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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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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城墙上已经站不住人,不管是清兵,还是百姓,只有等炮击停止后,才能上城抵挡、填补。炮击区域外的城墙上,清兵不断传来旗号,明军步兵还未开始攻城。
“他娘x的,敌人就只会拿大炮轰,无胆鼠辈。”徐成功掏了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开口骂道。
许尔显瞟了他一眼,不屑地翻了翻眼睛。人家大炮占着绝对优势,不怕城墙轰塌,步兵怎会上前冲锋?
“敌人是铁了心要从这里破城了。”由云龙轻叹了一声,说道:“炮一停,便是一场血战啊!”
“为万全计,某觉得似应再调些兵马来。”许尔显伸手指了指,说道:“在这里必然是来回厮杀,只有击退攻城明军,才能填补城墙,再图固守。”
由云龙想了想,点头道:“许大人言之有理。明军人多势众,我军倚城坚守尚有可为,若被突破,则大事去矣。”
明军的炮击密集度开始降低,但却没有停止。炮击由起初的齐she,变成了以十门为单位的轮番she击。炮击持续不断,不断地给清军施加着心理压力,吸引着守军的兵力。
突然,喊杀声大作,城上旗号急变,明军开始冲锋攻城了。烟尘逐渐稀薄,千疮百孔的城墙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上城,上城防守。”清军将领们急吼吼地叫着,催促着。
城墙虽未彻底垮塌,但破坏严重,已经具备了攻城的条件。如果早派上士兵,依据残破的城墙,将明军挡于城外,作战还是有利的,而这边可以押百姓加紧修补。要是让明军突破城墙,那便要短兵相接,平等对战了。
炮火停息,似乎是担心误伤己方冲锋的士兵,这使得清军布防、百姓填补缺口变得更加容易。
鸟铳手、弓箭手都做好了she击的准备,他们只是疑惑明军的冲锋似乎速度并不快,呐喊声却惊天动地。而且,这其中杂乱衣服的乡民义勇竟占多数,难道是先拿这些人当炮灰?
急促的锣声响了起来,明军和乡民义勇纷纷停下了脚步,距离城池尚有两百步之远。紧接着,在轰隆、轰隆的炮声中,他们掉头就往回跑。
这是一次猛烈的大齐she,冲锋攻城不过是一次诱敌行动。在二、三十秒的时间内,近百颗炮弹劈头盖脸砸了下来,烟尘重新弥漫。在砖石飞溅中,是此起彼伏的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他娘x的,中计了。”由云龙恨得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这下子,堵在缺口处的清军伤亡不小,遍地的鲜血、残肢。从尘烟中不时连滚带爬地钻出狼狈不堪的幸存者,更多的清兵则被埋葬在炮弹掀起的碎石烂砖之中。当然,这其中也有堵塞缺口的百姓。
“娘x的,不是号称仁义之师吗,怎么不顾及老百姓的xing命?”徐成功后怕地直擦头上的冷汗,这要早上去一会儿,没准自己就完蛋了。
这个家伙嘴上骂着,却浑然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仁义之师便要对不择手段无能为力,便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便要退避忍让。
是那些死到临头仍不知反抗、甘心为奴役、受杀戮的百姓重要,还是自己苦心训练的忠勇士兵重要,朱永兴有着清醒的认识,马宝、吴三省、李嗣兴也不糊涂。
所谓天地不仁,却也未尝没有自身的因素。都说南人懦弱,但既有新会这样助暴求存的百姓,却也有不堪、奋起反抗的屠狗之辈。远的不说,渔民周玉、李荣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由大人,我倒是有个建议。”许尔显一直在观察,在思索,此时似乎有所心得,开口对由云龙说道。
“许大人快快请讲。”由云龙和许尔显同是总兵,但却是尚可喜的近人,所以才是守卫新会的主将,但现在形势有些出乎意料,他也不敢拿大,是真心希望许尔显能想法好办法。
许尔显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是只靠城墙,显然有些不够,还容易象刚才那样,中了敌人的圈套。我在想,是不是起一道内墙,哪怕是木栅也好,把这个缺口围在里面。”
由云龙眼睛一亮,这招好啊,城墙后又建一道防线,便不必拼死防守缺口。缺口狭窄,敌人冲进来,不仅要遭到两侧城墙断头上的打击,还要面对环形攻击,是个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许大人高见,实在是——高明啊!”由云龙喜得一拍手掌,可惜语词贫乏,一下子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马上便布置下去,敌人不冲便罢,要冲便让他们吃个大亏。”
要说这个许尔显还确实有两下子,这种把缺口围住,再构筑一道工事的做法,倒与棱堡有几分相似。可见,虽然形式和名称不同,但相似的思路和做法还是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因为原理是相同的。
但事情却大大出乎许尔显的意料,明军虽然用火炮猛轰,但主攻方向却不在这里。尽管用火炮轰塌城墙也是很有效的破城手段,但在炸开的缺口处进行惨烈厮杀却不可避免。因为这种方式缺乏突然xing,敌人在城墙破损到崩塌,有足够的时间布置兵力。
当中午的太阳悬在当空,撒下辣的光芒时,西面的坑道爆破已经完成了全部工作,此时大概是在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
南面的炮火已经停了近一个小时,牵制的作用起到了,李嗣兴便想起节约弹药来。毕竟破城应该不会有问题,而新会若被攻克,下一个目标便是广州了。凭着自己勇背“黑锅”的担当,即便不能再次被任命为攻打广州的指挥,一个主攻却是跑不了的吧?至于能不能立下“蹶名王”的大功,那便看运气了。
即将开始进攻的命令已经传了下去,进入攻击阵地的明军士兵们检查着身上的装备,卸下了全部有碍战斗的杂物,静静地等着那雷霆般的巨响。
炮兵阵地上的轰天炮、天威炮也都调整好了仰角和方向,炮弹装填完毕,准备在爆破之后,而士兵还未冲到城下时,给予仓促增援的清兵以沉重的一击。
“开始吧!”李嗣兴接到一个一个传令兵的回报,知道各部都做好了准备,此时的心情却异乎寻常的平静,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片刻的时间竟过得如此缓慢,李嗣兴的平静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当他第三次举起望远镜时,一声巨响打破了战场上的静谧。
浓重的黑烟在新会的城墙处升起,大地剧烈地震颤着。视野中,新会城墙自内而外地爆裂开,碎砖乱石和里面的灰土腾空而起,好似一头怪兽从城墙的肚子里猛然钻出,咆哮着向半空窜起。
随后,烟尘把这段城墙遮蔽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人们已经看到城墙被炸开了,进攻便在鼓号声中开始了。
刺刀反she着阳光,一队一队的明军在军官的指挥下,呐喊着向前奔跑冲锋。进一步完着问的攻城计划连士兵的盔甲都考虑到了,率先冲锋的明军士兵身着皮甲,速度尤快。后面跟进的则各式盔甲都有,速度稍慢。
距离城墙已不足百步,侧后方的阵地上便响起了“轰,轰,轰……”的声音,一颗颗或大或小的炮弹从冲锋的士兵头上掠过,飞向了烟尘弥漫的城墙。片刻后,一个个闪光迸现,爆炸声此起彼伏,掀起了更多的硝烟和尘土。
“冲啊,杀啊!”
前后左右都是同样的呐喊,唐季也不例外,无疑,这样的喊叫能让人更加地兴奋,更加的狂热。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跟着战友们冲进了刚刚有些稀薄的烟尘之中。
在黑火药呛人的气味中,混杂着伤者的哀叫,脚下磕磕绊绊,唐季眯起了眼睛,努力在破砖碎石中前进。终于,眼前蓦然一亮,已经冲出了烟尘弥漫的区域。虽然还象细雾般模糊,但视线已经基本不受阻碍。他看到了清兵,稀稀拉拉,似乎还未从茫然中醒来。他也看到了战友,前面的一队正向左侧的清军she出一排子弹。
……………
明军的猛烈炮轰,使由云龙、许尔显等人提心吊胆,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后按照许尔显的建议马上开始建立第二道防线,心情才稍有放松。
时近中午,几个将领聚在离城墙稍远的一处民居之内,吃着送上来的饭菜,议论着今ri的战局,猜测着敌人的火炮轰击能持续多久。
由云龙吃得最快,坐到一旁喝着茶水,思索着如何能守住新会。明军的火炮如此犀利,却是他大为意外,心头不免蒙上了一层yin影。突然,他觉得房梁一阵抖动,那沉年老灰纷纷落将下来,抛洒在他的茶碗之内。他的脸se一变,霍然站起,难道敌人又开始炮击了?
屋中众将也是满腹狐疑,纷纷停止进食。可仔细分辨后,巨响和喧嚣却是从城西传来,由云龙等人不明所以,立刻派人前去打探。清军将领已经认定了明军的主攻方向在南面,也没有料到明军会以另外的方式迅速破城,所以并未料到事情的严重xing,还以为明军又在进行声东击西的佯攻。
城西的爆炸声、枪声、喊杀声越来越响,由云龙等人终于有了不祥的感觉,等到士兵前来急报,明军已经破城而入时,方才大惊失se,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城攻击,向前向前
突破城防的明军起初遇到的抵抗很轻微,一来是清军防守的重点不在此处,二来则是突如其来的大爆炸,以及一轮猛烈轰击使清军伤亡很大,剩下的则被恐惧和茫然所包围,没有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冲过呈斜坡状缺口的明军士兵在各自的官长指挥下,迅速抢占两边城墙断口,掩护着后续部队蜂拥入城。入城的各部队按照计划部署,向东、南、北三个方向推进攻击,拓展着占领区域,使更多的部队能够入城参战。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由城西蔓延,战斗向四处扩散。尽管其他地方的清军纷纷增援,但明军已经牢牢控制了突破口,参战的部队越来越多,清军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装弹,上前,射击,结成了阵列的火枪兵采用前进射击法,沿着街道稳步而坚定地推进。一轮轮齐射,在尖厉的哨子声中响起,一团团白烟弥漫,又很快被风吹散。
“杀,杀,杀!”
刀枪交击、碰撞,枪弹、箭矢在空中穿梭。血肉横飞,短兵相接的厮杀惨烈而血腥,然后又是一阵阵的火枪射击,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
炮兵携带着轰天炮入城助战,使得战斗的天平更加倾向于明军。向北推进的部队击溃了当面之敌,占领了西城门,大批的乡民义勇在少量明军的保护下,人背肩扛,将佛朗机炮,连同炮车运进了城内。
装填霰弹的佛朗机炮被火速推到阵前,依靠着高射速。把成百上千的铅弹喷向当面之敌。在狭窄的街道上,佛朗机炮的威力显露无遗。铅弹横扫之下,清军尸体枕籍,伤者无数。北推的明军如虎添翼,沿着城墙又转向向北门攻击。
用力一拔,随着喷溅的鲜血。刺刀从清兵的身上抽了出来,踢开沉重的尸体,唐季在屋檐下急促地喘着粗气。
远了用枪打,近了刺刀捅,明军虽然占着优势,并且顽强地向前推进,但损失却不可避免。一番肉搏之后,唐季这一排的火枪兵已经散乱。但街道上的火枪队列依然严整。眼见白刃格斗的战友已经散到两边,火枪齐举,在尖厉的哨子声后,发出一轮密集的齐射。停步装弹,后面的一排迈步而上,举枪,哨响,齐射。
几支箭矢飞来。三个明军士兵应声倒下,唐季快步上前,补上了缺。身旁人影晃动,两个战友也站了过来。
开枪,前进,明军将当面的清兵一步步向后压去。由于南面的清军被火炮轰击所吸引,人数最多,使得战斗更为激烈。推进较迟缓,伤亡也更大。
当面的清军越来越少,很快便会被击溃,但明军前进的脚步却是一顿,眼前出现了曾经预想过,却希望千万不要发生的事情。
数百名百姓模样的人在被杀得四散的清兵身后显现出来,麻木而顺从地向着明军走了过来。百姓后面,则是挥舞着刀枪,大声斥骂呼喝的清兵。
“冲,让他们冲。”徐成功面目狰狞,在阵后咬着牙号叫。
冲吧,冲吧!看你们在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如何决断?便是那些百姓四散奔逃,冲乱了两边的阵脚,也是对我军有百利而无一害,来与我军混战吧,我现在要的就是乱!坚持到天黑,也许会有什么转机。
绝望的人往往会有疯狂的想法,但由云龙、徐成功这样的家伙,说是人,也只能称之为人形的畜生。明知已注定失败,却偏要看到更多人流血、丧命,他们才会满意,才能得到安慰。
刀枪挥下,鲜血迸溅,百姓们初时尚是迷迷糊糊,现下却是醒悟过来,各自发一声喊,拼命向明军拥来。
尖厉的哨子声响了起来,让迷茫迟疑的明军士兵清醒过来,端枪射击。但军官也犹豫了片刻,命令下得迟了,百姓们已经冲到了不足三十米的地方。
一轮齐射过后,第二排士兵刚刚迈步走到前列,百姓已经涌到了近前,稀稀拉拉的枪声过后,百姓和明军已经面对面了。
唐季迟疑着,手中的枪没有击发,只是下意识地将刺刀向前一伸。他已拼杀了近两个小时,这几乎是随意的动作,却刺中了跑在最前的一个健壮汉子,眼见那人一脸惊愕,身子却慢慢软倒下去。
“嗡嗡嗡”的弓弦声响起,一片羽箭掠过百姓,射进明军的队列中,惨叫、呻吟、闷哼,扑通扑通扑通,很多明军士兵被射中倒地。
各种声音在唐季的耳边回荡,不需要扭头去看,便知道左右前后的战友不断的被迎而飞来的箭矢射中。他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两眼赤红,将刺刀从百姓尸体上抽出,又向迎面的百姓刺去。
又是一片羽箭,卑鄙的清军躲在百姓身后,利用弓箭的抛射,杀死杀伤了不少的明军。
“杀,杀啊!”
“挡路者死,后退者斩!”
“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杀,向前杀。”
喊声响了起来,有各级军官,也有象唐季这样怒火高涨的士兵,既是命令,又是提醒和警告。
火枪又响了起来,醒悟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开罢枪,便将手中刺刀向跑上来的百姓戳去。停顿的战阵又恢复了活力,向前推进,箭雨不断射来,增加着明军的伤亡。
那些百姓原本以为明军会放开道路,让他们逃生,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哪管明军战阵混乱后的结果。此时见明军如同凶神恶煞般逢人便杀,直推过来,吓得心胆欲裂。前面的人拼命向后,后面被驱赶向前的人却不知就里,仍是拼命向前,更何况清军已开始在后面大砍大杀。拼命射箭,将这群羊羔也似的百姓赶向前去。
眼前鲜红一片。尽是那些垂死挣扎却不知道生路何在的百姓,看着他们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挤开比自已瘦弱的同胞,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那些更加孱弱的。竟直接坐卧原地,不管是明军的火枪刺刀袭来,还是清军的大刀临头,竟自端坐不动,就这么全无反抗的默然死去,便是连惨叫声,亦是那么软弱无力。
“杀,杀!”唐季怒吼着。眼泪却夺眶而出,模糊的视线中但见前面人影便是举枪刺去,机械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好男儿,赴国殇;头可断,不折脊梁;好男儿,赴国殇;不复河山,不回乡;好男儿。上战场;血可流,志昂扬;好男儿,上战场;为亲人。得宁康……”
歌声从后阵响起,越来越多的士兵随声而和,在血肉横飞、惨烈厮杀中显得慷慨悲壮。
顶着箭雨向前,踏着鲜血和尸体向前,向前,向前!
百姓没有了。除了那些躲藏至街道两旁不足两尺距离内的侥幸活命外,其余的都倒在了战场上。
两军相接,更加惨烈的厮杀又开始了。枪声响成一片,刺刀纷纷上前,明军士兵积压在胸中的愤怒和仇恨终于有了渲泄的目标,爆发出加倍的勇敢和暴戾。更有明军士兵不顾近在咫尺的危险,把手榴弹狠狠地砸向对面的人形畜生。
“顶住,顶住!”徐成功拼命叫嚷着,但却无法阻止丧失战心的士兵纷纷后退。
空中传来了尖啸,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砸进了清军的队伍,冒着青烟在地上弹跳,然后便是轰然巨响。
耀眼的白光闪花了清军的眼睛,震聋了他们的耳朵。地上出现了几个大坑,坑的周围是枕籍的尸体和无数的残肢断臂。刚才还在将旗下叫嚣的徐成功和他的将旗一齐无影无踪,消失在这令人震撼的大爆炸中。
这几发轰天炮的轰击彻底摧毁了清军的战斗意志,在明军士兵凶狠无比的攻势下,败退变成了溃退,溃退变成了逃窜,抛下刀枪,四下奔逃。
“杀!”唐季把刺刀从一个跪地投降的清兵身上抽出,一脚踹倒尸体,跟着战友们奋勇向前追去。
追上去就是刺刀乱捅,不管你是回身反抗,还是跪地求饶。在杀红眼的明军士兵面前,城南的清兵死伤累累,狼狈逃窜。嗯,没有伤员,没有俘虏,在怒火勃发、几乎丧失理智的复仇者眼中,只有杀死,杀死,才能消减心中的仇恨。
战斗虽然激烈,但却没有了悬念。明军人多势众,枪炮犀利,战阵严整,斗志昂扬;清军逐渐被分割,负隅顽抗,垂死挣扎,战意萎靡。
广东清军属尚可喜的藩下兵最有战斗力,但真正随尚可喜东征西战的“经战之辈”已经不足三千,这在数年前新会战役时,尚、耿二人便向清廷诉过苦。“可喜部下兵卒仅二千五百名,继茂部下仅二千三百名,加上绿营兵也不过二万之众。各处征战不无损伤,难以招募,顶补率皆南人,皆游荡之辈,俱非经战之辈。”
也就是说,目前的藩下兵马几乎全是后来招募组建的,从战斗经验到战斗意志,皆大打折扣。明军虽然也屡经补充,但火枪兵训练的周期短,刺杀也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基本上一个月便能训练出一批。加上福利待遇的刺激,政治宣传的到位,抚恤善后的完备,新锐之师倒也战力甚强。
更主要的一点便是明军的扩充有独特的优势。为了更好地让新兵成长,贯彻以老带新的练兵方式,明军的扩充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补充。没有成建制的新兵,而是老部队不断地注入新鲜血液,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再成建制地拆分。
有老兵带着,新兵能最快地掌握老兵的经验;有老兵带着,新兵在战阵上便有主心骨。这样拆分的部队,经过一两次实战,新兵也会很快成熟,甚至步入老兵行列,对真正的新兵蛋子开始言传身教。
经过这种形式扩充的军队,战斗力在初期肯定有所下降,但骨架犹存,下降的程度便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而这种扩充对老兵来说,则是一个比较容易提升的机会,多数伍长、拾长都是经年老兵。如果你再上进,多学习,多识字,便可以申请去讲武堂学习,向中级军阶迈进。
即便身为老兵,又没有得到提升,但军饷待遇等方面也会有所不同。最起码,军饷和抚恤是按服役时间和军功递增的,退役后的土地发放也按年头和功劳有很大增加。
所以,不管你是热心报国,还是当兵吃粮,只要你好好干,总会有你的好处。当然,对于军人的违纪、怠战、怕死畏缩等的惩罚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恩威并重,赏罚分明,从来便是一支强军所具有的特点。
天已近黄昏,数万人还在城中厮杀鏖战。喊杀声、火枪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在城池上空回响。
清军已经被分割包围在几处孤立的区域,虽然还在顽抗,却全无反击之力。乡民义勇成群结队,在少量明军士兵的带领下,或是在明军占领的大片城区内挨家挨户搜杀清兵,其间偶尔发生零星的战斗;或是收拾街上的死尸,用木板车拉出城去焚毁。
一门门轻型火炮被推进城内,向各个还在战斗的地区前进,已经到位的则拉开架势,向着清军踞守的高宅大院、街垒障碍猛轰。轰天炮则在明军阵地后发射出一颗颗炮弹,落地爆炸便是一片狼籍,或将清兵埋葬于残砖烂瓦之内,或将清兵炸得骨断筋折,伤亡惨重。
仗打到这个时候,不顾惜士兵的生命,胡乱冲锋才是愚蠢的作法。顽抗的清军已是砧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李嗣兴和吴三省站在城楼上,静静地注视着城内。夕阳西下,红光笼罩,仿佛是一座血染的城池。
“清军显是没料到我军能这么快破城,只注重了城墙防守,却并未做街巷战的准备。”吴三省幽幽地说道:“若非如此,我军的伤亡恐怕要大大增加。”
“今日的伤亡也不小。”李嗣兴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张国用所部伤亡最大,伤心得直掉眼泪。也属他们打得最狠,竟然没有几个俘虏。”
“俘虏嘛——”吴三省冷笑了一下,说道:“殿下纵是不想背杀俘的恶名,终身苦役也是最轻的惩罚了。只不过,最后的决定应是在攻克广州之后。那时由殿下定夺,便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了。”
李嗣兴好半晌没说话,最后才低沉地说道:“对于某些人来说,只要能活着,不管是什么活法,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能多活一时是一时。便如这城中的百姓——”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锋指广州
战争常常是非理性的,如果还要幻想能在非理性中寻找理性,那便可以称之为荒诞。用无辜平民作肉盾,进行攻守,并不是清军的首创,宋元时期战争中,蒙古军队便经常使用这招。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其实在朱永兴看来,在政治清廉的太平年月是这样,但在战争中,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打赢这场国战固然重要,但申张正义,重树人们的善恶观,重新建立起一套自强不屈的精神理论,使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兴许更重要。
上千人被几个鬼子押着赴死,几个鬼子便能占领一座县城……流毒数百年后依然存在,这难道就是汉民族的血性,难道这便是要传承久远的民族精神?
屠杀,屠城!上千上万人啊,有几个敢抗?都指望刀子落在别人头上,便是眼见亲朋兄长被杀,亦是不敢发一言,更别提冲上前去抗击,待刀子落在自已头上时,也只会默然承受!
多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时算一时,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就为了多喘几口气,什么事情都可以置之不理;就为了多活几秒钟,便可以漠然看着屠刀落在别人头上而暗自庆幸。
新会之战的帷幕已经落下,但这样的问题,这样的纠结,这样的反思,这样的争论,却将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
在明军野蛮凶狠的打击下,龟缩的清军被一处处消灭,最后的据点则在冲天大火中化为灰烬。
徐成功被轰得尸骨无存。盛登科在厮杀中被乱枪打死,许尔显率残部投降。由云龙身死。守城的清军战死八千有余,其余都是俘虏。俘虏中没有伤员,更准确来说是没有重伤员。哪怕是腿上只被划了个口子,只要显出行动不便的样子,明军充满杀机的眼睛也会盯过来。
这样算的话。真正战死的清军多说只有五六千,剩下的应该都是被杀红眼的明军不分青红皂白给干掉了。
新会城围得死,清军短期内也没有突围的打算,此一战可算是全歼敌军,无一漏网。为了给稳坐广州的尚可喜以突然的惊喜,明军一部连夜向东开拔,封闭新会至广州的通路,断绝清军密探的耳目。
总结滇省反击战的成功经验。那便是一个快字,攻城拔寨快得出乎敌人的意料,其所倚仗的当然是精益求精的坑道爆破。“掀翻巨城,如揭片纸”,太平天国时期令清军胆战心惊的“坑道爆破攻城法”提前百年大放光彩,并且比那时还要先进,还要威力惊人。
而东征也禀承着“快”的秘诀,复廉州。破高州,克新会,名镇坚城一一陷落。就在尚可喜还以月为单位计算着新会坚守的时间时。明军进攻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他的老巢——广州。
按照当时的信息传送方式,以及道路运输情况,除了福建的耿精忠,一个月内广州不会再有其他的援军到来;半个月内,连耿精忠也来不及救援。这便是“快”的厉害,这便是出乎敌人预料的好处。
兵法云:兵贵神速。光复新会的当天深夜。明军将领们便召开了紧急会议,由参谋长吴三省主持,制定出了攻击广州的作战计划。
说是投桃报李也好,说是将功折罪也罢,晋世子李嗣兴卸下攻城指挥的职务,又挂上了先锋印,将率领今日未参加攻城的一万部队明天便向广州进发。先锋部队先进兵江门,与坚守江门的明军合击前来攻打的清军,然后走顺德、番禺,会合周玉、李荣的起义队伍,从南面进抵广州。
留在新会的主力则先分兵一部,由水师运送至碣石,与博罗的友军会合,攻击高亮福、高亮祯所率清军,并伺机收复潮州,阻击可能前来增援的福建清军。
休整两日后,主力将走鹤门、高明、三水,从西面逼近广州。这样做的好处是隔绝梧州、肇庆赴援广州的通路,如果许尔显真的能象他信誓旦旦所说的一封书信便能招降肇庆所部,则更是理想。
会议已毕,参谋长吴三省把李嗣兴单独留了下来,然后把朱永兴已经秘密出发,前来广东的事情告诉了他。
“殿下不坐镇昆明,却来广东?”李嗣兴对这个消息感到很迷惑,不禁随口问道:“若是吴三桂有异动,如何处置?”
“所以是秘密前来。”吴三省没有展示密信,所以必须有选择地向李嗣兴解释一下,“如果广州被光复,殿下再亮明旗号,吴三桂还敢动吗?吴逆老奸巨滑,却也是惊弓之鸟,我军东征若败,其可能有趁火打劫的心思;若胜,他便只有更加恭顺的份儿了。”
李嗣兴虽然赞同这个判断,但还有些不解,“移跸事关重大,殿下此举,不知其意若何?”
朱永兴的身份不同寻常,驻跸何地,往往意味着重大的政治变动,以及战略方向的重大转变。在李嗣兴看来,广东新复之地,并不稳定,还不是很适合作为政府所在。
“是否移跸尚不可知。”吴三省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若广东光复,则三藩之中仅余耿逆与我为敌,且郑家阳奉阴违,又视潮惠为其招兵筹饷之地,必派人前来交涉。恐怕,也只有殿下以朝廷之名,方可使其服贴,或可使其遵奉号令。”
李嗣兴并没有全部明白,但下一步的战略走向却听懂了,那便是矛头将指向福建耿精忠。想想也不难理解,吴三桂退避贵州,与明军暗通款曲,威胁已经大大减弱,有赵王白文选在滇,应该足以抵挡;尚可喜损兵折将,龟缩广州,覆亡已经不远。三去其二,打击的对象变成耿精忠,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吴三省并没有把朱永兴在密信中的想法全部说出来,毕竟很多事情现在告诉李嗣兴还为时尚早。而且,朱永兴是移跸,还是短暂视察,都还没有最后决定。
“新会一役,世子指挥得当,杀伐果决,功不可没。”吴三省委婉地提醒道:“但具体细节,还是不要宣之于众为好。此事,我会晓谕众将,让他们管好嘴巴。嗯,殿下宅心仁厚,既要东征救民,又不肯亏待功臣,实是有两难之处。”
“末将自是晓得,不会令殿下为难。”李嗣兴早有些觉悟,听吴三省出于好意再度提醒,忙感激地拱了拱手。
吴三省呵呵一笑,拍了拍李嗣兴的肩膀,“此番攻打广州,你还要主攻一面,若是能‘蹶名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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