开窍的目光看泫冉。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等人还是等尸?”泫赛这话够呛。
  “本王爱妃何等珍贵,对方不会这般容易杀了她的,况且这走了半步的棋,总要等全了才能轮到我下。”伯嫚的简述中,他已找到疑点。那声惊动到皇后派的公公的惨呼从何而来?龙营侍卫闯进去,只看到了一个死人,兰生和瑶璇又不会飞天遁地,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离开?就算爬窗而出,以龙营那些人的功夫,根本走不远就被拿住了。
  这明显的局,他大概知道是谁设的。
  …………………………………………………………………………………
  林鸟:“夫妻本是同林鸟”的“简称”。

  第352章 现魔

  “今日你二人离都,恕我这个弟弟不远送,改日我与兰生去你们封地时再当面言谢。“泫瑾荻拱手转身。
  “我不走。“泫赛沉声。
  泫瑾荻回头,“西平世子爷这婚事一搁再搁,好不容易定下回封地就立刻成亲,却别让准新娘再失望了。“这位的八字犯姻缘煞,连亲弟泫胜都娶完朵蜜了,老大仍难出货。
  “赛哥不走,我也不好走。“泫冉不好当第一,当第二却顺理成章。
  “你俩因我的王妃不离都,皇上知道了,会以为你们要造反。“泫瑾荻这话并不夸张,两人突然改主意留下,疑心病重的新帝要开始猜忌,“或者以为你们要帮我造反。这不是帮我,是害我。我要是成谋逆,兰生也死定了。二位哥哥的心意,我领了,但你们留下也于事无补。“这回说完,不再回头,泫瑾荻走了。
  泫冉无奈,看向泫赛,“怎么办?“
  “老六当皇帝,你觉得如何?“泫赛一语惊人。
  泫冉连忙四下看,确信无人才以沉着的语气道,“从前那个不行,如今这个可以。”
  泫赛的面上毫无疑惑,对这以前现在不同答案似乎同感,“也就是说,他这会儿要想当皇帝,你会帮他?”
  泫冉的笑容狡猾起来,“他不会要我帮他的,那小子介意我喜欢他的爱妃,若想要重振夫纲,需要一场他自己的大胜仗,怎能向情敌求助?”
  “你也算得上他的情敌?”泫赛轻巧一句。
  泫冉呛到,瞪泫赛半晌后垂目苦笑,“是算不上。不过我也明白了兰生为何没选我。我没老六的厚脸皮,被全帝都的人说夫不如妻,还无动于衷。”
  瑾王府的兰王妃是做主的,人尽皆知。倒也没人议论六皇子惧内,只论他游手好闲平庸的贵族而已。这些话听了半年,泫冉有时候会问,换了自己。是否能像老六那样平心静气。说实话。他还真不能确定。喜欢一个女子是一码事,放下自尊是另一回事。
  “当年玲珑水榭鹤舞泉,你本可以抓住她。”泫赛看得分明。
  虽然已算得上陈年旧事。对泫冉而言却是历历在目,听到泫赛这么说,他不禁一愣,“什么意思?”
  “你要是借酒装疯厚脸皮一回。痛哭跪地求娶,哪怕是侧妃。她也会点头的。南月兰生择夫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一个她不讨厌的男子对她付出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罢了。她不似天真无邪的闺阁少女,很难陷入某个男子的情网,性情偏冷。抱臂上观,看淡男女之情,不求不得也无所谓。但等着愿者上钩。你绕钩子转半天而不咬,奇妃把老六挂上了。不能得到一个爱她一世的丈夫。一个管不了她,随时会让她当上寡妇的病夫也不错,寡妇看似孤苦可怜,但对兰生这样独立的女子来说,反而是好行事的身份,故而定局。男子要在她面前放下一回自尊……老六病得那么难看,病愈后想端起自尊来也难,而你无论清醒还是酒醉都放不下……罢了,如今说什么也是无益。”
  泫冉让泫赛这番长篇大论说得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泫赛对女子钝感,既不解风情,也不懂女人,想不到对方却比他明白得多,几句话解开他几年没想明白的谜。
  然而,随之证实了疑惑,“赛,你该不会也——”老六昨日说兰生值得最好的,最后在他耳边道出两个字——泫赛。
  泫赛打断他,“没有该不会,也没有如果,把眼前事做好就行了。”
  泫冉再度无言,良久后叹道,“枉我自诩情真情切,其实却连你都比不上,还可笑许下空口之诺。”
  泫赛眉梢冷挑,“何诺?”
  “他日她若有求于我,我必倾力相助。”并非原话,却是原意。
  “她永远不会求你。”南月兰生大概是他见过的,最骄傲的女子,似委屈的出身,似捆缚的专长,所有人都觉得她该处于一种很倒霉的境地,却不经意间,成为她大放异彩的机会。她因此,骄傲无比,以那样的姿态潇洒自我,目空一切,该被孤立,竟莫名吸引了志同道合之人。
  看过她,同等骄傲的他,还能看进什么女子呢?婚事耽搁迟迟,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掌在他手,这才挪了又挪,执念要等到那样一个人来匹配自己。如果等不到,也无妨,他以自己的方式宠她,享受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愉快。他对她,没有独占欲,没有焦灼失望痛苦嫉妒,只是单纯喜爱着,心跳着,她给予的温暖,他再回馈给她。
  泫冉见泫赛走了,喊话,“你到底留还是不留?”
  “先出城。”泫赛声音传回。
  泫冉随即眼一亮,拍头,“怎么回事,脑子糊成这样?”
  “要当爹的人一般都显蠢。”泫赛耳力不错,听得很清楚。
  直到人都走没影了,泫冉才缓过神,好气又好笑,良久却落寞收了神情,无声叹。
  且说泫瑾荻回王府后去了士楼,他的首席谋士宇初之已接到消息,早在小楼中静待。
  这位老人家曾自视甚高,一步盘算停当立即执行,不会再想第二遍。当年六皇子突然大变样,将一班忠心耿耿的亲信打发,他首当其冲,自觉哀莫大于心死,走时痛骂一场,竟不曾想过其中半点缘由,断得决绝。谁知奇妃生的是双生子,一个顶替另一个,导致宫廷剧变。他这次回来,沉稳得多,谨慎得多,再不自大了。
  “王爷,昨日午后皇太后派人接走了于思碧。”
  “皇太后长着一只对风吹草动特别敏锐的狗鼻子。接进宫了么?”这么说自己的亲妈,泫瑾荻已无一点母子留恋。并非他冷血,而是他妈冷血,他要活,就得比她冷。
  “没有。进了安相的一处别院,位于东郊,里面放着两队右虎营的人,由寒索亲自带领。”自打于思碧进了尔日庭,一切举动都有人严密紧盯,出了府门也一样。
  “这要让安皇后知道她爹帮外人不帮她,你说有没有好戏瞧呢?”皇太后要趁新帝根基不稳。换上她自己的儿子。如今开始走第一步,给他换王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必须称心如她的意。于思碧如果当皇后。安纹佩当然只好当罪妇了,成王败寇嘛。
  宇初之不惊,但道,“陷害王妃娘娘的。也未必是皇太后,大太妃亦有可能。她对皇太后恨之入骨。儿子当了皇帝,她竟当不上太后,如今都等了半年,却不见儿子动手赶人。这才拿兰王妃开刀。这等丑事虽非王爷的错,但王爷还是会成为人们的笑柄,名誉受损。”
  “大太妃一向听儿子的。不会自作主张,再说我有何名誉让她损?我的王妃偷人。一个不好,我还让人同情了,民望没准就高出她那暴虐的儿子。”
  新帝上位,乖了没多久便原形毕露,不但动辄滥杀宫人,还因国库不丰增加各种名目的税,不管不顾自然灾害和官场*导致的百姓贫苦,比先帝更奢侈地挥霍。这些新税策一经提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应该通过,偏新帝下面这个新班底刚上任,腰袋里空空,急着大捞一把,居然没有反对的。泫瑾荻明面上冷眼旁观,暗地推波助澜,让要反对的那群臣子也摸鼻子不吭声。他那位三皇兄为国库多几万两银子就沾沾自喜了好一阵,不知那些银子是用山高的死人骷髅堆起,民间已随处可见饿孚遍野,包括那些富庶的南乡水市。
  “话虽如此,初之不明的是,如果真是太后主使,想在王爷登基前换掉王妃娘娘,但事情弄不好也可能会对全局不利。俗话说,家事不宁,何以宁国?王爷管不了自己的王妃,轻则让人贻笑大方,重则失尽满朝文武的人心。”宇初之看得深。
  “太后娘娘要是考虑到自己儿子的名声,也不至于放任那位六皇子的荒唐行径。她要的是听话孝子,可不是一代明君。到目前为止,她尚未考虑找人替代我,哪怕对我近来的表现越来越不满意,但到底是血脉,总比外人可靠。不过,一旦她识破我的真实身份,大概会毫不留情除去我。”谁还留着母子情,谁先没命,泫瑾枫心如明镜,“要么她自己称女帝,要么于思碧称女帝,要么她身后那道影子大白天下,那把龙椅不愁没人坐。”
  宇初之点了点头,“影门藏了太久,蠢蠢欲动,若这回真是皇太后对王妃娘娘出手,恐怕影门要成光门了,正式接管这个天下。”
  “是啊,只不过他们没料到,这个天下会是烂成渣的破摊子,没有富贵荣华。”他一直在复仇,从自己的双生兄弟到自己的母亲,已被他们逼得不能心慈手软。但他最恨的,是泫氏大荣。他母妃为此舍弃他,他兄弟为此折磨他,他父亲认不清真假,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从来虚情假意,所有的丑陋恶毒,都在这个皇宫里爆发。
  而他的复仇,要让他三哥成为大荣最后一个皇帝,才会罢休!
  泫瑾荻和宇老正说着话,柳夏与堇年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丈远,一看就知没法和谐的表情。还好,泫瑾荻不需要他俩和谐,只需要两人卖力。他虽身为大姐夫,也一样没有“妯娌相亲”的自觉。
  “你俩去盯着于思碧,一旦皇太后要将她移走,就杀了她。”在他人看来有重要作用的棋子,在他看来清除就好。葛婆子如此,于思碧也如此。
  柳夏如今磨砺得圆滑些,但仍不喜杀戮,“于思碧不过是让人推前的卒子,藏起来就失去利用价值了,何必要她的命?”
  “别小看你的敌人。”泫瑾荻却主意不改。
  “对付一帮饭桶,让这个傻愣大侠一人去行了。”皇宫里那些侍卫只有些蛮力,靠人数造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堇年是另一种不乐意,觉得掉价。
  “寒索,原名苏河。”
  泫瑾荻才说罢,柳夏和堇年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二十多年前,有一对号称寒河二魔的兄弟,两条勾魂索煞遍江湖,轻而易举杀了百名名门弟子,还诛杀了十位排名靠前的高手。然而,待等各派反应过来要合力围剿时,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他们突然出现时一般莫名。这寒河二魔,大哥叫胡寒,弟弟叫苏河,相差十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两人出手没有活口,竟无人知道他们的功夫到底出自哪门哪派,该如何拆招,只能从尸体上的伤痕来判断他们用得是铁索一类的武器,再从震碎的内脏器官上推敲他们的内家可怕深厚。
  寒河二魔杀人,不分正邪,故而正邪两道都流传着他们的事迹,柳夏和堇年自然如雷贯耳。
  昆仑远离江湖是非,但柳夏曾在江湖上意气风发,也曾有过与二魔较量一下的,当下就问泫瑾荻,“你怎么知道寒索就是苏河?”
  “因为我说的。”一声苍劲,从门外跨进一位中年人,身穿大管事的长衫,撩白了袖边,双手托茶盘,笑起的皱纹慈祥。
  来的是熟面孔,堇年撇了撇嘴,“宁大管事又非江湖中人,别告诉我,你是寒河二魔勾魂锁下的活口。”
  这位中年人,正是邬梅最信任的左右手,看着兰生长大的好伯伯,宁久。
  “宁久这个名字是夫人取的,我本名胡寒。”
  柳夏和堇年同时张口结舌,完全想象不出这位慈眉善目,伯伯级的人物,居然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杀魔之一。
  “兰王妃也知道您的身份?”柳夏半晌后才问。
  “大小姐不知我那点儿破事,而且过去那么久了,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宁大管事放落茶盘,老眼中笑意盈盈,哪里有半点“魔影”,“要不是那位寒将军前些日子来府里见姑爷,我还不知鼎鼎大名的右虎营首将竟是昔日手足。”

  第353章 放猴

  堇年诧异之后却心中生疑,“你二人既然是手足,你为何点破他身份?寒河二魔当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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